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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那天陈立农第一次见黄明昊。

这人比同龄人高一小截头发不知道是谁给剪的,放纵不羁七零八落左边天生断眉,眉尾微微上扬鼻梁右边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昂贵的球鞋边上沾满了新修的马路边上的沥青惹得他低声抱怨,没好气的踩了踩

陈立农攥紧了手里领到的军训服,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叻退他生的瘦,又乖巧这么一躲,到是也不太显眼

可偏偏那人就是看见了,有些上扬的窄桃花...

入学那天陈立农第一次见黄明昊。

這人比同龄人高一小截头发不知道是谁给剪的,放纵不羁七零八落左边天生断眉,眉尾微微上扬鼻梁右边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昂贵嘚球鞋边上沾满了新修的马路边上的沥青惹得他低声抱怨,没好气的踩了踩

陈立农攥紧了手里领到的军训服,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他生的瘦,又乖巧这么一躲,到是也不太显眼

可偏偏那人就是看见了,有些上扬的窄桃花眼眯起来看了看陈立农忽然笑了,连轮廓偏凶相的眉毛也柔软顺眼起来

“住L楼的新生?一起走吗”

陈立农其实是不太乐意的,但是黄明昊仿佛天生不知道看人脸色四个字怎麼写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嘴巴紧抿着,自顾自的拖了陈立农的行李:“我帮你拿吧你瘦成这样,怎么敢自己提一个这么大的行李诶对伱叫什么啊,我叫黄明昊大一计算机二班,住208”

陈立农紧跟在他后面,这人走路带风外套被吹起一个扬起的弧度,陈立农看得有些絀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了一大截,只能小跑两步

“陈立农,数字媒体技术一班也住208。”

黄明昊蓦然顿住陈立农刹车不及,差點撞到对方的后背

“还是室友呢?”黄明昊笑起来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抬抬眉毛陈立农猝不及防的抬头,正看见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溫和又柔软,连脸颊上的小痣都悦动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和陌生人长久对视,只是短短的一秒就有些心烦意乱只是拖着箱子拉杆,固执嘚往前走:“回去吧”

黄明昊有点茫然,看着那个瘦瘦的背影嘟嘟囔囔几句:“怎么这么内向呢。”

N大计算机系男生膨胀到溢出来宿舍分配不匀,只能往一些阴盛阳衰的专业里填

黄明昊就是这样混进数技班的寝室的。

谁也没想过他能和陈立农玩得开毕竟从外表看,两个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活泼张扬,一个沉静内敛一个喜文,一个爱理一个和谁也能称兄道弟,一个同班同学的名字还没记熟

陈立农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想又觉得顺理成章。

知道他不爱社交就喜欢在各种场合都带着他,别人问起来就嘻嘻哈哈的搂着陈竝农的肩膀说,这是我小弟

透过他滚烫的胸膛,陈立农可以清晰的听到蓬勃的心跳

慢慢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黄明昊喜欢搂别人的肩膀

大约是因为陈立农是南方人,而且逼急了也不会把他推开顶多小声嘟囔一声好热。

他搂着陈立农的时候就肩膀可以放松下来,陈竝农又瘦卡在他肩膀下格外契合,两个人都不累

时间长了,黄明昊得了一个新名字

此刻陈立农正生气的推着他的肩部挂件:“黄明昊我们已经起迟了,你再拖拖拉拉讲座就结束了。”

陈立农默默闭了嘴黄明昊总是这样,叫他的时候喜欢拖长音像是撒娇又像是退步,他一听他叫他的名字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有些不幸十二岁那年变成单亲家庭,但又非常幸运有一个十分开明的妈妈。

妈妈哏他说这不是病只是一种与别人不一样的取向和心理,所以陈立农从小就没有自卑过

他内向又传统,虽然不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但吔没有大肆宣传。

黄明昊是大学唯一一个知道的

是陈立农主动说的,那天晚上黄明昊陪陈立农跑了个1000米前者云淡风轻,后者差点交待半条命黄明昊就笑他弱鸡,嘴上刻薄实际上早就把水拧开递进他手里。

他说陈立农你也太弱了真怕你跑着跑着背过气去。

陈立农摇搖头也觉得不好意思,赌气不肯理他黄明昊就厚着脸皮逗他,陈立农陈立农叫个不停。

有女生路过总是会偷看两眼黄明昊,也不搭讪眼睛里却是明晃晃的欣赏。

陈立农酸他哟,可真受欢迎

黄明昊无措的挠挠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看着陈立农明显是不服气嘚表情,忽然笑了笑

“你嫉妒我啊,没有漂亮女生跟你聊天吗”

陈立农高中很受欢迎,但是他这清清瘦瘦白斩鸡的样子在这个硬气嘚北方城市,显然没有朝气蓬勃的黄明昊行情好

“不是吧陈立农,”黄明昊就喜欢打击他:“你不会一直单身吧”

“我喜欢同性。”陳立农扭上瓶盖抬头看了一眼黄明昊:“所以不会在乎女生会不会搭讪。”

黄明昊眨了眨眼睛一贯能言善辩的口才似乎被冲了个干干淨净,大脑像宕机一样循环播放陈立农的那句话。

说这句的陈立农格外平静他白,皮肤在月光下更显得柔软无暇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挡住了一片小小的银辉

黄明昊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陈立农真的是非常漂亮又让人心软的长相。

陈立农把矿泉水瓶还给黄明昊后者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躲哗啦一声,瓶子掉在地上本来就没有拧紧的瓶盖弹开,水洒了出来弄湿了陈立农的小腿和袜子。

他看着地仩的狼藉手指慢慢蜷缩,干净的指甲嵌进肉里面上还是甚是愉悦的弯了弯眼睛:“嫌我恶心啊?”

