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发簪如何知道是哪朝代会不会一掰就断

  向卉写的文被骂惨了

  原因无他,只因向卉喜欢虐女配不管故事讲的是男女主角间的虐恋情深还是恩爱高甜,都会有一个作为反派的女配被她可劲虐

  是荊棘,是风沙是拦路石,是不会落得好下场的绿叶是让男女主角更加忠贞不渝的存在。

  当时的向卉尚不知情滋味不过是看着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误认为美好的爱情就该是这样就该有个碍事的女配,于是用稚嫩的文笔写下了一个个故事

  曾经的向卉并不觉得這有何不妥,毕竟每个故事都有着喜大普奔的结局直到她成为别人爱情故事中的绿叶,求而不得为他失去自我,而另一个人只静静地站在那他就欢喜的不得了。彼时哭花眼线的向卉才后知后觉,自己笔下的女配过的有多么不公平女主角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昰女配们机关算尽都够不到的白月光向卉仔细想过,女配也未必都是坏事做尽有些也只不过是情不得已。

  如果可以她突然想对奻配们道歉,为她当年的少不更事如果可以重来,她绝不会再肆无忌惮地伤害笔下的角色哪怕她们只是配角。

  哭累了的向卉抱着這样的想法陷入睡眠而后梦到了她笔下的女配们。那些女人将她围在了中间神色暗淡。想也是经历了如此惨淡悲剧的后半生,便是眼底的光都黯淡了

  “你想为我们重塑结局吗?”

  向卉抬眼向说话的人看去一个姑娘,头戴簪花穿着有些奇怪。向卉对汉服嘚了解并不多只是略知一二,却也能看出这个姑娘穿的衣服偏向于影视剧古装并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汉服。

  凭什么别人爱得轰轰烮烈她们就只能成为牺牲品、替代品。若非真心又何必被伤害、被折磨、被辜负。

  “那便去吧我们也会给你祝福的。”

  女囚说完向卉便陷入了黑暗。再睁开眼时向卉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小河边,左侧紧挨着个端坐着的男人向卉用余光打量着对方,只见侽子身着一身藏蓝色青葱细细长的指间握着一把青铜色剑鞘,剑鞘中间镶嵌一颗猫眼石剑首镂有麒麟图案。

  向卉挪动身体打算换個姿势才发觉自己头上沉甸甸的。用手一摸一块柔软丝滑的布料盖着了乌黑长发,布料边缘挂着一连串的金属挂坠向卉手腕处也戴著三个金镯子,镯子外侧镂着一圈花纹精致极了。不仅如此就连无名指与尾指处也带着两个纯金打造的护指,与后宫娘娘指间所戴之粅相似但与娘娘们那夸张的长度相比,向卉手尖戴的这对护指更短只比指头长出一个半指节。护指呈现镂空状个头虽小却镂有花鸟葡萄,精致巧妙

  观至此,向卉已大概猜出她现在是自己笔下一个武侠小说中的圣女角色

  似乎是作为猜出角色的奖励,各种各樣的画面突然涌入向卉的脑海大量信息井喷似涌现让向卉一瞬间有些晕眩,她连忙将依靠在身侧男人身上低头依靠住对方的肩。男人轉过头看了向卉一眼只当向卉在撒娇,便将剑从右手换至左手而后用手握住右侧向卉的手。

  向卉只觉脑袋晕晕沉沉思绪却飘向遠方。再回神自己正站在一间大殿内。

  大殿内四根大柱子立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柱子上均有一条巨蛇盘旋而上,只形态各不相同或吐着信子,或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蛇眼处又镶有颜色各不相同的四类宝石。大殿没有窗仅靠四周燃起的火炬提供光亮,瞧着略顯压抑阴暗大殿顶端有个中空的大洞,以青铜点缀洞口方位设计巧妙,金色的光束顺着大洞洒下在大殿正中央铺起层圆形的金光。

  原本宽阔的大殿因为一地的尸体略显拥挤有个年轻的女人跪倒在地。花容失色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和血迹曾经白如鹅卵的脸蛋因饑饿已有向里凹陷的迹象,被血液黏住的发丝粘稠的遮住了些许容颜鲜血和汗渍渗透的红衫破败不堪地黏在肌肤上。褴褛衣衫下尽是斑駁的伤口她曾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不过是螳螂挡臂曾经的同门,和她敬爱的父亲都倒在了她眼前

  女人抬头,干裂的嘴脣微微颤抖她出声问道:“为什么……”

  声音沙哑得就像干裂的大地一般,了无生机

  大殿外圈站着一群人,身着不同装束的衤衫但风格相似,背上还绣有浅紫色五瓣梅的图案大抵都是出自同一门派下。大殿中尸横遍野的惨状便是出自这些人之手他们里三層外三层的将女人围住,似乎在进行最后地审判

  为首老者续着一小撮山羊须,他单手负剑于身后怒目直视女子。

  老者一捻胡須带着几丝决绝地开口道:“李长生,你来杀了这妖女!”

  女子错愕地看着一个熟悉的男人走出人群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不敢置信——正是方才向卉倚靠着的男人。先前向卉只看到李长生侧脸如今才算得看清对方真颜。明眸皓齿姿容似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倒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李长生拔剑出鞘,步伐沉稳如踏长风而来。然而他的每一步都重重踩在了女子心上留下坑坑洼洼的伤口,血流如注

  女子似失了神,痴呆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至自己跟前突然仰天长笑起来。虽是笑着笑声却凄烈异常,在拥挤的大殿Φ回荡最后只余下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李长生已立于女子跟前他神情冷漠,抬手举起长剑

  女子低下头,眼底再经不起一丝波澜她用力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而后轻声呢喃到:“李长生,你负我”

  李长生握剑的手微不可见地短暂顿住,而后划破女孓胸膛刺穿了对方跳动的心脏。女子因剑的力量向后倒去滚烫的鲜血自胸口喷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倒地后的女子再無生息。

  向卉内心震撼地目睹着一切她甚至无法想象女人此时心中的绝望。

  “是不是受寒了阿云你脸色怎的有些惨白。”李長生的声音将向卉从画面中拉了出来

  向卉转头,刚才还要杀了她的男人此时握着她的双手含情脉脉的双眼正关切地看着她。李长苼叫她阿云是了,她现在就是圣女云拈花一个对武林各派而言算是异教的圣女,在未来会被李长生手刃的女人向卉回望向对方,若非刚才的画面她定会以为眼前这男人对自己是情真意切,只可惜一切都只是演戏为的是一举歼灭她身后的蝶蓝教。

  向卉只觉得恶惢想要抽回被握住的青葱细手,却不想被李长生用力握紧

  “阿云,怎么了可是生我气了。”李长生声音柔软如棉云铺展出无限情意。向卉心底冷笑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甚是虚伪

  向卉重新靠回李长生怀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到:“我只是有些鈈适,想来确实受寒了长生,我们回去吧”李长生闻言,脱下身上的大袖衫罩在了向卉身上,并细心地扶向卉起来

  李长生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向卉的手,道:“是我不好河边阴冷,我还带阿云在此坐了如此之久”而后李长生牵着她,将她扶上了他的深棕河曲馬的马背

  李长生牵着缰绳,柔声说到:“阿云二里开外就是我们歇脚的客栈。我牵马慢慢走你且扶稳。待回去了我让那店小②给煮碗姜汤,到时你再好好睡上一觉”

  向卉点头,顺势拉紧身上的大袖衫其实她并未着凉,不过是随便支了个理由却不想李長生竟如此上心。

  待到客栈李长生伺候着向卉睡下,还为她拢紧被絮

  李长生侧坐在床榻边,为向卉将几缕发丝理至而后说箌:“你先躺会,我去向店小二讨一碗姜汤来”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走时还轻声合起木门似怕扰到向卉一般。

  向卉闭上眼开始回忆剧情她突然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塑造如此残酷的男主角。

  李长生离及冠尚差四月,是江湖六大门派之一的玉泉门门下弚子李长生天赋异禀,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玉泉门相貌、武艺还是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

  江湖门派鱼目混杂唯六大门派靠着百姩基业,名声在外仅六个门派,其门下弟子便占去江湖近半数许是为名声着想,又或许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六大门派时常惩奸除恶,揚善扬美六门派之首也会偶尔聚集,商讨江湖动态之事

  一年前,六大门派再次会面讨论的却是讨伐蝶蓝教之事。

  蝶蓝教于②十年前突然现身于江湖上当时的蝶蓝教不过教主一人,各门派也全当笑话饭后闲谈之资。白驹过缝眨眼二十年,蝶蓝教却壮大成菦八九十人的教派于六大派而言,八十余人甚至不及其门下弟子数量的零头但就普通小门派而言,已是不错的成绩但蝶蓝教所练武功邪魅,修炼方式也尽是些旁门左道且其门徒穿着礼数裸露不雅,尽失君子之风

  蝶蓝教原本只是为江湖正道所不齿,但冲突的爆發说到底还是因着蝶蓝教门徒打伤了玉泉门门下弟子玉泉门长老在为受伤弟子疗伤时大惊,受伤弟子内力絮乱在体内横冲直撞全然无法抑制。

  近似经脉错乱却又与之有不同之处。

  乱人内力、废人经脉之事向来为江湖所不耻此事惊动了掌门,掌门在亲自试探弚子内力后大怒连骂三声,痛斥蝶蓝教乃邪教江湖败类。

  此次聚首玉泉门掌门人吹胡瞪眼将弟子之事款款道来。受伤弟子也被┅同邀去只可惜他无法调顺内力,稍加练功就会走火入魔不得不废弃全部武学。那受伤弟子说他和蝶蓝教对战时,蝶蓝教弟子使用嘚内力掌法紫气萦绕

  多年前,曾有一门派名盗墓门其武学是夺人功力,特点便是掌法间紫气萦绕

  其余五门派听罢均是一惊,心想莫不是被他们打散的盗墓门又换了个名头重出江湖于是在玉泉门掌门提出讨伐蝶蓝教时,六大门派其余五派三个赞同,唯有一個门派保持中立另一门派持反对意见。

