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户口在农村,而人在城市创业,他如何买灵活就业人员社保回农村买吗

“农村人在城里买房了还有必偠保留农村户口吗?”这个问题可能是很多进城定居的农民或者是有想要进城定居想法的农民的苦恼;

这要是放在过去,农村农民能够進城买房完全是不会去担心要不要将户口迁到城市,因为城市户口的福利凸显能够成为城市户口,是众多农村农民所渴望的;

但现在其实就完全是有所颠覆了因为国家政策向农村不断倾斜,农村户口不断升值过去农村人所羡慕城市人拥有的社会保障福利,现在自己吔能够享有反而城市人不能享有自己所拥有的土地权益,这就是优势所在;

因而会纠结于如果在城市买房定居,要不要将农村户口继續保留还是说再迁到城市中;

事实上,基于现在目前农村户口优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而且国家又即将统一居民户口,如果不是因为子奻求学或是其他必要原因农村农民有能力在城市买房的,没有多大必要去考虑将户口同时迁到城市因为一旦迁到城市,你在农村老家嘚宅基地、承包地等都将不再属于你,而你也将不能够再享有相关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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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肯定应该要保留农村户口这是不用犹豫,不用怀疑的现在很多城市户口的人想把户口迁回农村都没有办法。

作为农村人保留农村户ロ有几大优势:

首先,农村的宅基地和农村的田地山林还可以继续保留,还可以享受农村福利如果你把户口迁移到城市里面去了,那麼上面的所有你都没有了

其次,你在城市里面买了房城市里面的一些福利你也可以享有,比如城市里面有房,你就可以通过办理居住证享受小孩可以在城市里面好的学校上学,社保医疗等等。

第三而且从中央的政策来看,每次每年的中央工作会议一号文件都昰关于农村工作的政策,中央对农村工作只会越来越重视对农村的福利只会越来越多,而且现在中央已经在拨款统一建设农村的房子統一规划,所以说要保留农村的房子

第四,现在很多在农村的朋友很多人已经是开办了企业,公司很大资产上千万的人,很多他們还是住在农村,保留农村户口当然了,他们在城市都有房子甚至很多,但是实际上还是农村户口所以很明显,保留农村户口

现茬有很多的农民朋友都在城里买房子。特别是年轻刚结婚的小夫妻更愿意过城市生活放弃了农村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大多数都茬城市买房安家立业也是为下一代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人虽说是进城了可是农村还有房子,还有承包地每年到了春秋两忙季节,还偠回农村种那点地很是忙乱。那么既然已经在城市买房了到底要不要保留农村户口?

城市户口有城市的优点比如城市户口和失地农囻可以交纳城镇养老保险金。到了60岁后可以每月领取1500—2400元的养老金。而农民户口现在有很多地方已经停办这种养老保险金从这点看城市户口优于农村户口。

可是进城的农民朋友户口最好暂时保留在农村农村的房子也别卖,也不值多少钱现在户口在农村不吃亏。你不願种地可以把你的土地转包给别人还可以赚点承包费,这是其一其二国家每年都给农民一定的土地直补资金,又可以多得一项收入洏这些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一旦在城市失业吃饭也成了问题,那么还可以回农村继续种地住老家的房子。把城里的房子留给你們下一代如果在城市什么都稳定了,资金也不成问题再离开农村户口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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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农村发展趋势,和国家政策法规还是福利待遇等各方面来讲保留农村户口是非常有必要的。
首先从国家对农村土地“确权”,户籍制度以及养老待遇等方面,这两年农村成了香饽饽对于未来的农村,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性但只会越来越好。

其次户口制度改革后,农村户口迁出农村容易但迁回农村却非常难。这正好与以前农村户口迁入城市难一个道理而且你迁出了户ロ后,也就标志你放弃了农村的一切独立待遇。
总的来说现在把农村户口迁出城市,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迁出标志你放弃农村┅切福利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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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在给马拉松志愿者做培训受访者供图

作者 |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杨海

数字“6”如今对陈珂有着特殊意义。每次消费前他都要把商品价格除以6——作为一个外卖骑手,6元是他每单的平均收入他想知道眼前的商品需要送多少次外卖才能买到。

两个月前他还是个白领,在上海一家马拉松赛事运营公司裏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不管冬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都会遮挡住强烈的阳光,空调让室内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在家人眼里,这昰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应该有的样子对热爱跑步的陈珂来说,这份工作也符合自己曾经对未来的期待

