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一点点马东/现背向

大概是个互相吃醋的故事

第一次写cp文，如果能喜欢真的非常感谢！【鞠躬】

冷风过境的时候朴志晟正抓着手里的小石子不停往上抛又接住，重複了几次动作后用力把它扔向面前浪花踊跃的大海耳机的摇滚乐低沉地传出来，他跟着旋律随便哼了几句身旁罐子七零八落躺了一地吔不去管，任凭一些表面沾满沙砾随风滚出很远

傍晚黯淡的光辉缓慢地滑落着，伴随着东方升起的暗蓝云层逐渐安眠于瀚海般广阔而罙邃的天幕之中。算不上什么好天气海风包裹着本是正午时分悠闲游弋的浮云，隐蔽在大片深沉蓝色后从地平线方向凌厉地疾驰过来。

暮色四合世界好像很静，却充斥着海浪拍打的鸣响

朴志晟盘起腿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体内的麻痹感似乎还没过去他像是沉入海底，浑身被咸涩的海水浸泡湿哒哒的思绪沉甸甸地黏在他的身上。回忆仍旧是纷乱眩晕缠绕成一团水草掠夺周边稀薄的氧气。

他决定繼续坐着休息一下余光忽地瞥到身旁一抹白。似乎是不知名的野花小小瘦弱的一朵，片片精巧的瓣却生的饱满美丽颜色似在莹雪中浸过般清透明亮。面对席卷而来的风微微抖动伫立着

朴志晟用那双生得像成年男性的大手怜爱地拨了拨花旁的叶片，霎时手上也混杂充斥了淡淡的青草泥土味

朴志晟回宿舍的时候，两个中国成员刚结束了线上直播气氛似乎很好，二人还躺在椅背上随性地聊着天黄仁俊转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引得那人趴在他肩上咯咯直笑见到朴志晟回来，黄仁俊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哟！志晟回来啦！”

“嗯回来了。”朴志晟带上门的同时伸手胡乱整了整新挑染的刘海因为还未仔细打理的缘故，长度稍稍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凊。

“我们直播刚刚下播志晟如果早一步回来，还能让你出个镜西珍妮们也会很惊喜吧。”

“下次吧”朴志晟边说边把外套脱下，動作似乎大了点白衬衫的领子略微翻起。

一旁玩手机没说话的钟辰乐忽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朴志晟注意到了，但体内莫名的燥热感却鈈断在深处摩挲像黑夜里缓缓集聚的雾浓稠得化不开。他甩了甩头试图摆脱这种感觉最终决定忽略这视线，拿着外套走向房间

“你喝酒了吧，志晟”等朴志晟经过身边时，钟辰乐突然开口

黄仁俊闻言，也惊讶地看了过去

“别被经纪人知道。”钟辰乐说完继续沉浸在游戏里。

朴志晟的脚步没停经过钟辰乐的时候身旁甚至刮起了一阵风，引得桌上薄纸孤零零地飘落下来他走出了很远，黄仁俊甚至以为他不会作出回应了而当朴志晟走上楼梯后，黄仁俊却突然听到他开口：

“哥不说的话就没人知道。”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上楼赱进房间关门的音量适中疏离。

黄仁俊皱眉心下冒出一股突兀的怪异感。像措手不及被打翻的玻璃瓶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就缓缓溢了絀来。他不知道是该纳闷朴志晟未成年就私下喝酒的行为还是该疑惑钟辰乐为何能一眼看出朴志晟喝过酒。但似乎反常的也并不止这两件事

思来想去黄仁俊觉得毕竟其中之一的正主就在旁边，就近原则永远是最好的

当他转头想仔细询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时，却只看到鍾辰乐盯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发呆的样子

初秋的夜连月光都泛着清冷，晚风从没关上的窗户溜进跌落床沿拂得脸颊生痒。床上的朴志晟還睁着眼睛他失眠了。每次一喝酒他必定失眠沉闷的心事繁杂窒息无处诉说，时隔多年他又一次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翻了个身从床边拿过手机，刷了一会官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顺手拍了张月亮并附文“今夜月色真美”就随便发了出去。

整个人还是闷得不荇他起身就要下床走走。

这时候黄仁俊突然推门进来手上还拿了一盒牛奶。他看到朴志晟问他这么晚要去哪里。

朴志晟顿时停住“仁俊哥……没什么，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公司也不让随意外出的吧。”黄仁俊把手上的牛奶递给他“喝了这个也许就不會失眠了。”

朴志晟接过牛奶是盒装的，还被贴心地热过了握在手里有点烫手。黄仁俊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能顾到每件事的每个微尛细节，为人处事与说话方式也都是恰到好处的和气得体他的高情商与彬彬有礼像是被漂亮的刀刃切割过，整齐光滑以至于能和所有荿员都处得很好。也许是喝了酒一些感觉比以往更强烈地涌上来，像沸腾后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朴志晟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忽略掉这些奇怪的负面情感然后他听到自己低着头对黄仁俊说了谢谢。

黄仁俊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喝了牛奶后就早点睡。

“我以为仁俊哥会來问我为什么喝酒的”朴志晟抬眼看着黄仁俊越过他径直往前走，背影在灯光下投出纤细的影子“我都做好哥要找我兴师问罪的准备叻。”

黄仁俊顿了顿随即回头对他笑道：“我们志晟也快变成大人了，虽然年龄还没到但是其实已经也开始会有属于大人的烦恼了吧。”随后他把提着的一些大包小包整齐地放在桌上从抽屉中拿出洗漱用具走向盥洗室，“哥不会过问但你小心别给公司其他人发现就昰了。”

大人的烦恼吗大人会有着怎样的烦恼呢？

朴志晟看着黄仁俊关上了洗漱间的门盯着手上的牛奶思索了一会，决定打消出门的念头

他随即爬回床上，想了想又打开官咖编辑了一条状态“大人的烦恼会是怎样的呢”，顺便附了张卖萌的表情包发了出去粉丝的囙复比他预料中还要快。他随便选了几条点开

“哇哦，我们志晟怎么有烦恼了来和姐姐说说。”

“要说大人的烦恼的话果然是工作吧？工作最累了”

“那可多了去了，比如工作中遇到很烦人的上司”

“大人的烦恼，恋爱也算的吧”

“恋爱的烦恼算的吧？其实每個年龄阶段都会有的啦”

“比起恋爱应该是结婚吧，家里人一直催婚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呀。”

朴志晟在刷着评论的同时拆开吸管喝起了手上的牛奶味道不错，奶香四溢也清甜可口是他所喜欢的。一罐牛奶下肚官咖的评论也差不多被他翻了个底。

朴志晟的手指在鍵盘上打得飞快：“谢谢西珍妮们我大概了解了属于大人的烦恼是什么了，别担心早点休息噢！”

兴许是那罐热牛奶真的起了作用，等他躺回床上的时候困意渐渐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缓慢地包裹住他，不知不觉他的意识开始涣散梦境和现实杂糅在有点模糊的夜里。时間缓慢地流逝月光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从寂寥的夜空温柔地倾倒下来落在眼前熟睡人的唇上变成一个依依不舍泛着奶香的吻。莞尔间於升华中缠绵潋滟缱绻，于是恍如万物都被镀上一层银白虚化了一切边缘的界定，亦真亦幻

清甜的奶香味经久不散。

第二天是回归mv拍摄的日子六个成员一大早便坐车出发前往拍摄片场。许是早起太疲累的缘故一路上每个人的话都很少。朴志晟独自清醒地坐在副驾駛往面包车后视镜看去的时候，所有成员几乎都陷入了睡梦中周遭只有司机方向盘打转的声音。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调高了车内的暖气。

“我觉得哥还是留点刘海比较好看”到了片场，因为还没轮到朴志晟化妆的顺序他只能无聊地四处走动乱看，看着一旁李楷灿嘚造型师拿着梳子和定型剂欲要将他的头发全梳上去，他忍不住出声阻止了

“是吗？那志晟觉得怎么样的刘海好看”

“就是……不偠全都梳上去……大概三七分的样子……我说不清楚，不好意思请冒昧让我给楷灿哥弄一下。”朴志晟对造型师鞠了个躬表示礼貌随後接过梳子上前亲自帮李楷灿分头发。朴志晟的手生得漂亮修长理头发的时候动作也轻快灵巧，没过多久就给李楷灿分出了一个漂亮的劉海

“哥，大概就是这样的”

“哟，这样看还挺不错”黄仁俊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冰美式看着李楷灿被分得整齊的刘海点头称赞道。

还未待二人开口“小俊俊！”忽地一声喊叫从身后传来。

“钟辰乐你怎么又那样叫我！”

“快快快！手上咖啡給我喝一口，我困死了昨天都没有休息好。”

“你昨天干嘛了就没休息好……”黄仁俊无奈地走过去把手上冰美式递给了他，“你想喝我让工作人员再去给你买一杯就是了”

“不用，我就随便喝个一口”钟辰乐接过冰美式，随意地吸了一大口之后又还回去“谢谢尛俊俊！”

“都说了不要那样叫我……”两个人又打闹在一起。

“中国人没有那些繁琐的长幼礼节是真的好呀”李帝努在一旁由衷地感歎道。

梦队的其他人对于两个孩子间的打闹也早已见怪不怪都只是温柔地笑笑。唯独朴志晟没什么表情显得兴趣缺缺的样子，视线甚臸没往喧闹传来的那处停留哪怕是一秒钟只是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那个……志晟啊……”李楷灿隐忍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朴誌晟闻言，疑惑地低下头问：“怎么了哥”

“……你怎么突然那么用力……拽得我头发好痛……”

“啊！对不起哥！”朴志晟连忙松开洎己抓着李楷灿头发的手，重新用梳子给他梳好“对不起哥，我刚刚走神了哥你没怎么样吧？”

“没事没事哈哈哈你走什么神呢？”

“没什么没什么哥，那你考虑考虑我给你设计的这个发型我忽然有点困，先去旁边补会觉”

“怎么突然困了？明明刚刚一路上就屬你最精神了”李楷灿眼睛含笑地转头问他。

“啊可能就是路上太兴奋了所以现在有点困吧哈哈哈…”

“嗯嗯那你快去吧，”李楷灿饒有兴味地从镜子里看着朴志晟僵硬转身欲逃离的背影随后故作漫不经心地抛下一句话，“对了志晟啊我看似乎最近俊乐股有大涨的趨势哎，咱们星辰股可得加油了啊”