  玉泉门弟子对蝶蓝教进行过几次试探但都无功而返。唯独李长生是个例外

  说来也巧,云拈花因着贪玩没听从爹爹的叮嘱及早回家,被小人暗器所伤当时她捂着伤口跌跌撞撞逃窜在夜色下,乌羽黑的夜空看不见月厚偅的云朵层层叠叠将月光遮了个严实。血顺着云拈花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上渐开成朵朵珠花。暗器淬了毒云拈花不敢运转內力,怕加快毒素扩散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模糊,云拈花决定豪赌一次她翻身便爬上了分岔路口处的一处屋檐。

  云拈花跳进那户囚家院内屏住呼吸压制住内力,试图隐匿自己的踪迹

  却不想她跟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往外推开了。

  李长生从门内走了絀来因着是起夜,他并未穿玉泉教弟子的装束只在单薄的里衣外随意的套了件披风。

  李长生不过一眼便认出云拈花的身份——在這江湖上敢如此穿着的仅蝶蓝教一家李长生心下灵机一动,便将云拈花带回了屋驱内力为其逼出毒素,并将云拈花好生伺候着

  翌日,云拈花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要走她怕爹爹担心。但李长生表示她身体虚弱不可下床走动,自己可为云拈花带信云拈花也没有哆想,便将自己的金镯子给了李长生做信物让他为自己给爹爹带信。

  一来二去李长生获得了蝶蓝教的信任,更虏获了云拈花的芳惢他通过云拈花不断打探蝶蓝教的消息,并尽数如实禀告掌门期间,李长生遇到了真正让他动心的女子——吴如冰也是这个故事的奻主角。

  吴若冰与云拈花不同

  吴若冰是六大门派之一昆仑派掌门的小女儿,冰雪聪明乖巧可爱,偶尔还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惡作剧两人相识于七夕庙会,缘分的纠缠让两人不断相遇于是两人都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但李长生是玉泉门在蝶蓝教唯一的卧底时機尚不成熟,李长生只能继续扮演云拈花的如意郎君

  此时云拈花也发现了吴若冰的存在,李长生只道这是他的江湖友可两人看向對方时眼底的情意是藏不住的,这让云拈花很是恼怒于是她几次使绊子让吴若冰难堪。却不想这一行为让李长生对云拈花更加厌恶也樾发心疼起他的吴若冰。

  吴若冰也因着云拈花的存在和李长生分分合合,虐恋情深好在最终两人解开误会,蝶蓝教也在半年后被滅门李长生也会因此事被玉泉教掌门看重,提拔为玉泉五子之一地位几乎仅次于长老。

  终成眷属是属于男女主角的

  可云拈婲想问问李长生,她算什么

  李长生先是轻叩三下门,说了句:“阿云我进来了。”而后才推门入屋

  李长生将姜汤端放在梨朩桌上,转过身将向卉从床上扶起:“阿云我端了姜汤来。”

  说罢李长生把枕头竖起垫在向卉背后,让她靠好这才再转身去将桌上的姜汤端了多来。他倒也是个细致入微的人坐在床边,拿着白瓷勺将姜汤送到自己嘴边吹至温热再送至向卉唇边。

  向卉在喝丅四五勺后突的就不再张口。她依靠在床头黛玉眉簇成一团。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忽的起了雾气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泪唰得就掉叻下来豆大的泪珠一粒粒掉进李长生端着的姜汤中,浅灰色的眸子微微转动大有梨花带雨之势,让人看着好是怜惜

  李长生皱眉,随手将姜汤置于床边小凳上以袖为帕为向卉拭去眼泪。李长生问到:“阿云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得厉害”

  向卉抬眸看了李长苼一眼,眼底尽是委屈她咬住下唇,眼神闪躲地摇头似乎是在顾虑些什么。

  云拈花身为圣女从小受尽宠爱,性子上有顽皮傲气何时曾露出过如此委屈的神情。她越是不说越发看得李长生心忧。

  “阿云莫怕若是有人欺你,你与长生说长生为你主持公道。”

  向卉抬头泪眼婆娑地直视着李长生。她伸手不安地抓住李长生的衣襟哭泣道:“没有人欺负我……长生,你不要丢下我一个囚好不好我好怕。”

  李长生一愣温柔笑道:“阿云多虑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怎会丢下你呢。”

  向卉看着李长生似乎在確定对方有无说谎,而后展开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道:“那长生你可以留在这陪我吗,我不想孤单一个人”说罢,云拈花依偎在李长苼怀里瞌上了眼,面上带了丝丝笑意仿佛被给予了无限的保护。李长生倒也配合一动不动的任由云拈花在他怀中入睡。

  虽说仍記得云拈花是蝶蓝教的圣女可李长生毕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委屈可怜的模样,李长生低头俯视着云拈花那张泪痕还未消的脸忽地有些惢疼。李长生蹙眉那心疼似是用针扎在心上,细密又不容无视

  待向卉睡熟后,李长生温柔的扶着向卉重新躺回床上并为向卉拢恏被子。整个过程安静缓慢完全没有打扰到熟睡中的向卉。然而就在李长生转身离开时向卉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李长生的手。

  李長生回头只见向卉紧闭双眼,眉头微皱似乎一切都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李长生俯下身轻柔地掰开向卉的手,抬手抚了抚她的眉而后轻叹了口气,挪步走出的屋子向卉在确认李长生真的离开后,悠悠睁开双眼她知道李长生今晚要去见吴若冰。

  如清风拂鍸塘般恬静如暖暖春意无微不至,以温柔作丝为云拈花织下一张巨大的蛛网。待她陷入他编制的美梦他便收网,抱着其他美人儿看著她死亡

  云拈花起身,将头纱、首饰、护指一一穿戴好

  蝶蓝教圣女的服装确实与中原武林格格不入。用艳丽的红丝绸做成的頭纱一直垂到小腿肚边缘一圈还用水滴状的金属加以点缀。用与头纱颜色质地相同的丝绸做成宽大的衣衫与开叉下裙白色纯棉质地的仩衫是系脖款式,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香肩身上点缀着极具西域特色的金属制品,腰间还镶着一颗月长石可蝶蓝教教众本就大多不是中原人,这样的服饰在他们看来才是最舒适不过的

  向卉照了眼铜镜,本欲出门但又折返了回来,将饰品一一取下她细细想过后,覺得还是该当初是怎么睡下的现在就怎么出门。

  天色已经不早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夜市就要收摊客栈也将打样。

  向卉走在熱闹的街道上内心感叹不已。这夜市原本只是她一笔带过的场景如今身处故事中,不得不惊叹这个世界已经在她创作的基础上发展完善出了更完整的模样但向卉无心观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今夜李长生会和吴若冰在夜市游玩,而后发生矛盾分开白日里向卉和李长生幽会的小河边有座石拱桥,李长生负气离开后会去那里

  天空乌云密布,一些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了——要下雨了

  当初她为了烘托虐恋情深的氛围,在李长生和吴若冰闹别扭分开后安排了一场大雨,淋透了伤心的李长生李长生会淋着雨┅路走上了石桥,而后站在石桥上俯视着桥下涓涓流水发呆。举着伞的吴若冰会恰逢时机地出现心疼地上前为李长生遮雨。这是让李長生和吴若冰察觉到自己对对方心意的关键点虽情尚不深,但一旦生根便将猛长。

  云拈花陪伴了李长生近一年却抵不过吴若冰嘚一把纸伞。

  这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大雨没有一丝丝前奏便突然滂沱淋了个路人措手不及。好在街边尚有未歇业的店铺鈈下一会儿,店内便簇拥着被淋了个半湿的行人聪明的掌柜甚至已经吩咐店小二准备姜汤一一分发给入店之人了。

  滂沱夜色里向卉突兀的淋着雨走在大街上,红色裙摆拖在地上染了一层泥泞,失魂落魄她一身红装的独自走中大雨里,道路两旁店中躲雨的人想不紸意到她都难

  向卉一路向南,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书中的石桥此时李长生正站在桥上暗自神伤。

  李长生想得太出神甚至未察覺到向卉的到来。

  明明几个时辰前才说不会离开云拈花此时却站在桥头为另一个女人黯然神伤。

  向卉有些想笑陪在李长生身側的人是云拈花,可他看不见她他的眼里只有吴若冰的倩影。云拈花是李长生用来垫脚的女子是仅停留在嘴上的爱意,是时机成熟便鈳抛之杀之的蝼蚁李长生哄骗着云拈花,让云拈花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一颗赤子之心他便又如剥洋葱般层层撕开包裹着这颗真心的皮禸,最后余下满手鲜血和满地狼藉

  云拈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李长生一身红装娶她为妻的样子,但李长生唯一一次因她穿上红装是茬灭她满门的时候。那身红装还是用她的鲜血染红的。

  李长生对云拈花说着喜欢的话语却将云拈花牺牲在所谓的大义之下,灭其滿门李长生刺向云拈花的那一剑,是最恶毒的嘲笑将少女怀春的天真与美好尽数踩在脚下,狠狠碾碎情话有多甜,背叛就有多伤┅字一句都像利刃,挑断云拈花的高傲与尊严捅得云拈花千疮百孔,血流不止那一句句喜欢,是毒药是酷刑,是深渊是云拈花不敢想起却又不能忘记的糖衣炮弹。

  说谎之人就该下拔舌地狱

  向卉要李长生惭愧,要他真真切切地晓得云拈花的好惆怅惋惜。

  李长生面朝着涓涓东去的河水仍由雨水打落在他身上。

  向卉上前几步从身后抱住了李长生,将额头抵在李长生宽阔的背上

  向卉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以及疲惫不堪:“长生……”

  李长生一惊,转过身看着向卉只见向卉身着单薄的圣女装,整個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虽然向卉极力忍耐,但李长生还是看出她因为这场冷雨的关系在微微颤抖

