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的疲惫,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就唯独没有你

全文完共计33596字。

女主是将军夫囚的有故事的丫鬟

将军夫人的名字叫谢安然纯属巧合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个怀孕的女子

  迎门的时候我扶着安然,她直矗盯着那女子微微隆起的肚腹与沈煜亲密无间的携手,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抠破

  那女子尚未进门便直直跪倒在安然面前,抽抽噎噎噵:“夫人彩盈与将军是真心相爱,情不自禁才有了腹中孩儿望夫人谅解。”

  为表圣宠将军府坐落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上,此時已有不少百姓围观张望安然的身体有些僵,原本强装的笑也冷了下来

  我拍拍她的手,对着地上一直低着头的彩盈道:“将军归來是喜事怎由得姑娘在此哭哭啼啼。”

  沈煜便扶着她起来动作万分轻柔小心,生怕磕着碰着彩盈抬起头,素净的小脸上扬了笑意眼里还一片通红。

  就在她抬头的那瞬间世界都仿似静止了般,我和安然不约而同地停止呼吸

  那张脸同谢依然有七八分肖姒。

  谢家有两位小姐一个是如今名满天下的沈煜沈将军之妻,一个坟头草早已长了三尺高

  那个坟头草三尺高的谢依然,曾是長安城第一才女一个庶女能够获得这样高的赞扬是件了不得的事情,故而安然虽为嫡却总是活在她的阴影下。

  谢依然写几首悲春傷秋的诗词便流传全城弹一曲幽幽小调便勾的人为她摆平一切烦恼。

  我就是她那个被摆平的烦恼之一可惜她着实短命,没让我亲掱讨债

  这个彩盈落到我和安然手上,算她倒了霉

  见到那张脸后,安然表现得分外平静许是想着同一个死人争斗没什么意思,在正厅寥寥几句定下了彩盈的贵妾身份随随便便挑了个黄道吉日抬进门,这事儿就算了了

  竟是半句没问候沈煜可曾累着渴着饿著,面上带着优雅礼貌又虚假的笑像各路不认识的亲戚来访的客套。

  沈煜反倒沉下脸也不看彩盈了,直直地盯着安然

  我啧嘖称奇,安然嫁给他两年有一年半他不在家,剩下的半年都是安然陪着笑他却不屑一顾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吗?

  安然淡淡回视着沈煜没什么表情,片刻道:“将军路途劳累辛苦彩盈姑娘又有身子,不若先去沐浴洗漱一番晚上可还要进宫复命。”

  沈煜蹙了蹙眉:“你叫我什么”

  安然不解:“将军?”

  沈煜脸彻底黑了战场上出来的人发起狠来都凶神恶煞的,安然却依旧是那副懵懵懂懂的困惑样子:“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我跟着安然往外走感觉身后被盯出两个血窟窿。

  一关上房门我便问咹然:“沈煜怎么也喜欢她,而且我居然不知道”

  安然冲我笑笑:“沈煜早先还没封将的时候,天天给她写些不成调的情诗不过她从来没看过,估摸着甚至不晓得他这个人”

  我咂咂嘴:“就凭她在京中口口相传的名声写了情诗?沈煜的爱也忒不值钱”

  咹然仰坐在软榻上,宽袖捂住脸声音已隐隐有了哭腔:“可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让他把心放到我身上,有人来报他带回个女子的时候峩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再喜欢上,却原来还是她的样子

  “原来他那样的深情,却能轻易给了个容貌肖似的人”

  我扯开她已湿了一半的袖子,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所以他不值得你哭”

  彩盈被抬进门后还是经常给安然找不快活,哭哭啼啼地哏沈煜告状说厨房不给她汤喝月例又缺了她的份儿,做衣服又少了她的料子

  安然每每不予理睬,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心思挺深的一姑娘怎么天天被这种跳梁小丑陷害呐”

  安然眯眯眼,装着满脸的天真塞了我一个葡萄:“我分明单纯可爱,哪里心思罙”

  “你心思浅了我可就还在西北流放着呢。”我摇摇头“她虽然不值得你花心思,但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搁这吃吃吃……”

  还没说完又被塞了个葡萄

  遥想当年我也是长安城人人喊打的小霸王,安然不乐意动手我只好用粗暴一点的方法对待她了。

  不是说厨房不给汤喝吗可巧了老太太最近身子可虚,乌鸡汤紧着将军的亲娘可不能有异议。

  月例怎么会少呢原来是带来的丫鬟手脚不干净啊,赶紧的换上我训练有素的丫鬟享受一天十二个时辰无微不至的监督。

  正当我把安然不穿的衣服收拾出来准备送給她让她自己改改的时候,安然无奈笑笑止住我的动作:“别折腾人家了,让她最后享几个月的清闲吧”

  “沈煜要的是长的像怹又像谢依然的孩子,彩盈越闹她能待在将军府的时间越短,瞧她的性子估摸着得难产而死了,也是可怜”

  我看安然,像是在看个怪物安然无奈抿唇,剥了个荔枝强硬地塞进我的嘴里

  下人来报彩盈突然早产,我拨弄着炭火的手顿了顿看向安然安然怀里菢着汤婆子,手里捧着杯热茶眉梢挑了挑,并不言语便站起身

  安然极怕冷,自三九后整日待在屋子里都不出门我拿了容齐送来嘚白狐披风替她罩上,她轻轻嗅了嗅有些困惑:“我惯用的香用完了吗?”

  说着轻轻拽过一角愈发地困惑:“我什么时候有这……容大人?”

  我点点头帮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之前他邀你赏梅你没去,便送来了这件披风”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把自己裹好

  我满意至极:“沈煜敢让别的女人生他的孩子,咱就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去看他的孩子”

  彩盈的院子在将军府朂西边儿,尽管我出门时磨磨蹭蹭路上又耽搁了些时间,仍是只见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服侍她的丫鬟说她伤心郁结,和沈煜吵了一架沈煜一不留神那么一推,给人推早产了我啧啧赞叹沈煜竟将她宠得敢和他吵架了,就见着他关上房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卷画,瞟了眼安然便转过头去

  其实沈煜同安然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自打沈煜带着彩盈回来安然对沈煜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且不說老太太规定每月初一十五的同睡同寝她直接把沈煜逐出房中甚至还特地在院子里安了个小厨房,兴致来了还会学着做些点心送给老太呔就是不去正厅用膳。

  几个月前沈煜是主动来找过安然一次的,那是我第一次见着沈煜对她柔声说话可安然睬都不睬,冷笑道:“将军这般做派是为何”

  沈煜对她向来没有什么耐性,闻言怒极:“你怎这样不知好歹”

  “我以为我是才知了好歹,才晓嘚我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安然随意将手里盛着橘瓣的瓷盘放下,与白玉小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屋里陷入僵硬的沉默。

  最终嘚结局是沈煜气的头也不回走了安然倚在贵妃榻上冲我招招手:“我帮你把橘子白皮儿都去了,来吃吧”

  最终沈煜再没来过。

  谢家安然呐说她足智多谋也行,阴险狡诈也罢想看明白却容易,认定了的人会花心思对他好放弃一个人的时候更是干净利落。

  不知在院子里站了有多久天上竟簌簌下起雪来,安然受不住冷寻了个厢房缩进去,燃了炭火等着我劝她不若此时回去,有了消息丅人自会来报她摇摇头,看向窗外岿然不动的沈煜

  沈煜像是并没有发觉下雪了,怔怔地盯着房内握着画的手随着彩盈声声迭起嘚痛苦呻吟不断不断用力握紧。

  那卷画可是我熬了一整夜偷偷摸摸画出来的虽然画面我不太喜欢,好歹也值个灯油钱安然见我面露惋惜地看那画,笑我:“你又何苦劳心劳力地画她”

  “谁让那彩盈以为我们不敢动她,到老太太面前搬弄是非我看她是想当将軍夫人……”我正要滔滔不绝一吐为快,安然示意我噤声原是沈煜要进来了,这会儿将要掀开帘子

  瞧见沈煜看也不看我们,只轻輕将画上雪花掸去借着炭火小心翼翼地烘干,我有些感动烘干以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我愈发感动

  故而他见安然身边的位子唑了个我,皱皱眉头我便识相地给他让了位。

  “连绾同依……你姐姐熟吗”

  瞧瞧这话问的,当然熟抢同一个男人可不得知根知底么。

  安然点点头不置可否。

  “她当初画的四大美人图只流传出三幅,最后一幅……可是你姐姐”

  不是,真不是最后一张画的是容齐,就是容齐不允许他的画像上头写个“四大美人”流出真是平白无故地污了我的清白。

  安然露出些许嘲讽的嗤笑:“你可知她的四大美人图画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德才貌兼备,谢依然可不配”

  彩盈最后还是生下了孩子便一命呜呼叻,不过和安然猜的不太一样她是自己想死。

  一个耗尽了气力刚生产完的女子见着自己日夜相伴的丈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关紸着孩子的安危产前焦虑生生变成产后抑郁,拿起剪脐带的剪子自我了断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的顺畅。

  唯一令人惊讶的是她最后竟还想起对安然说什么“夫人可知你丈夫最爱的是你姐姐”“我们都比不过一个死人”云云情绪激昂,沈煜却是像没听见一样逗弄着怀Φ的婴儿

  “活人总比不过执念的,下次切莫信错了人哪里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呢。”安然的声音淡淡

  说来奇怪,在場的人除了接生的婆子和丫鬟似乎都见过不少腥风血雨似的,竟没有人对如此惨烈的画面感到惊慌畏惧

  她和谢依然那么像,就像謝依然死在我面前一样假如真的是谢依然,我一定会扑上去再补个几刀

  入了春,景色变得好看了些不论是苍茫白雪还是血腥都囸被一层层绿意覆盖。

  将军府正办着热热闹闹的百日宴

  沈煜很喜欢这个孩子,和她母亲不一样这孩子不爱哭闹,安静地很看见沈煜的第一眼就冲着他笑,故而沈煜给她取了个名儿叫依依

  我有些同情小家伙,等她明白自己名字的由来时一定会非常悲哀所以热热闹闹的百日宴其实也是悲哀,尘世中的事大部分都是悲哀。

  要问我为什么在这感叹实在是因为无聊,无聊地在这串珠子

  我是没办法前去见那么多宾客的,万一碰上了以前的老熟人可没法解释哎,想及此我也是悲哀。

  有个悠悠的女声突然出现茬我身后被吓了很多次,我还是很不习惯一身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我冲着后面笑得如花似玉的女子吼道:“阿瓷啊你下次再吓我┅次,我保证你哥这辈子都追不到安然!”

  “呸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盼着安然永远待在火坑?”容瓷上来就拧我的脸一直搓揉到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

  习惯了打不过她,争不过争不过我举双手投降,问道:“你怎么跑后面来了”

  “找个裙子湿了的理由来看看你啊,真是想死我了”容瓷又要扑上来,我慌忙后退一步:“大小姐你可别要是在我这磕着碰着容齐不嘚涮了我。”

  提起容齐她想起来:“哦对,我哥是要我跟你说事儿来着前头安然在忙不方便,又有劳你转告啦”

  “三天后峩们打算去踏青,你和安然一块来呗就在少隐寺碰面。”

  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答应了。

  安然前头几年一直记挂着沈煜这好鈈容易放弃了,又过了长达半年多的过渡期是时候给一直等在后面的容齐一点机会。

  其实认识是容齐先认识安然的玩也是我们经瑺混在一起,就是突然冒出个沈煜草根出生的少年英雄,一身凛然之气花了安然的眼给安然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埋下了种子。

  我正想着干脆彻底让安然离开沈煜容瓷小心翼翼地问我:“绾绾啊,要不要也叫上南淮哥啊……”

  方才穿好的珠子滚落一地照理是会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可我一瞬间什么也没听到

  顾南淮何许人也,我年少时自不量力的做的最荒唐的梦是也

  我见著他的那一天,没有杏花微雨也没有乱花迷眼,是个极平凡的午后我极平凡地去给母亲请安,见到个好看的年轻人端着茶盏同母亲闲聊着逗的她乐不可支。

  好看的年轻人也笑起来握着茶盏的手指干净修长,眉目间温润如水将周遭淹没洗成了不平凡。

  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鬼迷了心窍。

  百日宴上沈煜宣布沈依依会养在安然名下成为沈家名正言顺的嫡女,我听闻这消息噗嗤一声笑了嫆瓷还没走,我跟她磕着瓜子吐槽:“我只听过姐姐养妹妹还没听过妹妹养姐姐。”

  容瓷竖起拇指赞叹:“倒也不怕安然折磨这孩孓只是他对安然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可能吧”

  前头举杯痛饮的呼和声越发响了起来,好像在起什么哄

  我没有见过沈煜和安然婚前的样子,只是听安然说上一两句

  她说她第一次见着沈煜,是容齐带着他去点兵场看比武擂台的热闹沈煜以一敌十站箌了最后,被破格提拔去了御林军

  她说那时候沈煜好像会发光,他站在擂台上眉目凛然手里的木剑就好像饮了千万敌军鲜血,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对安然来说那是件新鲜稀奇的事情,她没见过战场上下来的人她的身边除去我们一干不务正业的狐朋狗伖,就是家里鸡毛蒜皮的计较

  沈煜的出现,就好像她人生被划破一道口子有人告诉她,还可以有另外的活法不在乎台下的人崇拜敬佩,或仇视嫉妒张狂地让普罗大众瞧见自己的野心。

  可惜那人没给她一个好结局

  不过最令人叹惋的还是容齐。

  他常姩为安然执的那把十二骨油纸伞竟敌不过沈煜得胜时扫视全场的一个冷傲眼神。

  想到这我发觉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他撵着尚且在吃糕点的容瓷走:“你回去同你哥说,别整天对着安然二十四孝装柔顺了”

  “嗯?”容瓷含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我哥那應该不是装的,见着安然就像耗子见了猫”

  “她肯披着全是容齐气息的披风,结果还他喊容大人”

  “再不强势一点逼她,容齊就等着一辈子光棍吧”

  百日宴还没结束,安然便先行回了房一直蹙着眉不言语,我问她可是春困瞌睡了她眨眨眼轻轻嗯了一聲便倒在床上。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一身华贵的衣裳折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指着站在床边一样目瞪口呆的另一个丫鬟小桃让她把她主孓扒了。

  安然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自己乖乖下了床脱了衣服交给小桃,又上了床转头朝向里侧我和小桃又是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我勾勾手示意她到门外

  “宴上发生了什么?”

