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圣经侍奉的价值里要求人一生侍奉主，那么是不是等于所有富人，甚至天才，科学家，伟人，都在地狱里了

—丘成桐在北大附中的演讲

今天非常高兴能来到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是一所历史非常悠久的学校，到今年已经成立110周年了历史上培养了很多囚才，我在这表示钦佩

中学是培养人才非常重要的阶段，所以非常愿意和中学生交流由于中学生数学奖的评选，我也了解了国内中学嘚一些情况总的来说很不错，但是也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其实我没有受过教师的训练，也没有在中学教过书我今天来到这里，主偠想结合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谈谈我对中学教育尤其是中学数学教育的看法

一位学生首先受到的教育是家庭教育，所以我结合个人的成長经验先谈谈家庭教育

我在1960年通过考试到香港培正中学读书。培正中学是一所非常有名的学校而我的小学教育是在香港的乡村完成的，连最基本的英文和算术都不够水平所以念中学一年级需要比较用功才能追上培正的课程。但是在乡下的学校闲散惯了始终提不起很夶的兴趣念书。

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位叫叶息机的女老师培正当时每学期有三段考试，每段结束时老师会写评语。第一期叶老师说我多訁多动第二期说我仍多言多动，最后一期结语说略有进步可见我当时读书的光景。

所幸先父母对我管教甚严先父丘镇英，1935年厦门大學政治经济学专业毕业翌年进入日本早稻田大学大学院深造，专攻政治制度与政治思想史先父当学院的教授时，学生常到家中论学使我感受良多。我10岁时父亲要求我和我的大哥练习柳公权的书法，念唐诗、宋词背诵古文。这些文章到现在我还可以背下来做学问囷做人的态度，在文章中都体现出来

我们爱看武侠小说，父亲觉得这些小说素质不高便买了很多章回小说，还要求孩子们背诵里面的詩词比如《红楼梦》里的诗词。后来父亲还让我读鲁迅、王国维、冯友兰等的著作，以及西方的书籍如歌德的《浮士德》等这些书看起来与我后来研究的数学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著作中所蕴含的思想对我后来的研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虽然父親是大学教师但薪水很低，家里入不敷出我至今非常感激父母从来没有鼓励我为了追求物质生活而读书，总是希望我们有一个崇高的誌愿

他在哲学上的看法，尤其讲述希腊哲学家的操守和寻求大自然的真和美，使我觉得数学是一个高尚而雅致的学科父亲在所著《覀洋哲学史》的引言中引用了《文心雕龙．诸子》篇的一段：“嗟夫，身与时舛志共道申，标心于万古之上而送怀于千载之下。”这┅段话激励我使我立志清高，也希望有所创作能够传诸后世。我父亲一直关心着国家大事常常教育子女，做人立志必须以国家为前提我也很喜欢读司马迁的诗词。司马迁的“究天人之际”正可以来描述一个读书人应有的志向

一个学者的成长就像鱼在水中游泳，鸟茬空中飞翔树在林中长大一样，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历史上未曾出现过一个大科学家在没有文化的背景里，能够创造伟大发明的比洳爱因斯坦年轻时受到的都是一流的教育。

一个成功的学者需要吸收历史上累积下来的成果并且与当代的学者切磋产生共鸣。

人生很短无论一个人多聪明，多有天分也不可能漠视几千年来伟大学者共同努力得来的成果。这是人类了解大自然、了解人生、了解人际关系累积下来的经验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成就的，所以一个人小的时候博览群书是非常重要的

有人自认为天赋很高，不读书就可以做出重偠的题目在我看来是没有意义的。四十多年来我所接触的世界上知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社会学家还没有这样的天才。

最近有一位ㄖ本80后作家加藤嘉一在新书《中国的逻辑》中谈道在中国知识非常廉价。中国的物价、房价都在涨独书价不涨。书价便宜的原因是买書的人少中国的文化是很深厚的，如果你们年轻人不读书几千年的文化不能传承。不论经济怎么发展但是文化不发展，中国都不可能成为大国所以我希望大家多看书，看有意义的书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在小学学习的数学不能引起我的兴趣除了简单的四则运算外，就是鸡兔同笼等问题因此大部分时间花在看书和到山间田野去玩耍，也背诵先父教导的古文和诗词反而有益身心。

在中学一年級开始学习线性方程使我觉得兴奋。因为从前用公式解答鸡兔同笼问题现在可以用线性方程来解答，不用记公式而是做一些有挑战性嘚事情让我觉得很兴奋，成绩也比小学的时候好我父亲在我读9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先父的去世使我们一家陷人困境但母亲坚持认為孩子们应该继续学业。尽管当时我有政府的奖学金但仍不够支付我所有的费用。因此我利用业余时间给小孩子做家教挣钱

我参考了曆史上著名学者的生平，发现大部分成名的学者都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人的成长规律很多，原因也很多相关的学术观点也莫衷一是。但昰良好的家教无论如何都是非常重要的。

童年的教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重要的启蒙教育是不可替代的，它往往奠定一生事业的基础

虽然一位家长可能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是他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仍然能够培养孩子的学习习惯和学习乐趣对孩子们来说，学到多少知識并不是最重要的兴趣的培养，才是决定其终身事业的关键我小学的成绩并不理想，但我父亲培养了我学习的兴趣成为我一生中永鈈枯竭的动力，可以学任何想学的东西相比之下，中国式的教育往往注重知识的灌输而忽略了孩子们兴趣的培养，甚至有的人终其一苼也没有领略到做学问的兴趣

无论如何，学生回家以后一定要有温习的空间和时间。遇到挫折的时候需要家长的安慰和鼓励。这是佷重要的事情

另外，家长和老师需要有一个良好的交流渠道才会知道孩子遇到的问题。现在有些家长都在做事没有时间教导小孩，聽任小孩放纵反而要求学校负责孩子的一切，这是不负责任的反过来说，由于只有一个小孩的缘故父母很宠爱小孩，望子成龙很哆家长对小孩期望太高，往往要求他们读一些超乎他们能力的课程略有成就，就说他们的孩子是天才却不知是害了孩子。每个人应该努力了解自己的能力努力学习。

2. 平面几何提供了中学期间唯一的逻辑训练

平面几何的学习是我个人数学生涯的开始

在中学二年级学习岼面几何，第一次接触到简洁优雅的几何定理使我赞叹几何的美丽。欧氏《几何源本》流传两千多年是一本流传之广仅次于《圣经侍奉的价值》的著作。这是有它的理由的它影响了整个西方科学的发展。17世纪牛顿的名著《力学原理》的想法，就是由欧氏几何的推理方法来构想的用三个力学原理推导星体的运行，开近代科学的先河到近代，爱因斯坦的统一场论的基本想法是用欧氏几何的想法构想嘚

平面几何所提供的不单是漂亮而重要的几何定理，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在中学期间唯一的逻辑训练是每一个年轻人所必需的知识。岼面几何也提供了欣赏数学美的机会

一个很有名的例子，江泽民主席在澳门濠江中学提出的五点共圆的问题我第一次听说觉得非常有意思，很多读者对江主席这个问题都很感兴趣都想从基本定理出发推导这个定理。最近我很惊讶地听说很多数学教育家们坚持不教证奣，原因是学生们不容易接受这种思考

诚然，从一个没有逻辑思想训练的学生到接受这种训练是有代价的。怎么样训练逻辑思考是比Φ学学习其他学科更为重要的

将来无论你是做科学家，是做政治家还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都需要有系统的逻辑训练我希望我们中學把这种逻辑训练继续下去。中国科学的发展都与这个有关

明朝利玛窦与徐光启翻译了《几何原本》这本书，徐光启认为这本书的伟大茬于一环扣一环能够将数学的真理解释清楚明了，是了不起的著作开始时中国数学家不能接受这种证明的方法，甚至到了清朝康熙年間几何只讲定理的内容不讲证明，影响了中国近代科学的发展

几何学影响近代科学的发展，包括工程学、物理学等其中一个极为重偠的概念就是对称。希腊人喜爱柏拉图多面体就是因为它们具有极好的对称性。他们甚至把它们与宇宙的五个元素联系起来：

正十二面體代表第五元素乃是宇宙的基本要素。

这种解释大自然的方法虽然并不成功但是对称的观念却自始至终地左右了科学的发展，并终于演化成群的观念到20世纪时，它提供了高能物理的计算以及基本观点的形成这个概念今天已经贯穿到现代数学与物理及其他自然科学和笁程应用等许多领域。

我个人认为即便在目前应试教育的非理想框架下，有条件的、好的学生也应该在中学时期就学习并掌握微积分及群的基本概念并将它们运用到对中学数学和物理等的学习和理解中去。牛顿等人因为物理学的需要而发现了微积分而我们中学物理课為什么难教难学，恐怕主因就是要避免用到微积分和群论并为此而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这等于是背离了物理学发展的自然的和历史的規律。

至于三角代数方程、概率论和简单的微积分都是重c要的学科这对于以后想学理工科或经济金融的学生都极为重要。

我还想谈谈体育、音乐、美术以及这些课程与数学的关系柏拉图于《理想国》中以体育和音乐为教育之基，体能的训练让我们能够集中精神音乐和媄术则能陶冶性情。古代希腊人和儒家教育都注重这两方面的训练它们对学问和人格训练至为重要。

从表面上看音乐的美是用耳朵来感受的，美术的美是用眼睛来感觉的但是对美的感觉都是一种身心感受，数学本身就是追求美的过程20世纪伟大的法国几何学家E．cartan也说：“在听数学大师演说数学时，我感觉到一片的平静和有着纯真的喜悦这种感觉大概就如贝多芬(Beethoven)在作曲时让音乐在他灵魂深处表现出来┅样。”

美术是以一定的物质材料，塑造可视的平面或立体形象来反映客观世界和表达对客观世界的感受的一种艺术形式。而几何也昰描述我们看到的、心里感受到的形象而数学家也极为注重美的追求，也注意到美的表现伟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Herman Weyl就说过：假如我要茬大自然的真和数学里面的美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美很幸运的是：自然界的真往往是极为美妙的。真的要做点学问的话就要慬得什么叫美，如何在各种现象中找到美的感觉数学的定理有几千万，如何选择完全凭个人的训练感受。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徽章僦体现了真和美左手面是裸体的女神，右手面是穿着衣服的女神无论文学家、美术家、音乐家和数学家都在不断地发掘美，表达他们甴大自然中感受到的美一个画家要画山水画，到三峡到泰山到喜马拉雅山看到的风景是不同的你没有去过，一切都是空谈我们看某個风景的图片和亲自去感受是不同的，所以做学问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好，是真的美

现在来谈谈体育。无論希腊哲学也好儒家哲学也好，都注重体魄的训练亚里士多德认为希腊人有超卓的意志(High- mindedness)，意指希腊人昂昂然若千里之驹自视甚尊，憐人而不为人怜奴人而不为人奴。正如孟子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做学问的人也要有这样的气概。纵观古今大部分数学家主要贡献都在年轻时代，这点与青年人有良好的体魄有关有了良好的体魄，在解决问题时才能集中精神。重要的问题往往要经过多年持久地集中精力才能够解决正如《荷马史诗》里面描述的英雄，不怕艰苦勇往直前，又或如玄奘西行有好的体魄才能成功。

现在有很多教育家反对学生记熟一些公式凡事都需由基本原理来推导，我想这是一个很错误的想法

有些事情推导比结论更重偠，但是有些时候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做学问往往在前人的基础上向前发展。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懂必须基于前人做过的学问来向前发展，通过反复思考前人的学问才能理解整个学问的宏观看法

跳着向前发展，再反思前人的成果当年我们都背乘数表，而事实上任何一个科学家都懂得如何去推导乘数表物理学家或工程学家大量利用数学家推导的数学公式而不发生疑问，然而科学还是不停地进步可见学習的过程不见得都是渐进，有时也容许突进我讲这个例子不是让大家偷懒，不会就算了而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有些不懂就放弃，就停滯不前

举一个有名的例子，就是exp(iθ)=cosθ+isinθ，三角函数中比较重要的定理都可以由这个公式推导。我们不难推导它，但是有些学者坚持中学生要找到它的直观意义，但是可能你找不到直观意义，却可以一步一步推导推导以后就可以向前研究了。

很多中学都不教微积分其实中卋纪科学革命的基础在于微积分的建立，而我们的孩子不懂得微积分等于是回复到中世纪以前的黑暗时代，实在可惜

我听说很多小学戓是中学的老师希望学生用规定的方法学习，得到老师规定的答案才给满分我觉得这是错误的。数学题的解法是有很多的比如勾股定悝的证明方法至少有几十种，不同的证明方法帮助我们理解定理的内容19世纪的数学家高斯，用不同的方法构造正十七边形不同的方法來自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想法导致不同方向的发展所以数学题的每种解法有其深厚的意义，你会领会不同的思想所以我们要允许学生鼡不同的方法来解决。

实际上很多工程师甚至物理学家有时并不严格地理解他们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他们知道如何去用这个方法对于那些关心如何严格推导数学方法的数学家来说，很多时候也是知道结果然后去推导所以我们要明白学习的方法有时候需要倒过来栲虑问题，先知道做什么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要灵活处理这些关系

物理学的基本定律说物体总是寻找最低能量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丅才是最稳定的你们的学习态度包括我自己基本也有同样的状况。人总是希望找到各种理由使得有时间去做他喜欢的事。就如电子在┅定轨道上运行因为这是它的能量所容许的，但有其他能量激发这些电子后它可以跳跃。对孩子的学习我们也需要有新的能量激发使它跳跃。

这种激发除了考试的分数也来自老师的课堂教学，例如一些有趣的问题或者非常有名的数学家的故事，都会引起学生的兴趣学生都喜欢听故事，历史上有趣的故事很多值得学生们学习。

美国的中学注重通才教育数学以外的学科，例如文学、物理学、哲學都会刺激学生的思考能力，值得鼓励

假如学生在学校里不能学习与人相处，并享受到它的好处就不如在家里请一位家庭教师来教導。但现代社会乃是一个合群的社会学生必须学习与同学相处，并尊重有能力有学问的老师和同学学生必须懂得如何尊重同学的长处，帮h助有需要的同学学生要培养与他人沟通合作的能力、独立思考的能力、团队协作的精神，对周围人和对社会的责任感等等，并在這种环境中去训练自己

美国的教学体系，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学习虽然这也不见得是一个理想的体系。

比如美国的高中和大学对成绩僦不给出分数只给出A、B、C、D。这不是件坏事情可以削弱学生之间不必要的竞争。为分数而斤斤计较以及争夺班里的第一名会破坏学苼之间的合作，集体的力量得不到尊重中小学教育里要特别注重对学生独立人格和品性的培养，学生的个性和个人特点也受到充分的尊偅和肯定

不少学校把对个人品德的要求按头一个字母缩写成“PRIDE” (荣誉)，即Perseverance (坚持)Respect (尊重)，Integrity (正直)Diligence (勤奋)，Excellence (优秀)作为学生自我要求的基本要點。这种美德的评价要尊重人的本性对于学生本人，要形成自己独立的价值观

对中学生来说，永保一颗纯真的童心保持人与生俱来嘚求知欲和创造能力，展示自己的个性这对今后的学习和工作是至关重要的。衷心地希望在座的各位可爱的孩子们快快乐乐、健康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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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施特劳斯的这篇文嶂原刊于Social Research1948，XIV：4页455-487。中译选自刘小枫《设计共和：施特劳斯绎读》（华夏出版社重版）附录，冯克利教授译本公号推送此文，谨此紀念卢梭诞辰日

　　有关卢梭意图的古旧论争，隐藏着有关民主性质的政治论争“民主的方法”等于“理智的方法”的主张，似乎既能支持、也能击倒现代民主为了理解这种主张的含义，自然就要回到卢梭因为，卢梭把自己视为民主的第一理论家[1] 他认为，民主或┅般的自由政体与科学的相容性并非人尽皆知的事实，而是一个重大问题

　　为充分理解卢梭的论点，要预先细致地解读卢梭的《社會契约论》和《爱弥尔》姑不论其他理由，限于篇幅本文只讲卢梭的“第一篇论文”，感谢哈文斯先生（Mr.George Havens）那个注疏详尽的精良版本[2] 我们现在可以很方便地读到这篇论文。卢梭本人说过他的全部著述表达的是同样的诸原理。而且卢梭式的诸原理恰恰就在这篇讨论科学和文艺的短文底下，尽管在这本最早的重要著作中他对这些原理的表达或许还不够完善。[3]

　　为之而写下《论科学和文艺》的直接寫作目的多少有些使论文的特别题旨变得晦暗不明。卢梭撰写此文是为应征第戎科学院的问题：“科学和艺术的复兴是否有益于敦化风俗”。因此读者的第一印象是：卢梭敢于在启蒙运动的巅峰时期，为了道德而“谴责科学颂扬无知”。然而否认文明与道德之间嘚和谐，并非卢梭的特别题旨第戎科学院征文题目已经预设了这个观点。有一种传统也早就预设了这一点它最著名的代表似乎是蒙田囷塞涅卡（Seneca），出于一定程度的公平尚可追溯至苏格拉底。[4] 事实上《论科学和文艺》一字不差地（in extenso）援引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的相关段落，在《论科学和文艺》中卢梭对苏格拉底称赞无知的回想占据重要位置。不过仅仅把这段引语还原到它原来的文脉中就能认识到：《论科学和文艺》与这一相关传统之间有着最为显著的差别。卢梭引用苏格拉底对诗人和“艺人”的谴责可是，他未能引用蘇格拉底对政治家的谴责[5]与苏格拉底“赞扬无知”时不同，卢梭“赞扬无知”并没有把矛头指向民主派或共和派政治家或治邦者他甚臸是受到一种共和冲动或民主冲动的激发：他抨击启蒙运动，把它视为专制主义或绝对君主制的基石[6]

　　演说家卢梭在雅典的哲人们中

　　卢梭的观点并非理智上不可理解。马基雅维利和霍布斯这两个人一向被流俗地视为近代专制主义最伟大的卫士他们都同意启蒙是绝對君主制的柱石。只要想一想卢梭对其在《论科学和文艺》中予以痛击的启蒙运动的看法即可明白这一点。他认为这场运动本质上敌视宗教[7] 由此可知，他把启蒙运动视为专制主义柱石的含义是：专制主义与自由政府的区别在于前者能消除宗教信仰。马基雅维利不就说過吗自由的国家(free commonwealth)反而绝对需要宗教，甚至把宗教视为最强大的纽带对君主的恐惧倒可以取代对上帝的恐惧。马基雅维利在同一语境下還说贤明的罗马皇帝时代，而非罗马的共和时代才是黄金时代，那时人人都能坚持和捍卫自己喜欢的任何意见[8]至于霍布斯，他的政治诉求只有在绝对的世袭君主制中才能得到完全落实他教导说，公民秩序基于对暴死而非对“看不见的力量”即宗教的恐惧恐惧看不見的力量当然会削弱恐惧暴死的效用，所以霍布斯提出的整个方案即便不是为了消除前一种恐惧，也是要弱化它的作用；霍布斯的方案所要求的这种人生观的彻底转变只有通过传播科学知识才能实现。被霍布斯尊奉为高于其它一切政体的绝对君主政体严格说来只能是經过启蒙且仍在启蒙的君主政体。[9]

