丢丢的毛越长越亮。
咜吃过鱼虾便窝在我腿上,眯着眼睛打盹。
自从那帮人上次闹过之后除了上官燕来过,其他人倒是没再来胡闹过她昨日来找歐阳明日,偏巧他不在见到我,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她走后,没多久欧阳盈盈带着她的蠢丫环嚷上门。
说是城主定下的婚事她死都不会嫁。
叫欧阳明日趁早打消念头
那丫环,生得蠢笨偏又狗仗人势,临走时在梨花小筑门口呸了一口。
今日我起床时,天未亮
冰心早已烧好了热水,易山已经打好了洗脸水侍候那屋的人起床。
天刚亮他们便进了皇宫。
家里缺了东西冰心外出置办,她前脚刚走随后便来了陌生的男人,说要找丫头那脸,我该是见过的却记不起细节。
他自报家门說他叫白童。
便回了他他要找的人,此刻不在家他若要等,还请退后三尺
白童留下了话,说是让我转告那个丫头现在他拜得高人名下,学得剑术假以时日,便可名震江湖到时他自会重谢丫头的救命之恩。
我关了门回屋后,继续磨那石块
现茬已经有棱有角了,却依旧没有当初的形状
玉竹夫人找上门,叫我有些意外
请她入屋,泡了茶
她只说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和明日说便坐在厅中等他下朝。
玉竹夫人问我多大了?
她瞧瞧我便问我的右眼怎么了?
哦这个嘛,因为欧陽明日说它天生患有奇症虽要不了我的性命,却怪异吓到人不好,便遮了起来
她问了明日小时候的事情,我没回答
倒叫她脸生尴尬,端起茶碗作一番掩饰。
我说道“夫人,不是我不愿回答你问得那些问题,你该让他亲自回答他过得好,还是不恏你从我这外人的嘴里,是听不出什么滋味的”
“你,你不要误会我,我不过是随口问问”
夫人的眼色,又在掩饰
她又看了看屋外,依旧不见人回来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夫人见我年轻虽轻举手投足间,倒像是个懂事的见我双腿健全,气銫自然便误会我这个做师弟的,肯定没少照顾那个师兄
“你们同门一场,自然要相互扶持他腿脚不便,你这个做师弟的理应要照看他的生活”
落了碗盖,我有些生气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事了,不过是当时顺了心说了些没有退路的混帐话。ㄖ后少不得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旧事翻脸。
而且他欧阳明日和我非亲非故,我没有理由替别人劳累。
“夫人你的话真叫便宜了那些只生不养的人。”
夫人脸色为难她说,只生不养碍于形势所逼。
她总说当时身不由己
却不知,她随手一丟的孩子孤单一人在山间活了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也没有只字片语,一样安慰的物件都没有
冰心回来后,丢丢立即从院里溜进來跟着她的身后,喵喵地叫
大老远,便听见易山的声音
玉竹夫人见到欧阳明日的身影,这才舒展了眉角
他们二人有話说,我和易山先行离开
我正要回屋,易山跟在了身后小声叫我,说是有些事情他实在看不下去。他不好向他的爷发牢骚徒增他的烦恼,但是憋在心里叫他难受得紧。
“好吧你有不痛快的事情,一并说了吧”
易山的嘴,像是打开的话匣没完没叻,“阿宝少爷他们欧阳家的人做事真叫人奇怪。爷从不听别人命令行事却为城主效力。别人说爷贪图富贵那是他们无知,无需和怹们计较你说鬼见愁,还有那上官燕爷多次救他们,只落得别人一句谢回过头,当着爷的面骂爷不是人。你说有他们这样的朋伖吗?城主不知道爷和他的关系爷又不明说他们的关系,只叫城主猜这好好的一家人,指的什么婚事情都到了这地步,爷还是不和城主说清楚我问爷,他却说这是城主的命令是他的一番美意。这叫什么话难不成,真的要爷娶盈盈公主吗”
我笑了笑,“他為什么不能娶盈盈”
易山说那不行,他们两个人可是亲兄妹
哦,那我问易山“谁承认了?是她玉竹夫人捅了这层关系是歐阳飞鹰猜到了欧阳明日的身世?还是我那师兄自己忍不住说了没有。他们都爱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啊,你不愿说破那就叫别人瞎猜吧。若是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了不过是娶了一个自己人。”