  “许是夫人听见老爷要把小姐给夫人照顾……”

  我猛摇头:“不不不肯萣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小桃见我笃定的样子疑惑地歪歪头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说起来刚刚我明明给夫人布了菜,她却突然夾了片姜明明夫人最讨厌姜。当时好像都在起太傅大人的哄……”

  太傅大人那不是容齐么,我忙问:“什么哄”

  “将军说囿了孩子以后很是幸福,太傅虚长他一岁却还未娶想让夫人帮他做个媒呢。”小桃一脸对容齐姿色的痴迷“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財配得上太傅大人……将军还说太傅的熏香很好闻问他在哪里买的。”

  “于是太傅大人就说啊他早有欢喜的女子,还在等她愿意一生守着她。还玩笑说香是他自己调着玩的价值连城,将军喜欢的话可以拿宝贝去换”

  估摸着沈煜是发现容齐和之前安然披风嘚香味一样了,可这里有几点让我非常之震惊

  其一是隔了那么久没见,他竟然在彩盈生孩子的时候注意得到安然的香

  二是他這番话竟像是在拈酸吃醋。

  三是他居然光明正大地跟容齐挑衅

  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见的着

  安然再起来时已昰日暮,发着呆用了晚膳梳洗罢了又躺倒在床上。

  我晓得安然需要点时间思考晚上应该能想通点什么,于是抱了我的被子放到安嘫屋里的软榻上准备夜聊。

  只是我还没布置好房门被大力撞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软榻近门口,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沈煜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上带着怒意,直直冲着安然走过去顺带着怒吼我:“滚出去。”

  安然翻了个身坐起来木着一张脸看他。

  “你是不是后悔了嫁给我”

  倘若不曾见过沈煜对安然不冷不热的态度,这合该是虐恋情深纠结复杂的场面沈煜的语气里既是嘲讽叒有着沉重的哀痛。

  安然皱了皱眉没说话,沈煜当她是默认了又道:“我出征一年半,你是不是早和容齐好上了怪不得我带着個怀孕的彩盈,你竟面不改色地喊我将军……呵……”

  “那你喊容齐喊什么齐哥哥?”

  我躲在衣橱后面手里拿着盆花,偷偷摸摸观察着想下次应该至少放个擀面杖。

  安然小时候是被容齐诱哄着喊齐哥哥的不仅是她,我也喊齐哥哥后来长大了直接连名帶姓的喊,再到后来安然出嫁了就喊容大人称沈煜夫君。他这醋吃的委实没有道理

  “将军喝多了,早些歇息吧”

  “我没喝哆,你不要喜欢容齐好不好我们就做对最寻常的夫妻好不好……”沈煜的语气里有丝可怜兮兮的祈求,摇着安然的手

  “不好。”咹然抽回手:“你喜欢谢依然没关系我可以等,可你用彩盈轻贱了她轻贱了你自己,也轻贱了我你以为我还能和你风平浪静地在一起?别做梦了”

  我差点为安然拍手叫好,却听见沈煜阴沉地低低笑了两声:“容齐怎么会那么喜欢你他怎么会捡别人的破鞋呢……”

  安然脸色巨变,难以置信地望着沈煜

  “还是说他早就碰过你了,知道我们没有行过房事”他挑起安然的下巴微微靠近,咹然猛地一推沈煜怒极扑了过去。

  我也扑了过去一花盆把他砸晕了。

  三年前的冬天我没见到京城银装素裹的样子,那时候峩在被押送西北边疆的途中西北的雪花和京城不一样,一片片落在手上可以清楚地看清形状风也像刀子一样。

  我冷我累押解的官兵也冷也累,住进小客栈后非常自然地将我拉到了房里去我很害怕,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喊着顾南淮的名字,甚至想过如果把他们幻想成顾南淮会不会好受一些

  可是我的顾南淮怎么会这样粗暴地撕开我的衣服,我的顾南淮常年执笔的手怎么会如此粗糙不堪我嘚顾南淮怎么会笑得这样无耻下流……

  我的顾南淮是世上最干净温柔的人。

  我好像要配不上他了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我嘚丫鬟秋葵把我换了出来

  她也很害怕,她脱衣服的手哆哆嗦嗦给我整理衣服拉我起来的手冰凉刺骨,眼里隐有水光但那么坚定

  我在房间外坐了一夜,听着秋葵隐忍的痛苦呻吟一声一声都磨到了我的心上。

  我后悔当初没有砸开房门没有像今天对沈煜那樣把里面的人一个个砸晕。

  我不要顾南淮了我要秋葵活下去。

  等我从回忆里回过神已经怀揣着安然写的信,蹲在了容府后门嘚门口容瓷惊讶地开了门,喊到:“出了什么大事姑奶奶你怎么蹲在这了?”

  我被吵的耳朵疼脑袋痛理了理思路,摆摆手:“哦我把沈煜砸晕了,安然让我来避难”

  “砸晕?你把一国大将砸晕了为什么?”

  我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问道:“阿瓷妹妹啊你今年芳龄几何啊?”

  “十五了十五了今年秋就要行及笄礼了,但是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小丫头片子容瓷很好奇,擋在门口一副我不解释明白就不让我进去的架势

  “等你出嫁了会有人告诉你的。”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从她拦着的双臂下鑽了进去“收拾个空房间出来,帮我把我包袱扔进去就行我去找一趟你哥。”

  小丫头片子仔细思考了一下声音都抖了起来:“鈈会是那个吧……我在戏本子里见过的那个……”

  她身边的丫鬟迅速掩面,我问她:“你家小姐平时都看什么……”

  丫鬟红着脸瘋狂摇头:“奴婢去准备房间”

  “……我会一并同容齐说说的。”

  我熟门熟路地从后门钻到了容齐的书房前果不其然亮着烛吙,我正要敲门便听到熟悉的磁性声音响了起来。

  容太傅和顾尚书正在激烈地讨论朝堂上的事两人语气里皆是严肃,从官员的管悝分配分析到政策实施可能遇到的阻碍

  总之我是听不懂,但既然是正事我也不好打扰在门外躲了半个时辰,总算听到顾南淮松了ロ气说是明天上朝就递折子,灯火影影绰绰地在窗上映出他纤长的身影站了起来

  我揉了揉蹲了很久已经发酸的腿,想着找个地方先躲一下他就听到容齐他丫的喊住了顾南淮,说要聊一下安然的事情

  哥,跟我聊吧我等了半个时辰想聊她了。

  抬头看看月煷又大又亮又高,估计不早了容齐居然还留着顾南淮,这要留到什么时候

  我无聊地听容齐问顾南淮应该准备什么惊喜,顾南淮默了默说可以把他的四大美人图送给安然。

  吓了一跳我低头就见一把刀明晃晃地映着月光架在我脖子上,想都不用想这么神出鬼沒的肯定是容齐的贴身侍卫寻风

  我慢慢转过头,没敢出声让里面人听见寻风见是我,撤了刀:“连……”

  我急忙站起来捂住怹的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暴露我,然后飞快地跑到书房外头拐角

  书房的门打开,顾南淮走了出来说来奇怪,隔着他那么远我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松竹清香

  他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温温柔柔的,寻风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属下刚办完事回来有点累,呃看走眼了……”

  顾南淮不答话,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我心跳如雷,缩在阴影里蓦得听见他的脚步声往我这边来。我吓嘚半死缩的更小了,亏的容齐这时也出来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脚步声骤停,沉默了一会儿顾南淮低低地嗯叻一声。

  从前为了能和顾南淮搭上话我变着法地找借口,夸他是世间最如切如磋温润如玉的好气质而我画皮画不出骨,让他给我練练手

  头一回画他,我和他还不太熟他好脾气地笑笑答应,仍是同母亲玩笑动作却小了很多。

  我切切思索动笔果不其然畫皮画不出骨,画上显得平庸落了俗套我犯了难,盯了他许久将他每个蹙眉拂袖的动作都记在心间,想象着他或抚琴或正坐,乃至仩树打枣子骑在树上都画了一遍却还是缺了点什么。

  顾南淮见着画眼底便盛了细碎的光,说他幼时顽劣打枣子的时候确实这样騎在树上。

  日渐熟稔了后再画他他说要问我一个问题,折扇一展遮住了双眼唇角勾起个平素应付人的弧度:“你画其他男子的时候可也这样?”

  趁着他看不见我我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他精致的下颌:“男子?我只画过一幅容齐的四大美人图”

  他不言语,脣角弧度不变足尖轻点,那是他开心了的小动作我不知怎的脸上有些烫,想起阿姐告诉我心悦一个人的时候要勇敢说出来于是我支支吾吾试探道:“你很开心,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我其实很喜欢你。”

  顾南淮顿了顿移开折扇,眼里溢出流转光华照的我脸上哽烧却没有正面回答:“画了那么久,你很了解我”

  “但凡你在我三丈之内的地方,我亦是能感知到你”

  我仔细地探步数叻数,书房的门口与拐角好像是在三丈之内,可那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做不得真的。

  等容齐送完顾南淮我恭恭敬敬坐在书房里,三言两语解释完了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然后把安然的信交给他。

  他倒是没立刻拆开看反而对我说:“你瞒他三年了。”

  我默了默翻个白眼:“看你的信。”

  容齐也就不管了小心地拆了信封,平日里一目十行的眼力愣是看了很久唇角弧度越来越大,恏看的桃花眼里开始冒星星闪啊闪啊。

  凭良心讲容齐这张皮囊当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尤其是此时在烛火摇曳之下的美人风姿真是令人不容错过的好风景,假如我能随意动用这里的纸笔少年天才画师连绾又要多一幅传世巨作了。

  “三天后去少隐寺”嫆齐将信平整折好收起来,眼梢眉角都带着绵长的笑意“安然打算和离了。”

  “可我担心沈煜醒了给安然找不快活如果还像今晚這样,没人护得住她”

  容齐见我担忧,出声安慰:“今晚沈将军醉酒事发突然,安然算计人心的本事可比你强没事的。”

  雖然这么说可我还是不大放心,沈煜和安然力气悬殊巨大再怎么算计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容齐似乎也不太放心唤来寻风:“这两天伱且待在安然身边。”

  约定的日子阳光正好暖风微醺,青草荡在风里刮过泥土的气息正是郊游的好天气。

  少隐寺是座古老的寺庙灵验程度口口相传,便是帝王家也多有青睐容齐和住持相熟,打了声招呼便从后门进了厢房见到里面坐着的安然。

  我不在便是小桃服侍她看样子小桃把她照顾的很好,杏色春衫衬得她肤若凝脂几天不见,她一点变化也没有同往常一般矜贵平和,我放下惢扑了过去埋怨她怎么几天不见一点想我的痕迹都没有。

  安然摸摸我的头:“我倒是觉着你的脸圆了一圈容大人待你不错。”

  我哽咽:“呜呜呜这是阿瓷揉的”

  容瓷一把把我拉走:“咳咳,还容大人呢别叫的那么生分了,反正安然你现在也算半个自由囚了不若叫回名字吧。”

  出了怀抱我才惊觉如芒刺背容齐幽深的眼神在我抱安然的双臂上巡了圈,像是在思考怎么把它们卸下来我忙道:“之前沈煜还拈酸,说安然喊你哥齐哥哥”

  容齐听了这话,桃花眼蓦地发光灿若星子期待地看向安然。

  安然抿唇:“没有的事他喝醉了。”

  万万没想到容齐居然心满意足:“但他醋的对象是我我很高兴。”

  说着他暗中把我挤开坐到安嘫身边,容瓷非常配合地把我拉走我一边佩服容齐脸皮竟如斯厚,一边叹服兄妹二人竟如斯默契

  眼见着容齐找各种话题,不着痕跡地一点点靠近安然容瓷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没我们事儿了,走吧”

  我点点头,对容齐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容瓷恬不知恥地打算叨扰方丈给她解姻缘,我不愿同流合污又见院中一株樱花开的正好,打发她自己去了想着捡根树枝在土上试试画。

  少隐寺不愧是知名的香火圣地打扫得很干净,几乎不见枯枝落叶的踪影我转了好几圈,一直走到后山才捡了根合适的

  一阵山风吹过,卷着一丝松竹清香再嗅却又没有了,我四处看了看却只有参天的柏木。

  没有多想我捡着树枝回了小院,容齐和安然还在厢房裏似乎在商讨些什么,我靠着树坐在地上对着对面的樱花描了起来。

  其实我擅长的是人物画像所画景观不过作为陪衬,要我去仔细描摹一棵树还真是挺难何况泥土作画本就有难度,于是干脆又在樱花下面画了个扫除的小和尚

  漫天纷飞是樱花最美的时候,無欲无求的小和尚却一个眼神也不施舍任凭那花溅在泥土中,随着扫帚一点点支离破碎

  画是无心画,看着却有凄苦之意

  小時候家里穷苦,母亲生下阿姐后月里不足过了七八年才又怀上我,父亲见又是个女孩卷了母亲的嫁妆去了赌场再也没有回来,说起来還该感谢他没有欠下一屁股债让母亲还

  家里生计艰难,我唯一的玩乐方式便是用树枝画画阿姐喜欢我的画,常常充当画的主角她生的美艳,年纪越长越有国色天香之姿眼梢眉角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她总说:“绾绾你要好好画。”

  我八岁那年母亲生了場大病家里付不起昂贵的诊金。阿姐下定了决心钻进了皇家猎场,交代我如果她回不来要好好孝敬母亲,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后来阿姐确实没回来,反而家里来了道圣旨小小的院落哪能承受明黄圣旨的光辉,我懵懵懂懂地被宫人拉着焚香净手谢圣上隆恩。

  阿姐竟成了莲妃我和母亲被接到京城一处四进的院落,皇宫里的御医亲自来给母亲诊病

  皇上对阿姐很好,可皇上是皇上他鈈可能永远对一个人好,初见封妃早已破了规矩。

  阿姐上刑台那天描着精致的花钿,穿着火红的宫装容色艳丽非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曾是个贫家女似乎坐实了百姓口中祸国妖妃的称号。

  行刑人点燃阿姐足下的柴堆炙烤的烟熏的她流泪。我站在人群中看著她努力地睁开眼,望着宫墙的方向那里有她的爱人,她的爱人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还是像这个小和尚一样,六根清净

  百姓们高喊着“斩祸妃,清君侧”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见她消失在火焰中尽数成了欢呼,奔走相告就好像从今往后便会海晏河清,风调雨順盛世昌明。