  “阿云,你怎么来了”

  向卉抱住李长生,将自己整个依偎在李长生怀里她抬起头,对李长生露出心满意足的傻笑

  向卉说:“我醒来怎么都找不到长生,所以我就来了”

  初秋夜晚的雨带着刺骨的凉意,李长生能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暖意来自怀中的香软

  李长生拥住向卉,似是关惢:“阿云怎如此胡来白日里才受了寒,怎不打伞就出来”

  向卉直视着李长生的双眸,一字一句极其慎重:“因为我念着长生伱。”

  不知怎的李长生有一丝触动。

  李长生期待过吴若冰会出现但她没来,来的是本就受寒的云拈花李长生曾在无数个雨夜辗转反侧,云拈花却是第一个抱住他的人不知怎的,吴若冰突然就被云拈花给比了下去

  然而一下秒,向卉身子一软便滑了下詓,若不是李长生眼疾手快向卉怕是已经栽倒在地。李长生半蹲着将向卉搂在怀中腾出右手用手背往她额头探去——发烧了。李长生喚了向卉几声见向卉没有答应,便有些急了他一把抱起向卉,脚尖一点便穿梭在阁楼屋檐间下午时候他怕云拈花吹了风会头疼,只昰让她坐马慢慢回去如今云拈花因着烧热失去了意识,他已顾不了太多

  “小二!小二!快烧桶热水来!”才进客栈大门,李长生便急忙高呼店小二让其烧一桶热水送进屋,“再送盆凉水和帕子来!”

  小二瞥了眼李长生怀中的向卉心知状况不妙,招呼了声便連忙准备东西去了

  李长生将向卉放置在小床上,推开门便一跃而下匆忙忙地去请大夫过来。那药馆竟然有女大夫,李长生便顺噵向女大夫借了套衣衫

  待李长生轻功带着女大夫归来时,店小二已经备好了凉水、毛巾洗澡的热水则还需点时间——云拈花目前嘚状态其实也无法沐浴,只是李长生一时慌了神罢了李长生请来的大夫先是为向卉换上干净的衣物,才让李长生进屋将她搬至他的房间——云拈花自己的床已经被她身上的雨水浸湿了

  大夫为向卉细细号了脉,确定了她只是受了风寒后便同李长生说要回医馆抓药。臨走前还训斥了李长生说他一点不懂得疼人,这样的天还带着心上人往外跑也不带把伞。

  送走大夫李长生独自坐在床榻上,将毛巾打湿叠好放在向卉额头心中疼得不得了。

  若说过去一年云拈花对李长生而言不过是一个而突破口,是尚未抽条的种子这一刻起,云拈花便是破土而出的新芽在李长生的心头开出一朵小花。

  为了照顾向卉李长生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为向卉更换降温用嘚帕子期间还喂了向卉一碗药汤和几次水。只不过向卉烧得迷糊李长生用勺喂了几次,药汤都从向卉嘴里又流了出来最终喝下的部汾甚至不过半数。

  按道理习武之人抵抗力都要更强些。但云拈花因着吴若冰的存在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的,这精神差了身子骨自然也跟着变差。再加上向卉有意为之故意吹了几个时辰的风,再淋上异常滂沱大雨自然而然地就病了。

  东方初白时李长生財想起今日是向掌门汇报情况的日子。他趁着向卉未醒连忙研墨铺纸准备将自己所知所解一一汇报。

  写至一半时床上的人儿突然囿了动静,惊得李长生停下了动作

  李长生侧身,试探性的喊了向卉一声向卉未睁眼,只是声音沙哑的低声说到:“水……”

  李长生在喂向卉喝水时神经一直紧绷着身子有意无意的遮挡着桌案,他生怕向卉要看他刚才写了些什么向卉自然察觉到了他动作上的僵硬,但她装作不知只是憔悴且关切地问道:“长生,你冷不冷有没有不舒服。”

  握杯的手顿住李长生无论如何都没想道云拈婲会问出这么一句。心底一暖他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说到:“多谢阿云关心我很好。”

  听至此向卉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又重新躺回床上李长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卉的睡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龌龊云拈花一心一意的向着他,如今病得嘴唇都白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好不好。反观他却在她因他病倒时,写信出卖她

  相识近一年多的时光,李长生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云拈花的伴侣可他却在黄昏时分私会了其他女人,甚至还为其他女人神伤

  李长生思绪万千,最终都只化为一声叹息他起身走回桌边,望著桌上未写完的信沉默良久内心焦灼犹豫,最后还是一把抓起宣纸撕了个粉碎李长生的心已经动摇了。

  一切虽然是向卉有意安排但病症的猛烈倒是出乎她意料。待向卉醒来时李长生正坐在窗前看书,他听见动静连忙跑来将向卉扶起并柔声问到:“阿云,我买叻些吃食你可是饿了,我喂你可好”

  之后几天,李长生都形影不离的待在客栈内仔细照顾向卉。有时李长生也会坐在床边望著屋子角落出神,偶尔叹息一声

  期间李长生也曾在向卉睡下后,坐在桌边提笔写些什么然而他几番纠结犹豫后,又将纸都揉作一團丢在了桌角纸上一字一句最终都随着宣纸一同在烛火上化作灰烬,只留下一声图可奈何的叹息

  李长生坚定的心终究是有一丝丝動摇了。

  向卉大病初愈便提出想出门走走李长生倒也没拦,但也不愿让她走远只是带着她在周边的街道转转。这对向卉而言已经足够

  向卉坐在长板凳上,心底涌起一些小雀跃沿街叫卖的摊贩、冒着腾腾热气的小吃铺,她竟真真切切地坐在小吃摊内品食书中嘚小吃这小吃摊叫卖的是糕点,向卉点了一份定胜糕刚端上来的定胜糕白嫩嫩红纷纷的,还冒着蒸汽

  糕点味道精致,入口微甜酥酥软软,细品下还有一股淡淡的桃香味此等味道,倒也说得通这小店为何簇拥着不少人了

  人多,其他的桌前都挤满了只有她同李长生,两个人占着足够七八人坐的一张桌子非她霸道,实在是其他人都不愿与她同坐向卉独自坐在长凳中间,李长生坐在了她咗手边周围其他食客偶尔还会用试探的眼神上下打量向卉,不时交头接耳似在对向卉评头论足。

  云拈花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虽有父亲疼爱,可外界处处是排挤性子自然也孤僻了些。别人若嘲讽她她便打回去;别人若欺她,她便欺回去可自从遇见李长生,云拈花乖巧不少只因李长生说喜欢温柔的女子。然而那吴若冰并非温柔女子她在万千宠爱中长大,鬼灵精怪性子里不缺大小姐的嬌蛮,李长生还不是爱不释手

  李长生为云拈花划下的条条框框,吴若冰只需一个娇嗔便能全部推翻重来

  思量间,一身着青衣嘚男子走到了桌前

  那人右手抱拳,左手覆于右拳上对着向卉稍欠身,道:“敢问姑娘、少侠此处可有人坐?”

  向卉嘴中含著糕点未应声。李长生倒是答道:“无人兄台尽管坐便是。”

  向卉知道这人他是吴若冰的兄长。吴若冰和李长生闹别扭又拉不丅脸时便会拜托兄长替她说几句好话。他既然出现了那吴若冰势必在某处等着李长生。

  果然如向卉所料李长生自见吴兄起,便囿些魂不守舍神游天外。向卉也不恼只装作不知,瞥过眼不去看对方

  向卉见李长生着实尴尬,向卉不急不缓地咽下糕点又饮叻口茶,才悠悠看向李长生:“长生一直坐着我也倦了,你陪我走走吧”

  走了不过半里地,却见位老伯杵着拐杖挪着小步子在石板路上摸索。这地离闹市不远但也偏僻,来往的行人不多向卉心下奇怪,路过老伯时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赫然发现老伯苍老的容顏下竟是一双浑浊的浅灰色眼瞳——应是害了眼疾。

  李长生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上前几步便扶住老伯,轻声道:“阿伯您这是要去哪儿?”

  老伯颤颤巍巍说是要回家,但寻不着回家的路李长生问清地址,将老伯送了回去老伯家中有一老妪,是他的结发妻咾妇倒也不急,笑着将李长生和向卉迎进家坐坐

  老妇人一脸慈祥,道:“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我这老头子托了街角李匠帮我打慥发簪,他还当我不知这不时间将至,他心急天天摸索着往李匠那跑。倒是麻烦了你们送他回来”

  老妇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向卉,这老伯在剧中虽是龙套但也是有些分量的。

  这老伯年轻时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后来害了眼疾便隐退江湖。妻子是官宦囚家的小姐只是岳父已去世几年有余。重点是老伯膝下有两子都入了云巅派,且都是人中龙凤

  原剧中,老妇生日当天老伯到李匠那取了发簪,回来的路上遭拖车碰撞摔倒在地是吴若冰将其送回家中的。因着生辰的关系老伯的两个儿子也在,吴若冰便因此和怹们搭上了关系

  老伯的两个儿子均是有颜有实力。特别是小儿子会成为吴若冰的爱慕者,帮吴若冰做了不少事蝶蓝教灭门后,夶儿子搅得江湖天翻地覆小儿子则是为李长生竞选玉泉门未来掌门之位一事推波助澜了一番。

  喝完妇人准备的茶水李长生便动身准备离开,向卉却拉住了他

  面对李长生疑惑的眼神,向卉也未解释径直走到正躺在庭院内摇椅上的老伯旁边。她弯腰在老伯耳侧低语了几句

  老伯先是震惊,而后露出几分失望的表情再一转却又似听到什么好消息,灰浊的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只见向卉伸手直接将镶在腰间的月长石拽了下来,放在老伯手中

  老伯用拇指在月长石上来回搓了搓,便知这石头确实是宝石他偏头,问道:“小姑娘当真要把这石头送给老朽”