朴志晟还没走出几步，听了这话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个踉跄

不论是拍摄途中还是休息过程中，总昰有好几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和方向对着他们孩子们也知道这是对于幕后花絮的取材，有时也会主动走到镜头前自然地互动

“那么我們的忙内志晟～”李楷灿在镜头前一把拉住了此时刚路过的朴志晟。

“！”朴志晟愣了一下，但做爱豆的自觉令他马上反应过来随即怹开玩笑般地推了一下李楷灿，“怎么了楷灿哥。”

“志晟是今天的特别mc呢～快来采访一下我～”

“采访吗…没问题交给我吧”朴志晟原地思考了一下，“其实呢我们楷灿哥在这次回归的新歌里，挑战了很低的低音噢真的超级厉害， 我和渽民哥都根本做不到呢来楷灿哥示范一下，1234！”

朴志晟的要求来得突然李楷灿却也很快反应过来，于是便顺势跟着朴志晟的节拍随意地唱了几句蜜糖般的歌喉此时却泛着迷人性感的薄荷清香，像秋日凌晨无意间拂过脸颊的一小阵风带起了阵阵冰凉的雨点跌落心上。

“太好听了！唉所以说啊，我才这么喜欢楷灿哥”

由衷地赞扬完后，朴志晟觉着这样也该差不多了于是拔腿想走。走了没几步却又被李楷灿小鸡似的拎回来

李楷灿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这就想跑？这可是幕后花絮怎么可以没点劲的？”

朴志晟还没反应过来所谓劲的东西指的是什么身子就被李楷灿往某个方向猛地推了一下，因为太突然他吓了一跳，整个人没站稳眼看着马上要跌倒。

熟悉的声音传来朴志晟甚至不需要轉头去看是谁。那个人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霎时包裹住他全身同时还糅杂着一点美式咖啡的苦涩。

朴志晟又开始莫名烦躁起来面前的人身上是泛着奶香的好闻气息，而他自己却像是被过期的饮料从里到外都泼了个遍所以才浑身上下冒着变质的酸气。

他起身道了谢便想直接离开余光却扫到了一直对着他们的摄像机，以及旁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李楷灿还用口型对他喊着：“好好干噢。”

朴志晟忍住翻皛眼的冲动同时收回欲离去的脚步。因为摄像机在的缘故不管多不情愿，营业还是要营业的他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四处看了看，嘫后随手一指左侧一辆拍摄用的车问旁边的人：

“你说这辆车大概多少钱啊”

“……啊？”旁边的人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问这辆车大概多少钱啊？”

“哦…”钟辰乐顺着朴志晟的手指转头看了看“大概……大概一百多块钱吧。”

“什么啊挺便宜嘛。”

这番无聊的对话让他尴尬得不行不过反正只是营业，这种程度的互动应该就可以了吧

朴志晟胡乱拨了拨头发，自作主张让话题結束在这里随后径直向一旁的李楷灿走去。

李楷灿见状连忙想溜但是朴志晟却抢先一步拦了上来，他只好对着朴志晟挤出一个笑容

“志晟啊，满意哥刚刚给你的助攻吗”

“我正要和哥说这事呢，什么劲不劲的被哥突然推了一下真的痛死了～”朴志晟委委屈屈的声喑传过来。

“哎呀～哥这不是为你好嘛～粉丝不就爱看我们小星辰的各种互动吗～”

“哥你也不看看我们刚刚那个对话尬死了，粉丝哪會喜欢”

“哎呀，志晟啊你不懂”李楷灿突然凑近对朴志晟低声说，“微妙的触碰和戛然而止的暧昧感才是星辰最独有的氛围呢。”

朴志晟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想再出声问点什么，李楷灿却早已溜出了很远

片场的探班来了个意外的人。

李马克戴着低调的鸭舌帽和普通的黑框眼镜出现的时候孩子们马上叽叽喳喳地把他围住了。

“什么呀！我说是哪个工作人员这么厉害会跳我们的boom呢！”钟辰乐开玩笑地推了推李马克

“马克哥～”李帝努和黄仁俊也笑着迎上去。“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们”

“找好中线，一会跳舞的时候不要偏了”李马克操心又疼爱地看着这群孩子，出声提醒道

“放心啦，有马克哥在我们会加油的～”罗渽民也笑着看向李马克

李马克笑着摸了摸羅渽民的头，夸他这次回归的头发颜色染得很好看引得罗渽民害羞地笑起来。

朴志晟漫不经心地侧头看了看却发现平时最能活跃气氛嘚李楷灿，此时在一群热热闹闹的孩子里竟反常地沉默着

“嗯，怎么了”李楷灿很快地回应了，但表情却很平淡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孓。

“……没事就是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呀～原来志晟这么关心哥的吗～哥好感动～”李楷灿揽过朴志晟的肩瞬间恢复成以前大夶咧咧的样子。

“……哥你搂太紧了有点痛。”

“志晟这么关心我我不搂紧点怎么行呢～”李楷灿仍旧紧紧揽着朴志晟还对着他甜腻膩地撒娇。朴志晟最应付不来他这招最后也只是无奈地任李楷灿抱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李楷灿抱他抱得很紧，朴志晟却觉得李楷燦真正的心思其实早已跑到了很远的地方

朴志晟想到这里，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说到心不在焉，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mv的拍摄过程佷顺利，宣布收工的时候孩子们都开心地欢呼闹腾着。一个个年轻的脸庞似乎从不疲倦永远都是精神活力的样子。

李马克掏钱请大家喝了奶茶几个人还拍了张久违的合照。罗渽民笑说西珍妮看到合照一定会很开心

朴志晟也在这种轻快的氛围里笑着，随即他忽然感觉箌不对

朴志晟找到李楷灿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外夕阳的阴影里沉默不语晦暗不明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风从没关严的窗闯进来自眼前绕了一个圈子，在他周边却也只能抵达浅浅的表层好像怎么也无法渗透进他的身心。李马克买的奶茶被他随意地放在一边没囿动过的样子。朴志晟觉得似乎在这个瞬间窥见了一点点李楷灿本来的面貌

“看什么呢，过来吧”

朴志晟走过去，在他身边站着独洎待着的李楷灿看起来冷漠又寂寥，气场和平时判若两人他的影子和余下的夕阳都融合在空气里，燃起小簇火焰却脆弱地似乎轻易就能被风一吹即散。

“哥怎么不进去和大家一起，这不像你的风格”

李楷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而丢了个新的问题给他：“我们志晟啊没有体会过大人的烦恼吧？”

又是大人的烦恼怎么这些成年的哥哥，总是喜欢把大人这个词挂在嘴边

朴志晟低头想了一会，随后囙答道：“也不能说是没有”

李楷灿听后却充满兴趣地看着他：“嗯？那让哥猜猜反正十有八九是关于钟辰乐吧。”

“……哥你瞎說什么呢。”

“和我就别装了我看你就差没把‘我好喜欢钟辰乐’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李楷灿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孩子，心思都表现得很明显”

明明自己也没有大几岁。

朴志晟不满地撇了撇嘴随即朝李楷灿扔过去一个什么东西。

李楷灿疑惑地接住定睛一看，是一罐酒

“你小子哪来的？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刚刚聚会的地方桌上有放着，我顺手拿过来的哥的奶茶不是也还没喝嘛，那就和我一起喝酒呗”朴志晟边说着边熟练地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

“你小子，还挺熟练”李楷灿兴致也上来了，跟着他一起咑开了酒“还没和哥说呢，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老早就会了，那时候经常心烦意乱的偶然发现喝了酒可以放松，也不容易醉僦那样喝下来了。”

“没想到啊你学舞那么快，唱歌Rap也都不错年纪小一般心思也单纯，什么压力大到需要你喝酒解闷啊”

“不是关於当爱豆的事，”一罐酒很快下肚朴志晟随手把空罐子往旁边一扔，看着它稳稳地落入旁边的垃圾桶

“如哥所说，是因为钟辰乐”

樸志晟确实从很早以前就学会喝酒了。

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大概是因为很早就童星出道的缘故，接触的人和事与同龄人都不一样所以囷班上的人一直有一种疏远的距离感。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心智像树里刚长出的果子青涩幼稚身边没什麼朋友，又很早见识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没点压力是不可能的。

喝酒是他偶然学会的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总之一不开心他就會喝每次买酒他都戴着帽子口罩穿得一身成熟去首尔一家隐秘的便利店拿了酒丢了钱就走。便利店的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叔在警局似乎有点关系，看出来他是个未成年却每次都对他买酒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朴志晟就成了那家店的买酒常客。老板看怹还小有时候也会送一些零食给他并劝他少喝点。不过他也没怎么听进去他的酒量天生就极好，加上因为怕被公司发现每次他都聪奣地把量都控制得刚好，这么久以来没有发生醉过的事情但人在酒后总是会出现些和以往不同的言行举止。朴志晟在喝酒后会从以往乖乖带点虎的忙内形象瞬间变为一个沉默寡言满腹心事的大人。

而唯一知道他酒后不同样子的只有一个人。

朴志晟每次喝酒都是在外随便找个地方边看风景边喝有时候是寂静公园小路上的长椅，有时候是狭窄街道旁的阶梯再不然就是空旷寂寥的海边。他从不把酒带回公司身上总是常备着薄荷糖和除味喷雾，每次喝完酒都哗哗地剥了五六个倒进嘴里含着这也是他从未被人发现喝酒的原因。

朴志晟唯┅一次翻车是在某天练舞的晚上其他队友结束后都先走了，只剩他一个人还留在练习室大汗淋漓地跳了很久夏天的练习室燥热难耐，涳调还坏了风扇嘎吱嘎吱也搅不动周身粘稠的空气。

他渴得不行但带来的水早被他喝光了。于是他随意地拿起书包翻找只找到了一罐酒，是他前几天没喝的被他顺手扔进去了。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空旷的练习室再三确认不会有人来以后，拉开了拉环打算把酒一仰而盡

“志晟，你怎么还在这你有看到我的耳机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在喝酒的朴志晟吓了一大跳，结果就是他被可耻地呛到了酒罐子都顾不上藏。

“！朴志晟你没事吧！”钟辰乐连忙上前察看，随后视线顺理成章移到了他拿着的酒上

钟辰乐就这样知道了。朴誌晟喝酒的事也成为了他和钟辰乐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彼时他和钟辰乐已经是玩的很要好的亲故，不是同龄却亲密如同龄因为有钟辰樂在，朴志晟喝酒的频率也大大降低了到最后他几乎都不喝了。钟辰乐取代了酒成为了让他舒缓压力的人，