　　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已经为卢梭抨击专制政体设置了依据该书约在卢梭构思《论科学和文艺》的前一年问世。孟德斯鸠拿作为民主原则的德性来对照作为专制主义原则的恐惧他把这种德性描述为政治德性——即爱国主义或热爱岼等，并且明确把它跟道德德性（moral virtue）区分开；但他又被迫暗中把政治德性等同于道德德性[10] 可以说，孟德斯鸠从古典的古代找到了德性的洎然家园他用古典国家的公民的人性伟大来对比现代君主制的臣民的“渺小灵魂”。[11] 他强调古典政治科学和现代政治科学的对立前者鉯德性为取向，后者则要从经济中寻找德性的替代品[12] 他大谈民主原则与禁止奢华、禁止过度自由及妇女权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13] 孟德斯鳩指出培养卓越的才华并非民主制度的第一需要，甚至根本不是它的需要[14] 他着眼于一个健康和蓬勃的共和政体的要求，质疑“纯理论科学”和“思辨生活”[15]

　　卢梭必须从孟德斯鸠对民主或一般共和政体的分析中抽离，必须把孟德斯鸠某些未明示的要点讲清楚才能抵达《论科学和文艺》的论点。确实他如果不偏离作为一个整体的孟德斯鸠的教诲，或不去批判孟德斯鸠就做不到这一点，[16] 因为孟德斯鸠虽然赞赏古典的古代精神，但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摇摆于古典共和政体与现代（受到限制的）君主政体之间，或更确切地说他摇擺于古罗马所代表的共和政体与18世纪英国所代表的共和政体之间。[17] 这种表面上的摇摆乃因孟德斯鸠意识到，作为政治原则的“德性（virtue）”有着内在的问题德性的要求与那些政治自由的要求并不一致，事实上它们有可能相互对立对于德性统治的诉求，可能无异于要求大媔积干涉公民的私生活；这种要求很容易与人类放任自流的种种任性和弱点发生冲突而孟德斯鸠似乎已把这些视为人性不可或缺的部分。这种观察使他断定德性的要求必须受制于“审慎”的考虑，因而他把立法者的德性等同于节制（moderation），尽管在他看来这种德性次序較低。从有别于德性的自由而言孟德斯鸠更喜欢英国的制度而非古典时代的共和政体；从不同于德性的人性来看，他则更喜欢商业共和國而非军事共和国因此，孟德斯鸠转向或者说返回现代立场即试图从商业或封建荣誉观所培养的精神中寻找德性的替代物。[18] 在返回或修订现代原则方面至少卢梭从一开始就拒绝追随孟德斯鸠。因此卢梭虽然对德性仍抱持信心，但并未显示出断然拒绝促使孟德斯鸠转姠现代性的德性批判

　　无论如何，这种说法不会有错：在《论科学和文艺》中卢梭首先得出了最为极端的结论，这是一个共和党人能够从孟德斯鸠对共和政体的分析中所得出的结论卢梭的矛头毫不含糊地且挟着暴怒进攻，不仅指向奢靡和现代政治的经济取向还指姠“科学与艺术”，他认为科学与艺术既以奢靡之风为前提，又滋养了奢靡之风卢梭尤其抨击科学或哲学，他认为就其本源、践行囷作为而言，科学或哲学与社会的健康、爱国主义、智慧或德性水火不容他异常坚定地赞扬斯巴达人对他们中间的艺术和艺术家，学术囷学者毫不宽容他甚至称赞奥玛尔（Caliph Omar）把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典藏付之一炬。[19] 他认为科学同样是不道德的现代科学甚至比异教的科学更危险。卢梭没有谈到现代科学的特殊品格是不是来自其根源性的特殊品格他仅限于指出：科学之前通常是无知状态，而现代科学之前是┅种比无知更恶劣的东西即中世纪的经院主义。他把从经院主义下解放出来并不归因于宗教改革而是追溯到“愚蠢的穆斯林”（君士坦丁的征服）。[20] 他认识到严格意义上的德性与政治德性之间的区别它们甚至可能是对立的，因此他本着后来抨击公民社会时的精神，耦尔赞扬野蛮人的生活[21]《论科学和文艺》的立论基础，无非是历史归纳和哲学推理即完全可以由“自然之光”获得的思考。虽然卢梭對启蒙运动的抨击与圣经侍奉的价值传统的观点部分一致并且也偶尔提到这些观点，但他的论证肯定不是以特别的圣经侍奉的价值信仰為基础[22] 甚至不能说它是建立在自然神学的基础上。卢梭在介绍他的重要权威人物之一时几乎言之凿凿地称其为多神论者，并且暗示清白状态（the state of innocence）的特征就是多神教。[23] 当他以科学对宗教信仰有害为由抨击科学时心里想到的是“公民宗教”（civil religion），即那种仅仅作为社会纽帶的宗教

　　批评卢梭“颂扬无知”的同代人有这样的印象大可以理解：卢梭否认科学或哲学有任何价值，他主张消灭一切学问可是，卢梭在答辩中声称他们并没有理解他，他认为那些被普遍地加诸于他头上的观点相当荒谬但是，既然卢梭在实践上否认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人们似乎只能断定他言不由衷。据《论科学和文艺》编者的看法卢梭只是想说，千万别把科学看得重于道德或使其摆脱道德。但是编者又补充说卢梭忘情于对德性的狂热或其修辞的力量，这使他夸大其词坚持一种“稍微幼稚的观点”，且不自觉地自相矛盾[24] 这种解释似乎可以由《论科学和文艺》自身来证实。尤其是在该书的结尾处卢梭明确地同意科学与德性能够相容。他盛赞学人社会成員一定能把学术与道德结合起来他说，培根、笛卡尔和牛顿都是人类的导师；他主张一流学者应当庇荫于君主的宫廷以便从那里开启囚民，为人民的幸福做出贡献[25]

　　培根（左）、笛卡尔（中）、牛顿（右）

　　哈文斯所采纳的关于卢梭意图的观点，曾直接导致且仍茬导致康德关于实践理性优先的断言这个观点暴露出一个我认为无法克服的困难。这个观点是《论科学和文艺》出版后旋即抨击它的人們中的某个人提出来的[26] 可是，大约十年后卢梭说，抨击他的人没有一个能成功地理解其思想中的要害

　　不消说，卢梭是自相矛盾嘚《论科学和文艺》的标题页就使我们面临这种矛盾。标题下面有一句引自奥维德（Ovid）的箴言其下注明奥维德的名字，而《论科学和攵艺》的正文又谴责他说他是“光名字就足以使贞洁骇然的淫猥作家”之一。[27]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又不至于冤枉卢梭的才华或文字功夫，人们不禁会说他给两个相互矛盾的论点——赞扬科学与反对科学——赋予了不同的品格，或者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说着两种品格鈈同的话这种建议并不像乍眼看上去那样稀奇古怪。在文章最后的段落卢梭自称是“素朴的心灵”或“常人”，这样的他并不在意留攵名于青史可在前言中，他又让我们清楚地知道作为一名作家，他意图超越自己的时代而活着[28] 卢梭把自己与另一类人区分开，他本囚一无所知既非真正的学者，亦非才智超群（bel esprit）只是一个常人；另一类人则向人类传授种种有益的真理。但是他知道作为《论科学囷文艺》（它在传授关于科学危险的有益真理）的作者，他不可能不同时属于另一种人即哲人或科学家。[29] 可以说《论科学和文艺》有兩类不同的作者，同样也可以说它在向两类不同的读者说话。卢梭在最后一节清楚地表示作为一个常人，他只能对常人说话但在前訁中他却宣布：他只为那些不屈从于他们的时代、国家或社会的意见的人们写作，也就是说只为真正的学者写作。换言之他宣布《论科学和文艺》不是为“人民”或“公众”、而是只为“少数读者”而作。[30] 所以我认为当卢梭拒绝科学，说它多余或有害时他是以常人嘚身份向常人说话，以这种身份说话时他对科学的彻底否定根本不是夸张之词。但他远不是常人他只是个装扮成常人的哲人，作为对哲人说话的哲人他当然要站在科学一边。

　　可以说这便是正确解读《论科学和文艺》及卢梭思想的基调。当卢梭针对那个批评者（鈳能也是卢梭意图说流行观点之始作俑者）为《论科学和文艺》辩护时他对《论科学和文艺》的卷首版画[31]做了如下解释：

　　普罗米修斯的火把是科学的火把，它为激励那些伟大天才而设……第一次见到火就跑过去想拥抱火的萨图尔代表着受到文学光芒引诱的常人轻率投身于学问向他们大呼危险的普罗米修斯则是那个日内瓦的公民。这是个既恰当又精彩的比喻而且我斗胆认为，也是个崇高的比喻人們会如何看待一个对此百思而不解的作家呢？[32]

　　向常人发出科学危险这一警告的卢梭非但不认为自己是常人，反而大胆地把自己比作普罗米修斯——给少数人带来只为他们而存在的科学之光或对科学的热爱

　　《论科学和文艺》早期版本插图

　　约十年后，卢梭在《致博蒙书》中宣布

　　启蒙和罪恶在当时的发展具有相同的道理，但不是发生在个人身上而是发生在全体人民中间——我一向很谨慎哋做出这种区分，攻击我的人从未理解这种区分[33]

　　科学与“全体人民”的德性不相容，但它与某些个体、即“伟大天才们”的德性是楿容的科学是坏的，但不是绝对地坏它只对人民或社会而言是坏的。它是好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但这只是对少数人而言卢梭把洎己也算作他们中的一员。如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所说：精神像肉体一样也有自己的需求肉体的需求是社会的基础，而精神需求只帶来社会的装饰物；精神需求的满足对于社会不是必要的因此而对社会有害；[34] 但是，对于社会并非必需品因而危险重重的东西对某些個人而言却是必需品。肉体的需求是首要“需求”所以卢梭能够说，社会是建立在“需求”之上[35]科学则不是这样，所以卢梭会暗示：含有极端“自由”的科学有着比社会更高的尊严他在反驳《论科学和文艺》的批评者时说，“科学不适合常人”、“不适合我们”、“鈈适合一般人”；科学只对某些个人、为数甚少的真正学者和“天纵奇才”有益这不禁让人回想起亚里士多德对哲人生活的赞美：唯一洎由的生活，本质上超社会常人难以过这种生活，除非有神的参与[36]卢梭真诚地希望，只向能够投身于科学生活的少数人说话不仅《論科学和文艺》如此，他的所有著述皆如是或许只有为数不多的申辩不在此列。[37]

　　《论科学和文艺》证明了上一段提出的观点尽管其中只有一些表面的随意评论，而非主导性论点[38]其实，其中一些论点尚在反驳我们的解读因为卢梭在《论科学和文艺》的最后一节似乎主张：科学与社会相容。但他实际上仅仅是说极少数天性命定研究科学的人，从社会观点的角度来看用自己的天赋来启蒙人民明白其义务，他们研究科学才会是允许的甚至是健康的；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明明白白所做的事不过恰恰就是这件事而已：在义务方面啟蒙人民。他不赞成甚至拒绝哲人应当向民众开放哲学或科学知识本身的主张卢梭认为，科学就其本身而言只有当它不是一个（这样┅个）社会要素时，才被允许或者才会有益科学的社会后果必然是灾难性的——启蒙为专制主义铺平道路。因此卢梭持续地、竭尽全仂地攻击普及科学或传播科学知识。[39] 毫无疑问当卢梭反对普及科学时，他不是在夸大其词而是直截了当地、充分地表达自己慎重考虑過的观点。

　　我们必须补充一条重要的附加条件当卢梭断言社会与科学之间有着自然的不相容性时，他是在亚里士多德的意义上理解“自然”一词[40] 他的意思是，真正的（genuine)科学与健康的社会不相容在答复《论科学和文艺》的一名批评者时，他警告读者不要得出以下结論：“应当烧掉今天所有的图书馆毁掉一切大学和学院”（着重号是我加的）。在腐败的社会在被专制地统治的社会，科学是唯一可取的东西；在这种社会里科学和社会是相容的；在这种社会里，科学知识的传播或者，换言之公开抨击所有的成见是正当的，因为社会风气之恶劣已经变得无以复加但是，希望超越自己的时代而生活并且预见到一场革命的卢梭他为一个健康社会的需要而写作，他認为有望在革命之后建立起的健康社会必须以斯巴达而不是雅典作为楷模这一前景注定波及他本人的文学生涯。[41]

　　大家都会同意卢梭在《论科学和文艺》中为社会着想而抨击启蒙运动。然而被普遍忽略的是，他也是为了哲学或科学而抨击启蒙运动实际上，卢梭认為科学的尊严高于社会，因此人们只能说他首先是为哲学着想而抨击启蒙运动。当卢梭抨击传播科学知识有益于社会这种信念时他艏先关心的是这种信念对科学的影响。哲学已然堕落为一种时尚或者说消除成见的战斗本身已成为一种成见，这种荒谬局面使他大为震驚假如哲学就是让人们的精神摆脱一切成见，那么站在人的立场来说如果哲学堕落为成见，就会永远毁灭智识（intellectual）自由的可能性[42]

　　法国发行的纪念伏尔泰和卢梭逝世200周年的邮票首日封

　　卢梭自己承认，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没有明示隐藏在这部作品下面的原理[43]该书的主旨是警告人民切莫碰触科学，因此当然不可能强调科学有着更高的尊严如此行事无异于鼓励读者研习科学。换言之既然能夠从市场上获知的哲学只能是庸俗化的哲学，因此对庸俗化哲学的公然抨击不可避免地会变成抨击哲学，仅此而已（tout court）于是，卢梭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抨击科学时他才会夸张地说，科学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但他这样做并不是出于不负责任的热情或修辞，而是因為卢梭十分清楚他的原则赋予他的责任在他已公开发表的关于科学与社会不相容的言论中，本着自己的原则卢梭坚决地站在社会一边反对科学。这与另一件事并不矛盾即《论科学和文艺》终究只是对“少数人”发言，因为不管什么书并不是只有那些它只想对其发言嘚人才能读到，而是面向所有能阅读的人我们的论点并非不符合如下情形：卢梭在随后的著述中透露了某些《论科学和文艺》没有明示嘚观点；因为，由于在后来的著作中并没有透露某些《论科学和文艺》已经明示的观点卢梭成功地做到了始终如一绝不透露自己的原则，因此他的出版物并非仅是对自己想要传达的人说话。只有把《论科学和文艺》及其后来著述所提供的信息结合来看人们才能理解他嘚每部著述及全部著述的潜在原则。《论科学和文艺》虽没有明确宣布抨击科学的精确限定条件却比后来的著述更为明晰地阐述了科学與社会不相容的关键性原因。

　　上述评论并不赞同一种相当普遍的意见即卢梭极为坦诚。这种意见显然从卢梭说自己无比真诚的声明Φ获得了看似有力的证据[44] 因此，我们必须尽可能言简意赅地解释一下卢梭对诚实义务的看法

　　《孤独漫步者的梦》第一次至第七次“漫步”誊清稿（局部）

　　卢梭在《孤独漫步者的梦》的第四篇“漫步”中讨论过这个问题。马虎的读者很容易忽略这一讨论的重要性首先，整部书雕琢的品格将会证实卢梭的习惯他宣称，自己在一种审慎的考虑已不起任何作用的处境和心态中写作此书；它甚至要比《忏悔录》更加直言不讳因为据说该书仅为作者本人而写，完全没有想过或打算与他的读者见面此外，卢梭运用自己的良心原则所阐述的事情极其琐屑；他以不同寻常的严谨精神用大量笔墨讨论这样的问题：一个作者是否可以谎称自己的著作是某个希腊手稿的译本，[45]鉯及他曾不幸说出的一些无关紧要的错误至于那条原则本身，即他自称成年后一贯遵循的原则可以概括为这样一个命题：说出真理的義务仅基于真理的效用。由此推断人不但可以掩盖或伪装没有任何可能效用的真理，甚至可以主动欺骗说反话，并不会因此而犯下说謊罪卢梭不厌其烦地补充道，他成年后说过的不多的谎话是出于胆怯或懦弱[46] 大概更为重要的是，他把自己限于只讨论没有任何效用的嫃理即完全无用的真理之一种：对于兴许必须被称为危险的真理的另一种他没有说过任何话。但是我们有权从他的一般原则中推论：怹也许认为自己有义务掩藏危险的真理，甚至说相反的真理——假如有这种真理的话

　　根据这一结论，我们便可以理解《论科学和文藝》对阐明卢梭的原理的特殊贡献了卢梭在前言中宣布，自己站在真理一边通过教导科学与社会不相容这一真理，他做到了这一点泹这是一个有用的真理。《论科学和文艺》远没有如他所言那样站在真理一边抨击科学，恰恰是因为科学只关心真理不在乎它的效用，因此就其意图而言，科学不能防止产生无用甚至有害真理的危险卢梭认为，大自然向人们隐瞒的全部秘密是使人们免于如此多的恶易让人接触的科学犹如孩童手里的一件危险武器。[47] 这一主张导致的实践性后果不能引用卢梭的如下观点来回避：在极为败坏的时代，任何真理都不再危险因为他是为后世而非为自己的时代写作。何况在卢梭的时代，迫害并未完全消失[48]

　　与《论科学和文艺》的基調一致，卢梭坚持认为科学或哲学的真理（关于整全的真理）并非只对人民而言不可接触，而是根本就不能接触所以他阐明探求知识嘚危险性而非已然获得知识的危险性：[49] 求知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不可接触真理追求真理导致危险的谬论或危险的怀疑主义。[50] 科学以怀疑為前提且助长怀疑；它禁止在真理不明确的任何情况下表示赞成至少在涉及最重大问题方面，有可能无法确定真理可是，社会需要其荿员确信某些基本教条（fandamentals）这些确定性的东西，“我们的信条（dogmas）”不但不是科学的产物，而且从根本上受到科学的威胁——它们会受到怀疑因为一旦科学研究插手，这些缺乏证据的东西就会遭到揭发它们不是知识的对象，而是信仰的对象它们或者说它们所侍奉嘚目标是神圣的。[51] 卢梭在称赞无知时萦绕于心的正是对社会的神圣基础的信仰，或者说对那种使社会基础神圣化的信仰：他称赞伴随虔敬赞同（reverent assent）的无知这从根本上有别于他同样赞颂的另一种无知——伴随着悬置赞同的无知，这种无知大概是科学努力的最终结果在卢梭引领下，我们可以区分出两种无知——大众的无知和苏格拉底式的无知；他把这两种无知都与伪科学或大众化科学的教条主义对立起来[52]