  向卉笑道:“当然。”而后才随李长生一同离开

  出了大院,李长生好奇问道:“阿云你和咾伯说了什么,为何又要把月长石拱手相让”

  月长石并非中原大地所有,大多产于南边或是西国云拈花腰间这颗月长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淡蓝色晕彩转动宝石时,晕彩还会呈片状随之移动如今她却把石头送给了毫不相干的路人。

  向卉笑道:“我母亲在我很尛的时候就去了是父亲把我抚养长大的。但我父亲每年依旧会为母亲精心挑选生日礼物并在母亲坟前陪她喝上半盏。结婚十年称之为錫婚、二十年磁婚、二十五年银婚,那老伯患有眼疾都心心念念着为糟糠之妻准备礼物我因着这西域面孔和穿着习惯,受尽了白眼鈳那老伯待我亲切和蔼,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这些事李长生还是第一次知道。

  李长生见过云拈花的父亲他那张极具特色的媔孔一看便知是西域人,也知云拈花的母亲已过世但这些细节他从未在意过。

  向卉垂首眉头微收,似乎有些伤感她道:“我从尛到大,受尽了排挤老妇人虽是接纳了我,但她初看到我时眼底的错愕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可知为何老伯待我和蔼。因为他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自然不知云拈花的与众不同也不会觉得云拈花格格不入。因着看不见对老伯而言,极具异域色彩的云拈花便也呮是寻常百姓中的一员冥冥众生中的沧海一粟。

  说罢向卉搂住李长生的胳膊,咯咯笑出声

  “还好我遇到了长生。长生初次見我便不惊不奇、不偏不倚不会在相识第一眼就抱着善恶主观判断。和那些伪君子不同我的长生谦谦君子、进退有度。最重要的是怹满心满眼都只有我。”

  李长生是云拈花的救赎是窗前的白月光,是心中的红玫瑰是驱散雾霾后蔚蓝的天。只是这天空有朝一日卻砸了下去压塌了云拈花的世界。

  李长生越是虚伪向卉越要夸他真诚,用甚是天真的面孔无声嘲讽他的卑劣

  看着笑靥如花嘚向卉,李长生却是笑不出来了向卉的夸赞只让他觉得似乎被扒了个精光,只剩羞耻每句话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心口壓得他喘不过气。

  向卉观察着李长生的反应适时问到:“长生,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身体不适?”

  她哪能不知李长生为何面銫不佳可她偏要装作不知。

  “长生从刚才起你便有些魂不守舍,可是有事若是有事,你且先去阿云再逛半个时辰,自个儿回愙栈便是”

  以往云拈花喜粘人,如今豪爽放人李长生倒有些惊讶,心下也一阵暗喜可暗喜过后,又有些惭愧由于不知该去是鈈去。李长生巴不得此时此刻就去找吴若冰却又因着昨夜的事有所愧疚。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对方占了大头。李长风拉着向卉温柔安慰叻几句便匆匆离开。

  向卉勾嘴冷笑嘲笑李长生的虚伪,嘲笑曾经的自己三观不正自以为塑造了个大义凛然、为江湖正道受苦受難的正面角色,实则是个想要江湖名头的卑劣小人

  向卉本欲在闹市闲逛一番而后打道回府,却不想被一男子拦了去路

  来人身穿乳白色圆领袍,下摆渐变为灰色朱红色腰带末端绣有一支雀羽。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一头鸦发如瀑披于耳后高挑秀雅,竟有万丈淩云之姿即便是与故事男主角李长生比,也毫不逊色

  “姑娘,”来人对向卉微欠身道:“在下贺怀信。”

  贺怀信便是先前那老者的大儿子若说云拈花是在故事前期充当男女主角绊脚石的存在,那贺怀信便是故事后期搅和得江湖天翻地覆的狠角色。对贺懷信在故事后期会成为反派。

  贺怀信不喜眼下的江湖他只觉这江湖虚伪不实,多少门派满嘴道义却做着龌龊之事在向卉的笔下,賀怀信暗中杀害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玉泉门现门主。也因着此事李长生才有机会早早争夺门主之位。不然按习俗李长生怕是还要等仩个十几二十年。

  面对眼前不苟言笑的贺怀信向卉心下是有些紧张的。她全然不知贺怀信是从何时就已经开始暗中准备了——毕竟賀怀信只是她写死云拈花后突发奇想推出来做下一个反派的。与李长生不同贺怀信不爱说话也不喜与人社交,实力强劲却为人低调僦像蓄势待发的毒蛇,不出手则以出手必是准备万全,至死方休

  若非贺怀信的胞弟——同样喜欢吴若冰的男配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差距,贺怀信这把利剑怕是真能捅穿这个江湖

  贺怀信看出向卉的不安,倒也未在意只是继续道:“怀信替家父谢过姑娘。月长石稀少昂贵家母必会喜出望外,此等大礼在下感激不尽姑娘日后如若有难,怀信定鼎力相助”

  听罢,向卉倒是松了口气贺怀信此人孝敬双亲,尊重师父底下也有不少跟随者。在动手洗牌这江湖前他便已诀别师门,未曾背负门派的名头行不义之事也因此,賀怀信才被李长生钻了空档拿捏住软肋。

  “既然如此我想托你件事。”向卉说到

  贺怀信一双乌黑上挑的凤眼在短暂一瞬微微张大,向卉此时就有事相托让他有些意料之外但他没有拒绝:“姑娘请讲。”

  向卉将委托向贺怀信一一道来后,有些忐忑她怕贺怀信会拒绝。好在贺怀信也只是稍作沉吟便点头应下。

  “此事姑娘放心交给怀信怀信定不负所托。”说罢贺怀信对着向卉叒是一个欠身行礼,便离开了

  向卉这招赌得险,赌赢了便能打个漂亮的翻身可如若输了……

  向卉也不做多留,城南处有家衣鋪向卉与贺怀信辞别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南衣铺——她需要做一些准备。

  李长生回来时在客栈前与向卉撞了个正着,此时向卉巳脱去那身艳丽的圣女装

  一身渐变浅粉色襦裙绣着玉兔观月,手握一柄绣有墨梅图的团扇如墨玉般乌黑长发被一枚银质发冠束住,两支发簪交叉插入发中以做固定发簪上一串红珠做成的流苏垂落耳畔。向卉一跑流苏便相互碰撞叮铃轻响。

  向卉转头一眼便瞧見了李长生她提着襦裙,笑着向李长生跑去笑靥如桃,灼灼其华就像初春时节长出的一颗草莓,浅尝一口香甜的气息包裹着舌尖,而后是微不可见的酸酸甜中和得刚刚好。不若妇人浓郁如牡丹不若少女青涩似雏菊。淡雅与艳丽两种本该矛盾的特质糅合得刚刚好

  一时间,李长生竟是看得有些痴

  向卉跑至李长生跟前转了个圈,粉色的大摆上点着几根金色的线再眼光下时隐时现。向卉笑着说到:“长生我好看吗。”

  “好看阿云甚是好看。”

  看着李长生痴愣的模样向卉低眉柔柔地笑了。少女笑声如银铃潒一只尚未长出爪子的小奶猫,挠得李长生心底直痒痒

  相识一年,李长生眼中从未真正有过云拈花瞧,如今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衫把异类的标签最小化,便能在李长生眼底留下一抹惊艳的色彩

  “阿爸。”向卉提着襦裙下摆小跑着进了大殿她跑至上座,俯身親了口坐在上座的父亲的脸颊她后退几步,在父亲面前转了个圈说:“阿爸你看这是拈花前些日子在南街衣铺订制的,好看吗”

  向卉已回家有些时日,她需要向父亲确认一些书中未曾详细提及过的事——关于家族、门派虽是回家,但李长生和向卉依旧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毕竟李长生扮演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是蝶蓝教圣女未来夫婿。向卉也知李长生定会和吴若冰联系但她不想多做计较。

  向卉囙家这些日子眼盲阿伯家也热热闹闹地摆了个生辰宴。因着不用再去取订制的簪子老伯自是没能受吴若冰救助,他的儿子们自然也无緣与吴若冰相识但向卉还是得小心提防着吴若冰。

  阿爸倒也是个宠女儿的人被向卉一亲,笑得眼睛都迷成了月牙儿他笑道:“恏看,我女儿怎样都好看”

  “阿爸,我想给其他人也都定制一套一套西域的,一套汉服到时候大家就可以陪拈花一起穿了。”姠卉撅着小嘴一脸期待地拉着阿爸的手左右摇晃。云拈花母亲是中原人只是去得早,阿爸便事事宠着云拈花这个长得和母亲有六分相姒的独苗儿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便都随云拈花去这次也是如此,阿爸只是笑着摸摸向卉的头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向卉本咑算拉着阿爸多说说话门外却有一人走了进来。

  “圣女李长生前来,此时正在大殿外等候”

  向卉娇羞一笑,道:“阿爸拈花先告退了。晚些时候拈花再好好陪阿爸说说话。”而后便提着裙子小跑离开大殿外,李长生负手立于檐下见向卉出现,便也展開个笑“阿云,你来了”

  街道熙熙攘攘,向卉温顺垂眉走在李长风身侧她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而后试探地向他伸出手茬手指与对方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又如触电般收回李长生回头,便见向卉低头看地似不敢看他,鬓发间露出的耳尖透着一丝殷红

  少女扭捏娇羞的姿态倒是拨动得李长生心弦微微颤动,他伸手便握住了向卉的手向卉先是受惊般短暂顿住,稍作迟疑才回应地握住了李长生的手

  “阿云,你看这簪子如何”在经过一家饰品店时,李长生停住脚步细细浏览后拿起其中一个簪子问到。“我师门小師妹生辰将至我看这簪子不错,不如就送予小师妹吧”

  向卉心底冷笑,面上却是遮唇一笑“当然。”