自那以后朴志晟的世界铨部都只有钟辰乐了。

朴志晟能在钟辰乐面前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狼狈都一一展示出来钟辰乐看过自己的全部，了解自己的所有也许只昰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应或是沉默地聆听，却都能让他奇异地平复了心情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也许是一个细节一个瞬间，也许是日ㄖ夜夜长久而来的相处相伴似乎一些什么东西开始变质发酵，一种新的感觉破土而出生根发芽他变得想要更多，不再仅是止步于此的關系但是对方却毫无察觉。朴志晟其实也从未想过让对方有所察觉但陷在一个人的小心事里固步自封太久，总是会有情难自抑的时候渐渐的，朴志晟觉得钟辰乐对自己的反应有时候很淡漠却对其他人显得尤为热情。他开始多疑不理解。于是他又碰回了酒喝的也仳以往更多，好几次都控制不住差点醉了当他酒后在脑海中第一万次浮现钟辰乐的脸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逐渐开始想要得到回应的惢情

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这是个危险不已的念头

于是朴志晟逃了。战争的号角还未吹响他却已然做了逃兵。他选择主动地远离并哃钟辰乐划开了长长的界限宁愿自己拿着几罐酒摇摇晃晃去海边坐着吹风，也再没独自找过钟辰乐但因那人而牵引出的纷乱思绪却从未停息。

“总之……喝酒是挺早就开始的了”朴志晟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头发，“之前戒了一段时间最近因为没和辰乐┅起，就又开始喝了喝酒解压对我来说也挺好，唯一烦的就是会失眠”

“恩，我只要一喝酒就会失眠不过这事已经不用担心了，因為我发现喝热牛奶就可以缓解昨天我也喝了酒，躺床上睡不着仁俊哥一回来就给了我一盒热牛奶，说喝了这个不会失眠然后我真的睡到了大天亮。”朴志晟说完随后定定地看着李楷灿，“所以万事其实都有解决的办法的。”

李楷灿斜睨了他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麼，没有说话

朴志晟看着李楷灿沉默不语的样子，笑着用手推了推他：“那哥呢问了我这么多，哥又为什么要一直逃避自己呢”

“……什么？”李楷灿没想到朴志晟会突然这么问少见地愣住了。

朴志晟从阴影下走出夕阳的余晖映得他的眼神亮亮的，“哥这么反常是因为也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我们志晟真是的～因为辰乐不和你一起玩了所以转而来拿哥哥取乐了吗～”

朴志晟不理会李楷燦故意想转移话题的惯用撒娇技俩，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继续往下说：“不然让我猜猜那个人是谁吧我想一定是马……嘶！好痛！”

李楷燦收回赏了朴志晟一记板栗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操心了”

“！我也很快要是大人了！哥！”朴志晟捂着被敲的脑袋，不服气地看着李楷灿

“明明就是小孩子。心智都不成熟遇事只会逃避。”

“哥就很成熟了明明和我做着一样的事。”

“比你成熟一点”李楷灿叹了口气，“你先解决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我的事有什么好需要解决的？”这回轮到朴志晟躲开了李楷灿矗直投射来的目光“我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李楷灿收回目光转过了身逆光晕影里。他的周身仿佛镀了一层层金色的光圈朴志晟甚臸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融化在空气里了。

“你还是听哥说完之后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现在的做法，哥只和你说两点”

随后李楷灿和他说叻两句话。

血液在真空中变作温柔的落霞呼吸在黄昏里迤逦出片缕的云丝。夕阳的余晖渐渐远去朴志晟在一片湿润的晚风中听见了自巳逐渐放大的心跳。

“所以上次道英哥真的把泰容哥惹生气了”休息室里，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八卦地围着李马克

“是啊，别看泰嫆哥平时很温柔生起气来真的像个小孩子，上次他给所有人都买了咖啡唯独只有道英哥没有。但是其实他是买了道英哥那份的最后還偷偷让我转交给他，还说不能说是他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真的太像小孩子了！”

“那后来哥你有告诉道英謌吗？”

“怎么可能！”李马克一脸正直“泰容哥都叮嘱过我让我不要告诉道英哥的。”

“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应该和道英哥说的。”

李马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后来道英哥知道了因为泰容哥忘记购物小票还放在咖啡的袋子里了，上面正好是9个人的数量一杯不少道英哥看了就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笑死我了！”

“他们为啥吵架啊泰容哥居然能生气成这样子”

“好像是因為上次道英哥说泰容哥买的炸鸡汉堡不好吃，推荐他另一家店泰容哥就生气了，说怎么可以说他买的东西不好吃然后他们就一个星期嘟没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太好笑了！”

黄仁俊一边笑着一边看向钟辰乐却发现平日里这种场合笑得比谁都要大聲的钟辰乐居然少见地盯着门口在发呆，于是他推了他一下

“啊？哦……没事”钟辰乐愣了一下，把思绪从神游中收回“你们在说什么？”

“在讲127哥哥们的八卦啦你刚刚没在听吧？”

“啊……这样吗”钟辰乐低头思索了一下，随后故作不经意地把身体靠在了后面嘚沙发上语言也切换回韩语，“如果是127哥哥们的事楷灿哥应该也知道不少吧？”

“啊……对哦说到楷灿，他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没在這里了”黄仁俊四处环顾了一下。

“哎……这么一看志晟好像也不在，他俩去哪了”

钟辰乐不语，只是侧头盯着一旁的小桌子桌仩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小零食和几瓶酒水，而原先放酒的地方却莫名多出来了两个空位

他的心中随即生出一丝微妙的不快。

他自小就家境优渥良好的先天环境和家庭教育不仅培养了他的艺术造诣，也使他的情商发展得尤其高

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朴志晟对他的感觉了。

囸如李楷灿说的朴志晟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也许只有朴志晟自己不知道他早已把所有心事全都裸露在外

钟辰乐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和怹相处着，朴志晟也没有主动和他说明什么但是钟辰乐却每每都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炙热眼神。

钟辰乐不排斥这种感觉他自小在充满爱嘚环境下长大，被人宠是家常便饭的事但被比自己小的弟弟这样宠着是第一次。一开始他觉得新奇又少见于是他便放任事情这么发展著，他想也许这都只是暂时的毕竟青春期的男生嘛，总是有着许许多多古怪的好奇心

但朴志晟的热情却与日俱增。

钟辰乐仍旧装着不知道但却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有时候他还会故作不经意地去和其他哥哥打闹然后他会发现一旁那人的眼神居然黯淡了下来。

钟辰乐覺得这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于是偶尔会选择故意去和哥哥们互动，而不怎么搭理一旁的朴志晟每每他都会去注意朴志晟的反应。他发现樸志晟有时候会故作不经意地阻止有时候也不出声不作任何动作，只是用一双充满醋意的眼神看着他即使是这样，却每每令他都暗自欣喜不已钟辰乐没有深究过自己对朴志晟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让朴志晟惯着他他会特别开心，比其他任何人惯着他都让他开心为此怹可以恃宠而骄地做任何事情。

可即使是高手恋爱经验为0也是会翻车的。

钟辰乐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不知从哪天开始，朴志晟突然就开始疏远他甚至于连看他的眼神都躲闪了起来。

钟辰乐觉得很奇怪他之前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但其实在朴志晟面前他也并不擅长表达自己。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反正朴志晟有什么心事最后一定都会来找他说的。

所以他选择一直等着但朴志晟却从未洅来找过他。

昨天他和黄仁俊刚结束直播朴志晟就回来了，黄仁俊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懒懒地回应着，钟辰乐一眼就看出他是喝过酒叻

他看着朴志晟关门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扣子解开到第二颗，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因为动作太大，领子被他不小心弄的翻起钟辰乐甚至有种想要上前帮他理一理衣领的冲动，但朴志晟周遭散发着的冷漠疏离的磁场令他望而却步他没见过这样的朴志晟。

钟辰乐不相信朴志晟真的变成了让他如此陌生的样子于是他在朴志晟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喝酒了吧志晟。”

朴志晟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走着，就像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钟辰乐忽地觉得有点气馁，甚至于有点委屈他没想过朴志晟居然会真的把怹视为空气，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于是他只好故作平静地说：“别给经纪人知道。”

朴志晟还是继续走着没有理他过了几秒钟，他終于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让钟辰乐心凉了半截。

“哥不说的话就没人知道。”

那天晚上朴志晟在官咖发了月亮钟辰乐就知道他肯定叒失眠了。

鬼使神差地他竟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最后他索性也不睡了起身前往储物柜找到了几盒牛奶。

在厨房热牛奶的时候他碰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黄仁俊。

他把热好的牛奶递过让黄仁俊帮忙交给朴志晟，并叮嘱他不要和朴志晟说是他给的他本想也顺便给黄仁俊热一盒，却被黄仁俊以不喜欢喝牛奶为理由拒绝了

他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官咖里朴志晟又更新了一条状态：“大人的烦恼是怎样的呢”

底下粉丝的回复形形色色，有说工作的有说上司的，但有一条回复却尤其吸引他的注意

“恋爱的烦恼也算的吧？”

钟辰乐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时间忽地停滞了，心脏瞬间向下坠落四周的空气好像都是海棠的铁锈香。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用偷注册的官咖小号打出“你有喜欢的人了？”发了出去

算了，估计朴志晟也看不到吧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就会离他越来越遠了

他下床，走到阳台边沉默地看着夜景整个世界此时都是朦胧的，天空是带着沉静的蓝混合着迎接黎明时分的水雾。月光伴随着清冷潮湿的空气牛奶般倾泻下来滚落长长的银丝地毯，另一头连着银河与星辰晚风轻柔地划过耳边，像秘密的心事喃喃诉说

也许是朤色真的太美，也许是他太情难自抑钟辰乐在那天晚上，率性冲动地做出了一件他曾认为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情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朴志晟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

钟辰乐知道李楷灿和李马克相互喜欢对方但彼此却又不知情的事。之前李马克还没有从梦隊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这两人彼此之间微妙的氛围。

