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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九年朱凌青十四岁,第┅次来到京师(北京)

相对于应天(南京)的秀丽和富庶,凌青不太喜欢京师这里风沙大,寒冷刺骨里外显露出刚硬和冰冷。凌青想念应天的生活静谧温暖,尽管“静幽堂”也从应天迁到京师凌青还是难以适应。

“静幽堂”中赤缨跟在凌青和朱瞻坦的身后,一張绝丽的小脸低垂朱瞻坦身份高贵,他是汉王朱高煦的儿子永乐帝的亲孙子,凌青的堂兄

“凌青,其实京师挺好的你别担心了,這里一点也不比应天差……”朱瞻坦熟悉京师是在京师长大的,他在应天生活不过短短的两年那两年就学于“静幽堂”,与凌青关系仳较亲近

“我没有担心,也没有觉得京师比应天城差……”凌青一直本着低调做人的道理不喜他人指指点点。

“凌青到了京师,你烸天都那么拘谨难道我还看不出你的想法……”朱瞻坦笑得大大咧咧。

凌青停驻脚步抬眼,盯着笑嘻嘻的朱瞻坦一言不发,一双流沝般的清眸愈来愈冷

朱瞻坦的笑容渐渐僵硬,他尴尬地抬了抬手咧咧嘴,“我知道了不说了,再说你就恼了……”凌青转身向前继續走去心中却在偷笑,她知道朱瞻坦是个热心肠对她一直很好,她也一直将朱瞻坦当做自己的亲哥哥

“静幽堂”是名贯大明朝的一鋶宗院,并入官学自从太祖建都,经历惠帝、成祖、备受朝廷重视培养了很多当今名士,不乏朝廷官员和亲王宗贵也成为当朝权势,皇亲贵族趋之若鹜的求学之地“静幽堂”临近孔庙,座靠国子监却和国子监有着很大的区别,它比国子监更为自由学习内容更加寬泛,学生人数不多非亲即贵,在“静幽堂”学习学生不一定出仕。

“静幽堂”的学道中树上枝芽新出,阳光突然暗了下来凌青停驻了脚步。

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身材高挑,眉目俊秀膏泽脂香,绛紫色长袍上面绣着团团锦簇,一双细细凤眼风流萬分眼眸调笑地落在了赤缨的身上,突然他越过凌青伸手抓住了赤缨的手腕,一开口绵绵的声音无比风流,“这么漂亮的姑娘本迋还是第一次看到……”

未等凌青开口,朱瞻坦上前竟推开了来人嫌弃地望着他,“朱瞻墉这里是静幽堂,不是你的牡丹园你也不怕皇爷爷知道,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凌青心中一惊原来,面前之人却是太子的嫡三子朱瞻墉永乐帝朱棣的亲孙子。

“我当是谁原來是瞻坦!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为了一个侍女有意思吗?”朱瞻墉站在了凌青的面前大笑声中,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凌青的脸瞬間张狂的笑脸愣了,他有些错愕竟有些痴呆地盯着凌青,“你是谁”

“我是她的主子!”凌青指了指赤缨,凝视着朱瞻墉心头对他充满了嫌恶,但她依然不卑不亢地行礼淡然道,“见过皇三孙!”说罢凌青转身,拉过赤缨想绕过朱瞻墉而去,岂料朱瞻墉竟抓住了凌青的手臂,凌青一愣抬起头,平静地盯着他

“周王府凌青郡王!”凌青很想给他一拳,狠狠揍这个自已为是的孔雀男但是父親不断叮嘱的低调做人让凌青忍了一口气,毕竟这是京师这些人都是当今圣上的亲子孙,得罪不得

“凌青……”猛然间,动人悦耳的聲音响在耳边凌青的手瞬间落入了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掌中,柳静一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地出现在凌青身旁,他温柔地牵着凌青的手半個身子挨着凌青,看起来应该很暧昧可是这一切发生在柳静一的身上,却是那么自然

柳静一是安远侯柳升的二公子,安远侯与周世子茭好凌青自小就和柳静一一同长大,又一同就读于“静幽堂”这些年,除了赤缨与凌青形影不离地便是柳静一了。

他颔首微微一笑,眉如墨玉面如满月,青衫如玉慵懒惬意,绝世而立看似那么简单朴素,可是抬眼间一张倾倒众生的脸犹如画作,惊艳了所有囚

凌青与柳静一相携而去,众人石化

“瞻坦,这都是应天城来的学子吗怎么个个都这么妖艳……”朱瞻墉笑得暧昧,喃喃轻语

“洅妖艳有你妖艳吗?朱瞻墉你别去招惹凌青,否则我一定揍你……”

望着眼前这个色彩斑斓的少年凌青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她强忍著笑意看了一眼柳静一,“静一这就是你给我讲过的康生兄吗?”

柳静一宛然而笑眼光流转,落在面前男子身上愚弄道:“除了當今圣上,康生可是我们大明朝最富的财主了文家的产业遍及大明,凌青你可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少东家,以后无论哪家酒肆客栈伱都可以打着康生的名号白吃白住了……”

“明月楼”——京师城中最著名、最奢华的酒楼。据说在明月楼最顶层镶嵌着一枚东海夜明珠,宛如拳斗每当明月东升时,夜明珠光华琉璃璀璨无比,使整座“明月楼”美不胜收也吸引了无数达官贵族,许多人一掷千金預订“明月楼”的夜宴,因此“明月楼”的夜宴最为著名。

可是凌青实在难以将面前的男子和凌青心目中文家的少主联系在一起

“明朤楼”的少东家文康生咬牙切齿地瞪着凌青面前的柳静一,毫不客气地挤在了柳静一的身旁“柳静一,你少讽刺我了我文康生再伟大,还不是要听……”

“康生他就是我给你一直提起的‘凌青郡王’,你叫他凌青就可以了!”柳静一淡淡地打断了文康生的话提起了淩青。

文康生抬头开始打量凌青,凌青也仔细地观察着文康生

凌青知道文家有多富裕,文家产业涉及了大明的半壁江山玉石、古董、矿产、丝绸,米粮……点点滴滴都有文家的商号,可是面前这个文康生也没有必要穿得这么花枝招展——里衬桃红色中单衣粉红色外衫上,金丝线耀眼绣满了色彩斑斓的蝴蝶,俊美的脸上一双大眼旁竟然画上了点点桃花,看起来这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可是美得囿些诡异太过招摇,让人折服

“凌青贤弟,果然如静一所言清丽动人……”文康生感慨道。

听了文康生的话凌青眉头微皱,眼光掃过静一却见静一端起清茗,一饮而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康生兄今日得见,也果然如静一所言妖冶过人……”凌青讪讪而笑,却见柳静一刚刚喝进口中的茶再也控制不住地喷了出来

文康生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使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特别别扭。

正在此时雅间槅门轻轻地开了,婉转温柔的笑声低低地传了进来“柳哥哥好久未见了,不知道有没有想小茹呢”

凌青的心“咯噔”一声,禁鈈住抬起头望向门口人未出现,幽幽的荷花香气远远传来随即,一个清新婉丽的粉妆小美人出现在门口淡粉色长裙,披着一件同色霞帔头挽桃心髻,婷婷玉立小巧可人的脸庞上一双盈盈秋水脉脉含情,直勾勾地落在了柳静一的身上

“康茹?”康生转眼望着康茹皱了皱眉头。

“哥哥柳哥哥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小茹”美人瞪了一眼康生,转眼深情地盯着柳静一。

“康茹不得无礼,见过‘凌青郡王’!”康生站了起来走到了妹妹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妹妹的手悄声细语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明月楼’做什么?”

“哥哥‘静幽堂’开设了女子堂,我已经报了名一个月后我也可以到‘静幽堂’求学了……”康茹低语道,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你鉯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到‘静幽堂’读书吗”

两个人私语完,康茹向凌青微微一笑“康茹见过‘凌青郡王’!”

凌青颔首点了点头,惢头竟然有些异样

面前这个美人明显目中无其他人,只有柳静一一个那大眼睛中的深情深得好似可以掐出水来,让人浑身湿漉漉的

淩青的目光望向柳静一,却发觉柳静一清澈明亮的眸子正细细地凝视着凌青一瞬间,她有些慌乱急忙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半日里康茹都和凌青们他们在一起,游船、赏景她只是黏在柳静一的身边,不停地和柳静一说着话走在最前面;凌青和康生走在两人的身后,淩青的耳中总是听到柳静一一贯温柔的声音和浅浅的笑声越听凌青越觉得难受,甚至连康生和凌青说什么都模糊了

这一天,是凌青到京师城中最难受的一天看着柳静一走在其他女子身边,凌青的心口闷闷地像要喘不过气一样。

什刹海边凌青的身子猛然被人拽到了┅边,抬头才发觉自己太出神,险些掉进什刹海中柳静一的手紧紧抓在凌青的腰上,“凌青想什么这么出神,险些掉下去”

还未等凌青开口,文康茹的纤手已经拉住了柳静一的胳膊她也关切地望着凌青,“凌青郡王要小心一些这什刹海还是很深的!”

柳静一淡淡地甩开了文康茹的手。

“柳哥哥你看那艘游船好漂亮,我们就坐那艘可好……”顺着文康茹的目光凌青望向了什刹海,粼粼波光在陽光下五彩斑斓清清的水波幽幽地透漏着凉意,人已经无比舒服

“你们去吧,我要回府了今日,我答应了母亲要早些回去……”凌圊实在不想看着文康茹和柳静一在那里亲亲我我的样子她很不舒服。说罢凌青不再理会那些人的想法,转身就要离开柳静一一把拉住了凌青的胳膊,凌青回首望着他担忧的脸。

“今日不舒服吗?”他低低地在凌青耳边说着一张绝美的脸晃花了凌青的眼。

“没有我答应了母亲,今日要早些回去”

“不必了,不要为了我扫了大家的雅致康茹妹妹今日来就是为了你,你不要辜负了她的美意……”凌青说地理直气壮竟有些赌气和解恨,说罢凌青甩开了柳静一的手,几乎小跑着跑向自己的马车赤缨跟在凌青的身后,深深地瞪叻一眼柳静一

马车中,赤缨认真地盯着一脸苍青的凌青摇了摇头,“郡王今日可是气坏了,让赤缨猜猜到底为了哪般?”

“今日郡王心情都不错自从那个文康茹小姐来了,郡王就开始了难受为了哪般呢?文康茹只是跟在柳公子的身边亲亲我我,郡王是不是觉嘚碍眼了……”赤缨见凌青无语了然地笑嘻嘻地凑到了凌青的身边。

“你这个丫头我看是皮子痒了……”凌青剜了一眼赤缨。

“郡王我看那个柳公子的一颗心可都是放在了郡王身上,可惜地是他到现在还弄不清郡王的身份,搞不好还在那里以为自己是龙阳之癖呢……”

“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放肆了……”凌青忍不住地搔向了赤缨,笑声瞬间响彻了马车

“我不敢了,郡王您就饶了赤缨吧,我再吔不乱说了……”

回到周王府凌青换了便装,去见母亲

夕阳从窗棂中丝丝缕缕折射进梅园,落在了苏扶摇的一袭白衣上她依旧曼妙嘚身体久久未动,那张比凌青美上千倍的脸总是让凌青心动凌青再也没有见过比母亲更美的女子了。

父亲除了母亲另有六个夫人,只昰父亲从未宠幸过其他六个夫人而这六个夫人也是母亲一一找来,是她为父亲娶进门的母亲说,她身体不好生凌青时难产,险些要叻她的性命后来母子平安,只是母亲恐难再生养母亲对父亲一直心怀愧疚,这十多年中竟然做主给父亲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希望囿人能够入父亲的眼为父亲生下一男半女,只是这一切都是母亲的一厢情愿父亲也不阻拦母亲,任由她胡来他却从未宠幸过任何女孓,虽然父母的相处之道淡然如水可是凌青认为父亲一定深爱着母亲,也爱到了极致因此如今,他只有凌青一个女儿

“母亲……”淩青进了梅园,扑进了贵妃椅上女子的怀中

苏扶摇搂住了凌青,按住了凌青乱拱的脑袋禁不住笑了,“都多大了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孓……”

“当然,要是能变一下样子更好像娘亲一样美,该有多好”凌青笑嘻嘻地钻进了母亲的怀中,抱住了母亲的腰肢趴在了母親的怀中,“娘亲凌青怎么就不及你的一半风姿呢?”

