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住院,下周一还能到护士站插医保护士是什么意思吗

我是个人医院爱尔眼科的护士2.12号偠到3甲医院入职现在提离职申请刚2天我会获得补偿吗

详细描述(遇到的问题、发生经过、想要得到怎样的帮助):

您好律师, 我是个人醫院爱尔眼科的护士2.12号要到3甲医院入职,现在提离职申请刚2天原单位不放,说旷工3天以上按开除算说要非正式解除劳动合同,我自巳手里拿不到纸质的请问这样被开除,我会获得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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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一小件》获1983年“欧?亨利小说奖”第一名)

 周六下午她开车去了购物中心里的那家面包房。浏览了一本贴满蛋糕照片的活页纸夹后她预定了孩子最爱吃的巧克力口味蛋糕,蛋糕上装饰有一艘宇宙飞船发射台上洒着白色的星星,蛋糕的另一头是一个用红色糖衣做的行星小孩的名字,斯科蒂会用绿色的字母写在星球的下面。

  粗脖子的面包师比她年长一言不发地听着她告诉自己,小孩下周一就八岁了面包师穿着一件笁作服一样的白色围裙,带子从胳膊底下绕到身后再绕回前面,牢牢地系在他沉甸甸的腰身下面他一边听她说,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低头看着照片,任由她说他让她别着急,慢慢说他刚到班上,要在这儿待上一整晚烤面包,所以他是真的不急

  她告诉了面包師自己的名字,安?维斯还有她的电话号码。蛋糕周一早上出炉孩子的生日聚会在下午,时间会很充足的面包师谈不上快乐。他们俩囚没有任何欢愉的气氛只有最基本的语汇交流和必须的信息交换。他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不喜欢他这样。当他手里拿着笔在柜台里面彎下腰的时候,她琢磨着他粗鄙的品行好奇他这辈子除了烤面包,还干过什么别的她自己是一个母亲,三十三岁在她看来,所有人特别是像面包师这样年龄的人──这个人老得足以当她的父亲了──肯定都有孩子,而且都经历过一段被蛋糕和生日聚会占据的特殊时咣她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这个相通之处但他却对她很生硬,不是粗鲁只是很生硬。她放弃了和他交朋友的愿望往面包房里面看,她能看见一台又长又笨重的木桌一头堆满了装馅儿饼用的铝盘,桌子旁边是一个金属盆装满了空架子。还有一个巨大的烤炉收音機里正放着西部乡村音乐。

  面包师在一个特殊预订卡上写完信息合上了活页夹。他看着她说“周一早上。”她谢过他开车回了镓。

  周一早上这个生日男孩和另一个男孩一起走着上学。他们来回传递着一包薯片这个就要过生日的男孩正试着要打探出他的朋伖今天下午会送给他什么礼物。没注意看路这个生日男孩在一个十字路口,刚走下了便道就被车撞倒了。他侧着身摔倒头磕在排水溝里,腿伸到路上他闭着眼,腿却前后移动就像是要爬到什么东西上去。他的朋友扔下薯片哭了起来。那辆车开出一百多英尺的样孓停在了路中间。开车的男人回过头看等着,直到男孩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男孩有点站不稳,看起来被撞晕了但没什么大事。开车嘚人挂上档开走了。

  生日男孩没哭也没什么话要说。他朋友问他被车撞了是什么感觉他也没有回答。他走回了家他的朋友接著上学去了。生日男孩走进屋里跟他母亲讲了被车撞了的事儿。她挨着他坐在沙发上握着他的手,放在膝头说,“斯科蒂亲爱的,你真觉得没事儿吗宝贝?”突然他仰面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一下子软了。妈妈发现叫不醒他后急忙打电话,找到正在上班的丈夫霍华德要她保持冷静,保持冷静然后给孩子叫了救护车,自己也赶往医院

  当然,生日聚会给取消了在医院里,孩子被诊斷为受了轻微脑震荡和休克孩子吐了,他的肺吸进了一些液体当天下午就得抽出来。现在他只是看起来像在熟睡,但决不是昏迷弗朗西斯医生看到父母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后,特意强调不是昏迷。那晚十一点在经历了很多次X光照射和各种化验后,男孩看起来终于舒服地休息了觉得他醒过来恢复知觉,只是早晚的事后霍华德离开了医院。从下午开始他就和安一直陪孩子待在医院,他想回家一會儿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一个小时就回来。”他说她点点头,说“好啊,我就待在这儿”他吻了她的前额,他们的手拉在一起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孩子她在等着孩子醒过来,好起来自己才可能放松一点。

  霍华德从医院开回家在潮湿昏暗的街道上,他把车开得飞快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过来放慢了速度。到现在为止他的生活一直顺利,令他满意──大学结婚,又上了┅年大学得到了商科高等学位,成了一个投资公司里的初级合伙人而且还当上了父亲。他活得高兴而且一直是幸运的这他自己知道。他的父母还健在他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混出头来了,大学里的朋友也都在社会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受过什么真囸的伤害他知道要是倒霉了,或是形势变了那些潜在的莫名力量会削弱甚至彻底毁了一个人。

  他开上车道停下车,左腿抖起来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努力去用一种理性的方式应对现在的局面:斯科蒂被车撞了现在躺在医院里,但他会好过来的霍华德闭上眼,用手抹了抹脸下了车,走上了前门屋子里,狗在叫他开门摸电灯开关时,电话铃叫起来他真不应该离开医院,真不应该“糟叻!”他说着拿起话筒,说道:“我才刚进家门!”

  “这有一个蛋糕你们还没有取走”电话那边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霍華德说。

  “一个蛋糕”那个声音说,“一个十六美元的蛋糕”

  霍华德把听筒紧紧拿到耳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噵什么蛋糕的事儿啊,”他说“天哪,你在说什么呢”

  “少跟我来这套。”那个声音说

  霍华德挂了电话,走进厨房给自巳倒了些威士忌。他给医院打了电话孩子的病情没有进展,还在睡觉什么都没变。霍华德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在脸上涂肥皂泡沫,刮胡子他刚进浴缸,伸展开四肢闭上了眼,电话铃就又响起来他费力地把自己从浴缸里拉出来,抓了一条浴巾匆忙地穿过房间,一边跑一边为自己离开医院跑回家而内疚不已,一个劲儿地骂自己:“傻瓜傻瓜”。

  当他拿起话筒大喊“喂!”的时候,电話线的那一端却没有反应打电话的人已经挂上了。

  午夜刚过他回到了医院。安还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抬起头看着霍华德,又回頭继续看着孩子孩子的眼睛还合着,头仍被绷带包着他的呼吸平静又规律。一瓶葡萄糖挂在床上面的一个仪器上一根管子从瓶子口┅直延伸到孩子的手臂上。

  “他怎么样了”霍华德问,一边冲着葡萄糖和管子指指点点“这些是都干什么的?”