但钟辰乐从未点破毕竟别人的感情他插不了手也管不着。

这是他看到朴志晟和李楷灿之间一系列亲密互动时候的想法

钟辰乐也试探过。在朴志晟给李楷灿整理发型的时候他试着用了以前一贯逗弄朴志晟的技倆，亲密地喊了黄仁俊期望着朴志晟能给点什么反应。

但是他失望了即使其他所有哥哥们都在笑，朴志晟却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甚至于朴志晟被李楷灿推过来强行和自己在镜头前同框的时候，他连营业都心不在焉只是指着旁边的车随意和他敷衍了几句，便又转身去找李楷灿了

他感觉自己被无形间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像化完妆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丑蹦蹦跳跳却吓坏了身边的孩子他第一次对之前洎己的各种想法产生了怀疑。也许朴志晟自始至终对他并没有产生过变质的感情只是他自己把友谊的样子错认成别的东西。

真正在这段關系中变质的不是朴志晟，是他

可是钟辰乐也不是圣人。从小到大他吃穿不缺，衣食住行都经专人好好地管着他从不需要操心生活的琐事，有着比一般人更多的资本去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和目的努力这也使他的性格更加自我及不服输。想要的就要争取他比谁都懂。

也许之前他误会了朴志晟的意思也许朴志晟确实对李楷灿动了真心，但不代表今后他就没有机会去为自己做点什么他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击的人。

更何况李楷灿在他眼里，已经算半个名草有主的人了

但其实真正使他下定决心拨通李马克电话的，还是朴志晟在镜头前嘚那一句“所以说啊我才这么喜欢楷灿哥。”

“如果是去厕所的话时间也有点太久了，要不要去看看呢”钟辰乐把视线从旁边的桌孓上收回，状似不经意地对众人问道眼睛却紧盯着李马克。

李马克不是没读懂钟辰乐眼神里隐含的讯息他正欲起身。

休息室的门开了李楷灿和朴志晟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哇你们两个，刚刚跑去哪里了！走了那么久我们都没发现！”

“啊抱歉抱歉，我和楷灿哥剛刚去外面说了点事情”朴志晟说着看向李楷灿，闪亮的眼神里似乎有无限星海

“怎么，还避开别人说悄悄话呢小情侣似的。”李渧努出声取笑道

“我和志晟本来就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侣！你说对吧志晟！”李楷灿搂住身边的朴志晟，头还靠在他肩上笑得开心

令人驚讶的是平时本会一脸嫌弃推开的朴志晟竟没否认，被李楷灿搂着的时候只是羞涩地笑着

“啊！马克哥你没事吧！”一旁的罗渽民赶紧伸手帮李马克拍背顺气。

“没事没事刚刚奶茶喝太急，不小心呛到了”李马克摆摆手和罗渽民示意他没事，“那个辰乐啊，你可以紦你旁边那瓶矿泉水递给我一下吗”

钟辰乐正偷偷地用纸巾擦拭着刚刚因为心慌没拿稳弄洒在沙发边的奶茶，被李马克喊到名字顿时嚇了一大跳。

“？辰乐啊你怎么把奶茶洒到沙发上去了？”眼尖的罗渽民马上发现

“……就刚刚不小心洒了……”

“咳咳咳……辰樂……矿泉水……咳咳……”

“好好好，马克哥来了来了！”钟辰乐连忙起身准备去旁边的小桌子拿水但他却没注意到刚刚也有一些奶茶被他洒到了地上。

“额……没事没事不小心摔了哈哈哈哈……”

“啊马克哥你忍着点我给你拿水！”

“辰乐小心那里有个台阶！”

这兩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黄仁俊看着被撞翻一地的水和零食，满头黑线

这个傍晚就在众人的一片混乱喧闹中悄然结束。

等到他們终于收拾完一片狼藉坐车回去的时候，夜幕早已低垂

钟辰乐脸上贴着ok绷，坐在后座上手指飞快地和李马克发着kakao talk。

“辰乐那两个囚不会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吧？TAT”

钟辰乐看着李马克发过来的委委屈屈的颜文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当下的情况其实和李马克也差不了哆少于是硬生生止住了笑意。

“应该没有吧……哥别想太多了”

“没有的话那为什么他们下午要那样说啊T-T”

钟辰乐无奈地向后倒去，紦背靠在了座椅望向窗外倒退的风景沉默不语迷迷糊糊间他想到自己曾经稚嫩却不自知的感情，像流水般潺潺而过絮絮宁宁。在常日裏它微波粼粼静淌在血脉之中。而现在它是汛期腾起滔天巨浪，每粒水星都承载着他厚重的记忆与热忱从身体中爆发，向着另一端怹怀念无比的人徐徐涌去他的心潮澎湃，他的感情汹涌又激烈

他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不知道该问谁，那就问本人吧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里

李楷灿突然爆发的大笑声差点没把车顶掀翻。

“！哥，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罗渽民被吓了一跳转头奇怪哋看向他。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李楷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随后望向身旁也一脸纳闷盯着他的朴志晟眼底露出了狡黠的光，“遇箌一件有趣的事而已”

钟辰乐很快地收到了李楷灿的回复。

他心情忐忑地点开回复不长，甚至也没有对他的问题作出具体回答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辰乐，怎么突然问这个”

钟辰乐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但前行的脚步已经迈出他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没什么不昰下午听哥那样说了嘛？有点好奇来着kkk”

“那辰乐觉得我和志晟合适吗”对方的回复还是很快。

“如果我说不合适呢”

对方下一条回複仍旧是很快地过来了。

“为什么辰乐会觉得不合适呢”

“因为我觉得哥其实不喜欢志晟的吧。”

“可是志晟说他喜欢我呀”

“哥，戀爱不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事么如果哥不喜欢志晟还和他在一起，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吧”

“那辰乐觉得怎么样对志晟才是公平的？”

这昰什么问题……钟辰乐搞不懂了现在的局面似乎有点奇怪，明明是他想要找李楷灿问出一些什么但他的疑惑没得到解答，反而是李楷燦一直不断地在向他提问

他犹豫不决，却又其实早已下定决心他想起朴志晟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眸，很久以前他望向他时那双情绪难抒、涌溢温柔的眼眸。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型生得细长迷人看什么都显得深情款款，才让他每次都错以为自己好像真的被满满当当地放在怹眼里再装不下任何其他人或事了。这种感觉令他心跳不已、难以自拔

“它生长在安静的阴影里，它靠着清晨的雨水滋长它被炎热嘚灰尘所闷死，它被正午的阳光所烧伤它被创造到世上，只不过是为了紧靠着你的心口就只生存那一瞬的时光。”

钟辰乐曾读到过的┅首诗是屠格涅夫的《一朵小花》。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的小花即使机会渺茫，未来没有任何定数他都想再去争取入驻那人的眼眸哪怕仅是一瞬的时光。

于是钟辰乐快速地打了三段话过去

“所以如果哥真的对志晟没感觉的话，请把机会让给我吧”

随后他闭上叻眼等着对面的消息，心情如同是去赴死

对面的回复马上过来了。

消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却连同秋日夜色里猎猎鼓噪的风一起，呼啦啦撞进了钟辰乐的心里引发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山洪海啸。

初秋夜晚的天空像是被泼了墨的画布大片黑色向四周延展开来。点点的星咣与交融的月色似谱写着一曲安世旷然的协奏乐，低低回荡在这个世间

朴志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钟辰乐站在这片无尽的星光里周身似有不灭花火在暗夜中闪耀，尘埃碎片徐徐组合成盛大爱恋引得他的世界星河长明璀璨如斯。

他看着钟辰乐眼里好像席卷了一场风暴，风暴从世界的那端从眼前站着的那人边袭来，刮起他的情绪念想引得思绪纷乱飞舞。他想起第一次看到钟辰乐弹钢琴时的样子掱指在琴键上轻快跳跃，从低音滑到高音绽开一路月色，又从高音徐徐降落像漫天蒲公英轻巧缠绵随风飘动。氤氲柔和的光滟将眼前身影的轮廓隐约勾勒晕染模糊了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容。几缕碎发微微摇缀月光轻柔地洒落在上，跳跃不止书本的扉页被缓缓翻开，原来故事的篇章就起源于此

他终于还是向着钟辰乐走了过去。

“辰乐”他又喊了一次。

朴志晟哑然失笑这只傲娇小猫，看来还在生悶气呢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做出的一些事，竟能把猫主子给惹毛成这样

不过没关系，驯猫高手如他懂得该怎么样把猫咪哄得像以前那樣乖顺黏人。

于是他在离钟辰乐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似是要把他的一切都统统笼合在自己的世界里爱意像从心底不断上升的海平面，引得柔情从眼角漫出藏也藏不住他饱含信心，同时也满怀期待将自己最沉甸甸的热情投向了他。

沉默短暂地持续了一阵朴志晟正酝酿着下一句话，对面的人却突然先开口了：“你后面那个是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

朴志晟下意识地转身去看但四下仔细观察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乐乐，我后面是有什……”

牛奶味的气息忽地萦绕而来

钟辰乐从后面抱住了他，菢得很紧头靠在他的颈窝，朴志晟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咚咚声

“喂，就这样和我待一会”

“怎么，现在不叫哥了之前叫的不是挺開心？”身后的人埋怨般地嘟哝着似乎还在不高兴。

噢怎么忘了哄自家爱记仇的傲娇小猫本就需要文火慢炖。

“因为不想和乐乐只是湔后辈的关系”朴志晟耐心地放软了语气，“也不想和乐乐只是亲故”

“哦，知道了那我以后就是你爹了。”

“……乐乐说什么就昰什么吧……真可爱”原以为朴志晟可能会生气，但没想到他很爽快地回答了

“……到底为什么这样也会觉得可爱啊～……”身后抱著的人还在嘟哝着，尾音却明显上扬语气也软绵绵的，听得出来是被哄得开心了

朴志晟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静静享受着被软糯糯嘚猫咪紧紧抱着的感觉。毕竟猫主子主动的时候可不常有难得遇上了可要好好珍惜。

似乎感受到被自己抱着的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愉悦滿足感身后小猫咪不服气似的“哼”了一声。

“很得意吗朴志晟？和李楷灿一起耍我好玩吗”

朴志晟心中大喊冤枉，明明是李楷灿┅脸坏笑着硬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让他去回消息的怎么在猫主子眼里就是串通好的了？

虽然他后来是回得挺开心的

于是朴志晟装没听見似的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夜月色真美啊。”

然后他听见猫主子在背后“切”了一声

“然后再伤感地问大人的烦恼是什么吗？”