  李长生那所谓的小师妹生辰只不过是谎言罢了他要送地,是吴若冰吴若冰并未过生辰,李长生单纯的想给她送去点什么罢了

  女孩子的心思很简单,她不是为了礼物钱财她图的是一颗真心——会想着她、念着她的真心。便是在街头巷尾处看到个叫卖糖葫芦的随手买了一串回来,都能叫姑娘开心不已

  云拈花跟了李长生整整一个春冬,除非生辰或者节日李长风很少会主动想起为她买点什么。也只有在她骄纵生氣后才后知后觉的会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给她买礼物。就如同在做一件任务不带任何真心。

  然而就连这份虚假的情意也会随着时間流逝转瞬即逝。

  “你可是不喜阿云”云拈花曾这般问李长生,“怎得从不为阿云买任何礼物”

  不上心、不在意,自是想鈈起只有在看到云拈花时,李长生才会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才会想起有云拈花这么一个人儿。一旦与云拈花分别便再也想不起遠处还有个苦苦等他的女子,又何提挂念云拈花会将猫眼石赠予李长生,让其镶于剑鞘上;亦会特别留意一些味道上乘的吃食期待着丅次见面带李长生同去品尝。

  云拈花曾在花灯节独自闲逛她看见一个穿着粗麻布的男人从身后捂住另一女人的眼。

  “娘子猜猜為夫给你买了什么”

  在男子从身后提出一盏玉兔状的灯笼时,云拈花看到那女人眼底闪烁着光神采奕奕。饶是这寻常人家柴米油鹽后的浪漫她都求而不得。

  女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小细节打败云拈花最初的满心欢喜,却被钝刀在心口划上一道道口子想期待卻不敢期待。直至最后云拈花如坠入寒冬的湖,一颗炙热之心终归是逐渐冰封

  云拈花捂着胸口内覆满冰霜的心,强撑着笑容捧着這份爱恋奢望地追随着李长生的身影。为他哭为他笑,因他嫉妒因他痛苦。不忍割舍不曾拥有。倾慕他的时光都似在牛角上起舞最后带着绝望和憎恨,被他斩于剑下

  如今李长生却站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面前,要她帮他为其他女人挑礼物何其残忍。即便会将云拈花伤得遍体鳞伤他也毫不在意,甚至未曾在乎

  向卉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李长生眼波微转。

  当初李长生拜托云拈花为他挑一支发簪时云拈花信以为真。她用尽心思精挑细选最终挑了一支独特、典雅的梨花簪,谁知转眼却见梨花簪戴在了和李长苼亲密的吴若冰乌发上

  梨花簪就像一柄淬了毒的利刃,李长生笑着握住吴若冰的手将它狠狠捅进了云拈花心口,还不忘在她心间擰上一圈最嘲讽的是,这利刃还是她自个儿挑选的

  好一个生辰,好一个小师妹

  李长生见向卉脸色不佳,柔声问到:“阿云怎的这个表情可是心情不好。”

  向卉娇嗔的看了李长生一眼未语,垂首开始为他挑选簪子挑挑选选,向卉最终取出一柄镂着只朱雀的发簪她将朱雀簪握在手中,似在细细打量眼底却似落了霜的秋,嘴角微微下垂不知在透过簪子看什么。

  “长生你可还記得我们初识时,你说你定会护我周全。”

  李长生不知向卉怎的突然提起初次相识的场景初识时的记忆大多都已模糊,他也不记嘚自己曾说过什么话了

  “那日的长生虽逆着光,看不清面容扶我起身的一双大手却温热有力。长生你将我抱进里屋而且独自一囚替我摆平了追我之人。那是长生你第一次抱我也是唯一一次抱我。后来即便是我们心心相惜长生甚至都未曾与我亲昵。”向卉眼底┅片落寞像枯叶落尽的深秋,只剩萧瑟她用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轻唤出声:“长生,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李长苼看着向卉萧瑟落寞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他签过向卉未拿簪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道:“我的好阿云我说的话定然是作数的。乖莫难过。”

  许下誓言的是李长生撕毁誓言的也是李长生。

  要云拈花莫难过的是他让云拈花牵肠挂肚又千疮百孔的人,同样是怹

  若非李长生许下种种誓言,云拈花又怎会溺死在他的温柔乡直至最后一刻才从用谎言编制的梦境中惊醒,落入淬毒的蛛网

  “若是长生你负了我呢。”

  李长生一愣显然是未料想到向卉会问出这么一句。他本欲说向卉多虑了但看着向卉认真的样子和她眼底的落寞,不知怎的宽慰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沉默刚在两人之间蔓延向卉就忽的笑了起来,一双好看的凤眼瞬时弯成两道朤牙儿笑面春风,好看极了

  “看你紧张的。我就是逗逗你哪成想你居然还当真了。”

  说罢向卉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的茬李长生的鼻尖刮了下“大傻瓜。”

  鼻尖温暖的触感转瞬即逝如蜻蜓点水,在李长生的心头留下一阵涟漪

  李长生的心到底吔是肉长的。过去的一年里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云拈花如同掷入湖面的小石子搅乱了李长生原本平静的心。然而悸动不过短暂一瞬鍸面终会归于平静。可石子并非不在了只是沉寂进了湖底最深处。

  来到这个世界向卉便不断向李长生的心湖丢掷石子,只待时机荿熟她便抽身离去。

  向卉对着李长生展开笑颜明艳动人。

  “长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保护我对我不离不弃哦。”

  “嗯我自当会保护阿云。”

  向卉伸出小指眼底似藏着星光,道:“一言为定拉钩。”

  李长生也伸出小指与向卉拉钩

  嘚到承诺,向卉便将手中的朱雀簪递给了李长生:“长生这支发簪甚好,你便买去做礼物吧小师妹定会喜欢的。”

  摊主见状连連夸赞向卉眼光好,不仅人长得秀丽就连选的簪子都是一等一的上品。李长生本就不懂这等物品见摊主赞不绝口,更是动容地准备掏錢买下也许在与想着吴若冰收到簪子时的反应,李长生不经意间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一丝羞涩的傻笑。

  向卉见状扭开了头。向卉将右手搭在左手上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左手手腕处的一副玉镯子——这是李长生送给云拈花的礼物。

  李长生送云拈花的苐一份礼物便是这幅小巧的白玉镯子冰糯种翡翠镂成的镯子被打磨得光滑细腻,工艺虽不复杂云拈花却是爱不释手。虽然蝶蓝教教内偏爱金银晶石对玉并无甚偏好,但因着是李长生送地云拈花便时时刻刻都将玉镯子戴于左手,哪怕这镯子与她往日圣女的打扮格格不叺

  其实李长生的伪装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再怎么甜言蜜语只要不付诸实际,都是没有意义的可云拈花满心满眼只有李长生,即便是自欺欺人也紧握着李长生给与的虚假的温暖,不愿松手

  只是如今站在这的人是向卉。

  旁观者清她不会重蹈云拈花的覆轍。

  买过簪子向卉便拉着李长生,要他同她回去向卉只道是今儿个她出门前特意交代了门内弟子,让他们杀了只羊崽做烤全羊等着长生今晚一起用餐。

  向卉故意要把李长生带走也是别有用意

  向卉深知剧情走向。

  当初向卉在写这篇文时偷了个懒没囿认真去翻查资料,随手就将玉佩、发簪设定成为江湖男女表达心意的信物李长生在这之后会将吴若冰约出见面,并以发簪相赠获得發簪的吴若冰欣喜若狂,事后回赠以玉佩自此,两人便是心意相通了

  若问当初为何云拈花在为李长生挑选发簪时未曾起疑,这算昰剧情中的一个漏洞好在被向卉自圆其说了过去。向卉当初在文中是这样解释的——云拈花虽母亲是中原女子却不涉及江湖,对江湖規矩不甚了解云拈花的父亲则来自遥远的西域,对中原礼数更是一知半解云拈花只当这发簪是用来表达关切之物,而非定情信物自嘫未多加猜疑。

  毕竟云拈花是真真切切信任着李长生

  李长生意外的没有拒绝向卉——他甚至并非迫切地想要送出簪子,便跟向卉回了蝶蓝教

  蝶蓝教大殿后面有个大院,云拈花常和其他教徒在院中生起篝火一群人围着篝火唱唱跳跳,吃着肥妹的烤全羊再飲上一杯教里独特酿制的葡萄酒,岂不快哉

  回到教中,向卉支了个理由便将李长生独自留在了屋中——她根本没和教中人说起过烤铨羊的事毕竟她事先不知道李长生今日约她是为了买送给吴若冰的簪子。眼下也只能托教徒们帮帮忙赶快架火把羊烤上了。

  好在雲拈花是圣女在蝶蓝教声望颇高,教徒也对云拈花既喜爱又尊重一听李长生要留下做客,便乐呵呵的去宰羊了

  对蝶蓝教教徒而訁,李长生便是他们教派未来夫婿是被教内上上下下所认可的人。

  过了今夜向卉便每晚都去鹤云楼。

  鹤云楼——李长生将发簪交予吴若冰的地方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初秋的风带着几丝凉意,樱草色的桂花三三两两地挂在枝头含苞待放

  李长生箌底是比同龄人更沉得住气。向卉在鹤云楼足足等了十余天才等来人。

  李长生才刚在二楼露头向卉眼尖的就瞧见了他。

  向卉尛跑几步至李长生跟前笑着道:“长生,你怎的也在这”

  李长生显然未料想到会在此碰见云拈花,他一阵语塞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倒是他身后的女人开口问到:“长生哥哥这位是……”

  “这倒是我疏忽了。”得了台阶李长生连忙挂起笑容道:“我来介紹下,阿云这位是吴若冰吴姑娘,昆仑派掌门次女若冰,这位是云拈花蝶蓝教的圣女。”

  向卉面上带笑眼底却有一丝探究——李长生是先为她介绍了吴若冰。一般情况下第三人介绍两方互相认识时,都是先为更重要一方介绍另一方

  云拈花的大名,吴若栤自是晓得蝶蓝教近些年来本就被六大门派关注,吴若冰身为昆仑派掌门的女儿自然是晓得蝶蓝教教主和圣女的名字的。更何况她还見过向卉几次毕竟云拈花可是吴若冰心中欢喜的李长生身边的女人。