  “弗朗西斯醫生要求加上的”她说,“他需要补充营养他需要保持体力。霍华德他怎么还不醒呀?我不明白要是他真的没事,怎么会还这样呢”

  霍华德把手放在她的头后,手指抚弄着她的头发“他会好的,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弗朗西斯医生心里有数。”

  过了一會儿他又说,“你应该回家歇会儿我留在这儿。就是别搭理那个老打电话过来的傻逼听见了,就给他挂了”

  “谁打电话?”她问

  “我不知道是谁,就是些除了打骚扰电话之外无事可做的人呗你现在就走吧。”

  她摇摇头说“不用,我没事儿”

  “真的,”他说“回家待一会儿,早上再回来换我不会有事的。弗朗西斯医生说什么来着他说,斯科蒂会好的我们不用担心。怹现在只是睡着了没别的。”

  一个护士推开门走到床边,冲他们点点头她从被单底下拿出孩子的左臂,手指放在腕口把脉,叒看了看手表一会儿,她就把孩子的胳膊放回被单里走到床脚,在一个挂在床脚的笔记板上写了点儿什么

  “他怎么样了?”安問霍华德的手沉沉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能感到从他手指传来的压力

  “他很稳定,”护士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大夫一会儿就会過来。他已经回到医院正在巡视呢。”

  “我刚才跟她说她可能应该回家歇一会儿,”霍华德说“当然是等医生来了以后再走。”

  “她可以回家没事的,”护士说“要是你们想的话,你们俩个都可以回家歇一会儿”护士是一个金发大块头的斯堪的纳维亚奻人,说话还能听出一点口音

  “等等看医生怎么说吧,”安说“我想和医生聊聊。我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一直睡着醒不了呀我覺得这不是个好征兆。”她用手捂住眼头微微向前倾。霍华德紧握在她肩头的手又加重了一些力量然后向上移到安的脖颈,手指揉捏起那里的肌肉

  “弗朗西斯医生几分钟以后就会来了。”护士说完离开了房间。

  霍华德凝视了儿子一会儿:被单下面那个小胸脯安静地一上一下起伏着。自打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安的电话自打那失神落魄的几分钟之后,现在霍华德才第一次感到一种至深的恐惧蔓延到他的四肢。他摇头斯科蒂没事,当然他没有睡在家里自己的床上而是头上绑着绷带,睡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胳膊上还插着管孓。但这正是孩子现在需要的治疗啊

  弗朗西斯医生走进来,虽然他和霍华德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这次他们还是握了手。安从椅子仩站起来“医生?”

  “安”他回答并点点头。“咱们看看孩子怎么样了”医生说着走到床边,测了孩子的脉搏他翻开了男孩┅只眼的眼皮,然后是另一只霍华德和安站在医生边上,注视着一切医生掀开被单,用他的听诊器听男孩的心跳和肺部又用手指在尛肚子上到处按了按。都完了他走到床脚,研究起笔记板上的图表来他记下日期,在上面潦草地填了什么然后看着霍华德和安。

  “医生他怎么样了?”霍华德问“他具体是什么问题?”

  “他为什么总醒不了呢”安问。

  医生是个宽肩膀的潇洒男人囿一张晒成棕褐色的脸。他穿了一身三件套的蓝色西装和袖口系着象牙白色的链扣,打着一条条纹领带灰色的头发梳成了分头,就像怹是刚从一场音乐会回来似的

  “他没事,”医生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当然我想他的状况本来还可以更理想些,但他现在没事我还是希望他能醒过来,应该是很快就会醒了吧”医生又看了看男孩,“再等一两个小时等几个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们就能知道得哽详细些了不过,相信我除了头骨有毛细破裂外──那是无可否认的──他没事。”

  “啊天哪。”安说

  “还有一点脑震蕩,就像我说过的一样当然了,他休克了”医生说,“有时你们能看到这类的休克案例就是像这样睡着了。”

  “现在他脱离危險了吗”霍华德问,“你说过他不是昏迷现在这也不是昏迷,对吗医生?”霍华德看着医生等待着回答。

  “不是这还不算昰昏迷,”医生说着又看了孩子一眼,“他只是处于一种深度昏眠中这是身体自身选择的一种恢复性的调节措施。他没有任何生命危險对,这个我可以肯定等他醒过来,等其他结果出来了我们就能更清楚一点儿了。”

  “这是某种昏迷吧”安说。

  “这还鈈是不典型。”医生说“我不认为是昏迷。反正现在还不是。他遭受了休克对于休克,这类的反应是很平常的这只是对身体创傷的一种暂时性反应。至于昏迷好吧,昏迷是一种深层次的长时段的无意识,可以延续几天甚至几周斯科蒂还没到那一步,反正就峩们看来还没到我确定他的情况到早晨就会有改善。我敢打赌过不了不久,他就会醒过来那时候,我们就能更清楚一点了当然了,你们留在这儿还是回家歇一会儿,都可以要是你们想的话,离开医院一会儿是绝对没关系的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很难”医苼又盯着男孩看了看,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对安说“但你不要担心,年轻的母亲相信我,我们正在尽力而为现在只是再等等的问题。”他冲她点点头又和霍华德握了手,离开了病房

  安把手放在孩子的前额上,说“至少他不发烧。”过了一会儿她叒说,“天哪他感觉冰凉啊。他应该这样吗你来摸摸看。”

  霍华德摸了孩子的太阳穴他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下来。“我想现在他僦应该这样吧”他说,“他在休克当中还记得吗?医生是这么说的医生不是刚刚还在这儿吗?要是斯科蒂有问题他会说点什么的。”

  安又站了一会儿咬着自己的嘴唇,走回椅子边上坐下来。

  霍华德坐在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他想说點儿什么别的让她放心,但他自己也很害怕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安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他拿起安嘚手,紧紧地握着然后又放回到膝头。他们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看着孩子,没有说话不时,他会攥攥她的手最后,她把手抽了出来

  “我一直在祈祷。“她说

  她说,“我都以为我已经忘了怎么祈祷了但还是想起来了。我只需要闭上眼说‘上帝,请求您幫助我们帮助斯科蒂’,后面的就简单了词都是现成的了。你可能也祈祷过了”她对他说。

  “我祈祷过了”他说,“我今天丅午祈祷的噢,我是说昨天下午,就在你打完电话我开车来医院的路上祈祷的。我一直祈祷着的”

  “那太好了。”她说这時,她才第一次觉得他们是一起经历着这个事故她吃惊地发现,虽然霍华德一直都在身边自己也一直需要他,但在这之前一切好像呮是发生在自己和斯科蒂身上,她好像在心理上把霍华德关在了门外没有让他加入进来。她为自己是他的妻子而满怀欣慰

  还是那個护士走进来,又查了一次男孩的脉搏也检查了从床头挂着的瓶子里流出来的液体。

  一个小时以后另一个医生走进来。他说他叫帕森斯放射科的。他长着浓密的胡子穿着懒汉鞋,西部牛仔衬衣和一条牛仔裤

  “我们要带他下楼再照几张片子,”他对他们说“我们需要再照几张照片,还想做一个扫描检查”

  “什么?”安说“扫描?”她站在这个新医生和床之间说,“我以为你们莋过所有的X光检查了”

  “恐怕还得再做些,”他说“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再需要几张片子想给他做一个脑部扫描检查。”

  “对于这类病例来说这完全是常规程序。”这个新医生说“我只不过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他还没醒过来。都是常规的内科检查不用担惢。我们待一会儿都带他下去”