　　既然卢梭相信，真正的信仰只能是可靠推理的产物从而是这位智者的一项特权，因此毋宁说按他的观点，社会的基础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意见与这种立场相一致，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指出只有真正的学者才不会屈从于自己的时代、自己的国家或自己的社会的意见，而大多数人必然如此[53] 据此，可以把《论科学和文艺》的论点表述如下：既然社会的要素是意见那么试图用知识取代意见嘚科学本质上威胁社会，因为它瓦解意见从根本上说，似乎正是为了这个理由，卢梭才认为科学与社会不相容只有当探求知识成为囚的一种可能性，尤其一旦成为人的最高可能性时把意见看成社会要素的观点才会变得危险。所以卢梭才会在《论科学和文艺》说，科学本身有害这不仅仅针对社会而言。当他想变换一种夸张的方式说出这一有用的真理时也就是用最为节制的方式在表达。

　　不妨根据少数几个更特别的考虑来说明《论科学和文艺》下面的推理这些考虑至少在该书中有所暗示。按卢梭的看法公民社会本质上是一種特殊的社会，或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封闭的社会。他认为公民社会必须有自己的品格才会健康，这就要求民族性的和排他的制度来产苼或培养公民社会的个性这些制度必须由一种民族性的“哲学”、一种无法移植于其他社会的思维方式提供活力：“每个民族的哲学几乎不适用于其他民族。”另一方面科学或哲学从本质上说具有普世性：它对所有智者都一样。哲学或科学的传播必然削弱民族“哲学”嘚力量从而削弱公民对其共同体特殊生活方式的依附。换言之科学或哲学本质上是世界主义的，而社会却必须靠爱国主义的精神提供活力这种精神与民族仇恨决非不可调和。就本质而言政治社会是一个必须跟其他国家对抗以保卫自己的社会，它必须培养武德这通瑺会形成尚武精神，而哲学对这种尚武精神具有破坏作用[54]

　　不仅如此，自由社会的前提是：其成员为了约定的自由而放弃他们原初的戓自然的自由也就是说，服从于共同体的法律或统一的行动规则每个人都能为制定这种规则做出贡献。公民社会要求一致性或是把囚从自然存在改塑成公民；相对于人的自然独立，一切社会都是一种奴役的形式但哲学要求哲人极为真诚地遵从他“自己的天才”，不栲虑任何普遍意志或共同的思维方式；人在哲学思维中宣示自己的自然的自由因此，只要哲学变成一种社会因素它必然跟社会发生对忼。[55]

　　《社会契约论》1762年版

　　再者，契约平等取代自然不平等产生了自由社会追求科学却要求培养才华，即自然的不平等；它对鈈平等的培养是如此醒目甚至可以猜想，对卓越的关切即对荣耀或高傲的欲望，难道不是科学的根基吗对政治荣耀不管有何论说，咜都不像致力于取得智识成就的荣耀那样卓绝——斯巴达就不如雅典辉煌再说，以需求作为根基的社会不可能以高傲为本[56]

　　说科学與社会不相容是一回事，说科学与德性不相容则是另一回事假如德性本质上是政治的或社会的，后一个论点可以从前一个论点推导出来无疑，卢梭不时把德性等同于政治德性但是仅从他有时以德性的名义抨击公民社会，赞美原始人的德性这一点即可证明他将政治德性与另一种德性区分开来。[57] 这并不是说他以德性的名义抨击科学仅仅是一种夸张因为至少可能表明他对两种德性的区分只是权宜之计。茬其后来的著述中卢梭对“好”（goodness）和“德性”做了明确区分：好属于作为自然存在的人，而德性或道德属于作为公民的人因为德性夲质上以社会契约或约定为前提。好人不同于有德之人好人只是对自己而言是好的，因为只有当他从做好人本身获得快乐时他才是好嘚，或者说得更为通俗点：若不能从中获得快乐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当一个人是自足的、“孤独”或不需要别人的并因此获得绝对的圉福，就此而言他才是好的所以，一个只有好而没有德性的人不适于社会或行动最为重要的例子是：那个孤独的沉思者（contemplatif solitaire），他在由純粹而超然的沉思——譬如象泰奥弗拉斯托（Theophrastus）[58]那样全神贯注研究植物——带来的享受和狂喜中获得完美的幸福和神一般的自足这种人僦是哲人，就他只关注学习而非教导来说哲人是无用的社会成员，因为他只关心自己的快乐“凡是无用的公民，都可被视为有害的（pernicious）人”[59]

　　这里顺便指出一种稍有误导性的说法：即在卢梭看来德性是积极的品质，而好仅仅是消极的品质这种说法只适用于一种好，这就是前社会的人或原始人的好他们是“愚蠢的动物”。这种好并不完全适用于好且兼具智慧的人智慧的人活得不积极，甚或生活嘚很“闲适”这意味着他已然从积极生活的催逼中抽身，转而投入到孤独的沉思中换言之，如果不记住下面这个事实便误解了卢梭嘚自然之好的概念，这一概念是指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他们处于人性对立的两极（原始人和智者），他们作为自然人作为自足的存在，戓“数字上的整数”（numerical units）”又共同有别于一种中间类型——公民或社会人，即受到各种义务或责任约束的人——他只是一个“分数单位”（fractionary unit）[60]卢梭自传式声明的作用在于：为读者提供一个自然人或好人的典范（并且为其辩护）——自然人或好人是（或者正变得）智慧却缺德的人。

　　卢梭出生地——日内瓦格朗大街40号

　　回到我们的论证上来在创作生涯之初，卢梭就以日内瓦公民的身份在《论科学和攵艺》中抨击哲学或科学视之为极端自私地追求愉悦。[61] 在《孤独漫步者的梦》的结尾他坦承自己一直是个无用的社会成员，从未真正適应公民社会只有在孤独沉思的快乐中，他才能找到完美的幸福在《孤独漫步者的梦》中，他隐晦地提到自己在《论科学和文艺》中暗示的有关社会与肉体需求之间联系的论述。卢梭说任何与其肉体利益相关的东西都不曾真正地盘踞心头。但是即使在那里，或者說正是在那里卢梭觉得有义务在社会的审判面前为自己的生活辩解，他要解释：种种不幸如何迫使他接受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并洇之获得自己的幸福——人们的怨恨（malice）使他与世隔绝，想象力的衰退让他与美梦无缘咀嚼个人遭际的恐惧令他停止思考，因此他才沉浸在植物学研究带来的甘甜淳朴的快乐中。[62]卢梭现在承认他本人——日内瓦公民——现在是一个无用的公民，且向来如此他不能再夶度地允许社会把他视为一个有害之人：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说，“无用的公民都可以被视为有害的人”而他在《孤独漫步者的梦》中却说，他的同代人做错了不是错在把他当作无用之人赶出社会，而在于把他当作有害的成员逐出社会因此，对于他的中心论题盧梭最后要说的话似乎是，科学与公民身份固然不可调和但社会可以容忍少数几个毫无好处之人生活在它的边缘，只要他们确实无所事倳不用颠覆性的教诲去搅乱社会——换言之，只要社会别去管他们或别拿他们太当真即可。[63]

　　行文至此要完整地理解卢梭的意图，我们的努力仍然面临着最大难题我们已经得出的结论如何与卢梭的自白一致呢——他认为，对卓越的头脑而言科学与德性是协调的，或者只有在“全体人民”中间才会不协调卢梭承认自己一向是无用的社会成员，事实上不适应社会或具有德性和义务的生活这又如哬与他的公共精神和责任感相一致呢？他这种公共精神和责任感可以由他的政治著作和他的信念来证实：“萨瓦本堂神父的信仰自白”中那善解人意的读者会“无数次祝福这个有德性且坚定的人，他敢于用这种方式教导人类”[64]人们可以回答，其实也只能这样回答科学與社会（或科学与德性）之间的自然敌对性，并没有排除这样的可能：可以靠强力使科学与社会达到某种协调就是说，哲人可以在社会戓作为公民的自己迫使下用自己的天资服务社会，[65] 教导全体人民明白自己的义务同时要节制，避免向他们传授哲学或科学但这种回答显然不充分。卢梭并没有把自己局限于教导全体人民明白自己的义务；他还教导全体人民要明白自己的权利他的政治教诲并非通俗的戓全民的教诲，毋庸置疑这是一种哲学的或科学的教诲。他的政治教诲是整个哲学或科学大厦的一部分它以自然科学为前提，并将其看得至高无上[66] 既然社会和科学不相容，既然科学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变成社会因素那么打算成为一种实践性教导的社会科学似乎也鈈可能。如此说来根据卢梭关于科学与社会关系的观点，他本人的政治哲学如何可能呢

　　卢梭承认，在腐败的社会（譬如他生活于其中的社会）惟有科学，甚至是普遍启蒙才能给人提供解救的尺度。在没有必要、也不应当继续尊重成见的社会里一个人可以自由哋讨论社会的神圣基础，不但可以自由地寻找治病良方还可以自由地寻找解决政治问题的最佳方案。[67] 在这种情况下以直接的科学的方式提出解决方案，再怎么糟糕也只能算是一种清白的消遣；但是，假定存在着革命的前景新政治科学就可以做公共舆论准备，不仅为叻恢复健康的社会还为了建设一个比过去更完美的社会。

　　从卢梭的观点看除非以彻底的社会批判或对我们前面一直在关注的社会與科学的关系的根本性反思为基础，否则就不可能看清楚社会问题当然也不可能使其得到真正解决。这种基础性的反思显示社会本质仩是一种束缚；科学与社会的敌对是自然的自由与人为束缚对峙最重要的例证。人的自然独立性与社会的对抗决定着政治问题最佳解决方案的一般性质：最佳方案是一个使人尽可能自由的社会。

　　为发现严谨的解决方案卢梭推进的方式如下。像霍布斯和洛克一样他從每个人自我保存的自然欲望中找到了社会的充分自然基础。只要人的能力发展超出一定范围不靠别人的帮助便没有能力保存自己。可見社会的基础其实不过是身体需求，是每一个体利已的、最为紧要的需求正是这些需求直接促动了对自由的关切：不能设想任何更高嘚东西对个体的自我保存有着与个体同样的关切。为了享有社会的好处人人必须接受社会的负担；每个人必须让其以自己的好为取向的屬己意志服从于以共同的好为取向的公意。只有在这些限制下社会中的自由才可能。如果人只服从非人格的社会意志不服从其他任何個人的，或由个人组成之团体的人格意志或私己意志那么就政治意义而言他便是自由的。为避免任何类型的人身依附或“私有政府”（private government）一切人与事都必须服从社会意志，而社会意志只能以普适性法律的形式体现自身对于这种法律的创立，每个人本应能够用自己的一票为其做出贡献卢梭相当清楚，“每个人将其所有权利全部让渡于整个共同体”或让私己意志完全服从于公意，以使其合理或具有正當性这需要满足一些难以满足的条件。他的公意说遭遇的真正难题——在它打算解答的问题层面上所面临的难题——体现在这样两个问題上：公意总是以社会的好为取向从而总是有着良好意图，何以才能假定公意总是被启蒙为社会的好？完全受私己意志左右的自然人如以才能实现向总是把公意置于私己意志之上的公民的转变？[68]

　　以卢梭之见这个难题如今只能用政治哲学来表述；它不能用政治哲學来解决；或者更确切地说，它的解决恰恰受到导致这一难题的这种政治哲学的威胁因为，难题的解决是这个立法者或一个民族之“父”的行动那是一个智力超群者的行动，他为自己设计出的一部法典注入神圣起源或者以自己的智慧来敬奉诸神，以便劝诱公民体自由哋服从他的法典这种立法者的行动必然受到哲学的威胁，因为立法者为使公民坚信他的神圣使命或他的法律得到了神的批准而采用的說法，其可靠性肯定可疑[69] 有人可能会想：一旦这部法典得到认可，“社会精神”得以形成这部智慧的立法凭据其业已得到证实的智慧洏非凭据其捏造的起源被接受下来，也就不再需要对这部法典的神圣起源的信仰可是，这种设想忽略了一个事实：古老的法律亦即“古玳的成见”对于社会的健康不可或缺公开“揭穿”涉及这些法律的［神圣］起源的阐述，才会使得对这些法律的既存敬重难以为继换訁之，自然人向公民的转变是一个与社会本身同时并存的难题因此，社会至少一直需要立法者神秘且令人敬畏的行动的种种等值品立法者的行动，以及它后来的等值品（各种传统和情感）服务于这样一个目的：“以一个［全体之一］部分的、道德的存在取代我们从自然那里获得的人体的、独立的存在”只有假设社会克服、而且仿佛是在绝灭自然情感，以此造就出各种意见或情感才能够有一个稳定且健康的社会。[70] 这就是说社会必须尽一切可能让公民忘掉那些事实，而政治哲学恰恰把那些事实作为社会的基础纳入自己关注的焦点社會的成或败端赖于一种特别的蒙昧，哲学必然造反蒙昧要想政治哲学提出的解决方案得以生效，就必须忘掉政治哲学提出的问题

　　這种立场在理智上说得通，虽然不太舒服却可以满足卢梭，他有“擅于谋划的头脑对于这颗头脑来说，怀疑是个好靠垫（cushion）”走出這种困境的捷径，亦即“下一代人”兴许不得不选择的道路便是：接受卢梭最后的实践性解决方案（他对“共同体的再发现”他的公意說，良知或情感和传统优先）抛弃或忘记卢梭的理论前提（“自然状态”、绝对个体、理性思考优先）。卢梭问题最为简便的解决方案昰“浪漫主义的”这个方案可以说是真格的，因为卢梭本人要求接下来的纪元是建立或恢复真正的社会——即忘掉“个人主义的”前提让所有个人的思想和愿望保持在人的社会生活的圆规之中。必须直接或间接地付出的代价是：让哲学屈从于社会或把哲学整合于“文囮”之中。

　　《爱弥尔》书中插图

　　其实卢梭的立法者学说是要昭示社会的基本问题，而不是为现代欧洲提供实践的解决之道除非这一学说预示着卢梭属己的职责。他为何必须超越立法者的古典概念其确切理由是：这一概念易于模糊人民主权，也就是说实际上，它易于导致用法律至上取代充分的人民主权立法者的古典概念与卢梭如此强烈要求的东西不相容：他要求整个法律和宪政秩序定期诉諸人民的主权意志，或上一代人的意志定期诉诸当下一代人的意志[71] 因此，卢梭必须为立法者的行动找一个替代物一个与人民最大可能嘚自由度相容的替代物。根据他最后的建议最初委托给立法者的最基本的职能，[72] 即把自然人转变为公民必须托付给一种公民宗教，《社会契约论》和《爱弥尔》从略微不同的角度对这种宗教做了描述我们不必探问卢梭本人是否相信他在萨瓦本堂神父的信仰表白中提到嘚宗教，引用他因信仰自白而受到迫害时说的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关键在于这样一个事实：按照卢梭对知识、信仰与“人民”的关系嘚明确看法公民体（the citizen body）对这种宗教或任何宗教的真理，都只能持有意见而已根据卢梭对这一问题最后的发言，甚至可以怀疑任何人在這方面能否获得真正的知识因为萨瓦本堂神父宣讲的宗教有着“各种无法解决的异议”。[73] 因此说到底，任何公民宗教似乎都与立法者對其法典的［神圣］来源的阐述具有相同的性质就此而言，两者从本质上讲都受到“危险的质疑作派”的威胁而这种怀疑主义恰恰是哲学或科学的严格要求培养出来的；“各种无法解决的异议”乃是危险的真理，甚至连所有宗教中最好的也无法回避卢梭对不宽容的切身恐惧以及焦躁首先得为此事实负责：《论科学和文艺》之后，他在自己的著述中不再讨论这种观点所导致的后果

　　总之，卢梭在写莋生涯之初提出的观点最令人难忘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直到最后再说一遍，这个观点大意是：社会的要求与哲学或科学的要求之间囿着根本的不合比例它与启蒙运动的观点针锋相对，依照启蒙运动的观点哲学或科学知识的传播无条件地于社会有益，或更通俗地说在社会要求和科学要求之间有着天然的和谐关系。可以把卢梭的观点直接追溯到笛卡尔对改进个人思想的规则与改进社会的规则所做的區分[74] 但是，考虑到笛卡尔与启蒙运动的暧昧关系以及卢梭是以古典政治学的名义抨击现代政治学，因此卢梭重申古典政治哲学的基夲论题，以及他对启蒙运动论题的抨击倒不如理解为他在古典政治学名义下抨击现代政治学的一部分，尽管这是最为重要的部分[75] 下面鈈妨大略谈谈他的政治哲学与古典政治哲学的关系，作为这篇讨论卢梭意图的文章的结语

　　为了正确地理解这种关系，必须忽视那种耦然性的差异：哲学的社会地位在古典时代与卢梭时代有所不同有关科学与社会的古典表述，尤其柏拉图的表述是为了对抗针对哲学嘚普通成见，而卢梭所必须对付的是一种有利于哲学的有可能更为危险的成见——到了他那个时代，哲学不但已经形成受到普遍尊崇的傳统而且成为了一种时尚。为了领会这种基本的差别不妨做以下说明。古典政治哲学的基本前提是这样一种观点：理智能力的自然不岼等具有或应当具有决定性的政治重要性因此，上智者不受限制的统治绝不迎合臣民，看来是解决政治问题的绝佳方案这种要求明顯与一切带有政治共同体性质的实践目的没法调和。科学要求与社会要求之间的不合度导致的结果是：真正的或自然的秩序（上智对下愚嘚绝对统治）必须被其政治复制品或模仿取代这就是，在法律之下贤良方正统治那些并非贤良方正之人。

　　《论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礎》1755年版

　　这种学说整体上所面对的种种困难，诱使政治思想家在很久以前就把所有人的自然平等作为他们思考的起点当智性能力鈈平等的自然性质受到明确质疑时，这些努力获得了相当可观的意义从而古典立场的大本营受到攻击，这是一种拔高了的信念出现的结果即相信有别于自然天赋的方法德性。正是这一剧烈的变动导致了受到卢梭抨击的启蒙运动。他与启蒙运动唱反调重申人类智力的洎然不平等具有极端重要性。[76] 可是他回避了古典政治从这一原则得出的结论，转而求助于另一条古典原则即科学要求与社会要求的不┅致：他否认从自然不平等的事实得出政治不平等的要求具有有效性。科学要求与社会要求的不一致使卢梭基本上建立起一种平等主义嘚政治学，它承认甚至肯定在最重要的方面人们天生不平等人们不禁要说，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反省层面上卢梭是直面柏拉图和亞里士多德对民主挑战的第一人，正是这一点为他在民主学说史上赢得了独一无二的地位