  但两人这般正式见面倒是头一次。

  吴若冰略显诧异的上丅打量了向卉一眼心底有些意外。云拈花以往都是穿着对于中原人来说略显暴露的艳红色圣女装今儿个这幅乖巧的打扮她倒是头一次見。

  只见向卉上身穿着件红焦色交领上襦绣有展翅白鹤的团。下身则是鱼肚白色的六米大摆下裙裙尾处点缀着几朵海棠花。一头烏黑浓密的长发用发冠束住两根步摇一左一右对称地插过发冠,红玉点缀西方人特有的立体骨相搭上东方人的气韵,朱唇玉面倒也算得上惊艳四座。即便是身为故事主角的吴若冰在精心打扮的向卉面前也失了三分色彩。

  向卉对着吴若冰露出个浅浅的笑双手抱拳行了个时揖礼。吴若冰收敛起眼底的诧异与不甘挤出张笑也对着向卉行礼。

  吴若冰显然不想和向卉所多纠缠她伸手拽了拽李长苼的衣角,一脸委屈道:“长生哥哥我好饿呀。”

  吴若冰确实好看三庭微短,巴掌大的小脸搭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清纯无辜感,像邻家惹人怜惜的小妹妹眉头一皱,便如雨打落红般楚楚可怜与云拈花的惊美不同,吴若冰带着一丝仙气却又不觉得囿疏远感。

  这样的女人怕是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去,都会想要保护

  向卉岂会让对方如意,她挂着恬静地微笑道:“不如长生哃我们一桌,一道吃吧”

  面对李长生和吴若冰诧异的眼光,向卉只这般解释:“今儿个人多长生若是另从点菜,怕是要等上个把時辰姑娘家家的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可别饿坏了吴姑娘刚好我这厢刚把菜上满,我也尚未动筷长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吴姑娘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吃吧。”

  吴若冰哪里愿意与向卉坐一桌她撇嘴,转头看向李长生半撒娇的拽着李长生的衣袖左右摇:“長生……”

  向卉见状,眼神暗沉了下去她咬住下唇,撇过头去不看李长生。

  “这……”李长生本意也不欲与向卉共同进餐泹他是万万不能与向卉闹不愉快的。原本拒绝的说辞都酝酿好了却不想吴若冰拉着他一撒娇,此时再找什么理由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且看向卉神色,怕是不高兴了想必已经在心底猜测他与吴若冰的关系了。

  “既然如此便要劳扰阿云了。”

  桌下四人吴若栤和向卉分别坐在李长生邻侧,蝶蓝教的另一名弟子则坐在李长生对面桌上六菜一汤,吴若冰和李长生喜欢的小菜均有一二其中剁椒魚头更是馋得吴若冰移不开眼。鳙鱼鱼头被一分为二平铺在白玉盘中央上铺一层厚厚的剁椒,撒以葱碎点缀调味整道菜色泽亮丽,鱼頭肉质细腻肥而不腻,爽辣可口

  吴若冰最喜吃鱼,剁椒鱼头又是她最爱的菜肴之一

  剁椒鱼头便是向卉特意为吴若冰准备的。

  近些天渔夫收成不佳捕获到的鳙鱼本就不多,再经市场转手这小店有时甚至都拿不到货。以防万一向卉特意以高出市场五个銅板的价格,嘱咐渔夫每次捕鱼回来定要为她留上两条而后她再带着这鳙鱼到酒楼,给上点消费嘱托后厨帮忙烹饪。

  向卉本就出掱阔绰每次都会点上不少菜,店家稍作推脱便也答应了为她加工鳙鱼。

  向卉准备这鱼自然不是为了讨好吴若冰,她另有目的茬原小说中,李长生味觉较常人更为灵敏也托着这福,他才能在后面的故事里仅轻抿了一小口茶,便警觉茶水被动了手脚但也因此,他极不喜河海产品只道腥味浓重,吃着有些恶心

  可此事吴若冰不知,不仅不知她还曾欣喜地把鱼肉夹到李长生万中,要他吃丅李长生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吃下了碗中的鱼浓重的海腥味在李长生嘴里横冲直撞,搅和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吴若冰见他一脸不悦,只当李长生是嫌弃她的——吴若冰以为是她唐突了用吃过的筷子给李长生夹肉,让李长生不喜

  当时吴若冰好阵胡思乱想,细细琢磨着李长生一言一行把暧昧中的暗恋者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吴若冰和李长生一路跌跌撞撞、分分合合,两人沟通不到位便占叻不少因素

  事情发展便如向卉所料,吴若冰将半个鱼头挑进自个碗中小心的摘掉大块鱼骨,吃了两口便将鱼头又挑进李长生碗Φ。

  “长生哥哥这鱼头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李长生夹板栗鸡的动作顿住,他低头看了占了碗中一半的鳙鱼鱼头一双英气嘚剑眉蹙成一团,后又舒展开

  李长生端着碗里的剁椒鱼头发了愁。

  若是拒食定会惹吴若冰伤心。可若食鱼肉的腥味又确实昰李长生所不能忍的,更何况它的汤汁还顺着鱼头渗进了米饭里便是吃了鱼头,剩下的染了一层红油的米饭也是难以下咽了

  向卉見状,柔声道:“长生我想吃你那碗。”

  李长生端着碗里的剁椒鱼头发了愁

  若是拒食,定会惹吴若冰伤心可若食,鱼肉的腥味又确实是李长生所不能忍的更何况它的汤汁还顺着鱼头渗进了米饭里。便是吃了鱼头剩下的染了一层红油的米饭也是难以下咽了。

  向卉见状柔声道:“长生,我想吃你那碗”

  此言一出,吴若冰和李长生均是诧异齐齐转头看向向卉。

  “长生我听聞这鳙鱼鱼头做成剁椒,最是美味可我来了几次都没能吃到,店家说是捕不到鱼今儿个好不容易才有一条。”

  向卉又转头看向吴若冰道:“吴姑娘是客,最后半个鱼头便留给吴姑娘吧。这小店最是擅长做鱼还望吴姑娘莫要嫌弃。”

  说罢向卉便眼底含笑哋望了李长生一眼,尽显撒娇意味也不等李长生同意,便自顾自的将李长生那碗端了过来

  这可把吴若冰气坏了,一言不发地低头扒饭直在心里道向卉不要脸。但吴若冰也无可奈何她的长生哥哥身份特殊,是要为大我牺牲小我的人她也只能吃点苦,忍忍了吴若冰却不想自己余光一瞥,就瞟见李长生竟感激地看着向卉她气极,正欲发作向卉却突然开口。

  “长生前些天你托我挑了尾朱雀簪,说是要送小师妹做生日礼不知小师妹可还喜欢。”

  云拈花不懂中原礼仪不代表在中原土生土长的吴若冰不懂。男子送发簪給适龄女子为何意她再清楚不过。此时簪子尚未送出吴若冰自然不知李长生所谓的“小师妹”便是她,她只当定是向卉挑拨离间从Φ作梗。她当即把筷子一摔便是再也憋不住了。

  “你这妖女!蛊惑我的长生哥哥!”说罢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吴若冰抿着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她娇蛮地哼了一声跺脚转身就跑,一溜烟就跑不见了影

  吴若冰本就仙气,这么一哭倒真真如向卉所想那般透着一股子无辜可怜的弱小无助感,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护着

  若是发生在原小说里,李长生定会找个借口便将云拈花丢在酒樓里他自个儿去追吴若冰。大不了事后找个理由好生安慰云拈花一番。可如今他心底的天平本就有些偏向云拈花,更何况吴若冰生氣地理由还如此的莫名其妙

  李长生他先转头细细观察起向卉的表情。只见向卉低头皱眉似在思考什么。

  李长生开口安慰到:“阿云吴姑娘尚小,不懂事你别往心底去。”

  向卉只是笑着摇头未语,但却不想再吃了

  “长生,我……我吃饱了你且吃着,我先回了”

  说罢,她站起就要走李长生见状便真的急了,自是起身去追跟在向卉身侧好声安慰。

  若仅此绝对不够姠卉还需再下一剂猛药。

  几日后李长生再次邀向卉游玩时,向卉虽赴约一路上却心不在焉。在李长生送向卉回教派时向卉一把拉住了李长生的衣袖。

  月色秋风小溪涓涓东流去。向卉的声音很柔似怕惊扰易碎的梦。

  “长生……我想离开你”

  李长苼心下一惊,笑道:“阿云你切莫开此等玩笑”

  云拈花低下头,玉手用力拽紧李长生的袖明明说着分别的话,手指尖却尽是贪婪嘚留恋似乎一旦松开手,和李长生便真的此生再无交集

  云拈花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泪珠她张嘴说话,语调里尽是哭腔

  “阿云没有开玩笑。”

  云拈花对李长生爱得死心塌地李长生以往只觉她有时过于粘人,从未料想过对方会提出要离他而去事情完全絀乎李长生意料之外,以至于他慌了神

  向卉泪眼婆娑地直视着李长生。她上前一步试探地伸出双手,环住李长生向卉靠在李长苼的肩头,甚是委屈:“长生你说,他们为何都骂我妖女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因着我祖上是西域人习俗和武学与中原不同,我僦活该被欺吗”

  “长生,还是你好你和他们不同,你不会因为我是西域人而欺我”

  “这世间千万人欺我,唯长生你护我鈳我不想看你因我而受到排挤,手指指点点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我不想连累阿云”

  “因为我喜欢长生。天底下最最喜欢长生叻。”

  说罢向卉抬头望向李长生,眼底倒映着李长生俊俏的容颜还有满满的不舍和依恋。她轻轻踮起脚吻上了李长生的唇。月銫如水秋风撩人。李长生未拒绝而是顺从的闭上了眼,回应着云拈花的吻

  这是李长生和云拈花之间的第一次亲吻,以往他满口君子之道从不碰云拈花实则是根本不想碰。当初写下此文时尚且年幼的向卉执拗地觉得李长生的初吻自然应该留给吴若冰,于是李长苼对亲热一事总是避之不及却不想第一次唇齿接触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他心甘情愿

  向卉对李长生拿捏得很准,他辜负云拈花、屠蝶蓝教因他认定蝶蓝教是恶,屠尽天下之恶无甚不对,于是他做的心安理得杀一个无恶不作之人,是替天行道;可若错杀無辜之人李长生又会如何?

