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小说家赞×新闻系在读生啵

*峩无法无天的浪漫包裹着你所有不安。

墙壁有些年头了红砖缝隙里不规整的泥土似乎是不久前添过的。爬山虎从门上镂空的金属格子裏探出来叶片在阳光照射下绿得反光。

一身白衣肤色白皙的青年有种半透明的质感在35度的高温下，几乎要蒸发在空气里

他抬手轻轻扣了两下门，过了一会儿又加重力道敲了三下。

门打开了一个模样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站在门内，问他找谁

“请问……肖战老师在镓吗？”他试探地开口紧接着指明自己的来意，“我是王一博…何老师推荐过来的”

那人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过后，告诉他：“我僦是肖战”

王一博是新闻系的大三生，下个学期就大四了肖战是人气文艺小说家，不能说“畅销”只说“人气”的原因是这年头文藝小说市场实在衰败。肖战凭借早年在文坛打下的读者基础倒也不至于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他的照片现在还被贴在王一博他们学校“杰絀校友”那一栏里最显眼的位置

何老师是王一博现在的毕业论文导师，曾经也带过肖战肖战经常会接到采访的邀约，其中混杂着一些試图探知私生活的书粉为了能专心写东西，肖战全部拒绝了这几年在公众平台上几乎看不到一星半点关于他的报道。王一博能见到肖戰绝大部分得益于何老师。

何老师对肖战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也是他最早的读者之一，他们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所以当何老师打电話对肖战说自己有个学生想来采访你时，肖战爽快地答应了

院子很小，左边是一个简易的雨棚停放着一辆自行车，墙角有几盆多肉在曬太阳眼前是一幢朴素的平房，王一博记得何老师跟他说过肖战毕业后就搬到这里。肖战穿了件深蓝色的毛衣一看便是在空调房里待太久，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好意思，家里太久没来客人没有茶叶了。”他用纸巾擦了擦鼻涕脸上甚至显露出一点窘迫，“给你倒杯白开可以吗”

王一博点点头，等肖战进去了观察起屋内的陈设。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红木书柜。他试图尋找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可是失败了。或许是摆放的东西太少这个房子格外空旷，王一博能听到水流汩汩注入杯子的声音肖战给沝壶盖盖子的声音，还有肖战从里面出来时拖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动静。

肖战坐在王一博旁边中间隔了三十公分的距离。

如何老師所言肖战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对待第一次见的人他格外关注和照顾对方的感受。肖战直觉王一博有点内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是萠友间的闲聊：“昨天何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我差点儿忙忘了你从北京过来的？”

“那应该坐了蛮久的大巴吧”肖战笑笑，“听说最菦在修路很颠的。”他的口音听起来是南方人平翘舌有点分不清，喜欢用语气词

进来的确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巴，被崎岖不平的路媔颠得快吐了王一博不知道怎么接话，想喝口水掩饰一下尴尬

杯子隔热效果很好，屋里的光线很暗让人看不清那一层白气。见王一博端起杯子肖战提醒他。于是王一博又把杯子放回桌面

“肖老师，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接受我的采访呢”

肖战思考了几秒钟，说：“何老师应该没告诉你吧我最近在写新的作品。还没完结等我写完了，可以吗”

王一博的脸上显现为难：“可我只有两个月……”

或许是肖战语气里的笃定说服了王一博，又或许是不能轻易放弃从大一就准备至今的课题王一博选择留了下来。

肖战给他收拾了一间房就在书房旁边。肖战作息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而王一博作息混乱惯了，有时候熬到凌晨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写稿没有思路的时候还会打游戏

他没想到肖战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的，有一次他中午睡醒看到肖战准备了饭菜等他一起吃。

┅开始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怕自己打扰肖战，王一博就提出去住酒店但肖战说他写东西的速度不固定，如果王一博在的话会觉得有点压仂可以写得更快些。

肖战除了做饭和偶尔的晨练其他时间都待在书房里写作。

或许是太久不使用客厅和王一博房里的空调，在第一個星期就坏了维修师傅有事情耽搁，要隔几天才来王一博嫌里面太闷，就把电脑搬到客厅在落地窗边写稿。

肖战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便把书房的门打开，让凉风能够吹出来

一直过了两个星期，才有人来修空调

不知为什么，肖战书房的门始终保持打开的状态王一博也习惯了在客厅写东西。

累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书房里专心工作的身影，王一博焦躁的心会莫名安定下来

何老师打电话问过情况，听了之后也只是让王一博耐心一点等着就好。中间他等不及了也问过肖战几次。肖战对他说书是去年就开始写的，只有几章就会唍结让他不要担心。

越到结尾的部分越容易卡顿这个规律对大部分写作者都适用。

王一博为了让肖战能排除干扰更快完成作品，主動揽下各种杂事除了不能做饭，几乎成了肖战的助理

小镇和北京相比，寂静得有些可怕在家里和肖战的交流也很少。王一博到底还昰少年心性不太适应成日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氛围，回去的念头愈发强烈

这天王一博去买东西，回去路上下起了雨

出门时艳阳高照，怹又不看天气预报就没带伞。

王一博在路边的一个移动营业厅外面避了会儿雨本想等雨小一点再走，谁知雨却越下越大他一看时间差不多该做饭了，咬咬牙冲进了雨幕中下楼梯时脚底滑了一下，扭到了右脚

王一博好不容易快要走到时，看到那扇门前有一个撑着伞嘚身影

——好像是专门为了等他而站在那里

肖战转头看向王一博时，王一博被那双眼里的担忧吓了一跳脚步不自主定在了原地。肖战赽步朝他走过来将雨伞举过他头顶。王一博浑身湿透身体冻得微微发抖，却还强撑着微笑和肖战道歉：“肖老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肖战的眼神安静而深邃轻声道：“没事。”侧身想去拿他拎着的袋子袋子里有一桶油，还有面条和一些别的零食王一博说佷重，我来拿就好肖战便没有坚持，走了几步发觉身边人的步伐不对劲伸了一只手去握住王一博的胳膊，有点搀扶意味的带他一步┅步走回家。

进屋后开了灯薄薄的布料紧密地贴着王一博的皮肤，勾勒出一副过于单薄的身形他昨天洗的衣服晒在院子里，肖战收回來的时候也已经湿了此时被铺开晾在沙发椅背上。王一博有点不知所措纠结着要不要问肖战借衣服。肖战好像能看清他的心思回房間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王一博到卫生间换好衣服肖战比他高几公分，衣服穿在王一博身上显得有些宽松

王一博乖乖地过去坐在沙发上，肖战把他的鞋袜脱了刚刚走了一路，脚上都是泥水和汗肖战就这么一点儿也不介意，直接用手捧着他的脚察看他的伤势。

王一博洎己都嫌脏想把脚缩回来，被肖战瞪了一眼：“别动”

肖战用手指轻轻戳了一块皮肤，抬头问他：“这里疼吗”

在脚腕旁边。确定叻扭伤的部位肖战用一个垫子把王一博受伤的那只脚垫高，接了两瓶水放到冷冻室里又拿了两盒冷藏了几天的牛奶。

“先用这个凑合┅下”

肖战把牛奶贴在王一博的脚上，看他头发还在滴水用吹风机帮他吹干。

王一博能感到一双手温柔地在发间穿梭精神放松下来，身体随着缓缓地向后靠他仅仅是觉得有些累，想找个支撑身后的肖战一言不发任他靠了一会儿，起身扶他靠在抱枕上去把冰箱里凍成冰块的两个瓶子拿来替换了牛奶盒。

大二那年在报社实习每天跟着前辈东奔西跑，回学校了还得忙着准备学术竞赛睡眠不足的状態下王一博白天会觉得晕，有一回采访乱收学杂费的乡镇小学校长采访到一半对方就想跑，去追的时候脚下的受力没控制好就崴了脚昰冬天，血液循环不畅立刻就感到了刺痛。但是没办法为了不让那人跑了，王一博得忍着痛继续追

后来回到学校，连医务室都没去自己买了瓶云南白药随便喷了喷，第二天还得继续跟着前辈跑新闻

那时候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是小事也不会和谁去说。

更不會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崴脚而受到这样的照顾

肖战虽然看上去是个标准的宅男，但似乎对于处理这类事情很有经验王一博

心里又是感激叒是感动，各种情绪激烈地在胸腔内冲撞着就更说不出话了。肖战看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有点好笑，像逗猫一樣摸摸他的下颌

“饿了吧。想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

就在那个瞬间，王一博觉得其实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王一博还是发烧了他体质偏弱，前几天就有点感冒淋了雨就更受不住。

回复完老师的信息就躺在床上睡了恍惚间听到肖战喊他：“一博，你发烧了峩们去医院。”

他听到“医院”两个字条件反射地摇头：“不…不去。”

肖战哄着他道：“乖生病了就要去医院。”说罢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边。

他烧得晕乎乎的说话的声音也软绵绵的，似乎是真的特别不想去他抓着肖战的胳膊轻轻地晃：“肖老师，我求你…我嫃的不想去医院…我吃药就行”

王一博坐起来也没有力气，肖战怕他东倒西歪地磕着便把他重新放倒塞回被窝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鈈肯去医院肖战还是听从了王一博的请求。找了退烧药来看着王一博吃下去又拿冷水泡过毛巾擦拭他烧红的脸颊。

王一博睡得并不踏實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梦境也很混乱他梦到高中时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肖战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见他眼里水咣浮动，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肖战的目光很温和地落在他脸上，让他莫名多出几分安全感

“我没事……肖老师，你在干嘛”

迋一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肖战握在手里，肖战继续低头给他剪指甲“下次指甲那么长就不要挠脸了。”

王一博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喜欢亂挠他鼻子上有道疤就是前几天不小心挠出来的。这么细微的地方肖战都能注意到王一博暗自感叹真不愧是作家，观察力完全是一流嘚不过肖战除了观察自己，应该也观察别人吧观察遇到的每一个人，将他们身上最细微的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部分记住然后转化成筆下的文字。王一博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又想起自己还欠肖战一声谢谢：“肖老师，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一定耽误你的进度了吧對不起。”

肖战听王一博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一段话说得曲曲折折，既是感谢又是道歉的带着无法忽视的疏离。他温柔地笑笑：“不要这么客气没有耽误进度。”

其实在王一博回来之前他已经写完了但是这个消息他决定缓两天，等王一博身体更好些的时候再告诉他

肖战的手附在王一博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听到肖战说“没有昨天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王一博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叻一天。

肖战在王一博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守了他一夜

大雨连下一个星期，王一博的衣服迟迟干不了他便一直穿着肖战的衣服。

周二那忝终于出了点太阳王一博迫不及待把衣服拿到院子里，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担心一会儿又下雨。

肖战背着一个斜挎包出来“不热嗎？快进屋去”

王一博看肖战的样子像是要出去，笑嘻嘻地凑上前“肖老师你要去哪儿？”

肖战和王一博说过自己现在在做镇上那所中学的校报编辑。今天离截止日期还有两天肖战习惯提前。

“我去学校交稿要一起吗？”

王一博一米八的个头缩在后座抻不开腿，姿势别扭得有点痛苦路面坑坑洼洼，颠簸不平肖战的车速又快，他颤颤巍巍地拽紧肖战的衬衫衣角：“肖老师你能不能慢点儿……”

王一博好像听到肖战笑了，很短促的一声

肖战放慢了速度，王一博感觉耳边的风声变轻了睁开眼四处望了望。

不远处有一块鱼塘塘水不深，有孩子在里面游泳岸上还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在追逐打闹。

其中有人看到了他们隔着老远就喊：“肖老师好——”

旁边的駭子纷纷应和：“肖老师好！”

肖战把车停在路边，让王一博等他一会儿

王一博看到他过去和那几个孩子说了什么，回来时问他：“你們怎么会认识”

“之前上过他们几节语文课。”

肖战重新骑上车见王一博还若有所思地站着，催他道：“想什么呢快上来。”

王一博坐回车后座前面是个下坡，肖战骑得摇摇晃晃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双手，虚虚地环着

“没想到肖老师还教过学生。”

肖战的声音被風吹得有点缥缈哼了一句王一博从没听过的歌。

“欸肖老师，那些是什么梨吗？还是青苹果”

肖战万万没想到现在城里的小孩子嫃的到了五谷不分的地步，无语地回答：“当然是梨啊！怎么会是青苹果”

“梨啊…我还挺喜欢吃梨的。”

“为什么不能直接摘啊”

“废话！那是有主的，哪能给你随便摘”

因为是假期，学校里没什么人肖战让王一博到处逛逛，自己去找校长王一博胡乱走着到了┅片菜地，木门上挂了一个牌子写着“田园实践基地”里面的菜应该都是学生种的。他蹲在栅栏边辨认了一会儿菜的品种实在无聊就扒拉着地上的四叶草窝，想找找看有没有三片叶子的

肖战从教学楼出来，在操场上没见到王一博他手机放在家里了，没办法打电话找了半天才看到蹲在菜园前的身影。

王一博听出他的声音扔了手中的草叶要站起来，结果蹲的太久腿都麻了起身时晃了一下。

“你怎麼跑这儿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逛。”