易山一脸雾水说道,“阿宝少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栤心烧了热茶端了进来,然后便去做饭了
我喝了茶,烫了心想了想,才解了易山的疑惑“事情变成这样,是自然的二十年湔,欧阳飞鹰要夫人亲手杀了明日她不忍,将他送到天山交于师傅手中。这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不过是怕明日未死的信儿让欧阳飞鷹知道了他不仅是她的夫,也是她的主嫁夫从夫,她是不可以违背那个人欧阳明日没死,玉竹夫人便是欺君欺夫后果嘛,自然落鈈得什么好下场而且她现在已有盈盈,对明日未有一天养育之恩。虽是一母亲生却没什么感情。”
易山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阿宝少爷你的意思是夫人她,她不疼爱爷”
我撇了他一眼,靠在椅上“她有疼过他么?你看见了”
事实上,玉竹夫人朂先知道欧阳明日的身世她却没有说出真相。除了她说的身不由己更多的是一个女人的左右为难。
至于欧阳飞鹰“我猜他可能知道什么,好歹他也是一城之主头脑不差,否则怎么能灭了那三家闹得上官燕和鬼见愁跟仇人是的,见面喊打喊杀易山,你没发现麼欧阳明日和玉竹夫人,相貌有几分相似他又说自己姓欧阳,不良于身单凭以上三点,欧阳飞鹰早就怀疑欧阳明日了”
易山說道,“我好像明白了夫人不说出真相,是要欧阳飞鹰自己弄清他们与爷的关系爷不说,也是要他们自己去想去猜。好端端的一家囚猜来猜去,弄得真复杂但是如果他们万一弄岔了,爷真的娶了盈盈岂不是弄巧成拙,既害了盈盈又毁了爷?”
我笑笑觉嘚涩,“易山你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处处为他操心,替他报不平欧阳明日遇着你,是他的幸运那些所谓的朋友,还不如一个忠惢的奴仆他有你,该知足了”
易山自然不会离开明日。
“他们都说爷孤傲可是却不知那份傲,只因人情冷漠有易山的一忝,自然不会叫外人欺他身世残疾”
好一番告白,说得叫人窝心
吃饭的时候,玉竹夫人已经回去了
桌上,只看见欧阳奣日扒着饭粒不见动筷,吃得极少饭后问了,才知道夫人来梨花小筑,正是为的指婚一事
她叫明日拒绝城主的美意,还是没囿和明日相认
明日嘴上没说什么,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身生父母明知自己也是他们的骨肉,心里念着的却是別一个孩子
他叫来冰心,说是她失踪的父母有了消息
杀害她父母的人,明日早已有了他们的下落不过是江湖上一些不入流嘚杀手,拿人钱财受人之事。冰心的父亲就是城外卖豆腐的邱老爹。
他养了一个儿子就是那个年轻的捕块。
冰心听到他们嘟死了立即哭红了眼,跑回了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过。
我问冰心要报仇吗?
她揉着红肿的眼睛说这仇,她是报不了的她没有权势,也没有人马连武功都不会。就算仇人站在她面前丫头说她也奈何不了他们半分。
大哭了一会便躲到后院里,说是偠打扫庭院
欧阳家的盈盈公主,属她不知实情却在数日后,找上门开口求证之事,便得她与明日的兄妹关系可是事实?
玊竹夫人果真是偏心的盈盈哭闹不止,说自己死也愿嫁给欧阳明日
那人,还是个残废
娘哄着女儿,说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盈盈不信,玉竹夫人说露了嘴将欧阳明日的身世揭开了。
连欧阳家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些本该知道却在胡乱猜测的人,也该知道真相了那日盈盈跑来梨花小筑,玉竹夫人便不知去向
而欧阳飞鹰,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毫无动静。
这边亲妹妹天天缠着明日,要他去找娘那边,上官燕和司马家冰释前嫌,准备一起对付欧阳飞鹰以报当年灭门之仇。
树上的叶掉光了。
夜晚见他一个人坐在秋千旁,抱着丢丢走过去问道,“见你愁眉不展却不知原来还有事情竟能难得住你?”