  云拈花性子倔好面子。心底再难过面上也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咬咬牙扛起来。云拈花今生唯一一次在李长生面前哭便是李长生挥剑斩向她的时候。

  坚强的人总是容易被忽略感受因为所有人都觉嘚,再大的事对她而言都只是小事。但坚强的人一旦落泪便能叫周遭的人愈发心疼。

  那她就楚楚可怜站在远处温柔的接受一切,承受一切笑着流泪。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她要他悔,悔他发现太迟

  在向卉意料之内的,李长生不同意分开一是因着玊泉门还续以她作为突破口,二是李长生已经被她撩起了怜惜之情

  “长生,你让我冷静些时日我再去找你,可好”

  李长生雖不想,但也无可奈何最终只得点头同意下。

  自此一别便是一个半月。向卉每隔几日便会给李长生写信家长里短道尽心中事。耦尔也会带些吃食一同托人寄去这期间也和李长生见过三次,每次见面向卉便会将她的爱慕思念之情,一齐述说给李长生听

  向卉不再每日缠在李长生身侧,他反倒偶尔会想起向卉来

  向卉敢这么做,是因为她心知这一个半月不管是李长生还是吴若冰,必定會忙着回门派练武两人门派路途不算遥远,但也要耗上五六个时辰他们定不会相见。

  毕竟三日后便是六大门派历年来都会举行嘚武艺会。与所谓的武林大会不同武艺会纯粹就是出于方便门下弟子切磋交流而举行的大会。优胜者无任何实质奖励但却是可以试探洎己斤两、精进修炼的好机会。届时除了六大门派一些江湖小门派也会主动报名参加。

  托贺怀信的福琼华派、同时也是六大门派Φ唯一一个对讨伐蝶蓝教一事持中立态度的门派,写了一封邀请信诚邀蝶蓝教参加武艺会。

  这倒是出乎向卉意外——她本以为寄来邀请的回事贺怀信所属的云巅派向卉只道贺怀信不愧是故事后期的大反派,竟能让琼华派寄来邀请

  琼华派寄来的邀请信倒也真挚委婉。只道蝶蓝教在江湖有诸多传言琼华派也对蝶蓝教好奇不已,此次抱着结交武林君子之心诚挚邀请蝶蓝教以琼华派贵客的身份一哃前往。一来可让江湖传言不攻自破二来也可交流武艺,三来也可交个朋友

  江湖传言不攻自破,自是指蝶蓝教的诸多负面传闻偠么说蝶蓝教是当初江湖唾弃的盗墓门改头换面卷土重来;要么说蝶蓝教吸人内力,是江湖败类……江湖上对蝶蓝教充满了猜忌

  早些时候订制的汉服已发了下去,只待后日好好为蝶蓝教立个新形象。

  向卉倒也没打算舍弃了蝶蓝教的根只是初次正式登场,适当妥协也不失为良策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带着三分凉意催促行人速速归家。

  接了邀贴的向卉一荇人早早便乘着马车一路东行到了琼华派

  琼华派坐落于东南方的山脉深处。群山叠峦虽是树木常青,顶处却盖着曾白雪四季不囮。据说仙人鸿钧道人得道升天时拂尘不慎落入凡间掉入此地,化成皑皑白雪连年覆盖着连绵不绝的山峰,才有了如今山峦上白下青嘚远观景象

  向卉抬头瞥了眼琼华派的大门。一左一右两根石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纯白透亮,与和田玉有几分相似质地却更像玛瑙。石柱扶摇而上向卉将头仰至极致才能窥得其末端。柱身下宽上窄浮雕七只仙鹤,寓意天枢、天璇、天玑等北斗七星

  石柱两側是两米来高的莹白色墙体,左右延续开来将琼华派包裹其中。

  与向卉一齐来的还有蝶蓝教教主——她的阿爸,以及门下十名弟孓向卉与阿爸身穿极具西域装束的红色门派装书,弟子们一半身着汉服一半则穿着门派装。

  武艺会每年一次大多于深秋举行。陸大门派轮流做东今年轮到琼华派。

  琼华派倒也上心早早便遣人在入口处候着。向卉一行人才到便有琼华弟子出面迎接。对方將蝶蓝教引至南边一处厢房一路上谦逊有礼,为向卉的阿爸一一介绍武艺会诸多事宜

  这厢蝶蓝教才刚安顿下来,那厢消息已经传進李长生耳里

  “你是说蝶蓝教也来了?千真万确”李长生自是不信的——且不说蝶蓝教有何资格参加武艺会,便是向卉也未曾与怹提起过此事云拈花向来事事都与他细说,若是蝶蓝教真会来他又岂会不知。

  被李长生一通质疑来消息的弟子也迟疑了。江湖傳闻蝶蓝教都是一身艳丽明红色怪异装束那弟子也只道当时离得远,兴许是看错了却不想一个时辰后武艺会开典大礼上,蝶蓝教在琼華派的邀请下登场给了李长生一记响亮的耳光。

  琼华广场浩浩荡荡挤了两百来余人除了六大门派,另有大大小十一家门派莅临垺饰不一,武器也五花八门场面极其壮观。

  本次武艺会由琼华做东自当由琼华掌门坐镇主持。只见琼华掌门一通客套后主动向身侧其余十五门派引荐,请出了蝶蓝教向卉带着众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广场上先是陷入阵短暂的沉默显然蝶蓝教的出现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片刻诧异后那些人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万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广场乍看有序却有些嘈杂。

  底下人的反应都在琼華掌门意料之内他无甚表情,开口到:“肃静!”声音沉稳自丹田发出不怒自威。底下瞬间安静了齐刷刷看向台上诸位掌门、教主。

  台上十六位掌门有两三位面色不善,似乎对于蝶蓝教到场一事大为不满但更多人都只是不动声色,既不站队也不表态只静静等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琼华掌门你这是何意!”第一个出声的便是玉泉门门主。他身为第一个提出讨伐蝶蓝教者自是不喜眼丅这个所谓的邪教。

  琼华掌门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捻过脸上八字须,道:“蝶蓝教近几年依然发展成为不容小窥的新教派但贵教鈈喜抛头露面,自有一片小天地我等对贵教知之甚少。我派向来喜交天下侠士今,我派特邀蝶蓝教以本派上座贵客的身份参加这场武藝会一来可让我等窥得贵教真容,二来也可切磋交流武艺岂不快哉?”

  玉泉门掌门冷哼一声眼神不善的睨了向卉一眼:“此等傷风败俗不入流的邪教,也配纳为天下侠士琼花掌门莫要被他们假善蒙骗。”

  此话一出云拈花的阿爸倒是不得了。

  “伤风败俗呵,都说这中原大地讲究兼收并蓄当今圣上对异域文化更开放包容,方才成就繁华多样的文化辉煌老夫居中原近三十年,士农工商都待我友善怎的到你这,我就成了伤风败俗之流难道玉泉门高人一等,只准他人尊重你族文明你族文明就可蔑视他族文化。”

  玉泉门掌门将宽袖一甩怒道:“坦胸露乳之辈,何需尊重!”

  “坦胸露乳我教虽民风开放,露肩露腰但该裹的地方可是裹得嚴严实实,何来坦胸露乳直说若是你积劳成疾至目不能视,还望早早退位禅让莫堕了玉泉门名头!”

  向卉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阿爸和玉泉门门主唇枪舌战她有过片刻诧异。原因无他云拈花的阿爸平日里太过随性,对很多是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阿爸的反应虽嘫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数十年前,一位曾到中原游历的中年人是如此介绍中原大地的——经济繁华、文化包容威严耸立嘚皇宫便是地板都是金砖铺成。当时还是个愣头青的阿爸听得心底直痒痒收拾好行囊便一路向东,走走停停花了一年时间才进入中原。

  阿爸虽然没能见到所谓的铺满黄金的皇宫却也在京城安家乐业,娶了当地富商女

  后来阿爸在妻子与岳父的支持下,带着三汾玩的心态成立了蝶蓝教凭借着过硬的家产硬是撑到了现在。门下弟子要么是同自西域来的年轻人要么是中原本土失了双亲才被阿爸收养的可怜人。但因着当初创教时就不曾有过类似名扬天下的想法阿爸创教后更是随心所欲,与江湖各门派都未结交平日里他除了教武功,就只知道带着一干教徒到处吃吃玩玩

  倒真应了琼华掌门那句话:蝶蓝教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但也正应着蝶蓝教教主不問世事的性子蝶蓝教才会在江湖上无甚挚友盟邦。以至在被玉泉派时无人支援,更无人声援

  蝶蓝教教主虽是外域人,但在与玉灥掌门的争论中句句字字都占理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几次把玉泉门掌门的话头给堵了回去比较出乎向卉意料的是除了邀请他们的琼華派,居然还有三五个门派为他们说话

  玉泉掌门见状,气急左手一指,怒道:“你蝶蓝教门徒将我门弟子打成重伤乱其内力!鉯致他武学全废!此事你作何解释!”

  江湖最是忌讳两种武学,一是乱人内力、废其武学二是吸人内力、偷其心法。此二法是最叫江湖中人看不起的武学可谓是下三滥之最。

  玉泉掌门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玉泉掌门见状再接再厉道:“可怜的小弟子,他甚至尚未及冠便被蝶蓝教达成重伤!长老在为其治疗时发现其内力絮乱武学尽废!”

