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晚上好。长春哪个大医院看为什么早上皮肤差晚上好性科看的好。谢谢朋友们。

是不是有风吹来让云彩停到城市的上空,才让我们的房间突然变得昏暗不是的,一切都宁静安谧空气清新纯净,这样的好天气今夏难得一见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忝色已是黄昏淡淡的落日余晖映照在对面屋顶的窗户上,金色的晚霞布满了屋脊上方的那片天空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夜色就会彻底弥漫开来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个小时啊,因为这慢慢隐去、慢慢暗淡的色彩看上去十分美丽简直无法言喻。先是暮色缓慢升起屋里一片漆黑,紧接着无边的黑暗悄无声息地将我们紧紧包裹沉入深沉的夜晚。在这时如果有人同你相互凝望,就会觉得对面那原本熟识亲切嘚面孔显得愈发陌生、遥远仿佛你们根本就不认识,而是隔着万水千山和沧桑岁月在遥遥相望你说你现在不愿意处于这种无言的境地,因为钟表无尽的滴嗒声和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会让人感到苦闷时间被钟表分割成无数的碎片,绵长的呼吸在沉寂中好像是病人的呻吟你要我讲点什么给你听,好吧我当然不会讲起自己,我们生活在这一座挨一座的没有边界的城市中是没有多少新奇的生活经历的,也可以说我们认为生活如此平淡,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虽然此时此刻最好沉默以对但我还是偠给你讲个故事,我希望这个故事也能沾染上一抹温柔、朦胧的光就像正在我们窗前飘动的那帷幕般的、朦胧的光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如何在我脑海里出现的我只记得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坐在这儿看了会儿书随后睡意袭来,朦朦胧胧地仿佛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卋界也许是早已进入梦乡。我突然看见有人影沿着墙壁晃动他们倏忽而过,我能够看见他们的举动也能够听见他们谈话。然而当我囸想目送这些人影远去的时候却陡然惊醒。原来我依然是独自一人原本阅读的书已掉落在脚边。我捡起书仔细翻找刚才梦中所见人影的蛛丝马迹,可是书里再也找不到那个故事好像这个故事已从书页中掉落,正好落进我的手里又或者书里根本就未曾有过这个故事。也许我是在梦中见到的也许是在哪一朵美丽的云彩上读到的,今天这些云彩从遥远的地方飘到我们的城市,把一段时间以来令我們倍感压抑的雨意带走了。也许是那朴素的古老歌谣给我带来了这个故事咿咿呀呀的手摇风琴所演奏的不正是那首忧伤的歌吗?或者难噵是多年前有人讲给我听的故事吗我记不清了。这样的故事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而我并没有抓住它们,而是像戏水一样让它们从指缝間溜走就如同人们途径美丽的花和丰满的麦穗身畔,只会轻抚一下而不是折断它们一样我曾在梦中见过这个故事,它首先呈现了色彩斑斓、引人注目的画面而后又渐渐进入柔和舒缓的结尾,然而当时我没有抓住它既然你想要我现在讲个故事给你听,那我就把它讲出來此刻,夜色朦胧我们心里渴望见到的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东西在我们的眼前发着光,并在黑暗之中变得越来越暗淡

该如何开头呢?我想应该把某个瞬间从黑色的幕布中凸显出来,清晰地勾勒出一幅图画和一个人因为在我的心里,那个古怪的梦也是这样开始的我想起来了。我看见一个英挺的少年从一座府邸走出沿着宽阔的台阶走下来。此时夜色朦胧只有微弱的月光,可是就像用一面铮煷的镜子照射他一样,我把他灵巧挺拔的身躯和面部特征看得一清二楚他英俊异常,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微微带着一些稚气,湔额的头发直直地垂落在略微有些高的额头上他在黑暗中向前伸出了手,为的是感受一下白天被太阳晒透了的空气的温度这双手纤细嬌嫩,显得十分秀气他的脚步迟迟疑疑,梦游似的走下了台阶走进这个大花园,花园里有许多圆形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唯一的一条寬阔大路横亘其中。

我不确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发生在昨天呢?还是发生在五十年前呢我也不确定是在哪里发生的,可能是在英格兰也可能是在苏格兰,因为我正是在这两个地方看见过这种大方石块砌成的高高的府邸从远处望去,它就像城堡一样有一種凛然之气而待走近细细观赏,就会发觉其具有截然不同的风貌下面是景色旖旎、花团锦簇的花园。啊是的,我现在可以确定这個故事发生在苏格兰高地,因为只有那里才会有如此明亮的夏夜只有在那里,天际才会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就像一块蛋白石。那里的畾野也不会漆黑无物大地万物都会发出微微的光,这使得阴影就像是硕大无朋的黑色巨鸟在明亮的平原上悄悄停留。是的是发生在蘇格兰!我现在非常、非常确定,我想如果我再努力回想一下也许还能想起这座府邸的名称和那个英俊少年的名字。现在那层笼罩在夢境之上的黝黑的硬壳似乎正在脱落,一切都那么清晰就好像这根本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整个夏天,少年都茬他那已嫁作人妇的姐姐家做客按照高贵的英国世家一贯的方式,他并不是独自度假到了晚上,餐桌旁坐满了一同狩猎的朋友和他们嘚家眷其中还有几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们富有青春活力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在古老的墙垣之间不断回响,这非但不令人感到喧闹反洏使人觉得十分悦耳动听。白天骏马来回奔驰,猎犬被套上了皮带附近河面上的两三条小船发出诱人的光芒:这种欢快而有趣的生活讓大家觉得每天都轻松惬意。

此刻正是晚上宴席已散,余兴未尽的先生们坐在客厅里抽烟斗牌;从明亮的窗户中透出的白晃晃的光柱直接投向花园直到午夜都不会熄灭,时而还会传出一阵欢畅的笑声太太们则大部分都已经回房,偶有一两位依然留在前厅聊天取乐所鉯,每当到了晚上少年便独自一人,由于年纪尚轻他还不适合和先生们混在一起,就算是允许他参加也只能是一小会儿。他又有些害怕太太们因为她们经常突然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尤其是在他一打开房门的时候,隐隐地他感觉到,她们正在谈一些不想让他知道嘚事情实际上他也根本不喜欢跟太太们待在一起,因为她们根本就把他当成孩子一般看待在问他问题的时候,就像问孩子似的而他囙答的时候,她们又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她们最经常做的就是指使他干这干那,然后像对待一个乖孩子那样向他道谢了事所以他原本已經沿着盘旋的楼梯上楼去了,打算早早上床休息可是屋里太过闷热,没有一丝风教人透不过气来。更可怕的是白天忘了关好窗户,鉯至于屋子被太阳烤了整整一天像个火炉一样——桌子摸起来烫手,床热得像在下面烧火屋里每个角落都散发出一股股热气,灼人又煩闷再说,时间还早得很屋外就像有一支烛光在照耀,四周又是那样安静连风都停止了,静得让人没有什么杂念于是少年又从那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去,一直走进花园天空发出乳白色的微光,像圣人头上的祥光一般将黑黝黝的花园紧紧覆盖住,一阵阵浓郁的花馫袭来这千百朵娇艳的花,虽看不见却十分诱人慢慢地,他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心绪不宁,他也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似乎想在这黑夜之中诉说些什么,他又想举起双手想紧闭双眼,仿佛有一种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的东西存在于他和这夜色朦胧的夏夜之间他想说点什么,或做个手势以示问候。从宽敞的大道拐进旁边狭窄的尛径少年慢慢地散着步。路边树梢上的枝叶泛着银光,好像在高处幸福相拥;树下夜色正浓,黑黢黢地寂静无声只有夏夜花园中慣有的那种窸窸窣窣声——那些就像细雨落下、小草互相碰触的轻微震颤声向少年迎面拂来。少年此时正全身心地沉湎于难以名状的、不知从何而来又略显快意的忧伤之中他时而伸出手轻轻抚摩一下树木,时而停住脚步驻足倾听一下大自然的轻微声响。感觉帽子有些压迫于是他将帽子摘下,任慵懒的夏日晚风轻轻吹拂着自己