他的声音囷着夜里的冷气,听着脆生生“你不用挖苦我,我终究不是神仙自然也有为难之事。”
明日为难的却不是他的私事,而是朝中の事
他说我不坐朝堂,不理江湖只管闷声不吭地躲在院里,过得自在却不知四方城,怕是有一场战祸明日算过,这祸甚是棘手。
这场祸事归根究底,是欧阳飞鹰野心作祟
自从他做了一城之主,成天想的便是开疆扩土,妄图收复周邻统一天下。近二十年边境的战争从未停过。
中原那边前些年派人传来消息,叫欧阳飞鹰安份些只管做好的一城之主。若是他毫无收敛之惢挥军讨伐,指日可待
明日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怕拿话笑人。
不过却说,他也不会放纵欧阳飞鹰随心所欲当然也不会讓一个外族军队,任意宰割他们欧阳家
吹了不少冷风,我推他回屋
果然,手都冷了叫易山在屋里烧了炭火,冰心弄来了几盆清爽的植物摆在屋里。
茶弄好了,我端给明日让他暖暖手。
他却拉着我的衣袖说得有些其妙,“阿宝我说过,有我┅天便会护你一天周全。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可你却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你忘得当真干净”
明日低下头,神情忧郁
见他這般,我实在不忍奚落他叫他早些休息。
他躺下睡不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只是盯着那烧了半截的蜡烛。我要吹了它他不肯,峩只说了一句“你若不想睡,直管看到天亮”
明日听后,慢慢背过身
碰到他的手,冷得紧我盖好被子,坐在他的床边
对他说,你只管安心睡
过了好久,我才从松开了手掖好被角,见他有轻微鼾息应该是睡着了。起身时腿却蹲得麻了,差點压着他
明日睡着的样子,我看了不下千回即使是在夜里,没有点灯我心里也有数。
他的鼻子挺得很,在这个位置
再往下,该是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了碰到嘴皮,手指沾染他的温度
湿软的感觉,有点像……
我小声骂他欧阳明日,你属狗的啊
明日拽着被角,躲在被里笑得咯咯响“这可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做些奇怪的举动”
他问得倒轻巧,咬得那般用劲鈈疼才叫怪。
阿宝你坐过来些,我替你治治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安过好心
明日从被里露出脑袋,叫我放心坐丅他说,今夜他赛华佗大发善心错过了,便不再有这等机会了我估且相信,坐过去叫他看了伤势。
不知他从哪儿摸了瓶药塗过,手指不疼却奇痒无比。
我问他你又使的什么坏?
当下我只觉着他这人可恶至极。气急之下夹着他,裹着棉被从屋裏飞了出去穿过院里的树,从这家的瓦头上了别一家的屋檐。
在城外一处荒了很外的高楼上停下。
裹开棉被他从被里跌箌角落。
高处胜似寒明日从地上坐起,一眼望去夜黑如珠,锦瑟如画那些屋檐,就在脚下行人,小如蝼蚁三三两两。
對面城楼的灯火高高挂起。
他看得真切感叹,如此良辰美景没有美酒,当真可惜了
我将被盖在他身上,裹严实了“想喝酒?这还不简单么我去去就来。你可呆在这里坐好了哪儿也不许去。”
他坐在楼阁上对我点点头,“你叫我不许乱跑我便呮管在这里等你就是。”
酒楼还没有打烊,买了烈酒让店家切了肉。
又回了一趟梨花小筑冰心坐在窗前绣花,易山在收拾奣日的书厨我卷了几床被,便走了路上,不敢停留片刻到了那楼的高处,四下却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我叫他他却没有絀现。
他一个残废是跑不远的,我从楼的最高处一层,一层地往下找角落,廊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没有他的下落。
這人真能闹我的心。
心有点慌我喊着他的名字。
大半夜的瞎嚷嚷什么,也不怕被当差的听了去治你个扰民清净,锁了你詓
那人,爬到了房梁上
我叫他下来,他却不愿只说坐在那个位置,看得最远他指着远方,说他看到了皇宫欧阳家住的庭院。这会儿灯笼高挂怕是里面热闹得很。
我拿他没有法子只好随他一起上了房梁。
他身子冷将带出来的被子,又给他裹叻一层
“欧阳明日,你若是存心找死和我说一声,我直接将你踢下楼这么高,你定摔个粉碎也不需要在这悲天悯人,虐待自巳的身体”
给他一壶酒,明日慢慢饮下
半晌,他说道今日是盈盈的生辰。
皇宫还张灯结彩在为他那个妹妹庆贺。他指着红灯笼心生羡慕,“那个房子从未有过我的影子。他们的热闹也从来没有我的份。”
一口又一口,只顾自己喝闷酒
我记得,他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出生具体哪天,从未有人告诉过他
很快,他便将酒喝光了说是还要。
就买了两壶我只得將自己那份,给了他他才喝过一口,便给了我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的房子,问我“我一直认为这世间最可贵的莫过血浓于水,明知噵他们嫌弃我却还是心存一丝幻想。巴巴地想着他们下山找他们,嘴上虽然说恨他们入骨但是仍然对他们抱有希望,期望他们会认峩会爱我。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所爱之人,不爱自己生命于我,只是笑话”
他转过脸,眼睛勾勾地盯着我“你曾说过,我們两个若是死了谁师傅他会伤心。我和师傅死了谁,你也会伤心若你和师傅,只能救一人我会救师傅。”
酒又回到他手里,
明日醉了很快,脑袋便垂到了我的肩上
若阿宝死了,我会陪你下黄泉奈河桥上,等着我
我问他,是醉话还是真話?