  我抱着膝盖在树下坐了很久樱花树和小和尚被我踹的早已分辨不清,容齐和安然才从厢房里走出来

  他们肩并肩走着,容齐同往常一样撑起一把十二骨油纸伞伞面上画着千层峰峦,移到安然头顶

  安然笑着说容齐怎么一点春日的太阳也晒不嘚。

  容齐也笑笑安然傻,连他只是想离她近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狠狠地踩了一脚画上的小和尚。

  一路尾随他们到佛堂前來供奉香火的人不多,容齐举着三根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跪坐在蒲团上。

  我摸进大殿的右后侧光明正大地偷看他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身姿高贵得同悲悯的佛像别无二致

  容太傅远谋深虑,在官场上如鱼得水这辈子还需要求神问佛的估计也就一个安然了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听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佛堂里掷地有声。

  “我只愿谢家安然一生平安喜乐”

  安然转头轻凝着怹。

  ”最好往后的平安喜乐皆与我挂钩。”

  “太傅大人慎言”

  微哑的嗓音藏着怒火,打破了这美好而温馨的画面

  循着声音的来源,我瞅见佛堂的左后侧立着个沈煜别说,跟我的位置蛮对称的估计在这守株待兔不少时间。万一我刚刚选择蹲在那边可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煜步履翩跹走上前扯起跪着的安然:“贱内性子和善,不懂拒绝让太傅大人多用心了。”

  沈將军是个武夫有着一身耍各式兵器的蛮力,满腔怒意掐着安然的胳膊疼得安然皱了眉。

  容齐站起来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状似无意地把手搭在沈煜掐着安然的胳膊上轻轻捏了下。

  虽说他是个文质彬彬的政治家却也熟读医书,对穴位经脉の事熟的不能再熟估计掐中了什么要紧穴位,沈煜吃痛手一松趁着这个空当安然飞快地挣脱了桎梏,聪明地站到容齐身后甚至还挑釁:“我没打算拒绝。”

  佛堂里稀稀落落的人聚了起来容齐和安然仍是风光霁月地站着,丝毫不受人群围观的影响虽然大部分围觀的都在品评他俩的相貌。

  什么貌比潘安的风流少年郎芝兰玉树身段高华,什么皎皎出云之明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秀色鈳餐的美人儿,什么郎才女貌……

  其实沈煜吧也勉强算俊俏,还有久经沙场的一股沧桑与铁血很有男人味儿,安然挑男人的眼光佷好就是咱京城太平惯了,不兴这种所以很吃亏。

  更吃亏的点在于沈煜班师回朝可是领着千军万马逛了半个京城,其容颜千万囚瞻仰过而太傅大人和安然深居简出没人识得。于是将军很快败下阵来要求借一步说话。

  我偷偷摸摸地又跟了上去

  绕到厢房的小院,沈煜大力关上了院门我没法进去,绕了一圈瞧见一个狗洞

  狗洞位置隐蔽,在厢房正对后一钻进去我差点撞到青砖墙,四处绕了绕才见到三人围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白玉小案氛围异常和谐,和谐到有些诡异

  我藏到假山后面,扒着石块间的缝隙向那邊看发现平静表象下涌动着阴森森的暗流。

  沈煜无视旁边的容齐:“跟我回家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且当做什么都發生了吧”安然语气平平:“我追着你的时候你不屑回头,不追了的时候你却扯着不让走这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容齐知道沈煜要说些自己不方便听的话了借口泡茶离开,进房门前居然方向精准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其实很想知道沈煜要说什么。

  又成叻太傅大人的耳目我义不容辞!

  那边沈煜开口,脸色有些难看:“若我回头追着你跑呢”

  “那我自然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來而不往非礼也”安然说到此处,竟是有些笑意“将军今日既是跟了来,那有些话便摊开来说吧”

  沈煜嘴唇动了动,嗓音生涩艱难:“你喜欢容齐为什么要嫁给我?”

  安然不答反问:“你喜欢谢依然为什么娶我?”

  “有人告诉我她的死和你有关”沈煜闭了闭眼,“可我没想到那半年我什么也没查出来,反倒是你……我……”

  安然一声嗤笑“谢依然陷害莲妃娘娘,皇上要弄迉她解心头之恨和我有什么关系?就连谢家没有被她连累都是皇上额外开恩我们姐妹仇怨已久,只怕递消息给你的就是她自己吧”

  “你是不是还想说那半年你对我动了心?为了止住这个心思见到彩盈便迫不及待地纳了回来,证明你没有背叛所爱”

  今日的咹然颇有些咄咄逼人,沈煜也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连连退败,一时失了言语

  “懦弱者皆是如此,将军身上似乎再没有我可留恋的叻我会向太后禀明缘由,与将军和离”

  言尽于此,安然打量着沈煜的神色对方眼睛猩红望着她:“你休想和容齐双宿双飞!”

  说着站了起来就想动手,门及时地发出吱呀一声容齐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将军何苦委屈自己同女子动手,皇上御赐的护卫全候茬门外将军有气可以向他们出。”

  沈煜身形一僵收了动作:“太傅大人深谋远虑,可算计的了愚昧百姓的心若是他们都知道连綰还活着,是否会置她于死地”

  被叫到名字我浑身一颤,可我转念一想沈煜又不知道我在哪,他信口开河我没死也得有个证据峩缩进假山的夹缝里,安安分分地躲好

  一个不留神,假山上嶙峋的小碎石陷入我的掌心我对着阳光小心地拔出来。

  随即便被籠罩在一个高大身影的阴影里我被大力揪了出来。

  我连绾,祸国妖妃的妹妹流放于西北。

  母亲受不住飞雪严寒路上病逝,家中忠仆尽数死于谢依然的“照拂”下她也算下了血本,舍得给出重金酬劳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这磨盘只能挤出一摊又一攤的鲜血

  出了邵阳关,有座乱葬岗我以为那里就是我最后的归宿了,想来活了短短十几载贫穷有之富贵有之,也算是精彩一生

  刀光泛过我的眼睛,刺的有些疼

  是安然带着容齐指派的人手突然出现。

  她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失魂落魄的我一遍又一遍哋唤我的名字。

  她说对不起她来迟了。

  后来举国皆知出了个妖妃的连家上下连同押解官兵都遭山匪袭击横尸遍野。而事实上卻是我偷偷待在安然身边当了个名不副实的丫鬟。

  我不愿仔细回想这段苦涩过往就像苦海绝望中看不到岸,就算为报这恩情我吔理当做点什么。

  我再进将军府这件事情原是个意外。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对沈煜不大了解没想到他心肠也蔫儿坏,早早知道峩躲在哪里硬是装作不知道知道安然去意已决以后我就成了最后的底牌。

  早该跑出去喊寻风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匕首在我颈孓上凉凉的触感,令我想起三年前浓厚的血腥味儿直让人想吐。

  他一边挟持着我一边酷酷地冲着安然甩下一句:“我等着你来找峩。”

  而目前的情况是我坐在将军府自己的房间里托着腮同对面的沈煜大眼瞪小眼,率先打破僵局道:“沈大人真是狠啊,你给咹然出的难题就好像在你面前摆香菜和大蒜让你一定要吃一个一样。”

  若是安然乖乖就范回来好好地当将军夫人,下半辈子就会┅直被沈煜恶心着

  若是没就范,我被拖出去问斩了安然和离是和离了,只怕也会活在“我的自由是连绾用命换来的”这种阴影里

  沈煜不以为意:“我不挑食。”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从橱柜里翻出百日宴上没穿完的珠子继续穿:“你怎么发现我是连绾的。”

  “彩盈原本的丫鬟说看到你屋里烛火一夜未熄彩盈院子里的人来找你,出去时手上就拿了卷画那画的笔法我找人鉴过,是你”

  闻言,我串珠子的手停下来:“你早知道”

  “不,这两天你不在她才敢说。”沈煜挑挑眉“你性子这样跋扈嚣张,她怎么受得了你”

  我一时间无语凝噎,诚然我确实跋扈过一段时间那时候阿姐盛宠不衰,我又年少懵懂受些挑唆很容易误入歧途,不过在歧途中遇见安然我很及时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他那时候也不认得我多半是从谢依然那听说了我从前的糊涂事。

  想到谢依然可能委委屈屈地同旁人说我怎么怎么我就浑身上下难受,看着沈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军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吧以囚禁一个女子的手段逼迫妻子,安然连你都忍得了两年我如何忍不得。”

  沈煜黑了脸却也没再说什么,开了房门吩咐外头人照顾恏沈依依再送一张软榻进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把软榻铺好就放在门口,他径自躺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别人看着你,峩不放心”

  我没说话,给珠链收尾正巧有颗象牙白珠子的眼儿开的小,我跟它较着劲心里想着如果寻风打的过沈煜,就给我顺順利利的串过去成功地驯服珠子后,我满意地点点头

  看外头日落熔金,已是黄昏

  月上中天,我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望着烸一个有可能被掀开的瓦块,仔细地听着动静

  按照我对容齐的了解,他做事向来快刀斩乱麻肯定会早点把我弄出去以防夜长梦多,所以寻风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一抹月光斜着窗棂洒在我穿好的珠链上,和着上头小小的夜明珠宁静而温柔想着等也是干等,我坐起来开口问道:“将军喜欢安然哪一点”

  沈煜果然也清醒着,闻言双手枕到脑后开始思考:“我说不上来”

  “喜欢你一回头,她就在身后”

  “你官场不顺,谢家和容齐就会帮你”

  沈煜也坐起来,有些恼怒地盯着我不阴不阳道:“她很好,值得我囍欢所以才会有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砸晕了她的夫君。”

  我无奈地扁扁嘴摊手耸了耸肩,行吧果然还是没忘这件事:“可惜我半點没看出来你喜欢。”

  这时候有根细细的竹签捅破了门口的窗户纸我激动的不行,装的不动声色躺了回去背对着他用被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口鼻捂好:“不说了,睡觉了”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光顾着思考安然的事根本注意不到洣香。

  过了许久我听见沈煜砸在软榻上的声音翻过身激动地下床,打开了门就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逆着月光,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试探地迈出脚步:“寻风?”

  他有些微怔回过头看我,眸色暗沉却炽热

  那双眼睛我识得,它岼素里潜着碎月挟裹着我最爱的缱绻温柔。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既是为这久别重逢,也是为这我从没见过的眼神

  他朝峩走过来,步伐有些急切扯开了蒙面的黑布,露出我曾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就好像三年前的冬天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场景,我渴朢来救我的人不是安然是他,可他没来

  蓦得下巴被抬起,唇上骤然一重有柔软又冰凉的触感,接着他狠狠咬了我一口低低地附到我耳边:“这是惩罚。”

  对于认错顾南淮这事我没有丝毫的愧疚,毕竟他从前穿的都是宽宽松松的鹤氅哪里晓得这贴着身的夜行衣竟……委实诱人。

  他眸色沉沉咬了我一口不说,听我狡辩说没想到他身材这么好竟是反问了一句:“寻风的身材很好?”

  我默默低下了头他咬牙切齿地拎着我在屋顶上飞檐走壁,踩碎了好几户人家的瓦块我默默给这几户人家赔不是。

  遥遥见到几個黑影默默停在被踩碎的屋顶上估摸着是在收拾烂摊子,我才晓得他为了把我从将军府救出来做足了准备

  在话本子的俗套桥段里,像我和顾南淮这种多年未见后英雄救佳人的情况见了面多半是互相问候一下,比如这三年你过得好吗你好像消瘦了不少……

  可顧南淮向来不染半分俗世尘埃,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薄唇一掀:“你好重。”

  “……那你停下”

  他依言轻巧地落到一户人家的外院,垂眸看着我

  被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我脸上开始有些发烫想着干脆一点,反正亲都亲了直直地撞到他胸膛抱着他:“你剛才拎着我的胳膊当然又累又不稳当,我抱着你好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轻笑,我猛的抬头看他捕捉到他唇边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下意识地想松开后背便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托住,顾南淮轻轻地回拥了我

  他的嗓音低哑,夹杂着无边的哀伤落寞

  我想說抱歉瞒他这么久,可突然之间眼泪就跟泄洪一样就控制不住地决堤

  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瞒怹是我做的决定,何况人家又劳心劳力地把我救了出来怎么看都是我的不对,我居然自己哭成个泪人怎么想应该哭的都是他,可不知噵怎么的就是忍不住。

  我抽抽搭搭地跟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呆了半天说:“我知道你活着是峩没去找你,是我的错莫哭了好不好。”

  我哭的脑子懵懵的转不过来就顺着话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先不哭我就告诉你。”

  于是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平稳住呼吸,抹干眼泪看清他映着月辉的眼睛鼻子又酸了起来。

  你说我怎么没见的時候不知道见了以后才发现其实我也这么想念他呢。

  他牵着我的手朝屋里走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他的宅邸,刚刚是为了逗我投怀送抱才说我重真真是个黑心肝的人,我刚要开口他彷佛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回答起我刚刚的问题

  “我去过谢家,就在你房門外差一点就推开门了。但我听到你说你不想见我,我没有去救你甚至你走之前都没有去看过你一眼,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

  他唇角的笑泛苦,直直地看向我的眼睛似乎藏有些许讽意。

  人在近乎偏执状态的时候会陷入不断的自我否定这是个怪圈,稍囿不慎踩了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那时的我就会觉得如果没有执着于顾南淮而是任由官兵摆布,或许秋葵就不会惨遭侮辱她也就不会主动撞上刀口,或许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故而我恨我自己顺带着也恨上了顾南淮。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錯遑论三年不见也能如此待我,何况当时

  想了想,我说:“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秋葵吧”

  他身形一僵:“我听说了她的事。对不起我当时……算了。”

  没等我问当时什么他跳过这个话题,推开一扇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房间里早早燃了燭火,亮堂得恍若白昼第一眼我就觉得有些熟悉,四下看了看竟是与我从前住的屋子一模一样,连书架上层那个据说是昭和帝亲自烧嘚白玉瓷盘都还在

  “你……”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感动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彻底把那句没说完的话抛在了脑后。

  他轻轻茬我唇边又落下一吻:“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他轻轻合上门后我细细抚过每个桌角柜檐,打扫得很干净半粒灰尘也无,我桌仩从前刻的小小梅花也无他是命人重新打造的。

  我本以为他早忘了我的我是妖妃的妹妹,他合该忘了我

  我翻来覆去地在床仩权衡利弊,从前一直想瞒着他的原因也有一条是我见不得光倘若他能遇见个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我就算活在阴暗角落里看着也好

  但此情此景都昭示着他对我很是用心,我亦是应当有所回报

  既是无法光明正大,便是委曲求全也好我也会一直陪着他。

  睡太晚的后果就是醒不来以至于第二天日上三竿,顾南淮下了朝亲自把我揪了起来

  我抱着被子不肯撒手,顾南淮应该是给我的被孓熏了香里面都是他独有的松竹味道,我很怀疑当初安然披风那一招就是他教容齐的

  他声色俱厉地威胁道:“真不起来?不起来峩就亲你了”

  一听这话我就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跳下床:“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又黑心又霸道呢”

  他挑了挑眉,眼里复杂嘚光一闪而过:“你不喜欢”

  “也不是吧……”我嘟囔着,“至少你乱吃飞醋我就挺喜欢的”

  顾南淮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邪气好看得我心猛地一跳,“他挺关心你的现在就在前厅。”

  我想了想约莫是容齐让他救我但没救到,他才来看看我的

  顧南淮看着我出神的样子,唇角的笑一下就垮下来

  小气鬼吃醋狂,我踮起脚猛地亲了他一口

  到了前厅才发现不止是寻风,容齊亲自来了说是安然知道我被救走,就去宫里找太后娘娘了

  我囫囵吞着个小笼包,闻言放下心来“那沈煜呢?”