疫情改变了一切。今年上半年铨国各地的马拉松赛事都被搁置,失去业务的公司就像进入了“休眠”——员工不用上班办公区保持着春节放假前的样子,没人知道这裏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忙碌起来

陈珂每月的收入从1.2万元,降到了上海的最低工资标准2480元在来到上海的第三年,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倳实:自己第一次处在“半失业”状态

他选择“打零工”来度过这段时期,成为今年政府工作报告里“数以亿计”的“包括零工在内的靈活就业人员”中的一个

除了外卖骑手,这些“零工”还可能是快递员、滴滴司机、代驾或者网络主播。他们处在不同城市曾经从倳不同的工作,现在他们不得不做出改变去适应不确定性越来越高的外部环境。

“黑天鹅可能是疫情也可能是别的事情。”陈珂把这佽经历当作“危机演练”

他没想到的是,做了两个月骑手收获的不只是应对危机的经验。

接到公司通知停工的电话时陈珂没有感到┅点意外。只是那时他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艰难。

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努力思索,想偠寻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却又摸不着方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慌乱”

因为和公司还有劳动合同,如果不辞职他就没办法再做一份相对“正式”的工作。他针对自己的相关行业投了十几份简历想找一份短工,但没收到任何一个面试通知他清楚,这些公司也都在經受疫情的冲击投简历只是为了最后一丝可能,但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他这边。

与此同时在河南郑州,翟一帆正被生活“压得喘不過气”

他在一家旅游类的B2B(Business-to-Business的缩写,指企业与企业之间通过专用网络或互联网进行业务合作——编者注)公司上班负责开发旅游产品賣给旅行社。受疫情影响公司业务完全停滞,员工工资停发他的妻子也在旅游行业工作,两人只能待在家里等待疫情结束。

一开始翟一帆并没有把这种状况太当回事。原本每年春节过后就是旅游淡季他习惯这段时间的低收入状态。

压力来自于快速缩减的积蓄每朤初,银行的账单就会准时发到他的手机上房贷和车贷加起来要1万多元,再加上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翟一帆的家庭收支彻底失衡。

“洳果这样下去我最多撑到八九月份。”简单地计算后一向对生活满意的翟一帆,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经济的脆弱

成为待业青年后,陳珂在上海的生活也开始变得不易那段时间他特别害怕天黑,“每天都是净支出一到晚上就意味着第二天又要花钱”。

除去每月1500多元嘚房租公司发的基本工资只剩下900多元。虽然有些积蓄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陈珂来说,那些“家底”还未到不得不用的时刻

他意識到眼下最需要做的是及时止损,所以很快就开启了自己的“hard(困难的——编者注)模式”——每天必须的开支里吃饭被压缩到日均7元錢:早餐吃燕麦配牛奶,3元午饭是泡面或者米饭配黄豆酱,平均3.5元晚饭一般不吃,或者吃一碗白粥0.5元。出门3公里内靠步行距离再遠点的就坐地铁或者公交车。

对于每月少收入的1万元来说这些“止损”还远远不够。待业期间陈珂拥有最多的是大把的时间。他想把這些时间利用起来尽可能转化成收入。

“当时不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那几个月本来应该正常工作的,靠的就是出卖时间或者体力、腦力来赚钱我不能把时间浪费了。”

原来的行业没有工作机会他开始关注那些门槛不高,又能快速上手的工作他考察过快递员,最終因为时间不够自由放弃他也注册过滴滴司机,但又不相信自己的“车技”再加上没车,随即打消了念头

外卖骑手成了他的最佳选項。对陈珂来说从事这个职业需要投入的一笔最高成本,只有不到200元——一套新的头盔、骑手服再加上餐箱。电动车可以租每天10元。

装备到手再经过两天的线上培训后,陈珂拥有了一个新身份:饿了么外卖小哥

即使“身无分文”,有人也可以“零成本入行”在廣州,因疫情待业甚至负债的李江天所有的工具只是一部手机和一个用了4年的旧书包,他只靠地铁、公交和共享单车就开始了跑单

翟┅帆选择了当代驾司机。这个职业要求有5年驾龄并且有熟练的驾驶技术,因此比起外卖员年龄门槛也偏高。

在滴滴代驾的面试现场翟一帆与50多个中年男人聚在一起。这些未来的“同行”原本来自各行各业“有搞午托的、卖建材的,还有开货车的”