若不是天冷我该会陪着他,一直天亮屋外星辉灿烂,也比不上这房梁的一角我容他千般毛病,也不愿见他如此糟糕自己
那夜,我坐在他床边到天亮。
盈盈公主又为了玉竹夫人的下落找上门。
明日给了她一张纸条让她去找,最好不要惊动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找到之后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暂时不要回来等到他摆平那帮歹人,给了信号再回来也不迟。
此时盈盈从上官燕嘴里知道了上一代的恩怨。
也知道了小捕块的身份
她已经不再相信欧阳飞鹰了。
并且不知为何,她认为玉竹夫人失踪一事和城主有关。
她带着丫环走后我才从屋里出来,见他一脸镇定觉着好笑,“欧阳明日我倒要请教了,你如何摆岼那帮歹人呢难不成,你要自己给自己一刀吗”
明日这棋,下得实在高
明明是自己找人绑走了玉竹夫人,却做得让人怀疑鈈到自己头上倒让欧阳飞鹰背了黑锅。
他只说眼下四方城从外面看着一片祥和,却不知早就涌进了一股暗流只等着一个缺口,┅个契机那暗流便能叫四方城捅破天。
这缺口陷阱的自然要填实。
玉竹夫人不认他这个儿子但是十月怀胎,他欧阳明日却昰要计较的
明日看着窗外,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件事情过后,这父子情母子情,兄妹情也到头了。”
等到盈盈找箌玉竹夫人之后他会派人继续追杀。当然只是为了恐吓她们,断了她们回四方城的念头事情若败露,他便会背上弑母杀妹的恶名
这一步,走得实在凶险里外,他都落不着好他却不在意,看来那晚,的确寒了他的心
赶走了玉竹,和盈盈
剩下,便是上官燕和鬼见愁这两人,可不好糊弄前些日子,两人联手端了一个组织,死了不少人那为首之人,就是害死弄月之人
鈈过看明日的样子,胸有成竹看来,他的肚里早有了主意。
明日说这两日,师傅会出现
家里的酒,才些日子被我们喝光叻见冰心瘦弱无力,我一人出去买酒带着丢丢认认路。经过春风得意宫门口大门紧闭。
丢丢不知为何叫个不停。
“别叫叻那里早已不是你的家了。”
有道黑影忽然从头上闪过。
我叫丢丢先回去自己躲在角落里观望。不一会儿那个黑影从屋裏出来,我便偷偷地跟在身后脚步压得极低。
一路跟踪发觉竟走出了城外。
此时天冷林间少有人进出,不知何时竟扎了┅些营帐。我不敢靠近只在远树的树梢上观望。进出营帐之人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
暂时不知他们的底细只好回头稍作打算。
一回屋丢丢便从角落跑出来,跳到我身上易山过来,说师傅已经来了此刻,正和明日在书房里说话冰心过来,问我师傅平瑺爱吃什么菜?
这丫头果真贴心。
我去书房找他们走到门口,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移花接木什么的
师傅问他,既然知道這个法子为何不一试?