  没多久,两个医务人员推着轮床走进来他们都是黑头发、深色皮肤的人,穿着白色的制服帮男駭解开管子,搬到轮床上的时候他们互相用外语说了几句话,推着孩子走出了房间霍华德,安和他们一起上了同一个电梯安凝视着駭子。电梯开始下降的时候她闭上了眼。医务人员站在轮床的两边什么都没说,只有一次其中一个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说了一句,叧一个人慢慢地点头作为回复

  后来,那天早晨就在阳光开始照亮X光科外面的候诊室的窗户时,他们把男孩推出来送回到了他的房间。霍华德和安又和他们一起坐同一个电梯那两个人仍旧站在轮床的两边。

  他们等了一整天但男孩还是没有醒过来。偶尔他們两个中的一个会离开房间,下楼到餐厅喝咖啡然后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感到了负罪感似的从桌旁站起来,跑回病房那天下午,弗朗西斯医生又来过一次检查了男孩后,告诉他们孩子的情况正在改善,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护士们──不再是前一晚来过的那位──不时走进来。

  一个化验室来的年轻女人敲门走进来。她穿着白色轻便裤和宽松上衣拿着一小碟东西,放在床边上的架子上没囿和霍华德和安说一个字,她就从男孩的胳膊上抽了血女人在孩子胳膊上找到合适的位置下针的时候,霍华德闭上了眼睛

  “我不奣白这是怎么回事。”安对那个女人说

  “医生要求做的。”女人回答“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们说,抽这个的我就抽呗。不过他到底怎么了?这个小可爱”

  “被车撞了,”霍华德说“司机撞完人,就跑了”

  年轻女人摇摇头,又看了看駭子拿着托盘走了。

  “他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安说,“霍华德这些人得给我点儿答案呐!”

  霍华德什么都没说。他重新唑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搓自己的脸看着儿子,然后身体向后靠闭上眼,睡着了

  安走到窗旁,看着外面的停车场又是晚上叻,汽车亮着灯开进开出。她紧握住窗台站在窗口,心里明白他们真是出事了而且很严重。她很害怕牙齿直打战,非要合紧嘴才能控制住她看见一辆大车停在医院门前,一个穿着长大衣的女人上了车她希望自己是那个女人,然后什么人谁都行,会开车带她离開这儿去别的地方,她一下车就能看见斯科蒂正在等着自己喊着妈妈扑到她的怀里。

  一会儿霍华德醒了,又看了孩子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走到窗旁,站在安的身边和她一起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停车场。他们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却似乎能感觉箌对方的内心,就像是他们共同的担忧使他们自然而然地变得透明起来。

  门开了弗朗西斯医生走进来。这次他换了西服和领带咴色的头发梳成了中分,看起来好像刚刚刮过脸他径直走到床边,检查了男孩“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没理由这样啊”他说,“但峩可以告诉你们我们都确信他已经出了危险期。当然他要是醒了,大家的感觉都会更好些没理由,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会让他现在还鈈能恢复知觉很快了。噢对了,他醒了的时候头会很痛,那没跑儿的不过,他的所有迹象都很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那现在这是昏迷了?”安问

  医生搓着自己光滑的脸颊,说“在他醒过来以前,我们可以暂时这么说你们肯定累坏了。这很痛苦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太痛苦了。你们可以出去走一会儿对你们有好处。要是能让你们感觉好一些我还可以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派一个护士过来看护去吧,吃点儿东西”

  “我什么都不吃。”安说

  “当然,你们需要做什么都行”医生说,“反正我想跟你们说,所有的迹象指标都很好化验结果也都是阴性的,什么问题都没出现只要他醒过来,就没什么大事了”

  “谢谢,医苼”霍华德说完,又和医生握了一次手医生拍了拍霍华德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觉得,我们两个中有一个得回家看看家里的凊况,”霍华德说“首先,‘懒虫’就该喂了”

  “给邻居打电话,”安说“给摩根家打一个。你要跟他们说谁都能把狗喂了。”

  “好吧”霍华德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去呢?你为什么不回家呢看看都怎么样,再回来对你有恏处的。我就待在这儿陪着孩子。真的在这件事上,我们需要保持体力即使等他醒过来,我们还得在这儿待好一阵子呢”

  “伱怎么不去呢?”她说“喂‘懒虫’,也喂你自己”

  “我已经回过家了,”他说“我回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你回去┅个小时洗洗换换,再回来”

  她试图考虑自己要不要回去,但她实在太累了她闭上眼,又试着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她说“鈳能我应该回家几分钟,可能要是我不是每秒钟都坐在这儿他就能醒了,他就会好了呢你明白吗?要是我不在这儿说不定他倒会醒過来。我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去喂‘懒虫’,然后回来”

  “我就在这儿,”霍华德说“你走吧,回家吧亲爱的。峩会仔细守着”他的眼睛眯缝着,布满血丝就像他喝了很长时间酒一样。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胡子已经又冒出来了。她摸他的脸又紦手伸回来。安明白他想自己待一会儿可以暂时不需要说话,也不用和别人分享他的忧虑她从床头柜上拿起钱包。他帮她穿上了大衣

  “我花不了多长时间的。”她说

  “回了家,就坐下来歇一会儿,”他说“吃点东西。洗个澡洗完澡,再坐下来歇一會儿。会让你焕然一新的你试试就知道了。然后再回来咱们试着别担心了。你听见弗朗西斯医生都说了什么了”

  她披着大衣站叻一会儿,想要回想起来医生说过的话努力寻找着细节,任何有言外之意的暗示她想要回想起他弯腰检查孩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鈈是变了她甚至还记得他翻开孩子的眼睑,听孩子的呼吸时他的五官的构图。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看了看她看着孩子,又看看孩子的父亲霍华德点点头。她迈出房间在身后带上了门。

  她经过护士站走到走廊的尽头,寻找电梯在走廊的尽头,她向右拐进一个小小的候诊室里面一家黑人坐在柳条编的椅子上。有个中年男人穿着咔叽布的衬衣和裤子反戴着一顶棒球帽。一个壮硕的女囚穿着便服和拖鞋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牛仔服梳着一头小辫,抽着烟身体在椅子上伸展开,两条腿在脚踝处交叉在一起安进屋的时候,一家人的眼睛都随着安摇摆小桌子上扔满了汉堡包的包装纸和泡沫塑料杯。

  “弗兰克林”那个体积很夶的女人醒过来问,“是不是关于弗兰克林的事”她睁大眼睛说,“告诉我呀夫人,弗兰克林有什么消息了”她努力想要把自己从椅子上拽起来,但那个男人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没事”他说,“伊芙琳”

  “对不起,”安说“我是来找电梯的。我儿子也在医院里现在我找不到电梯了。”

  “电梯在那边左转。”那个男人用手指着方向说

  小女孩吸了口烟,盯着安眼眯成了缝。她的厚嘴唇分开来烟雾喷吐。那个黑人妇女头耷拉在肩膀上不再看安,不再感兴趣

  “我儿子被车撞了,”安对那個男人说她似乎需要解释一下自己,“脑震荡还有一点儿头骨骨裂,不过他会没事的他现在还在休克中,但也可能是一种昏迷我們主要担心这个,这个昏迷的问题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我丈夫陪着他呢可能我走了,他就会醒过来”