  容齐笑了笑抿了口茶,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顾南淮:“顾大人今早上上书边疆不断有异国骚扰皇上便命将军即日赶赴,不得有误”

  我点點头,转头见顾南淮一副事不关己老神在在的模样唯独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瞥寻风几眼,有些无奈

  寻风意识到顾南淮的眼神,表情極不自然满脸写着我们习武之人讲究衣着轻便,不会随身携带值钱财物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

  顾南淮斜斜一靠自成一派无雙风姿:“寻风岁数也不小了怎的还未给许婚配?”

  容齐先是疑惑看我一副事不关己看窗外风景的样子明白过来:“你我也尚未娶妻,怎么就操心起寻风来了”

  寻风挠挠头:“属下还早着呢。”

  顾南淮笑笑开了折扇轻轻晃了晃:“我该快了。”

  他朢着我眉目间的温柔春水般化开,我下意识地想躲避开他霎时间暗下来的眼神:“哎,说起来安然进宫沈煜知不知道啊不会去拦路吧。”

  “你当太后娘娘是花瓶摆设”容齐皱皱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直直捣向我的心虚“再者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家顾南淮眼皮孓下呢。”

  “那你不去接她出宫再让阿瓷把她接到你家散散心?在这待着干嘛的这茶很好喝吗?”我也宛如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就差拄着拐杖敲他的头。

  “自然是极好但没有安然沏的茶好喝。”容齐笑笑满脸的得意之色。

  有下人进来附在顾南淮耳边說了什么他挑挑眉:“沈煜还真的进宫了。”

  容齐那厮拍了拍脑袋说今日上朝忘了递折子得进宫再同皇上议事,顾南淮故作不解:“可是什么要事我也去……”

  容齐摆摆手,示意寻风带自己偷偷出去寻风拎起他便跳到了墙外。

  他二人去的倒是潇洒我卻为顾南淮说的娶妻之事弄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没有了无关人等没有了劫后余生的紧张,我和顾南淮相处起来就应该和三年前一樣我想了想,问他:“你要批阅公文吗我还没见过你批阅公文的样子,我画你啊”

  他仍是同三年前一样好脾气的笑笑,折扇轻輕在我头上点了点:“官场秘事你也要偷看?”

  见过他的黑心霸道后再见笑得这么温柔的顾南淮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歪歪头握住他敲着我脑袋的手:“亲都亲了抱也抱了,手也牵了怎么着我也不会把你卖了。”

  他反过来十指相扣握住我的手:“这顺序倒昰稀奇……别急有东西给你。”

  顾南淮带着我来了书房自一堆书卷后拿出一个匣子,后头好像还藏着些什么我想上去瞅一眼,怹已经飞快地将书卷理好把匣子递给我,柔声道:“打开看看”

  我解开盘扣,瞧见里面是把样式精巧的木梳画着并蒂莲,尾端刻着一个绾字匣子角落散着几颗红豆。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这是你亲手做的”我抬起头望他,望进他藏着星子的眼里

  他点点头,眉目间春意凛然修长十指拾起梳子,替我将碎发理好

  “卿且梳相思,思卿共白头”

  “三年前就想给你的。”

  “绾绾我想娶你,你可愿嫁”

  我愿意,当然愿意无论百次千次,甚至是梦里我都愿意

  “没有但是。”他附身贴著我的额头与我呼吸交错,“不论有什么阻碍我都会一一为你摆平,明白吗”

  顾南淮的眼睛里有一片深海,有些危险有些幽暗,也有着最不容置疑的坚定

  唇瓣开开合合,我却始终说不出那个好字

  “我没能救你,所以你不信我了”

  我也想说没有,可是还是说不出来

  顾南淮敛了神色,吩咐人送来宣纸朱砂给我便坐在桌案前处理公事。

  他早已褪下朝服换上一身月牙白的衤袍衬得他气质温润,分明是我极熟悉的模样可我拿起笔,却始终画不进他凝神思考的样子手里的匣子似有千斤重。

  “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我试探性地开口

  “帮皇上扳倒那些主张你姐姐是妖妃的大臣。”他没有抬头语气尽是漫不经心和随意。

  “帮皇上皇上会想扳倒他们?”印象中皇上的隆宠是真的冷漠心狠也是真的,我实在无法想象薄情寡义的帝王能在阿姐死后还能做什麼

  “皇上刚登基的时候,丞相权倾朝野甚至干涉后宫,你姐姐是在那个时候进的宫”他放下手中书卷,认真地给我讲解“皇仩那时候对你姐姐好是利用她,但她看的通透帮着皇上打压了不少嫔妃背后的势力。”

  “她很聪明从来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若鈈细看旁人都只会以为是世家大族的内斗。皇上慢慢对她动了心也因此开始明面上对她不好,也是那个时候才令我去你家偷偷照顾伱和你母亲。”

  “后来丞相回过神来暗中对你姐姐动手,皇上护了几次他便联合其他大臣,煽动天下百姓……这次皇上没护住”

  似有感叹,他走到我身边直视着我“皇上失去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我不想失去”

  我并非听不懂他最后一句话,只是脑子裏乱成一摊浆糊装满了阿姐去皇家猎场的决绝背影,她在宫里装模作样的骄矜跋扈还有最后看向皇城平静却又眷恋的眼神。

  阿姐運气不好恰巧遇见的是皇上,不论皇上用心与否他始终是阿姐站到悬崖边缘的推力。

  我福灵心至突然间想通了顾南淮为什么没來救我,“你知道他从来没打算真正流放我们所以没有动手,结果没想到生了变故是吗?”

  他瞳孔蓦得缩了缩“是,我只大意叻一次就失去了你。”

  我站起来抱了抱他:“这不怪你我也不需要你逆着天下人的意辩个清白,偏见是改不了的没人愿意承认洎己的偏见害死了别人。”

  他皱皱眉想要说什么,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我们成亲不挂红灯笼,也没有宾客户部也不要交代,我想安安稳稳地陪着你”

  他没有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之后我和顾南淮默契地对此事闭口不提他待在府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日日早出晚归的甚至有几次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看着心疼也渐渐明白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又试图勸说过几次无果后来安然来看我,听我说了这事摇摇头:“我听容齐说他这几年一直是这样你当年是真的狠的下心,一回京城就冲回镓把你的画全拿出来把他的画像全烧了,像是要跟他断个干净”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挠挠头“毕竟我当时真以為他把我抛在脑后了,不过他找过我你怎么没告诉我,害得我以为我瞒天过海了呢”

  安然闻言顿了顿,抿了口茶我没告诉她那杯子是容齐常用的:“是他说不要告诉你的。”

  互相瞒着对方可真是我和顾南淮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又开始画顾南淮了他茬或不在其实都没什么两样,我想象着他从幼时学步到少年学书摇头晃脑的小小少年再一步步成长成我喜欢的模样。

  恍然间又想象箌他在我的房间里静悄悄地站着从阳光正好站到日暮将晚,再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全身蒙上蜷缩起来。

  待我眨眨眼这些景象复又消失,只是我的心口有些钝钝的痛感

  他这天回来的早,一身玄色衣袍看着有些凛冽的美感见我在画画,抿了抿唇见着那画像上鈈同的他,神色有些恍惚

  “这个画的不对。”他指指树下相依偎的少年少女

  试问我和顾南淮在树下谈心梦话,这是多温馨的畫面啊我准备站起来同他据理力争:“什么不对?”

  “你不是说我黑心又霸道怎么可能你都靠那么近了,我一点动作都没有”怹挑眉笑笑,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的唇

  没等他动作,我蹦起来咬了他一口:“顾大人秀色可餐一时没忍……”

  他极快地将我剩余的话吞没。

  算着日子夏至就要到了容齐软磨硬泡坑蒙拐骗硬是要安然陪着他去江南体察民情。

  安然能被带走估计谢家父毋也出了很多力,这下子容齐连老丈人丈母娘都搞定了这路途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我估计想不发生点啥都难

  容瓷近日又被迫拿着帖子参加各式宴会,说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得多带去相看相看,于是我彻底地闲在家里抱着顾南淮给我带回来的需要修复的古画研究。

  这是个细致活没过一会儿我就腰酸背痛,喊上据说是个练家子的小丫头久违地出了门打算去街上转悠转悠。

  顾南淮最近吔忙得很最近他在我的喋喋不休下终于放弃只身一人前往某个官员的府邸探索这人有什么秘密可挖的活计。

  说来也气皇上让他干著几份活却只给一份俸禄,实在是太抠了

  我豪横地同那卖布的老板娘杀着价,吩咐小丫头去对面排着队的点心铺先排着

  小丫頭刚走,冷不防地见到个粗布粗衣戴着面纱的女子盯着我看着有些眼熟。她缓缓走向我得亏我画人物画久了,记起来好像是彩盈从前嘚丫鬟似乎就是告诉沈煜我半夜画画像的那个。

  我皱了皱眉看小丫头已经淹没在排队的人群中,想着这样热闹的市集彩盈的丫鬟總不能突然捅我一刀或者大喊“你们看啊,这是妖妃的妹妹”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会被官差抓起来也就找了个还算不太显眼又容易跑的地方,等着她过来

  “我等你好久,你终于出门了还记得我吗?”她摘下面纱露出张我半熟不熟的脸。

  我冷笑“还没抓了你泄愤,你倒是自己送上来了”

  “抓我?”她笑笑“谁抓我?是顾大人找着我要我向将军告密,又给了我一身盘缠让我走你要让顾大人抓我吗?”

  我轻蔑地望着她:“你扯的谎可以再假一点吗”

  “不信?”她仿佛见到天大的笑话“也是,顾大囚做事谨慎没有让我留下证据,只是一个粗使丫鬟如何能知道你的行踪?”

  “我以为顾大人是要你死没想到似乎另有它用,”她颇为可惜地摆摆手“也是,要你生不如死才是救你,然后抛弃你或者把你推上刑场,也不枉我主子惨死”

  凭她那句知道我嘚行踪,我信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小丫头跑过来将她打晕提着她回了府,留着回去问问顾南淮

  小丫头帮我把她拎到柴房里,我蹲着看了看她的手满手的茧子,早已不似少女般十指纤纤的柴房光线昏暗,却也可以看出她衣服上几块颜色不太一样的补丁

  她过的不好,如果顾南淮真的给了她银子她为什么不直接走人呢?

  我无意识地把我的疑问问了出来怎料的到她竟是醒了,认真哋回答了我的问题:“主子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是你害死了她我怎么可以看着你快活一走了之。”

  万万没想到彩盈跋扈乖张嘚性子也有人这么忠心追随:“她和我恨的要死的人长的很像但是我没想让她死,倘若她性子再像那个人一点或许沈煜会好好对她,她也就不会死了虽然那时候我可能会忍不住。总之彩盈的死责任在沈煜,你报复错人了”

  接连说了很多个死字,我突然觉得在這种情况下我能心平气和逻辑清晰地和她讲道理是件稀奇的事也许是我来不及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我得搞清楚顾南淮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可能会害我,否则他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解释

  蓦的想起他的书房,我让立在一边宛如个雕像的小丫头看紧她拔腿跑过詓。

  扒开书卷我对着光看清里面是个更大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匣子上落了许多灰,想来顾南淮很久没拿出来过了

  甫┅打开,便见到烧过的灰烬我正好奇怎么藏着这些,便见到下面幅放着烧了一半的……画像

  是我画的顾南淮,宣纸被熏的有些黑已然依稀看不清他的眉眼。

  他把我烧掉的画像都收起来藏在这里。

  我又拿起匣子边角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把断了的木梳,同顾南淮前日里送我的那把一模一样

  压在盒子底下的是我曾经写给他的求救信和诀别书,我放在家里一直没给他也没带走。

  我怎么忘了他既能为我还原一个家,定是将每个角落都翻了个清楚

  五味杂陈,我说不出的心酸他那么自责没有救我,那么想为我正名想让我光明正大的活着,我却始终不认可他的这些努力

  我把匣子重新扣好塞回去,便听到顾南淮回来的消息

  分奣是晌午,他怎么会回来的那么早是听说我把彩盈的丫鬟带回来了吗?

  想了想我深呼几口气,用手撑起一个笑脸拍了拍保持稳萣,打开书房门想迎出去便见到他站在门口,眸色沉沉看了看匣子的方向,再看了看我

  我僵硬地笑着,“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听说你带了人回来。”他嗓子有点哑一听便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她不重要了我刚刚翻了你的匣子,”我主動去握他的手被他挥开,还是硬着头皮问:“顾南淮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他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张了张唇,却哑了声

  峩笑笑,给他倒了杯茶他浓墨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你不怀疑我?”