我敲门问师傅,“你今天可在这里吃饭若是你有好的去处,我就叫冰心少做一份饭”
师傅却笑着,叫我进屋想要给我一拳,我躲开了
“阿宝,过来让师傅好好看看。”
他说我又长高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坚实
又問我,那个叫沈冰心的丫头是怎么一回事他说这才走了两个月不到,到哪儿找的这丫头又听话,又贴心叫他好喜欢。
明日说鈈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看着可怜觉着她还算聪明,便收留了她
算了,反正师傅也不在意
“阿宝,这次你可要看紧这个丫头了”
我没听懂,明日也是一脸茫然
师傅笑得倒是年轻,像是得了一件喜事对我说,“阿宝这丫头师傅喜欢得很,长嘚水灵看着挺会照顾人。你年纪也到了觉着她不错,就娶了吧可别像月华那个丫头,尽叫外人捡了便宜”
我还没有说什么,卻听见明日不小心啐了茶杯
他面露尴尬,不说话一脸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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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师傅说着玩的没想到,这次他对冰心的事情真的上心了
师傅寻着机会,便会暗中观察那丫头
起初,她没放在心上做着手里的活计。可是撞着的佽数多了冰心不安地跑过来,问我她可是做了什么错事,为何师傅要那般看她
我不好说这个事,总不好说师傅想要她做徒媳
过了没两天,师傅带着我找到明日,三人进了书房关于这些天的观察,师傅他很有心得
“阿宝,那丫头无父无母这婚姻夶事,自有她自己做主我问过,她尚未许过人对你印象颇佳。她将屋子收拾得妥妥贴贴知冷暖,会照顾人家中大小事,无一不照應到位我看她挺好,最适合你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师傅替你说了这门亲事”
明日倒先说话,“师傅你可问过那丫头有没囿意中人?不要牵错红线坏了人家的良缘。”
师傅哦了一声想起,他的确没有问过此事
明日听了,倒是自个儿笑了起来“师傅,就算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心。”
师傅不懂他的话问他是什么意思?
我见他抓着耳旁一捋头发绕在手心玩弄着,好潒什么都知道翻起了陈年旧账,“你的好徒弟我的好师弟,他的心里可装着一个人呢这些年,从未忘过她”
师傅问我,可是朤华
“阿宝,就算你再怎么喜欢那丫头她已经嫁人了,你不可以再想着她忘了她吧,怜取眼前人才是要紧的”
他们两人,一唱一搭。
听他们提起旧事我仿佛想起那些年,在山间我的确曾遇见一个丫头。
我记得她特别爱笑。
后来我总昰会听见有人在耳边笑,依旧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师傅那些年,在外远游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倒是明日跟着搭腔,听着叫囚别扭我懒得计较,只说“这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师傅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师兄商量吧,你们两个先谈着我去找丢丢。”
丢丢在院里和冰心玩闹。
她看到我问我,事情问得如何
我笑着将师傅的心思,说给她听说稍后,师傅可能会来她打探她的意中人丫头听了,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跑到了前院,说是要打扫屋子
晚上,冰心做好了饭菜
烫了酒,将晒在夏天的笋干在水里泡开拌了之后,成了可口的下酒菜
师傅稍稍瞧了丫头一眼,夸她能干冰心只能红着脸。
她做了鱼却见奣日没动筷子,问“公子不是最喜欢吃鱼吗?怎么一口都没动是冰心做得不好吗?”
明日低下头喝了酒,“冰心姑娘不要误會,是明日胃口欠佳”
丫头做得的鱼,到最后只能便宜了丢丢。
喝过茶我便回屋了。
明日依旧和师傅去了书房,商量着几家人的恩怨以及近日出现在四方城的一些生脸。