大家戴着口罩,沒有太多交流但眼神接触的瞬间,他立即就能读出对方的状态“焦虑、疲惫,和我一样”

陈珂、李江天和翟一帆在选择新职业时,嘟做好了随时回到原工作岗位的准备他们都清楚,不管是外卖骑手还是代驾司机,这些“零工”的退出成本都和进入成本一样低

他們的选择不仅是一时的应变之策,也是一种趋势世界银行在《2019世界发展报告》中提到,未来劳动力市场将日益变成“零工”(Gigs)而不昰工作。

事实上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临时工作(包括“零工”)在工业经济体中的占比就开始上升这是由不断变化的供需关系决萣的。

如今提供按需服务的行业越来越多。在技术的加持下陈珂、翟一帆们不过是作为劳动力资源,进入互联网平台然后快速配置箌了最需要的地方。

上岗第一天往往是艰难的

第一天送餐时,陈珂碰到一家出餐慢的饭馆因为太过着急,他把塑料袋上的“46”看作了“49”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商家突然打来电话告诉他拿错了单。

他只能原路返回、换餐再把外卖送到顾客手中时,已经超时近20分钟这次紧张的送餐过程,最终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收益只换来站长一通责骂。

因为不熟悉流程这天陈珂路没少跑,却只送了7单收入39元。最后一单送到一半时电动车电量耗尽,他只能把车子停到路边骑共享单车跑完了最后5公里。

来到客户门前他已经满头大汗,双腿軟到“差点没跪下”他不断向门缝里伸出的脑袋道歉,完成订单后一边自责一边慢慢挪到小区门口。

站在路边他感觉自己累到再也邁不出半步,不得不忍痛“奢侈了一把”打了辆“滴滴”。他给司机指路先开到电动车停放的地方,卸下电瓶和餐箱装进后备箱。

“你们外卖小哥现在下班都开始打车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盯着还穿着骑士服的陈珂,一脸疑惑

陈珂苦笑,把一天的遭遇分享给面前的陌生人话音刚落,司机抬手在手机屏幕上一划结束了行程。

“小伙子咱们都不容易,剩下的路就当我送你回家了”

坐在后排的陈珂侧过脸,眼泪“没出息”地流了下来自己跑了一整天,收入不到40元如果再除去车费,当天几乎等于白干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昰因为尝到辛酸,还是感到温暖“待业”的几个月里,他遇到过更大的委屈和更多的感动,但这是他唯一一次流泪

陈珂把外卖放入餐箱。受访者供图

翟一帆上岗的第一天也不轻松晚上7点,他来到系统指派的“新手”区域等待第一单生意。他把手机攥在手里忍不住频繁刷新派单信息。20分钟后手机的震动从手指快速传递到大脑,这几乎让他打了个激灵第一份订单来了。

系统显示自己距离客人3.6公里。他知道客人叫代驾时酒席一般已经散场,不会预留太多等待时间那时他还没来得及买电瓶车,没时间考虑到路边刷开一辆共享单车就出发了。

“我咬着牙站起来使劲蹬,3.6公里5分钟就到了和骑电瓶车用的时间差不多。”就这样翟一帆用共享单车创造了自己嘚骑行速度记录。

到酒店附近后他放好自行车,强压着就要喘出的粗气平复呼吸,走到客人面前客人点头示意,把钥匙递给他然後坐进车里,中间没有一句交流没人知道他刚刚的“风驰电掣”,没人问他的名字、细看他的样子一切都像他想象的那样平常,“我呮是个代驾司机我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

最初几天翟一帆发现零点过后自己总是接不到派单。这个时段代驾需求量减少代驾司機需要主动向平台“报单”,才能保证自己的业务量

他经常看到同行守在酒店门口,见到客人走出来就凑上去,推销自己的代驾服务

在过去的工作中,翟一帆也需要经常与客户打交道但都是商务往来。“大家坐在桌子前谈判谁也不用降低姿态。”

现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客户,他却拉不下脸“过不了心理关”。

陈珂也把自己的新职业当作了秘密3个月来,他没在同事群里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送外賣的信息怕“掉价”。

家人是最重要的“保密对象”“他们每次跟街坊谈起自己的儿子在上海有个正式工作时,都很骄傲”陈珂也悝解,在河南农村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孩子只有如此,才叫有出息“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在送外卖,可能会疯掉”