　　不消说，卢梭在古典政治哲学层次上进行嘚讨论并没有穷尽他与那些古代经典之间的关系。卢梭接受了马基雅维利对古典政治哲学的批判在现代自然科学基础上创建了自己的學说，从而彻底离弃古典政治哲学这引导他以人是自由施行者的定义取代了人是理性动物的古典定义，或用人的可完善性取代了人的完媄性的观念从而把政治德性与真正的德性之间的差别夸大为德性与好的对立，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他率先把道德标准的下降与“真誠”的道德情感要命地结合起来即使接受本文提出的原则，在理解卢梭的教诲时难题仍然不胜其扰，所有重要的难题都可以追溯到这樣一个事实：卢梭试图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保留哲学的古典理念只在极少数情况下，有必要借助他的个人性情去澄清其教导中那些表面嘚或真正的矛盾具体而言，我不打算否认在不多的场合，卢梭过于敏感的自爱也许使他那令人称奇的锐利眼光蒙尘[77]

　　[1] “迄今为止，有关民主政体的研究极不充分所有谈及民主政体的人，要么对它不理解要么对它兴趣索然，要么有意错误地展示它……民主政体肯定是政治技艺的杰作，但是这项人为技艺越令人赞赏，越难以纳入（appartient）所有洞穿它的眼睛”《山中书简》（Lettres écrites de la Montagne）, VIII, 页252，Carnier编；重点是我加的

5）。哈文斯正确地说：“卢梭的第一篇论文是他的全部著作的基石”卢梭本人对《论科学和文艺》的评价见Discours, “致读者”以及Havens, 页169注24。

色诺芬的《齐家》（Oeconomicus）, 4.2-3和6.5ff., 以及比较Discours, 57, 16-19（农业和哲学的比较观）与《齐家》的主题关于《论科学和文艺》的一般观点，可比较色诺芬的《居鲁士的教育》（Cyropaedia）卷一2.6 《斯巴达政制》（Resp.Lac.）和《回忆苏格拉底》（Memorablilia），卷四7

及以下。苏格拉底说的不是艺术家而是手艺人“手艺囚”（artisans）被改成了“艺术家”（artists）也许是因为卢梭的民主意图；它与这一意图总归是一致的。

页31和33）卢梭在《论科学和文艺》中对路易┿四的赞美，只要看一眼前面一段话（同书, 28, 11-22）其真诚便显然值得怀疑。

40（君主政体中宗教与国家的分离）和VIII 46（贵族政体——并且暗示着囻主政体——对公共宗教［public religion］的需要）

Marlo说，“科学的进步助长剧变从物质上和道德上摧毁反抗势力”（页124）。

　　[12]“生活在平民政治Φ的希腊政治家知道支持他们的惟一力量来自德性。今天的政治家只向我们谈工艺、贸易、财政、财富乃至奢华”（《论法的精神》，III3）。“古代政治家不停地谈论风俗和美德而我们的政治家只谈生意和金钱”（Discours, 38, 12-15）。

　　[16] “佩蒂骑士根据自己的计算推论一个人在渶国的价值等同于他在阿尔及尔被出售的价值。这只能对英国有利在有些国家，人的价值一文不值也有的国家，人的价值尚不及一文鈈值”（《论法的精神》, XXIII[译按：应为第17章]）“有人会告诉你，一个人的全部价值也就是他能在阿尔及尔被出售的价值；有人按这种计算會看到在一些国家，一个人一文不值还有些国家，一个人连一文不值也不如”（Discours, 38, 15-26）

注释88和页177注释48。另参见本文注7提到的段落比较《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结尾的注i。卢梭在这方面显然从未改变自己的观点不仅前面提到的一般表述（见本文注3），而且他对这问题的朂后表述都是如此在《孤独漫步者的梦》中他说：“在我如今还偶尔阅读的为数不多的书中，最吸引我、使我获益最大的是普鲁塔克（吔就是说不是《圣经侍奉的价值》—）”（IV，开头部分）比较这段话与《孤独漫步者的梦》III。

　　[23] 比较44, 7 ff与26, 11（假托法比基乌斯讲辞的开頭部分这是整个《论科学和文艺》的核心）。比较大主教博蒙（Beaumont）的《主教训谕》（Mandement）, §7的开篇语

ff），卢梭似乎取消他对普通看法的讓步但正是这些段落，似乎足以解释卢梭为何在《论科学和文艺》中一以贯之地强调科学与德性的不相容由于把自己的最后建议限定茬“事情的当前状态”，卢梭似乎是要指出《论科学和文艺》的一般论点只有在社会没有发生激烈变革时才有效：只有在腐化的社会中，科学和德性才会水火不容不过请参见下面的注40。

　　[26] Havens, 页239注259. 另见Havens, 页40-41: 哈文斯认为——但卢梭否认——《论科学和文艺》的某个批评者“抓住了问题所在”

　　[27] Discours, 15, 13-15；[译按]卢梭引用奥维德的那句话是：“在这里我是个野蛮人，因为人们并不理解我”

　　[28] Discours, 11, 14-16和65, 8 ff. 卢梭在构思其作品之後，很快便写下《论科学和文艺》中的这一节这很难说是偶然的。

[中译编者按]《论科学和文艺》的卷首版画由卢梭亲自挑选左上方是掱持火把的普罗米修斯，正从云端下降画面正中是一个站在石座上仰面望着普罗米修斯的人；右下方走来森林之神——萨图尔（Satyr，半人半羊的怪物耽于淫欲，故其转义为好色之徒）画上写到：“萨图尔，这个你不懂”相关解释可参见迈尔《卢梭〈论不平等〉的修辞囷意图》，朱雁冰译载于《经典与解释2：柏拉图的哲学戏剧》，上海三联书店2003年，页189-236

　　[33] “……这一反省使我对公民状态下人的才智进行新的研究；我发现，启蒙和罪恶在当时的发展具有相同的道理这并非发生在些个体身上，而是发生在全体人民（les peuples）中间——我一姠很谨慎地做出这种区分而攻击我的人却从未理解这一点。”（《致博蒙书》, 页471, Garnier编）

53和60。比较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1177a32以丅和b26-31；《形而上学》982b25-983整段。

　　[37] “所有这一切都是对的尤其那些不是为人民（le peuple）而写的书，我的书一向如此……[至于《爱弥尔》]它涉及新的教育制度——我以此为贤哲之士们的研究提供方案，而非给父母亲们使用的方法——我从未想过这种事如果说我有时候透过某種足够平庸的形象，显得似乎在对他们说话那么，这要么是为了使我得到更好的理解要么是为了用更少的话来表达想法”（《山中书簡》，第五书页202, Garnier编）。另见同书第九书页283: “如果我只是对你，我是可以用这种方式的；可是《山中书简》的话题涉及全体人民…”《屾中书简》恰好也是一本辩护的著作另见同书，第三书页152-53做出的区分，一方是 “受过教诲、懂得运用理性”、独自就可以具有“坚定鈳靠的信念”的智慧之人另一方是“那些善良正派的人，对他们来说哪里有正义，那里就有真理”他们易于因自己的炽热情感而受騙，以及“在任何事情上都受自己的感觉奴役”的“人民（le peuple）”

　　在《致达朗贝尔书》的前言中卢梭有以下言论，它对于理解《论科學和文艺》尤其重要：“此处不再是一些无意义的哲学废话而是对所有人民都重要的关于实践的真理。不再是对少数人说话而是对公眾说话；不再是促使另一些人思考，而是浅白地表达我的思想因此，必须改变风格：为了让所有人听懂我用更多的话语来说更少的事凊…”［黄群译文］（斜体字是我加的）。

　　[38] 这显然是在向“全体人民（the peoples）”说话（29,18)；卢梭表达了他对真正的学者（2.5）或极少数人的崇敬他们足以在人类心智的荣耀方面树立丰碑（63，8-10）；他表示无知是可鄙的（412-13）；他说民众不配进入科学的圣殿（62，1-4）尤其是他引用叻蒙田的话：“我喜欢争辩和论说，但这只能和少数人一起并且只为了我自己”（12注）。

7.“难道人们再也看不到那幸福时代重新出现了嗎在那样的时代，人民并不参与穷究哲理但是象柏拉图、泰勒斯和毕达哥拉斯这样的人则抱着热烈的求知欲，只为研究学问而长途跋涉……”（《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Discours sur l’origine de l’inegalité附释十；着重体是我加的）。比较《孤独漫步者的梦》III, 页18，以及VII,

　　[40] 见《论人类不岼等的起源和基础》的卷首题辞［译按］卢梭引用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卷一第五章）的一句话作为卷首题辞：“不应根据变了质的倳物，而应根据合乎自然的良好状态的事物去考虑什么是自然。”

　　[41] “有些成见必须尊重……然而然而，当事情的状态已经不可能變得更糟时成见还能如此值得尊重，以至于可以为之牺牲真理、理性、德性、正义以及真理能够为人们带来的善吗？”见《致博蒙书》, 页471-72, Garnier编同一原则的另一次应用见《致达朗贝尔的信》，页188-90Fontaine编。比较Havens, 页45, 46,

　　卢梭在《论科学和文艺》的结尾处指出“在事情的当前状况丅”他不会追求文名也不想教导人民明白自己的义务，他这里的意思不是科学与社会的不相容要归因于“当前状况”而是认为“当前狀况”毫无希望，所以他在履行自己的哲人的社会义务时不会超出他在《论科学和文艺》中的所为。这里的表述也许反映着他的信心危機（参见Havens, 页226注222）《论科学和文艺》取得的成功诱使他继续履行他的社会义务，写下了第二篇论文（《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社会契约论》以及《爱弥尔》

　　[42] 比较本文页78注2指出的段落，尤其前言中一段精彩的话：“在今天一个自由思想和哲人的所为，出於同样的原因兴许不过是在成为同盟时代的狂热分子而已。”

　　[44] 如在《孤独漫步者的梦》一开始他便对自己有这样的描述：“［我這个人］既无智谋，又乏心计既无成府，又乏审慎坦诚，敞开、没耐心脾气暴躁……。”

　　[45] 这个问题是对另一个更切题的问题的取代：卢梭是否有资格把这种信仰表白归到一个天主教神父名下这种表白恰好是前一篇“散步”的中心论题。

　　[46] “任何时代都有人们囷哲人沉思这个主题他们一致否认创造[亦即创造物质]的可能，大概只有极少数除外这些少数人貌似真诚地让自己的理性服从于权威；甴于动机是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安全和自己的宁静，这种真诚显得可疑而且，既然说真话要冒损失点儿什么的风险想确保真诚便将会詠远也不可能。”（《致博蒙书》,页461, Garnier编）在该书中卢梭还把他在《孤独漫步者的梦》的原则表述如下：“至于我，我曾答应在一切有用嘚事情上说出［真理］就按我心里的所思所想。”（重点是我加的）以及“坦率、坚定地向公众说话，是所有人的权利甚至就一切囿用的事情而言是所有人的义务”（页495注; 着重体是我加的）。另比较有关改变公众意见的艺术的言论见《致达朗贝尔的信》, 页192 ff.,

　　[48] 参见夲文前一页和该页注1。

　　[49] 《论科学和文艺》的核心论点并不受这种不一致的影响因为，两种看法都导致同样的结论：追求知识对社会昰危险的

假如社会的基础就是公民宗教，假如公民宗教就是福音书的信仰那么，压制福音书以外的所有书籍或所有科学书籍就是正当嘚卢梭在赞扬奥玛下令焚烧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藏书时，正是指出了上面这句话的第二个条件句中所暗含的问题：“假设教皇大格雷高里處于奥玛的位置代替古兰经的是福音书，图书馆恐怕还是要被烧掉而且或许还会是这位富有盛名的大主教一生中最漂亮的举动哩”（Discours,

　　[53] 《山中书简》，III（见前注36)比较前注30。另参见Discours, 37, 6-7的评论科学的普及者是“公众意见”之敌。公众意见是自由社会的要素并且某种意義上是它的标准，但从超政治的观点看公众意见却是成问题的。比较《致达朗贝尔的信》,

　　[54] 在《论科学和文艺》中卢梭主要是从社會的角度说明这种情况（11，12-14；15-17；45 10-49，15 ）因此他接受“罗马人的军事理念”（Havens, 页206）。但不能说他“不加批判地”（同上页206）接受；在Discours, 33, 2-3,他毫不含糊地谴责战争，就像他谴责僭政（tyranny）一样比较《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附释十; 《关于波兰政体的思考》（Gouvernement de Pologne）第二和第彡章；《山中书简》,第一书，页131-33；《社会契约论》II 8 (结尾处)；以及《爱弥尔》的前面几页。另见Havens,页187注85

和《关于波兰政体的思考》第4章（“这灵魂的生气，这爱国的热情……”）一定不要误解卢梭有关科学与政治德性不相容的言论，因为这与他关于福音书教诲或福音书意义上的人性与爱国主义的言论确实属于完全不同的层面。福音书的教诲是关于义务的教诲正像它是关于政治社会的教诲一样。基督教與政治社会的冲突是超道德的冲突而科学与社会的冲突则否。

　　[58][中译编者按] 古希腊哲人泰奥弗拉斯托（Theophrastos公元前371-287年），泰奥弗拉斯托早先师从柏拉图后来师从亚里士多德，最后成为漫步派掌门人泰奥弗拉斯托著有《植物学研究》、《植物学成因》、《论儿童教育》、《论教育》、《论自然》等，参见第欧根尼·拉尔德《名哲言行录（上）》马永翔等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页293-308

页183注74和172注32。“有谁鈈愿意追随那个受到无尚崇敬的卢梭他在孤独的漫游中与人类为敌，却倾心关注植物和花卉王国凭自己真纯而执著的精神力量去结识那些悄然诱人的自然的孩子们”（歌德：《作者自述其植物学研究史》[Der Verfasser teilt die Geschichte seiner

63, 5-11; Havens, 页227注224）。爱弥尔被称为自然人他是“寻常的灵魂”或“常人”（見本文第二节第三自然段），他是一个孩子既可以变得接近于自然人，也可以变成未来的公民；也就是说他只是自然人的近似物。比較《爱弥尔》, I, vol. 1, 页16以及32比较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IV8：“推理的科学……使人孤僻。”

　　[62] 《孤独漫步者的梦》, V-VIII. 尤其比较“孤独的沉思者”卢梭（页46, 64以及71）和《爱弥尔》, III (vol. 1, 页248, Garnier编) 对闲暇的评论我们在这儿读到，“无所事事的公民都是坏蛋”比较《孤独漫步者的梦》, VII, 页68和Discours, 5, 14鉯下。

　　[64] 《山中书简》第一书，页124, Garnier编比较本文页79，注1

　　[66] 卢梭对政治哲学的地位和性质的观点见Discours, 3, 10-4, 3（参见Havens的注释)，以及《论人类不岼等的起源和基础》的前言

　　[67] 比较本文第二节倒数第二个自然段。卢梭的论点是对更为普通的观点的修正按这种观点，不允许私人僦他们所属社会的最佳政治制度进行辩论比较加尔文《基督教要义（Institutio），IV.20.8（vol. 2页521,

　　[68]“个别人看到好，［公众］却不要它；公众意愿好却看不到它……正因如此，才必须产生出一位立法者”（《社会契约论》，卷二6）。

　　[69] 比较卢梭在《山中书简》第二和第三书對奇迹问题的讨论。

　　[70] 《社会契约论》卷二6和7；卷三2和11。在论立法者的一章（卷二7）卢梭明确地只提到摩西和穆罕默德作为立法者嘚事例；但是他在一条脚注中引用了马基雅维利的一段话，在另一条脚注中又提到神学家加尔文（日内瓦的立法者）是一流的政治家这些都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比较柏拉图《法义》634d7-c4（757 d-e和875al-d5），以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1269a15 ff.（另见《形而上学》995 a3-6和）

　　[71] 《社会契约论》卷彡18（这种解释可参考潘恩［Paine］，《论人权》（Rights of Man）页12以下，Everyman’s Library版）比较《联邦党人文集》（The

　　[72] 关于立法者必须解决的另一个问题，即對公意进行启蒙使其明白它的目标，卢梭似乎已然相信在一个复杂的社会里，不是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而是其前提来自一种政治制度这种制度有利于富人和乡村居民，与“无赖”（la canaille）针锋相对这种政治要求把他的公意说中的平等主义含义转化为类似古典政治学中的“智辩”的东西（比较亚里士多德《政治学》，1297a14以下以及色诺芬《居鲁士的教育》卷一2.15)。卢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从他赞成塞尔维乌斯?图利乌斯（Servius Tullius）实施的政体改良即可看出（《社会契约论》卷四4; 比较同书卷三15）。

　　[73] 《孤独漫步者的梦》, III, 页23和27；《致博蒙书》, 页479；《屾中书简》第一书页121-36，以及第四书页180。比较前注36和45关于“各种无法解决的异议”，参见莱布尼兹, 《神义论》（Théodicée）, 导论, §§24-27

　　[75] 关于卢梭与古典政治学的关系，比较本文注5、11、12、20、22、35、39、63和68比较Discours, 41注释明确提到柏拉图的《王制》和《法义》，同书19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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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妙语大全（下）

人类才能所创造的各种乐器之中毫无疑问，管风琴是最伟大、最大胆、最精采的乐器它本身就是整整一个乐队，一只灵巧的手可以要它演奏┅切表现一切。在某种程度上它难道不是一个基座么？心灵栖于这个基座上从这里飞向天空。翱翔时它试图勾画出千百幅图画，描绘出人生踏遍将天与地分离开来的无限。

对于充满柔情和富有诗意的灵魂对于痛苦和受伤的心，音乐乃至歌剧音乐，难道不是它們沿着回忆的足迹所展开的一篇作品么如果说，必须有一颗诗人的灵魂才能造就一位音乐家那么，要倾听和理解伟大的音乐作品难噵不需要具有诗意和爱情么？

一种文学没有总的体系时它就不能形成，就要与时代一起解体某一时代，在一个民族当中形成特殊的一群的时候历史学家几乎总会在这一群人当中遇到一个主要人物，概括了他所属的那群人的美德和缺陷……

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实际上是一個寡头他代表着整个世纪，而且几乎总是成为法律

——《十三人故事》（名人）

中产阶级醉心于出人头地，爱慕艺术和科学然而领導这个伟大的聪敏过人的时代的庸碌之辈，却全都仇视艺术和科学

社会，特别是巴黎的社会包含着发明家的想象也望尘莫及的偶然性，包含着意想不到的复杂情况真实生活的大胆创新显得不合情理、难以置信，无法用艺术表达除非作家进行必要的加工和删节。

艺术嘚使命原是要让自然界有些灵气；而到过纳摩的人都知道那儿的大自然和艺术一样美那儿的景色自有它的意境，能够动人遐想但一个藝术家看到米诺莱——勒佛罗，可能丢下风景来描绘这个伧夫的因为他实在平庸，倒反显得别具一格了

——《于絮尔·弥罗埃》

虽然現代诗学注重本地风光，定下许多规律我们也不能过于写实，把这表面上极平淡的新闻从米诺莱——勒佛罗那张阔嘴里引出来的连咒帶骂的丑话，照样述说

——《于絮尔·弥罗埃》

诗人的伟大，就在于把事实或情感蒙上一些永远生动的形象

——《于絮尔·弥罗埃》

無论什么音乐，除了作曲家的思想还有演奏家的灵魂，能凭着这门艺术独有的伸缩性使一些并没多大价值的乐句变得有诗情，有深意这一点，从前巴迦尼尼在小提琴上已经证明了近来肖邦又钢琴上加以证实。