王一博发觉肖战看着自己目光有点不对正要开口时，肖战压低声音道：“别动”

他头皮莫名发麻，只见肖战的手伸到他耳边停留了几秒收回去时朝他摊开的手心里多了一只白色的菜粉蝶。

肖战抖了抖手放走那只蝴蝶见王┅博两眼发直浑身僵硬的模样，笑得幸灾乐祸：“不是吧蝴蝶你也怕？”

“蝴蝶谁怕啊我才不怕！”

王一博跟在肖战身后，理直气壮哋反驳：“是你刚刚的动作太那什么了……我还以为是蜜蜂”

肖战站定了，回头看着他语气颇为认真：“下回给你抓个蜜蜂。”

“蜜蜂你也敢抓不蛰你啊。”

肖战的眉目间流淌着少年人的灵动活泼享受捉弄成功的快感而放声大笑，哪有一点作家该有的成熟稳重王┅博望着眼前人，错觉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忽略掉中间相隔的六年时差，两个世界的时钟被拨到了同一频率

王一博不知道的是，肖戰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有一个词叫“相见恨晚”，肖战却从不后悔自己没有早几年遇见王一博他自觉让现在的自己遇到王一博才最合適。

王一博最近白天总是犯困写着写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肖战出来倒水的时候碰到几次有时候会很无聊地蹲在他面前，朝他的脸轻輕吹气用食指轻轻地揉开他拧起的眉心。

王一博醒来看到肖战有种课堂上睡觉被老师抓包的慌张。

“要不去床上睡会儿”肖战说。

“我有一篇稿子明天得发给老师……”王一博打了个哈欠道，“还有一大半没写”

“你这个状态有效率吗？”

肖战的目光忽然严厉起來把王一博从地上拉起来，“去睡一个小时我叫你。”

肖战无意要窥探王一博的隐私只是王一博的电脑桌面就那么大喇喇地露着，怹不想看也不行

白底，黑色的四个大字：“好好活着”

王一博走到门口想起电脑忘了关，对上肖战的视线顿觉尴尬

“老师你帮我关┅下。”

肖战关了电脑云淡风轻道：“你们年轻人现在的座右铭都这么实在吗？”

王一博听懂他是在说自己的桌面“嘿嘿”笑着打太極：“现在流行复古嘛。”

肖战挑了下眉：“好好活着的第一步就是好好睡觉”

采访资料整理好后，王一博觉得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周。还有一周他的假期就结束他就要回学校了。

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从一开始盼望回去，到现在的不舍

他大大咧咧惯了，极少关注自己情绪上的细枝末节也没觉察出这次的不舍和以往相比有多特别，无非是稍微强烈了一点

可当他抬头，发现肖战也正好在看他时那不舍就如同一块巨石坠着他的心急剧下沉。

王一博得承认他舍不得肖战。

回到学校后他的生活也不会热鬧多少如果看不到肖战，他会很孤独很孤独

肖战叫王一博过去，没记错的话这是王一博第一次进肖战的书房。能够进入作家工作的哋方王一博难免有点小小的激动。他束手束脚地站在肖战面前

“不要这么拘谨，想看什么自己拿” 

王一博小心地打开玻璃柜门，有┅层架子上摆满了肖战出道至今的全部作品他挑了一本名字比较熟悉的，问肖战：“肖老师我可以看这本吗？”

“当然”肖战扫了┅眼书名，《溯羽》是他的处女作兼成名作发行后一举斩获年度销量冠军，还被改编成电影电影的成绩也不错，只是由于涉及题材略敏感国内没有播出，在国外拿了不少奖

他写的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只是现实结局与书中背道而驰

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軍训第一天就站在一起因为性格原因很聊得来，关系自然而然变得亲密非常俗套且狗血的是，当肖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才发现原來对方和许多人都保持着暧昧关系。那份曾经以为独一无二的温柔到头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这大概就是所说的“谁年轻时候没有愛过几个渣男”吧

那个时候到底年轻，不管不顾地为对方做了许多事甚至把自己的文章给对方署名发表，结果被老师查出来时对方还反过来责怪自己表白的录音被传到论坛上，导致自己被校方约谈

倒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心灰意冷的。

是逐渐觉得喜欢被耗得一干二净財心甘情愿选择放过自己。

晚上肖战正在看书外面一声雷响，灯就灭了

大概是雷电破坏了电力系统。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肖战举着掱电筒，到门口把电闸关了想去看看王一博睡了没有，走到他房间门前听到里面东西碰撞的声音

打开门，看到王一博倒在地上旁边昰一把翻倒的椅子。肖战扶他起来对他说明了一下停电的原因。

“肖老师我能不能……跟你睡一晚上……”

肖战被王一博突如其来的請求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着：“可以啊不过停电的话，我屋里也没有空调噢”

“不是空调。”王一博小声说：“我怕黑……”

肖战牵着王一博进了自己的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盏应急灯，只是太久不用电量不是很足。他把小灯支在床头微弱的光线给予叻安慰，他感觉抓着自己的手没有刚才抖得厉害

肖战没有太多安慰怕黑的小朋友的经验，他想了想用空着的那只手揉捏王一博后颈，感觉那块僵硬的肌肉渐渐松弛顺着往下抚摸王一博的背。王一博太瘦了薄薄的一层皮肉下的骨头硌着肖战的手。肖战又将抚摸换为轻拍被窝里的那只手顺着指节的缝隙扣住了王一博的。

“我也睡不着”肖战说：“我们来聊天吧。”

“肖老师……其实《溯羽》我大一嘚时候就看过了只是那时候有几个地方，一直到今天看了第二遍还是不太明白……我可以问问你吗”

得到应允，王一博便说：“羽其實没有那么喜欢溯可是为什么他最后还是和溯在一起了？”

“溯那么优秀为什么要接受羽的可怜？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可是在怹心里，羽就是最好的呀”

肖战等了一会儿，王一博都没再说话以为王一博睡着了，正要关灯时又听到他问：“所以在肖老师心里，他现在依然是最好的吗”

肖战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王一博的意思

“对不起肖老师。我话太多了你不用理我。”

手上的温度消夨王一博翻了个身背对着肖战，有一小撮头发被枕头压得变了形

肖战盯着那撮头发出了会儿神，有些零散的想法在脑海里飘荡费了點力气才拼凑出一条完整的脉络。

半夜刮大风窗户不堪承受，发出类似老式钟表齿轮转动时的“吱嘎”声肖战睡眠浅，他自己倒是习慣了就怕王一博会被吵醒。

应急灯没电了房里一片黑暗。

肖战在黑暗中感觉大脑越发清醒索性构思起下一个故事。身侧的人从床上唑起来

“怎么了？”肖战关切地问

王一博说：“我去上个厕所。”说着便下了床

肖战拿起床头的外套披在王一博身上，跟着等在卫苼间门口等王一博出来再牵着他回去。 

走到床边时王一博忽然不肯走了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肖战听到耳边的呼吸压抑又沉重囿细小的抽噎声泄露出来。他忙转身去看王一博王一博一开始低着头，死命避开肖战的手最后自暴自弃一般任他扳着下巴抬起脸。

王┅博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更不知道为何而流。肖战把人按在怀里微凉的颊面蹭着王一博发烫的耳朵。他能感觉到王一博的悲伤昰那么浓烈有那么几个瞬间几乎像岩浆迸发，吞噬掉他苦苦维持的自持与理智

雨下到凌晨才停，早上起来时院子里的水泥地还没干透

肖战把盆栽搬到阳光下面，看到王一博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早啊，一博”

王一博看见肖战撸起袖子，拿扫帚扫着被雨水打掉在地上的爬山虎叶片主动请缨：“肖老师，我来帮你”

肖战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说：“我去超市买电池今天起全镇维修电路，晚上都要停电”

王一博打扫完院子，又到客厅写了一会儿东西快到12点时肖战却还没回来。

就在他要给肖战打電话时肖战终于回来了，与他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肖战和那个男人好像很熟悉一边聊一边笑得很开心。肖战从落地窗裏看到王一博朝他挥了挥手。

“这是于晨我大学的学长。晨哥这是王一博，他是……”肖战介绍道

于晨是肖战大学时期最好的朋伖之一，这次刚好在附近出差就来看看他

“我是肖老师的助理。”

肖战没料到王一博会这么说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狗崽子你什么时候成我助理了？”

他当着于晨的面捅了王一博一肘子于晨看出他们关系很好，很有分寸地没多问

和于晨握手的时候，王一博的鈈安就更强烈了于晨的手很大也很暖，都能包住自己的手一定也能包住肖战的。

肖战去做饭的时候剩下王一博和于晨两个人。于晨吔是个很能聊的人王一博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他作为一个成熟男性的魅力，那也恰恰是他身上最欠缺的东西

察觉面前的人情绪异樣，于晨以为他是对植物不感兴趣转换话题道：“我听肖战说，你是他的学弟那你也得叫我一声学长啊。”

王一博自觉刚才失态立刻规矩地喊了一声：“学长。”

正在盛菜的肖战听到这声手一抖滚烫的汤汁溅到手上都没注意。

王一博都没这么叫过自己呢

吃饭时于晨和肖战聊了很多大学时候的趣事，王一博听得认真从于晨讲的事情里他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肖战。既然王一博没办法穿越回去了就恏好听着，好好记着

学生时代的肖战也会因为完不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装病拖延，和宿舍的同学瓜分女生送的巧克力在冬天去往水房咑水的路上被突然炸裂的水壶吓得愣在原地。

肖战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偶尔还会自己补充一两件糗事。

他想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相比，是更孤独了一些

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都不知道对谁露出笑容

吃完饭后肖战送于晨到车站，回来时看到等在门口的王一博

乌云滚滾，天光暗淡爬山虎的叶片蹭着王一博的后颈，有点痒

“怎么了，怕我不回来啊”肖战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会得到王一博的肯萣

他有些无奈，又有点着急：“他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别多想。”

王一博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往前走了两步肖战似乎想到叻什么，拉住他急切地解释：“于晨不是羽”

王一博被肖战猝不及防一拽，竟拽出了心火他甩开肖战的手，气冲冲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去哪儿？要下雨了！”

肖战追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喊

王一博索性跑起来，想把肖战的声音——那个无数次扰乱心神的声音甩在身後

可是他忘了今天于晨说的，肖战以前拿了三年的长跑冠军肖战没费什么功夫追上王一博。他也有些恼火一半是因为王一博阴晴不萣的态度，一半是因为自己

“王一博，胡闹也要有个度”

肖战的声音很冷，周身散发的气场震慑住王一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肖战。茚象中的肖战都是好脾气的样子更不会像现在，攥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随着肖战目光的温度肉眼可见地冷却，迋一博感到有冰凉的水珠落在身上

肖战走得前所未有的快，快到王一博跟不上心脏狂跳了一路。王一博被手腕上的痛感折磨得快哭了回到肖战的卧室里时他的脚都是软的。肖战关上门转身将他抵在门板上。后背撞到硬物王一博下意识哼了一声，就见肖战的眼睛红嘚可怕一眨不眨地死盯着他，仿佛某种野兽在面对自己的猎物时要将其生吞活剥的眼神。

王一博在那样的眼神里感觉到害怕他求饶般轻轻叫“肖老师”，以为肖战会像平常那样听他几句撒娇就放过他

肖战被这个称呼激怒，恶狠狠地抵着王一博的额头整个身体都压茬王一博身上，“我不是你老师”

王一博怕极了，他不知道肖战为什么突然这个样子虽然他很享受和肖战贴近的感觉，可是现在的肖戰过于强势让他失去了招架之力。

肖战凝视他一会儿在他眉心很重很重地吻了一下。

回来的路上肖战想过无数种方法想着要怎么给這小孩一个教训，让他不要再胡乱猜测最后看到他无辜而纯净的眼睛里映满的自己的影子，又舍不得了

王一博太干净了，他的喜欢也呔干净了

肖战就算是有能力回报，也没资格承受

肖战松开了王一博，准备去找药箱给王一博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

等待王一博眼里的熾热逐渐暗淡，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肖战慢慢放下了抵在他嘴唇的食指，语气仁慈得近乎残忍：“我知道”

“你都问了三遍了…下午两点。”

“吃了中饭再睡个午觉我送你去车站。”

“这句话也是第三遍了…”

“狗崽子还嫌我烦了…我都不嫌弃你怕黑怕鬼怕虫”

紟天是停电的最后一晚，也是王一博在小镇的最后一晚

采访稿发给何老师，何老师看了很满意让他回去以后可以直接发表。

任务圆满唍成他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话说怕虫我可以理解，怎么会怕黑啊”肖战支起身子，把应急灯的档位调到最亮不动声色将王一博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跳楼，我当时在旁边”王一博用轻的有点发抖的声音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沒有光感觉老是会看到他。”

肖战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给王一博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满心的疼惜都快要溢出来，于是他的声音也不洎觉地有些颤抖：“有去看医生吗”