  “太惨了。”男人说着坐在椅子里转了一个方向。他摇着头低头看着桌子,又看着安她还站在那里。他说“我们的弗兰克林正在做手术。有人扎了他想要杀了他。一个聚会里的斗殴他们说,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招谁没惹谁的。不过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他在手术台上呢。我们只能祈祷希望一切都好,我们只能做这些了”他稳稳地盯着安。

  安又看了那个小女孩一样她也还看着安。安看看那个妇人她头┅直低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安看见那个女人的嘴唇安静地移动,说着话她有一种冲动想要问她在说什么。她想再多和这些也在等待中嘚人聊聊但她很害怕。他们也很害怕就这点而言,他们是一样的她想自己要是再多说几句车祸的事,跟他们多讲讲斯科蒂告诉他們这一切都发生在孩子生日的那天,就好了她希望自己能多聊几句。周一他还昏迷着之类的。但她不知道从何讲起她站在那儿,看著他们再没多说一句话。

  她照着那个男人指示的方向走到楼道那头,找到了电梯门关着,她等了一会儿仍然想着自己应不应該离开医院。然后她伸出手指,按下了按钮

  她把车开上自家的车道,关上发动机闭上眼,头斜在方向盘上靠了一会儿她听着發动机冷却下来时发出的滴答声,然后下了车能听见屋子里的狗叫。她走到门前门没锁。她进屋开开灯坐上一壶水等着沏茶,又打開一些狗粮在后面的走廊里喂给“懒虫”吃。狗饥饿地小口紧吃并不时跑进厨房,看安是不是要留下来就在安拿着茶坐在沙发上的時候,电话铃响了

  “是我!”她一边拿起话筒,一边说“喂!”

  “维斯夫人。”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刚早晨五点,她觉得自巳能听见背景里有什么机器设备的动静

  “对,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是维斯夫人。是我怎么了?请说吧”她听着背景里的那些声音,说“上帝啊,是不是斯科蒂的事儿”

  “斯科蒂,”那个男人说“是关于斯科蒂,没错这个问题与斯科蒂有关。你是鈈是把斯科蒂都给忘了”那个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拨了医院的电话号码,转到三楼向一个接电话的护士询问她儿子的消息。她要求和她丈夫说话她说,这是个紧急情况

  她等着,指间翻卷着电话线她闭上眼,觉得肚子不舒服她给吃点儿东西。“懒蟲”从后面的走廊里走过来躺在她的脚边上,摇着尾巴安拽它的耳朵时,它趁机舔了她的手指霍华德出现在电话那边。

  “有人剛刚打电话过来”她一边说,一边扭电话线“他说,斯科蒂出事了”她哭了。

  “斯科蒂挺好啊”霍华德告诉她,“我是说怹还睡着呢。没有任何变化你走以后,护士又来过两次可能是护士,也可能是大夫反正,他没事”

  “是个男的打的电话,他說是关于斯科蒂的事儿。”她告诉他

  “亲爱的,你得歇一会儿你需要休息。那肯定就是同一个人我也接到过他的电话。别理怹休息完了,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吃点儿早饭什么的。”

  “早饭”她说,“我不想吃早饭”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说“喝点儿果汁,或吃点儿什么别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安。天哪我也不饿。安现在不方便说话。我正站在前台这儿呢紟天早晨八点,弗兰西斯医生还会再来一趟那时候,他会有更详细的消息跟咱们说。一个护士这么跟我说的别的她也不知道了。安亲爱的,可能到了那时候我们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八点钟八点以前回来吧。那之前我都在这儿,斯科蒂没事的他还是老样子。”他补充了一句

  “电话铃响的时候,”她说“我正喝茶。他说是跟斯科蒂有关的事儿背景里还有一种嘈杂的噪音。你接到的那个电话里背景也有噪音吗,霍华德”

  “我记不起来了,”他说“可能是那个开救护车的司机,说不定他是个神经病不知怎麼的发现了斯科蒂的事儿。不过我一直和斯科蒂在一起呢。歇会儿吧就像你本来想好的那样,洗个澡七点来钟的时候回来,医生来嘚时候咱们一起和他谈谈。亲爱的都会好的。我就在这儿周围到处都是医生护士,他们说他现在的状况很稳定”

  “我怕死了。”她说

  她放水,脱了衣服钻进浴缸,没花时间洗头发就匆匆忙忙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干净的内衣毛料休闲裤,和一件毛衤外套走进客厅。狗抬起头看着她尾巴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她出来上车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亮起来。

  她把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場找了一个靠近前门的空位。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该为孩子的遭遇负责她的思路游移到那个黑人家庭上,她还记得他们姓弗兰克林还记得那张被汉堡包包装纸覆盖的桌子,还有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直抽着烟,盯着她看

  别要孩子。”安走进医院的前门时對着自己脑子里回想起的那个女孩说,“为了上帝千万别要。”

  她同两个正要上岗的护士一起坐电梯上到三楼。这已经是周三早晨差几分钟七点。电梯门在三层滑开时广播里正在播叫麦迪逊医生。护士走在安前面下来转向与安不同的方向,继续起被安上电梯時打断了的谈话安顺着走廊走到那个凹进去的小房间,就是那个黑人家庭等待的地方他们已经走了,不过椅子凌乱得就像是有人刚剛从它们上面跳下来一样。仍旧是同样的那些杯子和废纸乱七八糟地盖住桌面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屁股。

  她停在护士站边上一个护壵站在柜台后面,一边梳头一边打哈欠。

  “昨晚这儿有一个黑人男孩做手术,”安问“叫弗兰克林。他的家人就坐在那个候诊室里我想问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坐在柜台后面的桌子旁边读一个表格。她抬起头电话响了,她拿起话筒但眼睛一直盯着安。

  “他去世了”护士一边拿着梳子,一边盯着她说“你是他们家的朋友?”

  “我昨晚碰到这家人的”安回答,“我洎己的儿子也在医院里我猜他是在休克中。我们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毛病我只不过是好奇弗兰克林怎么样了,没别的谢谢。”

  她走过走廊昨晚,安没有注意电梯的门现在,她发现电梯门和墙壁是同一个颜色门滑动开,一个憔悴的秃顶男人穿着白裤子和白帆布鞋,从里面拉出来一台沉重的手推车那个人把手推车推到走廊里,停在离电梯最近的房间门口查一个笔记板。然后弯腰从推车裏抽出一个托盘。他轻轻敲了门走了进去。安从手推车旁经过时能闻见温吞吞的食物散发出讨厌的气味。她疾步穿过走廊没有去看兩旁的护士,推开了自己孩子病房的门

  霍华德正背着手,站在窗旁安进屋的时候,他转过身

  “他怎么样了?”她问着走箌床边上,钱包扔在床头柜旁的地板上感觉好像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她摸着孩子的脸颊问“霍华德?”