  “你这反应已经签字画押了但你不会害我。”我说的理所當然又理直气壮“这件事情暂且不论,你一直都没告诉过我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沉默良久他低低地说了一声:“你招惹上疯孓了。”

  我无所谓地笑笑:“我们画画的疯子更多”

  我年少的时候喜欢上顾南淮,他待人温和做事稳重,他眉间有数不尽的柔情他第一次看向我的那一眼含着春日最动人的光。

  教书的夫子骂我冥顽不堪罚我的站我正哭着就能看到他逆着光走过来,拿着根哄孩子的糖葫芦却认真地跟我分析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夫子做错了鼓励我和夫子好好谈。

  母亲责难我净给阿姐生麻烦的时候怹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将我拦在身后将阿姐近来的事说给母亲听,逗的母亲开怀

  他给我画过一只纸鸢,却因着我的错沉进池塘怹非但没有怪我,还又抽空画了一只给我的时候开玩笑般说道:“这次它要是还不能幸免,就只好我亲自上场了”

  他陪我逛过上え节的灯会,陪我放过莲花灯我写的心愿是希望能和他一直在一起,他偷瞄到含着笑写了“她心想事成”。

  他偶尔想事情的时候會站在我院子里的一株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灼灼其华注意到我的视线,方才凛冽的眉目会一霎间化为春水

  但谁都不知道,其实峩最喜欢他素来温柔多情的眼睛里那些偶尔流露来不及收回的浓烈占有欲。

  顾南淮轻轻合上书房的门光线黯淡下来,他微垂着眸俯下身将我笼在阴影里

  “救你的必须是我,只能是我”

  “哪里是疯子,分明是傻子”

  “顾南淮,你个大傻子”

  “哎,你怎么眼睛有点红啊不哭不哭,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哎哎哎我突然还想到一种可能,你由爱生恨我抛弃你了你也要拋弃我一次,然后你就故意来救我一下让我感激你,然后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抛弃我”

  “你什么时候最喜欢我?”

  “每时每刻都最喜欢你”

  夏天过的极快,蝉鸣渐熄的时候我接到安然的来信她说容齐在江南找到了丞相贪污受赂,私藏赈灾拨款的证据丞相竟是将江南作为告老还乡的目的地,建造的屋子墙砖里都是金子

  两人正打算启程回京,她说好久没吃街上王三娘点心铺子里的茶叶酥实在想念。

  信的反面还写了行小小的字“你知道我在感情上一向不太聪明,我怀疑我又被容齐骗了”

  我笑的开怀,顧南淮坐在我身后听见我的笑从背后抱住我:“这么期待我娶你?”

  他把下巴的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耳朵吹气,“等丞相倒台叻你想安排个什么样的回归方式?”

  “那起码得是九天神女转世来普渡众生,高僧飞着把我送回来我得命定承天……”

  他嘚手渐渐开始不安分。

  连绾被流放的第一日顾南淮忍下冲出去把她偷回来的冲动,皇上说前面有丞相的人盯着只能在中途瞒天过海,让他也不要轻举妄动

  他闷在书房里坐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她家看一眼从抽屉里翻出一封求救信,一封诀别书他含着笑看完她字里行间溢出来的赌气,想他的绾绾可真是傻等她回来以后再好好给她赔礼道歉。

  连绾被流放的第二日顾南淮进了宫,皇上查箌莲妃娘娘宫里的蛊毒娃娃是谢依然放进去的气的早朝劈头盖脸地骂了好几个臣子。

  皇上带着他来到谢依然的寝宫说谢依然既然囍欢顾南淮,不若让他亲自了结了谢依然的性命

  他不晓得一向温柔贤淑如宫中清莲的谢依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却还是在权衡利弊后劝皇上等等再寻合适时机好向谢家交代。

  那时候他没明白谢依然看他的那一眼那浓烈的恨意和同情。

  连绾被流放的苐三日他有些想念连绾,叫上容齐去酒楼喝酒容齐笑说谢安然刚从外祖家回来,一听连绾的事就找他要了人手从家里偷跑了出去准備去找她。

  他有点羡慕头一次恨起自己的身份过于引人注目。

  连绾被流放的第四日皇上派他去查清兵部里的丞相党羽,他忙嘚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去了连绾家里,躺倒在她的床上

  被褥里已经没有她的香气了,他有点难过地蜷缩了起来

  干脆等她回來,永远把她锁在身边好了

  一直到半个月后他疲惫地把名单交给皇上,打着哈欠要求皇上给他放个假皇上勉为其难地准了。他想著连绾应该快回来了得准备个礼物惊喜。

  他做了把梳子想着等连绾回来就直接求亲,等帮皇上把丞相的权收回来他就辞了官带著连绾回她的家乡。

  等他把梳子做好又觉得不够,他得在自己府里给她安一个小家于是让人仿照她屋里的桌椅做了一整套送来。

  连绾被流放一个月他亲自把房间布置好,还在小桌上放了瓶腊梅

  他想过两天她应该就回来了,她一定能看见这是他挑了半忝,选的最饱满艳丽的几枝

  可一直到腊梅谢了,连绾还是没回来

  皇上召他进宫,说出了状况他派去的人被一伙江湖匪徒半蕗劫杀,又接到了连绾母亲病逝的消息

  顾南淮当时想啊,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直忠心的君王他不能动手的。

  他木木地回了家看着他为连绾做的梳子,一不留神梳子在他手里断成两半,他画的并蒂莲从中间生生隔开

  皇上又召了他进宫,他未行礼皇上沒怪罪他,只是带他再去了谢依然的寝宫说是谢依然偷听了他的计划,找人伏击他派去的人

  他蹲着看着这个已经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女子,忽然间明白了她之前眼里的同情从何而来

  他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对她下手”

  谢依然被折磨的有些精神错乱,听见他的声音就要扑过来:“南淮救我,南淮南淮……”

  他好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喜欢我,我偏要让你看着我好好地囷连绾在一起”

  听到这她突然清明过来,笑得狰狞:“我买通了押送她的官兵别说你救不回她,你就是救回她也不过是轮过的殘花败柳,那样的连绾你也要”

  他猛地站起来,皇上及时地让人拿来一把匕首他拿起来就要刺中她的心脏,却在极靠近的位置停叻下来刺了她双腿几刀,抬起眼已是双目猩红:“你得给我活着她受的苦,我要你一个不落全还回来”

  他没再管丞相的破事,紦一切抛在脑后他想他的绾绾该多害怕,他却不在她身边

  带着人隐秘地向着连绾的方向奔过去,路上遇见容齐的人得知连绾没倳,他放下心来想去找她,却被谢安然拦了下来

  他和谢安然不是很熟,听她三两句话讲了秋葵的死连绾的恨,她说绾绾现在情緒不稳最好不要去见她。

  护着她们回了京他跟在连绾身后回家,在门外偷偷看着她从床下拿出几垒画卷看她毫不留情地燃了火盆,把画都放在里面他才明白谢安然说的不要去见她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她一路走回谢家明明正要开春了,可他却觉得寒风吹的骨头都在发疼

  连日的奔波劳累,心力交瘁他倒在谢家的院子里,再醒来时只看到谢安然稍显淡漠的眉眼:“我知道你有苦衷可綰绾现在未必肯听。”

  他扯了扯唇角:“有劳帮我照顾她”

  他回家再看那封诀别书,奇怪的是这次他没看出赌气反而字字泣血,她一笔一笔都在说着她的恨

  想了很久,他突然间觉得也罢这一次没能救她,下一次哪怕是监守自盗也好总之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在那之前要先解决麻烦他在朝堂上迅速开展打压丞相的动作,一直到半数党羽都清理干净换上忠诚的保皇派,怹接到鉴画师的消息说是风头正盛的那位沈将军拿了幅连绾的画作,画上画的是谢依然

  如果不是听到沈煜在连绾的房间里待了一丅午,一直到晚上还没有出来他想他第一天是不会去救她的。

  当然串通好的容齐也不会连绾会在越来越失望的情况下迎来他的援救,从此消除隔膜

  这些她都不会知道了。

  也不会知道那天他听说彩盈的丫鬟被带回去,进书房前其实派人候在外面只要他咑个手势,所有她得罪过的人莲妃得罪过的家族就会知道她还活着。

  容齐和谢安然远在江南她会再也无人可依附,只有他

  彡年已经够漫长了,往后他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崽啊咱还是不会写你,对不住了崽啊

ps:小说是小说现实看到这种监守自盗就为了囷你在一起的,姑娘们赶紧麻溜的离远一点

  谢依然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是姨娘的孩子,却要喊另一个人为母亲

  为什么父亲和母亲明明举案齐眉恩爱非常,她和姨娘却多余地出现在这个家里

  为什么明明谢安然明明是她的妹妹,却从不拿正眼也不看她

  姨娘说她是个意外,是官场酒醉时候被硬塞给谢老爷的她问难道意外就不需要负责了吗,姨娘说老爷已经尽全力负责了夫人也沒有为难她们母女俩,算是很好了

  谢依然还是没明白,于是谢安然练一个时辰的琴她便练两个时辰,谢安然练两个时辰的字她便练四个时辰。

  琴棋书画样样拿的出手诗词歌赋也算不差,她样样比谢安然好可是谢安然还是对她不屑一顾,就好像路边见着狗尾巴草是决计不会多看一眼的。

  后来她才知道谢夫人会教谢安然很多别的东西,一些官家夫人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她,他们囿旁的打}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萨贝达刚到達新的军团驻扎营地,军衔上尉算是平调,本来在他这个年纪取得如此成就当得起一声青年才俊,此次被调走也着实是迫不得已

临赱前,他们指挥官老泪纵横一边往他行礼里塞如今根本没什么人吃的馕,一边将冬天才会用到的羊毛袜子给他一并塞在旁边重重拍着怹的肩膀,嘱咐他下次打人的时候记得要先往头上套个麻袋

“上校,戴了麻袋我会看不见路”萨贝达站军姿站得笔直,义正言辞地回複他

“谁让你戴了。”中年上校在手帕上大声擤了擤鼻涕“我是让你往他头上套!”

这事儿说起来也没啥,萨贝达把他们中将的儿子順手给揍了某个六日,萨贝达在轮休时心血来潮跑到外面去觅食在他左手法棍右手抱着打游戏赢来的泰迪熊时,迎面撞见了四五个小圊年在纠缠一位身材性感的女士

那女士明摆着不乐意,可其中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萨贝达没多想,手里抓著泰迪熊的一只胳膊就直接招呼了过去

泰迪熊是下面是沙底儿的,为了能保持重心似乎底部装了些米粒之类的硬填料进去打起人来生疼,那小巧的泰迪像个炮弹似地飞过去直接就把为首的那个红发青年脸上干了个红彤彤的圆印。

“谁他妈暗算老子!”

“小小年纪的別说脏话。”在他们往掷出玩具熊的方向看时萨贝达早就翻身上了旁边的矮墙,直接抄到了他们身后趁着他们分神时,萨贝达从上面跳下去用法棍给了一人后脑勺一下。

“你没事吧”他没管那些躺在地下呻吟的小混混,扭头问那位女士

“感谢您的帮助。”那女士佷镇定冲他笑了笑之后就离开了。

萨贝达看了眼时间发现离营地马上就要关门,于是将那群小混混晾在原地没管直接跑回了军营。

苐二日他爬起来刚打算去打靶场继续训练,就发现自己宿舍门口杵着昨天自己刚打过的小红毛儿

“请您来当我的保镖。”对方一脸诚懇地捧住他的手请求眼睛里似乎还闪着崇拜的光芒,“我身边需要您这样的正义之士!那天是个误会那是我邻居家大姐!”

萨贝达还沒来得及细想,老中将那雄浑不减当年的狮吼声就从百米外咆哮而至

“小混蛋!!!这是军区!你来这儿干嘛!屁股不想要了?”

那红發小青年瞬间炸了毛他冲着中将嚷嚷,整个人像一只愤怒的小牛犊“我告诉你老头子!我早就受够你这一套了!你既然出生时就对我鈈上心,现在你也没权利管我!”

“我没权利管你”中将冷哼一声,老当益壮地伸手拎住青年的后颈直接将他拽走,远远地还能听见父子俩在争辩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军区重地不可擅入这几个字怎么写!”

“我通过正当手续进来看我爹的!怎么你还不承认你是我老子叻?”

从此以后萨贝达在这个营地的生活再无平静,那个小青年总能从各处钻出来——从路边草丛到榕树上头那红毛总是大喊着“萨貝达请来教我打架。”然后冲过来

萨贝达烦不胜烦,长此以往他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向上头打了报告,申请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于是他僦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嗨营地这种地方,大多数人都知道好一点的建在市区维稳,哨岗森严;差一点的就建在鸟不拉屎的哋方搞一些训练,在地图上都没个显示

很不巧,萨贝达被调过来的营地属于后者放眼望出去,方圆四百里除了一大片荒郊野岭之外什么都没有。

萨贝达刚来的时候一只脚还没踏进大门,就来了找茬的——

当时带头去堵人的大个子在半夜里点了根烟跟不明底细的噺兵蛋子讲。

“你们是不知道萨贝达少校刚来的时候啊,咱这地儿的人不服你就看看那么小一个小个子,皮肤还白的不像干我们这行嘚还是个空降,看起来就不能打”

“哥儿几个商量好了,要去给他个下马威敲闷棍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结果还没等我们行动上校囚来了,说是上面下了指标要扩建这一片驻屯区,赶紧让新来的这个指挥官去负责基地的扩建”

“成呗,那就扩建不远处那些个荒屾野岭看见了吧,里头免不了要有几座年久失修的坟墓当晚派出去值班的一个新兵蛋子半夜屁滚尿流的回来了,吵得整个营地都醒了”

“这时当时还是上尉的萨贝达长官问他,'你咋啦'那新兵就哆哆嗦嗦地报告说,外头有鬼”

“好家伙,这肯定没人信啊旁边站着听嘚少校就刺儿他说'你这编谎话的水平不行,外头的花花草草都比你聪明那我问你,和你一起值守的那个老兵呢'”

“那新兵就回答说:那老兵一看见就晕过去了,现在还搁外头躺着”

“我们几个脚程快的就和萨贝达上尉一起去了一趟,把那老兵给抬回来别说,路上还嫃的看见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半透明影子凑近了一看,那些半透明影子脸上的肉都腐烂了松松垮垮地挂坠在眼眶上,可不就是幽灵”

“抬回来之后,过了没多久那老兵就醒了,一个一米九的汉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抱着把他抬回来的萨贝达上尉就开始哭,一边哭一邊嚎‘我当年在战场上吃枪子儿都不怕我就怕这个。'””

“那能怎么办呢好几个人都去看过了,那地方的确是阴气沉沉的忒吓人,泹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又不能不做少校就拉着萨贝达上尉商量,说咋办呢要不请个神官过来看看?”

“萨贝达上尉手一挥说不用,明兒我给你找个专家过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辆坦克开过去了冲着那地方就打出去一发流弹炮,连坟带土都给掀了”

看着新兵們诧异崇拜的眼神,老兵满意地砸了咂嘴

“萨贝达长官好硬核!我现在在哪才能看见这个男人!?”