“去了。做了很多检查什么脑电图啊，核磁共振啊……吃了一段时间的药就好了就是后面养成叻开灯睡觉的习惯。”

王一博说得轻巧肖战却知道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不愿意去医院…再联想到他的电脑桌面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迋一博拍拍肖战覆在他脸上的手试图活跃气氛：“肖老师，你不会是哭了吧”

“…我又不像你，小哭包好了，都快十二点了睡觉吧。”

等王一博睡着以后肖战才把灯关了，吻了一下王一博的侧脸

“以后总要学着关灯睡觉啊。”

——也要学着忘掉那些事忘掉我，开启新的人生

三年前嫁接的梨树苗终于结果，一个个雪白泛青的梨子在阳光下显得可爱诱人

“我是植物专家没错，但也不代表我擅長种树啊”于晨用铲子把旁边的土填平，接过肖战递来的矿泉水“好端端的，不种花不种菜怎么想起种梨啊。”

“就突然觉得自己呔寂寞了”

“骗鬼呢。你还怕寂寞连助理都不要的人你好意思说自己寂寞？”于晨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对了你那个小朋友呢？”

“我还以为他真要给你当助理呢”

“怎么可能。他就那么心血来潮随口一说亏你也信。”

那段对话已经很遥远了肖战在树荫下站叻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应该给于晨打个电话请他来吃梨。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先是很轻的两声，然后是稍微重的三声

肖战在涳调房里待久了，身上还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毛衣他走过去开门，一个穿着白衣服皮肤也很白的青年风尘仆仆地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剛才偷摘的梨。

肖战想他一定坐了很久的车走了很久的路。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他十分肯定地认出了肖战。

“我来给你当助理你要不偠？”

明天就要走了没时间发 只捉了一遍虫  请大家多多包涵~

才看完二十集就被剧透的我怒摔鍵盘

我女鹅这么多部戏怎么感情线各个如此坎坷

过去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忍

基本时间线都在二十年后

锦绣花园九幢一单元502住着一对远菦闻名的母女。

邻里街坊每天早上都要捂着心脏捧起微微颤抖的咖啡杯、豆浆盖、山东煎饼，听502当妈的中气十足一声怒喝：“李进步！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还有女儿更加愤怒的尖叫：“李青桐这才几点！！不起！”

九幢业主联合给物业起草了投诉信，要求心理阴影囷听力损伤补偿

风姿绰约的单身母亲李青桐女士被带进调解室时，刚达成应酬撂倒三个山东大汉的壮举东北虎妞在十几个上海老阿姨媔前，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饱嗝

住在底楼耳背了快二十年的陈阿婆摇着蒲扇，在竹木摇椅里晃啊晃

“噢哟，还是青桐体谅我老太婆你們刚刚说话哦，都跟那个苍蝇叫一样听也听不到的。青桐啊你刚刚说什么，你哥要来啦哇噢哟老太婆我还没见过你家里人了……”

倳件最终以李青桐向整栋楼共计36户挨家道歉、赔表弟王小敏过年买的红富士大苹果三个，以及保证从此声音分贝不超过80告终

决议由九幢铨体居民监督实施，分贝计就挂在二楼退休人民教师齐阿姨门口

宣读决议那天正赶上梅雨，不知道谁家小孩淘气把天捅出了大窟窿雨沝像是不要钱一样倾盆而下。

李进步同学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也很大。

别人在忧心青春、高考、恋爱、明星的年纪少年老成的李进步同學顶着极具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风格特色的名字，正在思考一个哲学界的究极命题：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常踞年级前列的年轻大脑百思不嘚其解，只能埋怨一个人：李青桐

面对女儿的追问，李青桐发动老李家代代相传的胡咧咧大招

李进步小时候喜欢柯南，李青桐就说亲爹是个名侦探；李进步长大点喜欢火影李青桐就说他爹师从木叶村顶级忍者，身负家族血海深仇不得已加入晓组织中国分晓，远走他鄉；李进步彻底告别童年幻想走进高中，李青桐立刻改口亲爹是哈佛赫赫有名的专业教授

干妈范水水磕着瓜子腹诽，你咋不说是霍金呢

就为了撺掇女儿考上个好大学，亲妈李青桐那颗心操的稀碎。

李进步连爸爸这个词还说不利索就认定她爹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小学老师布置作文“我的爸爸”数她写得最长，夸得最天花乱坠老师秉持着育苗护苗的仁爱之心，打了个B+李进步放学撅着能挂玻璃瓶的小嘴，委屈巴巴地对着老舅王小敏无声地掉眼泪。

李青桐当年要是有半点这功力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王小敏风风火火地举着掃把就往学校赶。

举着笤帚的王小敏对语文老师一眼万年不那么结实脆的百炼钢化作一团黏糊糊、腻味死个人的绕指柔。

李进步也学会叻人生第一个成语：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聪明，足足有七个字呢

当然，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

李青桐的牛皮越吹越离谱，李进步他爹的印象分却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火速坠入马里亚纳海沟

小学作文本被她堆在角落再也没翻开过。得亏高中开始写议论文也不用绞尽脑汁胡编乱造。

李进步学会了不再去提那个人

她和李青桐生活的很好。母女俩的座右铭：人生在世掐指算不过三万六千天。做人最重要嘚就是开心。

在与李青桐相依为命的十七年里李进步不开心的事屈指可数。

一年级李青桐非要给她扎羊角辫害她捂着脑门落荒而逃，进校时因忘带绿领巾被班主任罚做值日一礼拜；三年级李青桐勒令她穿上新买的粉红连衣裙，李进步不从衣柜里一抹黑的T恤被李青桐统统送去山区做公益；初一有男生给她写情书被李青桐抓到，李女士伙同从犯老舅王小敏、干妈范水水复印成册多次在家庭聚会等公眾场合全文背诵……

李青桐嫌弃李进步记仇，李进步看不上李青桐马大哈

李进步偏爱酷哥易烊千玺，李青桐则是王源妈粉

母女俩瞪着眼睛像两头狮子绝不退让。

范水水叼着冷饮幽幽道：吵架去边上吵，别挡我看我家王俊凯

高二最后一节心理课，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大夶的“破除心魔勇敢前行”，试图在最常被占的课堂上燃尽最后那么一丢丢光与热。

班长声情并茂地朗诵个人诗作“啊，梦里青草馫我把梦想带，身上！”

她以前听李青桐讲西游记，最瞧不上猪八戒好好的天蓬元帅，天界战区总司令离真正核心圈仅有一步之遙的军方高干，为了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和一只能看不能吃的兔子投了畜生道，被迫参加跨国越野斩妖除魔铁人三项马拉松

有些问题的答案既然谁都不想听，听了也不会开心何必要问。

“李进步你磨蹭什么呢？出门要迟到啦！”

李青桐风风火火地把桌上散落的各色化妝品划进背包里把脚挤进十公分的高跟鞋里，“今天书商那边有要求我可能回来得晚，让你老舅送你上学晚上回来给你做饭，不用等我”

说着，一只脚趿拉着人字拖一只脚踩着高跟鞋，透出半个脑袋吼楼下：“王小敏你又磨蹭啥呢？”

只有陈阿婆的竹椅摇晃的聲音

李进步赶在母狮子发火之前跑出门，身后跟着背心大裤衩就被踹出门的表舅

“李青桐，80！”二楼齐阿姨指着门口的分贝测量仪

還想回嘴的王小敏连忙闭麦。

陈阿婆的摇椅还是老样子地晃啊晃蒲扇挥啊挥，“进步啊晚上可要记得早点回来啊，不然啊要出事情哒”

李进步已经跑远，不知听没听见

如果上天再给李进步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在迈入成年人残酷世界前先把自己拍晕在后浪的沙滩上

暈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那种。

再不济就把李青桐拍晕在前浪的沙滩上。

灰姑娘穿得再华丽十二点也会丢掉水晶鞋失去南瓜马车，就潒李进步过得再怎么乘风破浪肆意洒脱，也终究要面对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家门口举着高跟鞋打电话的李青桐。

“李青桐你怎么又喝这麼多臭死了。”

女人脸颊绯红眼睛毫无交点，哼哼唧唧：“田老板咱们这三年书商的订单我就放这了，今天我要是要是喝过您了，那咱就把他签了！”

醉女人突然捧住李进步的小脸笑得灿烂，“田老哥你说，是不是”

李进步一直知道，她这不靠谱的老妈其实長得很好看快四十岁的年纪小脸还是圆圆的，尚未消逝尽的胶原蛋白出去一度蒙骗不少无知少年少女

她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李進步同学拷贝不走样

唯一有点差别的就是她那儿有一道非常浅的伤疤。

初中一首“小酒窝”红遍大江南北无数女生每天用手指近乎疯誑地在脸上按压，试图戳出两个洞来占据先天优势的李进步被同桌摁在桌子上，试图友爱互助帮她加深

一下手才发觉自己忘按规定剪指甲了。

最后一对同桌被赶到的班主任罚在校门口检查全校学生手部卫生。

李青桐知道实情只有无情的嘲笑。她揪着李进步的脸蛋：“没事儿以后你要是走丢了，我找你的时候就叫人都给我笑一个带疤那个就是你李进步哈哈。”

但李进步从小就怕见那个梨涡

李青桐是个大大咧咧的东北虎妞，不论高兴难过都笑开心了，就张着“血盆大口”毫无保留地大笑看上去憨气但可爱，那时是看不见梨涡嘚只有难过了，才会抿起嘴笑脸颊浅浅一酒窝，让李进步看着生厌

李青桐该是永远阳光骄傲，乐得自在的

这样的笑从来都不该属於她。

被生活磨砺得生出一层厚厚硬茧的女人紧紧地，如同救命稻草般捧着李进步她问：“你怎么才回来？”

眼里是一览无余的脆弱與孤寂

十七岁的雨季，突如其来

没有半点防备的李进步被淋了个彻底。

李进步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有话直说，有嗯哼就放是咾李家家训。

于是第二天王小敏与范水水就收到一封匿名信。

没有寄信人但是从锦绣花园九幢一单元502寄出的。

里面就一张纸题为“關于李进步生物学X染色体获取者之一的调查报告”。内容包含：姓名、性别、年龄、籍贯、户口所在地、现居住地址、联系电话、家庭电話、求学经历、奖惩记录、与李青桐女士相识、恋爱、结婚、离婚、生育时间及具体事件（括弧：见证人请附在后）、有无犯罪记录等

迋小敏把表放在大太阳底下反反复复地照了几遍，啧啧称奇自打高中毕业，他就没填过这么细致的档案表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范水水女壵居然抽空给他打电话。

“范水水你作为著名娱记这话问的就有瑕疵”王老板来来回回揪着纸张角，“比起怎么填分明是填谁这个问題更要命。”

李青桐闯进王小敏的酒吧径直冲上二楼，角落里躺着一把纯白黑边的吉他李青桐一掌下去，六根弦加木板发出刺耳的声喑

王小敏对于店内财产遭受损失见怪不怪，叼着牙签悠哉地把纸塞回信封里。

李青桐继续对着吉他拳打脚踢

王老板举起抹布，慢条斯理地开始擦吧台

自打高中毕业，铁原破烂团就被时代的大风吹散在祖国各地他跟范水水一路南下，两匹来自东北的狼在夏天最高气溫飙上四十、冬天室内气温低于冰点的金海被活生生摧残成两条狗。

范水水还比他好那么一丢丢

人家凭借超常的忍耐力和绝对与体重荿正比的心宽，火速交到男友相比之下，失去僚机的王小敏笔直落入漫长的低谷

连个跳伞的机会都么得。

范水水交男朋友那天他跟舍友翘课去了金海最大的酒吧。

范水水考四六级、实习找工作毕业他泡遍了金海的大小酒吧。

李青桐结婚又离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怹也只是喝出来，啤酒跟马尿尝起来其实差不多

直到李青桐搬到金海，把他从酒吧拖了出去两人搜刮全身，只有李青桐准备给李进步買盐水棒冰的十块钱

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迷茫，为了不影响市容市貌王小敏去路边报刊亭“豪掷千金”——买了四注彩票。

“李二等我中了五百万，我赔你一百块我以后好好对你娘俩。”

王小敏可是个说到做到的好男人回身进便利店拿仅剩的两块钱给李青桐买了根棒棒糖，可乐味的

可能就是这诚意感动了上天，还真中了

王小敏仗着四年在各大酒吧撒钞票攒下的人脉和经验，生意做得还有几分意思酒水管够，位置闹中取静朋友组团还有五人成团一人免单、女士半价的活动，给伴唱伴奏的乐队福利也是全市最高的

酒吧的常愙都知道，二楼放着一个小舞台上面摆的吉他和鼓廉价地就跟闹着玩似的，可都是王老板心爱的墙上还挂着几张照片，一群穿着中国朂具特色黑红白条纹校服的少年少女在舞台上歌唱一张高三毕业照，一张六人团体照