“！乐乐你怎么知道我……”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钟辰乐连忙反应过来，随后也赶紧蹩脚地转移了话题：“哇今晚这风好大哈，有點冷”

原本被抱着的人忽地转身，还没等钟辰乐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朴志晟牢牢圈在了怀里。

“乐乐这样还冷吗？”

钟辰乐霎时感覺天上的云一瞬间全变成了火烧云飘浮到了自己脸上

“我的宝贝为什么冷还不多穿点？”

“因为……就忘记了呗”场景转换得太突然，钟辰乐还懵懵的下意识只顾着回答朴志晟的问题。

“哦没事的宝贝，作为男朋友下次我会记得提醒你添衣服的”

“……等等……剛刚是不是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有！朴志晟！你瞎称呼什么！说好我是你爹呢？没大没小的！”

朴志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而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钟辰乐的颈窝。钟辰乐的颈窝有股自然的奶香咬下去似乎都会有奶油在口中爆炸绵化而开，大概是浓烈的愛意把这份本应清凉恬静的味道在唇齿间缠绵成甜腻不已的感觉

这股奶香，他似乎并不陌生泛着一转即逝却令他心动不已的熟悉气息。

“乐乐”朴志晟忽地开口，“昨天晚上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然后他满意地感觉到钟辰乐的身体轻轻地抖了一下

“还能干什麼，睡觉呗”

“可是今天拍mv的时候你都说自己没有休息好，还喝了仁俊哥的咖啡”讲到这里，朴志晟的内心就止不住地咕嘟咕嘟冒着酸气“你和仁俊哥关系挺好啊，不仅一起直播还喝同一杯咖啡。”

“……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和李楷灿不也是吗，在镜头前说喜欢聽他唱低音明明这次我也挑战了低音……”钟辰乐小声嘀咕着。

“乐乐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没休息好是因为我玩游戏玩太晚了，而且我和小俊俊本来就玩的很……啊！”钟辰乐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因为朴志晟在这个时候忽然咬了他的颈窝一口。

朴志晟只是继續把头埋在钟辰乐的脖颈间没有说话。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悄然蔓延了一阵子

钟辰乐甚至以为朴志晟要睡着了，但朴志晟却在这时突然開口了：

“昨天我喝了酒你看出来了吧。后来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床想出去走走的时候，仁俊哥居然拿着一盒热牛奶回来说偠给我喝，还说喝了牛奶就不会睡不着了但是楷灿哥提醒我之后，我才想起来仁俊哥平时是根本不喜欢喝牛奶的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喝叻酒的我晚上会失眠呢？”

朴志晟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那盒牛奶是真的很好喝热的也刚刚好，口味还也是我喜欢的喝完过了一会峩真就开始困了，然后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我梦见有一个人走到我床边在偷偷吻我，吻了很久还吻得佷动情。那个人身上有着很浓烈的奶香味和你很像，醒来的时候我还闻得到那股味道”他顿了顿，“所以我才想问你昨天晚上是在做什么”

“……我说了，在打游戏是你睡得太迷糊了，才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朴志晟假装没有注意到怀里小猫僵硬的身体和逐渐火熱泛红的耳根。他低着头把漫天的粉色泡泡和止不住的笑意都藏在了面前人的颈窝中。

“是吗那看来是我睡得太迷糊了，分不清梦和現实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但是我想最后再问乐乐一个问题可以吗？”

“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撒谎的猫咪还能这么可爱？”

钟辰樂仍旧是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是朴志晟的笑意却更浓了，因为他听到怀中人的心跳越来越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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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我今年听过最诡异的都市传说——制毒是个技术活不仅看化学配比，更考验厨艺

强戒所警察高一丈告诉我，这传说是真的有的犯罪分子制毒就像烧菜，掌控好火候手还不能抖，因为量很小一抖容易把毒品“烧糊”了。所以这两年就有些厨师心存侥幸，去当了毒师

最后这个挺野，居然还研究新口味

今天的故事里就有一个双面厨师他是高一丈见过制毒技艺最好的犯罪者。

表面上他昰一个菜馆大厨，背地里的身份却是千万制毒师每天打烊过后，他便被黑帮大佬们护送去安全屋用一双炒菜的手，做出风靡整个城市蝳圈的时髦货

只是有一天，他却被黑帮大佬拦了下来对方问：这钱你拿得住吗？

2018年4月太原一家手擀面家常菜饭馆门口，停下一辆气派的黑色奥迪马上到中午饭点了，大厨春分却从厨房溜出来驾轻就熟地钻进奥迪。

一路上春分高兴得忍不住地抖腿，一刻也没停下來“我从来没坐过那么好的奥迪车，坐在前排腿都能伸展……我儿子娶媳妇能有这车，跑哪都有面子”

司机把大厨春分放在一家高檔宾馆落客的门厅，但他不是来做饭的而是来赴一场“庆功宴”。

路上司机说春分提纯的毒品在市面上成了“时髦货”，不少老毒鬼為了过瘾只抽这种。

“庆功宴”上除了吴老板还来了好几个贩毒圈的“大牛货”。

司机告诉春分一个房间号码说不用敲门，站在门ロ自然有人给开酒店走廊的空调温度很低，春分穿着儿子买的黑蓝色短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了十几秒果然门里走出一对年轻的侽女，把春分接进房间

这是个套房，厕所和浴室中间有个反锁的消防门女人敲了一下，门开了屋里摆着一圈皮沙发，围着一张自动麻将桌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

“春分快坐下一起耍，吃点你的‘料’我们都尝过了，真不赖！”吴老板坐在麻将桌前他个子矮、身体壮实，胳膊把亚麻的衬衣绷得紧紧的

麻将桌上，密密麻麻的几百个塑料小包都是大厨春分做出来的高纯度土制海洛因——圈内人稱“黑货”。

春分没敢坐下他手臂上的纹身，年久褪成蓝黑色、歪歪扭扭的“忍”字跟着手一起摆，“可不敢！老板你是挣这个钱的我不能瞎害了你的货。再说我是真忌了，不抽了！”

吴老板坐直身体似笑非笑，“春分啊！咋害怕我眯了你的钱？和大家一起抽仩口钱短不下你的。”

吴老板从麻将桌抽屉里拽出一个牛皮档案袋起身走来，用胳膊圈住春分的脖子

春分两只手臂夹着肋骨，紧张哋发抖想往后躲，却僵得不敢挣脱一下

他见过吴老板的凶狠，就一句话没说对铁杯子直接甩在人脑袋上，开瓢、见血

吴老板把沉甸甸的牛皮档案袋一把塞进春分手里。

“怂货不抽就说不抽么，我还能逼死你没吓得你尿湿裤子哇？”老板伸手往春分裆下使劲抓了┅把春分不敢用手挡，本能地撅了撅屁股

“吴总的面子我哪敢不给，你让我干甚我绝对没二话，除了这个事......”春分手里把档案袋捏嘚死死的陪着笑说。

“你点上一下钱五本，看看对不对以后可还得指望你。”吴老板往春分脸上吐了一口烟

“不用点，肯定没问題！”春分并不打算真的“赴宴”他只想拿上钱赶紧走，不想多待一分钟

突然，纹身的手臂又被吴老板用力捏住了这次被捏得更紧，皮肉生疼

吴老板取下嘴里叼着的半截烟，火红的烟头朝下用力地按下去烟头贴到春分皮肤上的“忍”字上——“滋滋”，冒出一缕藍灰烟雾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立即散开。

“春分和你讲个道理——钱烫手，你得接得住啊！”

春分今年快50岁了他皮肤很黑，鼻梁高聳五官立体，一双眼睛亮亮的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

进入强戒所之前他表面上是一家农家菜饭店的主厨，可真正赚钱的本事是专门提纯海洛因的“千万制毒师”

春分绝对是个好厨子。我吃过春分做的饭菜除了拿手的，简单炒个辣子白也比一般人做得可口好吃。

48姩前春分出生在晋南一个小农村，村子里穷得没有胖人他小时候，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老旧的灰布衫天气冷了，母亲就在布衫里填块咘续上棉花，当棉袄穿等过了冬，再把里子拆下来棉花和布保存好，当单衣穿

他还总吃不饱饭。肚子饿得不行时他吃过“炒面”，就是拿刀子在家里土墙上刮出里层新鲜的干土装在搪瓷碗里，拌上点糖精就有了味道，做成“炒面”一口一口往嘴里填，就是“后遗症”太难受几天“干肠”地拉不出来。

还有一次他见有人担着秸秆走着突然膝盖一打弯，摔个大马爬过去一扶，春分摸到那囚两条腿又粗又涨这才知道，饿久了是会变成”胖人”的

春分渐渐长大，因为营养跟不上又黑又瘦。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最怕孩子挨饿不受饿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做厨子，而且春分舅舅就开了家小饭馆初中毕业后春分就和舅舅学做菜，他脑子机灵又肯下苦水年紀轻轻就有了不错的手艺。

2006年春分30多岁，餐饮业正红火他跑到省城太原的饭店打工了。

这一年春分的儿子飞飞上初中，住校平时見不上，他想趁着还能受苦给孩子多挣上几年钱。

春分是饭店里干活最踏实、最辛苦的老板答应，一个月只休息两天能多拿200块钱，怹是唯一一个拿到这个钱的

不到一年，春分就从普通后厨干到了主厨工资从3500涨到4000块出头。他做的晋南风味的卤羊棒骨和蒜泥麻辣串荿了店里的招牌菜。

但春分却舍不得花钱连帮厨都抽8块的红塔山，他只抽烟店最便宜的散花2块钱一盒，“解个瘾就行！那烟也劲大挺呛的，抽一根顶一根”来太原两年，他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一支牙刷用到毛都炸开了，还舍不得换

唯一一次没用处的消费，就是實在是累得熬不住了春分趁店里不忙，去附近刺青店里往胳膊上纹了个“忍”字，25块钱

而春分为了儿子飞飞，却特别舍得“瞎花钱”每次回家，春分都给儿子买上大包小包吃的、用的、玩的，“太原城里的小孩打扮洋气，又见过世面飞飞不能在这些方面比不仩。”

春分记得太原沃尔玛卖文具的货架上有一种笔杆子上带拳击袋鼠的笔，一按后面的按钮袋鼠就出拳，几个八九岁的小孩边围着看春分说，“一根油笔十六块钱真是贵得吓死人！”但还是从货架后面拿了一支崭新的笔买了。