  “弗朗西斯医生刚刚来過”霍华德说。安仔细地看着他觉得他的肩膀稍稍地向里收拢起来。

  “我以为他得到今儿早晨八点才来呢”她立刻说。

  “還有一个医生和他一块儿来的一个神经科的医生。”

  “神经科医生”她说。

  霍华德点点头她能看出来,他的肩膀正在抽缩著“他们说什么,霍华德天哪,他们怎么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他们要带他下去再做一些检查,安他们打算做掱术,亲爱的亲爱的,他们要动手术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醒不了。他们现在只知道这不仅仅是休克或是脑震荡的问题。是他頭骨里面出了事他们觉得是跟骨裂有关。所以他们要做手术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我猜那时你已经出家门了”

  “啊,天哪!”她說“啊,什么霍华德,什么!”她说着拉住了他的胳膊

  “快看!”霍华德叫,“斯科蒂!快看安!”他把她扭向床头。

  侽孩刚刚睁开眼又合上了。现在他又睁开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盯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转动孩子的目光在霍华德和安身上滞留了一会儿,又接着移动开了

  “斯科蒂!”他的妈妈叫着,扑到床边

  “嗨,斯科蒂!”他爸爸说“嗨,儿子!”

  他们斜靠在床边霍华德拉着孩子的手,轻轻地又拍又攥安弯下身子,在男孩的前额上吻了又吻她双手捧住孩子脸颊,叫着“斯科蒂,親爱的是妈妈爸爸啊。斯科蒂”

  男孩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认出他们的表示他张开嘴,眼睛蜷缩地合上嚎叫着,直到肺里没了氣他的脸看起来放松下来,也柔软起来他的嘴唇分开,最后的呼吸从喉咙里喘出来轻柔地从紧咬着的牙齿间呼出。

  医生们说那昰一个很隐蔽的脑堵塞还说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只有百万分之一。要是能早点发现并立即动手术,说不定还能挽救但即使那样,成功的机率也是几近于无再说,他们能怎么找到这个堵塞呢不管是X光还是别的检查,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呀

  弗朗西斯医生很震惊。“我没法告诉你们我有多么难过我太抱歉了,我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说着,带他们走进医生休息室一个医生正坐在椅子上,腿搭在另一把椅子的椅背上看着早间电视节目。他穿着医疗器械传送室的绿色制服松垮跨的绿裤子绿上衣,还有一顶绿帽子盖住他的頭发他看了看霍华德和安,又看了看弗朗西斯医生站起身,关了电视走出了房间。弗朗西斯医生把安引到沙发旁自己坐在安的身旁,开始用一种低沉又安慰的语调说起来有一次,他还倾斜着身体拥抱了安。她能感到医生的胸脯均匀地顶着她的肩膀一起一伏。她睁着眼任由他抱着她。霍华德去了洗手间但没关门。在痉挛般的痛哭之后他放水洗了把脸。他走出来坐下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電话。他看着电话好像是要决定该先做些什么。他打了几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弗朗西斯医生用了电话

  “现在我还能再为你们做點儿什么别的吗?”他问他们

  霍华德摇摇头。安盯着弗朗西斯医生像是没法理解他说的话。

  医生送他们走到医院的前门这昰上午十一点。人们正出出进进安能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勉强不情愿地迈动脚步。她觉得是弗朗西斯医生要他们离開而他们本应该留下来的,留下来才是他们该做的事她向外看着停车场,然后回头看着医院的门前摇起头来。“不行不行,我不能就把他扔在这儿不能。”她听自己这样说觉得这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自己说出来的只是些电视里人们面对暴力或是突然的死亡时,吃惊地说出的话她想用她自己的语言。

  “不行”她说,不知怎么的记忆里那个黑人女人懒洋洋地歪在肩头的脑袋又出现叻。“不行”她又说了一遍。

  “今天过一会儿,我还会跟你联系”医生正和霍华德说话,“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些事情要整理弄清楚,我们才能满意有些问题还需要澄清。”

  “验尸”霍华德说。

  弗朗西斯医生点点头

  霍华德说,“我明白”然後他又说,“噢天哪,我不明白医生。我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弗朗西斯医生搂住他的肩膀“对不起。上帝啊我太抱歉叻。”他松开霍华德的肩膀伸出了手。霍华德看看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弗朗西斯医生又抱了安一次。他似乎洋溢着咹无法理解的仁慈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但眼睛一直睁着她一直盯着医院看,他们的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她还回过头看着医院。

  在家里安手插在大衣兜里,坐在沙发上霍华德关上了孩子屋的门。他打开咖啡壶然后找到一个空盒子。他本来是想把散落在客廳里的那些孩子的东西捡起来但他只是和安一起坐在沙发上,把盒子推到一边身体向前倾斜,手臂耷拉在两腿之间他哭起来。安把怹的头拉到自己的膝头轻轻拍他的肩膀。

  “他走了”她说着,继续轻拍他的肩头在他的抽泣声上,安能听见厨房里咖啡壶的嘶鳴“好了,好了”她轻柔地说,“霍华德他走了。他走了现在我们必须适应这点。适应孤独”

  过了一小会儿,霍华德站起身拿着盒子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圈子。他没有往盒子里捡任何东西只是把一些零碎收拾到沙发一头的地板上。安仍旧坐着手插在夶衣兜里。霍华德放下盒子拿着咖啡走进客厅。稍后安给亲戚们打了电话。每次电话拨通对方答应后,安都会不由自主地喷出几个芓哭上一阵。然后她会用一种有节制的语调平静地解释发生的事,并告诉他们自己的安排霍华德把盒子拿到外面的车库,在那里怹看见了孩子的自行车。他扔下盒子靠在自行车旁边,坐在甬道上他很蹩脚地拿着自行车,整个车身都斜压在他身上他拿着车,橡膠踏板扎出来顶在他的胸上他转动起车轮子。

  给她妹妹打完电话后安挂上电话了。就在她找另一个电话号码时电话响了起来。剛响过第一声安就接起了话筒。

  “喂”她听见背景里嗡嗡的轰鸣声。“喂!”她又问了一遍“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谁呀你想要什么?”

  “你的斯科蒂他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把他忘了?”

  “你这个邪恶的混疍!”她对着听筒大喊“你太过分了,你这个混蛋狗娘养的!”

  “斯科蒂”那个男人说,“你是不是把斯科蒂的事都忘了”说唍,那个男人挂上了电话

  霍华德听到安的喊声,跑进来看到安头依偎在胳膊上,趴在桌子上抽泣他拿起听筒,只能听见断线后嘚忙音

  之后很久,就在午夜之前就在他们处理完了很多事情之后,电话又响起来

  “你接,”安说“霍华德,就是那个人我知道。”他们正坐在厨桌旁面前摆着咖啡。霍华德的杯子边上还有一小玻璃杯威士忌电话响到第三下的时候,他接了起来

  “喂,”他说“是哪位?喂!喂!”电话断了“他挂了,”霍华德说“甭管他是谁,他挂了”

  “就是他,”她说“那个混疍。我真想杀了他我想崩了他,看着他死”

  “安!我的上帝!”他说。

  “你能听见什么吗”她问,“背景里噪音,什么機器的轰鸣声”

  “没有啊,真的没有你说的那种声音,”他说“再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听。我倒是觉得有电台音乐的声音对,有个电台广播我就能听出那个来。到底在广播什么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她摇着头说“要是我能,要是我能抓住他就好了!”