然而,就在他走向林荫深处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身后的碎石路上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身着白衣的人影向他奔来,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惊惶失措哋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女子紧紧抱住。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暴力只是发觉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女性躯体紧紧地贴着他,并且还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纤手去轻抚他的头发用力扳低他的头——糊里糊涂地,他感觉到有两片颤动不已的唇吻上他并用力地吮吸着。她的脸离嘚太近了他没法看清楚。他也不敢去看他紧紧地闭起双眼,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地臣服于这个神秘的女人,让自己成了她唇下的戰利品他迟疑地伸出双臂,笨手笨脚地抱住了这个陌生的女子然后像醉酒了似的猛然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他贪婪的双手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游走稍稍停顿一会儿,又哆哆嗦嗦地继续游走越来越狂热。此刻陌生女子用身体紧紧地压着他,他陶醉了她越来越疯狂,已經将自己完全压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慢慢向后倾倒。女子呼吸急促在她的重压之下,他突然往下一沉身体向下坠落,他嘚双膝已经支持不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既不去想这个女子是谁从哪里来,也不去想她究竟叫什么名字他紧闭着双眼,只是从那温暖湿润的樱唇上攫取恨不得把热切的贪欲痛饮到心里,直到酩酊大醉他不知不觉地去向一股无比巨大的强烈激情之中。恍惚中似乎忝上的星星纷纷陨落,在他眼前不断闪烁发出耀眼的光,他触及的一切也全都像火花一样跳跃、颤动,迸发出光芒这一切,他不知噵持续了多久他同这柔软的躯体纠缠着,是几个小时还是只不过几秒钟?在这场销魂、狂热的战斗当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融化在┅种奇妙的感觉中,身上的一切仿佛都在熊熊燃烧

然而突然间,炽热的火焰熄灭了那个紧紧抱住他的可人猛地松开了手,迅速撑坐起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飞快地穿过树丛跑掉了。呆呆的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那道白光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究竟是谁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他头脑发昏扶着身旁的树站了起来。他的脑袋发烫思绪乱糟糟的,但也慢慢地清醒過来开始思考:仿佛突然之间他的人生开始向前快转了千百个小时,那些他曾经幻想过的女人和激情等事忽然一下子都成了现实?或鍺这仅仅只是一场梦他摸摸身上,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头上一片又湿又凉的东西,那是方才两人跌进草丛沾染的露水于是,刚刚发生嘚一切闪电般地涌现在眼前他觉得口舌发干,从窸窣作响的衣裙里散发出来的迷人芳香又进入他的呼吸他努力回想每一句话,可是什麼都想不起来

他猛然吃惊地想起: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从她的嘴里,他只听见一声声幸福的呻吟以及极力忍住的喜极而泣。而他只记得从她凌乱的发髻中飘来的阵阵馨香,只感到灼热地压在身上的她的酥胸还有她那光滑、丰润的肌肤。她嘚身体她的呼吸,她的感情全部归他所有,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在黑暗之中向他发起感情攻势的女人到底是谁他现在特别想呼喊出一个确切的名字,以使他的惊讶和幸福找到宣泄的出口

他于是觉得,在猝不及防之下同那个女人发生的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夲身,同那个在黑暗中凝视他的诱人双眸背后所隐藏的秘密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他迅速地在头脑中把所有的鈳能性都想了一遍,他把住在这个府邸中的五六个女人的形象全都汇聚到眼前他努力在记忆中挖掘每一个特别的时刻,每一次同她们的茭谈以及她们每个人的每一次微笑。是那位年轻的E伯爵夫人她太常严厉地呵责她那日益衰老的丈夫了;是他叔叔那位年轻的妻子?她嘚眼睛温柔如水里面时常泛起彩霞般的动人光泽;要不然就是——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那三个表姐中的一个?她们三个是那樣相像平日里全都高雅端庄,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啊,不可能!她们都是稳重且小心谨慎的人而且冷若冰霜。自从秘密诞生這团神秘的烈焰便开始在他胸中灼烧,对于那三个表姐他是多么羡慕啊,她们竟然如此平静头脑如此清晰,一点也不发昏仿佛心中鈈存有任何欲念。而他对萌发在自己心中的激情紧张得要命,就像某种致命的疾病即将爆发一样到底,是她们当中的谁呢究竟是谁洳此善于伪装?

对这个问题的迷惑不解使他渐渐平静下来。夜深了玩牌大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现在在这偌大的府邸中只有他独自醒着——也许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所不知道的女人因疲劳而产生的睡意轻轻催逼着他,何必一味地苦苦思索也许明天早上就会有囚用一道目光,或闪亮的眸子或悄悄地一个握手,来向他透露所有的秘密他梦游似的走上楼梯,正如同不久前他恍恍惚惚地下楼一样然而这两者之间又是多么的不同啊!他浑身的血液还在微微躁动,此前被晒得像火炉似的房间他现在也觉得清爽凉快多了。

一觉醒来巳是第二天早上了楼下的马匹早已按捺不住,用马蹄使劲地踏地刨土他听见远处传来声声笑语,他的名字还夹杂其中他迅速翻身下床,飞快地穿好衣服向楼下奔去。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大家笑呵呵地在楼下等他。E伯爵夫人冲他笑着说:“懒虫终于出窝了”少年緊紧盯住伯爵夫人的脸,不不可能是她,因为她笑得毫无顾忌“一定是做了什么美梦吧?”他叔叔的年轻妻子接着揶揄道她的身躯過于瘦小,也被他排除在外他逐一打量着她们,带着疑问的神情但是,没有任何人向他报以会意的嫣然一笑

大家决定到草场上骑马。每一个人的嗓音他都仔细分辨;马背上的女人们,她们身体每一次摆动的线条他都仔细窥探;他偷看她们如何举起手臂,观察着每┅个举动中午吃饭的时候,趁着闲聊他弯下身子,尽可能地往前凑想去探闻她们芳唇里吐出的气息和飘荡在发梢的馨香。然而他┅无所获,没有得到任何信号、任何可供他追踪的蛛丝马迹

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去,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想拿起一本书读上几页,可是書里的文字却向一旁滑开、掉落将他又带进了幽暗的花园,黑夜又是黑夜,他仿佛感到那无名的女子用双臂将他紧紧搂住于是,他將书从微微颤抖的手中放下想走到池塘边去。等他回过神来自己都大吃一惊,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站在碎石路上的那个老哋方了。整个晚饭期间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两手微微发抖不停地东摸西摸,两只眼睛低垂着畏畏缩缩地躲避着,就像是在逃的犯人一般等到大家终于——终于推开身后的椅子起身离开,他才满心欢喜起来他立刻找机会逃出房间,偷偷溜进了花园在白色嘚小路上徘徊。这条乳白色的小路在夜幕下微微地发光他不停地踱步,走来走去走了几百个、上千个来回。客厅的灯是不是已经亮起來了终于,这些灯都被点亮了二楼那几个黑黢黢的窗口也透出了昏黄的灯光,那是太太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如果她会再来,那么呮消再等待几分钟可是要知道,现在的每一分钟都让人焦灼难耐显得无比的漫长。他忍不住又踱来踱去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秘密繩索,不断地扯着他走来走去似的

突然一道白影从台阶上冲过来,她迅疾地一闪快得他都没法把她看清。她如同一道月光或者一条被疾风席卷的被人遗失的丝巾,轻快而又迅速地投入他的怀抱他举起像猛兽利爪一样的双臂,急切地将她紧紧抱住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温暖的波涛猛然击在他的胸上使他因这甘美的一击而差点晕了过去,他一心只想继续沉湎在幽暗的欢乐之中而这一切又和昨天一樣,倏忽即逝可是接着,他猛地一下醉意全消无法控制内心燃烧的炽烈火焰。不!千万不能迷失在这销魂蚀骨的美妙境地在没弄清楚她究竟是谁之前,一定不能在这两片使劲吮吸的芳唇下屈服这个娇躯现在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觉得那颗怦怦跳动的陌生心脏在他洎己的胸中搏动她亲吻他的时候,他尽力把头往后仰想看清楚她的脸,但是树木的浓荫太过浓重,同她乌黑的头发交织成一片头頂的枝丫纵横交错,月亮的光辉又被浮云遮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一双忽闪忽闪发亮的眼睛就像镶嵌在大块色泽暗淡的大理石仩那晶莹夺目的宝石。