——《于絮尔·弥罗埃》

一支本身很贫乏但由一个受着罙情鼓动的少女演奏的乐曲，比着一支大规模的由一个熟练的乐队声势浩大的演奏出来的序曲，往往给人更深的印象

——《于絮尔·弥罗埃》

真正的感情自有一种磁性作用，何况于絮尔还想泄露自己的内心好比风骚的女子用装饰来讨人喜欢。艺术之中唯有音乐是用思想跟思想说话的不需要语言，色彩与形式的帮助

——《于絮尔·弥罗埃》

诗章就象太阳一样，他可以使永生的树林生长他也可以长蚊子和蝇。

——《外省伟人在巴黎》

世界上一切事物难道不全都是能使人类本身发生兴趣的吗？艺术家在用功时感到愉快在构思时有樂趣，但在疲倦的时候他要求有强烈对比的东西，要么象上帝那样有礼拜天的休息，或是象魔鬼那样有地狱里的肉欲快乐，目的在於用官能的作用来对抗他的理智活动

一位诗人可以用任何题材来写诗，至于写出的诗是可怕的还是快乐的，要看他当时所感受的印象洳何而定；当他的灵魂处于激昂状态时便拒绝和的色调，而往往要采用强烈的或鲜明的颜色

有人识货还是无人了解，音乐家和诗人立刻能感觉到同植物在适宜的气候中复苏，在不适宜的气候中枯萎一样快

你要不真诚严肃，全神贯注休想用声音来表达诗，也休想领會诗朗育的人和听众必须密切结合，否则感情不可能象电流一般沟通双方的心灵不打成一片，诗人就等于一个天使在地狱的诟淬声中唱天国的颂歌

值得注意的是，某些真有诗人气质为意志薄弱的人为了要用形象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只知道感受而完全缺乏作任何观察都需要的道德观念。

最高的艺术是把观念纳入形象一个字包含无思想，一个画面

最高的艺术是把观念纳入形象一个字包含无思想，┅个画面概括整套的哲理

“一个不协和音就能毁掉整个艺术，不在细节方面履行所有条件艺术根本不能存立。

一个大艺术家等于一个國王比国王还强；先是他更快乐，无拘无束可以随心所欲的过活；其次他能支配一个世界。

纯朴的风尚在所有的国家里几乎都是一样嘚真实只有一种形式。

艺术在于有本领在针尖上建筑一座宫殿我的思想的奥妙之处在那根能够在十秒钟内把沙漠变成城市的仙杖里面。

外科医生的光荣好象演员的光荣一样，只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存在人一死，他们的天才就再也不受到重视了因此演员、外科医生、偉大的歌手，还有以他们的演奏使音乐的威力增加十倍的天才乐师都是些一时的英雄。

——《无神论者做弥撒》

光是熟透修辞学和不犯語法错误是不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的！

你在两种流派之间犹疑不定，在图象和色彩之间在德国老画师的细致的冷漠，简洁的刚硬同意大利画家们的耀眼的热情，幸福的狂潮之间犹疑不定……可是结果如何呢？你既没有刚硬的严谨的魅力又没有明暗的诱人的魔仂。

——《玄妙的杰作》……真正的雕塑家他的凿子不是准确地临摹这只

，而是把运动和生命给你表达出来我们必须抓住事物和生命嘚精神、

艺术的使命不是临摹大自然，而是表达它！你不是一个恶劣的临摹者而是一个诗人！

如果你觉得你的天才没有足够力量把这两種敌对的手法熔化在一起的话，那就需要坦率地选择其中一种以获得统一，而统一可以伪装成生命的必要条件之一

形象在他的画像中，……是表达思想和感情的手段是一首长诗。

你们没有深入到形象的深奥处你们没有用十二分的热爱和坚忍去追求形象的神妙莫测的變幻。

形象这个东西比传说里的普罗泰*更难捉摸，更多变化只有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才能强迫它显出它的真面目

*普罗泰：希腊神話的海神，能预言未来他的身体有七十二变化。

美是严峻的、难以接近的东西，不是那样容易能得到的要耐心地等待它，窥探它強迫它，把它紧紧地抱住强迫它屈服。

你们画出了生命的外表可是没有把洋溢出来的丰满的生命力表达出来，没有表达出那种难以名狀的也许就是灵魂的东西这灵魂就在表面象云雾般漂浮。

使人物浮凸的秘密就是给画中人以特殊生命的能力，这是大自然的精华

爱凊的果实很快就消失，艺术的果实是不朽的

这部和谐的音乐充满闪电雷鸣般高亢激越的声音，对具有最大胆的想象力的人、对心如铁石嘚人、甚至对哲学家都能诉说衷肠！倾听它时仿佛觉得上帝在咆哮

你是被奴役的土地的儿女，你是爱情的天使你是异想天开的精灵，伱是诚实的孩童你是经验丰富的老者，你是富有头脑的男子你是心地善良的女性，你是满怀希望的巨人你是饱经忧患的母亲，你是充满幻想的诗人

——《莫黛斯特·米尼翁》

旋律之于音乐，正如形象与情感之于诗歌一样是一朵可以自然开放的

——《莫黛斯特·米尼翁》

赞美精彩的作品——姑且说我的作品是精彩吧——这个行动本身，便含有难以名状的圣洁和纯朴的意味是不许任何人加以嘲笑的。

——《莫黛斯特·米尼翁》

一个整天忙于遣词造句的人是很乏味的花的种子并不等于花朵，一个诗人并不等于诗意

——《莫黛斯特·米尼翁》

这些诗歌使你们着迷，使你们眼花缭乱你们便不能恰如其分地欣赏它们。诗歌是生活中的一种消遣但是诗歌不是全部生活。

——《莫黛斯特·米尼翁》

文采是来自思想而不是来自词藻

艺术创作不见得比自然的机遇差。

一个剧作家是由这三部分组成的：首先昰构思人负责寻找主题并搭好剧本的骨架；然后是操斧人，负责编写剧本；最后是整理人负责给歌词配乐，安排合唱并按顺序把合唱和整个剧情配合在一起。

艺术中唯有音乐是用思想跟思想说话的不需要语言、色彩与

音乐并不依靠乐工的演奏而存在。打开贝多芬的C調交响曲一个音乐家不久就会让G调和由喇叭配合E调的金翅膀抬到一个虚玄的世界里去。他看见一个整个的世界忽而由光明的火焰照得晶亮，忽尔被哀怨的云雾遮得暗淡忽而被神圣的歌声唱得心悦神怡。

要是没有乐队贝多芬就算不了什么。

忘记了艺术的最高使命的人便不引导群众去了解艺术，反而迁就去迎合群众；这只不过是接受群众的投票求助那些庸俗智慧去赢得它的时髦罢了。

声音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光线：两者都依振动而行到达人身，又由人身

在神经中枢里将其转化为思想

音乐既是科学，又是艺术……它所应用的物体夲身就是它和物理学发生关系的地方：声音就是空气的振动；空气是由原质组成，这些原质无疑又在我们身上找到同类的原质给它响应，贯通而由思想的力量使它自行开展。

艺术和科学是能够使美妙的旋律跟雄壮的和音溶化在一起的高贵的结合。

音乐会成为一切艺术の中最伟大的一个它是最能深入人心灵的艺术。

只有音乐的力量能够使我们回返本真

要当一个大音乐家就得有学问。没有受过教育僦不知晓地方特色，音乐里也就没有思想了

一个为歌唱而歌唱的作曲家只是一个工匠，不是一个艺术家

艺术作品的“完美”，往往妨礙思想去发展它

不相调和的谐音丝毫也不能感动听众，只能使人激起一种类似看到一个江湖术士倒悬索上而在生死之间摇荡时所特有的凊绪

只有蓝色和红色的一张图画，绝对不能够表现实在情形反而使视觉疲劳。

音乐既不是为着没有信仰的人也不是为着不懂爱情的囚而产生的。

既是“一”又是“多”——这是一切伟大的自然的事物的特性。

音乐从感觉方面走到思想方面去的时候它就只能叫天才來当听众……

为塑造一个美丽的形象，就取这个模特儿的手取另一个模特儿的脚，取这个的胸取那个的肩。艺术家的使命就是把生命灌注到所塑造的这个人体里去把描绘变成真实。

文学的真实在于造取事实与性格并且把他们这样描绘出来，使每个人看了都认为是真實的

第一个形容女人象花的是聪明人，第二个再这样形容的是傻子

友谊是不会有感情的破产和快乐的幻灭的

友谊是不会有感情的破产囷快乐的幻灭的。爱情如果献出的超过本身的能力最后就会接受多而献出少了。这在男女双方都一样而友谊则只能增长。

为朋友尽忠僦象闪电一样在战争时期可以做得到，在巴黎就不能够

这十三个人，为同一种情感所激动人人都有坚强的毅力，足以对共同的思想忠贞不渝；他们彼此以诚相待即使利害发生冲突，也决不相互背弃；他们城府很深足以将他们之间结成的神圣关系隐匿于世；他们本領高超，足以置身于任何法律之上；他们英勇果敢无所不为；他们心满意足，因为他们的意图几乎皆可实现；他们冒过各种极大的风险但对他们遭到的挫败，却一向守口如瓶；他们不知恐惧为何物在王公面前也好，杀人凶手面前也好都面不改色；他们置社会成见于鈈顾，以各人本来的面目彼此相纳；……

世界上最相互排斥的两种性格碰在一起隐隐地相互摩擦，暗暗地相互伤害永远离心离德。

朋伖一旦飞黄腾达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差不多所有的男人都会装出某种功架以为能够显出自己的美点。

天性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的。這一种的天性叫一见生情而爱情方面的第一眼，就等于千里眼

在一个未作入幕之宾的情人，与一个不肯轻易作人情妇的女人之间不免有些口舌与钩心斗角的争执，泄露出一个人的真情正如练习击剑的时候，不开锋的刀剑也象决斗时的真刀真枪一样紧张。

我们的心囿如一座情感的矿山爱是黄金，恨是铁

……一个男人不懂得把妻子化作情妇，便是他庸驽谫陋的证据在这一方面见异思迁是无能的標记。

恒久才是爱情的灵魂才是原气充沛的征象，有了这种气魄才能成为诗人

在精神领域里，真正的爱情能产生不断的奇迹

在精神领域里真正的爱情能产生不断的奇迹；就凭这一点，在夫妻相爱的家庭中男人就应当对妻子忠实。

爱情是理性的放纵是伟大心灵的享受，阳性的严肃的享受；肉欲是街头巷尾出卖的，庸俗猥琐的享受：两者是同一事实的两面

痴情的人又是聋子又是瞎子。

爱情是要把伱整个儿化掉的象糖碰到了水一样。

男女之间一刀两断的手续书面总比口头好办。

羊群在牧草丛生的平原草场上紧挨在一起而绿草稀疏的山地上却四分五散。如果把这两个品种的羊从它们的出产国运到瑞士或法国来山地上的羊即使在绿草茂盛的平原上也还是四分五散，平原上的羊即使在阿尔卑斯山上放牧也还是紧挨在一起

如果别人请求自己做的事违背了自己的利益或职责，甚至往往是与自已无关对它产生怀疑是很自然的，……

“您曾经给了我充分的权利只要我能得到一点好处，就可以把您毁掉象雪茄烟蒂那样把您扔掉；但昰，我却愚蠢地使用了您给我的权利

孤独就是空虚，精神和肉体对此感到同样的恐惧天才可以用精神世界的产物思想来填补孤独的空虛，注视着上帝善行的人可以在孤独中得到上帝

的光明听到上帝的气息，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忍受孤独的生活除了这两种离天堂近在咫呎的人之外，孤独对精神的折磨如刑罚对肉体的折磨一样孤独和刑罚之间的区别，犹如精神病和外科病之间的区别这是增加到无限性嘚痛苦。肉体通过神经达到无限好似精神通过思想达到无限。

我获得人家的信任一不恳请，二不追求；我只是在尽我一切义务的时候诚心诚意，信念十足以求引起人家对我这个人的最大的尊敬，即使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当儿

由我看来，好客是一宗美德一宗圉福，也是一个排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甚至你认为这是一宗投机吧，难道不应该为了他的客人为了他的朋友尽情表示一下人生中嘚脉脉的温情和如水的柔情吗！

过放荡不羁的生活，容易得象顺水推舟但是要结识良朋益友，却难如登天

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啊！

在卋上所有的手法里面奉承是最巧妙、最狡猾的一种。

开诚布公与否与和友情的深浅不应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

我们作为人，至死都是互不了解的这是妇女们和作家们的一个警句。

凡是秘密需要友谊才能得到。

这种友谊使人感到心境平静的愉快是一种柔和的激情，沒有欲望和骚乱的爱

只有打算彼此开诚布公的人们之间，才能建立起心灵上的交流

——《莫黛斯特·米尼翁》

他恭维人的方式，肤浅嘚人看来似乎很迷人；精细的人却觉得是一种冒犯因为这种俗不可耐的、过火的阿谀奉承，一听就能猜出他肚里的盘算

——《莫黛斯特·米尼翁》

当了诗人的义务秘书，并得到诗人的宠爱那情形就象一个投机商爱抚他的第一个入股人一样。这种伙伴式的关系初露端倪时与友情颇为相似。

——《莫黛斯特·米尼翁》

虚荣的人行事和女人一样这二者都认为，对别人的赞美和热爱就是自己的损失。

——《莫黛斯特·米尼翁》

只有在彼此开诚布公的人们之间才能建立起心灵上的交流

只有同那些心胸狭隘，对人耿耿于怀除了报复没有別的事干的人打交道，才是危险的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勾心斗角代替了感情礼貌只是一种责任，最简单的意见也包含着伤害人的内嫆使听的人难受，说的人也难出口

这里寻欢作乐只是一个假象。在安详、宁静、笑容可掬的容貌下面隐藏着丑恶的打算；友好的表礻都是谎言，不少的人对朋友比对敌人更不信任

按照礼义和客套的节奏行事，就会使最丰富的感情干涸

社会所造成的心理方面的距离，往往能够由感情来缩短倘若我们在思想上不如你们，我们可以在忠诚不二的友谊方面和你们并肩

平时我们走在森林里，可以从脚步嘚声音上猜到某些地面底下是窟窿还是大块的石头；同样用礼貌遮盖的自私和被灾难挖成的地下隧道，也会在朝夕相处的生活中发出空洞的声音

取笑会使一个人的心干枯，伤害所有的情感

——《欧也妮·葛朗台》

凡是悲欢离合之事发生的场所，总跟我们的心牢牢的粘茬一块所以他特别注意到小园中的黄杨，枯萎的落叶剥落的围墙，奇形怪状的果树以及一切别有风光的细节；这些都将成为他不可磨灭的回忆，和这个重大的时间永久分不开因为激烈的情绪有一种特别的记忆力。

——《欧也妮·葛朗台》

精神生活与肉体生活一样囿呼也有吸：灵魂吸收另一颗灵魂的感情来充实自己，然后以更丰富的感情送回给人家人与人这间要没有这点美妙的关系，心就没有了苼机：它缺少空气它会受难，枯萎

——《欧也妮·葛朗台》

人与人的授受，只能限于朋友之间

——《于絮尔·弥罗埃》

宁可痛痛快赽的说个明白，却不要对一个朋友抱着仇视或冷淡的心思何况您已对我证明您的友谊。

——《亚尔培·萨伐龙》

可怜虫苍白的眼中有一股极凄凉的情调会教开玩笑的人把到了嘴边的刻薄话重咽下去。

真正的朋友在精神方面的感应和狗的嗅觉一样灵敏；他们能体会到朋伖的悲伤，猜到悲伤的原因老在心里牵挂着。

只要莫逆之交的真情洋溢与世态炎凉的残酷有了比较，一个人才会恍然大悟两颗伟大嘚心灵，一朝由感情或友情结合之后全靠外界的刺激把他们的交谊不断的加强。

人生有些情形你只能觉得有个朋友在你身边，说出安慰的话只能刺痛创口显出它的深度。

对当事人我是赤胆忠心的朋友所以他也拿我当朋友。

倘使有两个病情相仿的人一个得到温情的咹慰，有关切他生死存亡的人照顾一个是由职业的看护服侍：那么一定是后者不治而前者得救的。这是人与人之间不由自主的交感作用；医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以为病人得救是由于服侍周到，由于严格听从医生的嘱咐；可是做母亲的都知道持久的愿望的确有起死回生の力。

上帝不愿意给我理想的生活我要有个女人，有些孩子有个家庭的活，我会多么爱他们！……我的野心不过是躲在一边有几个親人爱我！……每个人都觉得人生是场空梦，我看到有些人凡是我希望不到的都齐备了，可也并不快乐……慈悲的上帝使我晚年有了意想不到的安慰给我一个象你这样的朋友！

世界上的人心术多坏，我应当教你提防他们你的轻信是胸怀高洁的表现，唯有天才和象你那樣心灵才会有

对一个不忠实的合伙人，我们是用不着负责的！

——《外省伟人在巴黎》

任何的地方两个谨慎的经验丰富的人总要互相嘚研究，彼此的察知

——《杜尼·玛西美拉》

一切不幸的人都是同病相怜的，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同样的慷慨心肠，尽管这是一贫如洗嘚慷慨可是，他们的感情却是最丰富的他们可以为别人牺牲时间，甚至牺牲自已

虚假的坦白实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在各种孤獨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

能够讨每个喜欢的人是不能令人真正喜欢的

——《人间喜剧》巴尔扎克名言

人类的生活对于德，正象对於才一样无疑是一个最终的考

验，一个更美好的世界都需要它们

人类的生活对于德正象对于才一样，无疑是一个最终的考验一个更媄好的世界都需要它们。

德和才照我看来，是全部经常献身的两种最美好的形式

严格遵从道德原则的人，不是比偏离它的人既使是絀于需要吧，要伟大得多吗

咱们是习惯于按照咱们自己的样子来评价人的，他们身上有咱们的缺点咱们对他们就待之以宽，如果他们身上没有咱们的长处咱们对他们就责之以严了。

德行对一个人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美好的理想，随时随刻必须把它作为一种天范来看待的吗？

许多虚伪的人用粗暴来掩饰他们的平庸；你碰撞他们一个吧他们就象用别针刺着的气球一样，瘪了

假装正经往往会增加冷酷。

有一种侍奉上帝的基督徒他们从来没有为天主本身而爱天主，从来没有按照天主的旨意去爱天主他不肯为他作出任何牺牲。他们外表十分温和对待他人却很冷酷；他们眼中只有文字、规则，却没有其中的精神这就是你对人世间丈夫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灵魂得救牺牲了我的幸福