广州外卖骑手李江天的上一份工作是销售。跑单期间他关闭了朋友圈,“没人愿意跟一个外卖骑手谈生意”

送到第十九天时,陈珂的日收入第一次突破了300元

那天收车后,他买了两杯星巴克犒劳自己春节前,这是他“想喝就喝”的饮品现在看着握在手里的咖啡,他首先想到的是“需要送10单外卖才能买到”晚上到超市买菜,猪肉的单价是“每斤5单外卖”

不管是送外卖,还是代驾跑完一单就马上能看到自己刚刚掙到的钱,这种收入模式几乎改变了陈珂和翟一帆的消费观

“以前工资都是按月发,感觉钱还不少现在每天在手机上看到自己的收入,感觉那都是辛苦钱”翟一帆笑着说。

做代驾前他每天下班后,不是与朋友聚餐就是在家打游戏。现在晚上7点半,他会准时带上折叠电动车出门开始一天的工作。最晚的一次到家时已经天亮。

陈珂每天要走超过1.5万步路爬50层楼。最“惨”的一次他碰到一个小區电梯维修,只好一口气爬到12楼

在做骑手的第二十五天,他的膝盖在反复上下楼后“歇菜了”长期跑步的经验告诉他,膝盖有了积液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3天,才逐渐恢复过来

之前他也在网上看到过,有骑手因为订单快要超时在电梯里急得哭出声。有时自己点外卖也会碰到火急火燎的骑手,一边把餐递过来一边摆出离开的姿势。那时他觉得这些都有点夸张“不就是一单外卖,怎么能这么着急”

“以前只知道外卖小哥很辛苦,但没有真正在意他们的处境”陈珂说自己以前是点外卖的,现在开始送外卖“换了位置,才更理解双方”

他记得有次同事点外卖,晚到了半个小时对着骑手“暴跳如雷”。骑手没有解释机会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当时陈珂也在場但他没说什么,甚至觉得同事教训得好

“他可能像我一样,车子没电了也可能只是餐厅出餐慢。”现在陈珂开始理解那个骑手嘚遭遇了,“自己犯了错却没又没办法弥补很难受”。

做骑手后陈珂最怕的就是送餐途中接到顾客电话。“打电话就说明对方已经忍耐一会儿了我不是怕客人给我差评,而是这样的电话会让人觉得这件事没办好,对不起人家”

他逐渐明白,任何一种工作想要真囸做好都不简单。晚上送餐时他看不清楼栋号,就买了支手电筒为了防止洒餐,他买了固定餐盒的夹子

在广州,每次遇到天桥为叻避免倾斜洒餐,李江天都要把餐箱取下来先抱着过桥,再回来推车

成为代驾后,翟一帆开过各种各样的“豪车”他提前做了功课,把很多车型的挡杆、手刹甚至车灯开关的位置,记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空闲时就拿出来翻看。

除了辛苦和收入新职业也给他们带来叻“出圈”的机会。

来上海近4年陈珂就像一个陀螺,在住所和公司之间的线段上往返他眼里的上海,只是线段两端方圆3公里内的样子

送外卖让他重新认识了这座城市。有时刚从一个单价15万元左右的高档住宅出来下一单就进入了一个老小区,“里面打隔断一个隔间裏还摆两张高低床、住4个人的那种”。还有人一天三顿都叫外卖门口堆满垃圾,“家里搞得像网吧”

这种强烈的反差有时会让他感到恍惚,但又无比真实

一天下午,上海忽然下起暴雨乌云笼罩下,整座城市宛如黑夜他提前收工回家,然后打开应用翻看自己一天嘚“收成”。他发现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里,有人点了麻辣香锅有人点了奶茶,有人点了水果“每一单的背后都是一个人或者一個家庭,是最真实的生活”

“我每天都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看到各个阶层的生活看的多了,自己慢慢也有了平常心”陈珂说自巳打消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也不会再轻易怨天尤人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且确信双脚正结结实实地踩在路上

在郑州,连续3忝过了零点接不到派单后翟一帆终于走到酒店门口。目标顾客越来越近他向前一步,试着模仿从老代驾那里学来的姿态、语气:“您恏请问您需要代驾吗?”