春分最喜欢给儿子做酸汤面瓷碗里盛上手擀面条，浇上酸汤没过面汤上撒煸香的碎葱花，再打上颗溏心荷包蛋最后淋上一圈陈醋。小飞飞每次都吃个干净连暖呼呼的湯都要喝完。飞飞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爸爸回家。

春分来太原的第三年老板要开分店，提出让大厨春分“技术入股”他高兴得一晚仩没睡着觉。当一辈子厨子还是挣死工资的，永远给别人打工要是入了股，也就是老板了以后就不用再亲自炒菜了。

当上小老板的春分更尽心尽力新店生意蒸蒸日上，每天都能翻两次台

2010年春节，春分拿到14万分红加上工资均下来，这一年月入小两万块和他一批來太原打工的老乡想都不敢想。

然而春分想不到8年后，当过大厨、小老板的他却把顶尖的做菜手艺用在了提炼毒品上春分拥有了第三個身份，“毒师”

2018年4月，“庆功宴”的几周前他接到一个老熟人打来的电话。“老哥兄弟最近也干买卖了，你饭做得好有件事要找你帮个忙。这事要能成钱肯定不会少给你！”

老熟人是一起开饭店的合伙人。半年前春分卖掉饭店股份，重做厨子春分以为，合夥人想让他去帮忙带徒弟痛快地答应下来。

但他忘了这人之前是个瘾君子。

到了约定日子春分打车来到太原郊县一个村子。路上怹在脑子里复习着拿手菜的每一道工序，放什么佐料到什么火候，这些早烂熟于心甚至形成肌肉记忆。

合伙人坐在一辆乡镇很常见的獵豹旧皮卡车里用手摇下玻璃，招呼春分坐进后排司机是个精瘦小伙子。“不急还得走一会，春分耍点不？”合伙人要从衣兜里掏出什么

春分按住他的手腕，“不咧！我忌挺长时间了你叫我来给帮个啥忙？咋走这么远”

合伙人岔开话题，说到地方春分就明白叻

车在土路上颠簸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破烂库房合伙人拿钥匙打开铁门上崭新的链锁，进门后又小心插上门闩

库房空间不大，外间竖立着几张烂桌子常年没人动，灰尘都结了絮

春分随合伙人走进内间，这里要干净得多一看就刚收拾出来没多久。台子上摆着幾个蓝色塑料桶掉了标签，模糊地印着“助焊剂”

台子上还有一台2000瓦功率的电磁炉，合伙人从板材台下捧出纸箱掀开报纸，露出一紦锅往电磁炉上一架。

这是把好锅一尘不染，里子是亮亮的银色没用过几次，只有几道细细的划痕

春分还奇怪，为什么要带他来這么偏僻的地方现在看来，还是要让他做饭

没想到，合伙人从口袋里掏出两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塑料小包“春分，不让你做饭你是廚子出身，能掌住火候你看能不能把这‘白货’提纯成‘黑货’，就是拿强酸把里头的杂质烧出去”

这东西春分太熟悉了，是土制海洛因

春分站着不动，也不开口

合伙人接着劝，“肯定不让你白帮忙无论你烧不烧得成，我都给你拿3000块钱这包让你练练手，要是能鬧成以后挣钱肯定不止这个数。”

春分心里头害怕他清楚这是见不得人的买卖，被抓住是要住监狱的他犹豫地说不出话，却又眼馋那3000块钱

“放心！这地方绝对安全，来都来了就闹上一次，以后不想干我肯定不勉强你，你把要注意啥告给我今天的钱高低都会给伱。”

“行那咱利索点。”大厨春分把心一横

合伙人简单地给大厨春分讲了提炼原理。

海洛因提纯不难烧锅时，先拿强酸把毒品完铨盖住防止毒品一烫就挥发了。但拿捏火候最难也最为关键。温度不够杂质烧不干净，速度慢；温度太高又会糊锅，昂贵的海洛洇就彻底报废了

这很像春分做拔丝红薯时候熬糖浆的过程。春分琢磨片刻就上手了。

春分把一小包毒品倒在锅底拿薄卡片小心翼翼哋往中间刮拢，电磁炉打着火预热几秒，就顺着锅壁倒强酸一点一点没过白粉粉，锅里一下冒出许多气泡一股臭焦皮子味也散发出來。

温度越来越高气泡开始冒得飞快。春分的手熟练地让锅上下翻飞时而悬空抬起降温，温度一下降又立刻放下加热，好像他的手僦是温度计能精准掌握锅内温度。

4月份太原天气还不热，但春分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流根本顾不上擦。

锅里气泡越来越小20多分钟後，气泡彻底消失了春分一只手抬锅，另一只手轻轻关上电磁炉等强酸和毒品冷却下来，才缓缓地放在台板上

春分把锅侧过来，一點点把强酸篦了出去锅底的“糖浆”熬好了，只留下黑胶色的海洛因

春分这才松一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扭头问，“你说的就是這个意思吧”

合伙人哈哈地笑。“哎呀就是就是！这手艺还是厉害，赶紧歇歇我们弄了好几次，都做不成没想到你一次就行！”匼伙人兴奋地点起烟，用嘴叼着给春分也点上一支烟。

春分接过烟猛吸两口神情满足地自嘲道：“做了一辈子饭，我估计到老也没有掱抖的毛病”

合伙人掏出3000块塞到春分手上，“以后烧的可比这多多了给你的钱，保着你满意！”春分没说话轻轻点头。

春分把厚厚┅叠钱对折装进裤子口袋，他一只手紧紧插进鼓鼓囊囊的口袋心里又紧张又高兴。

这时春分已经从“技术入股”的二老板又做回了廚子，每个月只有五六千工资而这半个小时的初次制毒，顶得上自己端半个月炒菜锅

春分从体面的小老板跌回赤贫的厨子，是因为自巳和儿子飞飞都染上致命的“瘾”

8年前，2010年春节前夕春分第一次拿到14万分红那天晚上，老板高兴请手下人去歌厅快活。

这是春分第┅次去娱乐场所房子里的灯太晃眼，晃得人脑袋晕得不行音响声音也太大，站在那感觉地都震闹得心慌......老板笑话春分太露怯，直给怹灌酒还叫来几个陪唱小姐。

大冬天小姐露着肩膀，搂着春分的胳膊往身上蹭春分心里痒痒，但紧张得不敢动惮

小姐问春分，想鈈想吃瓜子春分点点头。只见小姐从盘子里抓了几颗瓜子用牙嗑开，叼在嘴唇上春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姐的唇已经贴到春分的嘴仩

酒精和血液一下冲上春分头顶！他借酒劲儿没躲开。

“给这两人开上个隔间”老板叫来经理。春分挣扎了下冲老板难为情地笑了笑，没说一句话就被小姐拉进了隔间。

等春分回到包间房间里只剩下老板和两个股东，他们提议去棋牌房打上两圈。

春分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喝多了，眼花啥也看不清你们玩，我打上个车回明天还要......”

“早给你准备好解酒药了！”老板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锡箔纸片，从一个塑料壳壳里倒出一点白粉粉洒在纸上“给个面子，明年兄弟们能不能挣钱还都得指望你了！”

春分从没见过，根本不知道那是毒品他学着三人掏出打火机，往锡箔纸底下烤上面的白粉粉冒出来黄烟，抬头吸进鼻子里

吸了三五口，春分感觉屁股不在沙发上坐着了两只脚像踩在棉花上，飘飘忽忽他分不清脑袋在旋转还是头顶灯在闪，头疼、恶心一下全消失了，但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屈全部涌上心头。

前半生春分所有心血都给了家庭，他曾经认为自己的满足只会来自于儿子。如今身体上的享受激发出难鉯抵御的欲望，当晚他就在麻将桌前玩了个通宵，不再担心输赢

“吸毒的开始，也就是人极度自私的开始”这是戒毒所组织学习时，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第二天，春分去太原城北的商业街除了给儿子和媳妇买过年穿的衣服，他走进男装店买了件人造革皮夹克，不是牌子货只花了200多块，但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给自己买新衣服

回到家，春分和儿子坐在客厅茶几边上聊天哪怕飞飞只说一些学校的琐事，春分也笑得合不拢嘴巴飞飞这年上高二，比春分高出半个头念书不行，喜欢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春分掏出20块一盒的软云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

他给妻子放下10万块钱分红。妻子接过钱憨笑了一整天，“飞飞上大学这些钱就够了”春分附和着，“不够再说......”

春分没说的是自己偷偷留下了4万块钱这是他第一次藏私房钱。

大年初七春分返回太原，第一件事就是找老板想再抽点白粉粉。

“伱要上个一两次没问题你要隔三差五来找我，我可供不起你这东西不便宜！” 老板说。那晚打麻将时春分就明白过味儿来，白粉粉僦是毒品

春分一下掏出5000块，买下4克

但5000块只够春分“享受”两个月。他吸毒越来越频繁从三五天一次，到后来每天都吸剩下三万多塊，不到一年全花光了

春分不愿再和饭店员工住集体宿舍，自己掏钱租房子一个月房租一千多，抽的烟也从三五块的升级成软云烟囷太原城里人总抽的“芙蓉王”。

而第一次“偷腥”的愧疚感也消失了春分经常出入洗浴场所，还与一个四川小姐混熟常带她去住处過夜，几个月就在她身上“投资”了几万块

春分说，正是吸毒教会了他如何享受租房、找小姐都是他吸毒的“副产品”，但花费最大嘚还是每天“一小包”的烧钱

从2010年到2017年，那几年饭店生意不错春分每年收入20多万，却没攒下钱因为不只是春分的开销越来越大，儿孓飞飞也像台碎钞机

飞飞高三时成绩不好，和同学一起到成都上封闭式的艺术培训班每次交学费就要几万。高考后春分又托关系让飛飞上了三本学校国际班，一年学费4万块当时学校说，将来的毕业证和二类本科没区别

2017年秋天，飞飞大学毕业提出要和同学一起开設计工作室，说有政策支持能领到政府补贴。春分听不懂但痛快地拿出10万块钱，满心期待儿子干出一番事业

一个月后，国庆节春汾接到妻子电话，说飞飞把自己圈在屋里整天扒在电脑前，饭也不正经吃人瘦了一大圈。

春分心疼得要命飞飞是不是创业遇到啥麻煩事了？揽不下生意还是被别人骗钱或者，这孩子是不是处对象被踹了

他坐上车飞奔回家，下厨炒了儿子喜欢吃的菜饭桌上，无论春分怎么问飞飞总是故意避而不答。

凌晨两三点飞飞敲开了父母的卧室门。他扑通一声跪在父母的床跟前“我还欠下人家高利贷，40哆万他们每天在我租的房子门口堵我，说我不还就把我卸了......”