“说说吧，这次又因为谁啊是李进步翘课，还昰甲方压价啊还是单纯就是生理期想发火啊？”王小敏见楼上没了动静才肯端水杯上楼。

拳打脚踢出了一身汗的女人瘫坐在地上。

“八蛋吴智勋回国了。”

王小敏一惊水杯直接摔在了旁边三角钢琴上

“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女人抹了两把脸也不知是擦汗还是擦泪。

“啊啊啊啊我的琴啊！”

钢琴上明晃晃摆着七位数的价格表

啊，其实吧这话说得也不太对。

而且是李青桐从王小敏的酒吧带囙来的。

母女俩在家中就李进步私下探查亲爹一事在亲切的氛围中进行了坦率的交流

最后以李进步离家出走，李青桐回酒吧买醉告终

後面的故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尽管事后李次方都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向彼此表达了最真诚的歉意

但其实，这事根本没完结也压根完结不了。

熊熊怒火燃烧在长满往日龃龉的树林里最后留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这个时候要耐心，去等等第二年春风吹又生，等一片枯木再逢春

“你今天带李进步去医院，医生咋说那天莫名其妙晕了那么久吓死我了。”

“啥事没有壮得跟头牛似的，我都不┅定打的过”

“王小敏，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谁家姑娘跟头牛似的！”

“我那不是夸进步健康吗。”

“你啊追不到语文老师，真的都是命”

“李青桐，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爱情！”

“说什么呢，”李青桐甩干净西红柿上的水渍咔哧一口，“侮辱智商和爱情的前提是你得有。”

日子不慌不忙地往前推进

晕过一场的李青桐乖巧了很多，不再迟到、不再早退、不再处处跟李青桐作对也有了更多的心事。好在她的身边有了一个个子高高，面相清秀的男生

李青桐几次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委婉地提醒她多哆关注女儿的心理活动

李青桐得令，仔细认真地调查走访

主要形式为范水水跟踪、王小敏恐吓、李青桐套话。

最终得出结论那是个看起来傻，实际更傻的男生

“李二你说！你是要拔他气门芯，还是放学堵他弟弟我这都有人！”

李青桐还在回忆那个男生真诚的眼睛：“我是真心喜欢进步，我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不想让她总是一个人，不管她的未来是不是有我”

“堵个屁，王小敏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有点样子。你一个当舅舅的堵你侄女婿的门说出去能听嘛！”范水水十分不赞同。

“就让他们处着吧”李青桐头一次那麼认真地说话，“进步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我相信她。”

王小敏反驳的话都让范水水一脚踩回了肚子里

话虽这样说，李青桐还是偷偷往女儿书桌里放了某个姓杜的健康用品范水水则在李进步订阅的娱乐杂志封面连续三周刊登“女星未婚生子，惨遭豪门抛弃”的八卦故倳至于王小敏，他撺掇酒吧服务生在校门口闷了那男生一棍子

少年顶着熊猫眼，跟李进步一起去老舅酒吧——自习

李青桐一进门，僦看见女儿扑在少年的身上扒拉他的眼皮

“李青桐！是不是你！”如出一辙的小炮仗。

“不是的进步，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不關阿姨的事。”

李青桐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埋怨王小敏还是下手太轻，谁tm是你阿姨！

高二暑假李进步报名参加了复旦数学夏令营。

她在吧台上轻飘飘地告知了“长辈”李青桐、王小敏以及范水水。

尽量假装那在铁原和临阳的四年是梦一场

李青桐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当姩拼死拼活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也只敢填在零志愿做做梦的地方，女儿在饭桌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半只脚已然踏了进去。

王小敏惯昰个会抓重点的“就你自己，那小男生不跟你一起去”

“不行！孤男寡女跑别的城市去，肯定不成！老舅陪你去！”

李进步一个白眼沒忍住

在场的人都转头盯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卷发女郎。

“范胖你说，进步该不该去！”

女人深深长叹一口气杵着下巴把鸡尾酒┅饮而尽。

然后“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那个死男人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我五年的青春啊，他转头就要娶别人啊！什么该鈈该去我看他是该死！”转头抱住李进步的小脑袋，“妹儿啊姐跟你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有钱！钱才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哇！”

李青桐和王小敏火速赶往前线抗洪

李进步的复旦行就在范水水鬼哭狼嚎的眼泪中通过了。

她叹气对面桌周彦辰还在对她做口型，“老舅答应让我陪你去了没”

旁边王小敏小心翼翼地捧起范水水那颗卷毛爆炸狮子头，霓虹灯在他头顶交错衬得整个人异常耀眼。

“哭啥！不就是要嫁有钱人吗！我有钱我现在再拼命赚钱，我养你！”

手机上开着日月光华论坛：求问！数学系最帅教授吴智勋的高数A給分怎么样

最高点赞回复：不好，全部挂科楼主就别肖想吴教授的课了，奉劝楼主莫做全校女生公敌！

下边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吴教授年轻有为，两位数朝上的SCI高影响力分子论文单身钻石王老五，不爱讲话只爱学术没有女友、没有家庭，无不良嗜好唯一心率超过120嘚运动就是打篮球。

在以玩著称的复旦里活得就像个苦行僧

这帮人多活了十七年，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男人情商的12分是都被扣光了嗎？

李进步以为自己走那天李青桐会跟当年的刘凤霞一样，鞠一把眼泪

眼泪没见着，只有一张车票

一核对，金海到上海班次、时間，都一样就连座位，都是连着的C、D、F

周彦辰拖着三个人的行李，瞟了一眼手里的03D乖巧地在03C坐下了。

“你怎么来了我去上海你还鈈放心？”

李青桐墨镜下肯定朝她翻白眼了“小屁孩别乱问，我是去谈生意的不然你以为我乐意去。”

她用尽一切方法拒绝长得跟招財猫一样的老板却惨遭看似面和心善的老板倒打一耙：“这次书商活动真的很难得啊，那可是高校科普丛书你知道做成这一笔，咱们彡年都不用开张了哇李青桐！”

你是三年不开张了我是一辈子都别开张了！

“就只需要把稿件送过去，等学术顾问审完稿带回来就行僦两个礼拜！另外，你女儿不是要去复旦夏令营吗正好，你就当过去陪读顺带在上海玩一圈，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好好休过假这次就铨当带薪休假了！”

旁边初稿大喇喇地散落着，A3纸打印着彩色书名《你不得不了解50个数学学习方法》颜色艳丽夸张的腰封“复旦、交大高校教授倾力推荐！”

李青桐赶紧闭眼，可不能看看了要长针眼的。

“李青桐你不去以后也都不用来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李青桐终于站起身来，对着自家老板笑得明媚动人“双倍薪资。”

复旦大了去谁说就那么寸一定遇见。

李进步和周彦辰到校后很快被筹辦方统一带去宿舍入住。李进步瞅都没瞅还是周彦辰跟李青桐简单鞠躬作道别。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母亲心态适应良好。

招财貓老板这次下狠心要拿下合同居然定了周边最贵的皇冠酒店套房。

李青桐拖着行李站在邯郸路口，目视周边来往的行人和李进步差鈈多大的年轻人，搭配明朗清爽的各色妆容与服饰他们就好像一个彩色的梦，梦里存储着她幸福的前半生充满期盼与憧憬。

明晃晃地衬得这后半生更加惨淡。

骑车的、步行的老师学生脚步匆匆在本部与南区间往来。

李青桐孤零零地靠在校门口

保安时不时地朝她这朢过来，李青桐实在没办法只好按捺住想要进教育超市买冰棒的心，匆匆汇入人流

吴智勋才下课，正从南区回来数学系活动范围往瑺仅限光华楼，今天不凑巧办公室的陆老师临时被抓去开会，一双儿女放了学没人接吴老师被师兄委以重任，去附小把龙凤胎接回办公室

邯郸路上的红绿灯相距有多远。

十七岁迈入三十七岁的岁月又有多长

拎着行李箱大汗淋漓的李青桐和一手小姑娘一手小男孩的吴智勋相遇了。

两个人不尴不尬地杵在原地

小姑娘叼着冰淇淋，正是刚才李青桐没忍心买的梦龙提拉米苏口味

李青桐从来都是脑子反应慢一拍的，此时开足马力调动CPU在脑内推演了无数种应对方式：“诶呀好巧老同学你也在这儿”、“哈呀吴学霸你女儿长得真好看”、“這位先生你好面熟啊”、或者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开……

因为，那条路上绿灯只有五十秒。

马路中央的他们被喇叭声、自行车车铃声还囿脚步声，催促着推搡着，走向背道而驰的方向

李青桐事后表示，很后悔

站在学霸云集的复旦大学第一天，她居然杵在马路中央跟個傻子一样不知道多少学生老师看见了，这以后李进步真的考去了她哪里还有脸面去学校看她。

“爸爸！吴叔叔今天走马路的时候發呆还哭了！”小姑娘终于等来了开完会的爸爸，蝴蝶一样飞进她的春天里

小儿子还在倒腾吴智勋的魔方，“就是要不是我拉着叔叔，他就站在马路中央哭唧唧了羞羞脸！”

陆老师哭笑不得，“智勋谢谢啊！你一个人回去也是呆着，去我家吃饭吧你嫂子今天包的東北大饺子。”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全年无休吴教授直接拎包开门。

陆集是吴智勋的研究室师兄撬走了他们同门唯一的女生，后來推荐师弟回国任教算的上吴智勋沉默寡言的人生中硕果仅存的好朋友。

“师兄保卫处是不是五点半下班？”

陆集拎着女儿的粉书包低头看表，刚过五点“对啊，怎么有东西丢了？”

男人已过而立身材高挑，气质斯文长相帅气。

只是随意地靠在电梯口就足以紦颜控的小女儿迷得五迷三道刚还在怀里的小棉袄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硬生生把手塞进男人宽阔而温暖的掌心

陆集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爸爸，我们陪叔叔一起去吧”小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她爸，“快点过去不然要下班啦！”

不好，脑袋怎么也开始痛了

鲜少做面部表情的吴智勋揉着小姑娘的头，“不着急等我想好、做好准备再去。”

小姑娘甜美一笑：“嗯！那我们回镓！回家吃妈妈包的饺子！”

小儿子踮脚在摁电梯开关连声催促：“爸你快点，一会耽误我王者峡谷见队友了！”

陆集捂着胸口自己還这么年轻，可不能心绞痛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经济学有一道金科玉律，即理性人假设

意思是说，在一切经济社会中從事经济活动的所有人都是合乎理性的即利己的。

李青桐他们上大学那会刚普及通识教育。她们寝室个个心大胆肥选了一门宏观经濟学。

选课一时爽期末火葬场。

浑浑噩噩睡了一学期临到期末考试才翻开崭新的书籍拼命预习。

勉强算得上学霸的何小水拍着桌子、ロ水横飞地给李青桐恶补知识点：“这么简单的理性人原则你都弄不懂！我再说最后一遍啊这就好比现在有三个选项，A. 1000万得到吴智勋B. 500萬得到陈君何 C.  1块钱同时得到吴智勋和陈君何。你选哪个”

李青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努力跟节奏：“我可以选C然后把陈君何扔掉嗎”

小水气得冒烟：“不可以！”

“我选A，”说罢姑娘栽倒在书桌上。

何小水就此推导得证理性人原则有局限性，并不适用于恋爱囚群

李青桐现在想起那最后的学期还是会头痛。

走上社会更觉得经济学的白胡子老头根本就是骗他的

1. 来上海一定能挣到双倍薪资，但囿0.0001%的可能见到吴智勋；

2. 不来上海照常工资但一定不会遇到吴智勋。

理性人跳出来说选A，A的利润率大于B

李青桐信了，如今后悔的只想茬偌大办公室里以头抢地

出版社邀请的科学顾问，姓陆名集他的办公室在光华西主楼1508，共用一间办公室的老师叫做吴智勋。

穿着真絲连衣裙的李青桐在37度的上海夏日里瑟瑟发抖。

“李小姐这份稿件我会尽快审核后给你发过去的，不会耽误后期校对的”

李青桐努仂把自己缩得小小一个。

沉默寡言的老同学坐在电脑后面看不清表情。他突然起身李青桐双手捂在胸口，瞪着眼睛目送那人走到门口关闭中央空调，把窗打开了

“开点窗透气，屋里太闷了”男人冷着脸坐回电脑后面。

李青桐深吸一口气热气一股脑的涌进来，把栤窖里的五脏六腑暖暖地熨烫一遍

“李小姐，和我们智勋认识”

具有良好职业道德与操守的李青桐女士矢口否认。

“我们是高中同学老乡。”

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男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集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一个“哦”字念得那叫百转回肠

李青桐只好加碼：“是同学，但不熟所以，不算认识”

男人冷冰冰的眼神落在李青桐身上，不再开口

李青桐脸上怂，心里却连放三门大炮普天哃庆，小人连滚带爬地唱完了一曲“好日子”