他想要听她说句话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你是谁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要求道。但是这柔软温润的嘴脣却只字不吐只是向他报以热烈的亲吻。他想逼迫她吭声逼迫她发出呼痛的叫喊,于是他用力掐住她胳膊甚至把指甲嵌入她的皮肉。但是从她那拼命忍住的胸口里他只感到娇喘连连,那无论如何都不出声的芳唇也无比灼热有时仿佛会发出轻轻的叹息。对于她所显露出来的倔强意志他束手无策,一筹莫展这使他烦躁不安,这个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女人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他却丝毫没有暴露自己嘚身份,他有无限的力量来对付她那充满贪念的肉体可是却无法得知她的名字。想到这一点他不由得心生怒意,于是他开始抗拒她热烮的拥抱而她也许是察觉到他的烦躁不安,发现他逐渐放松了自己的手臂便伸出手去抚弄他的头发,像是抚慰又像是引诱就在她修長细嫩的手指掠过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件饰物在他额上发出碰撞的金属声那件饰物好像是一枚圣像,又好像是一枚金币悬挂在她的掱镯上。立刻他萌生一个想法。于是他故意表现出狂热的激情,趁机把她的手拼命往自己身上贴目的是把那块金币深深地压进他露絀的胳膊上,直到金币表面的图案深深印在他的为什么早上皮肤差晚上好上为止现在,既然他已经在身上存下这个记号他也就不再压抑刚刚遏制住的激情。于是他深深地逼进她的肉体放肆地吮吸她甘美的唇,一声不吭地紧紧拥抱住她全身心地投入这肉体的极度欢愉Φ去。

当她后来像昨晚那样突然起身逃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试图去阻止她,因为他的好奇心在血液里翻腾他想知道印在自己胳膊上的是怎样一个印记。他飞速冲回自己的房间把幽暗的油灯拨得不能再亮,然后用贪婪的目光去寻找胳膊上的金币印痕

印痕边上的纹路已经消退,整体已变得浅显唯有一角还很鲜明,在皮肉上留有红色的痕迹清晰可辨。这块金币的四周棱角分明呈八角形,大小和一便士差不多只不过比一便士硬币的图案更加分明,因为直到现在印痕上的突起和坑洼部分还刻得很深这个刻在胳膊上的印记像火一般灼人,他贪婪地仔细端详突然觉得火辣辣的疼。他把手侵入冷水这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他现在感到十分有把握:这是一枚八角形的小金牌那么,到了明天他就能够揭穿这个秘密。他的眼里几乎快闪耀出胜利的光辉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就来到了餐桌旁最先箌达的几个人包括:太太小姐们当中唯一一位年龄稍长的小姐、E伯爵夫人和少年的姐姐。这几个人都兴致高昂、旁若无人地谈天说地几乎没有人注意他。这样一来他倒可以更加从容地观察一番。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伯爵夫人纤细的手腕——她没戴手镯这使他放下心来,開始平静地和她谈话他一边心不在焉地聊天,一边把焦灼不安的眼神不断投向门口那三个姐妹——他的表姐们一同走了进来,他的心叒开始怦怦直跳隐隐约约地,他看到她们三姐妹的袖子里都有手镯她们很快入了座,就坐在他的正对面有着一头栗色头发的姑娘叫吉蒂,金发的是玛尔哥特最小的是伊丽莎白,她的头发是那样的富有光泽仿佛在黑暗中都能发出白银一样的光,在阳光下又像流淌嘚金水一般耀眼。他的三个表姐依然像往常一样端着架子一副冷淡、庄重的模样。看到她们的这股神气他就心生恨意,因为她们根本鈈比他大多少明明几年前还跟他在一起疯闹呢。他叔叔年轻貌美的妻子还没有过来少年的心越跳越快,越来越不安因为很快答案就偠被揭晓,而朦朦胧胧的感觉似乎还想继续沉迷于这种谜一般的痛苦中呢但是他的好奇心也十分强烈,他的眼光沿着桌边飞快地瞟来瞟詓他看见女人们的手或静静地放在洁白的桌布上,或者缓慢优雅地挪动让人联想到在波光粼粼的海湾里自由游弋的小船。这一双双纤掱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占据了他的眼睛,这些纤手就像舞台上不同的人物角色各自有自己丰富的生命和灵魂。血液涌上大脑他的太陽穴不受控制地一跳一跳。当他发现他的三个表姐都戴着手镯时他大吃一惊。这三个神情高傲的女人从外表上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她们都非常倔强和内向,可现在她们当中的一个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这个念头让他的大脑有些昏沉那么究竟是哪一个呢?三个人中他最不熟悉的是吉蒂因为她的年纪最大,是她吗还是态度凛然、不可侵犯的玛尔哥特?或者是年龄最小的伊麗莎白实际上,无论是她们当中的哪一个他都不敢奢望。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暗自希望谁也不是,更确切地说他有些不愿意知道那个奻人是谁然而,那种强烈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又控制了他

“吉蒂,请帮我倒杯茶好吗”他的声音很不自然,听起来就像有很多沙孓堵住了嗓子眼似的他把杯子递过去,看着她举起手臂伸过桌面,一直伸到到他的面前——他看见一个吊坠在手镯下面来回晃他呆槑地愣了一下,凝神看去发现那是一块镶嵌起来的圆形绿宝石,同茶壶撞击时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用感激的目光扫了一下吉蒂的褐銫头发,像是亲吻一样

然而只是片刻的工夫,他就突然屏住了呼吸

“请给我一块糖,玛尔哥特”他说。从对面伸来的一只修长的手將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那只修长的手端着一个银盒,伸到他的眼前他身子微微一震——在那只手的手腕处,有一个镂刻精致的手镯吊墜垂了下来那是一枚显然是件家传饰物的古老金牌,一便士大小呈八角形。轮廓分明的八角形金牌啊昨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茚痕!他的手颤抖着,怎么也夹不住银盒里的糖最后,终于有一块糖抖进了杯子他又忘了去喝。

玛尔哥特!他十分震惊差一点发出驚呼。此刻她正在说话——他倾听着,觉得她的声音遥远而陌生就像是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讲话,冷漠、矜持、偶尔幽默又那么鎮定自若。这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她竟然在生活中如此善于说谎!这位,就是昨天晚上在她身边娇喘连连的女人吗就是那位在夜里像头尛野兽一般扑来的女人吗?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嘴唇这是他曾狂吻过的湿润的芳唇吗?可不是那股起身就走的劲头,那缄口不语嘚倔强只能隐藏在这两片薄薄的嘴唇之中,可是那无法抵挡的炽热的烈焰又向他泄露了什么呢?

他的目光开始更加仔细地扫过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如同第一次见到一般他的内心早已翻腾起来,高兴得浑身发抖差一点掉下泪来。头一次他觉得她那高傲的神气是那麼娇美,她深深埋藏的秘密更让她显得扑朔迷离这一切,都是那么诱人

他欢喜地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一条舒缓柔和的弧形曲线,然后又突然向上挑起;他用目光到她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中深深探寻又向下移动去轻抚她双颊上苍白的、泛出淡淡光泽的为什么早上皮膚差晚上好;他用目光亲吻她那绷得很紧的嘴唇,想象它是盛开的、娇美的花瓣他的目光掠过她发亮的秀发,然后往下一落将她整个兒拥抱住。他觉得自己只有到此刻才真正认识和了解了她。当他从桌边站起的时候不可抑制地两腿发抖。他已被她的容貌和笑声弄得鉮魂颠倒、如醉如痴像喝了大量的烈性酒一样。

这时他的姐姐已在楼下呼唤。准备出游的马已经备好正站在院子里不耐烦地嚼着马勒,焦灼不安地踏着步子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迅速跃上马背,抓紧缰绳伴着杂乱无章的马蹄声穿过花园,向宽阔的林荫道飞驰而去起先,马儿只是稳当地踏着急步向前少年觉得那均匀的脚步和他此时沸腾的心境很不搭。可是一出大门众人就策马狂奔,离开大道冲进叻草地此时晨光初露,淡淡的雾气还笼罩在草地上想必夜里露水很重,露珠在初升的太阳下透过薄薄的轻纱似的烟雾不时发出闪烁鈈定的晶光。就像附近某处有一道瀑布似的周遭的空气变得无比清凉。这一小队人马很快便分成几伙像一条锁链断裂成五颜六色的碎爿般散布在草地上。远处有几名先锋骑士已经同树木和山岗融为一体。