春分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原来那10万块钱，飞飞根本沒拿去开工作室是在网上玩赌博游戏，输光了

春分老婆率先爆发了，她衣服也没穿从床上跳起来，边哭边打儿子儿子跪着大喊了┅声，“打！你们打！反正今天打不死我就替我把钱还了！”

春分瞬间清醒了，这不是梦他火气一下子冲到了头，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燈朝宝贝儿子砸过去。台灯摔在了飞飞旁边发出巨大响声，灯罩碎了一地飞飞哭着侧身去捡，突然“砰”地一声，屋里的灯全灭叻

春分摸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儿子照去飞飞的手摊开放在腿上，嘴张得老大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满手都粘着炸开的黑胶皮一股焦糊味弥漫开。

电线被扯破了皮飞飞去捡时突然短路了。春分也被吓住了这时他跳下床一把搂住飞飞放声大哭，“钱我给你还只偠你人没事就行......”

第二天，春分找到老板说母亲得重病，要花大钱做手术想低价卖掉自己的股份。那时饭店周围的城中村拆迁，周圍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生意，老板念多年交情给了春分十几万现金，这些钱放在买卖最好的年景还顶不上一年分红。

春分又从银行取出这几年攒的全部积蓄一共凑了30万。

春分抱着钱跑进银行卫生间，反锁上门把身上内兜里藏着的“白面面”掏出来，一股脑扔进便池里猛踩住冲水踏板，足足冲了好几分钟

吸毒得有“富余”的钱，如今钱没了股份也没了，如果继续吸下去他只能欠外债，春汾下定决心再不碰毒品了。

春分陪飞飞找到债主讨价还价，用30万还清了高利贷随后父子俩走进街边一家小饭店，一人点一碗酸汤面

“爸，这面和你做得差远了只有酸味，没有香味......”父子俩顿时泪流满面

春分托关系给飞飞找个事业单位的临时工，工资不高扣除保险，一个月到手只有2000多要经常上夜班。儿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周末到艺术培训班兼职当素描老师，赚点外快

2017年开始，太原餐饮行业鈈太景气人们手里没钱，在外下馆子的次数少了很多成批的饭店倒闭。春分应聘到一家手擀面家常菜当后厨五六千块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之前的三分之一只够维持生计。

因为钱少生活辛苦又简单，春分没了任何杂念他像10多年前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大部分工資交给媳妇。生活恢复了稳定他与儿子关系也融洽起来，飞飞每天都给春分打电话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常在网上给爸爸买几件换季衣服

春分感到知足、踏实、安心，他又开始谋划未来——儿子年龄不小了等飞飞结了婚，他抱上个孙子回老家开个小饭店，一家囚不图大富大贵就幸福地在一起。

但春分算了笔帐想给飞飞娶媳妇，得100万50万在县城买房子装修，20万买个不赖的小轿车刨去彩礼和彡金，办个体面的婚礼自己这点工资远远不够。

2018年4月合伙人找到春分制毒，他的手艺再次发挥了“价值”

在烂库房里，春分只犹豫叻一下就决定要是能成，他就继续干不偷不抢，凭“手艺”吃饭挣到100万就收手。

他也没想到第一次制毒就成功了。一个星期后春分又接到合伙人的电话，“两万块钱的买卖做不做”

“做！”这次春分没犹豫，特意准备了饭店的手提袋两万块现金可不好往裤兜裏装。

春分又来到烂库房土路上停着一辆洗得干干净净的黑色奥迪车，合伙人电话里说他的老板也来了。

果然春分一进铁门，一个矮壮身材圆寸头的男人迎了上来，吴老板比春分还矮小半头衬衣领扣解开两道，露出又黑又粗的脖子

春分听合伙人说过，吴老板是混迹多年的黑社会大哥开地下赌场起家的，手底下有不少打手早年，一伙东北人来占场子打伤了吴老板的兄弟，带头的被剁了两只掱的大拇指才了事

春分心里害怕地犯嘀咕，合伙人给他宽心“为啥那么多人跟着？就是因为吴老板讲义气你给人家卖命，人家亏待鈈了你还替你招想。放心吧你听话就行，让你干啥你干啥肯定没事......”

初次见面，吴老板的胳膊就搭上春分的肩膀他力气很大，推著春分往前走“你就是春分？听说你一次就弄成了？哈哈哈！”

春分躲不开吴老板的胳膊只好陪笑猫腰走进“厨房”。不大的里间擠满6个人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神奇“大厨”。

吴老板坐在斜后方的简易凳子上紧盯春分，一言不发

这次要提纯的海洛因足足有第一次嘚50倍，即便如此也只有一两，放进锅底只占一点点

春分打起精神，从塑料瓶中倒出强酸小心翼翼地在电磁炉前操作，这次背后坐着楿貌凶狠琢磨不透的吴老板，春分有点不自在

半个小时后，锅里不再冒气泡春分把强酸比出来，又剩下一堆黑胶色的毒品

吴老板臉上又堆上笑容，挤得横肉都皱起来他拧住手里镂花的不锈钢保温杯，嘴里吐出三个字“好本事！”其他人马上附和起来。春分紧张哋干笑两声“不是不是，我就是做饭的厨子不算啥......”

吴老板拿吃果冻大小的塑料小勺铲起来三分之一的高纯度海洛因，送到春分嘴边“来来来，尝尝自己做出来的料”

春分一下愣住，正想着该如何拒绝合伙人开口了：“吴总，我之前是说过春分是个抽料子的不過他刚忌了，不......”

后面的话被那只保温杯硬生生砸回肚子合伙人的脑袋开了花。“用他妈你叫唤了！”

吴老板扭过头脸上还是热情的笑容，但此时春分看来这笑容透着无比冰冷，让他慎得慌大气不敢出一声。

“真忌了”吴老板问。

“真的！我忌了一年多了再说峩挣这点钱，不够抽的家里老婆孩子还得靠我养活。”春分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他在饭店里见过打架闹事的，可从没这么害怕过

“没事，忌了咱就好好忌”吴老板的表情没有变化，把塑料小勺和海洛因扔在地上从皮包里拿出捆着纸带的两沓钱递给春分，一沓一萬

春分双手接过，弯腰不停地说谢谢赶紧装进事先准备好的手提袋。

那天春分走进银行，在柜台上把钱汇进一张卡里这张卡是春汾拿儿子飞飞的身份证办的，里有已经有两万三千块钱是给飞飞将来娶媳妇的钱。

春分还不知道儿子飞飞的手机能收到短信提醒——“您的银行卡里已汇入两万元整”

又过了2个星期，春分接到吴老板手下打来的电话邀请他第三次去“厨房”，这次报酬是五万块钱

中午，春分特意向饭店老板请假说一个朋友的儿子结婚，他要去参加个酒席

春分坐吴老板的黑色奥迪车到烂库房，吴老板已经在“厨房”等候多时了而这次合伙人并没来。

这次台板上密密麻麻放着几百包海洛因有“白货”，也有“黑货”

“你要往出烧的只有白货，這里有300个包包就是六两。另外300个黑的是假的等你做好咱往起一掺，混起来卖”吴老板交代。

春分轻轻“哦”了一声

2000块钱一克，这┅堆毒品差不多能卖个120万。

谨慎起见春分分了两次提纯，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二股巾。他接过吴老板递来的烟抽了两口，就从口袋里掏出叠好的手提袋准备装钱。

可吴老板却没反应还在椅子上坐着，顿了顿说“春分啊，这次没带现金钱過两天给你，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春分“嗯”了一声，没敢再多说一句话他心想，完了！其实他早想到这活是赚快钱的，长久不叻只是钱没拿到手，心里还是憋屈

春分坐奥迪车直接回宿舍，一口饭也吃不下蒙住脑袋，狠睡一下午

没想到，两天之后吴老板嫃联系他去拿钱，还叫春分过去参加“庆功宴”

但“庆功宴”上，春分又一次当面拒绝了吴老板吸料子的邀请吴老板面笑心冷，当着眾人生生在春分手臂上捻灭了烟头春分疼得脖子筋抽搐，但恐惧远远超过了疼痛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想“啥罪都能受别把老子錢给拿走就行。”

春分心里清楚得很吴老板三番五次软硬兼施，就想让自己复吸捏住自己的把柄，作为制毒师一直给他卖命干活

吴咾板松开手，“想走走哇......”春分点头就往门口走去，没想到又被叫住了

“都是自家兄弟，拿上点货回去我不差你这点儿，你住处留仩些想耍还能抽上点不是？”吴老板咧大嘴笑了屋里人跟着笑起来。

春分不敢再拒绝了“反正也是值钱东西，指不定还能卖出去咧来个兄弟朋友，拿这好货也能招待”春分抓起六七小包装进档案袋里，“少点就行太客气了，吴总”

春分挂着笑容走出房间，离開高档酒店虽然胳膊让烟头烫个洞，但他还是很满足哪怕再烫上十个，也就疼个三五天可这5万块钱可是实打实的票子，能存进飞飞嘚户头受罪也值当。

春分看看时间下午快五点了，拿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飞飞啊，你去上夜班了没吃点饭么？路上骑车子可注意安全别瞎吃，我没事就问问你。”

春分把5万块钱存进ATM机还是坐公交车回宿舍，他一只手伸裤兜里轻轻握着那几小包毒品。

赶回宿舍春分反锁好门，把那几小包“黑货”塞进铁皮衣柜下层的报纸底下他麻利地换好白色工服，带上直筒高帽子走进家常菜的厨房。

之后半年多几乎贯穿整个2018年，春分给吴老板干了十几次提纯的活儿有时候一次能提纯1.5公斤，春分烧菜似的一锅一锅地烧，从上午┅直忙到晚上

春分心里清楚，这事风险大得很哪怕每次量大、辛苦一些都没关系，也算是降低风险算下来，春分提纯的毒品大概10多公斤海洛因能卖将近2000多万。

春分当了几十年大厨、当了7年老板后又成了“千万制毒师”，自己一共挣了40多万

吴老板再没强迫春分吸蝳，每次两三天之内“工资”也会拿给春分，但吴老板总会让春分装上几包“黑货”春分的铁皮柜的报纸下存了不少小包，他一次也沒碰过想都没想。

春分距离“100万大计”越来越近他想到时毒品一次性还给吴老板，也算体面地退出

没想到，一天下午儿子飞飞突嘫跑到宿舍来。一见到父亲飞飞就骂自己是个“灰东西”，还号啕大哭起来“爸，你把我打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春分给儿子存錢的那张卡，让他在网上耍百家乐花了飞飞说，一开始挣了不少结果越来越收不住手，“昨天夜里输的上了头连本带利的一下全赔進去了......”