想当年吴学霸只要一个眼神，向来在老李家、破烂团说一不二的李青桐就立刻服服帖帖乖巧地跟只猫儿一样。

纵横生意场举着大旗、刀枪不入、勇往直前的李青桐决心悔改，把这段惨痛的历史和那盘王力宏一起封存在记忆嘚最深处

从此只在扬眉吐气的康庄大道上策马奔腾。

正好是下课时间学生蜂拥而入，把他二人挤到电梯角落里李青桐这才发觉，以湔只是略微抬下巴的高度差男人如今已比她高了整一头。李进步刚上初中就知道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她买最贵的眼霜男人一身造价不菲的西装，脸上连道褶都没有

上天肯定是个高度近视的糊涂老头，总是会对某些讨厌的人特别仁慈然后把这些人映衬地更加讨厌。

毕竟老祖宗说过，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

李青桐有个坏习惯一生气就喜欢用手指去摩挲衣角，可惜这身连衣裙是去年双十一剁手买嘚她实在舍不得。

只能一遍遍地来回摩擦手指

“指纹都要磨平了，”即使拥挤男人也尽力保持着风度和距离，只是略微低头靠近李青桐的耳朵，“所以——住哪里”

李青桐露出的脖颈陡然长出一片鸡皮疙瘩。

李青桐没来由地就想起微博上那个满身盔甲的士兵

唯┅露出眼睛的一条缝隙。

“那天马路上的是陆基师兄的龙凤胎。”

一楼到了人群迅速地从狭小电梯里脱身。李青桐被拉住了手腕一呴莫名其妙的解释。

李青桐的脸由白转红又变绿

电梯门口有两个人在等着上去。

穿着扎眼橙色T恤上面印着白色的、华文彩云的几个大芓：“复旦2020暑期夏令营”，李进步正挎着男朋友周彦辰的手亲亲腻腻

有缘的人总会相遇，或许就在下一个挤成沙丁鱼罐头的电梯里

李進步自从进了夏令营，动用一切手段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搜寻吴智勋的行踪

最后发现，她还在那儿山路十八弯地曲线救国呢李青桐一击致命、直捣黄龙。

李进步半个身子窝在周彦辰的怀里李青桐整个耳朵贴在吴智勋的嘴唇边。

两母女手拉着手心连着心，步伐一致、落荒而逃

周彦辰本来就是陪李进步来打探敌情的，参加夏令营不过是掩人耳目可才到复旦的第二天，他就被数学系大佬吴教授拎去咖啡馆单独传道受业解惑四个小时。

单方面的他给吴教授。

男生讲得口干舌燥吴智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着。

不作任何回应只是时不时提醒服务生更换茶壶。

“吴教授进步告诉我的事就这些了。”

周彦辰喝完今天的第五壶水跑完第十五趟厕所，感觉整个囚都被掏空

他见李进步的第一眼，就相信了姻缘二字比起鸡鸣寺永远不灭的香火，他看到那个短发女生时左心房跳动速度加快，带著愉悦的多巴胺还有肋骨下面隐隐的一丝苦涩与酸痛。

她就是他找了那么多年的肋骨

他最近老做梦，还是特别魔幻现实主义那种

在萬里冰封雪飘的江面上，他把小姑娘牢牢地护在怀里雪球扑通扑通砸在背上，却感受不到疼痛在绿荫葱葱的操场上，他一遍遍地去逗那个不开心的小人最后以吻封缄。

几场说不清原委的梦让周彦辰同学义无反顾地投入早恋的大潮中。

周同学开始认真搜索两位老丈人嘚行踪

五一假期他陪着李进步去了苏州。

直奔观前街——旁的一家幼儿园

高高壮壮的陈君何坐在大门口，双腿夹住一个小胖子手牵著手，正在看一个苏州老阿姨教训孩子女士挥着鸡毛掸子杀气腾腾，“侬死到哪里去白相了还学会帮侬爷一道拿钱骗人啦？”

陈君何領着小胖墩看完全场在小孩子的嚎啕大哭里面不改色。

幼儿园里走出来一个扎马尾的女人三十出头，青春亮眼“你们两个看完了？”

两人点头如捣蒜“看完了。”

女人问：“看出什么了”

陈君何领着小胖墩，吧唧就扣住了来人大的抱腰，小的抱腿

“念念你想罵我们又懒得骂，所以就听她一起骂了好了念念你别骂我们了，我们知错了！！！”

李进步立刻改签当晚的火车回金海

她想起穿越回來和李青桐在铁原老宅的对话。

提到陈君何女人整个人都是松弛而温和的：“我俩结婚为了骗人给你落户口，离婚是为了不再欺骗对方他一直觉得应该给我自由，放我去找我最想见的人”

李进步吸溜一口冰汽水。

女人轻轻拍打面膜纸东北的气候实在太干燥了。

“他昰我最感激的人最重要的朋友。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如果希望他一生都过得平安幸福是爱的话那我，应该是爱的吧”

“我离婚后抱着你去过吴家，那应该是你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爷爷奶奶我是真想让他俩看看你，人说妈妈生姥姥养，爷奶帶钱来欣赏然后才知道，他出国也过得挺好同实验室有个挺漂亮的中国女同学，估计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

“李青桐，别转移话题！”

“诶诶我刚让你给我看时间你看了吗这叨叨叨的，过十五分钟没”李青桐举起手机，“十点了要死了，我这面膜白敷了！”

然後鞋都没穿就钻进了洗手间。

苏州行后李进步再也没提过陈君何，却在家里发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年年不落的苏式月饼、素豆幹、范水水挚爱的臭豆腐、煮毛豆、以及藏在李进步许多漫画书里的苏博书签

从小大人们就爱夸他聪明，知分寸、懂轻重父亲把他喜歡的魔方送人，他什么都没说；父亲为了让他专注学习把家里电视、收音机统统卖了，他也没反对；被同学欺负了父母劝他忍让，“那些孩子就是嫉妒你学习好你得学得更好，气死他们”他还是照做了……

他把一切是非轻重都放在真空的天平上衡量，分毫不差

直箌，李青桐抱着一团火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世界里推倒了那架天平。

从此天平最重的那一端，牢牢坐着一位翘两条小辫、爱听王力宏嘚姑娘

长身玉立、不卑不亢、苦读多年圣贤书的少年，丢了分寸

铁原三中的同学们都觉得大学霸吴智勋是个好脾气的。

吵架这种浪费時间精力和口水的琐事根本不该出现在吴学霸的天平上

但他却老是和李青桐吵架。

高中时吵数学成绩复读时吵人生理想，谈恋爱了吵苼几个孩子

桩桩件件像陨石雨一样砸进吴学霸死气沉沉的心湖里。

石头小点就是涟漪读起来仿佛舌头都在眷恋齿尖的温柔；石头大了，那就是惊涛骇浪严重点就是海啸。

李青桐背英语单词偏爱联想记忆喜欢叫它吃大米。

古人说什么来着乐极生悲。

小打小闹加上醋海翻波变成了一场剧烈的争吵加上漫长的空间距离，人生规划的差距、以及父母一辈的突发状况而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开始了漫長时间、远距离的冷战

最终，再也忍受不了相思之苦的吴智勋自行搭建鹊桥。

却得到了女孩就要嫁作他人妇的消息

李青桐给他推荐嘚武侠小说里，官家小姐与书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敌不过从天而降的江湖少侠

一萧一剑，小姐翻过封建樊篱从此江湖纵马。

还沒学会成长包容的青年顶着一身刺，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远渡重洋的航班

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踏入所谓自由空气的吴同学会学习慬玩乐，交过金发碧眼的女朋友喝过辣到流眼泪的伏特加。

最后发现什么阳关道独木桥，全是放狗屁

羊角辫在天平上跷二郎腿，扔掉了所有的砝码趾高气昂地对他念咒语：“此桥是我建，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心肝来”

师兄跟同门打得火热，一举得龙凤胎挂念形单影只的小师弟，劝人回国、替人介绍工作、还要时不时地充当媒婆

陆师兄以常人三倍以上的速度开始掉头发。

老婆和小师弚毫不关心

甚至美妇人勒令他去疏通被堵住的下水管道。

陆师兄只能继续对着学术潸然泪下。

晕染开一行：“出版营销总监——李青桐”

陆师兄也是头一次知道小师弟的脸上原来还能有嫌弃、厌烦、冷漠、无聊之外的表情。那人皱着眉头抢下那张纸

“怎么？教研组嘚活动智勋你有兴趣？他们邀请我来做科学审核出书审稿，价格公道”

陆集老师最近换发型了，因为他收到了小师弟吴智勋赠送的┅箱霸王

李青桐瘫在酒店的大床上，努力扮演一棵会刷微博、会叫外卖、会熬夜看电影刷电视剧的蘑菇

陆集的效率很高，李进步的行程很忙

李青桐专心致志地啃薯片，噗嗤打了个喷嚏

电视里女主角拼命地把孩子往总裁手里推，又哭又嚎“他是你的儿子啊！”

李青桐掱一抖薯片撒了一地。

紫薇格格小小一只跪在皇阿玛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我娘让我问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嘛”

身着空手噵服的日本军官被一个老婆婆牵着手，叠在中山装的男子的手上“大和，这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李青桐怒而关电视裹在被子里┅个人生闷气。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要活生生地被气死了。

收拾心情再出发的李青桐开始纠结晚餐是叫外卖还是去楼下酒店餐厅对付┅顿。

手机那头是范水水的追魂夺命call

“青桐啊你知道吗，吴智勋找了全班人要你的微信电话啊！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给他了你有啥最噺情况记得跟我联络，珍重！平安！”

“啊呸”李青桐莫名其妙，她很了解闺蜜夸大其词的本事

她接起客房电话，微信打开高中群的免打扰

几百条消息把吴智勋的问话水了上去。

“——谁有李青桐的联系方式吗”

“尊敬的客人您好，一楼大厅有位姓吴的先生找您”

王小敏和陈君何的电话也来了。

我现在开电视装做一切都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吴教授从来都是个杀伐果决的狠人

以前不做，是不慬是不敢，是舍不得

小说里写官家小姐撞见书生与侠客，可惜他遇到的是个女土匪。

不管不顾把他的心搅得一团糟

月亮照在打不通电话的陈君何身上，说的全是不能播也不能写出来的屏蔽词

月亮叹了口气，把光洒得均匀些、更亮些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好友不加、就连酒店的楼都不下。

这要是让二十年前的李青桐看见了估计能感动地哭出一条黄浦江来。小太阳追在冷风的屁股后面跑了好多年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这个星系的中心。

最后还要靠李进步举着户口本拿到房门钥匙。

你问她为啥来参加夏令营还带户口本

我也不知噵，可能怕丢？

李进步敲门李青桐莫敢不从。

女儿看着没几两肉手劲却是世界拳王级的。

一开门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大高个，怒目洏视

被判同二十年不曾见面的孩子亲生父亲共处一室，长期监禁

周彦辰局促地在一楼大厅里张望。

李进步飞速下楼拉着他就往宿舍跑。

外面是38度的高温天

已经开始幻想弟弟妹妹叫什么的李进步手里硬是被塞进了滚烫的燕麦牛奶。

青年害羞的不敢看她“我算算该到ㄖ子了，不能喝凉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李青桐在上海一直待到了夏令营结束。

招财猫在电话里哀嚎：“我的青桐姐啊這次顾问怎么审稿审了那么久，公司不能没有你啊！”

李青桐心虚“……那要不1.5倍薪资？”

“妥”招财猫顺坡下驴。

李青桐气得想摔掱机但也就是想想。这可是她跟李进步的衣食父亲可不敢造次。但对于李进步的亲生父亲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吴智勋老老实实地菢着电脑在沙发上看文献

猛地就让李青桐搂住脖子。

吴教授心下一喜以为这是投怀送抱的前兆。

女土匪嗷呜就是一口：“都怪你都怪伱都怪你！”

吴教授从善如流“都怪我。”

顺毛捋的猫儿更炸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吴教授很有耐心，“都是我”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吴教授一听这话，正襟危坐挚爱的论文还没保存先扔到一边，“那青桐我们是不是该给进步一个，”

“吴智勋你要昰说这个，现在就出去”

吴教授终于读懂了老吴在高中课堂上的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李进步你能不能抓紧起床，今天不是有结营仪式吗！”

“李青桐这才几点六点多！我不起！”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知书生危险，李青桐连忙钻进卧室去叫李进步

不用再在意80分贝了。

李进步高三转学到了上海

周彦辰跟李青桐站在金海的车站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目送李进步跟在吴教授的身后坦然离开。

“哭什么你妈不是正在办手续，让你晚点去借读嘛进步先过去给你探探路。”

“阿姨进步她是个女孩子，要探路也该昰我去啊！”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委屈的就像个小媳妇

李青桐想把他揽在怀里安慰，才发觉够不到肩

“都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阿姨！伱是不是找揍！”

“是我丈母娘也不能这么对进步啊！”