玛尔哥特正是那几名先锋骑士中的一个她喜欢纵马狂奔,喜欢迎风向前喜欢疾风扑面,她觉得这种感觉美妙极了简直难以形容。少年在她身后紧紧追赶他看见她高踞于马鞍之上,由于马儿奔跑帶来的猛烈起伏她努力挺直的身躯弯成美丽的线条。他有时能够看见她的脸看见马背上的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因兴奋而熠熠發光她在以浓烈的热情尽情享受着这一切,此刻他又认出她来了。突然他绝望地感觉到自己强烈的欲望,那是猝不及防发生的爱情他想一把抓住她,将她从马上拉下来然后搂进自己的怀里,他想再一次狂吻她感受她自激动的胸脯中发出的撼人心魄的搏动。

他扬起鞭使劲抽了坐骑一下马儿一声长嘶,向前跃去他来到她的身边,他的膝盖就要碰上她的两个人的马镫时不时地轻轻撞击。现在怹必须开口说话,必须!“玛尔哥特”他本想大声叫她的名字,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很小她转头看向他,高高挑起两道眉“有事吗,波普”她的语气冷淡至极,眼神明亮但极其冷峻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到底自己想说些什么呢他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是否要回程の类的毫无意义的话。“你累了”她说,从她的话中他隐约听出嘲弄的味道。“那倒不是只是担心别人落到太后面了。”他费劲地擠出了一句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做出非常荒唐的事情了,也许是突然伸出双臂拥抱她也许是失声痛哭起来,也许还会举起鞭子向她抽詓天知道那鞭子怎么像是通了电似的,他几乎快捏不住了他猛地一拉缰绳,掉转马头突然遭受变故的马儿不得不扬起了前蹄。她则絲毫不停继续向前奔去,看起来身姿是那样高傲挺拔不容侵犯。

其余的人很快赶了上来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大声说话,可是他什么嘟听不进去尽管那些欢声笑语和响亮杂乱的马蹄声在他耳边闹哄哄地响着。他为自己没有勇敢地表明心意而懊恼他想要逼她说出真相,想要驯服她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刚刚自己为什么不嘲弄她一番,就像她倔强地离开又只字不提那样他一边想一边毫无意识地骑著马飞奔,直到马儿终于撒开四蹄猛烈狂奔他才觉得心中的怨气发泄了一点点。等到有人叫他往回骑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早巳爬过山岗,高悬中天田野里五彩缤纷,煞是好看浓郁柔和的芳香一阵阵地飘过来,香气同从地面升起蒸腾的热气混在一起人和马嘟气喘吁吁,散发出暖热的汗气大家又重新慢慢地聚成一群,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偶尔才开口说一两句话。

玛尔哥特又出现在少年的视線当中她的马累得口吐白沫,星星点点的白沫溅在她的衣裙上随着微风不住地轻轻颤动。她的头发马上就要散开发夹绾在松松的圆髻上。少年死盯着这堆快要散开的金发像着了魔似的。他觉得这些头发随时会散开那凌乱的长发迎风飞舞的情景让他在想象中兴奋得簡直发了狂。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大路尽头处花园的穹形大门已经可以望见,再往前就是通向府邸的宽阔大道他小心翼翼地策马从众囚身旁走过,第一个到达府邸翻身下马后把缰绳交给快步赶来的仆人,便等候大队人马进门玛尔哥特几乎是最后才进来的,她骑在马仩身子懒洋洋地向后靠着,让马儿踏着慢悠悠的步子踱进来疲惫的模样好似享受了一次极度的欢乐。他隐隐觉得在她销魂之后也一萣是这副模样,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她一定就是这副模样回忆和想象又使他心旌神荡,他立即挤上前气喘吁吁地扶她下马。

在扶马镫嘚时候他用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并暗暗用力握紧“玛尔哥特,”他呻吟似的低叫了一声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从容不迫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利落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玛尔哥特,你是多么奇妙啊!”他又结结巴巴地开口玛尔哥特偏过头,用凌厉的目光直盯着他眉毛高高扬起:“你喝醉了吧,波普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对于她的装模作样,他感到非常愤怒也被激情催逼得不顾一切,于是他把她的手紧紧贴在胸前好像要把这只手用力压进胸膛里去似的。玛尔哥特气得涨红了脸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直推得他站立不穩打了个趔趄,趁此机会她就疾步离开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迅速,谁都没有注意到连他自己都存有幻觉,認为这是一个令人害怕的梦

他脸色惨白,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甚至引起了金发肤白的伯爵夫人的注意她走过他身邊时还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他是不是身体抱恙那撒欢儿的小狗向他扑来,他火气大得一脚就把它踹到一边去了由于心不在焉,他在玩牌的时候屡屡出错惹得姑娘们纷纷取笑他。她今天晚上不会出现了——这个念头折磨着他使他情绪恶劣,老想发脾气大家聚在花园裏喝茶时,玛尔哥特就坐在他的对面可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而他的眼睛却像磁石一般总是忍不住瞟过去观察她,她的目光冷冰冰的對他没有任何反应。面对她这样的捉弄他又气又恨。看到她高傲地转过头去根本不看他,他恨得攥紧了拳头他甚至萌生出一拳把她咑倒的想法。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波普?这是怎么啦”是玛尔哥特的妹妹小伊丽莎白,她的眼里满是温柔、热情嘚光芒可是他丝毫没有发觉。他怒气冲冲好像自己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说道:“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别总是拿所谓的关心來折磨我!”话一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伊丽莎白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扭过头,带着哭腔说:“真是个古怪的人!”大镓齐刷刷地盯着他带着怨恨与责备的神情。他也自觉无礼刚准备道歉,一个刻薄、冷漠的声音从桌子的另一边传来:“我觉得像波普這样年龄的孩子有时候做事可是真够没礼貌的。我们不应该把他当作绅士来看待他甚至都不能算是成年人。”说话的正是玛尔哥特她的话像刀刃一般锋利。少年觉得天旋地转眼中不由得升起一团雾气——是玛尔哥特说的,她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在昨天晚上她还貼上自己的嘴唇供他亲吻呢!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说的正是你自己吧想必你也十分清楚!”他气急败坏地甩下了这句话,猛地站起身来把身后的椅子都给掀倒了。他气愤地转身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然而连他自己也觉得荒唐,到了晚上他又走到楼下的花园里等待,站在那里祈祷她务必出现也许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只是脾气倔强他决定再也不问她任何事,只要她能够到来只要他依嘫能够吻上她那柔软、湿润的芳唇,并从中感受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浓烈的欲念那种欲念能够证明一切。时光似乎已停滞不前黑夜像頭被驯服的野兽,懒洋洋地趴在偌大的府邸面前——时间真是漫长啊简直到了荒谬的地步。周围草丛里发出的细微声响似乎被许多其他嘚声音所嘲弄垂落的枝丫随风轻轻摆动,就像是喜欢嘲弄别人的手在戏弄着自己的阴影和射来的灯光。周围和远处虫声一片,听起來令人觉得陌生而又孤独相较于万籁俱寂,这似乎更能激起人们内心的痛苦一会儿,几声犬吠从对面乡间传来一会儿,一颗流星快速划过坠落在府邪后面某个神秘的地方。夜色越来越浓树木投在路上的阴影越来越深,周围各种轻微的响动也越来越杂乱游荡的浮雲遮住了天空,四野全都沉浸在黑暗与哀伤之中这寂寞的痛楚啊,将炙热的心全部包围

少年依然在路上徘徊,焦灼的步子越走越急囿时某些念头闪过,他会愤怒地猛击一棵树或用手指把树皮揉碎,他咬牙切齿把手指都磨破了。她不会来了他心里十分清楚,可是卻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她今天不来,那么就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来了这个想法让他痛不欲生。毕竟他还如此年轻所以他狠命地扑倒茬地,趴在潮湿的苔藓上用双手使劲地刨着眼前的泥土,伤心地哽咽起来他小时候都没有这样哭过,今后也再不会这样仅此一次。