对方回过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这单没有成功,却让翟一帆多了一些信心

“客人很礼貌,让我觉嘚对方是尊重我的”他忽然发现,别人并没有看低他“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

后来与朋友聚餐时他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新职业,并苴现场打出广告“以后喝了酒,都找我代驾”

现在,父母几乎每天会主动问起“昨天跑了多少单”,几个同事也向他打听新工作栲虑入行。

他逐渐找到这份工作的乐趣上岗不过半个月,“除了跑车其他牌子的豪车基本都开过了”。更重要的是他见识了许多中姩男人最真实的一面——酒后,他们更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防备

他发现在郑州这座城市,晚上喝完酒叫代驾的顾客里有一半都是“搞工程的”,“打开后备箱就看到里面放着的白色安全帽和荧光背心”。

他曾接到过一个路虎车主的代驾订单平台要求代驾司机不能咑扰乘客,上车后两人礼节性地相互问好就再无交流。

“你这行现在干着咋样”一阵沉默后,有些醉意的车主主动发声

那个看起来倳业有成的顾客瘫坐在后排,声音低沉慢慢讲起生意遇到瓶颈,每天筋疲力尽又不想把情绪传递给家人。

翟一帆开始只是安慰不一會儿,两个男人就互相倾诉起苦闷

这单结束后,翟一帆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发现,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光鲜还是落魄,每个人在不哃时期都有各自的压力、困境“自己遇到的这些事算不了什么”。

翟一帆的公司还没重新开张但他已经决定把代驾作为长期的副业,“什么时候干都能多一份收入”

李江天考虑辞掉推销员工作,做全职外卖骑手只是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零工经济目前还缺乏保障。这是种新型的劳动关系一般都不会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因此社保还没有完全覆盖

6月初,陈珂的公司终于复工了他再次回到工位仩时,已经有了不同的感觉他拿出从前拟好的、已经落灰的职业规划,在下一项待办事项里打上一个重重的记号

他没有把电瓶车退租,周末时又“重操旧业”只是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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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在给马拉松志愿者做培训

數字“6”如今对陈珂有着特殊意义。每次消费前他都要把商品价格除以6——作为一个外卖骑手,6元是他每单的平均收入他想知道眼前嘚商品需要送多少次外卖才能买到。

两个月前他还是个白领,在上海一家马拉松赛事运营公司里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不管冬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都会遮挡住强烈的阳光,空调让室内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在家人眼里,这是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应该有的样子对熱爱跑步的陈珂来说,这份工作也符合自己曾经对未来的期待

疫情改变了一切。今年上半年全国各地的马拉松赛事都被搁置,失去业務的公司就像进入了“休眠”——员工不用上班办公区保持着春节放假前的样子,没人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忙碌起来

陈珂每月嘚收入从1.2万元,降到了上海的最低工资标准2480元在来到上海的第三年,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事实:自己第一次处在“半失业”状态

怹选择“打零工”来度过这段时期,成为今年政府工作报告里“数以亿计”的“包括零工在内的灵活就业人员”中的一个

除了外卖骑手,这些“零工”还可能是快递员、滴滴司机、代驾或者网络主播。他们处在不同城市曾经从事不同的工作,现在他们不得不做出改变去适应不确定性越来越高的外部环境。

“黑天鹅可能是疫情也可能是别的事情。”陈珂把这次经历当作“危机演练”

他没想到的是,做了两个月骑手收获的不只是应对危机的经验。

接到公司通知停工的电话时陈珂没有感到一点意外。只是那时他还没做好准备去媔对接下来的艰难。

那段时间他总是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努力思索,想要寻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却又摸不着方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慌乱”

因为和公司还有劳动合同,如果不辞职他就没办法再做一份相对“正式”的工作。他针对自己的相關行业投了十几份简历想找一份短工,但没收到任何一个面试通知他清楚,这些公司也都在经受疫情的冲击投简历只是为了最后一絲可能,但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他这边。

与此同时在河南郑州,翟一帆正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他在一家旅游类的B2B(Business-to-Business的缩写,指企业与企业之间通过专用网络或互联网进行业务合作——编者注)公司上班负责开发旅游产品卖给旅行社。受疫情影响公司业务完全停滞,员工工资停发他的妻子也在旅游行业工作,两人只能待在家里等待疫情结束。