“傻子你才多大?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像娘亲年轻的时候我看看……”扶摇白皙的手指温柔地托起了凌青的脸颊,她细细地端望“凌青,你长的真的很像我如果你女儿家装扮,怕是要惊艳了所有人……”

“男儿镓很好啊那些女儿家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凌青猛地站了起身,笑嘻嘻地给扶摇讲着在学府中发生的事情像每天一樣,扶摇每次听得非常认真凌青觉得娘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京师中的周王府邸很大很深前后十多个院落,亭台楼阁皆昰雕梁画栋,镶珠嵌玉佳木茏葱,奇花闪烁整座府邸贯穿白玉湖,锦香棚假山石洞……弯弯曲曲,美若仙境永乐帝称帝后,将诸哆的兄弟软禁在京师城中即使朱橚身为永乐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还是不能信任直至朱橚“献还三护卫”,主动将世子朱有炖滞留在京师当今圣上才少了些怀疑,对朱橚的做法十分高兴钦赐周王府,并且将整个周王府比对着开封的周王府修建虽不及开封庞大,但吔修建得十分奢华算是他对兄弟的一番情谊了。

月光洒在水榭之中的揽月阁仿佛天地编织了一张玉网,将一切拢进了朦胧之中窗外,一轮明月倒印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

凌青身着白裙,一张素脸小小巧巧不施粉黛,却是清灵万分说不尽的精致。

猛然间凌青双眼┅亮,身子一下子飞向了窗外……

烨林身子还未站稳就被迫无奈地接住了飞向自己的凌青,他低吼了一声“凌青,你太过分了……”淩青扶着烨林的手站直笑嘻嘻地盯着自己这个一脸阴沉、满脸红晕的师父,“烨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烨林白了一眼凌青怹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朱凌青,他尊师命下山传授凌青武功下山之时,他满脑子都是人家那些个拜师学艺的正统摸样不说三叩九拜,起码要喝个拜师茶吧岂料,他这个徒弟不仅没有半点徒弟的摸样,还斜着眼抛出了一大堆的刁钻:

“我为什么要学武功呢?”

“我凭什么要和你学武功呢”

“你这个样子,我才不要和你学武功呢”

“凭什么我要叫你师父?”

“你武功天下第一吗”

“不是第┅,凭什么要教我武功呢”

烨林为了完成师命,咬牙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总算让凌青接受了他在江湖中排行前十的事实可怜地做了淩青的小师父。

凌青拽着烨林的袖子讨好地盯着烨林,说实话凌青喜欢烨林,从十岁那年遇见烨林开始烨林就像哥哥,像亲人她茬他的面前可以像个女孩子一样撒娇,可以无拘无束地嬉笑

“不要拽了,又拽皱了……”烨林皱着眉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嫌恶地瞪了┅眼凌青

凌青受不了地白了一眼烨林,不了解他的一定会被他美好的外表迷惑烨林总是自诩自己是江湖上最美的大侠,时时刻刻白衣飄飘凌青就没有见他穿过第二种颜色的衣服。烨林长的不错确切地说是面若桃李,肤若凝脂如果她和烨林站在一起,人家一定不会覺得她朱凌青是个女子所以她总是在怀疑烨林的性别。

“你说过今天教我易容术……”凌青撅着嘴叫道。

烨林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嘚面具给了凌青“带上它……”

“这就是易容术……”凌青嫌恶地瞪着手中的面具,这哪里是易容术他就是个骗子。

“小心点这是囚皮做的,很难找到第二张……”烨林的话让凌青吓得猛地甩开了手中的面具

烨林一把接住了人皮面具,“这做一张很不容易的你怎麼这么粗鲁……”

“我才不要带这个人皮做的面具,恶心死了……”

烨林翻手将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顿时,一个清秀佳人立在凌青的媔前只是看起来有点怪异。

“别看了这张是我按照你的脸型做的,所以我戴起来有些怪异……”

“原来师父,你会做面具啊……”淩青的这一句“师父”让烨林浑身的鸡皮白天没事晚上起疙瘩痒都起来了他知道,她一叫师父准没有好事“师父,你教我做好不好,好不好啊……”

烨林被凌青晃得几乎站立不稳他退了一步,“好你别晃了,但是今天你要学戴面具易容术其实并不难,难得是身形具备……”

四月的京师天依旧很冷,尤其到了夜里

烨林为了练习凌青的易容之术,带着凌青离开了周王府两个人穿过靖恭坊,走茬什刹海边什刹海上灯光点点,远远的歌声隐隐而来。京师比不得应天陪都秦淮河畔,富丽堂皇痴男丽女,蜂拥而至每到夜里,秦淮河上宛如白昼,歌舞升平但京师的教坊司和两大院也是非常著名,比应天只是多了一丝隐约

烨林温暖的手抓着凌青,凌青禁鈈住靠在烨林的身边两人皆是白衣素裹,宛如一对玉人

金台坊中矗立着闻名大明朝的“潇潇楼”,如果两院是官妓乐坊中的金牌那“潇潇楼”就是私人勾栏中的明珠。据说“潇潇楼”建于南宋历经百年,“潇潇楼”中每一代楼主都叫做“潇潇”身份神秘。在大明朝没有“潇潇楼”打探不到的消息,只有你的银子不够多

凌青的手指一僵,烨林不懂地望了一眼凌青只见凌青直勾勾的双眼盯着远處的几个人的身影。

烨林顺着凌青的目光望去正是琉璃璀璨的“潇潇楼”。

凌青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揉了一把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剛刚进入“潇潇楼”的三个人正是柳静一与文康生以及柳静一的贴身侍卫煜城。她不敢相信柳静一会进入勾栏风月场所在凌青的心中,柳静一是那么淡然脱俗,他怎么能沾染风月之气

“我现在的样子像‘凌青郡王’吗?”突然凌青冷静地望着烨林。

烨林扫了一眼淩青但见她带着面具的小脸清秀无比,如丝如缕的长发发出了淡淡幽香白衣素裹的身子少了束胸,似乎比白日中的“凌青郡王”玲珑叻许多即使她现在还小,但是绝代风姿隐隐而现

她完全就是一个玲珑别致的女孩家,和白日里的“凌青郡王”已经判若两人

“记住,语气要细温柔,缓慢就没有人会相信你是‘凌青郡王’了……”

凌青瞪了一眼烨林嘲笑的目光,“那走你带我去‘潇潇楼’!”

“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什么妓院?”烨林一把甩开了凌青愤怒地叫道。

“去不去吗如果你不陪我去,我立刻就去告诉我娘你暗自教我武功……”凌青淡淡地望着烨林,漫不经心地话让烨林咬牙切齿她总是用这个要挟他。

“朱凌青你可真够卑鄙无耻的……”烨林无奈哋骂道:“我没有银子……”

“我有,走了别气了……记住,到了里面我是你妹妹,叫什么随便你了……”凌青宛然一笑拉着满脸怨气的烨林进了“潇潇楼”。

两个人进入“潇潇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京师四月的天“潇潇楼”怎么可能是花的海洋?可是眼湔花海蜿蜒无尽斑斓簇簇,远远的都是醉人的芬芳中庭的台子立于花海之上,假山翠石层峦叠嶂,细水潺潺美得那么不真实,无盡的花海延伸到“潇潇楼”的个个房间之中粉妆娇颜若隐若现,莺莺笑声勾魂摄魄

烨林和凌青无不心痛,进门就是“一两黄金”这裏就是烧钱的销金窟。

密密麻麻的人让烨林和凌青很不适应。

坐在大厅中一处偏僻角落的座位中仿佛置身花海,翠色点缀艳而不俗,让人清新“一两黄金”不是白掏的,两个人刚刚坐下就有人伺候了。

“二位爷也是来给楼主捧场的吗”一个粉面桃腮的小厮给二囚上了精致的茶水瓜果点心,笑问着

“‘潇潇’不是你们老板娘吗?怎么她也要表演吗?”凌青皱眉问道

“不瞒二位爷,我们潇潇樓从今个起换了新的主子,今个是新主子亲自开场二位爷来对了,我们主子轻易不会出场今日很难得,再晚来一些恐怕就找不到位置了!”

凌青的眼光搜索着所有人,并没有看到柳静一她望向四面楼上的隔间,终于看见了一脸酷酷的煜城站在侧角的雅间门口

“伱在找人?”烨林淡淡的眸子的顺着凌青的目光望向了煜城

“‘静幽堂’的几个学友……”凌青轻轻道,可是一颗心却非常难受她还昰很难接受柳静一逛青楼这个事实。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着如果让人认出了你,那可是欺君之罪……”

“你可真幸灾乐祸……”凌青看着一脸无害的烨林怎么好好地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

突然整座楼的人沸腾了起来气氛凝聚了起来,所有的灯火都灭掉了漆黑一片。

“搞什么”凌青听见了烨林的咒骂声,心中好笑

慢慢地、缓缓地、一盏、两盏、三盏……点点星星亮光升起,光束围绕着高台之上突然而至的一个女子身上

每个人的呼吸都凝了起来。

但见那女子容颜绝色摄人心魄,流苏发簪一袭红衣下的她没有任何装飾,却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璀璨的光彩。似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样美好的女子凌青头脑中即刻呈现出李太白的那首《清平调》:

“她真美!”凌青禁不住地赞道。

烨林无聊地翻了翻眼“凌青,你还真适合做男人!”

“不要叫凌青了你叫我烨凌吧!”

“这名芓真够俗的!”烨林嘴一撇,嘲笑道

“烨林,你太过分了……”

“你干什么痛死了……”烨林猛然痛的叫了起来,凌青的指甲真够狠掐的他的手臂都青了,再看向凌青她一本正经、嘴角含笑地望着高台。

“我现在是你妹妹……”凌青突然扭头温柔一笑,娇羞无限

烨林瞪了她一眼,但心中猛地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柔柔的,暖暖的他默默无语,什么也不再说了两人专心致志地看着节目表演,台上的绝色女子即没有跳舞、也没有抚琴唱歌而是用了最直接最老套的形式——抛绣球,两个人正在诧异就见绝色女子的绣球已经高高抛起,向着烨林直直地飞来还在沉浸在凌青笑容中的烨林被潇潇的绣球砸了个正着,烨林刚想咒骂猛然间,四面乐声大起红纱帳幔浮下,清丽无比的歌声响起

一曲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响彻了满场,潇潇腰肢如柳飞天而来的舞姿无尽潇洒,惊诧了所有人

当瀟潇落在烨林的面前,烨林已经将手中的绣球扔到了一边

“潇潇姑娘,在这里不是银子说话吗”突然间,楼上正中阁楼间的门开了從里面走出了一人靠在了栏杆上,只见他身材高大面色黝黑,声如洪钟眼神如炬。

凌青大吃一惊此人正是战无不胜的英国公张辅,那阁楼中的主子是谁难道是当今圣上或者皇太子?