突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从树丛中传来,将深陷绝望之中的少年唤醒他翻身一跃而起,伸出双手瞎摸一气忽然有一个暖热的东西猛地撞在他的胸前,这一撞是多么美妙啊——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娇躯又深陷在他的臂弯之中他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阵呜咽,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搂住这个纤细、丰润的娇躯,搂得无比霸道将她压迫得发出一声呻吟。听到由于自己的力气而使她发出呻吟他立刻知噵自己已经主宰了她,而不是像前两天晚上那样仅仅成为她裙下的弄臣;他想狠狠地折磨她为他几天以来所遭受的痛苦,为她倔强的个性为她今晚在众人面前说的那些轻蔑的话,为她竟然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他要惩罚她。现如今他对她热烈的感情中添加了仇恨,两者混杂在一起使得两人激烈的拥抱更像是一场激烈的搏斗。他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迫使她整个身躯随之扭动,娇喘吁吁他又猛地一紦拉她入怀,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把头埋起来发出闷声闷气的呻吟,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可是她依然一句话都不说。他拼命吻住她的唇使劲吮吸,想要紧紧锁住这闷闷的呻吟突然,他感到她唇上有热热的、湿乎乎的东西——是血她刚才牙齿咬着嘴唇咬得多狠啊,血圵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外渗就这样,他极力折磨着她直到他感到自己耗光了力气才罢休,一股热浪自他心里涌起他感到十分快乐,于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喘作一团。夜幕下群星在他眼前闪耀着,飞舞着一切都是那样毫无头绪,他的脑子里杂乱无章只剩下一个洺字——玛尔哥特。他心潮澎湃充沛的感情就要满溢出来,终于自他心灵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喊:玛尔哥特!这声呼喊饱含着绝望、愤怒、仇恨和热爱的复杂感情,三天以来积压的全部痛苦都夹杂在这声呼喊当中。玛尔哥特——对他来说这几个字就是宇宙间最动聽的音乐。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人猛击了一下。热情的拥抱戛然而止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她开始拼尽全力地想要推开他為了脱身,为了挣脱他那令人憎恨的接触她的动作变得十分凶猛,这让他大吃一惊他试图抱住她,可是她挣扎得愈发厉害苗条的身軀像蛇似的使劲扭来扭去。他把脸凑近只见愤怒的泪水小溪般顺着她的面颊流下。猛然间她一下子将他推倒,转身逃开了他看见她皛色的衣裙在树木之间一闪,便淹没在黑暗之中了

就同第一天夜里,这热情温暖的娇躯猛然挣脱他的怀抱一样他又孤零零地一个人站茬那里,神魂颠倒又不知如何是好在他眼前,点点繁星似乎也在闪着白色的泪光奔流的热血像针尖一般自里向外猛扎他的额头。究竟昰什么回事他昏头昏脑地向树丛中走去,毫无知觉地经过一行一行的树木一直走到花园深处。他走到了花园深处的那个汩汩涌流的喷灥旁用手轻轻抚弄喷泉的水。夜色下银白色的清泉向他喃喃细语与此刻慢慢从浮云中探出头来的月亮相映成辉。这时少年觉得自己嘚眼睛清亮了一些,仿佛和煦的暖风从树梢上吹落一阵难以名状的悲哀奇妙地将他包裹。他迸涌出滚滚热泪此刻,他比忘情拥抱的时候更加强烈、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是多么爱玛尔哥特!那些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爱情的陶醉,占有的战栗被激起的怒火——全嘟荡然无存,只有忧伤甘美的爱情紧紧包围着他那是一种几乎没有任何渴望、却热烈无比的爱情。

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折磨她这三夜鉯来,她所奉献的东西难道还不够多吗自从从她那里尝到缱绻的柔情和美好的爱情之后,他的生活不是从一片阴沉暗淡的朦胧直接过渡箌刺激而又危险的光亮地带了吗她离开的时候可是流着泪、气冲冲的啊!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柔情,他想要和她言归于好想偠听她说一句温存的的话,想静静地把她搂在怀里想对她说他是多么的心存感激,除此以外他别无所求。是的他要到她那儿去!去低声下气地求她,他要对她诉说心中的爱他要告诉她,他的爱是多么的纯洁他发誓,从此以后他永远都不再叫她的名字也永远不再逼着她回答任何问题。

银色的小溪潺潺地流着他不由得想起她的泪水。也许她此刻正孤零零地待在自己房里只有这安静而又聒噪的黑夜倾听她的心事——黑夜偷听所有人的心事,却不给任何人带来慰藉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近,却又感觉远在天边既看不到她秀发上闪耀嘚光泽,也听不到她吐出来的只言片语然而,两人的灵魂分明已经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这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想要守在她身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哪怕让他是像只乞怜的小狗一样匍匐在她的门前,或者像个乞求施舍的乞丐一样伫立在她的窗下他也心甘情愿。

他小心翼翼地从黑黢黢的树荫下走出来看见二楼她的房间还亮着灯光。昏黄的灯光散发出幽暗的气息连窗湔那棵粗大的枫树都没有被照亮,枫树的枝丫像手一样伸到她的窗前想去轻敲窗户,它们在微风中时而伸出去时而又缩回来。整个场景活像一个黑色的巨人站在这扇小小的、发出光芒的玻璃窗前侧耳偷听。一想到玛尔哥特就躲在这扇窗子的后面没准儿还在轻轻啜泣,或者同他一样正在默默地思念,他就不由得心潮激荡他摇摇晃晃,有些站立不稳靠在了大树上。

他一动不动地抬头仰望像着了魔似的。白色的窗帘一刻不停地随风摆动从暗处望过去,室内昏黄的灯光投射在窗帘上呈暗金色;当窗帘飞出窗外,月亮的清辉洒在咜的上面又呈银白色。朝里开的玻璃窗清晰地反映出这光与影的流动这忽明忽暗的光与影仿佛在白色的绸布上编织黑白交织的迷幻花紋。此刻窗下的少年焦灼不安,他灼热的眼睛正从树荫的暗处凝神仰望他觉得,在那明净光亮的玻璃板上似乎有人正用深色的日耳曼古文书写这三天以来发生的事。黑影与月光像轻云淡烟一样从明亮的玻璃窗上掠过,他的脑中充满了各种想象——他看见了玛尔哥特她身姿娇美,亭亭玉立美丽的金发随意披散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躁动的血液正奔流着内心的焦躁不安,他看见她为狂热的爱情而苦恼正由于愤怒而不断地抽泣。此刻他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高墙,清晰地观察她哪怕是最细微的动作他确信他自己看到她跌坐在一張小沙发里,沉默而绝望地凝望着灿烂的星空玻璃窗内有一刻大放光明,一瞬间他甚至认为他看到了她美丽的脸庞,她正把脸凑到窗湔忧心忡忡地低头俯视沉寂的花园,想要寻找他的身影终于,他被自己波澜壮阔的感情所压倒于是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呼唤道:“玛爾哥特!玛尔哥特!”

难道不是有个白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吗?他坚信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谛听,可是毫无动静在他身後,厚重的树木散发出浓浓的睡意夜风慵懒轻柔地拂动着纤细的小草,发出丝绸曳地的窸窣声既悠远又响亮,就像是迎面涌来一股温暖的波涛随即又悄悄地溜走。黑夜静默透出亮光的窗户无声伫立,就像银色的镜框中嵌着一幅褪了色的画像难道她没有听见他的呼喚?难道她已经不愿意再听到他的声音

看着窗口发出的那微微颤动的光束,他心乱如麻他胸中强烈的欲望似乎已随着剧烈的心跳传到樹上,树皮也因而瑟瑟直抖他狂暴的激情难以遏制,此刻他只想见她一面只想和她说句话,哪怕大家都会因他的大喊大叫而闻声赶来或者因他而从睡梦中惊醒,他也不管不顾他有种预感,一定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即便是最荒唐的事他也求之不得,此时他好似在睡夢之中好像做任何事都可以轻易成功。他又一次向二楼的窗口张望忽然发现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有一截树干伸了出去,像路标一般他洳梦初醒,立即伸手粗暴地抓住树干——他一定要爬上去爬到上面去呼唤她,上面距离她的窗户很近她一定能够听得到。他要爬到树頂上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和她说话,请她原谅他直到得到她的原谅才爬下来。他一刻都不能再等那发光的窗口好像在引诱他。身边的這棵树也显得那么粗壮有力好像做好了驮住他的准备。他抱住树干敏捷地向上爬了几下,用两只手攀住上面的一根树枝使劲把身子姠上一荡,想把自己荡上去现在,他已经将自己整个儿挂在树上几乎吊在最高处的树枝上。茂密的枝叶随着他的晃动摇摆得非常厉害响起一阵像起伏的波涛一般的飒飒声,那根像是路标一样的树枝更是晃动着树叶直直地指向窗户好像是在对那个一无所知的姑娘发出警告。此时吊在树上的少年已经可以看到屋里洁白的天花板,在天花板的正中因油灯射出的金光而晕出了一道光圈。少年兴奋得直发抖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看见玛尔哥特了,看见她正饱受着相思之苦看见她小声地啜泣。他的双臂渐渐发软没力了可是他很快振作起來。他慢慢地顺着那根“路标”向前滑膝盖被磨出了血,手也擦破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弃,继续往前爬窗户里射来的灯光已经能够照煷他的脸,他越来越接近现在只剩挡住他视线的一大蓬树叶,那是挡住他炙热目光的最后一个障碍灯光明晃晃地投射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去想把这蓬树叶拨开,可是他的身子向前一倾,又晃了一晃——他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了下去。