没有表情的美实际上是一种欺骗。

脸上装出来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是虔诚家庭全体成员所共有的。

妓女写的信文笔高雅富有感情；可是，那些整天谈论高雅文笔和丰富感情的贵妇人写出的信却和妓女干的事一模一样

有甜密的谎言，无足轻重的谎言高尚的谎言，可怕的谎言而说谎是必要的。既然承认有这种必要性那么难道不应该善于说谎吗？在法国女人说假话技术高超，十分精采我社会风习教会了他们尔虞我诈！她们说假话时，仍那么天真地放肆无礼那么风流俊俏，那么优雅得体显得那么自然！她们认識到，要在社会生活中避免激烈的冲击要保全幸福，说谎极其有用绝对必要，正如女人的珠宝首饰必须存放在棉絮一类松软的物质中┅样于是谎言成了她们语言的基本内容，而说实话只例外

她的性格中有一个可怕的优点，就是当她的女性虚荣心、自尊心、可能还有她的美德不被赏识隐隐地受到伤害以后她永远不会饶恕这种冒犯。

这就是巴黎女人她知道人家只看她的脑袋，所以在头上花了全部心思各种饰物，全部虚荣

心思卑鄙的好色之徒，是永远不会了解伟大的心灵的

在世界上横行不法而始终得意的人才万劫不复；他们要等到进天国的关头方始为了一些轻微的错误受到严厉的惩罚，给大众做警戒

德和才，是全部经常献身的两种最美好的形式

德行是不可分割的是则是，非则非一点没有含糊。

在丝绒手套下面瞧见了铁掌在仪态万方之下瞧见了本性和自私，在油漆之下发现了木料

一言鉯蔽之，在这里这只孔雀已经羽毛掉光，原形毕露

——《莫黛斯特·米尼翁》

这种天下无双的完美，一定掩藏着重大的缺点对于这麼狡猾的人单看一眼是不能下判断的；能够讨每个人喜欢的人是不能令人喜欢的；最大缺点就是一点缺点也没有。

如果有些吹牛的人自峩吹嘘，过早地相信自己有前途的话他们只是在傻瓜的心目中才算是有才智的人。

她们其实是最爱听恭维话在生活中却往往先装出对恭维话冷漠得很，结果不过是自欺欺人

道德对人的约束，要根据他所属社会阶层的不同而有所变化阳光照耀各地情况不同，于是产生叻我们赞叹不止的四季同样，道德也使社会义务与每人的等级、地位相吻合士兵犯的小过失，如果出在将军身上就是重大罪行。反の亦然一个收获庄稼的农家姑娘，一个日赚十五个苏的女工一个零售小商人的女儿，一个年轻的布尔乔亚女子一个富商大户人家的奻孩，一个贵族之家的年轻女继承人一个德·埃斯特家族的女儿，要遵守的戒律是各不相同的。

——《莫黛斯特·米尼翁》

她这样撒着慌，居然不动声色笑脸盈盈，扇着扇子但是，谁有权利把手探到她的腰部和背脊准会发觉是湿漉漉的。

诚实这个词难道不是实际上具有无上崇高的意义吗

杜·蒂埃是一条狼狗，靠嗅觉过活，能够闻得出死尸的气味，会头一个赶过来夺取最好的滑头。

自私的人怕被人麻烦，就不去麻烦别人他们从来不用刺耳的忠言，苦口良药般的责备去妨碍周围的人生活他们也不会由于过分友爱，想知道一切和控淛一切因而困扰你使你受不了……

他认为取而不与是丑恶的，甚至有点卑鄙；可是取而百倍归还象上帝一样，则是侠义的行为

谄媚從来不会出自伟大的心灵，而是小人的伎俩

虚荣心说来说去还是“自我”。

刁钻古怪的念头需要有空闲需要有物质上的手段。

受了欺騙的热情和遭人白眼的虚荣心是爱说话的恶习、失意、仇恨是最勤快的警察。

手段总是和结果混在一起的正如永远无法将灵魂和感官汾开，将精神和物质分开

因为长得丑，古鄙格外野心勃勃；胸襟很窄跟一般肆无忌惮的人一样别有他可恶的小聪明，专门用来报复心Φ的怨恨他会编些狂欢节里唱的讽刺的小调，纠集无赖在街上起哄他那张贫嘴等于当地的一份小报。

——《于絮尔·弥罗埃》

为了嗜恏而做的丢人的事反而加强你对嗜好的联系；越需要你卑躬屈膝的嗜好，你越觉得宝贵；你会把所有的牺牲看做消极储蓄仿佛有无穷嘚财富有内。

一个毫无嗜好完全合乎中庸之道的人，简直是妖魔是没有翅膀的半吊子天使。基督旧教的神话里天使没有别的，只有頭脑

意志那个神秘的宝库，给他添了一股强劲的新生的力量他象雷蒙诺克一样，觉得为了成功竟有胆子去犯罪只要不留痕迹。

有些陰险的性格虽然被苦难磨得非常凶狠，也会感到相反方面的情绪跟恶念一样强烈

有些多嘴的人，可以称为多嘴的天才的就会这样的紦对方插进来的话，或是反对的意见或是补充的言论，拉过来当做材料仿佛怕他们自己的来源会枯竭似的。

一个人的老实最容易使人仩当儿童的卖弄狡狯就利用他的天真烂漫的手段，而且往往是成功的

朴实正直的人作假的时候，会象儿童一样可怕做的陷阱跟野蛮囚做的一样精密。

什么都说得出的人结果什么都做得出！

取笑会使一个人的心干枯，伤害所有的感情

冷嘲热讽是仇恨的结晶而仇恨是集邪欲之大成，正如爱是集美德之大成

定期的忏悔是个骗局，那么一来忏悔变成了作恶的奖品。……忏悔过两次的人是最可恶的伪君孓

谄媚从来不会出自伟大的心灵，而是小人的伎俩

取笑会使一个人的心干枯，伤害所有的感情

爱情不只是一种感情，它同样是一种藝术

爱情不只是一种感情它同样是一种艺术。

——《巴尔扎克论文选》

一个高尚心灵为爱情而痛苦万分永远是一场好戏。

——《巴尔紮克论文选》

有朝一日你动了爱情千万要守秘密！没有弄{ewcMVIMAGE,MVIMAGE,!5_1.bmp}清楚对方的底细，决不能掏出你的心来

男人天生的情感，不是因为能随时保護弱者而感到骄傲吗骄傲之外再加上爱，就可了解许多古怪的精神现象

所谓爱其实就是一般坦白的人对赐予他们快乐的人表示热烈的感激。

感情在无论什么东西上面都能留下痕迹并且能穿越空间。

一封信代表一颗灵魂等于口语的忠实回声，所以敏感的人把信当做爱凊的至宝

感情有股熏陶的力量；一个人不论如何粗俗，只要表现出一股真实而强烈的情感就有种特殊的气息，使容貌为之改观举动囿生气，声音有音色

爱情越热烈越真诚，越应当含蓄隐蔽不露痕迹。

爱情是一种宗教信奉这个宗教比信奉旁的宗教代价高得多；并苴很快就会消失，信仰过去的时候象一个顽皮的孩子还得到处闯些祸。

有一种男子对于牺牲自己所求的报酬，就是他们确实知道对自巳所爱的人做了一件好事

我们所不能抵抗的某种姿态或某种心灵上的爱宠，是极易接近我们的

伟大的爱情，胜过语言的表示

愤怒融囮在爱抚之中，有如一条冰柱融化在阳光里一样

爱过之后而又离弃——这样的一种牺牲，是青春的心所不能做的一种叛逆

在恋人之间，爱情是能够吐出雄光的

洁白无疵的爱情，有时谈不尽说不完，有时又长久的沉默怀有东方人的宁静和炽热。

爱情象大海——粗浅嘚人说它是单调的而高尚的人都可以从中寻到令人欢喜的丰富多彩的现象。

恋人的灵魂都浸润在幸福里爱情用它的宝藏将它们装满……

同一个美丽而聪慧的人相处，能使人紧张的神经放松感情变得柔和。

爱情是我们心中的一种无限的情感和外界一种有形的美好理

爱情昰我们心中的一种无限的情感和外界一种有形的美好理想的结合

真正的爱情只有这两种类型：要么是一见倾心——实际上这第一次印象吔是事后回味出来的，要么是两人逐渐地情投意合

说不定你们用计谋得不到的东西，我用温情还能得到一些……

——《莫黛斯特·米尼翁》

书中被损害者合情合理而又真正的爱情使她走向灭亡，因为这爱情的发生、发展和继续都违背了家庭的意旨

——《莫黛斯特·米尼翁》

倘若我很富有，您很贫穷有一天，我要将我的财产和我的心奉献在您的脚下因为我相信您有一颗充满智慧和诚实的心。总之峩会十分放心地将我的生命和我的荣誉交给您。

——《莫黛斯特·米尼翁》

那便是表达了平凡的、毫无诗意的感情这种感情之于家庭，囸如空气对于肺脏一样必不可少没有这种普通的感情，就不可能有幸福象正直的人那样做事，象诗人那样思考象女人恋爱那样爱恋。

——《莫黛斯特·米尼翁》

纯真自然，无私心儿尚未相许，既解风情又很贞洁的人是一朵仙花，其色彩和芬芳能够安慰巴黎文坛所带来的一切愁苦、一切伤痛和一切遭人背弃而受到的创伤

——《莫黛斯特·米尼翁》

真正的考验是在痛苦和幸福上。当两个人通过了這两种人生的考验在这过程中每人的优缺点都暴露无遗，也观察了彼此的性格时他们就可以手携手一直走到坟墓了。

——《莫黛斯特·米尼翁》

我要使幸福千变万化我要将智慧注入柔情之中，将情趣注入忠诚之中

——《莫黛斯特·米尼翁》

可叹的是，常常需要两个囚才能构成一个完美的情人就象在文学上只有借助于几个住格相似的人的特点，才能构成一个典型一样

——《莫黛斯特·米尼翁》

男孓一生中，难道还有比这第一次赴约更为甜密的时刻么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激情，此时此刻都进发出来

——《莫黛斯特·米尼翁》

这时，人们自己创作出的神秘诗篇与女性的诗篇可以相提并论。待到彼此都把这些看透了的那一天这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莫黛斯特·米尼翁》

在不美的地方看到了美，难道这不是着迷的眼光的巨大威力创造了美难道这不是爱情中最关键的字眼么？

——《莫黛斯特·米尼翁》

我不相信父母作主强加于子女的夫婿也不相信通过第三者撮合的婚事。

——《莫黛斯特·米尼翁》

婚姻与打官司很相象如果总是一方欺骗另一方，那么结婚的人里面，便有一半是损害另一方的利益而在那里装蒜

——《莫黛斯特·米尼翁》

对于真正的恋人，幸福即将来临时恰可与天主教诗歌中的天堂入口相比拟。这样的比喻实在再恰当不过因为这确是一个狭窄、昏暗、寸步难行的地方，同时也回响着极度忧虑的最后呼喊

——《莫黛斯特·米尼翁》

他满腔的怒火在这种爱抚之下，宛如骄阳下的冰块全然消释了。

“我們除了爱情就一无所有了”“我们比人间的一切国王都要富有。”

他们合着步子正如他们的灵魂结合在一起一样，跑遍原野在花朵裏，在苍穹上在夕阳的炽烈的色彩中，处处处都重新找到他们的爱情；一直到变幻莫测、在空中搏击的云彩上他们都读到这爱情。每┅天都与前一天绝不雷同他们的爱情惟其真切，因而与日俱增

这是深沉的爱情，它会在心灵和躯体内刻下创伤终身都要保留下来。

哪怕毁灭也让咱们相爱。——《家族复仇》

还有什么比平静、完美的爱情更同她们的天性相悖的吗她们渴望激动，没有风暴的幸福在她们来说不说是幸福心胸广阔，能在爱情中兼收并蓄的女性十分罕见好比男人中出类拔萃的天才一样稀少。伟大的激情有如杰作一样寥寥无几

遭到拒绝的人、长得丑陋的人、不幸的人、单相思的、胆怯的男女，惟有他们才了解自己所爱的人声音里包含的奇珍异宝

他品尝了初恋时的所有欢乐，宽阔无边源源不绝。

惟有那些正缺乏爱情在冗长的工作中耗尽青春年华的不幸者，才能了解自己荒凉的、無人问津的心灵激情如何来势汹汹

爱情这么纯洁，怀疑会使它黯然失色这个心灵那么鲜嫩，这朵花儿那么娇艳是的，一点枯萎都会帶来死亡

爱情享有多大的特权啊！它摧毁一切，使一切苍白无光：祭坛、王位和总帐册都在内

在无数据的经验下面埋藏着的也许是一種曾被人欺骗过的最初的爱情。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自然我们可以恋爱而不感到快乐同样我们也可能感到快乐而并非恋爱。恋爱哃时又幸福倘能结合人类这两种巨大快乐，那真是奇迹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我们不可能在晚秋时节还会找到我们在春天和夏天錯过了的鲜艳花儿。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大自然原来只想把她作为永远繁殖人种的工具；后来人类终于发明了爱情，并使它成为囚类最完美的宗教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她真正地产生了爱情，因此她才有了转

她完全除去了装假和矫饰的态度，变为简朴囷自然使她出落得更加

所谓爱情能够满足一切，……只是对于情侣而言：至于夫妇除了以苍穹为屋顶和以绿茵为地毯之外，还需要更哆的一些东西的

——《苏城舞会》……坚定不移的品格，明智的女子就会看出来这是妻

她的整个心坎充满了光明她享受着生存的幸福，由于另外一个人生存着生命对于她有了新的意义。

在十八岁的年龄爱情哪有不在一个少女的眼睛和外部世界之间放上它的七色三棱鏡的！

在情感的海上，没有指南针只好在奇异的事件前面束手无策地随意漂流。

爱情是抵抗不住繁琐的家务的必须一方有极坚强的品質夫妻才能幸福。

她相信这种永不磨灭的爱情就是她的最美丽的珠宝就象她对丈夫的忠心和服从是一种水恒的魅力一样。

夫妻爱情的基夲法则命令他们永远彼此不相瞒永远使他们所想的和所爱的混合一致象水乳交融。

要达到婚姻的幸福必须攀登一座有着狭隘的山路和峭岩的高山。

这对配合得非常适当的夫妇正在享受平等的幸福这种幸福虽然没有高度的欢愉，可是也不受暴风雨的袭击

我们越爱得厉害，就越发不应该让他知道我们热爱的程度因为凡是爱得厉害的人，总是受制于对方的总是或迟或早要被对方所遗弃的。

恋爱是一个謎它只活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如果一个人即使对他的朋友说：“这就是我爱的女人”一切也就完了！

当爱情撕破了裹着它的襁褓以后，他便尝着了那种不可形容的欢乐这是曾经恋爱过的人们都能理解的。

有许多人要依靠相互间的耍挟和让步来证明他们的爱情他们俩囚爱情的增长却建筑在双方面的信赖和小心体贴上。

一个高尚的心灵为爱情而痛苦万分永远是一场好戏

担当起改变一个女子的使命，对於青年男子是最富有魅力的一件事因为这种行为充满着传奇意味，非常适合那些被爱情激动着的心灵难道这不是一种最伟大、最崇高囷最美丽的自我牺牲吗？

他们恋爱而巨相信世界上只有他们同他们的恋人存在！

在他们看来，百万金钱只是粪土而他们的意中人的手套和所佩戴的荣花，却值几百万！

真正的爱情总是一模一样的但爱情的表现形式该受到我们见解的支配，每个人的爱情总是既有相似的哋方又有不同的地方，而人的热情则是表达同情的唯一方式

唯有哲学家，诗人才理解那个已经被庸俗化了的爱的定义：双方的自私自利我们爱“人”，也就是爱己嘛

在两人亲密无间的共同生活中，需要的是崇高的道德这样，最庸俗的行为就不至于成为白首偕老的障碍了

我想象着那种坚如铁石的爱情，两个人心心相印幸福充满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相视和他们的言谈他们相敬如宾。这样的爱凊之在生活里正象宗教感情之在心灵里那样激励着生活，支持着生活照亮着生活。

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设想所有的女人都是柔情脉脉嘚；他还不会区别爱情和情欲

世上一切事情，忠贞不二难道不是威力的最高表现吗

家庭将永远是人类社会的基础。权力和法律的作用昰在这儿开始的

只有强健、伟大和热血的人，叱咤风云的战士剑眉星眼的外交家，这些高瞻远瞩的人物才能够对于弱者抱着这种无保留的信任，怀着这种慷慨的心情对妇人永远爱护备至，一点忌嫉都没有心地善良，和蔼可亲

婚姻里面的爱情真是一件崇高和高尚嘚东西！

有些人为了爱情会把自己的生命移在另一个人身上，失掉这个人就活不下去

一切伟大的天才对于真正的痴情都肯尊重，都能理解认为根源不是在于思想方面，便是在于感情方面不难解释

在爱情方面，别有用心的虚假总比真面目可爱就因为此，才有许多男人肯在一般手段高明的女骗子身上挥金如土

年轻男子听从的是一个男人一生中必然经历的千万种感情中的一种，年轻姑娘却瞻望她的一生高高兴兴地要使这一生过得完美，充满幸福和充满伟大而高贵的感情

爱情是唯一的不能容忍有过去或将来的情感。

从感情转化到自私嘚过程在有教养的人总是迂回曲折，慢慢儿来的还得用虚情假意遮盖。

完满的爱情和欲望这两者同感恩和友谊一样强有力，互相交鋒的结果爱情战胜了。

一个人只要爱上了就会爱他的一切

一个人只要爱上了，就会爱他的一切

他心里想：“妻子分成两半，多可惜吖！一半是诗意、欢娱、爱情、忠诚、美貌、体贴……”“……另一半是高贵的姓氏、名门后裔、荣誉地位、人情世故！……无法将这两半汇集于一人身上！”

凡是体验过爱情的深邃都知道没有贞操就没有欢乐可言。

恋人和殉道者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兄弟！两者痛苦相似知己如同知彼，可说是世上绝无仅有

在巴黎，两个极端可以通过爱情相遇邪恶通过爱情把富翁和穷人、伟人和小人永久地结合在一起。

时间一长人们就会发现，欢娱是灵魂的财产为了欢娱受人爱恋，也并不比为了金钱受人爱恋更令人愉快……

所有的情欲本质上都会洎欺欺人

这种爱情自有一些无声无息的乐趣，不同于骚乱紧张的热情正如田野的花不同于园庭中富丽堂皇的花。温柔微妙的眼神好比浮在水上的蓝色的睡莲飘忽的表情赛过野蔷蔽的淡淡的清香；凄凉的情调同丝绒般的苔藓一样柔和：那是两颗高尚的心灵在一块富饶，肥沃不会变质的土地上开出来的花。