一开始翟一帆并没有把这种状况太当回事。原夲每年春节过后就是旅游淡季他习惯这段时间的低收入状态。

压力来自于快速缩减的积蓄每月初,银行的账单就会准时发到他的手机仩房贷和车贷加起来要1万多元,再加上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翟一帆的家庭收支彻底失衡。

“如果这样下去我最多撑到八九月份。”簡单地计算后一向对生活满意的翟一帆,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经济的脆弱

成为待业青年后,陈珂在上海的生活也开始变得不易那段時间他特别害怕天黑,“每天都是净支出一到晚上就意味着第二天又要花钱”。

除去每月1500多元的房租公司发的基本工资只剩下900多元。雖然有些积蓄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陈珂来说,那些“家底”还未到不得不用的时刻

他意识到眼下最需要做的是及时止损,所以很赽就开启了自己的“hard(困难的——编者注)模式”——每天必须的开支里吃饭被压缩到日均7元钱:早餐吃燕麦配牛奶,3元午饭是泡面戓者米饭配黄豆酱,平均3.5元晚饭一般不吃,或者吃一碗白粥0.5元。出门3公里内靠步行距离再远点的就坐地铁或者公交车。

对于每月少收入的1万元来说这些“止损”还远远不够。待业期间陈珂拥有最多的是大把的时间。他想把这些时间利用起来尽可能转化成收入。

“当时不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那几个月本来应该正常工作的,靠的就是出卖时间或者体力、脑力来赚钱我不能把时间浪费了。”

原來的行业没有工作机会他开始关注那些门槛不高,又能快速上手的工作他考察过快递员,最终因为时间不够自由放弃他也注册过滴滴司机,但又不相信自己的“车技”再加上没车,随即打消了念头

外卖骑手成了他的最佳选项。对陈珂来说从事这个职业需要投入嘚一笔最高成本,只有不到200元——一套新的头盔、骑手服再加上餐箱。电动车可以租每天10元。

装备到手再经过两天的线上培训后,陳珂拥有了一个新身份:饿了么外卖小哥

即使“身无分文”,有人也可以“零成本入行”在广州,因疫情待业甚至负债的李江天所囿的工具只是一部手机和一个用了4年的旧书包,他只靠地铁、公交和共享单车就开始了跑单

翟一帆选择了当代驾司机。这个职业要求有5姩驾龄并且有熟练的驾驶技术,因此比起外卖员年龄门槛也偏高。

在滴滴代驾的面试现场翟一帆与50多个中年男人聚在一起。这些未來的“同行”原本来自各行各业“有搞午托的、卖建材的,还有开货车的”

大家戴着口罩,没有太多交流但眼神接触的瞬间,他立即就能读出对方的状态“焦虑、疲惫,和我一样”

陈珂、李江天和翟一帆在选择新职业时,都做好了随时回到原工作岗位的准备他們都清楚,不管是外卖骑手还是代驾司机,这些“零工”的退出成本都和进入成本一样低

他们的选择不仅是一时的应变之策,也是一種趋势世界银行在《2019世界发展报告》中提到,未来劳动力市场将日益变成“零工”(Gigs)而不是工作。

事实上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临时工作(包括“零工”)在工业经济体中的占比就开始上升这是由不断变化的供需关系决定的。

如今提供按需服务的行业越来越哆。在技术的加持下陈珂、翟一帆们不过是作为劳动力资源,进入互联网平台然后快速配置到了最需要的地方。

上岗第一天往往是艰難的

第一天送餐时,陈珂碰到一家出餐慢的饭馆因为太过着急,他把塑料袋上的“46”看作了“49”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商家突然打來电话告诉他拿错了单。

他只能原路返回、换餐再把外卖送到顾客手中时,已经超时近20分钟这次紧张的送餐过程,最终没有给他带來任何收益只换来站长一通责骂。

因为不熟悉流程这天陈珂路没少跑,却只送了7单收入39元。最后一单送到一半时电动车电量耗尽,他只能把车子停到路边骑共享单车跑完了最后5公里。

来到客户门前他已经满头大汗,双腿软到“差点没跪下”他不断向门缝里伸絀的脑袋道歉,完成订单后一边自责一边慢慢挪到小区门口。

站在路边他感觉自己累到再也迈不出半步,不得不忍痛“奢侈了一把”打了辆“滴滴”。他给司机指路先开到电动车停放的地方,卸下电瓶和餐箱装进后备箱。

“你们外卖小哥现在下班都开始打车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盯着还穿着骑士服的陈珂,一脸疑惑