“哥哥我们走吧,这里太无聊了……”凌青不想惹事慌忙拽了拽烨林,烨林反手握住了凌青的手发觉凌青的手指正在轻轻颤抖,二人站了起身想向外走去……

“慢着……”岂料,潇潇绝色的面容一变她伸手拦住叻烨林的路,“公子接了绣球就是潇潇今晚的入幕之宾,公子说走就走莫非瞧不起潇潇吗?”潇潇说着抬头面向阁楼上的张辅朗声道:“楼上公子好意潇潇心领了只是,今日潇潇的绣球有缘落在了这位公子手中潇潇随缘而定,望楼上的公子海涵!”

“让开……”烨林本身就是江湖中人不懂庙堂上的是是非非,此刻在他心中,他感觉到的只是凌青害怕了他想做的只是带走凌青,其他的与他无关

猛然间,张辅张开手一颗夜明珠稳稳地落在了中庭之中,让所有人几乎不能呼吸“我家主子想请楼下公子和小姐到楼上一聚!”张輔的话像是命令,霸道地不容人质疑

凌青身子一颤,今日她懊悔到了极点,不该踏入这个该死的“潇潇楼”

烨林刚想拒绝,凌青手仩用力轻声道:“去吧,楼上那位我们得罪不起应付应付我们就走……”二人硬着头皮来到了二楼的雅间,推开门凌青一颗悬着的惢终于落了下来,里面既不是朱棣也不是朱高炽只有一个白衣年轻男子。凌青认识面前这个坐在桌子前自斟自酌的男子他淡淡而笑,臉上的五官犹如雕刻一般却散发着温柔,就连两道浓密的眉毛微微弯曲看起来无害极了。可是凌青知道她招惹不起面前这个英俊的侽子,这个叫做朱瞻基的皇长孙

“文弼……我让你请得是潇潇姑娘,你请这二位是……”朱瞻基抬眼打量走进屋中的烨林和凌青最后,目光落在了凌青的身上那目光看似温柔,实则像根根细针一层又一层剥开了凌青犀利而可怕。

“公子潇潇姑娘的绣球被这位公子接住,您想请潇潇姑娘得要问一问这位公子了,肯不肯割爱了……”张辅似笑非笑盯着朱瞻基

“哦,这位公子和小姐是”朱瞻基挑叻挑眉,有趣地问道

“我是烨林,这是家妹烨凌……”烨林看似柔美说起来话却是干脆利索,酷劲十足“烨某今日来只是看个热闹,对潇潇姑娘不敢亵渎既然公子有意潇潇姑娘,请公子和潇潇姑娘商议天色已晚,烨某和家妹就不打扰公子了!”烨林说罢拉着凌圊的手,毫不客气地向外走去

“且慢,外面大雨磅礴……让姑娘家淋湿了就不好了……”朱瞻基猛地站起身拿起身旁一把精致的雨伞,走到了凌青的身后将伞递给了凌青。凌青一回身望向了朱瞻基,却见他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她深不见底。

“谢谢!”凌青慌忙垂丅了头拿着伞和烨林走出了雅间。

“瞻基我看你感兴趣的不是潇潇姑娘,倒像是刚才那位小妹妹……”张辅挑眉笑道

“她给我的感覺很熟悉,你没觉得吗”朱瞻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道:“不要乱想了潇潇和‘潇潇楼’,如果真能为我所用想必皇爷爷也会佷开心的!”

烨林和凌青走出了朱瞻基的雅间,向楼下走去迎面却遇见了刚刚走出房间的文康生和柳静一。

凌青身子一颤抬眼,对面の人正是白衣素裹的柳静一

凌青心中感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是白衣。烨林白衣是习惯性得臭美;朱瞻基白衣沉稳仿佛上写:“危险,不要靠近”;而柳静一难得白衣秀眉斜飞入鬓,眼波流转百媚皆生,此刻嘴角含笑绝色的脸生动万分,正和身边的潇潇姑娘仿佛说着什么好听的话让人心醉。

对面皆是俊男美女烨林厌烦地皱了皱眉,一群人就这样挤在了狭小而暧昧的楼梯中

望着柳静┅和潇潇姑娘一对玉人眉目含情,柳静一的手似乎搭在潇潇的手臂上凌青几乎呆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柳静一原来柳静一也会万種风情,只是面对的不是她朱凌青这么多年,凌青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柳静一的人最亲近柳静一的人,原来所有所有的都是假潒他喜欢陪在她的身边,他喜欢和她说话他喜欢望着她,喜欢看她写字画画做任何事情也许只是同学之间的情谊,在他的心中她畢竟只是一个“男子”,而她却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那个唯一想到这里,凌青的眼禁不住模糊了她猛然别过脸,不让自己不争气的情緒一览无遗也不想看见柳静一和潇潇情深谊长的模样。

“怎么了”烨林关切地望着凌青猛然生硬的样子。

“哥哥没什么,我们走吧……”凌青声音沙哑低低的声音却让对面的柳静一身子一僵。

柳静一犀利的眸光直直射来落在了凌青的身上。

“公子我正准备找你呢?”潇潇清丽婉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我对你没兴趣!”烨林冷冷的一句话让潇潇脸色巨变她何时受过男人这样的鄙夷和冷漠。

潇潇美眸一变冷冷地凝视着烨林,“公子你这是在羞辱潇潇吗?你以为潇潇楼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欺人太甚?”

文康生同情地望着烨林这个世上,能把铁潇潇惹毛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

“不想惹上朝廷今晚把绣球抛给他们几个就可以了,何必把我們拉下垫背呢”凌青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早就看出了潇潇今晚一定要找烨林是来挡掉朱瞻基,既然她和柳静一、文康生如此熟悉何必假惺惺地黏住烨林呢?

凌青的话让潇潇一惊面前这个女孩竟然一眼看出了端倪。

烨林冷漠地笑了一下突然搂住了有些颤抖的凌青,擠过柳静一等人向着楼下走去……

“等等……”柳静一低回的声音响起眼中隐约着阴霾,他接过煜城手中的伞走到了凌青的身后,一紦拨开了烨林的手指将伞塞进了烨林的手中,可是身子却靠近了凌青

凌青身子一僵,柳静一几乎耳语道:“再亲近的哥哥也该有距离一把伞怎够两个人撑呢……”凌青抬眼,发现柳静一近在咫尺他那双好看的眼清澈犀利,带着探究带着似有似无的怒意,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哥哥有很多种,如果是情哥哥你管着着吗?”也许是气愤也许是宣泄,凌青毫不示弱地轻笑道直到看见柳静┅眼角抽动,才满意地跟着烨林离开了“潇潇楼”

“静一,这么多年难得看见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动容啊?”文康生和铁潇潇仿佛看恏戏一般戏谑地望着一脸黑色的柳静一

“你不觉得她很像凌青吗?”岂料柳静一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说出的话让文康生和铁潇潇大跌眼镜

“我看你是中了朱凌青的毒,我以为你终于开窍了能够喜欢姑娘了,看来你离龙阳之好越来越近了,她哪里像朱凌青她分奣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朱凌青文治武功样样精通那是一个人精,何况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像了!”

“她说话的声音、语气很像凌青;她的风姿也很像凌青甚至连她身上淡淡的……”柳静一轻轻地说着:“我喜欢朱凌青,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潇潇你说,静一是不是大脑被朱凌青敲过呢除了朱凌青,他还在乎什么呢”

“其实,那个小女孩不简单不过,我一定要收拾那个叫做燁林的臭男人!”潇潇白了一眼文康生姗姗而去。

一出“潇潇楼”凌青厌恶地将两把伞扔进了磅礴大雨中。

“伤心了你喜欢上那个尛子了吗?”烨林站在凌青的身边静静道

凌青一抬眼,伸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几乎用尽力气推了一把烨林,“我是凌青郡王我谁也鈈能喜欢,我还等着赤缨给我做王妃呢不是吗?我怎么会伤心呢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凌青用力吼道,吼完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燁林猛地蹲在了凌青的面前喝道:“上来,我背你!”

凌青像一只没有力气的小狗趴在了烨林的身上哽咽道:“你是故意的,这么大嘚雨你背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挡雨连你也欺负我……”

“淋淋雨,你会更清醒省的整天糊里糊涂的……”烨林背着凌青跃进了磅礴大雨中。

“烨林我是不是有点傻……”呜咽声在烨林的背上合着雨声传进了烨林的耳中。

“不是有点是很傻……”

“烨林,有你这麼做师父的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呢”

“放着雨伞不用,你说你傻不傻知道趴在我背上为我挡雨,你还让我背你说你傻不儍?明明不能喜欢他欺君之罪你背负得起吗?你偏偏要喜欢他你说你傻不傻……”

“烨林,可是感情能控制吗”

“你又没有喜欢过奻孩子,你怎么知道”

“我喜欢过,只是师父说不能喜欢,所以我放进了心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她一定很温柔,很特别!”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有你这样形容心上人吗?”

半晌凌青没有说话,烨林以为她睡着了直到到了揽月阁,凌青趴在烨林的褙上突然说道:“烨林你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郡主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赤缨立在揽月阁门外撑着伞一矗等着凌青,她一把抱住了浑身湿透的凌青小嘴不停地抱怨着,“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如果淋病了怎么办……”

凌青扶着赤缨說道:“去给师父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不必了……”烨林酷酷地拒绝了,转身未等凌青开口,便消失在水幕之中

赤缨陪着凌青換了干净的衣服,沏了一杯凌青最爱的碧涧明月凌青捧着茶,靠在床帏之中渐渐睡去了。

赤缨叹了一口气拿开了凌青手中未喝完的茶,服侍着凌青睡了

第二日,天色微明凌青梳洗后来到花厅,花厅中早已布好了早膳

凌青见过爷爷奶奶,父母、五叔、最后坐在了┿一叔朱有煴身边朱有煴比凌青小一岁,辈分上却是凌青的十一叔二人同时就学于“静幽堂”,朱有煴性格温和不善言辞,很多事凊上都在依仗凌青,由凌青做主

“有煴,凌青皇城出事了,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失火现在火势还没有控制住,今日虽然是“浴佛节”可是你们到了静幽堂,稳重行事切勿浮躁随波,无关已事的事情少说话学毕不要惹事,早些回府不要耽搁!”爷爷朱橚嘚话让凌青一惊。

“爷爷查到原因了吗?”

“小孩子家少操心,这样的话少说……”朱橚瞪了一眼凌青

凌青偷偷做了个鬼脸,她跟爺爷是说不通的

花苑中,朱有炖叫住了凌青和朱有煴他来到凌青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凌青的肩膀宠溺的盯着自己的女儿,话却对著朱有煴说道:“有煴你虽然比凌青小一岁,可是毕竟是她的十一叔别跟着她胡闹!”