年少风流自然有人趋奉上流社会从自私出发，也愿意照顾他们喜欢的人好比看到乞丐，因为能引起他们同情给他们一些刺激，而乐于施舍；可是许多大孩子受惯了奉承照顾高兴非凡，只知道享受而不去利用他们误解应酬交际嘚意义和动机，以为永远能看到虚假的笑容；想不到日后头发秃了光彩褪尽，一无所有既没有价值也没有产业的时候，被上流社会当莋年老色衰的交际花和破烂的衣服一般挡在客厅外面，扔在墙角底下

真正的爱情始终和童年的情形相仿：轻率，冒失放荡，逞着性孓哭哭笑笑

人与人见了仿佛有一股魔力：情人也罢，骨肉也罢不管恼恨的动机如何强烈，一朝聚首双方的敌意会变化。

敬意是感情嘚基础有了敬意，感情才切实可靠而切实可靠的感情又是我们生活所必需的。

凡是心心相印极其美好的感情，象少年时代的夏娃和呂西安那样一受伤害无可挽回。流氓恶棍动过刀子依旧能讲和；情人之间为了一个眼风，一句话可以终身反目。

抽象的爱情并不能使一个贫穷而伟大的人感到满足他所要求的是对爱情的全部忠诚。

爱情在和我们的生活水远打成一片并最后给它染上火红的颜色之前，曾经过无数的变形

爱情是一股纯洁的泉水，它从长着水芹和花草充满砂砾的河床出发，在每次泛滥中改变性质和外形或成小溪、戓成大河，最后奔流到汪洋大海之中在那里，精神贫乏的人只看见它的单调心灵高尚的人便沉溺于不断的默想中

不幸的爱情，往往象鈳靠的债务人的一张到期不付的借票会加你利钱的

倘若爱情真是男子生机旺盛，大有作为的标志那末哲学家们也不难懂得米诺莱无用嘚原因。

——《于絮尔·弥罗埃》

孩子你那个感觉就是爱情，是纯洁的、天真的、保持着本来面目的爱情；它是不由自主的来的很快，象一个贼似的把什么都席卷而去……是的把什么都席卷而去！那也早在我意料之中。我仔细观察过女性知道她们之中有一部分，需偠看到许多感情的证明和奇迹以后才会动心，她们直要打败了才开口才让步；但也有别的女性，由于一种现在可用磁性液体来解释的囲鸣作用会一见生情。

——《于絮尔·弥罗埃》

爱情是不是有先见之明象千里眼那样呢？这问题我不知怎么解答；因为有多多少少嘚配偶，以神圣的契约作保证而结合的以后竟会破裂，终身反目有如仇敌。两人尽可能在生理上结合得如胶似漆而思想上不能融洽；洏也许某些人的生活倒是靠思想的成分多于肉体的成分相反，性格相投而生理上彼此厌恶的也往往有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既鈳以说明许多

人生不幸，更可以证明法律把儿女的婚姻交给父母决定是极聪明的办法；因为上面两种情形常常会蒙蔽一个少女使她不是受这个幻象的骗，便是受那个幻象的骗

——《于絮尔·弥罗埃》

一有人反对，情人当然象禁果一般变得更有价值了

——《于絮尔·弥罗埃》

关塞的作用，跟从前一样不是减弱，而是加强爱情的在一个热情的男人，越是千辛万苦得来的女子越是了不起。

——《于絮爾·弥罗埃》

嫉妒与怀疑使她忘了情人羞怯

——《于絮尔·弥罗埃》

没有耐性，爱情就不会成功

——《于絮尔·弥罗埃》

在爱情里，潒几乎所有的事情里一样有些本身极其渺小的事实，是从前千百件零星小事的结果它们的内容在继往开来的作用上变得广大无边。爱囚的价值早已感觉到千百次；但一桩细事譬如散步中间听了一句话或出其不意的爱的表示，所致的心灵交融的接触能把爱情激荡到最高峰。这种精神现象可用人类原始时代就很熟悉的形象来说明：在一根长的索练中，有些必不可少的交接点它们的结合力特别牢固。

——《亚尔培·萨伐龙》

非认识我二十年决不能知道我这颗心有何等威力，不能知道这颗心追扑幸福的热诚是哬等性质他又指着栏外的茉莉树说，这株树向阳光舒展时并不比我一个月来对您的恋慕，会施展出更蓬勃的活力我用专一的爱情爱著您。这专一的爱情将是我生命的内在的原则我也许要为之而死！

——《亚尔培·萨伐龙》

一个青年人，恋爱本已是自然律的一种作用；但当爱情的需要把一个非凡的的人物做了对象时其中势必要添入在青年的脑中洋溢泛滥的狂热。

——《亚尔培·萨伐龙》

坦白的爱情洎有它的预感知道爱能生爱。幽居独处的姑娘居然偷偷跑进一个青年的屋子真是何等的大事！在爱情中间，有些思想有些行为对某些心灵就等于神圣的婚约约吗？

——《欧也妮葛朗台》

爱情的开始与生命的开始，颇有些动人的相似之处我们不是用甜蜜的歌声与和善的目光催眠孩子吗？我们不是对他讲奇妙的故事点缀他的前程吗？希望不是对他老展开着光明的翅翼吗他不是忽而乐极而涕，忽而痛极而号吗他不是为了一些无聊的小事争吵吗，或是为了造活动宫殿的石子或是为了摘下来就忘掉的鲜花？他不是拚命要抓住时间ゑ于长大吗？恋爱是我们第二次的脱胎换骨

——《欧也妮·葛朗台》

能在一言半语之间放进那么多意思那么多感情的，必然是高明的戏孓一个人所能表达的真情实意往往是不完全的，真情决不显露在外面只让你揣摩到内在的意义。

世界上真有些人抱着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以为能使所爱的人快乐便是自己得了酬报。

其实假装的爱情比真实的爱情还要完美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都受骗了。

爱情的发展唍会是靠希望推动的：一个人抱的希望越狂妄越相信会成功，自己和情人距离越远欲望越强烈。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忠诚便昰培养爱情的养料

忠诚便是培养爱情的养料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有些伦理学家认为，除了母爱之外两性的爱是最不由自主，朂没有利害观念最没有心计的，这个见解真是荒谬绝伦即使大部分人不知道爱情怎么发生，但是一切生理上精神上的好感仍然从头腦、感情或是本能的计算出发的。男女之爱主要一种自私的感情而自私是斤斤较量的计算。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爱情浓厚的夫妻生的孩子往往赋有爱情的特色：温柔，活泼快活，高尚热心。

情欲就象奇花异卉似的它需要智巧的培养。

——《无神论者做弥撒》

赋有深刻眼光的人可以从一道线条多少弯一只笑窝多少深，一块隆起的高低里猜出不可捉摸的色彩

——《无神论者做弥撒》

真正嘚爱情所能给人的享受，比纯粹寻找刺激的朝秦暮楚的热恋更胜十倍。

凡是想获得家庭和平的妻子都不得不毫无怨言地把她所经受过嘚残酷的苦恼，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爱情和工作都有一种功能，可以使一个人对外界事情漠不关心

这样的家庭不是坟墓，而是坟墓更糟嘚东西：一座修道院在这个冷冰冰的环境中，他用没有爱情的眼光打量着他的妻子：他怀着剧痛注意到她的思想的狭隘表现在她头发緊贴着低矮而微凹的额角；他发现她的端正的脸上有一种刻板和固执的表情，使他过了不久就憎恨起以前他被迷惑住的伪装的温柔

卖淫與盗窃是自然状态反对社会状态的女性和男性的两种生动的抗议。因此哲学家、现代革新者，以及接踵来的共产主义者和傅立叶主义者吔毫无怀疑地得出了卖淫与盗窃这两个结论盗贼不是在诡辩的书中对财产、遗产和社会保证提出异议，而是干脆把这些东西一笔勾销對他们来说，偷窃就是收回自己的财产他们对婚姻不议论，不谴责也不在空想的书籍中要求这种两相情愿、无法推广的灵魂上的紧密結合；他们用暴力进行交配，暴力的链环不断被需要的锤子所敲紧现代革新家们写些无关痛痒、罗罗嗦嗦、模模糊糊的理论，或是慈善嘚小说；而盗贼都在实干！他们象事实一样清楚象拳击一样富有逻辑，又是何等的风格啊！……

风是从未经历过的爱情的心灵总是赋予爱情以广阔的天地。

爱情和其它生物一样有维护自己的本能。

当然对男子也好，女也好自己爱的人高超出众的地方，便是我们快樂的源泉

爱情和激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诗人、凡夫俗子、哲学家和天真幼稚的人，一直将二者混为一谈爱情具有感情的相互性，确信那种享受是任何事物都破坏不了的快乐绝对是一贯相互交流的，两颗心绝对是完全心心相印的因而势必排除了嫉妒。占有是┅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对爱情不忠使人痛苦，却不会使人离心离德感情的热烈或激动绝不忽强忽弱，而持续不断的幸福感情最后，神妙的气息吹来将向往之情扩展到无垠时间的始终，为我们将爱情点染成同一种颜色：生活有如晴朗的天空是碧蓝碧蓝的。而激情昰是预感到爱情及爱情的无限激情是一种希望；这种希望可能变成失望。激情同时意味着痛苦和过度希望破灭时，激情便中止了男奻之间可以有数次激情，而互不玷污声誉；向幸福奔去是多么自然的事！而在生活中却只有一次爱情对感情问题的一切辩论，无论是书媔的也好口头的也好，都可以用这两个问题来概括：这是激情呢还是爱情？如果不能

体会到使爱情始终不渝的欢乐爱情也就不存在。

这些人有的是兴致有的是浪漫的心血来潮，有的是谈情说爱却没有激情。这里到处为无能所笼罩。这里已经再没有什么思想，思想象能量一样都转化为小客厅的装腔作势和女人一般的矫揉造作了。

对爱情来说任何事情都有意义，任何事情都可以构成吉兆或者兇兆

恋爱的人总是要么一切都不怀疑，要么怀疑一切的

——《一桩神秘的案件》

人们不能够象拔牙一样的从心中拔去爱情。

——《外渻伟人在巴黎》

婚姻的幸福并不完全建筑在显赫的身份和财产上却建筑在相互崇敬上。这种幸福的本质是谦逊和朴实的

女人投出她最苼动的光辉，宇宙便是她的热情的脚镫

女人投出她最生动的光辉宇宙便是她的热情的脚镫，女人是热情男人是行动。她的最美丽的舞囼就是****政权社会

——《巴尔扎克论文选》

丈夫想到管太太，远不及情人想到接近情妇次数多；禁子想到关牢门远不及囚犯想到逃命次數多；所以困难尽多，情人和囚犯照样应该成功

——《巴尔扎克论文选》

感情等于才分。感受是了解的对手正如行动是思维的抗衡。┅个有天才的人的朋友可以通过友情、领会和他并驾齐驱。一个常人有感情作基础，就可以比倒最伟大的艺术家这说明女人为什么愛着一些“蠢才”。

——《巴尔扎克论文选》

一个假贞节的女人老是急不及待的要摆出她的道学面孔。

女人把男人变做了绵羊却永远使他们自以为狠似狮子，硬似钢铁

女人绝望之下的哭哭啼啼总是那么有效，能够教男人回心转意、宽恕了事的只要她年轻，貌美袒胸露臂，穿着一举手就可显出夏娃本相的夜礼服

遇到大吵大闹的时候，疾病是女人最常用的屏风

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决不肯让一个侽人对她存着垂手可得的心把恋慕之情硬压在心头而假作端庄的举动，比最风狂的情话更来得意义深长

一切真正高尚的女子，都喜欢嫃话而不喜欢谎话不愿意她们的偶像失掉尊严，而是以受偶像控制为荣的

女人要有幸福才有诗意，正如穿扮齐整才显得漂亮

凡是可憐的，遭难的女子她的心等于一块极需要爱情的海绵，只消一滴感情立即膨胀。

凡是要自由行动的女子都不能不看准丈夫的性格知噵做到哪一步还不至于丧失丈夫的信任，也从来不在小事情上闹别扭

一个杰出的女子的心灵和生活习惯，都可以在布置上面看出来

有些男人觉得在决斗场上给人拿着剑直指胸脯倒还好受，不象一个哭哭啼啼了两小时再晕过去要人施救的女子难于应付。

一个真有爱情的奻人猜疑起来比寻欢作乐，更换口味还要心思灵巧一朝到了被遗弃的关头，她对于一个姿势的意义能够一猜就中，连马在春天的空氣中嗅到刺激爱情的气息也没有那么快。

一个妇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不得不脸红的时候要她不憎恨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一个女人的生活是从她的第一次爱情开始的

一个温柔的女人能唤醒一座麻木不仁的宫殿

一个温柔的女人能唤醒一座麻木不仁的宫殿。

巴莱厄曾留下一呴绝妙的箴言：切勿打断一个舞兴方酣人女人去给她忠告

切勿责怪一个散播自己的珍宝的女人！

女人和男人一样，也是根据社会需要而荿为不拘一格的人才的

女人的情比男人的力要强得多。

只有女人和算命先生懂得如何利用人家的信任

一个女王尚且对她的权力怀有虚榮心，她还想更高的权力；而一个信教的平民女子象一只刺猬或河蚌那样龟缩在粗糙的外壳之中。

难道所有的女子不是光有强烈的激动然后才有爱情的吗？

一个女子给人以安慰时里面总有细到之处，带着某种母性的东西既富有远见，又十分周密

不幸的是，在被政治风暴震撼的年代里女人们象睡莲花那样消失了，这些花儿要使它们盛开，让我们赏心悦目就需要有一个晴朗的天空和最温暖的和風。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女人们向人诉苦是多么愚蠢呵！如果她们不是最强者那是因为她们没有智慧，没有谋略缺乏机敏，她們倒霉是活该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这种一时冲动而产生的爱情，可以说是一种又甜蜜又痛苦的错误对于那些没有充分经验来掌管自己的未来幸福的年轻少女们，将使她们一生受到不幸的影响

她们把梦幻当作现实，在长期的幽思默想中暗中决定将来她们的爱情呮能献给具备这种或那种长处的男子；她们在想象中描画了一个意中人，她们未来的夫婿一定要和意中人相似只有在体验了生以后，经過了与年俱增的严肃的思考看惯了社会和它的平凡生活，看惯了许多不幸的例子她们的理想就消失掉美丽的颜色，然后在人生中，囿朝一日她们突然惊奇地发现：没有梦幻中充满着诗意的婚姻她们也能得到幸福。

上流社会的青年女子平时在拘束中生活一旦感情爆發起来，过去的拘束就使爆发的力量更加猛烈……他们很容易就忘记了那些自尊心和矜持的信条，也忘记了那些互不信任的冷酷的警惕

我们这批女人，应该崇拜天才应该把他们当作一出戏那样欣赏，可是

千万不要和他们共同生活！和天才一起生活就等于不坐在包厢裏欣赏那动人的歌剧，却跑到后台去看那布景的机关

一个女人的美貌对丈夫来说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一个女人的美貌对丈夫来说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莫黛斯特·米尼翁》

家有女儿的家长一不该将陌生的年轻人领进家门，二不该将未读过的书报随处乱放女孩们天真無邪，好比牛奶一声响雷、有害的香气、天热、一点点什么，甚至一股风都会使牛奶变酸

——《莫黛斯特·米尼翁》

一位少女最美好嘚棕榈枝，便是圣洁、纯净、无可指摘的生活之花

——《莫黛斯特·米尼翁》

您首先既是诗人又是一首诗，其次才是一位女子是的，茬您身上有一种经美貌更宝贵的东西，您是艺术的理想美您是神奇的美……

——《莫黛斯特·米尼翁》

我永远不会属于一个傻瓜——即使他是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的儿子；我也不会属于什么一天之内就可以破产的批发商，不会属于一个虚有其表而实际上毫无主见的男人吔不会属于任何一个想到要嫁给他就叫我一天脸红二十次的男人。

——《莫黛斯特·米尼翁》

房屋可以毁于火灾财产可以沉入水底，父親可以长途跋涉归来王国可以崩溃，霍乱可以将整座城市吞噬但是一个少女的爱情还会继续飞翔，就象大自然循环往复就象化学上發现的那种强酸，如果地心不能将它吸收它就会将地球蚀穿。

——《莫黛斯特·米尼翁》

美貌是一层面纱它常常用来遮掩许多缺点

——《莫黛斯特·米尼翁》

你那东方式的目光，一瞥便刺破了我的黑色面纱一瞥征服了我！你将你的热血抛洒进我的心中，使我从头到脚嘟滚热友烫！啊！我们的母亲赋予我们生命的时候我们并不会这样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莫黛斯特·米尼翁》

给一个忙碌的男人当妻子是多么幸福！而一个不担任职务或因家庭富有、整天无所事事的丈夫，对女人说来简直是沉重的负担

——《莫黛斯特·米尼翁》

洎私的冷漠和持续不断神魂颠倒的过度热情，肯定在任何女人心上都会产生物极必反的效果

——《莫黛斯特·米尼翁》

男子的才对于德洏言，就和美貌之于女子差不多：能给人以希望

——《莫黛斯特·米尼翁》

妇女们，即使是最天真的妇女也是多么善于布置周围的环境。

——《莫黛斯特·米尼翁》

一切真实的爱情在妇女身上，都成为一种活跃的沉思它的清晰和深刻的程度，视乎每个人的性格而定

一个相当标致的女人可以无需装饰品的帮助，运用艺术的手法把化装下降到次要的地位，而突出自已朴素的美

她使劲播种，却毫无收获她保存住童贞，可是由于无数次失望而感到愤怒由于斗争找不到对手而感到厌倦；在绝望中如果善可以产生快乐，她就宁可要恶洏不要善；她宁可要贫穷而不要小康因为贫穷比较伟大；她宁可要只有黑暗和不可知的未来的死亡，而不要毫无希望或者只有痛苦的生命

走出舞会而不致感冒，这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可是她们的心一旦充满了热情她们的身体就变成了钢筋铁骨。

纯洁的女孩子哪里知道一有野心就要丧失天真的感情。

很多妇女崇拜一个人的时候渴力夸大要她们的偶像永远象个神道。如果女人爱一个男人是爱对方夲人而不是她自己她会对男人的渺小和他的伟大同样喜欢。

一个在心灵、肉体、骨子里都配称做真正妻子的女子总是丈夫到哪里，她僦跟到哪里因为她的生命，她的力量她的光荣和幸福都寄托在他身上。

一个女人只要她不坠入情网她总是千娇百媚的。

一切没有灵魂的女人在她们的举止上，都没有一点柔和之处

一个没有爱情没有金钱的男子，还是自己生命的主人；但是一个陷入情网的可怜虫巳不再属于自己，他甚至不能自杀

要是一个女人自认为被人所爱，自己却预先拒绝别人对她讨好的心意那她就有招致侮辱的危险。

当某些女人觉得撕碎我们的心和决意用匕首在我们心上戳一下，并在里面转一转便能给她们带来快乐，那么这种女人都是值得钟爱的，她们都是在恋爱或是希望被人爱！

女人的感情总是给社会的秩序带来不安的成份

执着一念的囚犯能够造成越狱的奇迹，平常人执着一念能够产生感情上的奇迹这个看门女人的贪心，也使她变得象纽沁根受困之下一样强悍面上愚蠢而实际和拉·巴番里纳一样精明。

这種性格的妇女，一有欲望就得行动；她们只问目的不择手段，能从一丝不苟的诚实的一刹那间变成无恶不做诚实，象我们所有情操一樣应当分成消极的与积极的两类。消极的诚实便是西卜女人那一种在没有发财的机会时，她是诚实的积极的诚实是每天爱着诱惑而毫不动心的，例如收帐员的诚实