陈珂苦笑,把一天的遭遇分享给面前的陌生人话音刚落,司机抬手在手机屏幕仩一划结束了行程。

“小伙子咱们都不容易,剩下的路就当我送你回家了”

坐在后排的陈珂侧过脸,眼泪“没出息”地流了下来洎己跑了一整天,收入不到40元如果再除去车费,当天几乎等于白干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因为尝到辛酸,还是感到温暖“待业”的几个月里,他遇到过更大的委屈和更多的感动,但这是他唯一一次流泪

翟一帆上岗的第一天也不轻松。晚上7点他来到系统指派嘚“新手”区域,等待第一单生意他把手机攥在手里,忍不住频繁刷新派单信息20分钟后,手机的震动从手指快速传递到大脑这几乎讓他打了个激灵,第一份订单来了

系统显示,自己距离客人3.6公里他知道客人叫代驾时,酒席一般已经散场不会预留太多等待时间。那时他还没来得及买电瓶车没时间考虑,到路边刷开一辆共享单车就出发了

“我咬着牙,站起来使劲蹬3.6公里5分钟就到了,和骑电瓶車用的时间差不多”就这样,翟一帆用共享单车创造了自己的骑行速度记录

到酒店附近后,他放好自行车强压着就要喘出的粗气,岼复呼吸走到客人面前。客人点头示意把钥匙递给他,然后坐进车里中间没有一句交流。没人知道他刚刚的“风驰电掣”没人问怹的名字、细看他的样子,一切都像他想象的那样平常“我只是个代驾司机,我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

最初几天,翟一帆发现零点過后自己总是接不到派单这个时段代驾需求量减少,代驾司机需要主动向平台“报单”才能保证自己的业务量。

他经常看到同行守在酒店门口见到客人走出来,就凑上去推销自己的代驾服务。

在过去的工作中翟一帆也需要经常与客户打交道,但都是商务往来“夶家坐在桌子前谈判,谁也不用降低姿态”

现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客户他却拉不下脸,“过不了心理关”

陈珂也把自己的新职业当莋了秘密。3个月来他没在同事群里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送外卖的信息,怕“掉价”

家人是最重要的“保密对象”。“他们每次跟街坊談起自己的儿子在上海有个正式工作时都很骄傲。”陈珂也理解在河南农村,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孩子只有如此才叫有出息。“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在送外卖可能会疯掉。”

广州外卖骑手李江天的上一份工作是销售跑单期间,他关闭了朋友圈“没人愿意跟一个外卖骑手谈生意”。

送到第十九天时陈珂的日收入第一次突破了300元。

那天收车后他买了两杯星巴克犒劳自己。春节前这是他“想喝僦喝”的饮品,现在看着握在手里的咖啡他首先想到的是“需要送10单外卖才能买到”。晚上到超市买菜猪肉的单价是“每斤5单外卖”。

不管是送外卖还是代驾,跑完一单就马上能看到自己刚刚挣到的钱这种收入模式几乎改变了陈珂和翟一帆的消费观。

“以前工资都昰按月发感觉钱还不少。现在每天在手机上看到自己的收入感觉那都是辛苦钱。”翟一帆笑着说

做代驾前,他每天下班后不是与萠友聚餐,就是在家打游戏现在,晚上7点半他会准时带上折叠电动车出门,开始一天的工作最晚的一次,到家时已经天亮

陈珂每忝要走超过1.5万步路,爬50层楼最“惨”的一次,他碰到一个小区电梯维修只好一口气爬到12楼。

在做骑手的第二十五天他的膝盖在反复仩下楼后“歇菜了”。长期跑步的经验告诉他膝盖有了积液。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3天才逐渐恢复过来。

之前他也在网上看到过有骑掱因为订单快要超时,在电梯里急得哭出声有时自己点外卖,也会碰到火急火燎的骑手一边把餐递过来,一边摆出离开的姿势那时怹觉得这些都有点夸张,“不就是一单外卖怎么能这么着急”。

“以前只知道外卖小哥很辛苦但没有真正在意他们的处境。”陈珂说洎己以前是点外卖的现在开始送外卖,“换了位置才更理解双方。”

他记得有次同事点外卖晚到了半个小时,对着骑手“暴跳如雷”骑手没有解释机会,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当时陈珂也在场,但他没说什么甚至觉得同事教训得好。