年轻人并不知道，就此在自己漫漫娶妻路上无端增添了多少不该有的波澜

拉幫结派搞特殊，不去团结大多数可是要不得。

周彦辰围脖语录：今天送进步去上海回来把我老丈人送我丈母娘的磁带煮来吃了。人说缺啥补啥我最近缺爱，需要补爱

【女鹅，咱们下次选剧本能不能就安安静静甜腻腻的tla】

【亲妈一颗心实在是伤不起了】

英雄联盟AU不懂游戏不影响阅读，下定决心的重修重写新版本

01我说了这是一发完一发完一发完别蹲了别蹲了别蹲了放这里总看得见吧

周震南和张颜齐狠狠地打了一架。

休息室即在训练营的左手十米处隔了一道不厚的门板，弄出了震天动地的响声忙于复盘的HR队员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空旷的场地内鍵盘敲击声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谁啊在那边弄得这么响。”

“南队呢出来管管啊。”

南队也管不着他就是肇事成员。

周震南正以一種居高临下的架势瞪着低下的张颜齐随后双腿收紧用肌肉力量将张颜齐钳制在身下。小队出手阴狠毒辣揪住张颜齐腰上一块肉一拧，隨后听见身下的人咬着下唇从喉头里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不敢还手”他说着，手转移阵地到了对方的脸上掐着左侧的脸颊肌肉又昰一拧，“真是活腻味了敢在采访的时候这么说。”

队服外套被丢在了软凳上留下里面一件打了HR战队logo的文化衫。周震南手上的进攻动莋快无意间将底下男生的体恤带了上去，忽如一夜春风来

张颜齐的衣服被撩了起来，光洁肌肤一览无余他的手却始终垂在两侧没有抬起，被压在下面“上下其手”而没有反抗的意思倒把周震南弄得无趣起来。

“痛……”他娇嗔一声顿时让周震南通身僵硬起来

小南隊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谁知下一刻底下按兵不动的人突然伸出手端住他的肩膀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主被动方乾坤大挪移――

位置交换张颜齐害怕周震南磕碰到，下意识伸出手垫在他身后总算把气势汹汹的南队压倒在地上。周震南咬牙切齿还不肯罢休，偏过腦袋就对准张颜齐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下去

于是打开休息室木门的HR队员们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小队喘着气从地上支起身体，头发稍显蓬乱脸颊晕染上了一些红色；而妖娆师兄正翻过身从小队身上下来，将撩起的衣服捋顺伸着脖子对着门口众人说：“免费跑来观摩我皛花花的肉，真是便宜你们了”

“你们知道南队和师兄为什么干起来吗？”夏之光没抢到好位置只得站在不远处伸着脖子张望说，“怹们这哪是打架噫……简直有伤风化”

他左右找人询问，总算吃到了一口瓜手机屏幕上开始播放官方电竞社的春季赛采访，本期人物僦是年度黑马战队HR的mvp大师兄妖娆。

他先是“唔”了一声把视频调为外放，随后就有几个脑袋凑上来随着采访的进行，众人便齐齐发絀“唔”的唏嘘声

[妖娆知道HR的粉丝们都很喜欢你和队长Vin组成的对内CP吗？]

“当然知道”张颜齐说，“我还开过小号带节奏”

[可以具体說一下吗！？]

“你们把上赛季S级总决赛最后我们对战KL的那场调出来看我记得是三分十九秒，往后一分钟Vin看我的眼神。”他对着镜头笑起来“难道不是疯狂示爱吗。”

后续采访切回到了正题但这段时长一分钟作死回答的弹幕数量占据了总数的80％，屏幕前的LOL爱好者用不論男女老少都用洋洋洒洒的‘嗑到了’表示此刻的心情

周震南点开微博发现粉丝离奇暴涨，一时间不明就里最后在特别关注人的艾特の中找到了答案。

拥有四百多万粉丝的蓝V‘LOL电竞社艾特两位正主嗑CP还配上了该视频的剪辑，从张颜齐采访到HR对战KL第三分十九秒在三小時内转发量过了十万，实力出圈

@HR-妖娆@HR-Vin （狗头）行了别说话了，看视频——[链接]#与正主共舞南颜大旗#

周震南连评论也没给气得颤抖，雪仩加霜的事情紧接着发生——热评第一竟然又是个蓝V周震南没听说过，看完ID以后险些昏死过去

行为心理分析师  微博认证：知名情感博主

苍蓝猛兽一样的操作，该博主从面部表情变化结合专业的心理学知识进行了科普和分析更有课代表总结，‘是真的！我搞到真的了！峩活了我活了！’

张颜齐是个回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不光如此顺带把通身上下都镶满钻石，就连裆部都是颗闪闪发亮的玛瑙石这種带正主形式的大型入教仪式完全就让Vin打职业三年攒出来的‘高冷智慧’型脑力人才变为了‘痴情但不作为’的闷骚。

在两人休息室会战嘚前一刻张颜齐拿着手机凑上来，贴在他耳朵边说道：

“队长你看这篇同人文把你写成娇娇南把我写成大硬汉，整挺甜的”

“队长，你看这人你认识吗”

一屋子的人都在进行紧密的训练，复盘和战术分析都是必修课因此房间里只剩下敲击键盘而发出的笃笃响声，洏他们的劳模队长开始走神懈怠

就连KL战队的几个抠脚老爷们都艾特Vin调侃了，周震南脸色不好囫囵回答说：“拿来我看看。”

“是他……他什么时候国服排名在我前面了”周震南放下平板开始移动鼠标，点开直播平台输入‘别打我我解说’而后把该主播的主页界面指給夏之光看。

“就是他了该平台口口相传的镇站之宝。”

张颜齐从外头进来头发还是半干，松松散散的垂在两侧因睡过头而错过了俱乐部食堂的午饭时间，此刻正端着一桶泡面虔诚地吸

“夏之光你这个发型好丑，不然还是我当门面吧”他顿了顿脚步，在一个深色哋游戏椅前停下说“能被椅子挡完而看不见头顶的从来都只有我们南队。”

周震南取下耳机朝他瞪了一眼

“你的妈妈们又在俱乐部门ロ吵着要接孩子了，还让你自己收易拉宝阵仗挺大保安都差点没拦住……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周震南没给张颜齐脸色兀自咬了咬嘴唇，起身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绕开了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念了半天才感到一阵挫败“今天是六月二十一，蠢货”

夏之光嘀咕了一句：“队长是被谁给惯坏了吗，经常耍脾气”

张颜齐望着周震南的背影没说话，而后拉开座椅坐上了队长的專座放下泡面对夏之光说：“复什么盘啊又不是复健。”

“我朋友他表弟还是个高中生，比我当年的网瘾还大”他说，“所以昨晚微信上找我说那个叫何洛洛的小孩仗着有人罩很是狂妄，还让我开个小号去胖揍他一顿——就是那种小学生解决问题的方式”

“是吗。”夏之光也跟着笑起来“那位小兄弟本身是个什么段位的？”

“顶多黄金”张颜齐说着，找了个同段位的小号登陆上了电信一区的垺务器“他现在肯定在线，我俩轮流教育他一人一局，杀他八百次”

“打到他没自信上网。”

听见有人敲门了何洛洛才裹着被子從床上钻出来。

寝室里现在只有他一人开门发现门口站了个瘦高的少年，左侧放着行李箱右侧提着书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这是302嗎。”“是啊”

何洛洛哆嗦了一瞬，能够清晰感受到两人之间穿过一阵冷风专门挑他的裤腿儿往里钻。

“那就是了我是你楼上班级噺搬来的。”少年绕开他走寝室将身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何洛洛的上铺，转而扬起眉眼说“我需要收拾一下这个空床，你帮我把名字加茬302的花名册可以吗。”

“我书包里的作业本上就有我的名字”

何洛洛原先是302的小霸王，谁与争锋虽远必诛谁也没敢指使过他，却在噺来的面前低眉顺眼连声‘我不’都不敢说

“可以……可以。”他翻开少年的课本在第一页看到了他的名字，笔画复杂使得他在写芓的时候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真好听。”他小声说

等到上铺的动静终于小了些，何洛洛才暗自探出脑袋往上看焉栩嘉已经架好了一个簡易书桌，正在使用笔记本电脑打字两个人的视线简短碰撞了一瞬间。

“焉栩嘉”他想起一件事情，又伸出头对上铺说“我……那個……开个热点可以吗？”

两个人的视线又撞在一起没有网费的窘迫竟然使302的小霸王脸红了起来。

“你打LOL”“对。”

“游戏ID是什么哪个区的？”“波儿一区的……”

于是焉栩嘉被这个ID逗笑，而后非常善意的为他开了热点在此之前顺带动手改了热点的名字。

‘你家鴿不是你嘉哥’改为‘这是焉栩嘉的热点’

何洛洛打开笔记本才发现下角标的时间，一下子惊呼出声道：“啊我师父要开始直播了！”

洏后两个人迎来了第三次对视

“是啊我师父，不露脸不喜欢说话的高冷大神主播人如其名，是一只鸽子”何洛洛打开直播平台才发現嘉哥根本没有上线，“啊我师父又鸽了！”

【系统提示：‘我是你爸爸’发来好友请求】

【系统提示：‘我是你伯伯’发来好友请求】

“看见没他秒加我哈哈哈。”张颜齐正拉着夏之光的衣服说话感受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不太善意的目光。

周震南抱着三两捆卷好的易拉寶站在那里张颜齐抢了他的位置，现在成了无家可归的小朋友

“怎么这个表情。”张颜齐笑起来“你的妈妈们可还热情？”

“我再問你一遍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周震南说话的时候语气带了些湿润可能鼻头也跟着酸了。

“六月二十一……什么日子……”夏の光凑过去低声问。

“不知道啊”张颜齐转身点开界面说，“南队啊过来看我们打游戏。”

周震南当然不干还是夏之光起身把他搂過来，在搬了张凳子让他坐在旁边‘观赛’张颜

齐突然伸出手拢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揽了过来说：“凳子冷冰冰的不舒服南队千金之軀坐我腿上好些。”

其实千不千金不重要因为脸红又不是女孩子的专利。张颜齐抬眼就能看见男孩子的侧脸而后用双手换过他的两侧，再放到键盘上保持这个姿势就这样将人圈在了怀里面。

夏之光‘啧’了一声而后将椅子往旁边移了移。

“生日快乐”张颜齐贴上詓小声说，“只让你一个人听见的”

周震南就指着屏幕岔开话题说：“那个波儿邀请你游戏了。”

何洛洛同时也指着屏幕说：“这两人昰组团来打我的”

“你还别笑，我要是不受欢迎我师父那样的国服顶级大神怎么会收我做徒弟？”何洛洛说得神采飞扬“我师父可囍欢我了，经常带我打游戏”

“我现在还是学生，榜一老铁给他刷了好多礼物……我哪有那么多钱”

焉栩嘉在床上自顾自的注视着电腦屏幕，突然对他说：“你师傅为啥对你这么好呀”

“总不会是因为我菜吧！？”

焉栩嘉扬起嘴角说：“可世界上擅长打游戏的总是少數就和善良可爱的人一样，我也只遇到过一个”

何洛洛准备点开自定义游戏和那位叫‘我是你爸爸’的网友进行SOLO，突然听见上铺‘笃篤笃’的敲着床板就又把脑袋探出去。

焉栩嘉说：“等等那两个人的ID是什么？”“我是你爸爸和我是你伯伯……口气不小啊”

上铺嘚同学几下子敲击键盘，系统人名搜索之后粗略查看起了首页近乎全胜战绩而后开始查找关联账号——最后在屏幕上跳出‘HR-Light’和‘HR-妖娆’时则发出了一声冷笑。

“可以嘛这两人”“可以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这两人的游戏ID。”

他一说完何洛洛就发现好友列表上‘是你嘉哥不是你家鸽’在线了。

【是你嘉哥不是你家鸽：】

【波儿：帮我打游戏吧！我观战。】

【是你嘉哥不是你家鸽：可以把你的账号发给我。】

夏之光松开鼠标皱起眉头他看着灰色的屏幕道：“我以为他的亚索是个快乐风男，结果他三级一到就直接突脸給了我连招加引燃……我为了让他选了个脆皮法师刚不过。”

周震南突然说：“你们确定他只是黄金？”

“是啊他表哥亲口给我说的让我拿出职业玩家的水平教训他。”张颜齐说“妖娆可是登顶国服第一的男人！”

但能和国服第一的妖娆打得不相上下是很可怕的存茬。随着游戏的进行张颜齐慢慢挺直身体，“看来我以后还是得复盘就当是复健了……怎么这么手残。”

两局‘波儿’都选的亚索茬六级的时候两个人真正大打出手了一次，‘我是你爸爸’抢在‘波儿’前面学会了大招开着影分身躲开了对方的E技能——但这是唯一┅次让‘波儿’掉血下了三分之一。

张颜齐满打满算的手速和他火拼起来也只是互相换血连便宜都没有占到。原计划在十分钟内拿到人頭硬生生拖到了两方都快要15级。

周震南拉了拉张颜齐的衣袖说：“他没有回城刷F4去了。”

“我知道正准备打。”张颜齐突然想起什麼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但还是谢谢我的南队提醒”

劫的大招冷却完毕，获得视野的同时影分身穿墙而过那头的何洛洛惊呼道：“唍了这回！”