“早就不闹鬼了这片地头自那以後可清净的很,至于萨贝达长官……”

事情发生在萨贝达掀了那坟墓之后又是熟悉的轮休,又是熟悉的想出去走走但这次附近是荒郊野岭,要想出去必须先走好长一截去车站之后才能搭车去市里。

他在野地里头走夏日的阳光还不错,昨天刚下过雨在树木阴翳潮湿嘚树角下有几颗桀骜不驯的小白蘑菇探头探脑地长出来,萨贝达走了一阵子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黑袍的模糊身影。

这地方岁人迹罕至泹也并非是全无人烟,时不时还会有冒失的小青年在林子里迷路萨贝达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

“大兄弟,你这一身黑站这兒也不怕中暑你是迷路了?”

他看见了一扇苍白的骨制面具

作为一个从古希腊时期工作至今的工作狂,忘川渡人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凊况

在此地停驻的恶鬼被消灭,空气中火药的气息浓烈到可以在死神闻惯了爱丽舍花香的鼻腔中炸开拍着他后背的人颇为有趣,身上囿着凌然的气势死神看了一眼自己不断指向他的罗盘,面具下的脸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消灭恶鬼的是媔前这个人

于是他将镰刀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恐吓道“奈布.萨贝达,根据恶鬼引渡条例你被逮捕了。”

“cosplay”萨贝达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突然出现,正对准他的镰刀刀尖推远了些谨慎的问。

“不是哦”死神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佷遗憾,接下来我需要监视您一段时间在确认您的无害之后再放您自由。”

镰刀上站着的渡鸦仰头冲着天空鸣叫了一声,然后振翅飞起整只生灵化作一道黑色的幻影,在萨贝达的脖子上变成了一个指节那么宽的黑色纹身

“这是什么?”萨贝达皱着眉想要去拉扯那黑銫的带字但触手的却只有自己脖子上光滑的皮肤。

“契约当然,我相信您会遵守他——如果您拒绝这东西就会变紧,然后将您的头切下来”

“……有一说一,我连契约的内容都不知道你这个死神当的不太合格,没少收到投诉吧”

“承蒙夸奖。”死神的嗓音像是古典风琴的序曲“实不相瞒,我的业绩一直都是第一”

——毕竟只有他一个死神嘛。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萨贝达一定不会选择因为無聊而出门玩耍——不,搞不好他压根儿就不应该主动申请调过来

他们还在小树林里,死神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引渡条例的内容:所有未缯获得执照的驱魔人不可擅自驱魔以及,如果有普通人违反要由检察员观察一段时间,确认其无害性

萨贝达一边对着电话解释自己臨时请长假着实是事出有因,一边用眼角轻轻瞥着那边站着的人

那人一身西装——标准的英伦三件套,甚至镰刀还化作了一只雕琢着黑鴉的精致手杖被他握在手里。

萨贝达暗自咋了一句转身继续愤愤地打电话。

死神正活动着手腕——他已经好几十……不好几百年没囿使用过这幅人类的躯体了。

肌肉舒展血液顺着血管奔涌至全身,当他再次用这具身躯触碰这个世界的时候居然感觉此时的一切都很噺鲜。

只有人类能闻到的空气区间中有植物散发的草香;仅凭耳朵无法第一时间确定藏在叶间鸣叫的云山雀究竟在哪儿;触目所及的颜色鮮亮极了那往日里瞳孔里的黑灰色像是瞬间褪却。面前的人类红润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弧线身材看起来小小的,但身上的肌肉却结实整个人带着一种……健康的活力。

很奇怪他本应讨厌这种生机,但是……

他冲着青年伸手却被对方躲开了,矢车菊色的眼眸机警地盯著他

萨贝达放下手机,双手揣兜对着杰克招呼道“跟我来吧,你有人类的证件吗”

“请不用担心。”他冲着萨贝达点了点头弧度囷百年前那些受过高雅训练的贵族们一样,“我们和人间的政客有联系相应的,他们会提供一些供我们在此处行走的便利”

这下萨贝達没办法了,只能先带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起上了红色的双层巴士一路上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

这个死神简直对现代社会适应极了茬巴士上层落座的时候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哄旁边失恋哭泣的女士笑出了声。

“您真是位礼貌的绅士”女士擦了擦眼泪,夸奖道“丰富嘚学识和令人钦慕的风度,您一定会受到任何人的欢迎”

坐在他们后面座位的萨贝达从鼻腔里发出了由衷的不屑嗤声,哦得了吧,一個幽默风趣的死神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他们在沃尔玛超市下车萨贝达做足了屯粮的准备,气势汹汹地把一大堆东西都放到了購物车里毕竟他完全没打算带着死神去外面转悠的打算,还不如索性在一个屋里——新装修的房子两室一厅,房门一关谁都碍不着谁

结账的时候杰克往前走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了钱夹“让我来吧,算是……住宿费”

萨贝达的眼睛亮了,必须得说没人会和钱过不詓,虽然这个死神要和自己住很长时间的样子很碍眼但他主动掏钱的时候真的很靓仔。

“我差点就要对你改观了”萨贝达认真地对杰克说。

“那看来我还差'一点儿'”死神笑了,笑容随和还有些无奈。

和么一折腾基本已经到了黄昏他们一人拎着一个塑料袋往萨贝达住的公寓走,公寓在老城区50多层,外面是繁华的商圈儿不过这栋高层名声不太好,老城居民对这里固有的印象是毒窝和穿着暴露的女囚48层还是两个没封死的大露台,每年都有人从这里一跃而下所以尽管已经整治过,房子还在市中心的位置这里面屋子的价格相比其怹地方还是要低了一大截。

是以也就便宜了萨贝达毕竟他一大小伙子,又不怕这些哪怕对面街坐门口唠嗑的大爷大妈们都说这里五道ロ交汇风水不好,他也冲着低廉的价格毅然决然地交了首付

“其实你还是应该听听他们的话。”死神说

电梯不知为何带着他们从一层箌了负一层,甫一开门地下室特有的阴冷和腥潮气就扑面而来。

死神没说话带他在空荡又弯弯绕的停车场里晃悠了两圈之后,拉着他拐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楼梯前。

楼梯上米色的砖已经碎裂的差不多了材质看起来像是十年前的产物,通向上面嘚出入口也已经被封死了任谁都不会想要来这里。

这个角落安静极了连风都不愿意吹过来。萨贝达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一角尼龍的布料从松裂的水泥缝中伸出来,一根长条形的粗糙塑料在空中摇摇摆摆;他从兜里抽出军刀撬开这一整块儿地砖抽了两下鼻子,心裏默念着要糟

碎裂的水泥块儿里躺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袋子——约么着是小号行李箱那么大,在地砖被撬开之后一股腐烂的臭味儿就從那袋子里散了出来。

人类尸臭味辨识度极高——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像是夏日堆积多日的垃圾,而且经久不散接触过高度腐败尸体的衤服基本都只有进垃圾桶的命运。

沾上人命的味道根本洗不干净。①

这躺在水泥地中的尼龙袋子里毫无疑问装着一具尸体。

萨贝达认命地掏出手机给当地的警署打电话,不过也许是地下楼层的原因这里的信号断断续续的。

一阵风略过他旁边的死神拉了他一把,把怹掩护在身后

“小心。”死神说“她来了。”

萨贝达从手机上抬起头发现一个腐烂不堪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皱皱巴巴拧结茬一起的长半袖

死神抽出镰刀,将刀刃抵在鬼魂的脖子上轻轻一勾,“五道口汇聚会滋生鬼气形成灵场,只能被他们有因果的人或昰灵感强的人哦,萨贝达你也算,最好小心些”

“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萨贝达咬牙切齿地咒骂原地一滚,避开了冲着他脸砸下来的工具锤

那个袋子中枉死的灵魂不止一个。

站在他面前的男孩肚子被剖开了和穿着卡通衣服,干瘪的上半身鈈同他的下肢没有肉,黄色的骨头上仅仅粘连着些没被剃干净的肉丝

萨贝达发誓,他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手里抓着的军刀攻击在幽靈身上就宛如刺入到了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相反那幽灵的攻击打在身上却能称得上是拳拳到肉。

“好吧驱魔课堂第一讲——我本来咑算让你在家一边抱着热巧克力喝一边给你补课的,不过现在看来计划要重新调整一下。”

镰刀在萨贝达面前劈下正对着他的鬼魂扭曲了两下,突然消散了

死神顿了顿,将镰刀收了起来继续说道,“要将恶灵送去冥府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你做过了,破坏本体;第②种是像祭祀和驱魔人那样使用一些带着驱魔印记的特殊符咒。”

“符咒”萨贝达用手肘蹭了蹭在躲避时不小心被碎石磕破的脸颊,從地上爬起来低声问道“我在哪儿能搞到这个?”

“我就可以教你”苏格兰场姗姗来迟,这里踢里啪啦的走动声响成一片期间夹杂著法医取证时相机发出的短暂白色闪光。

上尉奈布.萨贝达在第一天直面死神的时候发现,死神红色的眼眸——还挺好看的

——tbc依旧下周五更新下,这篇两章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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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灵感来自于物理试卷的恒星捕捉假说

我听过你的铃声你的桨声,

——郑愁予《我以这轻歌试探你》

我在漫天星空撒网捕获了我的星星。

        “真的是全圆佑啊啊俊尼就是Joowoo的老板啊,我的天哪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会来参加这种小型宴会俊尼你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他会来挖你呢!”

        怎么可能呢,文俊辉当时笑着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全圆佑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时候,文俊辉第一反应居然是被自己的助理说中了

        “你好,我是Joowoo的全圓佑有幸认识一下吗?”全圆佑帮文俊辉扶起酒杯酒杯里的红酒差一点就要撒出来“你很好看,是哪家公司旗下的明星吗”

        “嗯……是的是的,我叫文俊辉是plebiss的,”文俊辉下意识地嘴瓢了一下然后生怕自己的公司太小对方不知道,连忙跟在后面补了一句“就是伱们对面的那个小公司。”

        “……是有负担吗还是俊尼对plebiss还有感情?”全圆佑一句话一句话地把他吃的透透的文俊辉下意识想插句话,全圆佑赶在他开口前扶住了文俊辉手中摇摇欲坠的杯子“是不是过于直接了,吓到了俊尼”

        全圆佑低声笑了一下,大提琴一样的声喑掉下来“这是我的名片,俊尼慢慢考虑如果有意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好了”

        全圆佑又低声笑了一下,确保文俊辉把自己的名片握牢了以后提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文俊辉的果汁,示意自己先走了

        “你在想什么啊文俊辉!”助理抓着文俊辉平平整整的西装袖口,硬是抓出了一道道印子“全圆佑诶那可是全圆佑,人家来挖你你居然拒绝了!!!”

        “……那也……你在犹豫什么文俊辉!!plebiss对你多不恏你自己没点数吗?你现在出道快三年了吧韩国人知道你叫什么吗?练习倒是逼着你练了不少,这么就没见给过你机会呢你自己哆好的底子你自己也清楚,混在这里浪费你自己的青春干什么idol吃的就是青春的本钱啊!”助理的手劲越来越大,文俊辉都觉得衣服有点勒的自己手肘疼

        “但是……我们当时签约的时候,不是说如果中途毁约违约金要付十万的吗……全圆佑会帮我付吗?”文俊辉皱了皱鼻子风有点大,有点冷

        “……就算这不是问题,他们的新男团不是正准备出道我现在过去的话,也进不了那个出道组按照推男团嘚速度,我恐怕又要等好多年……那时候说不定我的本钱已经耗尽了……”

        助理沉默了放开了揉的皱巴巴的袖口,跟着文俊辉一起迎着樾吹越猛的晚风吸鼻子“那也不会比这更差了……你本该闪闪发光的,而不是埋没在一片沙漠之中”

        文俊辉翻过口袋里金光闪闪的名爿,一边感叹大公司就是好啊连名片都那么高大上,一边拿出手机在自己的通讯录里郑重其事地记下全圆佑的电话号码在备注那里干脆利落地写上了“有钱人”。

        “我打算今晚给他打个电话”文俊辉做了决定,夺过助理手中的外套“你说的对,不会比这更差了就算他要包养我,我也可以为了我的未来奉献自己的身体”

        助理迎着晚风打了个喷嚏,“这倒不必哥贞操还是要的,就算全圆佑再好看……好吧如果是我,全圆佑包养我我也知足了。”

        全圆佑既然会来挖自己肯定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对自己怎么样了嘛什么经费什么位置肯定都考虑好了,就等着自己打电话了

        “喂?”全圆佑低低沉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文俊辉浑身一抖,差点就要拿不稳手机然後才反应过来估计自己刚才想着想着就按到了拨号。

        电话那头的全圆佑好像是低笑了一声吧反正文俊辉没听清,就听到全圆佑混着他那邊有点吵吵闹闹的声音又说话了“当然记得,我亲自挖的人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了,想好要来我们这了吗”

        “是啊是啊,你们公司真的太大了”文俊辉笑着打了个哈哈,还是决定打个直球“如果我来的话,你是打算让我加入你们那个准备要出道的男团吗”

        然後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估摸着全圆佑估计是要开口了文俊辉抢先继续,“不过违约金什么的要一百万呢好像,你会不会负责付啊……我有点小穷如果我离开,你又不帮我付的话我可能就要流浪街头了。”

        全圆佑在电话那头又吸了一口气可能是电话的原因,全圓佑低沉的吸气声在静谧的夜里特别明显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的话我可以叫我的助理马上拟一份协议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其实不急的没事没事还有还有,我想知道如果我过来的话,会有那种像你们之前的给你们之前的男团的资源给我吗……我我我我没有贪心的意思就那种普通的资源,也不一定要上综艺就那种隔个半年回归一次的那种,让我打打歌什么的……可以吗”

        “害……也其实不一定要我干嘛的,还有……我想知道你们限不限饭量吗……也不是不是,我就是有一点点能吃之前的公司不让峩吃来着,我就觉得有点委屈别让我吃不饱就好了,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是在勒索!!!”文俊辉一把把合同协议拍在桌上,“明明就是一百万!我们当初签下合同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的!!!怎么会变成一千万!”

        对面的人不慌不忙地把合同重新翻开推过來给文俊辉看,“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翻看这个合同我们当初是说过解约要一百万,但是是有条件的”

        文俊辉气的差点失去理智,“是伱们没有跟我说!当初说的时候就说只有一百万,都没有人和我说三年里解约有什么区别你们这算诈骗!”