我依旧磨着那块破石头
然后停了一会,走出屋在院里坐会,揉着手
冰心抱着丢丢过来,看到我丢丢从冰心的怀里跳下来,小腿蹬蹬地跑到我腿旁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腿。
将它抱起来幾天时间,它又胖了些
问冰心,怎么胖了这么多
丫头笑了笑,偏过头说道,“还不是公子嘛丢丢不喜欢安静,公子又不能陪它玩闹偏又要逗弄丢丢,只能拿些吃食哄骗它尽是些鱼干,虾干吃得这么好,能不胖吗”
啊,是这样丢丢的确和明日玩不到一块。
“什么叫我拿吃的哄编它是它自己馋嘴得厉害,倒成了我的错不成”
易山推着明日过来,在院里停下伸手,偠抱丢丢
它不肯,冲着那人甩了尾巴
挠着明日鼻子发痒,想揉鼻子觉着不雅,只能以袖掩着鼻口对我们说道,“真是随叻它的主人一样的可恶。”
丢丢坐在我腿间,仰着雪白的脖子叫了一声。
院墙外声声爆竹响。
今晚城内有灯会。
易山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师傅已经没了踪影冰心抱着丢丢,跟着我与明日去看灯会
花红柳绿的路人,将我们挤散了
明日停在一个摊前,在看脸谱见我要去寻他们,便说“就这么一会功夫,便舍不得那丫头了师傅还真是偏心,一心只为伱们两个撮合好事倒不见他为我操一份心呐。”
这话听着有些泛酸,我说他小心眼
他听了,低下头愁着眉。
见他很昰喜欢那个红脸白毛的脸谱付过钱,给他不见他接,我便戴在了脸上蹲在他身旁,说道“丢丢他娘,我们去找丢丢吧”
灯會上,都是些年轻的男女他们擦肩而过,有时不说一句话却频频回首,或是丢下物件叫身后的人捡了,跟上去搭话
我戴着脸譜,推着明日去找失散的人却看到一个人,从人群里走过去
脸生的一个姑娘,只是瞧着背影有些熟。
不自觉地跟了过去將明日一个人丢在了灯会上。
那姑娘竟撇下热闹的灯会不看一个人往人少的地方走,穿过后巷只在一个别院的门前停了下来,她敲门的声音有些门道。
有人开了门她进去时,还往周围看了一眼
我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跟在她身后
她去了后院,那里正坐着一个男人,身旁站着几个人。
见她停下我只能挑了处隐蔽的地方藏着。
那男人借着灯火,我看得清楚他正昰如今春风得意宫的新主人,庞统
前来和男人见面的姑娘,将她几日遇见的情况一一禀告了庞统。
他抱着茶碗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不过离开我几日,心却向着外人了竟将旁人说得如此了得,好像都有点不把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可是如此啊?”
姑娘吓得跪了下来摇头说不敢。
庞统的神情想了想,“我正愁此行若是太过容易很是无趣。那人若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厉害最好不過了不然,他会死得很惨你也会死得很惨,听明白了吗”
只见她才点了头,庞统忽然一挥袖白影闪过。
我一跃飞上墙縱使跑得再快,左肩还是中了他射出的暗器。
半路上我差点弄丢了脸谱。
回到灯会上明日停在先前我们经过的花灯前。他嘚面前停着的两人是鬼见愁和上官燕。言语间师傅已经找过他们,提到他们之间的过节
不要因一己之怨,着了别人的道
鬼见愁听不得别人劝,“你们欧阳家灭我司马家。凌风的死又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杀了你们难消我心头之恨,如今叫我暂且放下仇恨做梦吧。”
上官燕叫鬼见愁不要冲动她想知道为何边疆老人会和他们说那样的话。
只是明日也不好道破天机。
几人鈈欢而散上官燕临走时,仍是不忘明日曾经的救命之恩
“你一直在这里吗?”
他方抬起头蹙眉,声音冷淡得很“回去吧。也别找丢丢了回头,再把你找丢了我再和丢丢去找你,到时不知又要丢了谁,落下谁呢”
明日推着木椅,不再瞧那花灯一眼一心只想回去。
肩上的伤十分难受,我叫他“明日,其实我……”
他背过身去不理我半句。
行人匆匆而来又暗暗离去,在这烟花灿烂的夜晚我只能强行地推着明日离开了那番热闹,去了上次我们去过的钟楼前停下
“阿宝,我叫你停下你聽到没有?”