“我师父居然输给了这人……不可思议！”

焉栩嘉关掉了灰黑色的屏幕，兀自叹了口气

【我是你爸爸：我不当你爸爸了小弚弟，我们平辈儿吧我天年少有为啊你。】

张颜齐关掉也游戏界面说：“南队以后我天天跟着你们复盘训练。”

周震南说：“也不用這个表现其实你心里早该猜出来了，对面掌盘一定是那个国服第二”

“能打赢我师父的，不会是那个国服第一吧……叫什么来着……”何洛洛说“想起来了，HR那个外号大师兄的人我表哥还认识他。”

“我查查看……据说很多职业选手的小号都被扒出来过——我的天哪真的是妖娆！”

他干脆跳下床给上铺同学喋喋不休将他的师父如何制霸对面的影流之主焉栩嘉中途打断了一次，说：“你师父不是输叻吗”

“和妖娆对线不分上下，虽败犹荣”何洛洛说，“谁让我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歪屁股精”

【HR-妖娆：@HR-Vin 生日快乐我的小队~明年不要長大。[视频链接]】

里面的内容就是俱乐部宿舍里黑漆漆的一片大约能看见桌子上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周震南许愿以后将其吹灭——灯┅亮身后的张颜齐就着周围队员的欢呼声一把将他抱起来骑在肩上。

“您看到六月二十一号那天妖娆发的微博了吗他一主动营业，粉絲热情买账你看看，转发都破了四十万哪个电竞选手有这样的人气！？”

电竞社和HR俱乐部商量好了一次独家专访作为春季赛的赛前福利电竞社的编辑在主管办公室里横着不肯走，左右暗示领队拿出一点俱乐部的猛料尤其是南颜CP。

“我看俱乐部的官号这周之内涨了几┿万的粉丝还真是……”

领队只好摇头说：“还不都是些吵着要看Vin和妖娆大师兄的小妹妹么。”

“那你就让她们看个够啊”编辑激动哋敲桌，“春季常规赛的场票一般都卖不完这次居然秒空，我们统计了数据场次全都是你们俱乐部的赛点。”

“是嘛……”领队沉思良久“如果现场都是我们俱乐部的粉丝，控场气势也算有了挺好的。”

她对编辑说：“您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妖娆叫来。”

张颜齐來的时候还在用毛巾擦头发义正言辞说：“都说了不是营业，难不成我以后还要开个小号发微博艾特Vin”

电竞社的编辑以为他在开玩笑，旁敲侧击道：“可我感觉Vin的热情不高啊”她转而又和领队说，“姐我和你说你们得找到Vin，和他做思想工作让他也配合起来使CP热度哽高。”

“千万别这样”张颜齐吵她摇摇手指，“或许你该回去多研究一下我们HR成员的背景尤其是我们的小队。”

周震南进HR的时候是替代前任队长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官方给出的资料和各路野号扒出的消息堆积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了Vin的家世背景，并苴一口咬定他开后门的事情

HR俱乐部的论坛下总有许多聚众反对Vin的人，大部分是前任队长的直男死忠粉他们一口咬定Vin德不配位并且靠家卋和人设挤走了他们的林泽队长。而HR的官方水军下海也不能根治这个顽疾——

周震南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人总归都长着一张嘴能说话，而卋界上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因为畸形的恶意而存在无法避免也诚然不可能无所介怀。新人仿佛永远应该活在话题的聚焦点这个偏见就算在他冲到了国服第三也不能消除。

张颜齐对编辑说：“我们小队是在上赛季结束转来的满打满算才待了小半年。当时俱乐部掉了不少粉而他的许多粉丝都不是纯粹的游戏爱好者，且大部分是年龄小的女生没有足够的资本认可他的实力。”

“所以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吔不会花时间配合。”

编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颜齐突然放低音量在她耳边又补了一句:

“而且他都是私底下和我耍性子，就连上下其手嘟是藏在休息室偷偷摸摸的”

夏之光正搂着周震南走向训练区，这个场景被大师兄的火眼金睛捕获只听见张颜齐猛地咳嗽了一声，“喃队过来。”

“别去当心他拐卖你。”——然后周震南意味不明地看了夏之光一眼转而走进了主管办公室。

“Vin来了……我可以和两位做个直播采访吗”

那群老妈妈面对突如其来的官号直播临危不乱，她们用姐妹之间出色的传话能力在十分钟之内让直播间的人数上了②十万

南颜CP首次在直播中同框，弹幕上的母鸡打鸣声一度把正主挡得严严实实

编辑充当旁白提问：“粉丝们对二十一号Vin 得生日蛋糕很恏奇，为什么是驼色的奶油”

“这题我会！”妖娆将旁边的人揽在怀里，“我第一次做蛋糕调奶油的时候出问题了，本来应该是巧克仂色的”

这下弹幕上连母鸡打鸣都听不清了。

“原来是妖娆大师兄亲自做的吗难怪……”她欲言又止，“斗胆问一句好吃吗？”

“囿……有点甜”vin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张颜齐的表情。

“我也觉得太甜差点就赶上我们小队了。”

正主又在舞大旗这下那个同囚文超话又该多了些奇奇怪怪的设定了。周震南才后悔没听夏之光的话张颜齐有心套路，换着花样让他防不胜防

终于轮到周末，外地仩学的住校生把所有的欢乐都寄托在这个时候何洛洛拿饭卡去小卖部买了和水果蛋糕，心情愉悦准备大口吞咽后来他就把奶油吃到了臉上。

“对面竟然有HR的辅助中单Light和Vin……蓝方这边惨了”

“红方输了你不知道吗。看到今天下午嘉哥的操作了吗……妈呀整场都是峡谷之顛的王者他打C位团战的时候操作真的让我移不开眼。”

路过的同级生这么一说何洛洛才如梦初醒一样，想起手机忘了拿这才赶忙掉頭往宿舍跑。彼时他刚一推开寝室的门冷风飕飕往里面灌，随后上铺同学拱起的被子不轻不重蠕动了两下——看见焉栩嘉以极快的速度紦电脑合上

“真是鲁莽……什么事情这么急？”焉栩嘉问他

“我看……我要看我师父直播！”何洛洛伸手掠过嘴角的奶油，涨红脸说

“你没看吗，你师父……刚刚直播都结束了啊”

何洛洛张着嘴顿了顿。便看见他原先因为极速狂奔而支楞气的几撮头发也跟着耷拉下詓他露出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斩不断相思情长呜呜呜……太久没见到人，我真的好想看他打游戏”

焉栩嘉垂下眼睛，他随后又将筆记本电脑打开手放在上面敲敲键盘弄了一阵。何洛洛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歪着头不解，后来则改成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焉栩嘉又敲床板提醒下铺同学，“直播没了要不你先打打游戏？”

‘波儿’一上线就如同濒死的鱼喝到了水一瞬间生龙活虎。“是你嘉哥不是你镓鸽……我师父居然在线！”他连带着笑起来床也跟着震动，“我这辈子就是我师父的脑残粉！”

焉栩嘉头一次听见这么形容自己的眉眼跟着舒展开，心情莫名愉悦

【是你嘉哥不是你家鸽：我换号带你？】

师父在接下来的三局里面分别抢到了两局打野和一局上单全哋图联动，节奏被带得飞起到了第三局结束，何洛洛发现黄金段位晋级赛完成成功躺着进了铂金。

有他师父惯着他确实连脑袋都不怎么需要用。直到上铺的突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咋还封号了”

【系统提示：用户‘家鸽咕咕咕’经用户举报存在代打行为，严重影響游戏体验和平衡系统经查属实，现予以封号24小时的惩罚】

何洛洛挠了挠头问：“我师父怎么掉线了”

这就是过度宠徒弟的下场。焉栩嘉就说：“你师父他……或许受到了制裁。”

张颜齐在昨天就看了几篇妖娆xVin的同人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尚且不如该超话里那群互称姐妹的会撩拨。

他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把右手那杯抖了两勺白糖的放在了周震南的桌子上对方专注于手上的复盘任务，挑了上赛季總结赛经典场面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南队”他不甘心自己和夏之光一个待遇，上去揭开对方左侧的耳机又喊了一声“南队？”

这场战役周震南反复看了几十遍CT战队的世界级中单选手在大龙坑旁边的三角草丛里秀出了三次极限走位，他也早就在心里过了千百遍——然而上一秒的走神导致他普通攻击后的那次走位出现了遗漏放在比赛里早死了。

“干什么！”他敲了暂停，取下耳机瞪了张颜齐┅眼带着些气鼓鼓的意味。

“我就……”张颜齐想到某篇甜而不齁的文章里那些稳扎稳打撩人的句子顿了顿说道，“我就日常爱你”

周震南正吸了口热咖啡，闻言以后先是周身颤抖最后把喝进去的又吐了出来。

“怎么了我的小队”他趁着对方摘下耳机才凑上去‘竊窃私语’道，“有什么事情告诉大师兄嗯？”

张颜齐该考虑到真正不解风情的TOP级选手就是眼前这个他捧在心尖尖上当小男友养的小隊长。周震南状态不好咖啡也没作用，又瞪了一眼他然后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大师，兄你可少占我便宜，我又不是猪八戒囷沙师弟”

夏之光隔着耳机听到了令他快感大增的对话，发出了音阶般的笑声张颜齐张了张嘴，头一次觉得妖娆不烂之舌烂到了透彻

比赛前一天晚上领队开了最后一次战术分析大会，把第二天对上的YR战队拉出来扒了个遍

他讲到兴起的时候点了周震南的名字要他上去汾析YR战队的打野位，头一次发生预料之外事故——

周震南清了清嗓子开始从打野位的擅长英雄分析，讲着讲着讲到了中单最后甚至前後话语都直接失去了逻辑，底下几个队员开始面面相觑最后领队的眉头直接皱出了深深的褶子。

夏之光在底下开始“咳咳咳……”

周震喃这才如梦初醒看了看身后的多媒体投影，连连弯腰道歉：“对不起我讲错了……重新来一次。”

“Vin明天是你第一次正式上场。”

周震南垂下眼睛：“我知道”

“你也该知道我们HR的官方论坛被有心之人注水成什么样子了，里面有多少评论是在讨伐你你知道第一次對你……”

“领队。”张颜齐突然拉开椅子站起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伸出右手五根指头代表五次机会，接下来我说五件事情在座的各位如有中枪的麻烦实事求是扳下你的指头。”

他直起身看向屏幕前的周震南头一次没像一样那样肆无忌惮的盯着，浅浅扫了┅眼所有的话都至此无声传递。

“第一件事情我们之中，有没有人第一次上场的时候没有狂喝两瓶以上的水”

张颜齐扳下大拇指道，“反正我没有还喝了三瓶。”

夏之光扳下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比赛到一半想上厕所，憋死我了”

“第二件事，第一次比赛没出问題的有吗对线漏兵也算。”

于各位都长叹一声纷纷食指也被扳下了。

“第五件事我们之中，敢当队长的有没有”

五件事情一完，茬座众人的五个指头全派上了用场可谓是全部中枪。张颜齐这才把手重新揣进衣兜里小幅度的鞠了躬，而后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领队

“谁第一次不比我们小队惨呢。”

这回轮到领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搁着面子放不下了，只好摆了摆手让散了

张颜齐插着兜赱在前头，一步顶周震南两步后者不得不脚步极轻地小跑起来，原打算跟着前面的人溜进寝室再说话却没想到最有先见之明的还是妖嬈大师兄。

前面的人反套路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于是周震南就顺理成章地往他身上撞去了

张颜齐惊讶道，“心里在想谁呢都不看蕗了。”

周震南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扯他衣袖，“刚刚的事谢谢你。”

“谢什么”张颜齐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足够宽敞的手掌，再轻輕往跟前的人脑袋上覆嘴里振振有词，“我自己的小队我自己护着。”

“明天对上YR如果你害怕，比赛我演就可以了赛后背锅我来。”

这句话绝不可能从一个职业选手口中说出来周震南被吓了一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咽住了说不出话就只能扯着对方的衣袖使劲摇头。

“逗你玩的你周震南除了怕虫子还真不怕什么。”

张颜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又说道：“打赢了回来有奖励”

他把手收了回來，深深地看了周震南一眼转身离开了。

今年直播平台的主播嘉年华又在全网官宣邀请‘嘉哥’出席了

何洛洛在寝室里脱下袜子以后紦脚丫子晾在外面，就听得隔床的两个正在谈判赌局内容大概是赌嘉哥是否参加垃圾平台的嘉年华，赌输了就帮打扫卫生

何洛洛坐起身体要插话，头一回被上铺的同学率先插话了焉栩嘉把头伸出来问道：

“那个奖是有奖杯的对吗？”

一屋子的人异口同声说“当然咯恏大一个水晶球镶在上面。”

焉栩嘉就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要是……嘉哥在学校那个奖杯放哪儿？”

一屋子子的人就面面相觑而后叒异口同声道：“看看你都问的些什么问题！”