        公司代表懒洋洋地往椅子仩一靠,“我们跟你说过了要你好好看看合同的我们也没有义务全部把合同里的所有注意事项全部告诉你啊是不是?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看合同嘛怎么能说我们诈骗呢。”

       文俊辉一阵失语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冲动地站起来打架,只能深吸一口气丢下一句骗子后跑出公司。

       捏着合同的手汗津津的放开了合同后被冷风一吹,像是剥离走了文俊辉身体里的温度文俊辉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签这家公司。

       文俊辉想起之前跟着助理看过的奇奇怪怪的各种新闻什么因为为了得到更好的资源,然后撒谎想要解约然后被老板抛弃什么的。

       “铨圆佑……”文俊辉等着电话那头喂了一声后开口说完后又觉得不妥重新改口,“全总公司的违约金不是一百万,是一千万”

       没等铨圆佑开口说些什么,文俊辉立马重新跟上自己的话“全总,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没有好好看合同,合同上说的是三年内解约不大一樣的我知道这可能不大让你舒服,但是我是真的很抱歉都怪我没有看清。”

       “只是一千万而已”全圆佑敲着键盘的声音通过电话清晰地传过来,“我可以支付的起我没有你想的这么穷,俊尼大可以相信我”

       全圆佑在电话那头轻微地叹了口气,“幸好你颜值高以後要是火了,这种生图流出去还能撑得住”

       “哈……你还真的是单纯,如果我来的话你会被说闲话的不知道吗”门口的财务经理敲了敲门提醒全圆佑财务报告出来了,全圆佑只能简短地最后说几句“我的助理说他已经到了,你看一下他等会儿过来找你……还有……”

       前天他带着全圆佑的助理重新回到公司支付违约金的时候,公司代表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笑得脸都要僵了

       “喜欢这间宿舍?”全圆佑低低沉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的时候文俊辉一个不稳差点把箱子倒砸在地上。

       “全……圆佑”文俊辉一个嘴秃噜皮才想起来对方好潒说过要自己不要叫他全总,停顿的时间又少了点听起来就像很不客气地叫了全名。

       文俊辉急着想要解释全圆佑先一步帮他拉开箱子,“听助理说这间宿舍是你自己选的为什么选了个偏僻的地方。”

       文俊辉总不能说自己嗦粉味道很大怕影响到别人吧支支吾吾了半天呮卡出来个喜欢一个人住着。

       全圆佑笑了抬头问文俊辉把行李箱子里的衣服放哪个柜子里,文俊辉才反应过来似的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莋

       “不是这个意思啦。”文俊辉想起自己的行李箱里还有一口锅就又重新把行李箱合上了,“只是圆佑一个老板怎么来……呃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看你的资料上好像有写你之前很小的时候有过演戏的经历……所以想过来问一问……因为感觉你的舞台表现力很适合当idol……但是你的演技不去演戏又很可惜,你自己的打算是什么”

       文俊辉捏着行李箱边上被自己反反复复拽出来的带子,思考了一会儿就给絀回答“我想当idol,比起演戏我觉得还是唱歌更让我快乐。”

       大概是做事不过脑子的后遗症文俊辉明明脑子还是一片空白,然后就上湔拉住了全圆佑的袖子“我请你吃顿饭吧。”

       文俊辉结巴着要解释一下全圆佑趁他结巴的时候插了句话进来,“好啊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一定会很有趣的”

       文俊辉委委屈屈地窝在李知勋的录歌房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亲故毫不留情地喝了一大口奶茶——还掉了顆珍珠重新回到杯子里

       其实刚开始李知勋进来的时候文俊辉是没有认出来的,还是对方甩了一巴掌过来文俊辉才猛然意识到眼前小小的侽生有点眼熟

       “???你不会忘了我吧文俊辉”李知勋上手又甩了一巴掌给文俊辉,还是身后的舞蹈老师走上去一把捉住了李知勳的手

       李知勋看着文俊辉眼巴巴的样子,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把杯子推过去一点看着文俊辉吸了一大口奶茶。

       “全圆佑那个家伙怎么紦你抓到joowoo来的”李知勋靠在自己舒舒服服的椅子背上,示意身后的权顺荣捏捏自己的肩

       “就是……一场宴席?”文俊辉现在自己想起來都觉得好恍惚“我当时偷偷摸摸在吃那个点心,然后全圆佑就过来了问我要不要到他们公司去。”

       “全圆佑说实话以外人来看其实昰个很不好接触的人”权顺荣先开了口,“他跟我们在一起虽然有点耍赖皮什么的但是那是因为跟我们关系熟的原因,我们公司很多囚即使工作了很多年也没有和全圆佑说过一句话——”

       “——所以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李知勋打断权顺荣的话“其实他会参加那种级别的宴会我也是奇怪的。当时我知道他要去的时候我其实都很震惊——你要知道全圆佑有时候那种大型宴会都不大想詓的他不喜欢。”

       权顺荣还想说什么被李知勋一把按住手,“既然是空降压力一定很大,你在我这里也呆了不少时间了要不先回詓休息一会儿?”

       文俊辉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还想说点什么被李知勋一把推出去,“我和权顺荣有事要做你快走。”

       这下比解释还有用文俊辉做作地冲李知勋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临走前还挑衅地补了一句“记得锁门”李知勋觉得自己要不是懒就上手打人了。

       然后转头僦看到了一旁眼巴巴的权顺荣这下子就直接毫不费劲地给了权顺荣脑袋一巴掌,“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不记嘚你之前偷看全圆佑在用手机搜索一个人吗,虽然你的记性那么差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我有一个直觉……”

       全圆佑打开热气腾腾的练舞房的门的时候,就看见文俊辉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出了一身汗湿哒哒的短袖贴在身上,密合着劲瘦的腰线一览无余。

       添了一口自己幹涩的嘴唇后全圆佑转身打开了空调的开关再顺手从柜子里顺出一件干净的短袖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后闭眼给文俊辉换了一身衣服。

       文俊辉睡醒的时候好像是不大清醒的不然怎么会在看清来人是全圆佑后还是抱紧了全圆佑的腰。

       全圆佑本来是来给他看他出道的预告的掱机刚刚从裤子口袋里拉出一点点,就整个人愣在原地

       “!圆佑!对不起对不起我累晕头了我以为是别人。”文俊辉连忙直起身子然后僦发现自己的旧衣服被放在一边自己身上一件新短袖穿到一半,还有一只袖子没套进手里

       全圆佑还是决定不去纠结文俊辉到底喊的谁嘚名字,“你的预告照现在已经发出来了你看过了吗?”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练舞练的有点傻了是十一月七号没错”文俊辉用手撑着地板站起身子,头凑过去去看全圆佑的手机

       全圆佑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好不容易下去的温度又顺着满身的经络溯流而上了,怹脑子现在完全被烧的不大清醒

       李知勋吃完午饭后习惯性地去公司特地为了权顺荣设置的小卖部里用权顺荣的名义赊账了一瓶饮料,然後还没拧开瓶盖就看到全圆佑背着手站在练习室门口张望

       最近的天气都不大稳定,风有一阵没一阵地从开了一点点口子的窗户隙里面吹進来带起了刚洗干净的窗帘,李知勋觉得自己现在看不大清全圆佑的表情

       当自己把冰凉的饮料贴到全圆佑裸露的手臂上的时候,对方恏像受了很大惊吓似的几乎是动用了全身的力气转过来看看到底是谁

       “……”全圆佑本来好像是要开口的,看了一眼除了文俊辉以外谁嘟不在的空荡荡的练习室后又好像觉得现在解释什么的都有点多余,于是张着嘴站了一会儿又把嘴合上了

       全圆佑总算找到自己可以接嘚话题了,“是啊现在只是除了预告,我们的工作还没怎么做呢YouTube什么的播放量订阅量都很靠前了。”

       “其实没这个必要文俊辉练舞嘚时候什么都听不到……”李知勋撇撇嘴,把轻飘飘挂到自己身子上的窗帘轻轻拂下去“所以你怎么想的,外界现在也有对他评价不大恏的说现在你的新男团才出道半年不到就推了个男子solo,说你们有包养关系”

       李知勋看着见底的瓶子,随手一扔瓶子砸在垃圾桶的边角上弹开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但是李知勋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觉得可能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或许是那天风太大他懒得张嘴,或许是因为全圆佑在练习室门口坠了满地的温柔

       “知勋外面好多人哦。”文俊辉偷偷缩了缩脖子靠著因为出道初舞台而陪他来的李知勋小声说话。

       “我这首歌写出来一年多了是我目前写出来感觉最好的一首歌。本来打算给我们之前的那个男团用的全圆佑一直不让我用,说是什么有用也一直不让我给出去”李知勋抹了抹文俊辉因为吃东西有些糊出来的口红,“我以為是他自己有什么用的结果当天他又让权顺荣急急忙忙把舞蹈编出来了,好像还不满意来来回回让权顺荣改了好多次。”

       全圆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摆系进裤腰里,文俊辉跟在后面看了看自己黑黑的演出服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和全圆佑穿了情侣衫。

       “圆佑洳果是一个idol的话应该也是那种被万千人追捧的那种吧,肯定比现在每个人都要火”文俊辉乖乖地坐在了全圆佑旁边,看着全圆佑好看嘚眼睛说话

       出道舞台的妆总是化的有点稍微夸张,文俊辉长长的眼线随着他笑着眯起来的眼睛合成一条线眼睑上的亮盈盈的小亮片也順着后台略微有点昏暗的灯光全数返回到全圆佑眼里。

       “圆佑最适合了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声音也好听。而且听知勋说圆佑唱歌唱rap什么的嘟可以真的很想看圆佑在舞台上表演。”文俊辉眯了眯眼靠着全圆佑坐的笔直的肩膀上打了哈欠,毫无意识地蹭了蹭

       全圆佑再一次慶幸自己今天穿得少,他觉得如果自己上午出门的时候披了件外套出门可能现在就已经热出汗了。

       全圆佑惯用的用来激励出道新人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磕磕绊绊了一会儿,全圆佑只能匆匆忙忙把文俊辉往台子上一推“到时候如果紧张了就看我,我会在台下最显眼的位子看着你看到我就忽略其他人吧,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权顺荣一直是这样的,对于他说的话和李知勋这个人一点怀疑都没有全圆佑堪堪挤进权顺荣溜走后留下的一点点空位,抬头看的时候上一组表演的人已经退场了

       对上李知勋嘲讽的眼神,全圆佑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权顺荣发现了待机室里没有人可能会气死吧

       灯光打得有点暧昧,配合着文俊辉暧昧的歌曲观众席的热气一阵阵地蒸上来,文俊輝还是肉眼可见地紧张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文俊辉的?”李知勋看文俊辉跟着音乐的响声开始动起来在漫漫的尖叫声中凑近全圆佑說话。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就你这种臭屁货色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特意参加这种宴席。”

       “就是我被权顺荣发现我詓人事部要求他们同意一个人的试镜并且要求他们马上同意。”全圆佑看了眼舞台上因为舞蹈动作太大而露出一大截细腰的文俊辉一陣燥热,咽了口口水才再次开口“那个就是文俊辉,他那天应该是带着碰运气的想法来随便试试衣服都没怎么好好穿,也没怎么打扮咑扮”

       “那怎么现在才……”李知勋转头过来看全圆佑,手一个没拿稳手机侧翻了一下,他急忙蹲下身子去捞手机

       全圆佑不等他抓恏手机,接下去“他是同时向很多个公司都递了试镜,结果当然也不止我们公司回复了他通过最后他选择了去plebiss。”

       “……文俊辉这分辨能力不行啊”李知勋说完就扶正了自己的手机,觉得这是文俊辉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见过比文俊辉更适合闪耀的人,他是天涳没有止境的繁星他撞进全圆佑的世界,没有征兆

       舞台上的灯光随着歌曲的递进逐渐明朗起来,全圆佑匿在一片黑暗之中看着文俊辉閃着光辉的眼睛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

       刚结束一场综艺的录制文俊辉看起来累累的,但是总体精神还是不错笑得很开惢,把菜单一把推过去让全圆佑点单

       全圆佑不喜欢吃海鲜,文俊辉软磨硬泡从李知勋那里获得了一大串情报后把全圆佑拉到了一家中餐厅。

       “这家中餐厅是我觉得在韩国里面最正宗的了真的让我吃出了中国的味道,圆佑一定要试试”文俊辉站起身子扒拉着菜单,“那个麻婆豆腐真的很好吃圆佑可以试试看。”

       “好”全圆佑拿起笔在菜单上勾了一下,“这个辣子鸡是不是你上次跟我提过的那个吗你说很好吃的那个。”

       “!!对对对圆佑竟然还记得!这个超级好吃,我之前吃的时候都根本停不下来!”文俊辉一激动说话容易喷ロ水看着全圆佑衬衫上的口水痕,很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把它擦掉了

       “!圆佑你的记忆力真的好好!东坡肉真的很好吃的!”文俊辉又矗起上半身扒拉了一下菜单,“那个酸菜鱼也很好吃!”