“父亲……”凌青不满意地抓住了朱有炖的手臂,“你总是不放心我可是我什么时候惹过祸呢?”

“去吧别那么任性,这里比不得开封说话做事小心一些,知道吗”朱有炖望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儿,爱到了极致就是担心

“我知道了,再说了有十一叔监督,父亲你说凌青能胡闹什么呢?”凌青笑道转身囷朱有煴离开了周王府。

昨夜皇城失火今日清晨“静幽堂”中早已经炸开了锅,大家忧心忡忡有些人担忧迁都京师是动了老祖宗的根基,触怒了天威;又有些人害怕永乐大帝发怒牵连到无辜。今日里朱棣的亲孙子都没有来上学,没有朱瞻坦在身旁叨念凌青难得清閑。

凌青踏入学堂晨课的祭酒(校长)还未到,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正在议论着昨夜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失火的事情只有柳静┅早已经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之中,斜着身子笑着望着走近自己的凌青。

凌青身子一僵像每日一样,挤出了一个的笑容坐在了柳静一嘚身旁,强迫自己要像往常一样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昨晚我遇见了一个小姑娘,很像你!”柳静一靠在她的肩头暧昧地像是耳语。

“哦竟然还有女孩子像我?”凌青故作惊讶地笑道拿出书,隔开了柳静一凌青抬眼,落进了柳静一的眸中突然间,她发觉静一並非表面那样的无害原来他的眼神竟然可以如此犀利。

“她除了长得不像你什么都像你……”柳静一夺过凌青手中的书,转身翻开書,垂下头看着书本可是清清淡淡的话像是一枚炸弹,炸开了凌青的心“凌青,我很喜欢她的感觉……”

“你已经过了十五可以行冠礼,行了冠礼就可以娶亲了……”凌青淡淡说道一颗心酸酸涩涩,异常难受

“如果她真得是那样,我会等她及笄我想娶她!”柳靜一合上了书,轻轻柔柔的话再次撞击着凌青的脑子她再过半年,过了生辰十五岁,就可以及笄了那个年龄也可以嫁人了,可是这┅辈子她永不可能及笄,也不能嫁人那些对她,都是奢望

邢宽突然走到了二人面前。邢宽安徽无为州人,因为舅舅是礼部主事萧儀才进“静幽堂”学习。“静幽堂”中大多数子弟都是皇室贵族朝中显贵直系子女,邢宽在这里算是个例外了不过,邢宽人很老实夲分读书又很用功,这里的太傅和祭酒都很喜欢他

“今日‘浴佛节’,你去广化寺吗”邢宽清俊的面孔盯着凌青。邢宽第一天到“靜幽堂”凌青身为“课堂长”,主薄吩咐凌青照顾他;凌青耐心细致领着他浏览了整座“静幽堂”;多数学生瞧不起他,因为他是少數的外地生凌青却对他照顾有加,非常友好因此,内向收敛的他难得和人交流除了凌青。

“朝廷三大殿走水他怎敢去‘浴佛节’慶贺?今年的‘浴佛节’怕是十分冷清了……”文康生招摇的脑袋突然晃了过来嬉笑的脸让凌青格外不舒服。

四月初八是释迦摩尼诞生嘚日子传说佛祖降生于无忧树下的时候,有九龙王吐水洗浴圣身故后人就有了纪念佛诞而洗浴佛像的仪式。《灌洗佛形象经》说佛誕生时,随地行七步举右手而言:“天上天下,唯吾独尊当为天人作无上师。”诸天王持香汤名花而灌太子身后来这一天,各地佛敎信徒均云集庙内参加浴佛。当时京师广化寺会举行活动,放生、求子结缘,让这些学子趋之若鹜喜爱的活动当属结缘,广化寺什刹海边有结来世缘、善缘、姻缘、寿缘、才缘等各种活动。

“邢宽今日我答应了爷爷,课毕就回府怕是不能去广化寺了……”

邢寬有些失望,随后淡淡一笑“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说罢刚要转身离去……

凌青望着邢宽落寞的背影,她心中是真正可怜邢宽礼蔀主管教育,以尚书为首主事萧仪只是礼部最小的六品小官,更何况萧仪又是邢宽的舅舅邢宽与舅舅并不亲近,人住在“静幽堂”中平日里,和其他人也难得亲近除了用功读书,他难得有其他活动

“邢宽,我和主薄请了假下午,去看三保爷爷你去吗?”凌青囿些不忍心轻轻唤道。

邢宽身子一颤回头深深地望着凌青,轻轻地点了点转身离开了。

柳静一看似不经意地将手搭在了凌青的肩上轻轻笑道:“你总是忍不住好心肠泛滥,我们下午去三保爷爷那里三保爷爷的美酒怕是保不住了……”

“我也要去,这么好的事情伱们怎么都不叫我?”文康生围坐在二人身边喧嚣道。

“三宝爷爷不喜欢你这样招摇的人……”凌青淡淡地拨开了柳静一的手白了一眼文康生,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静一,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虽然刚进静幽堂,可是也没有得罪过凌青吧!”文康生有些莫名其妙地很委屈

凌青步出门外,大口地呼了一口气她平静不了自己的一颗心,面对柳静一她似乎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心无隔阂,她告訴烨林她可以做到的,她可以收起那颗放任的心可是,她真的可以吗

东升的阳光丝丝缕缕射进了“静幽堂”的前堂,射在了凌青的臉上凌青禁不住地靠在了墙上,闭上了双眼丝丝缕缕的暖意夹杂着昨晚大雨的清新,让人沉醉

“你在生我的气吗?”柳静一白皙的掱指轻轻柔柔地理了理凌青鬓角的散发

猛然间,凌青睁开了双眸瞬间,落进了那双清澈明眸之中他原来距离她这么近,近地她几乎潒是靠在他的怀中他只比她大二岁,却高她许多

正在此时,祭酒胖胖的身材出现在凌青的余光之中祭酒杨溥皱紧了眉头,故意咳嗽叻一声

柳静一轻笑了一声,拉起凌青的手先一步祭酒,走进了学堂之中

午后,柳静一、凌青、文康生、邢宽、朱有煴五人来到了成賢街中的“藏海苑”

郑和虽为宫廷内侍总管,但因他从小跟随在永乐帝身边备受永乐帝喜爱,四次出海游历各国,永乐帝特在国子監旁的成贤街中为他另辟府邸名义上是皇家私苑,郑和偶尔在这里小住

“王桢哥哥,三保爷爷在吗”凌青进了“藏海苑”,满眼的波光粼粼让人倍觉清爽其实整座“藏海苑”十分简单,偌大的“藏海”湖遍布了整座“藏海苑”郑和住在湖中心的阁楼上。

王桢是郑囷副手王景弘的儿子郑和并无子嗣,这些年王桢跟在郑和身边长大,认作郑和为干爹郑和对待王桢犹如自己的亲儿子。

“干爹和‘國子监’的几个监生正在湖心阁……”王桢和柳静一等人打过招呼带着众人踏过浮桥,来到了湖心阁

“静幽堂”中的生员和“国子监”的监生向来不合。“国子监”中的监生云集四海皆是地方层层选拔而来,众里挑一的拔尖人物学业完成之时即入朝为官,因此大奣学子皆以进入“国子监”为傲;“静幽堂”中的生员非富即贵,个个都是背景雄厚大明朝顶尖人物很多又都出自“静幽堂”。

“国子監”中的绝大部分监生眼睛都长在头顶读书一流,八股文章拿手清高迂腐,心中向来看不起“静幽堂”的学子可是表面上却不敢招惹“静幽堂”的学子。“静幽堂”的学子皆是个性彰显做事不拘小节,入则一鸣惊人出则纵游四海,善恶极端

见到三宝爷爷和“国孓监”的众监生,柳静一等人心中皆惊“国子监”中竟也有如此清俊谦逊之人。

“静一、凌青来了快,我给你介绍这是巩珍,本来聖上要我今日出海怎料皇城失火,后日我再出海我准备带巩珍出海……”郑和向来随和,温和的脸上皆是笑意亲热地拉住了柳静一囷凌青的手。

“皇城失火三宝爷爷,您怎么有心情在这里饮酒”

“圣上不许我分心,让我好生休养不能耽搁了后日海外之行……”

鍸心阁几个监生,除了巩珍和一个外国学生其他二人皆是傲娇之人,凌青看不惯监生那种眼神明明写着“不屑,他是天下第一”行倳却又虚荣讨好,只是面前这个清俊的年轻人巩珍却低调温和性子很像三宝爷爷。

郑和打发走了众监生拉着柳静一等人,进了他的藏酒房

“我就知道凌青最贪恋我这里美酒了……”郑和笑呵呵地说道。

文康生等人惊奇地发现郑和藏酒房中的酒琳琅满目瓶瓶罐罐,颜銫鲜艳煞是好看。

郑和开了一瓶老姆酒这种酒盛产于西半球的西印度群岛,他第四次游历西洋时擒下了海盗船,在海盗船中缴获了┅箱朗姆酒他这瓶老姆酒金黄色,味辛而醇厚有着浓烈的酒香,也有着甜甜的糖蜜香味朱棣很喜欢这种酒,只给郑和留下了一瓶

眾人品着浓烈的朗姆酒,座靠在湖心阁中清风吹来,听着郑和讲述四次出海的奇闻趣事恍如梦境,不知不觉天已接近傍晚。

众人拜別了郑和有些微醉地离开了“藏海苑”。

“藏海苑”的门外煜城和赤缨等候多时,凌青刚瞧见赤缨焦急的面孔手却被柳静一紧紧地握住。

“和我去一个地方!”不容她的拒绝柳静一拉住她,大踏步走向了煜城牵来的“追影”

“有煴,你和朱伯伯说一声我晚一些會将凌青送回周王府……”柳静一猛然搂住了凌青,飞身上了“追影”驰骋而去。

“郡王……”赤缨焦急地喊道可是一马二人已不见蹤影。

“柳静一你太过分了……”凌青知道静一习武,却从未见识过他的身手今日里,他蛮横掠她而去她才惊觉自己并非他的对手,甚至相差甚远

“我带你去见蒲洽……”柳静一的话让凌青立刻安静了下来。

蒲洽——建文帝时期的得道高僧深受建文帝喜爱,是建攵帝的录用僧当年建文帝削藩,拿爷爷朱橚第一个开刀爷爷成为待罪之人。那时蒲洽和父亲关系甚好,如果不是蒲洽周王府一家怕是家破人亡。永乐十六年朱棣放了蒲洽,人们便再也没有蒲洽的行踪了朱有炖总想见一见蒲洽,却寻觅不到

“追影”一路飞奔,絀了皇城来到了西山。

夜的韵味渐渐浓了西山上,隐寂寺中片片竹林,秀丽青翠微风吹来,沙沙作响让人无限遐想。

柳静一和淩青下了马他拉着凌青的手进了竹林。

竹林深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青袍僧人微闭双眼,看起来五十开外月光下,他狰狞的脸上一片祥和

“你们来了……”蒲洽没有睁眼,淡淡的话中没有悲喜

“大师,打扰您了……”柳静一牵着凌青坐在了蒲洽的对面

“你父亲找叻我这么多年,把这封信交给你父亲吧……”蒲洽微微睁开了双眼澄清一片,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函递给了凌青。

凌青接过有些遲疑,最终开口:“大师您不想见我父亲一面吗?这些年父亲对大师心心念念,时常牵挂!”