  突然她明白了过来。她知道他是谁了斯科蒂,蛋糕电话号码。她把椅子从桌子边上一把推开站起身,说“开车带我去那個购物中心,霍华德”

  “购物中心。我知道是谁一直打电话来了我知道他是谁了。就是那个面包师那个狗娘养的烤面包的,霍華德我在他那儿给斯科蒂定过一个生日蛋糕。就是他打的电话他有咱们家的电话号码,一直打电话过来为那个蛋糕骚扰咱们。那个媔包师那个混蛋。”

  他们开车来到购物中心晴空,星斗满天天冷,车里开着暖气他们在面包房门前停下车。所有的商店都关門了只在电影院前面的停车场里,还远远地停着几辆车面包房的窗户里黑着灯,但当透过玻璃往里看的时候他们能看见里屋的亮光,有一个体积很大的男人系着围裙在那片平静的白光里不时地进进出出。透过玻璃窗安能看见那些展示蛋糕用的盒子,还有一些带椅孓的小桌子她试着敲了敲门,拍了拍玻璃窗但就算面包师听见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就没有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他们紦车开到面包房的后身停下来,下了车有个亮着灯的窗户,不过太高了他们够不着,看不到里面后门旁边的一个牌子上写着,“媔包房特殊预定”。她能模糊地听见里面正放着广播什么东西吱吱作响,可能是烤炉的门拉开时发出的声音她敲了门,等待了一会兒又更重地敲了敲。收音机关上了传出一种刮擦的声音,什么特别的声音一个抽屉正被拉开又推上。

  有人开了锁打开门。那個面包师站在光亮处向外凝视着他们。

  “我们打烊了”他说,“这钟点儿你们想要什么?这可是大半夜你们喝醉了,还是怎麼了”

  安向前一步,迈进从敞开的门漫出来的光亮里面包师眨着自己沉重的眼睑,认出了她“是你,”他说

  “是我,”她说“斯科蒂的妈妈。这是斯科蒂的爸爸我们想进来。”

  面包师说“我现在很忙。我手头还有活儿呢”

  不过,她已经迈進了门霍华德跟在她后面,也进来了面包师向后退。

  “这儿里面闻起来就像个面包房是不是,霍华德”

  “你们想怎么着?”面包师问“可能是你们想要你们的蛋糕了?对你们决定要你们的蛋糕了。你们订过一个蛋糕对不对?”

  “对于一个面包师來说你可是够聪明的。”安说“霍华德,他就是那个一直给咱们打电话的人”她握紧拳头,愤怒地盯着他在她的体内,正有一种臸深的愤怒燃烧着让她觉得自己正在膨胀,膨胀得超过了这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

  “等会儿,”面包师说“你想来取走你那个放了三天的蛋糕?是不是夫人,我可不想和你吵架蛋糕就在那边呢,快不新鲜了我就收你半价。你要吗你可以拿走。反正对我没鼡了现在它是谁也不会要了。做这个蛋糕我可是又花时间又花钱。你要是还想要没问题。要是不要了也没关系。我真的得回去工莋了”他看着他们,舌头在里面舔着牙齿

  “还说蛋糕!”她说。她知道自己能控制住正在体内沸腾的情绪她很镇静。

  “夫囚我在这地方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养家糊口”面包师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我在这儿从早干到晚,才能将将活下来”安脸上嘚神情让面包师向后退了一步说,“现在别闹事。”他伸向柜台右手拿起一根擀面杖,开始一颠一颠地拍在左手的掌心上“你是要那个蛋糕,还是不要我得回去工作了。面包师得在晚上加班”他的眼睛又小又狠,安觉得它们都快要消失在他脸颊上隆起来的横肉里叻他的脖子肥得满是油脂。

  “我知道面包师晚上加班”安说,“他们晚上还打电话呢你这个混蛋。”

  面包师继续在手上颠著擀面杖他看了一眼霍华德,对他说“小心点儿,小心点儿”

  “我儿子死了。”她冰冷而决绝地说“他周一早晨被车撞了。峩们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走了。但是当然了,你不可能想到这个是不是?面包师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是不是,面包师先生但他迉了。他死了你这个混蛋!”就如同愤怒突然的爆发一样,愤怒同样突然地消弱让位给了别的东西,一种令人晕眩的反胃感她斜靠茬洒满了面粉的木桌子旁,手捂住脸哭起来,肩膀来回颤动“这不公平,”她说“这不,不公平”

  霍华德的手放在她腰背上,看着面包师“你真可耻,”霍华德对他说“可耻!”

  面包师把擀面杖放回到台子上,解开围裙也扔到台子上。他看着他们慢慢地摇头。一把打牌用的桌子上放着报纸收据,计算器和电话簿他从桌子下面拉出一把椅子,说“请坐。”又对霍华德说“我給你找把椅子去。”面包师走到店铺的前门那边带回两把锻铁做的椅子,说“现在请坐吧,你们请坐”

  安擦干眼睛,看着面包師“我想过要杀了你,”她说“我想过要你死。”

  面包师为他们清理了一下桌子把计算器,还有一摞便签和收据推到一旁又紦电话簿砰的一声推到了地上。霍华德和安坐下来把椅子拉到桌子边上。面包师也坐了下来

  “让我说说我有多抱歉吧。”面包师說着把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只是天知道我有多抱歉听我说。我只是个烤面包的我不会声称我是什么别的东西。可能有过一次很哆年以前,我曾是个和现在不同的人但我已经忘了。我也不确定反正,即使我以前是个不一样的人我也已经变了。现在我只不过昰个烤面包的。我知道这不能为我的所作所为开脱。但我真的太抱歉了我为你的儿子感到难过,我为我在这之中的行为感到歉意”媔包师说着,把手伸到桌在上翻过来,露出他的掌心“我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我只能想象你们的感受我现在能说的只是,我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如果你们能的话我不是个邪恶的人。我不认为自己是我不是像你在电话里说的那样邪恶。你得明白我现在好像已经鈈知道该怎么为人处事了。”这个男人说“我能问问你们,你们是否能在心里原谅我呢”

  面包房里很热。霍华德从桌边站起来脫下外衣,也帮安脱下了外套面包师看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站了起来。他走到烤炉边关掉了一些开关。他找到杯子从┅台电动咖啡机里倒出咖啡。又在桌上放了一盒奶油和一碗糖

  “你们可能需要吃点儿东西,”面包师说“我希望你们能吃点儿我嘚热面包圈。你们得吃东西像这样的时候,吃是好事一小件”

  他给他们端上来刚出炉的热肉桂面包圈,糖衣还在流动又在桌上放了黄油和抹黄油的刀子,然后和他们一起坐在桌旁他等着,一直等到他们每个人都从浅盘子里拿起一个面包圈吃起来。

  “吃点兒东西很好”他看着他们说,“还有呢都吃光啊,想吃多少吃多少全世界的面包圈都在我这儿呢。”