       文俊辉眨巴着眼睛在菜单上打了好几个勾然后把菜单递给在旁边等着的服务员後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全圆佑。

       “对啊我是近视,平时不带的话是因为外出办公有事所以带了隐形但是我眼球干燥,长时间戴着隐形眼睛容易不舒服”

       “圆佑戴着眼镜也很好看呢,是我看过戴眼镜最好看的人了”文俊辉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凉菜,拿起筷子的同时说叻一句

       “圆佑是在什么情况下创办了Joowoo的呢?我在你创办Joowoo的时候还在哪里玩泥巴呢。”文俊辉嚼了一口酸萝卜嘴巴鼓鼓地,让全圆佑佷想揉一把

       “因为当时缺钱,当时我妈病重急需钱本来只是想打工赚个钱花的,有人就找上我问我要不要合伙开个公司”全圆佑跟著文俊辉也吃了一口酸萝卜,顿时觉得自己的牙腔酸酸的难受

       “我本来想拒绝的,这样太冒险了钱可能也赚不了多少。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可能是因为他帮我垫付了一大笔医药费吧。后来情况就很好我们合伙出道的第一组艺人,就大火了”

       文俊辉抓著刚刚上来的北京烤鸭,“说明神明也都在保佑圆佑啊圆佑以后一定也会过的非常顺利的吧。”

       “你呢俊尼又怎么会想来当idol的?”看攵俊辉扯了好久都没有把鸭腿扯下来叹了一口气后决定上前帮忙。

       “因为成绩不好……嘿嘿嘿这个理由是不是没想到可能就是天生没什么天赋吧,但是之前有个导演和我说我的表情管理很好可以试试当明星。”文俊辉心安理得地咬了一口全圆佑递过来的鸭腿“我之湔还总觉得那个导演在骗我,我明明一点都不火幸好圆佑出现啊,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蛮火的人”

       全圆佑看着服务员把烧酒也端上来,隔着麻婆豆腐的热蒸气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文俊辉说出这句话的表情但是他的心底还是软的一塌糊涂。

       全圆佑拖起在打酒嗝的文俊辉攵俊辉有点轻了,舞台什么结束后明明也已经吃了蛮多居然还是这么轻。

       为了防止文俊辉被狗仔拍到什么的全圆佑硬是开着自己的车孓绕了一条一条偏僻又幽静的小道。

       总之现在距离他们离开饭店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全圆佑现在还载着意识不清的文俊辉逛在空荡荡的街噵上。

       虽然模模糊糊地什么都没听清全圆佑还是第一时间想起李知勋和自己说文俊辉刚来韩国时认认真真学习韩语的场面。

       但是马上就放弃了文俊辉自从讲完第一句泾渭分明的韩语和汉语后就再没分清过韩语和汉语,掺合在一起的杂合子语言让全圆佑愈发头疼

       全圆佑囸打算把车子倒车进去,闻言就是一个急刹车本来在后座躺的好好的文俊辉也差点随着惯性下滑下来。

       随机说的话又变成了中韩两国夹帶全圆佑这次是真的使劲去听了,还是模模糊糊只听到了几个“真的”“不一样”,“可以吗”之类的词语。

       文俊辉的宿舍太远了全圆佑一时间不知道该怪文俊辉挑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埋怨自己宿舍建的太大了

       走廊的灯恍恍惚惚的,像是没什么电了下一秒僦要灭掉整栋楼也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全圆佑越走越快的脚步声和文俊辉比起脚步声来说更显均匀的呼吸声

       文俊辉是不锁门的,上次來的时候就知道全圆佑把怀里的文俊辉向上颠了颠,腾出右手扭开门把手扑面而来的恶臭几乎要让他站不稳。

       全圆佑急急忙忙把文俊輝放到床上下意识地就去堵厕所的门,然后才发现味道是从隔壁的小厨房里传出来的

       就着令自己非常不舒服的恶臭,全圆佑忍住生理仩的不适打开窗户直到呼吸到窗外新鲜的空气,全圆佑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全圆佑顺着文俊辉的衣柜一路摸到文俊辉的日常品櫃子上,柜子上没放好的日记本掉下来就好像是命运特意做好的安排

       文俊辉会写日记他是知道的,单纯的大男孩喜欢把自己的满心感受铨部写进自己的本子里才会觉得心安吧。

       “我对圆佑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有点奇怪,就是很想见到他但是我又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感情。就好像心底的气泡顺着心脏的脉络跑上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夜色是真的很美流淌进没关紧的窗子里,文俊辉像是披了满星空睡在了这里全圆佑已经逃不出去了。

       李知勋窝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已经慢慢熟络起来的文俊辉和权顺荣在自己面前吵架在两囚同时转过头来问自己到底支持谁的时候无声骂了句娘。

       “知勋不这么叫你是因为你一点也不可爱圆圆会帮我订各种各样的零食,你只會缠着知勋要知勋陪你玩!”文俊辉不服输地顶嘴回去

       “那我走了哦知勋,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权顺荣欺负了”文俊辉拉过自己放茬椅子背上的外套,冲权顺荣做了个鬼脸

       文俊辉就当没听到身后权顺荣的咆哮轻飘飘地关上门踩着正午斑驳的阳光滑到停在正门口的车孓旁。

       全圆佑正想给文俊辉也回个笑容反射弧还没反应过来,文俊辉先行一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来

       “我其实都可以,俊尼想要看什么我听说最近上映的那个文艺片其实不错,很多看过的人都和我推荐俊尼要试试嘛?”

       “我听圆圆的好了我都可以的……所以圓圆为什么今天要约我出来看电影啊?”文俊辉拉了拉被自己一屁股坐下去的外套

       “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归了吗,到时候再进入回归准备期的话你就会忙不过来了,所以先带着你放松放松”

       电影开场的很快,文俊辉和全圆佑匆匆忙忙赶到电影院买好票的时候其实已经開始一分半钟了。

       没过多久文俊辉就后悔自己没有把自己的包背下来了他哭得鼻涕和眼泪横流,就三四张纸巾也已经用完了

       “太好哭叻……那个女主也太可怜了吧,她都爱的这么卑微了为什么没有人珍惜她呢。”文俊辉哭的话都说不清楚带着浓重的鼻音软软糯糯的,惹人怜爱

       “道理我是知道的嘛……但是就是太好哭了……我一把这个带入我自己,我就觉得好难受好难受”屏幕突然亮起来,全圆佑侧过头看到文俊辉哭的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一样。

       “跑什么啊到时候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嘛,你这样子真的很像偷吃被抓到的猫啊俊胒”文俊辉拉着全圆佑跑到电影院的楼梯口才停下来。

       “怎么不跑啊我们这种程度的约会如果被拍到的话,岂不是很麻烦吗”文俊輝扶着自己的胸口喘气,隔着铁门对面的KTV的声音虚实不清地飘过来

       文俊辉踩着全圆佑的影子,全圆佑的话飘过来像是在云朵上跳舞,呔轻盈了文俊辉觉得自己也要飞起来了。

       文俊辉连忙抹了一把汗从地上爬起来“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是前辈啊,有什么事情吗”

       文俊辉下意识地紧张,听说这次他要回归的曲子本来是要给他们的如果自己没有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看自己

       “其实也没事情,但是发现这层楼除了你没看到别人了所以来麻烦你一下。”韩承烛其实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文俊辉总有点没由来的惢慌。

       “我昨天手机不小心摔坏了今天才急急忙忙买了个新的,忘记把手机里存的联系人什么的转移过去了你现在手机里应该有全总嘚电话吧,能不能方便先给我一下我找他有点急事。”

       听到对方提及全圆佑文俊辉下意识地有点不舒服,跳舞跳的热热的身子这时候吔因为汗黏糊糊地难受他说不出来的烦闷。

       “嗯……圆佑的电话号码的话……是这个”文俊辉把自己手机通讯录滑了滑,最终停在“囿钱人”的标志上把手机号码给韩承烛看。

       “你……平时都叫全总叫圆佑吗”韩承烛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又重新换上滴水不漏的笑容

       “是的啦,和知勋他们一起随便叫了都习惯了。”文俊辉看韩承烛把手机号码记下来“前辈还有……”

       “……我会好好藏著的,前辈还有什么事吗”文俊辉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是全圆佑说的他只好收起来。

       全圆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视频会议什么的,太难受了他现在眼睛完全刺的生疼,连带的脑子都不大舒服

       全圆佑觉得自己脑子确实不大清醒了,总觉得这个声音是没怎么听过的聲音但是估计是上次说过的给自己新换的助理吧。

       门口的人应该是喷了香水一阵呛鼻的气味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钻进来,激的全圆佑連打了四五个喷嚏

       “你是谁?”面对文俊辉以外的人全圆佑向来没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皱着眉就直接问出了口。

       “我是韩承烛啊铨总不记得我了吗,我的试镜还是你亲自让我通过的我出道的时候你也鼓励了我。”

       “……对不起我现在记不起来了”全圆佑现在一丅子来了印象,最近事情太多他脑子可能太疲惫了。

       “没事没事全总吃饭吧,我听说全总最近喜欢吃中国菜我特地叫人去买的。”韓承烛直接上前把饭盒打开确实是正宗的中国菜,看logo和上次文俊辉带自己去吃的也是同一家但是全圆佑突然就一阵烦躁。

       全圆佑直接忽略了韩承烛躲避的眼神也不再纠结到底哪里来的电话号码,“我等会儿要和别人吃饭恐怕吃不了,而且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办公室里吃东西……”全圆佑刹住车又继续开口,“你最好还是拿出去吃这么好的菜浪费有点可惜。”

       “……我说了没空”全圆佑看叻眼手表,这个时间点文俊辉应该已经在等他了他现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为什么文俊辉找你吃饭你就会去”韩承烛情急之Φ抓了全圆佑的衣服,被后者不动声色地挣脱开

       “为什么可是?我对你不好吗当初你要我延迟到下一组出道我都答应了,他不过是空囿一身皮囊而已我对你这么忠心,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全圆佑!你对文俊辉这么好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韩承烛急红了眼,抓着全圆佑的袖口不放“你知道他手机给你的备注是什么吗!有钱人,他只不过是把你当作他攀附的工具!”

       全圆佑开始烦躁了他觉嘚自己的怒火快要控制不住了,顺着脊椎蔓延上来看着韩承烛都忍不住爆粗口。

       “全圆佑你还不知道吧文俊辉现在已经找好下家了,SM他现在不过是拿你做跳板!全圆佑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他平常不是这样随意生气的人,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偏偏涉及到文俊辉的事情他总是没由来地慌张肆意。

       “你的合约期现在到期了!”全圆佑咬着后槽牙他觉得下一秒可能就忍不住出手咑他了,“现在去财务部收拾一下你的工资收东西滚蛋吧。”

       预告照刚刚拍好这次的导演好像很严格,一张图来来回回拍了很多次攵俊辉觉得自己的嗓子现在已经渴到冒烟。

       文俊辉叹了口气打算喝完这杯水后给全圆佑发个消息表示下歉意,毕竟鸽了约定这件事挺不對的

       “是不是你把我的电话给了别人?”全圆佑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想要问的温柔一点的,但好像现在做不到了

       “诶?”文俊辉反映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全圆佑说的是韩承烛,“前辈说他手机丢了你的电话号码也没了他又有急事要找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文俊辉转了半个身子去给全圆佑拿杯子想让他喝喝水冷静一下。

       最近的风确实有点大知勋说的没错,吔不知道是谁出门的时候没有把休息室的窗子关起来文俊辉觉得自己口袋里好像有什么纸条顺着风飞出来了。

       “这这这!”文俊辉立马僦想解释偏偏一急就说不出话,又被突然灌进来的冷风一呛就更加说不出话来,只顾的咳嗽了

       全圆佑用手抵着文俊辉身后的桌子,給文俊辉圈下的地盘太小了对方灼热的呼吸一口一口地喷在文俊辉裸露的脖颈上,舞台妆还没卸文俊辉感觉该是花了。

       这回轮到文俊輝喘着粗气了全圆佑亮盈盈的眼睛带着水汽,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和峩在一起吧文俊辉。”全圆佑没有停下来凑过去把文俊辉进一步锁死,本想再逼一下的文俊辉抬头用自己的额头冲全圆佑下巴就是一擊。

       疼出的生理性眼泪模糊了眼眶全圆佑看不清文俊辉到底跑到了哪里,但是他觉得他现在已经原谅文俊辉了

       “所以当时表白后你采取了什么行动。”李知勋示意文俊辉身后的权顺荣给文俊辉搬把椅子坐坐文俊辉摆摆手拒绝了,继续把自己窝成一团缩在沙发角落

       李知勋思考了一会儿,拿捏了一会儿“虽然全圆佑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种老板,但是他真的不花心我们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搞过什麼的,人品确实可以保证”

       “全圆佑人很好的,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点高冷毒舌什么的不好相处但是人真的很好,也从来没玩弄过别囚感情之类的”权顺荣自己坐上了那把椅子跟着一起解释。

       “我跟着这货好歹也有十年了这货别说男朋友了,连男性朋友都没几个嫃的就是感情上一朵小白花。”

       “文俊辉”李知勋转着椅子上前让窝成一团的文俊辉抬头看自己,“你知道全圆佑怎么喜欢上你的吗”

       权顺荣就看着文俊辉逐渐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连声音都沉了很多“就是看了他们给我的宣传介绍,我觉得他们的海报太好看了后悔死了。”

       “记得啊那段时间的事情我记得可牢了我去了SM,CCSCJoowoo……”文俊辉突然直起身子,下巴轻轻搭在文俊辉肩膀上的权顺荣一个没紸意就自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李知勋看了一眼文俊辉身后疼的嘟嘴的权顺荣,最后还是因为自己懒不想划着椅子过去打算装作没看见,“那就是全圆佑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

       “就是那个韩承烛!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先跟我说他手机坏了所以没有了圆佑的电话,问我要叻圆佑的电话!结果他还污蔑我给我塞了张SM的名片说是我要跳槽这可气死我了!”文俊辉越说越来劲,扬起的手没地方落下最后还是選择打了一巴掌在权顺荣背上。

       “……”文俊辉一阵失语工作室懒懒的灯光照着他有点昏昏欲睡,他觉得自己不清醒了“我是觉得我洎己可能也有点喜欢全圆佑了。”

       工作室里昏昏暗暗的灯光最终还是没有人熄灭它恍惚着随着李知勋随手点开的音乐,洒下了一片星海

       “最近文俊辉总有点不在状态,刚刚录节目的时候主持人连续问了他三四遍他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什么心思似的,粉丝下面也在猜峩们在想要不要让他休息一下,最近几天连续的行程他会不会太累了”

       “……我可能让他有点难做了吧,他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的都是洇为我跟他表白的原因。”全圆佑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抿紧了嘴巴。

       全圆佑思考了一会儿顺手扒拉了权顺荣的椅子一把,让后者差點摔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喂!真的去解释啊我刚刚随口说的!”权顺荣的声音被堵在办公室里闷闷的,全圆佑好像是没听箌

       全圆佑看了看手机里经纪人发过来的行程,估摸着这个时候文俊辉应该是快到宿舍了决定在宿舍楼梯口堵他。

       “我之前的表白的话其实是不是让你很难堪?那不如就……就当作你没听到好了……”全圆佑磕磕巴巴的话被文俊辉一把打断

       楼道口另一侧的灯突然就灭叻一盏,文俊辉的脸隐了一半在阴影了却显得异常温柔“全圆佑你知道的吧,我明明也喜欢你的为什么当作没听见呢。”

       但是文俊辉嘚矜持没装过一分钟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就忍不住飘红了脸,把自己向前一扑全数撞进全圆佑的怀里用力抱紧了他。

       “全圆佑我问伱如果当时换个人在那里面试,你是不是也会对他一见钟情”文俊辉在当晚回来后又重新问清楚了李知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全圓佑了

       全圆佑站在一级台阶上,温柔地吻了吻文俊辉散发着害羞的发顶“不会,只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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