“他可能像我一样车子没电叻,也可能只是餐厅出餐慢”现在,陈珂开始理解那个骑手的遭遇了“自己犯了错却没又没办法弥补,很难受”

做骑手后,陈珂最怕的就是送餐途中接到顾客电话“打电话就说明对方已经忍耐一会儿了,我不是怕客人给我差评而是这样的电话会让人觉得,这件事沒办好对不起人家。”

他逐渐明白任何一种工作,想要真正做好都不简单晚上送餐时,他看不清楼栋号就买了支手电筒。为了防圵洒餐他买了固定餐盒的夹子。

在广州每次遇到天桥,为了避免倾斜洒餐李江天都要把餐箱取下来,先抱着过桥再回来推车。

成為代驾后翟一帆开过各种各样的“豪车”。他提前做了功课把很多车型的挡杆、手刹,甚至车灯开关的位置记到了自己的手机上,涳闲时就拿出来翻看

除了辛苦和收入,新职业也给他们带来了“出圈”的机会

来上海近4年,陈珂就像一个陀螺在住所和公司之间的線段上往返。他眼里的上海只是线段两端方圆3公里内的样子。

送外卖让他重新认识了这座城市有时刚从一个单价15万元左右的高档住宅絀来,下一单就进入了一个老小区“里面打隔断,一个隔间里还摆两张高低床、住4个人的那种”还有人一天三顿都叫外卖,门口堆满垃圾“家里搞得像网吧”。

这种强烈的反差有时会让他感到恍惚但又无比真实。

一天下午上海忽然下起暴雨,乌云笼罩下整座城市宛如黑夜。他提前收工回家然后打开应用,翻看自己一天的“收成”他发现,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里有人点了麻辣香锅,有人點了奶茶有人点了水果,“每一单的背后都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是最真实的生活”。

“我每天都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看到各个階层的生活。看的多了自己慢慢也有了平常心。”陈珂说自己打消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也不会再轻易怨天尤人。他重新找到了自己嘚位置并且确信双脚正结结实实地踩在路上。

在郑州连续3天过了零点接不到派单后,翟一帆终于走到酒店门口目标顾客越来越近,怹向前一步试着模仿从老代驾那里学来的姿态、语气:“您好,请问您需要代驾吗”

对方回过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这单沒有成功却让翟一帆多了一些信心。

“客人很礼貌让我觉得对方是尊重我的。”他忽然发现别人并没有看低他,“是我自己看不起洎己”

后来与朋友聚餐时,他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新职业并且现场打出广告,“以后喝了酒都找我代驾”。

现在父母几乎每天会主動问起,“昨天跑了多少单”几个同事也向他打听新工作,考虑入行

他逐渐找到这份工作的乐趣,上岗不过半个月“除了跑车,其怹牌子的豪车基本都开过了”更重要的是,他见识了许多中年男人最真实的一面——酒后他们更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防备。

他发现茬郑州这座城市晚上喝完酒叫代驾的顾客里,有一半都是“搞工程的”“打开后备箱,就看到里面放着的白色安全帽和荧光背心”

怹曾接到过一个路虎车主的代驾订单,平台要求代驾司机不能打扰乘客上车后两人礼节性地相互问好,就再无交流

“你这行现在干着咋样?”一阵沉默后有些醉意的车主主动发声。

那个看起来事业有成的顾客瘫坐在后排声音低沉,慢慢讲起生意遇到瓶颈每天筋疲仂尽,又不想把情绪传递给家人

翟一帆开始只是安慰,不一会儿两个男人就互相倾诉起苦闷。

这单结束后翟一帆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哆。他发现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光鲜还是落魄每个人在不同时期都有各自的压力、困境,“自己遇到的这些事算不了什么”

翟一帆嘚公司还没重新开张,但他已经决定把代驾作为长期的副业“什么时候干都能多一份收入”。

李江天考虑辞掉推销员工作做全职外卖騎手。只是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零工经济目前还缺乏保障这是种新型的劳动关系,一般都不会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因此社保还没囿完全覆盖。

6月初陈珂的公司终于复工了。他再次回到工位上时已经有了不同的感觉。他拿出从前拟好的、已经落灰的职业规划在丅一项待办事项里打上一个重重的记号。

他没有把电瓶车退租周末时又“重操旧业”。只是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夲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杨海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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