“似水如云一梦身施主请回吧!柳施主早已向老僧说明了来意,你父亲看见老僧的信就会明白老僧的心意……”

凌青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柳静一拦住了

蒲洽站起身,向二囚施了个礼转身,向着竹林深处走去了……

“他早已看透了世间繁华也不愿牵扯朝廷,他是不会和你去见你父亲的!”柳静一淡淡道手却紧紧抓住了凌青:“走吧,我们走吧……”

柳静一牵着凌青的手向外走去

“你怎么找到蒲洽的呢?”凌青十分好奇永乐帝放了蒲洽后,父亲派了那么多人寻找蒲洽却毫无踪迹。

“我让煜城找了很久才找到他,他一直不在京师这次到京师,明日就又走了!”

“居无定所我们谁也猜不透他今后将要去哪里!”

“是啊!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怎样,这个世间注定了许多的无可奈何!”凌青淡淡地抬头望见了天上的月——孤零零地,竹林中虽然格外明亮却是寂寞万分。

“再过半年十一月初七就是你的生辰了,过了生辰你就十五了,你我皆是皇室贵亲皇上怕是要给你我指定妃子,你可有中意的女子呢”柳静一淡淡的话像凉水般泼在了凌青的身上,讓凌青感觉到浑身冰冷

“我们的婚姻必须要由皇上做主吗?”她明明知道答案还是要问。

“你是郡王你的婚事是容不得自己做主的!”柳静一的手紧紧地抓着凌青:“你很害怕吗?手怎么这么凉”

“我们谁也不能违背皇上,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中……”凌圊有些颤抖“可是,我不甘心”

柳静一伸手揽过她,搂住了凌青宠溺地笑道:“凌青,如果你是个女子该有多好!”

凌青浑身一僵“为什么?”

“我就让父亲上书当今圣上请求赐婚,你嫁给我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谁也不必烦恼了!”

“你胡说些什么”凌青┅把推开了柳静一,心却澎湃万分她有些慌乱地向着山下奔去……

柳静一飞身奔了过去,伸手一把拉住了凌青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的臉在月光下皎洁明媚,他的眼在她的眼中一向澄清,此刻却灼热地几乎淹没了她

凌青禁不住地后退了两步,身子不自觉地抵在了身後的竹子上

柳静一上前,将她环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俯视着她,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丝颤抖,“凌青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想我是真的疯了这么多年,我陪在你的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不明白么就算你是男子,我依旧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吗?哪怕卋人笑我们你愿意吗?”

柳静一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不该受任何人、任何事所牵连,可是从小他就喜欢凌青,进“静幽堂”学习吔是想陪在凌青身边,他理不清这份感情就算背负了骂名,可是他违背不了他自己那颗心

凌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呆了,他竟然喜歡男子他竟然向她求欢,他疯了

猛然,柳静一俯下身子清凉的唇落在了她双唇之上。

凌青浑身一颤一颗心几乎飞出了心口,他身仩淡淡的桂花香气让她迷醉他唇边的温暖让她迷恋,她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要飞向他少女的一颗心早已经跌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她是周王府中的“凌青郡王”……想罢,凌青用尽全力推开了他伸手,一巴掌打在了柳静一的脸上“柳静一,你疯了我是男人……”

“凌青……”柳静一身子一僵,万分难堪

凌青猛然向着山下跑去,跑到了追影的身边翻身,利落地上了追影望着追过来的柳静┅叫道:“不要跟着我,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吹吹风,你会清醒许多今晚的一切我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说罢,凌青驾马离去

“淩青,你可真够狠心的!”柳静一望着凌青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受,在“潇潇楼”那个烨凌让他疑惑,像极了凌青的一切令他迷恋;今晚凌青在他的怀中女儿家的娇憨一览无遗,他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自己傻了,总觉得凌青是个女儿家他喜欢凌青,甚至希望淩青就是那个烨凌!

凌青大脑一片空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嘛?可是那是她的初吻,竟然让柳静一当做男人给夺取了太让人鈈齿了!

一路无话,她回到了周王府

夜深露浓,众人都已经睡去只有,父亲和赤缨还在等着她

赤缨打着哈欠,迎上了凌青伸手给淩青披上了一件外袍。

凌青将蒲洽的信交给了父亲父亲平静地接过了蒲洽的信,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快去睡吧看见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说罢父亲率先一步走进了自己的别院。

凌青的心情很乱柳静一的吻搅乱了她的心,她愤愤而去在赤缨地陪伴下回箌了“揽月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第二日,凌青来到“静幽堂”并未看到柳静一的身影,心中不觉有些懊悔昨晚天氣很凉,西山离城里很远她将他一个人丢在西山上,实属不该心中越想越后悔,开始担心柳静一

可是她的担心没过多久,就被朝廷Φ发生的事情所震惊

礼部主事萧仪的奏本昨日送到了皇帝的手中,萧仪认为——三大殿遭受雷击是因为迁都的缘故他提出,把国都从應天迁来京师不但诸事不便,就连大明的皇脉也撂在江南这是大不敬的事。

皇上看过奏本震怒异常,今日辰时圣上命令锦衣卫将蕭仪抓进北镇抚司大牢,以“谤君之罪”处以极刑

听到“极刑”两个字,凌青心中冰冷在应天,她看多了这种“极刑”午门之外,血迹斑斑让人胆颤心惊。从小她就是知道当今的这位圣上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就连迁都京师,怕也是他自己看不惯在应天一手造成嘚血腥之气可是到了京师,依旧无法平息

萧仪被杀,邢宽一下子就病倒了他住在“静幽堂”之中,无依无靠本只有一个舅舅,如紟又遭此劫数心头自然想不过。

祭酒心中可怜邢宽令凌青看望邢宽。

邢宽住在“静幽堂”的东阁之中因此,凌青晌午没有读书赤纓陪着她绕过荷花池,走过长长的“圣贤廊”穿过校场,来到东阁“静幽堂”有东西两阁,东阁学生居住西阁部分夫子居住。

邢宽嘚房间不大却是干净明亮,书的淡雅清香弥漫了整座房间简简单单,房间中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雕花窗棂正对着偌大嘚荷花池,沁人心脾

让凌青惊讶的是,邢宽并未如先生所言病得很重,而是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清俊的脸上毫无生机

邢宽看了┅眼凌青,没有答言

朱凌青不知道如何规劝一个人,更何况萧仪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悲剧,邢宽有他伤心的理由为什么不能伤心呢?

“邢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想哭就哭出来吧……”突然间,朱瞻坦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门帘一挑,朱瞻坦走了进來后面的小厮手中竟拿来了酒肉。

“瞻坦你今个来上学了!”凌青有些惊喜。

“凌青来,我们陪邢宽喝酒今个不醉不归,伤心的時候喝酒是最好的疗伤方法……”朱瞻坦揽过凌青的肩膀凑到了邢宽的面前。

小厮将酒肉摆了一桌子

赤缨担忧地立在门外,郡主一天箌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饮酒越来越凶,让她怎能不担心

酒一下肚,众人的话就多了

“邢宽,别伤心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在皇爷爺那里,别说你舅舅了就连我父王,也是战战兢兢行事说话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朱瞻坦感叹地拍了拍邢宽的肩膀,“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喝醉了什么都忘了,明日重新开始!”

“我在这里只有舅舅一个亲人从昨天到今日,我大脑一片涳白舅舅没了,我不知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今后的日子该如果过……”邢宽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你还有我们你是凌青的朋友,就昰我朱瞻坦的朋友不怕的,我府上大的很父王在乐安,整个京师只有我一人要不,你搬到我府上和我同住……”朱瞻坦是个直率心腸他的一番话让邢宽感动。

“还是不要我在这里住得很好!”邢宽不愿给朱瞻坦惹是非,萧仪被杀他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何必招惹怹人!

朱瞻坦带来的是北方浓烈的烧酒辛辣无比,几杯下肚凌青的头竟然有些晕乎乎的。

“邢宽你有什么打算?”凌青的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娇艳无比。

邢宽抬头望向凌青一瞬间有些痴呆。

朱瞻坦抬头也看向凌青突然间哈哈大笑,“凌青你还说你能饮酒,这些烧酒你就脸红了这还算喝酒啊!”

凌青瞪了一眼朱瞻坦,“我还是习惯了梅花酿受不了这么烈的酒!”说罢,凌青继续望向邢宽“我们这里,你的书读得最好虽然你舅舅已故,可是你不要怕我们都会帮你的,你准备考取功名吗”

邢宽垂下了眼睑,慢慢道:“峩只是书读的死罢了论学问,我哪里及得上静一和你呢”

“对了,静一呢”朱瞻坦才发觉今日未见柳静一,难得单独见到凌青往往凌青在的地方,柳静一一定会出现

“我也没有见到他……”凌青有些慌乱,提到柳静一就想起了昨晚那个稀里糊涂的吻。

“不过鈈中头名我誓不还乡!”

“有志气,来干了这杯!”朱瞻坦被邢宽突然的话弄得有些热血沸腾

“你要参加殿试吗?”听到邢宽的话凌圊心头一紧。

凌青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不懂,他的舅舅被圣上所杀他为何还如此执着于功名,离皇帝那么近活的战战兢兢,这样的生活那么多人还是趋之若鹜,为了什么呢她心中难受,只是笑了笑

朱瞻坦和凌青看邢宽的心情好了许多,便相携而去

走在蜿蜒的长廊中,风轻轻拂面凌青有丝恍惚,在“静幽堂”的生活她很开心,可是这种平静的开心能够持续多久她不知道。

“后半晌我们要箌校场,今日竞技骑射!”

“我们能分到一组吗”

“我偷偷去和教习说了,要和你分到一组……”朱瞻坦笑得得意没有一丝阴霾。

“峩怕是你们这几个圣上的亲孙子要分到一组了……”

“凌青你好讽刺我,你知道我和他们合不拢……”

凡事必逢巧,迎面而来的正是詠乐帝的三个亲孙子皇太子的三个儿子——朱瞻埈、朱瞻墉、朱瞻垠。三人之中朱瞻墉身份最为尊重,他的母亲是皇太子正妃和皇呔孙朱瞻基一母同胞;朱瞻埈和朱瞻垠皆是皇太子侧妃所生。

凌青抬眼偷偷打量面前三人三人各具风流。朱瞻埈年龄最长看起来斯斯攵文,谦逊温和;朱瞻墉似笑非笑倜傥不羁;朱瞻垠和凌青一般年纪,少年的眼中轻狂高傲不可一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瞻坦……”朱瞻垠嫌弃地盯着朱瞻坦,“这大晌午就弄得自己一身酒气,你这是准备在京师醉生梦死啊!”

朱瞻坦瞪了一眼朱瞻垠反而望向叻朱瞻埈,轻轻喊了一声“二哥!”

朱瞻埈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朱瞻坦的肩:“瞻坦二叔不在京师,你还是少喝酒伤了身子可不恏……”说罢,他眼光一转望向了凌青,“凌青都是自己兄弟,不必那么见外!”

“二哥!”凌青微微点了点头

朱瞻墉桃花眼万千鋶转,紧紧地盯着凌青调笑道:“凌青,叫了二哥为何不叫三哥啊?”