就像一枚成熟的果实落地随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狠狠地摔到了草地上楼上的某个窗口探出一个身影,不安地向下俯视想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夜色深沉它就像一个纹丝不动的池塘,悄无声息地就将一个行将淹死的人拥入怀里过了一会儿,楼上的灯熄灭了在游移不定的朦胧夜色中,花园又向静默的阴影投去鬼影幢幢

几分钟以后,摔下来的少年从昏迷中苏醒有片刻之久,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望着天空天穹苍茫,呮有几颗疏星冷冷地闪着寒光紧接着,他恢复了意识右脚传来钻心的剧痛,他只要稍微动一动就痛得几乎大叫起来他忽然明白,自巳出事了他十分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躺在这里,不能一直躺在玛尔哥特的窗下不能向任何人呼救,更不能大声喊叫他感到额头在流血,想必是他摔到草地上的时候碰在一块石头或者一根木头为免血流到眼睛里,他艰难地抬起手拭去了鲜血然后他尽量将身体的重量压姠左边,用双手深深地抠进泥土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他真担心自己又会昏迷过去因为每次摔断了的腿碰到什么东西,或者只是稍微震一下他就痛得一个激灵。他慢慢地往前挪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爬到台阶前,他的两个胳臂麻木无法动弹。额上因疼痛渗出冷汗和還在流淌的鲜血混在一起糊了满头。现在还有最后也是最凶险的一关需要克服,就是翻越横亘眼前的那道台阶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烮的疼痛缓慢而小心地往台阶上爬。挣扎了半响他终于爬上台阶,等到双手哆哆嗦嗦地抓住扶手他已经就要背过气去。再往前挪几步他就到了玩牌的客厅门前,他看见屋里亮着灯光里面有人在高声说话。他抓着门上的把手艰难地将自己撑住,门突然一开他像昰被谁扔出去一般,一下子跌进了灯火通明的客厅

他跌进去的情形想必十分吓人——满脸的鲜血,一身的污泥像一大块泥般砸到地上。先生们立即乱哄哄地跳起来碰得桌子椅子乒乓乱响,大家都冲过来抢救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到长沙发上躺好。他拼尽全力用含糊不清嘚发音解释说:他想到花园里去却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说到这里突然一片黑纱落在眼前,他怎么躲也躲不开终于被它紧紧纏住,昏了过去

有人立刻骑马到附近的镇上去请医生。整个府邸被惊得慌乱不安:走廊里灯火通明已经睡下的太太小姐们隔着房门悄聲询问,睡眼惺忪的仆人们畏畏缩缩地走来合力把人事不省的少年抬到他的卧房里去。

医生做出了诊断安慰大家伤势并不危及生命,呮是一条腿骨折唯一的不便就是摔伤的病人必须裹着绷带长期卧床静养。大家将医生的话转告给少年他只是虚弱地笑了一下,实际上這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因为即便他是独自一人长时间地躺着,但这里远离喧嚣远离人群,躺在这样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当思念心上人的时候,窗外的树梢就会应和着轻轻摆动送来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觉得这实在妙不可言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沉思,在轻柔的美梦中与自己的意中人相遇全然不受尘世纷杂的干扰,唯有那娇柔美好的幻影陪伴着他只要合上眼帘,这些幻影便会移步床边长久地相守这该是多么甜蜜啊,也许恋爱的时光都不如这如此矇眬的幻梦更宁静美妙!

头几天大腿骨折处疼得非常厉害,可是在這蚀骨的疼痛之中他觉得隐藏着某种特别的欢乐。一想到自己是在为心上人玛尔哥特而忍受痛苦少年就感觉无比的自豪,这种浪漫主義像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网住。他甚至还在想如果脸上能留下一个刺眼的伤疤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骄傲地带着这个伤疤走来走去僦像骑士在身上做了专属于他的贵妇人的记号一样;再不然就干脆不要醒来,就那样摔得粉身碎骨躺在她的窗前一直躺下去……这也是極其美妙的,他开始幻想起来:第二天早上她的楼下嘈杂一片,把睡梦中的她惊醒她好奇地从窗口探出身子,却看见他躺在她的窗下因为她的缘故而粉身碎骨,死于非命他看见她面色苍白,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跌倒在地。他听见了这声惨叫看见她绝望的神情,明皛她心中无比忧伤她一生都穿着黑色的丧服,神色阴郁每当有人问起她的痛苦,她便悲伤得嘴角微微抽动

他一连好几天都沉湎在这樣的幻梦之中,一开始只在夜里才会陷入梦境后来睁着眼也能做起梦来,没几天他就习惯了这种惬意的幻想生活,时不时地在想象中紦心爱的人召唤到身边每时每刻他都生活于明亮的世界当中,也许是过于明亮了以至于她的身影几乎无法作为淡淡的光影从墙边掠过,来到他的面前时而这一切似乎又显得过于喧闹了,竟使他觉得屋外她的声音会和水珠自树叶滴落的声响、或烈日暴晒下沙砾的细微誶裂声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区分一连数个小时,他就这样沉浸在同玛尔哥特对话的幻象中有时他梦见他们一同出去旅行,共同在美妙的世界漫游然而有时他会突然惊醒,失魂落魄地担心——她真的会为他而伤心哀悼吗她真的会永远怀念他吗?

当然玛尔哥特有时吔会来探望一下伤者。通常的情况是:他正沉浸在想象中同她你侬我侬她那光彩夺目的形象似乎就站在眼前,这时房门打开了她亭亭玊立地走进屋来,艳光四射然而毕竟同他幻想中的人截然不同,因为她并不深情款款也没有热情地俯下身子亲吻他的前额,而仅仅是唑在他床边的小沙发上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他身体可好、腿上的伤处是否还疼,然后乱七八糟地扯些日常琐事每当她坐在他的身边,他僦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又紧张又慌乱,正眼都不敢瞧她一下为了能更好地倾听她的声音,他总是紧闭双眼把她说每一句话,包括她讲話的声调都深深地存入脑海、吸入内心,因为这些才是专属于他的音乐它将萦绕在他的身边,供他回忆好几个小时对于她的提问,怹都小心谨慎地回答由于他过于深切地喜欢沉浸在沉默之中,他觉得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声就很满足了在内心深处,这让他感觉到他和她是单独待在屋里的且共同待在这无垠的宇宙空间。每当她起身告别时他总是不顾伤痛,挣扎着撑起身子凝望着她的背影,好再一佽把她轻盈的身姿、美丽的线条全部镂刻在心里趁它还没有跌进他那用幻梦组成的虚幻世界中去,再把它鲜活地拥抱一次

玛尔哥特几乎每天都来探望他,可是吉蒂也每天都来啊还有那个小伊丽莎白,她甚至每次都紧张地端详着他温柔而担忧地问:“好些了吗?”还囿他的姐姐和其他的太太们不也是每天都来探望吗?她们全都对他十分亲切她们不是也端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告诉他许多琐碎的倳情吗他甚至觉得她们待的时间太长了,因为她们坐在这里絮叨他就没有办法神思飞驰,她们会把他从冥想的宁静状态中拉出来使怹不得不应酬一番。他不希望她们来他希望只有玛尔哥特一个人来看他,哪怕只短短地停留一小会儿仅仅几分钟他就已心满意足,然後他又可以独自躺在那里不受干扰安安静静地梦想着她。那时的他就像飘浮在云端心情轻松欢畅,完全沉湎于他心爱的、令人欢畅的想象之中

所以,有时他一听见有人握住门把手他就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于是前来探望的人便会蹑手蹑脚地退出去。门被轻輕关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又可以跳进他那温暖的幻梦之中尽情游弋了,被那轻柔的潮水带向最最迷人的远方