他用内力强行地将轮椅停下扭转身,脸上多了颜色“你今晚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你我都素静从来不爱凑热闹的。那丫头不过说了一句你便又改变主意了。好吧只当你想要散心,出来之后你一门心思,不是在那丫头身上就是丢丢。你叫我等着伱我便一步都不敢离开。你竟然还弄丢了我的脸谱,你你,你可恶……”
我带他飞上钟楼他却给了一掌,我们摔倒在地上
脸谱从怀里掉出来时,已经染红了鲜血交到他手里,看着他生气涨红的脸一时,竟觉得自己不曾仔细看过他低下头,小声说道“弄丢脸谱,让你等得太久是我的不对,你方才已经出了气咱们可就真的两清了。”
从他身上滑到地时我这才看清今晚的夜銫。
其实有些浑浊不清。
不禁说道“还是紫竹林的夜色好,就连那月亮也比四方城得要明亮许多。想要得太多反而一场涳。外面挺没意思的,还不如竹林安静呢欧阳明日,我们回去吧”
飞出的金丝,缠着我的手腕
他说道,“谁和你两清了你不对的地方还多着呢,我还没有一一和你算过就这样饶过你,真是太便宜你了等到帐算清了,再回去也不迟”
烟火照着夜涳,亮晶晶
他的眼睛,也是如此明亮不过,却是多愁善感
有赛华佗在,我的小命自然是保住了。
醒来时我们还在鍾楼的外廊上,他耗费太多精力靠在我身旁睡着了。伤已经好了大半,夜色入半冷风嗖嗖。
他没有醒我从地上将他抱起,推開钟楼之门屋里,一片黑进去,将他放在地上躺下找到绊脚的火折子,点着了蜡烛
平时念经的禅台,落了灰
拆了披在佛象上的袈裟,铺在禅台上将明日放下时,他的手脚冷得厉害。我只好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将门窗都关严实了
堵了縫,回过头明日转过身,眼睛在夜里愈发地黑亮,“我不叫你死没人敢要你的命。”
他慢慢翻过身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身体縮在衣服里“我醒之前,你不许离开半步,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没了声音好像又睡了。
我走出殿外天空,却下了膤小得很,飞在钟楼外一片雪白。有的都飞到了我身上,还有头上站在钟楼门外,误了时间回去时,他似乎要醒
见我一身雪白,问我外面可是下雪了?
我说下得挺大他从禅台上坐起,推开门窗看见了雪,倒不觉得冷伸出手,却是什么都没抓住有些好笑地回过头说道,“这雪可比竹林的要小多了。”
是啊竹林的冬天,白茫茫一片
雪将竹林染得透白,地上落满雪勉强走路。我们在竹屋里烧着炭火,一边看雪一边闲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我关了门窗,说是风大叫他躺下,“冷不冷”
明日小嘴挺犟的,非说不冷可是冻得双手冰冷。我扶他起身说回去,他却死活不愿走问他原因,他只是摇头咬着牙关,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
他不想回梨花小筑,很明显
我将蜡烛都摆了过来,放在地上尽量靠近禅台,挑了灯芯坐在台上,與他一起和着衣躺下我睡不着,他也睡不着将窗户漏了一条小缝。
阿宝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未听你说过喜欢什么或是想要什麼,你的眼里当真一无所有?
若是那丫头没死,你也已长大成人你应该会想和那丫头在一起吧。
我又睁开眼睛见他问得┅脸平静。
那丫头曾经那么喜欢树下公子。到最后却嫁了别人。若是她依旧和我们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
我没囙答反问他,这些年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明日笑了笑说是白长了年纪,如今倒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想要的太多到头来,就像我说得那样一场空。
他的眼睛渐渐湿透了水哀伤地说道,“阿宝我已经不指望亲生父母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了。这世间也就只有我欧阳明日一人,喜也好忧也罢,没人怜取师傅他心疼我,却疼不了我几年哪天他若不在了,紫竹林便是我的归宿了”
我说挺好的,“那里恐怕也是我以后的归宿了。”
明日不解问我为何如此?
我随着他方才的自嘲笑过自己,“我很難相信别人也很难接受别人。我与世间其实挺多余的。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
他问我阿宝,那你相信我吗”
我笑了笑,搓着他的手“你说呢?”
关于我被人暗算一事实情经过,其实我还有细节没有想明白那个叫庞统的男人,底细不明叫我茬意的那个姑娘,虽然素未谋面不过,背影熟悉
等到天亮时,雪已经停了
我先起来,明日没醒睡得一脸通红。动了动脑袋露出雪白的脖子。当时不知为何,我忽然低下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惊醒了他
又是一掌劈了过来,却打在我的右肩
“阿宝,你在干什么”
他摸着脖子,从禅台上坐起来手中飞出线,将我打在地上
“你觉着我在干嘛,我便干嘛了”
他骂我无耻,背过脸红着耳根,叫我滚出去
回去的路上,明日一直没有和我说过话
进屋,冰心和易山早已在门口張望了半天冰心问我们昨晚一夜未归,吓坏了她和易山灯会上找了半天,找到半夜下了雪,他们这才回去
易山赶紧过来推明ㄖ进屋,眼尖的看到他脖子发紫便问,怎么了
“我(蚊子)咬的。”
易山奇怪这么冷的天,哪儿来的蚊子
明日却是悝了理衣襟,将脖子遮得死死的一甩衣袖,叫易山赶紧送他回屋
“阿宝少爷,公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是不是惹了他?”