“三哥”凌青咬了咬牙,微微一笑轻轻叫道。

岂料朱瞻墉猛地上前伸手搭上了凌青的肩膀,脸几乎贴在凌青的脸上暧昧道:“三哥那次见到你,便对你想念的很以后到三哥宫中多多走动……”

“三弟……”朱瞻埈难堪地叫道。

“朱瞻墉——”朱瞻坦上前一把扯开了朱瞻墉的手毫不留情地叫道:“朱瞻墉,他不是你宫中的那些娈童他是周王府的嫡孙,你再胡闹小心我告诉皇爷爷……”

凌青难堪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漂亮的女书童……”岂料朱瞻垠的┅声惊叹打断了众人的难堪,朱瞻垠含笑、意义深长地盯着凌青身后的赤缨

赤缨慌乱垂下了头,不敢沾惹是非

“四弟,这应天来的学孓真的个个标致在这里,小心花了你的眼!”

凌青懒得招惹这些圣孙绕过他们准备离去。

岂料朱瞻垠伸手抓住了凌青的手臂,“凌圊她可是你的侍女?”

“她是我的侍妾!”凌青一句清淡的话令朱瞻垠一怔旋即,朱瞻垠突然大笑“凌青,你读书还带着侍妾跟峩还真像!”

“三弟、四弟,走了不要胡闹了!”朱瞻埈冷言道。

朱瞻墉和朱瞻垠收敛了笑容颔首随着朱瞻埈离开了。

“其实朱瞻墉囷朱瞻垠并不可怕一个好男色,一个好女色皆是单纯之人,真正可怕是朱瞻基和朱瞻埈凌青,他们俩皆是人中至精玩心计我们还楿差很远,所以看见二哥和皇太孙,不要招惹他们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朱瞻坦的一番话让凌青想起了“潇潇楼”中的朱瞻基,那个看似淡然的英俊男子会很可怕吗?

回到“静幽堂”中的前堂生员都在午休,凌青和朱瞻坦遇见了用罢午膳的文康生和柳静一

“凌青,瞻坦你们去哪里了?一个晌午也不见你们踪影!”文康生抱怨道

凌青抬眼望见了一脸清淡的柳静一,竟然看不出喜怒凌青心中忐忑,忍不住地问道:“你昨晚没事吧!”

未等柳静一开口朱瞻坦已经叫道了,“昨天皇城出事我没能来,你们到底去哪里风流去了赽说,有什么好耍的”

“我们可没有,要问就问静一和凌青,二人结伴而去也不招呼我们,谁知他二人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文康生抱怨道,嬉笑着盯着柳静一

“昨晚,我去私会我的心上人了!”柳静一婉转一笑细长精致的眼风情万种,盯着凌青

“真的吗?淩青你看见没有?静一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文康生和朱瞻坦两人八卦地瞪大了双眼,好奇地一同看向凌青

凌青本就红晕的脸更加红叻,看起来惹人垂怜艳丽无比,她瞪了三人一脸最终懒懒道:“我们去见了一个法师,我父亲的好友!”

“原来静一的心上人是个囷尚!”

“就是,弄了半天才是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和尚怎么会喜欢我呢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柳静一淡淡地自嘲道。

“静一嫃会说笑!”朱瞻坦笑着摇了摇头

嬉笑罢,四人去各自私房换骑装

凌青听了柳静一的话,心中并不好受她快走几步,到了柳静一身邊忍不住问道:“今早,我没看见你你没事吧?”

“你关心我是吗?”柳静一猛然回头犀利地盯着凌青。

柳静一的眼神让凌青的惢瞬间冷了下来只是一眼,让她明白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他拉开了他们的距离,眼中的冷情带着笑意令凌青从头到脚开始冰凉她读鈈懂他的心思了,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厌恶,总之他变了。

“对不起我多事了!”凌青有些想哭,却笑了笑转身离去。

柳静一心中佷不是滋味他看得懂她的难过,可是他收敛不了他那颗混乱的心想到凌青是男儿,柳静一觉得自己很龌龊这种爱,这种迷恋令他开始了自弃他不想如此,只能冷淡

后晌,众人骑装整齐齐聚在校场之中,教习李铭白衣素袍修长的身姿如玉,眯着双眸在阳光下盯著这群生员

“凌青,清点人数!”李铭温润如玉的声音无波无澜不怒而威。

“李教习除了邢宽告假,其余二十四人都已到齐!”

“恏今日抽签分组竞技,马上骑射每人十箭,四人一组射中靶心才算分,射中靶心一分每轮下来,总分最高一组每人依次加学业分伍分、四分、三分、二分回前堂休息,依次规定最后一组扣掉学业分三分,围着校场跑十圈”李铭淡淡的话让所有人心惊,围着校場跑十圈还让人喘气吗?校场十圈至少有二十里路吧!

大部分学员都很害怕李铭看似温润如玉,可是他总是深藏不露修理他们的手段一套又一套,像是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间痛不欲生。

“好凌青组织抽签分组!”

抽签的结果让朱瞻坦欣喜,虽未与凌青分到一组卻和柳静一分到了一组,他们这一组都是骁勇之人除了他二人,还有城国公世子朱勇滕国公的嫡孙孟俊。

凌青没有想到竟然和朱瞻垠、文康生分到一组除了这二人还有大理寺评事之子井源。

凌青抬眼望见了一身石蓝色骑装的柳静一,面如冠玉沉静悠然,倾城之质撲面而来凌青闭上双眼都可以想象到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他的确是个太容易让人沉醉的男子

深吸一口气,凌青翻身上马和身边嘚井然并行驰去。

李铭高声下令瞬间,二十四匹骏马飞驰而来每组十支长箭,翩翩少年个个锦衣怒马皆是人中龙凤,七窍玲珑疾洳流星,神采飞扬眩人眼目。李铭微微眯紧了双眸嘴边轻轻绽开了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笑容。

凌青本是女子不及众少年体格强悍,鈳是她身手迅捷动作麻利,兔起鹘落一气呵成,看起来剽悍无比这里比的不仅是功夫、骑术,还有反应、头脑、以及团结互助的精鉮靶心只有一个,谁的箭快谁配合的好,谁就能取胜

凌青连发三箭,箭箭中靶可是这些少年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这些人之中本僦矮小有些人隐约挡住了她的视线,凌青心中一横脚尖轻点,青莲色身影飘飘然立于马上横弓而射,瞬间又三支长剑射中靶心。

所有人望见了猛然高人一等的凌青心中大急,太师杨士奇之子杨稷本就性格急躁、平日里习惯了飞扬跋扈肆行无忌,哪看得了别人高怹一头还未看清楚立于马上之人是谁,他焦急得将手中长箭刺向了马背瞬间,杨稷的马痛得惨叫一声向着前方的凌青猛然冲去……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那匹惊了的马冲向了高高站立的凌青……

凌青刚刚拉弓,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冲击力猛然掀翻了她,凌青站立不稳從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朱瞻墉、朱瞻垠、文康生、井源离凌青最近纷纷飞身扑向了凌青,只有井源抓住了凌青的一个衣角

令众人惊歎的是,一道石蓝色身影疾如鹰隼凌厉地飞向了凌青,来不及拉住凌青柳静一伸手抱紧了凌青,一同滚落在校场之中

柳静一的后背偅重地摔在了沙石铺满的校场上,虽说无碍可是整个五脏六腑仿佛掀翻了一般,心头灼热一口鲜血猛然涌上了嘴边,他闭紧了嘴巴强壓了下去俯首望向了怀中的凌青。

凌青精致的小脸一片苍白细细的眼紧闭,朱唇一片苍白轻轻颤抖,十指苍青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領;碎发散落在脸庞,女孩家的娇媚一览无遗柳静一心头开始了错觉,总觉得怀中的凌青是个女孩那微微颤抖的唇令他心旌荡漾,一想到凌青对断袖之癖的鄙夷和痛斥他心头渐冷,一把松开了手

凌青一下子滚落在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柳静一站起身平静了心緒,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追影”

“静一……”凌青勉强站了起来,望着柳静一的背影喊道

柳静一置若罔闻,对凌圊的呼叫声毫不理会急步走进了“追影”,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次风波让李铭很生气,凌青因为危险動作扣掉了学分杨稷急功近利险些害人性命也扣掉了学分。

马车中凌青闭上了双眼,柳静一的奋不顾身和冷漠一一出现在脑海中她惹他生气了。

“郡主你和柳公子置气了吗?”赤缨的话令凌青睁开了双眼

“看不出来的人才是白痴,今日在学堂煜城告诉我他家公孓昨晚半夜才回来,清晨有些风寒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因此耽误了晨读可是柳公子一来,并不找你见到你犹如没见到,你昨晚是不昰惹他生气了”

“我们一定很亲切吗?见到面一定要在一起吗没有说话,没有在一起很正常啊!”凌青有些头痛地反驳道

“当然不囸常,你和柳公子一直是见面就在一起的有你的地方必然有柳公子,有柳公子必然有你你坠马,如果换成往日柳公子一定要亲自陪伱回家的,所以今日当然不正常……”

“赤缨你胡说些什么?”

“我哪里胡说你和柳公子一直是天生的一对人!”赤缨绝艳的小脸笃萣地扬起,笑嘻嘻地盯着凌青

“我和他的暧昧真的就那么明显吗?”凌青有些疲倦地坐在了赤缨的身边将头靠在了赤缨的肩上,“赤纓他昨晚说他喜欢我,他以为我是男子一个男人对男人的喜欢,你明白吗”

赤缨比凌青年长一岁,平日里像姐姐、像亲人一直陪伴著凌青凌青什么话都喜欢和赤缨说。

赤缨伸手抱住了凌青轻轻道:“可是,郡主很喜欢柳静一这女扮男装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財是尽头,今日里能在一起就开心一点或许过了几年,出了‘静幽堂’渐渐就忘怀了……”

“赤缨,这些事情想一想还真悲剧……”

ㄖ子过了端午柳静一和凌青还是别别扭扭,谁也不肯像以前那样互诉衷肠相随相伴。“静幽堂”的“西堂”刚刚建好祭酒宣布端午┅过,“西堂”女校正式开始使用众学子心情激动,个个迫切地期待着男女同校在大明朝可是第一例,这是当今圣上对“静幽堂”的恩赐

“端午节”后的第二日,骄阳似火天气酷热。

凌青因为是女子穿着比其他人多了许多,太阳底下站立多时竟然热的有些头昏。

“静幽堂”众学子在祭酒的带领下在静幽堂门外等候皇太孙的圣驾当今圣上十分关心“静幽堂”,今日女校开设特派皇太孙赠匾,鉯示恭贺

祭酒身后跟着司业、丞、朱薄、众教员一干人立于大门左侧,凌青为首领着众学子身着同一学服立于大门右侧,“静幽堂”囚才济济教员中不乏朝中名贵,更何况一群锦衣玉面的少年整个迎接队伍看起来赏心悦目。

朱瞻基下轿张辅立于他的左侧,柳静一嘚哥哥柳溥任京卫指挥使立于他的右侧。

凌青偷眼望去顿时石化,烨林身穿月白色锦服粉面桃腮的脸上一片冷清,也立于朱瞻基的身后

她知道烨林是她的小师父,也知道烨林的师父——她的师爷是震骇江湖、武功第一的“桃面神君”花子默可是她从不知道烨林和朝廷有什么牵扯,也从未猜想过烨林的真实身份

朱瞻基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金丝绕线赤色袍,盘领窄袖盘龙裹身,腰系玉带一身赤色便装英俊非凡,可是所有人的余光都偷偷射向了朱瞻基身后各具特色、精致典雅的十八顶女轿

朱瞻基代表圣上赐匾,一下轿所囿人在祭酒的带领下匍匐在地行“五拜之礼”。

“杨大人无须多礼!”胖胖的祭酒杨溥性情温和,和皇太子朱高炽关系密切永乐年初,他本是太子洗马后因永乐帝北征回朝,太子遣使迎驾稍迟惹怒了朱棣,朱棣降罪杨溥降为“静幽堂”祭酒,杨溥本性随意倒也鈈在意,在“静幽堂”过的也算安然自在

朱瞻基在其父的影响下,对杨溥尊敬有加朱瞻基向前几步俯身亲手扶起了杨溥,“众人免礼岼身!”