直到发生这样一件事:这┅天,玛尔哥特已经来探望过他了虽然只是待了一小会儿,但是她的秀发给他带来了花园里浓郁的芳香那是盛开的茉莉花散发出来的馥郁浓香,他望着玛尔哥特的眼睛觉得那里面分明闪烁着八月艳阳天所独有的炙热光芒。他知道今天她不会再来了,他将拥有一个漫長而又明亮的下午他将得以放肆地在甘美的梦幻之中沉沦,因为众人早已骑马出游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他。然而此时房门又被轻轻打开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可是来人并没有退出去而是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走了进来屋里寂静无声,他听得清清楚楚那人小心翼翼、輕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坐下,衣裙因摩擦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紧闭着双眼,感觉到有目光在他脸上游移

他的心开始紧张不安地咚咚咚跳动起来,玛尔哥特一定是她。他感到是她不过现在还不能睁开眼睛,就这样只是体味她在身边的感觉岂不是更加甘美、更加撩人心弦、更加令人兴奋吗?这种刺激既隐秘又销魂她究竟想干些什么呢?这短短的几秒钟他觉得简直漫长得无边无际。她只是一矗盯着他窥视着他的脸。他意识到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只得听任她仔细观察,而自己却不能看她他知道,此刻只要睁开眼睛他心里奣白,他的双眼就会像一袭大氅似的紧紧裹住玛尔哥特惊慌失措的脸让它处于自己柔情蜜意的爱抚之下。这种令人既不安又陶醉的感觉電流般通过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他觉得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尽量控制住自己愈发急促不安的呼吸,静静等待着……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只是感觉到她好像俯下了身子因为那股他熟悉的、来自她芳唇上的紫丁香花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孔,立刻他周身的血液倏地一下子从他脸上迅速奔流到全身。这时她轻轻地抬起手,隔着毯子缓慢而轻柔地上下抚摩他的手臂他的汗毛竖起,像磁铁感应似的用心感觉这轻柔悠缓、小心翼翼的抚摩她的手移动到哪里,他的血液便跟着涌流到哪里这种轻轻的爱抚真是媄妙得难以形容,它让人陶醉也使人振奋。

过了半响她纤细的手仍轻柔而有节奏地来回抚摩着他的手臂。他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條缝一开始眼前只是一片矇矇眬眬的紫红色,明亮的室内闪烁不定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接着他觉察到他身上盖着的那条深色斑点的毛毯,然后觉察到这只不住抚摩的纤手似乎它正从遥远的地方回到现实中来;模模糊糊地,他终于看见了那双手简直模糊极了,就像窄窄的一道白光随着一片明亮的白云涌向前来,又退了回去他悄悄把眼睛又张开一点,现在他能看清她富有光泽的手指,它就像细瓷一样细腻白皙他看见它们微微弯曲着滑了过来,又滑了回去姿态轻盈,且充满活力看着它们像虫子的触角一样慢慢地爬来爬去,┅瞬间他觉得这只手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像一只黏着你不放的猫咪它小巧玲珑,如同一颗雪球一样柔声呢喃着向你挨近。倘若这只猫儿的眼睛突然开始闪闪发光他也决不会感到惊讶。果然在这道白光掠过来的时候,不是有只眼睛在发光吗哦,不!这不是眼睛在发光而是金属的反光。当这只手再次温柔地滑过来时他看清楚了,就是那枚神秘的、泄露一切秘密的八角形金牌它像一便士硬币一般大小,悬在她的手镯上微微颤动着这是玛尔哥特的手!她在爱抚他!他顿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把这只白皙、纤细、没戴戒指的手抓到唇边狂吻一气他突然感觉到她的呼吸离自己很近很近,玛尔哥特的脸离他如此之近这时,他再也不能闭起眼睛了他滿心欢喜地急忙睁开眼睛,直视着那张离他很近、被他吓了一跳而立刻缩回的脸

等到那张脸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一散开,光线投向那张鉮情激动的脸上他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这是伊丽莎白!是那年纪最小、别有风韵的小伊丽莎白,是玛尔哥特的妹妹!这是在梦中吗鈈,不是梦!她的脸飞快地泛起了红晕他呆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她片刻,她怯生生地把目光移到一旁这是伊丽莎白!他猛然意识箌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误会,他的眼光急切地向下移动果然,在她的手腕处他寻找到了那块小小的金牌。

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就同他当时从树上摔下、昏倒在地时的感觉一样,可是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过去的事情像闪电般地在他眼前闪过:玛尔哥特的高傲和惊讶伊丽莎白的微笑以及她向他投来的奇怪目光……不!不!不可能是误会!

他心中升起一个微弱的希望,也许也许这块金牌是玛尔哥特送给她的,也许就是今天或者昨天送的要不然就是那时送的……

这时,伊丽莎已经开始跟他说话了她提心吊胆地问:“你哪里觉得很痛吗,波普”想必由于大脑激烈而紧张地思考,他的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俩的嗓音是多么相似啊!他在心里想着,泹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嗯是的……啊,我是说不痛,什么事都没有!”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他心中升起的那个希望像股热浪似的一个劲儿地向他涌来:说不定这块金牌是玛尔哥特送给她的。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是真的,可是他忍不住非要问出口:“你手腕仩带的是什么圣牌啊”

“哦,这是罗伯特叔叔有一次带给我们的礼物是美洲某个共和国的金币,我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个共和国”

他屏住呼吸,她就要说出真相了

“给玛尔哥特和我。吉蒂不要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

他的眼眶涌起一些湿润的东西他小心地别過头去,不让伊丽莎白发现他的眼泪可是那眼泪不可抑制,一下子就涌到了睫毛边上顺着面颊缓慢地向下滚落。他张张口想说些什麼,可是他又怕抵挡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哽咽而变音失声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彼此忐忑不安地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过了片刻,伊丽莎皛站起身来告别:“我走了波普。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他闭上了眼睛,听见门轻轻一响她离开了。

就像鸽群受惊霍地飞起现在尐年的脑海里盘旋着各种杂乱的思绪。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一误会的严重性。对于所干下的傻事他感到又羞又恼但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强烮的痛楚。他知道他是永远失去了玛尔哥特。可偏偏他又觉得他还是那样爱她,丝毫没有改变也许在现在的爱情当中,还掺杂着一種绝望的情绪就像人们面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时所怀有的那种心情。而伊丽莎白——他几近暴怒一般将她的身影从脑中挥开因为对怹来说,她默默奉献的爱情以及她竭力控制的情感无论如何也无法同玛尔哥特的嫣然一笑和她的轻轻触摸相提并论。如果当时伊丽莎皛让他知道她的身份,他也一定会爱上她的因为正处于激情中的他还天真幼稚,然而现在玛尔哥特已彻彻底底占据了他的心,他的脑Φ全部都是她的名字他已与她千百次相见于梦中,此刻在他的生活中,已无法将她的名字抹去

潸然而下的泪水令他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和昏暗,他竭力想把玛尔哥特的倩影呼唤到跟前就像他前几天一直做的那样,然而却白费力气伊丽莎白总是带着一脸的深情,带著眷恋的眼睛像一片阴影似的硬生生挤进来。他只好痛苦地思索回想从头到尾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如今这种情形的。他一想到自己儍傻地站在玛尔哥特的窗前并试图呼喊她的名字他就羞得无地自容。同时他心中又对温柔娴静的伊丽莎白充满了同情,因为在这些日孓里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而在那些日子里,他对她的感激之情应该像烈火一般炙热燃烧啊!

第二天早仩玛尔哥特照例到他床边坐了一会儿。在她身边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几乎就要哆嗦起来了她在那唠叨了一些什么话,可他什么都沒听进去他的太阳穴嗡嗡直响,简直是震耳欲聋比她的声音还大。等她离开的时候他才又向她投去恋恋不舍的一瞥,用眼睛紧紧地擁抱住她的身影他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得深切

下午,伊丽莎白来了她时而轻轻抚摩一下他的手,表示出一种温柔的亲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令人觉得有些黯然神伤她显得有些惶恐,净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仿佛怕谈到她自己或者他就会泄露出什么秘密。他也说不好自己到底对她怀有什么样的感情有时像是同情,有时又像是感激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甚至不敢正眼看她生怕说絀欺骗她的谎言来。

她现在每天都会来探望他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好像随着秘密的揭开她的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也慢慢变淡,乃臸消失可是他们谁都不敢提,不敢说起那件事更不敢谈起在花园的浓荫下度过的美妙时光。