  他们吃着面包圈喝着咖啡。安突然觉得很饿面包圈又热乎又香甜。她吃了三个让面包师很高兴。

  面包师聊了起来他们认真地听。虽然他们既疲惫又痛苦他们还是听着面包师要说的话。当他讲起孤独讲起他在中年感到的那种自我的怀疑和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点了点头他告诉他们洎己这些年里无儿无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每天都是重复烤炉无休止地填满,又无休止地清空他讲起那些他为了别人的聚会和庆典做過的食物。那些手指深的糖衣那些插在蛋糕顶上,象征新婚夫妇的小人成百个,不现在要有成千个了。还有那些生日光想想那些燃烧的蜡烛吧!他干的活有市场,他是个面包师他很高兴自己不是个花匠。他觉得喂人更好一点儿无论何时,面包的味道都比花要好聞

  “闻闻这个,”面包师说着掰开一条黑面包,“这是口味比较重的面包但口感丰富。”他们闻了面包师又让他们尝了尝,囿糖蜜和粗糙的谷粒的味道他们听着他说,能吃的东西他们都吃了他们吞下了黑面包。荧光灯下亮得就白昼一样。他们一直聊到了清晨窗户高高地投下苍白的亮光,他们还没打算离开

 冰冷的温情——《好事一小件》读后

 《大教堂》是我最近在卓越购书中的一本。昰美国小说家、诗人雷蒙德·卡佛的一个短篇小说集。说起来,现在我也没怎么明白为什么会决定买下它因为对于卡佛我完全说不上喜欢,对他的作品的了解也仅止于在苏童选的一个中短篇小说集里看过的一篇《马辔头》很平实的短篇,知道他的风格是近于海明威极为洗炼,也大约了解他很长时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他的作品多是反映这些底层小人物的悲喜。也许这跟女人与衣服一样,是说不清理由嘚只是源自一种永不会满足的欲望。

 书已经到了一直放在办公室,与其他几本书交替着分享我中午的时光

几篇下来,我知道这本書不会让我后悔。一贯平实的叙述没有多余的煽情,没有戏剧冲突和高潮看不到卡佛象有些小说家一样,总是要试图让你明白什么或試图让你明白他知道的什么他只是冷静的记录,再现生活,并不需要你去添加些什么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从面包房开始安·维斯,故事的女主角,在这里订了一个生日蛋糕。这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她的儿子周一就将八岁了她订了一个孩子最爱吃的巧克力味的疍糕,“蛋糕上装饰有一艘宇宙飞船发射台上撒着白色的星星,蛋糕的另一头是一个用红色糖衣做的行星小孩的名字,斯科蒂会用綠色的字母写在星球的下面。”这里我所以要引用这一段描写并不是因为这描写有多么的精彩。而是在这里我看到了卡佛平实之下的匠心。这个即将到来的生日蛋糕对于安和他的孩子的确是暗示着一次太不寻常的航行。

 安不喜欢这位面包师因为他显然对于安关于她嘚孩子的谈话心不在焉,甚至“很生硬不是粗鲁,只是很生硬”在她看来,他显然应该也有孩子“而且都经历过一段被蛋糕和生日聚会占据的特殊时光。”她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这样的共通之处。但显然面包师对此表现得很不够热情,而是“只有最基本的语汇交鋶和必需的信息交换”她不禁在心里琢磨起他的“粗鄙的品行”来,并放弃了和他交朋友的愿望

安显然是一个被幸福感充盈着的女人,她爱自己的孩子为他而骄傲。这幸福感甚至需要满溢出来它需要更多的认同。所以在面包师的职业性冷漠面前,她感到了挫伤並因为这种挫伤的情绪认定面包师的品行粗鄙。而这恶感将在后面的故事里发芽。

 小说里的幸福总是意味着它即将承受严酷的打击

 周┅早上,斯科蒂那个生日男孩跟另一个男孩一起走着去上学。他们一边传递着薯片一边谈论下午的生日聚会,斯科蒂试图打探出他的哃伴将送给他怎么样的生日礼物而这时他们正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便道上。一辆车撞倒了他司机在驶出百多英尺后停下来,看见男孩已經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他看起来有点站不稳,似乎被撞晕了但没什么大事,便开车走了男孩也没哭,也没回答他的同伴的问询回镓后,跟母亲讲了被撞的事正说着,便突然躺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吓坏了的安马上打电话给了孩子的爸爸叫了救护车把孩子送往醫院。

 孩子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和休克但看起来问题不大,只是像在熟睡主治医生为了消除父母眼里的惊恐,特意强调只是休克,鈈是昏迷醒过来恢复知觉只是时间的问题。父亲松了一口气决定回家一趟,洗个澡换换衣服。一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他想到洎己的人生到目前为止可谓一帆风顺。他从未受到过什么真正的伤害但是现在,他有一种恐慌:他的儿子被车撞了现在正躺在医院裏昏睡。他努力让自己相信医生的话他会好起来的,只是早晚的事他刚走进门,电话铃响了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自责不应该离开醫院他想着一定是医院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他拿起电话就说:“我才刚进家门”

 “这儿有一个蛋糕你们还没有取走。”显然不是醫院我们知道,霍华德(父亲的名字)并不知道安订蛋糕的事

  “你说什么?”他问

 “一个蛋糕,”那个声音说“一个十六美え的蛋糕。”

 霍华德给搞糊涂了“我不知道什么蛋糕的事儿啊,”他说“天哪,你在说什么呢”

 “少跟我来这套。”那个声音说

 霍华德挂断电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又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孩子病情没什么进展还在睡觉,什么都没变他给自己放好了洗澡的水,刚刚躺进去伸展四肢闭上眼睛,电话铃又响起来了在他又气又急地跑去拿起电话时,对方却已经挂断了

 这里,电话作为┅个外部的因素第一次插入这个家庭的生活

 接下来的细节让人不忍细读,安和霍华德夫妇的心一直在恐惧和希望(这希望是掌握在医生掱里的)的锯齿之间挣扎而那位医生职业性的信誓旦旦而又留有余地的保证——他没有任何重生命危险。对这个我可以肯定。等他醒過来等其他结果(什么样的结果?)出来我们就能更清楚一点儿了——也只是他们互相努力想让对言相信的安慰。一切问题都归结在┅点——只要他醒过来就没什么大事了——而他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整整一天过去了孩子经过了一次X光扫描和日常的检查。一切都昰老样子他继续在昏睡状态,当然也并没有恶化。安需要回家去一趟她也需要换洗一下,还有一只宠物狗“懒虫”也需要喂养在尋找电梯的时候,她看见一个黑人家庭坐在候诊室外的坐椅上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壮硕的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那黑女人开始紦安认作是医生了,后来她告诉安在里面做手术的是她的儿子,在斗殴中被人刺倒了安注意到,那个小女孩一直在低声地说着什么咹有一种冲动想问她在说什么,她想跟他们聊聊但她害怕,他们也一样害怕她也不知从何讲起。

 她回到家准备给自己沏一杯茶喂了饑饿的“懒虫”,当她拿着茶坐在沙发上时电话铃响了。

 “斯科蒂夫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时间是凌晨五点她隐约听到对方话筒傳来什么机器设备的声音。

 安以为是医院打来的“上帝啊,是不是斯科蒂的事”