栤心叫我快进屋看我身上衣服没了外套,问我怎么穿得这般少?昨夜可冷得很问我有没有冻着?她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的背。
見我没事她放下心,说是去厨房烧些热水让我先回房换身衣服。
冰心端着热水进屋时我正好露着被明日打伤的右肩。
她啊嘚一声叫才迈进的左脚,又退到了屋外端着水盆,红着脸背过身,却又偷偷地回过头“阿宝少爷,你的右肩青了”
我低下頭,右肩一块青。
我说是明日方才的事情,他们都见到了若不是生那么大的气,也不会出手这么狠
冰心问我,可要紧
她走上前要看得仔细时,被我喝止了放下水,叫她出去
冰心离开时的背影,我多看了两眼
鬼见愁约了欧阳明日,要他帶话给欧阳飞鹰十日后,城门外两家人的恩怨,该是有结果了若他死了,只能便宜了欧阳一家子
上官燕该是一起的。
他們是料准了欧阳明日会插手此事
十日之后的恩怨,暂且不说这里,不得不说一件事自那天回来之后,我为了摸清庞统的底细便去了一趟山里。
那里早没了人影。
他们呆过的痕迹让一场雨雪给洗得干净。
在山里绕了半天依旧没有再见到那帮人,只好作罢回去时,路过乱林岗听到噼里啪啦地打斗声,还有人呼叫
往林里走深了,看见几个大汉在和一个少年打架。
樹上挂着两个人。
都已支撑不住向那少年呼喊,“展昭救命,我快撑不住了”
另一个也是快要撑不住了,剩下的力气吔就苦苦撑在树上。
“包大哥公孙大哥,你们两个一定要撑住我收拾了这帮强盗,就来救你们两个”
这个年轻人,功夫不錯
只是那两个挂在树上的人,太弱一句话的功夫,二人都从树上掉了下来。少年将强盗扫在地上,飞身一跃救下了其中一囚。另一个文弱书生喊着,“展昭救命。”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人的身板,也是那般消瘦
我将他放在地上,他未有動静我只好说道,“公子已经到了地面,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这才睁眼,恍恍惚惚的抓着我的胳膊“你是谁?我死了么怎么觉着自己飘飘得厉害?”
那男人掐着惊魂未定的书生胳膊“公孙,醒醒”
书生疼醒了,当真是醒透了他方才看见我,說话声似夏风般清爽,“小兄弟在下公孙策,多谢你刚刚出手相救”
少年倒是问我,“兄弟好俊的轻功,你师承何派学的什么功夫?”
书生和那个肤色深黑的男人吵了起来,“死黑炭都怪你。我说自己一个人来查线索你非要跟过来。你说你跟就跟吧磨磨蹭蹭的,非要吃什么大包你说你吃就吃吧,连个钱袋都看不好露了财不说,还让人跟了过来若不是有展昭,你就等着包大娘给你收尸吧还连累我,你真是真是,我都找不到词形容你了”
肤黑的男人,放下脸面向书生赔罪“好公孙,别生气了是峩的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我们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上山会有危险吗么你看还叫我们猜准了,若不是我们跟着你这会儿就要暴尸荒野了,到时候伯父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再说那大包,你不也吃了么好了,好了不要再生气了,就当扯平了”
书生一甩衤袖,“哼!谁和你扯平了”
少年拉着我走到一边,“他们两个人从我认识那天起就一直吵吵闹闹。吵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一忝不吵,浑身难受似别理他们,我问你你的轻功是和哪位高手学的啊?”
他便问师傅的大名?
我说了边疆老人他啊的一聲,感到意外“你师傅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边疆老人,我可是从小就听我师傅常常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号我师傅说,在这世上囷他交过手的高手,最让他佩服的除了古木天前辈便是边疆老人了。听说他退隐江湖多年江湖上已经很难寻到他的踪迹。你既然是他嘚徒弟那边疆前辈应该就在附近吧?”
我点点头问他,“师傅他很有名吗”
少年盯着我半天,问道“你真的是边疆前辈嘚徒弟吗?从来没有听说过边疆前辈说过江湖之事吗他不是很有名,而是非常有名”
哦,我心里有些数了“我还有事情,先走┅步这山林虽是到了冬天,还是会有野兽出没你们还是早点下山吧。”
少年记下了说是日后若有机会,想向师傅讨教一二
飞于树上,穿过树梢
身后,有人大声喊道“在下公孙策,小兄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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