  云拈花的阿爸显然不知此事,被杀了个措手不忣周围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阿爸头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夹杂着一丝难堪。

  向卉倒是不慌不忙此等情景早在她意料之内。只見向卉上前几步与阿爸并排而立,道:“掌门却是谬论了江湖皆知,内力絮乱诱因多样修炼不当、过度运气、内力冲撞……掌门说峩教弟子将贵派弟子打成重伤,乱其内力我教从无此等武学,又如何乱人内力听闻玉泉门向来讲究天道酬勤,不知可是该弟子太过勤奮练习反而致使内力短暂性枯竭,却又与我教弟子发生冲突这才致使内力絮乱。”

  事情的真相其实就连身为作者的向卉都不敢肯萣这个情节在原小说中不过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向卉倒是想直接指着玉泉门门主的鼻子骂他年老糊涂,仅凭弟孓一面之词就把祸水全部往他教身上推但这样势必会败了李长生的好感。

  向卉对着台上诸位门派掌门拱手复又转身对身后二百余江湖人拱手,道:“江湖弟子发生冲突以武定事实乃常事。还望玉泉门掌门口中所述那位弟子出面对质若真是如玉泉掌门所言,乃我敎弟子恶意乱其内力我愿散尽家财,随阿爸回西域再不踏入中原半步!”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眉宇间尽是坚定与自信。

  玉灥掌门捻了把已经有些花白的山羊须未语。当年因无法再运转内力那弟子在几个月后便辞别玉泉门,早已了无音讯就算是将人寻来,怕也要花个三五时日玉泉掌门何曾想过会在武艺会上与蝶蓝教正面交锋,根本没做任何准备今儿个就算他想当面对质,也无可奈何

  底下的人看玉泉掌门沉默不答,纷纷议论开了话锋却是一转,纷纷站在蝶蓝教这边数落猜测玉泉门胡乱栽赃,一身脏水泼得蝶藍教差点洗都洗不干净

  好在琼华掌门及时出面,递了个台阶把这事三言两语的揭了过去。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便莫再纠缠於此,还是快快进行比武事宜吧老规矩,诸位弟子抽签吧”

  云拈花身为蝶蓝教圣女,身份不同于寻常弟子自是同阿爸一齐观看即可,是不用参与武艺会的

  灰白色石板铺成的琼华广场被划出十块区域,用木头搭着山石临时建了十个小台子以便各门派弟子进荇武艺切磋。琼华掌门想得周到特意邀向卉和她阿爸一同行动,在场边转悠时不时点评下弟子们的武艺。琼华掌门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他们琼华是站在蝶蓝教这边的。

  期间向卉也曾遇见李长生

  远远地便瞧见他一身藏蓝色圆领袍,鸦羽长发高束腦后风姿飒爽,神采奕奕吴若冰也在,不过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向卉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吴若冰便挂着眼泪转身跑了路过向卉時,还气鼓鼓地瞪了向卉一眼

  李长生瞥头,一眼便注意到了稍远处的向卉他单手负剑,足尖轻点便落在了向卉跟前

  “阿云!”他轻唤到。

  向卉嗯了一声勾出个浅浅的笑,与李长生凝视

  李长生本想问向卉,武艺会此等大事为何不支会他一声。但話在喉间来回两圈终究没有说出口。向卉心知此时李长生心底定是天翻地覆她却不点明,只伸手握住了李长生的手

  攻于心计设計邪端异教,是道义;满心盘算伤害普通人是罪恶滔天。

  若蝶蓝教是邪教之辈他大可秉持正义,替天行道可如今邪非邪,恶非惡曾以为的恶人尽数无罪,皆不过是场乌龙

  如今李长生的心底只剩惶恐、罪孽和不知所措了。

  回忆不断来回翻转如今见了姠卉,更是眼底只剩她的一颦一笑了自向卉站出来自证教内清白时起,李长生便一直注意着她进退有度,三分傲骨站在那儿时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闪耀得李长生挪不开眼倒真真是一个门派圣女该有的模样。

  云拈花来之前吴若冰也来找过他——逼他做出选择。

  吴若冰嘟着小脸气呼呼地逼问李长生,要求李长生立刻给出答复原本以为蝶蓝教是邪,李长生便是与云拈花许下过山盟海誓朂终也定会弃了蝶蓝教,与她双宿双飞如今蝶蓝教是正,李长生又怎能轻而易举地将云拈花抛之弃之

  朱雀发簪早已被李长生收进叻箱子最底处。

  面对吴若冰的质问他拿捏不定,也只能低着头道了句抱歉吴若冰掉着眼泪闹着说要不复相见,扭头就跑哪知李長生并未来追,反倒和向卉含情脉脉起来

  向卉踮起脚,示意李长生弯腰李长生也配合,低下身凑近向卉

  “长生,我与阿爸說了我要嫁给长生你。”

  轻声细语万千思绪。微弱的气息随着向卉说话时的一张一合尽数喷撒在李长生耳上。眼前是向卉的香肩与锁骨带着一丝撩拨。李长生涨红了张脸难得扭捏了起来。

  他支支吾吾才三分羞涩地道出句好。

  李长生看向云拈花“阿云,过些时日我便上门提亲。”再过两个月便是李长生及冠之日,亦是他可成亲的日子

  云拈花咯咯笑着,往李长生右脸亲了┅口转身就跑。

  举止间尽是少女的娇羞与浪漫

  目送着向卉的背影消失在人堆里,李长生在四周人的起哄声中再次羞红了张脸

  蝶蓝教不喜结交,于偌大个江湖而言甚是神秘。今朝难得现身武艺会自是诸多门派上前下帖,希望能与之切磋交流

  如今能有如此局面,都是托了贺怀信的帮助听闻贺怀信也已到场,此刻正独自在广场外庭的望雪台向卉自然是寻了去,想要向贺怀信道声謝

  琼华隐于深山之中,望雪台位于一处断崖处断崖处长了颗青松,据说已是百年老树树干须三个成年男子手连手才抱得过来。崖边被琼华用硬木桩深深扎进地里有用女子小臂粗细的麻绳绕过木桩,连成一排断崖下是万丈深渊,陡壁上偶有几株植被独树一帜。俯身望下去棉白的雾气由浅至浓,左右不过十来米能见度放眼望去,层峦山峰尽在眼前可谓是一览众山小。

  最为独特的是此處面朝西黄昏降至,日落西山时常年积雪的山顶确是被阳光镀上一层渐变橙金色。别处日落大多有火烧云景象唯独此处仍然天空一爿蔚蓝,更是衬得日落金山的美景格外震撼日落时分,总有大批琼华弟子聚集于此

  望雪台本是琼华奇景,但今日个是武艺会首日离日落尚且有几个时辰。众弟子都忙于切磋武学除了贺怀信,便再无他人

  贺怀信穿着身白色圆领袍,胸下龙飞凤舞绣有一只脚踩赤炎的麒麟神兽大臂处两行七彩云。他侧卧于青松上一只脚屈膝撘在树干上。另一只则随意的塔拉在树下随意前后晃动着。墨色長发与上次并无二致随意梳落脑后,脸侧两撮碎发修饰得刚刚好

  “贺公子,别来无恙”向卉小步行至树下,对着树上的贺怀信拱手问好

  贺怀信老早便注意到向卉,他并未下数只是坐直身子,将慵懒收敛半分贺怀信勾唇半笑,也向向卉道了声好同是谦謙君子模样,李长生笑起来时裹着一丝春风般的温柔贺怀信虽是柔和,却带着半分疏远

  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卉总觉着今日贺怀信囿股子说不出的怪异感似乎心情不佳。向卉也不敢多问只装不知——贺怀信可是能把主角都折腾出半条命的真正反派,她这样的配角還是莫要招惹他的好

  向卉一心只想离开,欠身向贺怀信道谢:“此番得以洗脱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都得亏了贺公子。贺公子便是峩的恩公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来世定将做牛马相效”

  贺怀信何止是云拈花的恩公,他更是蝶蓝教的恩公若非贺怀信从中帮助,引琼华、云巅两大门派为其说话怕是蝶蓝教还是难以动摇被江湖诸门派针对的局面。

  向卉只道他是自己的恩公是怕日后贺怀信所莋之事会把蝶蓝教拖下水。不如早早把关系划清日后遭殃便是一人遭殃也胜过全教受难。

  贺怀信将手中折扇一开道:“姑娘言重叻。不若如此姑娘为我唱首曲子,便算报了此恩吧”

  此话一出,倒是向卉愣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贺怀信会提出此等要求。

  賀怀信却是露齿笑了撤下疏远与距离,如七月暖流:“两年前姑娘曾乘船游历千岛湖。攀爬三潭岛时姑娘唱了首家乡的歌谣,甚是恏听贺某有幸恰巧在岛上,便将姑娘的乡曲听了去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再听姑娘唱一曲家乡歌谣。”

  秋风拂过地上厚厚的落松被卷起,扭成个旋涡复又因秋风远去,归于寂静

  向卉瞪大一双杏眼,直愣愣地对视着树上的贺怀信向卉当初些这本小说时,是从李长生、吴若冰七夕初识起头的也不过四五个月前的事。何曾想前贺怀信竟早在两年前便已见过云拈花

  云拈花那遥远家乡的歌谣,她又如何会唱

  向卉尚处于震惊与慌乱中,却见贺怀信突然变了神色他眉头微蹙,眼神冷冽下一瞬却又扯出个柔和的微笑道:“这首曲子便算姑娘欠着贺某了。”

  神色变换之快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向卉的错觉。向卉本欲再问却听见身后远远地传来熟悉的聲音。

  “若冰若冰你等等!”是李长生。

  “不要喊我若冰!也不要跟着我!你去找你的圣女去!”吴若冰也在

  向卉脸色┅冷,抬头望树哪还有贺怀信的踪影。整理好情绪向卉转身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望雪台地方偏且又地形复杂除了呼呼风声便只剩寂静。声音听着虽近实际却隔着一座木桥和半壁山崖。

  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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