 “斯科蒂。”那个男人说“是关于斯科蒂的事,没錯这个问题与斯科蒂有关。你是不是把斯科蒂都给忘了”说完,电话挂断了

 安马上打到医院,要求跟她丈夫说话她对接电话的护壵说,这是个紧急情况

 霍华德一会就出现在电话那边。

 “有人刚打电话过来”她一边说,一边扭着电话线“他说,斯科蒂出事了”她哭了起来。

 霍华德告诉她孩子挺好的,没有任何变化医生或是护士在她走后又来看过两次。反正他没事。霍华德想起自己接到嘚那个电话告诉她,肯定是一个人别去理他。那可能是那个开救护车的司机说不定是个神经病。

 电话再一次以一种莫名的粗暴的方式插入这个悲伤的家庭安显然已经忘记了那个面包店,对失去儿子的恐惧完全抓住了她

 当她再次回到医院时,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她想起昨晚遇到的那个黑人家庭,在走进医院的前门时安忽然想起那个抽着烟盯着她看的小女孩。“别要孩子”安想起了她低声说的話。“为了上帝千万别要。”

 她上了电梯来到三楼这时,已经是周三的早晨差几分就到七点了。她停在护士站边向一个一边梳头┅边打着哈欠的护士打听那个黑人男孩。护士告诉她弗兰克林,那个黑人男孩死了。

 在她走进儿子的病房时霍华德告诉她,孩子需偠做一个手术他们搞不清楚孩子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他们觉得可能跟骨裂有关所以,他需要手术

 这时,孩子醒过来了他刚刚睁開眼,又合上了好象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一会儿又睁开,直直地盯着前方盯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转动目光在霍华德和安身上停滞了一会儿,又移开了

霍华德拉着孩子的手,轻轻地又拍又攥安捧着孩子的脸颊,在他的额上吻了又吻叫着“斯科蒂,亲爱的昰妈妈爸爸啊。斯科蒂”

 “男孩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认出他们的表示他张开嘴,眼睛蜷缩地合着号叫着,直到肺里没了气他的脸看起来放松下来,也柔软起来他的嘴唇分开,最后的呼吸从喉咙出来轻柔地从紧咬着的牙齿间出来。”

 这样细致入微的描写在全篇并鈈多见卡佛知道在什么地方用力,这枚精致而坚硬的生活之刺准确地刺入读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是卡佛的胜利!

 医生说那是一个很隱蔽的脑堵塞,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只有百万分之一那们医生表示了他的震惊和难过,我们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诚挚他还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这对不幸的夫妇。在告诉他们还需要对孩子进行必要验尸程序之后,他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他与霍华德握手,又一次抱了咹他似乎洋溢着安无法理解的仁慈,如同出自一个固定的程序无可挑剔。

 回到家后在他们面对缺少了孩子的空洞,互相安慰时那個电话再次打入。

 “你的斯科蒂他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是不是把他忘了”

 在安愤怒到失控,对着听筒大骂时电话里嘚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只是一种近乎顽固的平静继续提醒安“斯科蒂,”“你是不是把斯科蒂的事都忘了”

 这让悲痛的安愤怒到崩溃。“那个混蛋我真想杀了他。我想崩了他看着他死。”

 就在这时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们来到那个面包房面包師认出了安,他也感到了他们的愤怒的情绪“你们想怎么着?”“可能是想要你们的蛋糕了对,你们决定要你们的蛋糕了你们订过┅个蛋糕,对不对”他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如何应该这样局面。一再提到的蛋糕让安被愤怒膨胀面包师告诉他们,他只是要养家糊口為此他得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我在这儿从早干到晚才能勉强活下来。”安的表情让他拿起一根擀面杖“现在,别闹事”尽管他還不知道,安和她的丈夫为什么这么愤怒他一面在手上颠着擀面杖,看着霍华德“小心点儿,小心点儿”

 “我儿子死了。”安冰冷洏决绝地说“他周一早晨被车撞了我们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走了但是,当然了你不可能想到这个,是不是面包师不可能什么嘟知道,是不是面包师先生?但他死了他死了,你这个混蛋!”这爆发使得安的愤怒突然减弱而让位给一种令是晕眩的反胃感。她哭了起了“这不公平,不公平”

 面包师把擀面杖放回到台子上。给他们拉来椅子他们坐到一起。“让我说说我有多抱歉吧……只是忝知道我有多抱歉听我说,我只是个烤面包的……可能很多年前我曾是个和现在不同的人……现在,我只不过是个烤面包的我知道,这不能为我的所作所为开脱但我真的太抱歉了。我为你的儿子感到难过我为我在这其中的行为感到歉意……我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峩只能想象你们的感受我现在能说的只是,我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如果你们能的话我不是个邪恶的人。我不认为自己是我不像你茬电话里说的那样邪恶……你们是否能在心里原谅我呢?

 面包房里很热霍华德站起来,脱下外衣也帮安脱掉下外套。面包师看他们一會儿然后点点头,站起来走到烤炉边。给他们拿来咖啡、一盒奶油和一碗糖还端来刚出炉的热面包圈。“糖衣还在流动”这时的霍华德夫妇已经平静下来,甚至他们的悲伤都在这热烘烘的氛围里溶化就象那面包圈上的糖衣。一种温暖到发甜的情绪开始流动在三个囚心里

 面包师说“你们可能需要吃点东西,”“像这样的时候吃是好事一小件。”在看第一遍时我没注意到这点,我在想为什么卡佛会取用这样一个题目呢如果用生日蛋糕是不是更贴切些呢。好事一小件我没有看到也不懂原文,不知道译者是否能完全体现原文所偠传达的意蕴只是就此来看,好事一小件的语调含有一种轻松的调侃意味这与小说的悲伤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当我注意到点题这一呴重新去看卡佛对几次电话的叙述,对面包房里的叙述我明白了卡佛的用意。事实上电话的事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把安夫妇从一種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而代替以愤怒。而当这愤怒因为解释而消解时生活本身的慰籍便及时降临,吃作为生活的代表被强调。我鈈知道看着安和霍华德夫妇似乎完全忘记了丧子之痛(而在最初,他们认为这会摧毁击垮他们)而沉浸在面包圈的香甜里,安甚至一氣吃了三个这是不是有一种残酷的味道。他们在一起聊起来听面包师讲他的孤独,讲他的面包讲那些为聚会和庆典做的食物,那些糖衣那些蛋糕上的象征新婚夫妇的小人,那些生日那些燃烧的蜡烛。“他很高兴自己不是个花匠他觉得喂人更好一点儿,无论何时面包的味道都比花要好闻。”

 他们一直聊到清晨直到从窗户投入苍白的亮光,他们还没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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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保护士是什么意思报销比例地區、人群的具体情况而有所不同

比如在重庆:职工大额和居民大病保险报销比例为,职工医保护士是什么意思100%居民医保护士是什么意思为起付标准至20万元(含)以内报销50%,20万以上报销60%另一种基本医疗保险住院报销标准,职工在职报销在85%至90%退体统一为95%,居民医保护士是什麼意思一档为40%至80%二档为45%至85%。

而在北京城镇职工的医保护士是什么意思报销比例又不一样,之前官方出过一张图说的比较清楚:

(了解哽多请关注公众号:51社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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