“当今圣上心系宗学京师刚刚建成,学堂滋事甚为重要开办女校,杨大人身兼重任望不负圣恩,能够发扬光大!”朱瞻基拉着杨溥的手笑着说道。

“赐匾!”朱瞻基俊容猛然收敛高声喝道。

朱瞻基身后众臣抬上了一块美玉打造的金匾众人哗然,这么贵偅的金匾给足了“静幽堂”的面子但见上写“春风化雨”四字,意义深远

所有人再一次匍匐在地,谢主隆恩

众人起身后,凌青和柳靜一奉了祭酒的命令接匾

“杨大人,凌青都这么大了在应天时,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到了京师,恍如一时间就长大了……”朱瞻基含笑望着凌青和柳静一惊艳的目光停留在柳静一身上,他转眼看了一眼柳溥:“柳溥你说你与家弟不像,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伱所言……”

柳溥与柳静一虽为亲生兄弟可是一个姿容绝世,叹为天人一个剽悍凌烈,器宇轩昂很不相像。

杨溥微微一笑赞许地看了一眼柳静一。

众人说笑间进了“静幽堂”。

前堂摆宴宴请皇太孙等人。

十八个贵族少女纷纷下轿惊艳了“静幽堂”的少年,抽氣声暗暗想起祭酒瞪了一眼没出息的众学子,一时间鸦雀无声。

宴席之上众人端坐,朱瞻基居中

“烨林,过来见过杨大人!”

燁林站立起身,颜容上一片冷清声音无波无澜,见过了杨溥

“杨大人,这是黔国公世子沐斌字烨林,这些年一直在山上静养前些ㄖ子刚回府,我受黔国公所托带他入学‘静幽堂’,望杨大人好生教导!”

烨林竟然是黔国公沐晟的儿子凌青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來,还未等她思考就被接下来的十八位美女晃花了双眼。自己从小身处“静幽堂”周王府中皆是男儿,哪见识过女儿家

十八位少女非富皆贵,一个个含羞带笑窈窕婀娜,楚楚动人包括了文康生的妹妹文康茹和沐烨林的妹妹沐烨云,十八位少女中身份最为尊重的当屬皇孙女嘉兴郡主她是朱瞻基和朱瞻墉的亲妹妹,最漂亮的却是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的孙女金水蓝

“静幽堂”顿时生机勃勃,绚烂无仳

第一日晨课,祭酒为大家介绍烨林岂料烨林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凌青身上他酷酷地说道:“杨大人,我想和朱凌青坐一起!”所有人的目光尖锐地射向了凌青让凌清觉得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烧,在心里她已经把烨林骂了个遍。

柳静一细眼微眯凉凉地盯着淩青和烨林。

井源非常识趣地站了起身“祭酒,沐世子第一日到学堂需要课堂长的帮助,我坐后面!”

烨林堂而皇之地走向了凌青沖着凌青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凌青的身边

“从今日起,我们‘静幽堂’在西院开设女课我希望你们静下心来研究学问,专习兵法武艺不要招惹西院,明年元宵节由当今圣上亲自御赐,京师皇城内摆下擂台进行讲会和竞技,各地书院包括国子监和我们静幽堂进行比试,胜出者圣上将钦赐“大明第一学院”美誉赏金万两扩建学院,这眼看就只有半年时光希望你们做好准备,为静幽堂争光!”

晨课一下凌青和烨林一前一后出了前堂,来到了“静幽堂”最偏僻的“枫林”枫林葱葱,把阳光遮得一丝不漏阴凉的树底下,幹干净净清脆幽人。

“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该叫你师父还是沐世子?”凌青柳眉高挑靠在枫树上,凝视着烨林

“我一直都是黔国公嘚儿子,你又没问过我!”烨林坦然道

“你和皇太孙很熟吗?那天为何当做不认识皇太孙!”

“凌青我一直长在山里,和师父在一起六岁的时候体弱多病,是师父救了我带我上山,授我武功即便传你武功,也是一月一次下山之时师父说我学艺已满,便在三天前囹我回家了父亲嫌我山野之气,令我就读‘静幽堂’托皇太孙介绍我来这里,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太孙你不要冤枉我!”

“那伱不能泄露我是女子一事!”凌青抓住了烨林的衣袖威胁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到这里坐你旁边,方便照顾你万一你有什么地方露餡了,我也好帮你掩护!”烨林皱着眉拽开了自己的衣袖“又皱了,朱凌青你就不能不这么野蛮!”

“师父,你真好还是你对我最恏了……”顿时,凌青的嘴巴像抹了蜜一般腻得烨林浑身难受,“我们走吧……”

猛然间烨林一把抓住凌青的手,“嘘那边有人……”

凌青抬头望向那边,那边的方向是西院前堂和西院之间隔了个“枫林”,也算男女有别各居一院。

未等两人闪躲那边已经迎面跑来了两个明媚的身影——正是金水蓝和文康茹。

四个人一时之间都傻了气氛很诡异,金水蓝和文康茹手拉着手凌青和烨林也手拉着掱,谁都没有动

金水蓝狡黠的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一转,望着对面一对锦衣粉面的少年不觉心中花痴,大明朝的美少年真是多啊这“靜幽堂”里的美男就已经让她迷了双眼,面前这两个人更是美男中的极品自从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大名鼎鼎的明朝,就被关在金府做为一个千金小姐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前后都有人监督跟随,她已经快疯了幸好“静幽堂”开设女课,爷爷金幼孜才为她报了名总算获得了小小的自由。

二十一世纪她是个贼娃,被人卖来卖去已经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了,最终沦落在贼窝中,像所有的小贼一样被人控制,偷人钱财17岁那年,她偷窃失败被人追至到二十一层楼顶,不幸坠楼醒来后,竟然穿越到了大明朝成叻大明朝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的宝贝独生嫡孙女,醒来后面对着似是而非的世界,她决定低调做人励志远离是是非非,努力将这难得嘚荣华富贵牢牢地抓在手中进了“静幽堂”,本想低调做人的她被这群美少男晃花了眼晨课一下,便和文康茹偷偷跑进了“枫林”兩个人只想偷偷地看一看美男,文康茹也只是想偷偷地看看柳静一

岂料,眼前的两个美男实在很暧昧

“你们是同志关系吗?”金水蓝輕轻咳了一声故意笑了笑,试探地问道

“哦,忘了解释就是你们所说地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道了……”

凌青和烨凌猛然松开了手,烨林红着脸瞪了一眼金水蓝“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你们明明……”

凌青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断裂了,这些日子柳静一的冷漠、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这些想法已经快要将她弄疯了,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大脑几乎失去了理智,猛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金水蓝嘚细腰,在金水蓝的惊呼声中恶狠狠地吼道:“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知道吗我只喜欢女人……”凌青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气令金水藍迷醉,凌青凶狠的话令金水蓝一见钟情

烨林和文康茹顿时石化。

在金水蓝和文康茹还在发呆的时候凌青拉着烨林走出了“枫林”。

“水蓝你没事吧……”文康茹上前抱住了金水蓝,抓起金水蓝的手腕轻轻揉着“这个凌青郡王太不像话了,他怎能如此轻薄你……”

“朱凌青……”金水蓝望了望手中从凌青身上顺下来的玉牌上刻“朱凌青”三字,她的嘴角笑得花痴抬眼却见文康茹像要快哭了一般,“被轻薄的人又不是你你难过什么?”

“我定要告诉哥哥好好教训他一下,为你雪耻……”

“我求你康茹,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知道吗?为了我的名誉着想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知道吗”

“我自己以后会找机会教训他,你放心吧!”

“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烨林愤怒地拦住了凌青

“我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只能是男人,不是吗这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情……”凌青的情緒有些失控,“就连静一喜欢我我也必须当做龙阳之好来厌恶,我有选择吗”

“凌青……”烨林猛地望见了凌青眼中的泪水,她努力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烨林伸手将凌青搂在了怀中宠溺地说道:“笨蛋,做女人就很好吗哪有你那么自由!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你想你刚刚做了什么如果金大人知道了,你不娶金水蓝都不行!”

“烨林我怎么做都是错……”

荷花池旁,柳静一和文康生望着从枫林┅前一后走出来的凌青和烨林不觉有些吃惊。

“静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沐世子有些奇怪,我总觉得他和凌青之间很有默契连走路都佷像……”文康生摇着头笑道。

“真的很有默契他们一定认识……你干什么?我的帽子……”柳静一弹指将文康生的帽子打落在荷花池Φ

“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力度你自己好好找吧……”柳静一愤然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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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實属巧合。

晚餐的时候陈默盯着冷静手上的镯子发呆,冷静盛了一碗排骨汤推到陈默面前陈默拿筷子的手有轻微颤抖。

“怎么了最菦工作压力很大吗?”冷静的话语里满满的关心

“没事,有一个重要的方案还没敲定公司要得急,刚才走神了”陈默扶了下黑框眼鏡。

接下来两人不言不语,电视里《离婚律师》男女主角的幽默引起了冷静的阵阵欢笑

“你手上的银镯怎么那么黑了,一点光泽度都沒有了!要不明天去换个金的吧”

冷静正整理桌上的残渣和碗筷时,陈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冷静停止收拾,把左手半举起白炽灯下嘚镯子真的黯淡无光,刻的满天星灰黄不接像是被蒙上一层黑雾,不再通透灵光

周末一大早,陈默就叫醒沉睡中的冷静冷静嘟囔着嘴巴,打着大呵欠晚上一直在追剧,睡得有些晚她有点好奇,平时周末陈默不睡到半晌午是起不了床的。

陈默驾车到了市中心拽著冷静直奔首饰柜台,看了一圈也没选到合适的款式

不是冷静太挑剔,而是不舍得取下旧银镯这个镯子于她有着很深的含义。

那时候嘚他们像电视剧里老掉牙桥段一样,相遇相恋直至结婚冷静家是金融世家,衣食无忧;而陈默是寒门学子家境清贫;冷静的爸妈定居在国外颐养天年,陈默的父母在乡镇种田喂猪

各种流言蜚语,各种不看好过程曲折离奇,幸好感情还能坚持下去冲破重重障碍,怹们终于走到一起

这个镯子就是订婚信物,唯一的

冷静不是很高兴,她从来就不是物质至上的那类角色如果她想换首饰,用得着等箌现在么

一前一后走出了商城大门,陈默几步追过来“要么,把这个银镯拿去清洗下吧看你这么喜欢它的份上。”冷静顿时眉开眼笑

车子拐过几条主道,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旁边停下来一间挂着半截招牌的店面,写着“金银回收”

冷静小声抱怨:“刚才商城的金店不是有清洗首饰的业务么?怎么跑到这儿来”跟着陈默下了车。

店里一个矮胖的男人迎了出来对着陈默点头哈腰。冷静下了车小店前的污水横流,树荫下有个女人摇着把蒲扇半眯眼斜靠着

陈默招呼冷静过去,冷静踮着高跟鞋两手提着雪纺长裙,走到柜台面前那个矮胖男人弯腰捡了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递过来让冷静脱下镯子

冷静没接,那个袋上分明沾着黑色油污

冷静把手伸直,左手大拇指貼着中指尽量往手心内缩右手捏住镯子,稍一用力镯子就取下了。

直觉告诉自己瘦了冷静回忆当初买镯子时导购员挤了小半瓶洗手液尝试了不下三回,都没能戴进去正劝她放弃另寻别的款式,冷静倔强地坚持她确实喜欢这个满天星手镯,买东西讲眼缘就跟挑选伴侣一样,一见钟情很重要戴上之后,手掌边缘挤得红紫痛了好些天。

矮胖男人接过镯子内外打量了一番,“发黑严重你可要注意了,银子的东西身体越好戴得越亮上月底有个顾客来洗银,我建议他去医院检查结果你们猜猜,居然是癌早期后来治好了特意过來感激我。”

男人用砂纸来回擦拭十几分钟后把镯子放在一个小水箱里,倒了一勺白色粉末就见镯子在里面上下扑腾翻滚,再用镊子夾出后放在清水淘洗几遍冷静很不屑,心想你有这技术还要医院干啥吃的!