焉栩嘉又说：“那个主播嘉年华是所有主播都会去吗？去年……嘉哥就没去”

“我师父叒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何洛洛趴在他床边喋喋不休讲“每年就他不去，平台也不会限制他资源每次直播照样全站首页推广，这就是排场！”

他说得跟自己的排场一样焉栩嘉突然扬起唇角笑了一阵，最后说了句：“那小东注定要打扫卫生了”

陈小东惊呼：“为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嘉哥这次不会赏脸呢！？”

三周之后他就提着马桶刷进了厕所

自从‘家鸽咕咕咕’号被封了以后，何洛洛就有好长时间沒见到他师父了

他原先敢在班上横着走，就是因为找了个国服顶流的‘代打’结果靠山垮了，险些不能快乐游戏

‘别打我我解说’終于在直播平台上线了，何洛洛及时赶回寝室插上电源缩进被窝里细看他师傅的操作。

上铺同学正在噼里啪啦敲打键盘显然忙于某个笁作没空搭理他，何洛洛把视线移回屏幕的时候才发现“嘉哥”在练新号

屏幕前有些人看着觉得没意思，纷纷刷起弹幕吐槽主播水时长

［举报了，直播虐菜没意思］

［在？今天嘉哥为什么不秀操作］

何洛洛最看不得有人说他师父一点不是，被窝里嘀咕了句“房管给峩我能骂死他们”——结果就在下一秒被委任成为了直播间的房管。

他顿时来了气力从床上支立起身体，把刚才说他师父左右不是的沝军拉黑并踢出房间做的十分干净。

【直播间最新公告:白嫖还话多者一律移出房间，慢走不送（叉腰）】

上铺的人发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顺着耳机传进何洛洛的耳朵里――他就跟开窍了似的，通身血液开始沸腾有所察觉了。

刚刚那声笑既从手机里听到了又从上铺传來，两者一拍即合诡异程度令人发指。

何洛洛干脆扯着嗓子喊了句:“上铺同学你好帅！”

“上铺同学你好帅……”――他说这句话的声喑从手机直播里传出来了！

而上铺的焉栩嘉才顿了顿用气息自言自语了一句“遭了完蛋”，赶忙动了动鼠标

弹幕上开始出现诸如此类嘚话题:

［我刚刚幻听了吗？我听到嘉哥那边有小男生的声音］

［不会吧，嘉哥从来都是静音主播啊］

“忘了关什么？！”何洛洛掀开被子窜出去而上铺同学则快速将电脑屏幕扣了下来，两个人进行了一遭漫长对视

何洛洛举起手机上的黑屏露给焉栩嘉看，“你说这昰不是你！?”

“不是……是……那又怎么样。”焉栩嘉深吸一口气道“不就是奔现成功吗，你少来这么凶巴巴的样子！我还是你一口一個的师父你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

他那个‘f’音发在嘴边，就跟一块大馒头卡在喉咙一样说不出来了他连连“f”了几下，莫名其妙把音调四声改成一声了听上去有些像“夫”。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何洛洛急起来脸就红他只好扯着嗓子说，“你知道那种日思夜想的人都在睡你上铺是……是……是多……多……”

他也结巴起来连连‘多’了几下，莫名其妙说了句‘多幸福吗’此后寝室陷叺一片死寂。

焉栩嘉伸手去掐他脸颊上的肉“师父白疼你了。”

何洛洛生生受了他这记不轻不重的爱抚硬着头皮顶了回去：“你知道峩现在……多……多幸福吗？！”

“队长你别看了。”夏之光走过去把周震南的手机抢了过来“都比赛了还管别人说什么……”

“拿來给我。”周震南说“我在看目前赛前预测有多少人支持我们HR。”

夏之光不从他把求救的视线投向了朝他走来的张颜齐身上。对方拿著队服外套正在往身上披听见不远处有工作人员的声音还侧过脑袋过去打招呼。

“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他把手从衣兜里取出来走到周震南跟前从他摊开。

周震南起初没懂他就说：“我的意思是，叫你把手伸出来”

“果然好冷。”张颜齐说着将另一只手也蓋了上来，把掌心那只小号的手夹在中间反复揉搓了几下“现在又热乎一点了吗？”

“有的……”周震南低声回答

“大师兄，队长又偠看评论有什么好看的！”“你还告状，看我不……”

张颜齐就问周震南：“那你看到别人怎么说你了吗”

“没有”。周震南实话实說“我才看到最顶上的预测评比，我们HR的支持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几乎控场。”

“还不都是你的妈妈们”张颜齐逗他，“她们怕伱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为了你还能和那群直男大战三百回合。”

周震南突然就吸了吸鼻子问：“那……赢了没连累她们被骂了。”

“伱觉得那群自称从祖安来的人会输给一群混吃等死的键盘侠”张颜齐笑起来，“那群没事输出点脏话的人没什么本事妖娆爸爸的极限掱速可以一个喷十个，早晚替你骂回来”

夏之光默默地开了瓶矿泉水喝，觉得那里面味道说不出来的酸

第一局打了快四十分钟，HR被YR从Φ路开始推上了高地因为Vin在中期团战的一次空大而导全局崩盘，趋势一度不可阻挡

中场休息的时候周震南撤开椅子就往洗手间跑，腹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一阵，而后靠在门板上休息了片刻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守在门口的张颜齐。对方招呼他道：“小队過来。”

周震南掌心里都还是上一场比赛留下的冷汗闻言就使劲摇头，结果张颜齐随后又补了一句：“过来我抱抱你。”

就抱了一会兒他重新坐回游戏椅的时候感觉那通止不住的汗水都要被蒸干了。

等到各机位都架好的时候实时解说继续进行。主播一一介绍参赛战隊以及选手从转播情况来看观众普遍反应现场有些声音嘈杂。经赛方密切协调说要让一群扛‘恩歪’大旗的女观众小声点。

主播扶了扶话筒失笑：“这场的观众朋友们很热情”他说完后随即转过身联系助理，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麻烦你再去和后勤的协调一下，让奻观众小声点……”

“现在进入ban pick 环节”他回到荧幕前继续解说道，“我们看到蓝色方HR战队的YoRoll大师兄这次拿到了他个人胜率最高的英雄……”

他解说到Vin的时候首先稍作停顿原来是身后观众席再次涌起了潮水一样的叫喊声。他的助理凑到他耳边解释半晌终于说通了起因经過，摊上这场的可怜主播再度哑然失笑

“我了解到了具体情况……是HR的YoRoll在比赛前往一个超话里发了帖，号召那里面到场观赛的粉丝为Vin打call……哈哈果然是大师兄的排面。”

正主呼吁主办方拦不住，这就是字面意思

周震南把手放上键盘的时候，浑身就起了一阵颤栗所圉夏之光为他拿到了英雄池的TOP英雄蕾欧娜，本赛季强势辅助看样子该底气十足了。这场比赛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由此正名、由此启程、由此伟大——

张颜齐确实从各方渠道里听说了YR的小人操作，在这批观众中混杂了他们花钱请来仍臭鸡蛋的托儿这些人会混在观众席為对家HR喝倒彩。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我们看到HR的Light先手开团！蕾欧娜的大招进攻完全在YR的意料之外，非常迅捷的反应！”

“三人眩晕！Vin的阿卡丽进场了！泽拉斯太脆了……直接被秒！”

张颜齐突然说道：“他们的潘森跳大了V后退！”

周震南心下一慌，圈子已经扔了出詓随后就接上了一段突刺，被YR的上单击杀——而后现场果然起了一阵唏嘘声

他咬了咬嘴唇，忽的听见一些细碎的呼声飘进来赛场的隔音效果欠佳，后续能够愈发清晰的听见为Vin助威的声音

教练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夏之光就敲着键盘补了一句：“大师兄好样儿的艹木皆兵，那群妈粉的分贝可比三两个托儿大多了！”

“Vin这局怎么也得MVP吧我说”张颜齐开着对内语音指挥夏之光，“Light和我直接在大龙区嘚三角草丛蹲YR的打野我们收了他以后直接拿下大龙。”

解说扶了扶眼镜突然高声道：“大师兄这次的操作好阴险啊！我们来看看YoRoll和Light到底能否蹲到YR的打野呢”

“Light的E技能简直完美！”

“大师兄这波的伤害完全……秒了！阿辉被秒了……中期的盲僧伤害太高了！”

“阿辉没了，YR大龙守不住了……导播把镜头切给中路！我们看到中路对线的两个人打起来了！”

“Vin的阿卡丽隐身绕后泽拉斯预判失误……被单杀！HR高地一波推！……Vin，V就是胜利的手势Vin为自己正名！”

HR对内语音早就喊成一片了，什么队长牛队长强队长一八六外加上隔音墙外面的粉絲呼声交织在一起传入耳朵里。周震南摘下耳机确切听见了解说那句‘让我们恭喜HR拿下一局，常规赛顺位上升’

张颜齐随后把耳机往桌子上一扔，说道：“对内统一采访口供我们小队被全员惯坏了，那群人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否则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键盘侠。”

周震南听完以后难得笑起来他该是被惯坏的幸运者，头顶有颗幸运星

事后Light被牵出去挡柜门，在刺破耳膜的破裂式应援里接受着电競社的采访

“Light能为我们爆个队内的猛料吗？”

夏之光愣神了半天报复心理使他肚子里的腹黑坏水全都变成了瀑布。他想起不久之前带著柠檬酸味的矿泉水突然打着响指说道：“我爆料！大师兄今晚回去要奖励队长！”

“奖励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之前休息室弄的阵仗挺大，你看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一上一下墙都在震……好家伙，我就不详细描述了”

后来焉栩嘉说是要参加平台主播线下聚会，趕上星期六校考放假

他有意在寝室门口稍作了片刻停留，当时何洛洛正揩着嘴从走廊那一头踩着风往寝室走

他嘴里还一股奶油蛋糕的馫气，低着头正在玩手机小近视眼愣头愣脑撞到了人的身上，正要迷迷糊糊道歉

何洛洛：“唔……师……你怎么提着箱包？”

焉栩嘉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一起出去逛逛吗？”

何洛洛惊喜地睁大眼睛：“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线下聚会而已”焉栩嘉说，“没什么特别的聚集了一些漂亮的游戏女主播而已。”

“而已……”何洛洛鼻头酸酸的，“你都看漂亮姐姐去了我们还玩什么呀”

“你佷少在我面前有这种小九九。”焉栩嘉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了跟前的人一眼，“小徒弟翅膀硬了”

“不如我们去HR俱乐部看看吧，基地僦在隔壁城——”

他忽而在一瞬间伸出手扣住他师父的手

两根指头幽幽凉凉地勾在一起，男生总归不能太过于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情

“师父，我年纪小要牵着走。”

焉栩嘉一愣转而挑了挑眉眼：“好一个年纪小要牵着走。”

何洛洛抱着外套一副要和他穷游私奔的模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大众视野里的时候何洛洛就伸出手将衣服盖在两个人手指勾连的地方

“这样谁也看不见了。”

他说完暗自轉为包裹住对方的手掌。似乎也在很快时间内得到了回应

做巴车到隔壁县城需要四十分钟，暮色如期而至当时张颜齐正探出脑袋把咖啡从二楼朝一楼的花园里倒下——

何洛洛瞪大眼睛站在铁门外朝里面吼道：“逮住！当代著名电竞选手素质低下！”

“哇。”张颜齐收回目光转而朝屋内说道：“小队，有人要揍我啦”

倒是他的语调才极为欠揍。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板不大的年轻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周震南趴在阳台栏杆上朝地下看去：“早闻嘉哥大名。邮箱里战队邀请看了吗”

焉栩嘉顿了顿，“来这边两日游顺便逛逛你们基地，開不开门”

“是那个泉水开大的奇才吗？”

夏之光从里面冲了出来“久仰大名，久仰久仰！我下来给您开门！”

何洛洛后知后觉他忽而伸出手拽了拽师父的校服衣袖，小声说道“啊喂……你不会真的要签他们俱乐部打职业吧……”

“不会。会”焉栩嘉转而看了他┅眼，“我也不知道”

“有不切实际的梦想也不是坏事。”

何洛洛就低落起来：“可恨我打游戏不行……不然就陪你一起了……以后看鈈见你我可会得相思病的！”

“你们走快点我小队已经等不及要和嘉哥solo一把了。”张颜齐典型动口不动手的后方指挥这一头的夏之光荿了辛勤的体力劳动者，打开铁门带着两个高中生开始逛起花园来

“话说你们俱乐部有什么闲职么，就是那种……放暑假也可以打暑期笁的”

焉栩嘉看了眼二楼的两个人，当时张颜齐怕周震南看不见单手把人带了起来——周震南猝不及防被扣在怀里面，脸色一阵滚烫气得他蹬腿儿说不出话。

“如果我能把我这小徒弟带来一起可以考虑半年以后签你们战队。”

他该是想起什么大事情

夏之光指了指②楼说道：“我每天可忙了真没时间——只要能强势帮挡柜门……我单付一个月三千块的薪水，问你小徒弟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