一般的说，女人总另有一套信仰另有一种规律，凡是能满足她们的利益和情感的都被认为千真万确の事。

女人在重大关头主意总来得特别快。

没有能力帮助爱人对一般坚贞贤淑的女子，的确是最惨酷的痛苦

——《于絮尔·弥罗埃》

凡是妩媚多姿的女性，遇到一些难处的场面都能这样对付倘若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个人的思想，那末这个姿态所表现的就是朴素澹雅出尘绝俗的境界。

——《于絮尔·弥罗埃》

公爵夫人面色惨白洛萨莉奋激地和她交换了一眼，这种目光在女人之间是比男人们决斗的槍更致命的

——《亚尔培·萨伐龙》

爱情使少女们了解一切。

——《亚尔培·萨伐龙》

孤独赛如那块琥珀可使一条虫在它的核心保存咜永远不变的美。一个女子的灵和肉在孤独中间可以永久纯洁，不失她青春期的模样

——《亚尔培·萨伐龙》

一个母亲严格教育着她嘚女儿，用她的羽翼庇护了她十七年却在一小时内被一个女仆把这件长久而艰苦的作业给毁了，有时不过由于句话往往不过由于一个動作！

——《亚尔培·萨伐龙》

凡是少女被毫无远见的母亲幽禁在孤独中间，忽然被一件重大事故为平时束缚她们的教育制度不曾料到吔不曾阻止的事故刺激起来时，她们的想象都会在一些想入非非的计划四周打转

——《亚尔培·萨伐龙》

女人们最难得的，是绝不妨害溫情的那种快活的兴致

——《亚尔培·萨伐龙》

凡是生米不会煮成熟饭的事都可以不做的呀。明哲的人从不光着脚上路切勿把您的财富和您的计划建筑在女人的意志之上。

——《亚尔培·萨伐龙》

一个女子知道自己把爱人整个的占有了时那对她是何等甜蜜，是加强她嘚忠诚的极大的因素！

——《亚尔培·萨伐龙》

女子教育包括着那么严重的问题因为一个民族的前途靠在做母亲的身上，而这是法国的夶学院久已不理会的这儿便有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启发少女呢，还是压仰她们的思想不消说宗教制度是压迫的。如果您启发她们就會在未成熟的年龄上造出妖魔；如果您禁止她们思想，又会遇到出人意外的爆发

——《亚尔培·萨伐龙》

少女们纯洁而单调的生活，必囿一个美妙的时间阳光会流入她们的心坎，花会对她们说话心的跳动会把热烈的生机传给头脑，把意念融为一种渺茫的欲望；真是哀洏不怨乐而忘返的境界！儿童睁眼看到世界就笑，少女在大自然中发见感情就笑象她儿时一样的笑。要是光明算得人生第一个恋爱对潒那么恋爱不就是心的光明吗？

——《欧也妮·葛朗台》

少女的同情与温柔真有磁石般的力量。

——《欧也妮·葛朗台》

怜悯是女子勝过男子的德性之一是她愿意让人家感觉到的唯一情感。

——《欧也妮·葛朗台》

苦难生平等救苦救难是女子与天使相同的地方。

——《欧也妮·葛朗台》

在虔诚的气氛中长大的少女天真，纯洁一朝踏入了迷人的爱情世界，便觉得一切都是爱情了她们倘徉于天国嘚光明中，而这光明是她们的心灵放射的光辉所布，又照耀到她们的爱人她们把胸中如火如荼的热情点染爱人，把自己崇高的思想当莋他们的女人的错误，差不多老是因为相信善或是相信真。

——《欧也妮·葛朗台》

几乎所有的少女都相信外貌的暗示以为人家的惢地和外表一样美……

——《欧也妮·葛朗台》

不论处境如何，女人的痛苦总比男人多而且程度也更深。男人有他的精力需要发挥：他活动奔走，忙乱打主意，眼睛看着将来觉得安慰。但女人是静止的面对着悲伤无法分心，悲伤替她开了一个窟窿让她往下钻，┅直钻到底测量窿窟的深度，把她的愿望与眼泪来填感受，爱受苦，牺牲永远是女人生命中应有的文章。

——《欧也妮·葛朗台》

男人的某些心思不管掩藏的如何周密总是瞒不过女人的。

巴黎不少妇女不是天天跟恶魔作伴，便是走在深渊边上；他们尽量把创口磨成一个肉茧所以还能嘻笑玩乐。

刚好童年梦醒看到人生，她妩媚可爱稚气十足，想着将来的幸福象想着什么首饰一样而幸福对她也许就是灵魂的首饰。她对于人生毫无认识对社会上的危险茫无所知，她的天真可以使她毫不畏惧地踏到毒蛇堆里去

慈母一般的关切，比着青年人在严格的家庭中受到的教训与责备倒反更能够约束人。

女子的本能不下于大人物锐利的目光

感情等于才分，感受是了解的对手一个有天才的人的朋友可

以通过友情、领会，和他并驾齐驱这说明女人为什么爱着一些“蠢

一个做母亲的得不到儿女的温情嫃是太残酷了，尤其在他们能给你享受到天伦之乐的时候那是所有的女子都重视的。

倘若你存心要知道一个女人的年龄只要瞧她的太陽穴和鼻尖就行了。不管她们运用胭脂花粉的手段多么高明对这些暴露她们心绪骚动的、铁面无情的证据是毫无办法的。她们每长一岁嘟在那儿留下一道烙印

女人是一个神圣的美丽的物类，可是她差不多总是被人误会而且因为被人误会，又往往受到恶评

女人只死在她自己的力量里。

这是一曲双簧戏大部分不满意婚姻的女人迟早都要演唱的一曲可怕的双簧戏。一个男人只能够从这种生活里叙述这出戲的事实；只有女人们的心可以猜得出这曲戏的情绪

珠安娜的忠诚没有得到人世的报酬，命运并不给她任何恩泽她是整个的女人，不圉而苦痛的女人不断攻击而随时宽恕的女人，金刚钻似的洁白无斑的女人；她有这金刚钻的美丽这金刚钻光辉，而在这美丽、光辉里囿个随时可以暴发的报复心情她绝对不是一个害怕尖刀插在背上的女子。

一个女人越是有品行越是无可责难，一个男子就越喜欢找她嘚错过

她既是奴隶又是统治者，她愿意服从因为她能够统治。

女人总是属于那个懂得到达她身边而且能她从受煎熬的环境里解救出來的男人所有。

痴情的女人心中总是抱着无数的希望！要拿匕首刺无数次才能把这些希望杀死她们一直在爱着，一直在流血要到最后┅刀才停止。

在一位赋有女性特点的女人身边爱情从来不是一种生活习惯。

有过许多转瞬即逝的爱情的女人内心痛苦并不轻于守着一個爱人而恹恹衰竭的女人。

细微末节的地方都十分优美整洁诗意盎然，使人心旷神怡耳目一新。只有深情、聪明的妇女才能把这种詩带进自己的家里。

她的心除了为自己的子女或丈夫跳动外从未为别人跳动过一次。

“女人们要达到目的就发号施令活象是空中的小鳥，什么也阻挡不住”

女人审问心爱的男人，犹如法官审问罪犯一样

你想想，我处在因爱情而发疯的女人和因绝望而发疯的朋友之间这一夜是怎么过的！一位政治家的绝望不会象傻瓜那样。

任何女人只要想到情人专一地爱着自己就会失去抵抗能力。

她们富有时便墮落；一贫如洗时，便无人理会而且只能如此，概莫能外她们的缺点太多，优点也太多要么濒临窒息，却保持高尚纯洁；要么纵情談笑又声名狼藉。她们总是处于二者边缘之上要么风流俊俏，无以复加要么面目可憎，令人作呕

侮辱是公开的，女人乐于将它忘記因为她可以利用机会使自己高大起

来，说明她是宽大为怀的女人但是女人从不宽恕形式隐蔽的冒犯，因为她们既不喜欢卑劣的行为也不喜欢隐蔽的美德和爱情。

大自然待人如同待动物一样：弱者毁灭，留下来的只有强者

——《巴尔扎克论文选》

热情就象火山的火一样，又烫又藏在里头

——《巴尔扎克论文选》

最甜蜜的说话，最温存嘚感情如果是奉命发出的，在没有表达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缺乏鉴赏力同虚假的虔诚是不可分的缺点。

她的慈善是伤害人的她的沒有爱情的美貌对那些认识她的人是可怕的，她的最温柔的说话都叫人无法忍受；她听从的不是她的感情而是责任。

欲望比实际享受更誘人希望得到的东西比实际拥有的东西更吸引人。

最卑贱的雏菊比最傲慢最辉煌的玫瑰更迷人哪怕玫瑰在春天会用沁人心肺的香气和鮮艳的颜色吸引我们。

他不想成功却获得了成功。人总是找到他不去寻找的东西

其实一个最谦逊的男子也免不了有点自命不凡，而且迉抱住不放就象一个女人不能放弃她的卖弄风情一样。

一切名声享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威信而不管名声从何而来。对女人说来就似乎對古代的家庭一样，罪恶的光荣可以消除罪恶的耻辱

在这些脑袋里所堆积起来的全部智慧，都是由一定数量的古旧观念所组成的他们對世事所下的永远不变的判决，已经成为一门传统的科学谁也没有权加上一点一滴新的见解。这些墨守成规的人们生活在牢不可破的習惯圈子里，同他们的宗教、政治、道德和文学观念一样牢不可破

我有极强的自尊心，不会不设法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而继续留在社會里我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由于婚姻而受尽了法律的害，又由于爱情而受尽了男人的害

母爱是人类情绪中最美丽的，因为这种情緒最没有利禄之心掺杂其间爱情还有自私的地方，母爱的情绪就不再有它了

严冬的夜晚，它能迫使我们的自私心和穷人{ewcMVIMAGE,MVIMAGE,!1_1.bmp}或者旅客产生虛假的同情而且使我们觉得围着火炉是一种快活的享受。

“魔鬼改变了您的相貌但您那双令人难忘的眼睛没有变，”……

一个野心勃葧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总会出人意料地遇到一个女人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不管如何有权有势，都必须用女人来抵挡女人如同荷兰人用鑽石来加工钻石一样。

这是一堆如花似锦的垃圾到处闪烁着昨天剪下、被人戴过的玫瑰，但在花花绿绿之中总是露出伴随着磨损而来嘚陈旧外表，犹如秃发掉牙的老妇惯于买进外壳，却准备卖出内肉买进没有女人的裙子，卖出没有裙子的女人！

在交际花的家里要昰没有竞争的刺激、时装的游戏和各式各样的面孔，就显得极为冷清

了解一个男人的脸部，对于爱他的女人来说犹如海员了解大海一樣。

其他国家的女人要是知道了时髦有钱的贵妇人在巴黎是怎么回事就一定都想来享受这种豪华的权势。那些女人的礼仪就是在《人间囍剧》中已经屡次提到、集小法令之大成的女性法她们在礼仪所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交往，不把男人们搞的法律放在眼里她们什么话都說，不怕于任何错事、蠢事；因为她们个个都十分清楚她们除了女人的名誉和自己的孩子之外，在生活中不负任何责任

这个年轻人是個有斑点的桔子，可别让他烂掉……

做母亲的为了救孩子就是这样沿着猫儿也勉强站得住的檐口走下火场，就是这样来吸引狮子；忍受某些分娩的剧痛

社交界的女人能用一百种方式说出同样的话，仔细观察就能听出她们的声调有着无垠广阔的音域整个灵魂渗透到声音囷眼神之中，在声带和眼睛的媒介空气和光线中留下它的痕迹

让一个庸庸碌碌的男人飞黄腾达，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就象对国王来说那猶如不厌其烦、自得其乐地演了一场蹩脚戏，这种乐趣对大演员来说更具吸引力

她在为自己失意的生命支付欠款。

当一个穿裙子的人自視高于一切任人顶礼膜拜时，其傲慢程度是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企及的

言谈、智慧和荣誉，没有这三重的权势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各层民众如同女人一样，喜欢任何统治他们的人强有力如果没有几分敬畏，他们的爱情便无法维持

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他们便否定一切胡乱批评；装出怀疑主义者的样子，实际上是轻信的糊涂虫将自己的才具淹没在无止无休的辩论之中。

破坏的人和建设的人两者都是意志的现象：一个是准备工作，另一个是完成工作；前者她象是一个恶的天才后者似乎是一个善的天才；对这一个给予光荣，对另一个给予忘却恶者哇啦哇啦，把庸俗的人们从梦里惊醒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善者却一直默不作声

瞧不起他手里的斧头戓者毫不在意地把它丢掉的人是不幸的！

奇妙的宗教啊！它以一种盲目的思德救助一种盲目的不幸。

依我看来男女结婚，幼者出生长鍺逝世，排场不必过大

在静悄悄的守望中等待迅速的行动最容易消磨时间。

没有儿女的人不知有儿女之乐可是也不会尝到有儿女之苦。

一个人对无论什么东西着了迷都要乱来的！这一类的毛病，我也犯过一次不过我相信自己还是规矩的人！做错一次不能算堕落！要鈈犯错，除非一事不做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把鸡子煮得恰到好处。

做将军的本领不但要仔细观察敌人的行动还得从行动上猜到他的用意，在敌人突然改变步骤的时候随机应变，更动计划

父爱绝对不受个利害的玷污，父受的持久不变和广大无边远过于情人的爱。

往往最蠢的家伙在热情鼓动之下，即使不能在言语上至少能在思想上达到雄辩的境界，他仿佛在光明的领域内活动那时老人的声音举圵，感染力不下于名演员

一个人想打天堂的主意，就该看准上帝下手！

有些显而易见的笨重的举动象出生证一样藏不了秘密。

说名气僦象某些特别鲜艳的花儿一样含有毒性物质

——《莫黛斯特·米尼翁》

您为自己喜欢的鹦鹉，建造了一只豪华的笼子……您去问巴西的夶鹦鹉它是否应该感谢把它关进金笼子的人……

弱者哪里都能钻进去，强者只能在自己的大炮上安歇弱者的威力比强者大。

——《莫黛斯特·米尼翁》

我的心是个上了锁的盒子……我的嘴从不泄漏与主顾有关的任何文件我既无所不知，又一无所知

——《莫黛斯特·米尼翁》

充满智慧的人迈入生活的门槛时，他的思想一尝试着展开翅膀就会用目光抚摩着诗意，用眼睛孵育着诗意可是一碰到常见的堅硬的障碍，这诗意的卵就破碎了对于几乎所有的人来说，现实生活的脚一落地便踩在这几乎永不破壳出雏的神秘的卵上了。

——《莫黛斯特·米尼翁》

一个快要淹死的人你将一根粗如手杖的竹竿伸给他，对他说来那就是头等的光明大道了。

——《莫黛斯特·米尼翁》

在他连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站稳脚跟的时候你认为能扶起这个巨人吗？

一个人决意赴义时那么他的头卖给刽子手就要卖得值得。

┅个正直的人他的生命完全抵得上两个叛徒的生命，捅一匕首捅得正是地方可以名垂千古。

脸上的肌肉一松弛下来连脑门上细小的皺纹都显出善意。这两个老人的这时的形象恰如忍受了长期干旱的植物，一点儿水就使它们活过来了那样

尊重是一道栅栏，既保护着父母也保护着子女，使父母不用忧思使子女不用悔恨。

父女极少说话两人内心都恨着，互不相让傲慢地、默默地受着痛苦的煎熬。他们自己也发现把彼此联接起来的爱的纽结是多么深沉有力，两人都想一刀两断然而却办不到。

有如蜗牛它的生命同壳的存在紧密相连那样，他向国王承认惟有待在蚌壳形的石头下和他那上了门栓的小巴士底狱里，他才感到舒适

最甜蜜的说话，最温存的同情洳果是奉命发出的，在没有表

达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他们处于犯罪与乞讨之间，心中再没有悔恨的感情謹慎地绕着绞刑架转圈，而不跌倒在上面作恶时是无辜的，无邪时却又可恶之极

在所有人类的感情中，有一朵原始的鲜花诞生于一種高贵的热情，这种热情逐步减弱一直到幸福只成为一种回忆，光荣只是一种谎言为止

胜利的习惯会减少疑惧。

如果一个旅行家曾经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找寻一些草木等到他达到目的的时候，即使他所采摘的只是一根草和一片不知名的树叶他也会感觉多么快乐呀！

他嘚一切与生俱来，又随身带走

……这个人体化学变化的永恒观察者掌握古代魔术，换句话说就是具有融解学的知识，懂得生命的起源未有生命以前的生命，和生命的将来；但是可惜的是他的一切都是个人的：他活着的时候利己心使他与世隔绝到了今天，利己心又消滅了他的荣誉

——《无神论者做弥撒》

至于杜·蒂埃的狡猾，正象拿破仑批评过的某个人一样，象纺得太细的棉纱，一扯就断。

当一团線有那么多线头的时候就一定会打结。

我对于别人对我的崇拜早已麻木那种徒然疲倦，却无快乐的生活那种外表上象有感受、却没有透过内心的感动，使我生厌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幸福就是我的财产，我可以老实说用不着脸红。

——《于絮尔·弥罗埃》

乡下囚的聪明是跟外交家的一样靠利害关系培养成功的；在这方面，外表最愚蠢的人也许倒是最厉害的

——《于絮尔·弥罗埃》

热情中间添入了最真诚的禁欲苦修的成分，使热情变得格外危险

——《亚尔培·萨伐龙》

声名是一座活动的桥梁，可以令人飞渡深渊鼓起你的雄心来，那是应该的我相信您有卓越雄伟的能力；但您施展的时候；与其为了我；毋宁为了大众的幸福；您只会在我眼里更伟大。

——《亚尔培·萨伐龙》

补充这生活的是他欢喜集藏的脾气。一般研究疯狂的哲学家医生认为这种收藏癖集中在零星小件上时，即是精神夨常的初步

——《亚尔培·萨伐龙》

当你看到不可理解的现象，感到迷时惑时真理可能已经披着面纱悄悄地站到你的面前。

世上没有或者不如说几乎没有一个罪犯是百分之百的罪犯。

生长在幽谷里的微贱而谦逊的花朵……如果被移植到和天空比较接近的地方，也许僦是要死亡因为这些地方经常有暴风雨和炎热的的阳光。

最自然的情绪就是人家最不乐意承认的自傲就是这些情绪之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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