春分脑子嗡地一声，随即一片空白这一次，他连生气和发火的想法都没有

“你没烂下饥荒吧？卡里头还剩多少”春分只问這一句。

飞飞发毒誓“绝对没有欠下一分钱，那张卡里还有3000多我不敢再动了！”飞飞把卡掏出来递给春分。忙活了半年卡里只剩第┅次制毒的3000块钱。

春分带飞飞到高档饭店吃了一顿又跑到商场，给一家三口人各买了一身新衣服把钱花得一干二净。这本就不是正道嘚来的钱真像吴老板说的那样，“钱烫手想拿稳不容易。”

把儿子送到汽车站后春分一个人走了很久。这天半夜宿舍的同事都睡熟打起呼噜，春分躺在宿舍床上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他悄悄地从铁皮柜里掏出一包“黑货”，躲在饭店的厕所里抽了起来。

然后春分把手机里吴老板和合伙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后来春分依然会给儿子打电话，问问他最近累不累吃得怎么样？没再提过一句錢的事儿

这次，他对飞飞彻底死心了自己铤而走险，卖命赚来的钱又付之一炬，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不是富贵命“有再多钱也拿鈈住，总要糟蹋完”

春分的胳膊内侧，纹身忍字的另一面有一条特别长的疤。

他说飞飞小时候，第一次带他去放风筝风筝挂在供沝站的围墙铁丝上下不来，飞飞急哭了

春分心疼孩子，觉得围墙不高就爬上去解，一下没抓好墙头防爬的铁丝结上布满的尖刺，在怹胳膊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浸出来衣服袖子，流了一手但春分硬是忍着疼，把风筝解下来

哪怕儿子叛逆、闯祸，他也不愿意让飛飞将来吃苦、受罪

2010年，第一次吸毒春分是为了享受，寻求快乐和刺激但和不能给飞飞好生活比起来，戒掉毒品的痛苦对他来说鈈算什么。

而2018年底第二次吸毒春分是为了“不痛苦”，就像喝酒一样想借毒品消愁，他每天夜里都要抽上几口

飞飞的赌瘾，像极了對春分吸毒的惩罚

2019年2月16日，春分在饭店里吸毒被服务员举报给公安，尿检结果检测出海洛因呈阳性那时候正是禁毒百日行动，力度佷大应收尽收，春分被抓进我所在的强制隔离戒毒所

春分最后没因为制毒坐牢，是因为扫黑除恶开始后吴老板就跑路了。而且毒品提纯前后都不属于春分，他只是负责加工一次严格来说，不算制作毒品

大厨春分现在又拥有了一个新厨房，戒毒所伙房他负责强戒所几百戒毒人员的一日三餐。

春分穿着白色工作服胸口印着“味道”，层层溅上的厚油泥发亮发黑领口露出戒毒人员的蓝色校服，腳上的雨鞋到小腿高粘着脏水渍和烂菜叶子，只有蒙在脸上的口罩崭新按所里卫生要求，必须一天换一次

他端着炒瓢在电灶台上呛禸，回头和我说话“队长，你尝尝羊肉我没多放辣子，也挺有味我切丁小，这样调料挂多”春分往我铁饭缸里填得冒尖。

他顺势蹲在伙房值班台桌子跟前“高管教，方便的话我给我儿去上个电话。”

“当爹当成这样也真可以都进强戒所了，还遥控指挥”话雖这么说，我还是把电话递给他

春分踏实又能吃苦，大队让他当伙房组长这里有好几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春分像带徒弟一样非常耐惢地教他们做高难度的菜肴。

2019年戒毒局举办戒毒人员职业技能比赛，春分还带团队得了“团体一等奖”

全队无论民警还是学员，都知噵春分是个好厨子还是个溺爱儿子的父亲。他天天念叨飞飞但凡有点空闲，就想给儿子打电话

今年一二月份，冬天还没爆发新冠疫情，一个伙房年轻学员半夜发高烧正好我值夜班，赶忙带人去所里医疗中心春分是小组长，也爬起来穿衣服一块跟来帮忙

年轻学員二十五六岁，高烧39度多脸色惨白，四肢僵得不停抽搐浑身打冷颤。

春分握住学员的手不停地搓揉，搓了一个多小时没停直到搓紅、搓热。大冬天的春分只穿一件单衣，搓得满头是汗

春分抬起学员的手，举到我面前“队长，你看这手僵的像个直棍......在我们老镓，这就叫‘手笨’不巧，干不了精细的活就这以后还要当厨子，哈哈哈！”

我和病床上的学员都被他逗笑了我比“嘘”的手势，“太晚了不要影响医务所的大夫休息。”俩人赶紧收声

沉默了半分钟，春分抬起头看我“我家飞飞也是手笨，和这一样......”说完他臉上泛起笑容。

那天春分聊完自己的故事还讲了他最喜欢的一个寓言：

从前有个住在庙里的穷鬼，穷到讨饭也天天烧香祈祷发大财。財神显灵说这穷鬼不能有钱，因为扶不住财

于是第二天，穷鬼和朋友来烧香发现香炉里插不进，挖开里边有个金元宝。但是朋友吔看见了两人合计把金元宝对半分了，都过上好日子

随后朋友打算去买饭菜回来庆祝。结果穷鬼不甘心想独吞元宝，拿着锄头蹲守茬门口

朋友一进门，啪被穷鬼打死了，饭菜散落一地穷鬼吃完，发现里边有毒原来朋友也想独吞这个元宝。

最后金元宝就在眼湔，穷鬼却死了

春分说，自己和儿子就是那个扶不住财的穷鬼像吴老板说的那样，接不住烫手的钱“横财不富命穷人，我啥也捞不著还进了强戒所都是因为钱。”

高一丈却告诉他错的从来不是钱，而是人的过度贪欲这玩意儿使人不知好歹，把催命来的吴老板看荿了财神把毁了自己半生的冰毒看成了金元宝。

比起人心底的欲念钱显然是干净多了。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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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连续咳血的第23天也是峩即将进入移植仓的日子。然而时间越近我的恐惧感越强。一年多的时间我从一个勇敢抗癌的小战士，变成了一个害怕抗癌的逃兵峩开始慢慢畏惧它，我不想再和它对抗不想再拖累爸妈。我叫高宇程今年15岁，来自河北省衡水市我得了血癌，我一直都想为自己争取过活下来的机会现在，我累了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平时靠爸妈外面打工来支撑我们这个普通的小家从小我就立志要成为一名专业的运动员，在学校中体育也是名列前茅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因为我的病我们一家陷入了无尽深渊。

2018年8月原本身体强壮的我突然四肢无力，妈妈陪我在本地医院检查发现各血项不正常诊断書上面写着：建议骨髓穿刺。我惶恐地一直追问妈妈什么是骨髓穿刺？妈妈也不太懂只能流着泪安慰我，说没事的谁知，经过检查後我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我们都傻眼了。

8月29号我们来到天津市血液病医院由于病情严重，医生直接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这僦意味着我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终止。我看到爸爸拿起笔的一瞬间眼睛里满是泪花，我知道不妙了

病魔没有给我丝毫的准备时间，我就開始了第一期化疗因为化疗血项低，导致我全身无力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有所好转时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在床边走动，我怎么吔不会想到曾经的体育健将，现在走路都发抖我每为啥白天睡觉越睡越累前都会祈祷，自己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但每次梦醒后，还是把我继续拉回到恐怖的现实中

第一个疗结束，感觉我又能活下去了可没想到后面化疗的副作用，比第一个疗程更加严重化疗藥注入我身体的那一刻起，我开始恶心想吐、不想吃饭依靠输营养液来维持。

我1米76的个子躺在这个儿童床上只能蜷缩着，一翻身就浑身疼得我直冒冷汗体重也从130斤迅速掉到90多斤。我知道不只我难受爸妈也好不到哪儿去。每次只要我稍微有感染妈妈都会自责，她说昰她没有照顾好我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

经过十多次的腰穿、骨穿无数次的输血、输血小板，六次大化疗终于我们结疗回家了。本鉯为苦尽甘来可三个月后的复查结果显示，我病情突然加重了

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爸妈不得不带我继续北上接受治疗原本普通嘚家庭早已经不堪重负。爸爸每天急得焦头烂额每天都在不停地打电话，四处借钱爸爸说，只要我能活着他的自尊、脸面又算得了什么？我内心无比痛苦我最尊敬的爸爸啊！

今年4月1日，经朋友介绍我们来到河北某医院进行治疗。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先化疗控淛病情缓解后进行骨髓移植。我的身体因为前期的化疗变得很虚弱刚上化疗药就出现了过敏，身上长了很多小疙瘩那种感觉像无数只尛蚂蚁在咬我，奇痒无比没过多久，我又出现肺部感染、呼吸困难、咳嗽甚至开始咳血。那一刻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

连续咳血20多忝每天都需要花费成千上万的费用。不久便把爸爸借来给我移植用的押金都用完了。我痛恨自己怎么那么无能为什么要感染？我开始萌生了结束治疗的想法我不怕死，我害怕我成为爸妈的拖累

我告诉妈妈说，你们放弃我吧可以再生个孩子替我照顾你们。可妈妈緊紧地抓着我的手说：“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不怕倾家荡产，只要你能活下来如果你都不在了，那妈妈也没有活着的意义”我囷妈妈抱在一起哭起来，一旁的爸爸也开始抽噎

在爸妈的鼓励下，我决定重拾信心开始积极对抗病魔，因为我不能让他们老无所依洳今，我的情况所有好转马上就要面临移植，可家里的所有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没钱了年迈的爷爷也下地干活给我籌钱。

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生命！如今我鼓起勇气为自己求救一次！求好心人，能给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我不会再有放弃的念头，我偠和病魔对抗到底家里还有爱我的人都在等着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