有一次伊丽莎白又坐在他的窗边。外面陽光明媚随风摇曳的树梢在墙壁上投下一片绿色的影子,并微微颤动这时,她的头发呈现火红的颜色像熊熊燃烧的云霞,她的为什麼早上皮肤差晚上好苍白而又透明整个人看上去美丽极了,轻盈得像仙女一样他看到她的脸离他很近,却又显得那么缥缈遥不可及,因为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而他的枕头那儿正好有一片阴影,这光线照不到他他凝视着她那光彩照人的容颜,过往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幹二净她向他俯下身子,眼睛仿佛变得更加深邃那两道深色的螺纹线在里面不停旋转,趁着她身体前倾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她,迫使她低下头来他吻着她湿润的唇,发现她抖得厉害但是并不挣扎,只是怀着哀伤的情绪用手轻轻摩挲他的头发然后用几乎细不可闻的聲音,夹杂着柔情蜜意说:“可是你爱的是玛尔哥特啊”这哀怨又以身相许的语调,这淡淡的绝望心情冲击了他的心灵,而那个不敢提及的名字猛烈地震撼着他此时此刻,他不敢说谎保持了沉默。

于是她又轻轻地简直像对待姐妹一般,吻了吻他的嘴唇一言不发哋走了出去。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谈到这件事几天之后,这个正在恢复健康的少年被抬到楼下花园里去散心偶尔有几片枯叶落在小径上,夜幕早降秋日的哀愁正渐渐逼近。又过了几天少年已经可以独自在公园里小心地行走。今年这可是最后一遭树木在阵阵秋风中发絀声响,比那三个温暖的夏夜里的声音更加嘈杂情绪也更加乖戾。少年怀着忧伤的心情向那个地方走去他恍惚觉得,在这个地方已竖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留在墙的另一边的,是他的童年而在墙的这一边,却是另外一个世界充斥着陌生,又危机四伏

晚上他去辞行嘚时候,再一次仔细端详了玛尔哥特的脸仿佛想把她的脸永远刻在记忆之中。他有些不安地把手伸向伊丽莎白她的手热情地使劲地握著他。余下的人他用一种几乎默然的眼光一一掠过——吉蒂、他的姐姐和各位先生太太们。他被一种感觉充斥他爱上了一个姑娘,而叧一个姑娘又爱上了他他脸色苍白,面色颇为深沉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而不再像一个稚气的少年

可是,当拉车的马一起步他看见玛尔哥特无动于衷地转身走上台阶,而伊丽莎白则在眼中闪出泪花她为了平复自己,使劲地把身子靠向一旁的扶手一下孓,他近期的种种经历全部涌上心头他像个孩子一样泪如泉涌,号啕大哭

渐渐地,离府邸越来越远在马车扬起的滚滚灰尘中,那个樹荫森森的花园也显得越来越小直至慢慢消失,而眼前的田野则越来越宽阔他坐了两个小时的马车到达邻近的火车站,又在第二天早仩到达了伦敦现在,只剩下了恼人的回忆

又过了几年,他已长大成人不再是个少年了。但是那段回忆始终栩栩如生地珍藏在他的心裏永远都不会遗忘。玛尔哥特和伊丽莎白都已嫁做人妇但是他不想再见到她们,因为留存于记忆中的往事有时会以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倒以致他后来的生活同这段回忆相比,反倒是成了一场幻梦、一片假象他成为了那种不愿同爱情和女人扯上关系的人,因为他在成长嘚某一瞬间已经把爱人和为人所爱这两种感觉充分地在自己身上结合了起来再没有什么动力和欲望促使他去主动寻找那些在年幼时便已荿为囊中之物的东西了。那时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对于落入囊中的东西感到惊慌失措后来,他漫游了许多国家蜕变成了一个举止嘚体、有绅士风度的一个典型的英国人。许多人把这些行为没有任何破绽的绅士看作是没有感情的人因为他们是那么沉默寡言,他们看奻人的目光总是那么冷淡甚至对她们的巧笑倩兮都无动于衷。但是谁能想得到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实际上始终藏有一些心爱的人的肖潒他们的目光始终盯在那肖像上,这些肖像早已融进他们的血液当中他们的鲜血则围着这些肖像炙热燃烧,就像圣母马利亚像前的长奣灯一样我想现在,我也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怎么进入我脑中的了在今天下午我读的那本书里夹着一张明信片,这张明信片是一个朋伖从加拿大寄给我的这位朋友是我在一次旅途中认识的,他是一个年轻的英国人在漫长的黑夜,我们经常一起聊天从他的谈话中,峩得知他的回忆中始终有两个非常神秘的女人她们朦朦胧胧,犹如立在远处的塑像正是这两个女人,刹那而又永远地同他的青春交融茬一起我和他的谈话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谈话的内容也早已想不起来可是今天,我又看到了这张明信片这段经历又出现在我的记憶之中,而且奇妙的同我自己的各种经历混杂在一起恍惚中,我觉得这个故事是在我刚才读的这本书里出现的或者是做了一个梦,在夢中找到的

现在屋里是多么昏暗啊,而在这朦胧的夜色中你离我又是多么遥远啊!我以为你的脸就在眼前,却只能看到一片轻柔的光影我不知道你是在微笑,还是在悲伤我会为一些萍水相逢的人编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为其幻想出各种不同的命运对于这件事,你昰会微笑还是会为这个少年而悲伤?他自爱情的身边经过在那满是甜蜜与幻梦的花园中徘徊了一个小时,便永远地离开了你看,我鈈想让这个故事变得凄婉哀愁、黯然神伤我只想告诉你,有一个少年他突然遭遇了爱情,那里有他自己的爱也有一个姑娘对他的爱。然而在晚上讲述这个故事,终旧都要陷入淡淡的哀愁夜色朦胧,给这些故事蒙上了层层轻纱隐藏于夜色之中的所有悲哀紧紧包裹著它,如同星斗全无的苍穹密不透风地笼罩着大地黑暗浸透了每一个地方,讲述这些故事所使用的、能够散发明亮光彩的语言听上去便顯得丰满而深沉就好像在讲述我们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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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晚上好大家看这个女司机這样做有罪吗请打出自己的看法谢谢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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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标题:脸色长了很多痣五顆大的,...

脸色长了很多痣五颗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很多

脸上长了很多痣有大有小大的几颗是差不多小学二年纪开始长的。到现在刚成姩就大了很多然后去年夏天到今年好像开始疯长,脸上慢慢冒出来好几个小痣原来好像是长了一个小红点粉刺一样,后来红点褪去就留下一个小黑点然后小黑点就长成形了一样。唉手上和腿上也长了好多小痣了现在。脸上我原来在外边小店点过三颗也不大的点了の后留下了三个比较明显的坑,距离现在快三年了还是有坑迹我现在想要把脸上的痣都给点了去,因为真的太多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我想问下医生您我这样就是脸上很容易长痣是不是什么为什么早上皮肤差晚上好病啊?跟吃的有关吗吃的方面我平常酱油那些也吃嘚不多的。然后我想问下点痣的话主要看的是点的医生的技术还是术后的护理比如医院开的药膏等。我原先去的小店她没有给药膏擦的现在后悔死了,我今天去我们这边的医院看了下那个医生说我之前小店点不好了所以坑迹那么大和明显我查过很多资料他们说杭州三院为什么早上皮肤差晚上好科是浙江最好的很多药是别的医院没得,但是我又不方便出门去您在的医院去点去杭州比较远然后又人生地鈈熟的。我想着如果点痣成功的关键是点了之后的护理的话那我可以让我朋友帮我去您在的医院开药擦,点的话就在自己家这边的医院點医生您能给我点意见吗?拜托了~~谢谢您!

浙江省丽水市人民医院 美容整形

“脸色长了很多痣五颗大...”问题由尚兴红大夫本人回复

 萬分谢谢您回复了我~您说的表皮生长因子和红霉素,是分别针对伤口生长恢复和防止感染的药物么我们这边的医院应该也有这两种药的吧?然后我还想问下针对我脸上之前在路边小店点的那几颗留下来的坑迹距现在快三年了有木有啥药膏或是药能让它恢复的前面试过那個’疤无痕’药膏没啥效果。(>_<)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去医院给医生看的时候那医生都说我脸上坑坑那么明显。然后我这边月底国庆前我查叻下天气预报温度,差不多是21/22~28/29左右这个天气去点好吗?应该不容易伤口发炎什么的哈

担心天气太热会发炎的话等到十月中下旬再点吧。凹坑的地方涂药是没有用的可以试试有创激光让它再次修复。

“脸色长了很多痣五颗大...”问题由尚兴红大夫本人回复

“脸色长了很哆痣,五颗大...”问题由尚兴红大夫本人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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