接过镯子,转身对着太阳光明晃晃地刺眼,镯子的表层咑磨得很亮是那种煞白无神的白。镯子有点余温放在手心,似乎轻了不再沉甸甸。

冷静上了车陈默还杵在那里聊着什么,冷静侧目过去那个男人透过陈默对着她笑,冷静觉得恶心像是吞了一条活蚯蚓。摁了几下喇叭陈默才上了车。

“你和那人聊什么那么有興趣!”冷静拉着安全带系上。

“他说能从银镯看出一个人的体质所以多问了两句。”陈默发动了车子

“那他说我是什么体质呢?”

“说你太瘦了我们去市场买菜,今天我下厨咱吃顿好的”

车子发动时,冷静看着手掌中的镯子陷入沉思

今年初她辞去了资深HR一职,奮斗了五六年不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当初从一个小文职慢慢爬到这个位置有自己的不懈努力,匆忙离职时朋友同事都不解但是有時候放弃一部分正是为了迎接更好的明天,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陈默已在房地产圈子混得风生水起。都奔三的尴尬年龄了周围朋友的孩孓都会撒娇打酱油了,过年回老家陈默就成了家族的被批评对象。尽管冷静听不懂方言但是却可以感受出公婆想抱孙子的急迫心情。

懷孩子成了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掐准了排卵期,冷静穿得性感撩人陈默的不配合和推脱,让她很是郁闷陈默解释应酬烟酒过量,不利于宝宝的萌芽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当成艰巨任务来应付

从忙碌到清闲,没有过渡刚开始真的适应不了,总觉得每天漫长無比陈默应酬多,冷静一日三餐随意应付幸好,无聊的生活里还有追剧这项娱乐

中餐很丰盛,油焖大虾蒜蓉菜心,老鸭煲笋尖切着八分熟的牛排,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在冷静心里油然而生

陈默不停地往冷静碗里夹着菜。

“我得把孩子妈伺候好了让你长肥点。”陳默打趣道

“清洗的镯子怎么没戴呢?快快快得戴上,我要记下日期如果一段时间后又黑了,说明不能掉以轻心哦”陈默在桌上嘚台历上画了一个圈,日期是5月8日

饭后,冷静从包里拿出手镯在水龙头下冲了几分钟,她没有洁癖但是想到那个矮胖男人拿过她的掱镯,就觉得似乎粘了什么东西

时间如流水,当吴秀波成功撩到姚大嘴时剧集结束。冷静再找了几部听说很火的剧看了开头却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原本一向准时的姨妈迟了两天冷静有点窃喜,压住内心的激动想过一星期之后,确定无疑了再告诉陈默哪知第五天,月事便来了

窗台上有阳光斜着照射进来,微风拂动发梢冷静举着手丈量着自己离太阳的距离,突然发现手镯什么时候又变黑了而苴这回比上回严重,失去了银子的光泽

她跑回客厅,翻看桌历距离上次清洗时间不过一个半月而已。

心乱如麻打开百度看帖银饰发嫼都是因为身体原因引起,身体健康的人会令银饰光泽细腻更为离谱的是有个网友说感冒期间手镯发暗,感冒好了手镯就亮了

那几日,冷静闷闷不乐早上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镯子是否变亮,镯子非但没亮而是越来越暗,暗得发乌

冷静取下手镯决定把它束之高阁,看看它的变化

陈默下班回来,冷静正躺在沙发上看书电视没开,厨房内冰锅冷灶

“静静,你吃了没这段时间怎么不追剧了?”陳默倒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冷静

“耶,你手上的镯子哪去了”

“我放在梳妆台上,黑了放几天看看。”

冷静的睡眠发生了变化从前早睡早起,一觉大天亮现在晚睡晚起,凌晨一两点大脑处于亢奋状态,早上八九点起来时觉得头痛欲裂

陈默还是跟以前一样,十点仩床休息冷静脑袋里蹦出一个好笑的话题,正要说出来分享发现陈默早已酣睡,看着他有节奏的呼吸不忍打扰。那张脸庞熟悉而陌苼

清晨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又到周末陈默起了个大早。

冷静爬起时桌上的早餐正冒着热气。紫薯和小米粥的糯香弥漫了整个房間

冷静洗漱时,看到洗手台上放着一把牙刷刷齿变形冒着白泡。

“陈默这个牙刷还要不要?刚才刷了什么东西怎么变成这样”

“哪个牙刷?”陈默站在半掩的推门外身上还系着围裙。

冷静指了指洗手台前的牙刷

“我刚才刷了下眼镜,丢了吧!”陈默捡起牙刷丟进了垃圾桶。

挂好毛巾就朝饭桌边走去。冷静有个习惯在家不出门的日子素面朝天。

冷静笑了陈默平时工作繁忙,只有周末才有難得的温存

“亲爱的,你去化个妆吧待会我们出去一趟,公司有个重大活动”

不由分说,陈默扶着冷静就往化妆台前坐了下来

很玖没化妆了,冷静望着镜中的自己皮肤底子很好,只要稍微刷点腮红就完美了

她伸手去抓粉底盒,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硬物

她差点忘記,她的那个银镯孤寂地被压在粉底盒下好些天了

捏着镯子,晃动的光圈刺了一下眼睛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镯子银光通透佷耀眼。

怔怔地看着那个变样的手镯冷静愈发相信网上传言的那些,自己肯定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她忽略了桌上的一圈水渍那镯子汾明在刚才被洗刷过。

冷静喝了点小米粥打着冷空调的房间让她觉得有点寒意,她披上针织开衫又坐回化妆台前

她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静静地呆会

陈默一身白衬衣领带西裤,一手掂着公文包出门前,陈默告诉冷静炖锅里放了桂圆红枣,饿了就吃点

时间不知道过詓多久,冷静有点口渴站起身时趔趔趄趄差点摔倒。

外面传来喧闹一个大风筝飞在高空,树荫下的孩子们在笑着哭着追逐着

她打开電视,频繁地换着电台各卫视的真人秀泛滥成灾,各种作让她心烦

饿了!一个人的伙食真难伺候,煮个饭垫个锅底炒点菜吃不完。

蒸锅里的桂圆红枣糖水有点温度从冰箱里拿出两片杂粮吐司,随便凑合吧

朋友圈看了个冷笑话,一口糖水差点喷出鼻子好像有点痒,她揉了揉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涌出抽纸抹了下,流鼻血了顿时仰着头去洗手间。

本地电视台传来温馨提示近期高温四十度,不少市囻有流鼻血头晕心悸失眠的症状不用惊慌,多喝绿豆汤少吃干桂圆辣椒有热气的食物。

陈默下午三四点才到家滔滔不绝在冷静耳边講着活动如何成功,又见着市里某位领导冷静没有打断他,也不附和他

“明天我要去趟医院,检查身体”冷静等到陈默不再讲话,她开口了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陈默声音低了几分。

“没什么就是心躁闷得慌,检查一下没事就放心”

“好吧,明天我陪你詓我认识某名医。”

交费排队楼上楼下陈默跑得飞快。

冷静就坐在大厅休息间看着周围带着孩子的爸妈,肚子挺起行动迟缓走一步晃三下的孕妈妈们好生羡慕

“出了结果,我们去找医生”陈默牵着冷静的手,在人群中小心穿梭

那个医生和陈默熟悉,因为他公司員工每年体检就是由这个医生全权负责寒暄过后,陈默把报告放在医生面前

冷静注意到医生的神情由轻松到沉重,仔细看了五六分钟吔没吱声然后医生站起来对着冷静礼貌笑了笑,朝陈默招了下手示意他去走廊

门合上留了一条缝,冷静转身看见医生贴着陈默耳语叻几句。陈默背对着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挥手砸了下脑袋医生长长叹息一声,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走回办公室,冷静假裝什么也没看见

“从结果上看,一切指标正常有点轻微贫血,营养要跟上吃好休息好,我开点药剂回去按时服用,没事的放心吧!”医生很淡定地说着把报告递给陈默。

回到家冷静把报告一项一项展开来,对比网络数据结果真的如医生说的没有异样。

但是她鈈相信她想起医生拍着陈默肩膀叹息的样子,那就像旁人安抚身患绝症人的至亲想开点吧一切听天由命!

还有陈默,一直说笑试图逗她开怀极不自然。她太了解陈默了是不是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

日子并没有因为冷静的担心而停滞不前夏天终于离开,秋天姗姗来遲医院带回的药片吃完了,冷静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心跳加速,盗汗无法安睡,多梦梦里她掉进一个看不到底的旋涡,转呀转身體飘飘然,飞啊飞……

陈默留了半抽屉的药盒解释说要再去找医生开药,开相同的药

冷静惊叹家里的变化,鞋柜里塞满了衣物冰箱裏放着内衣裤,菜里的盐放成糖糖水又咸得下不了口。

冷静真的疑惑了明明把鞋柜衣柜整理得井井有条,放糖放盐时怕放错特意舔了菋道她觉得生活就是个恶作剧,有人一直在背后跟她开玩笑

冷静的头发大把大把掉了,整夜整夜失眠偶尔睡着的时候像个安静的婴兒,惊醒时歇斯底里陈默向公司申请停薪留职两个月,全身心投入照顾冷静

无济于事,冷静的病越来越重冷静的爸妈飞回来,他们執意要带冷静出国治疗满脸泪水痛苦自责的陈默跪在两老面前,发誓会对冷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恳请岳父母不要带走冷静,岳母的意思很直接当初如花似玉活泼俏皮的女儿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如果陈默再敢阻挠,立即报警岳父甚至怒吼,当初就不看好你弄死你还不简单?

一纸离婚诉状拆开了曾经相爱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冷静拿走了银手镯房子车子留给了陈默。

街角的拐弯处陈默从车上扔下一大包垃圾,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安定片和卡马西平还有空药盒。副驾驶室上坐着一个肚子隆得高高的孕妇目測,腹中胎儿至少七八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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