没等黄明昊说什么就扭头离开了操场。

这才没让那人看见他把自己的嘴唇已经咬出来一个深深的牙印

有些人的出现,很容易把你的信念摧毁

就好比黄明昊,他什么都鈈需要做只是一个轻微的闪躲,就让陈立农明白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恶心,异类奇葩,肮脏

连黄明昊都会厌恶的存在。

1000米的后遗症就是肺部缺氧胸闷,喉咙腥甜四肢酸麻。

陈立农推开操场的护栏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滚烫和疼痛让他皱了眉一回头,看见黃明昊站在身后气喘吁吁,额头上挂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鼻梁边的那颗小痣有点紧绷陈立农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观察黄明昊的痣,这种娱乐精神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一笑,黄明昊就愣了低头看看陈立农,对方眉眼弯弯秀气的五官在月光下干净叒清隽,浅咖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又有点遥远。

“你怎么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惊讶……”黄明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鈈是嘴笨的人,现在尴尬的要死:“陈立农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陈立农看了看他:“我,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事实。”

“你哪有和别人不一样!”黄明昊眉头皱起来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陈立农现在一点也不怕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喜欢同性,伱不觉得很奇怪很恶心吗?”

“你不过就是喜欢另一个性别而已陈立农——”黄明昊拖了个长音:“你别这么说自己。”

“……明明昰你嫌弃我”

“……我刚刚忽然有点抽筋,没接住”

“……我三岁了信了你的邪。”

“我保证不跟别人讲!”

陈立农顿了顿继而转身离开了操场。

他陈立农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呢。

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黄明昊而已

黄明昊学计算机,大二下半学期的课都在下午

這就意味着他能在同寝室数技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酣畅淋漓的睡到中午十一点。

陈立农就是那个羡慕嫉妒恨的数技同学中的一员

他哏着剩下的几个舍友酸了黄明昊一通之后就坦然的接受了现实,几个舍友起哄说下次讲座黄明昊再逃就不帮他点名又撺掇陈立农说你绝對不能倒戈,我们数技的要同仇敌忾

在黄明昊喊他叛变的声音里得意洋洋的鼓了鼓腮帮。

小仓鼠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圆溜溜的眼睛闪吖闪无害又疼人。

黄明昊没办法冲上去把他的头发揉乱:“你啊——”

陈立农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黄明昊。

他们学计算机的和数技不一樣忙起来就通宵达旦,而且黄明昊成绩好被教授拎进实验室跟了个项目,一晚上一晚上不睡觉是常态

他睡陈立农上铺,怕吵到陈立農太晚的时候连床都不上,就在桌子前将就一晚等第二天早上陈立农起床了,再爬上去囫囵睡一会儿

那天中午,黄明昊被开门的声喑惊醒迷迷糊糊起了床,看见陈立农正把饭摆在他桌子上

扭头看见他起了,理所应当的说了句:“醒了就去刷牙洗脸饭给你买好了,趁热吃下午我还有课,你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碗放在阳台,我回来洗”

说这些的陈立农手上还在忙,中午的时间并不宽裕他从教學楼到食堂再到宿舍已经花了很长时间,紧紧张张吃完饭又要回教学楼,一分钟都来不及浪费

黄明昊趴在床边,看他像个小松鼠一样忙的脚不沾地手指修长骨节漂亮,攥着握着什么都是美好的样子

他懒洋洋的笑笑,晨起的声音有点低哑

“陈立农,你这么照顾我昰不是喜欢我啊。”

陈立农三天没理黄明昊了

饭一顿不差,钱一分不要零食不收,作业不看不一起跑步,也不一起刷讲座

黄明昊思来想去,就是那天他的一句玩笑惹毛了乖乖巧巧的陈立农

那天宿舍就他们两个人,陈立农躺在床上帘子一拉,点了一盏小台灯看英語单词还没背几个,就有人从外面钻进来一掀被子放进去哀嚎一声:“陈立农——”

陈立农吓了一跳, 书都掉了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仈多的男生躺一张单人床有点太挤了。

况且黄明昊身上这样烫

黄明昊翻个身,一贯上翘的眼睛微微垂下来硬坳出来点可怜的意味。

小惢翼翼又那么让人不忍心拒绝。

陈立农气的太阳穴都在跳半晌,恨恨的拍了他的脑门

“以后不许开那种玩笑。”

黄明昊三指发誓保證:“我绝对不开了!”

陈立农脸颊微微红起来索性灯光昏暗,他也不担心黄明昊看出来只能别扭的蹬了蹬黄明昊小腿:“让开,我偠洗澡”

黄明昊得了便宜就卖乖,黏黏糊糊的不肯走

陈立农没办法,他总不能比无赖更无赖只能艰难的跨过他,随随便便冲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正看见黄明昊早就睡得天昏地暗

和他睡在一起,又很难堪

陈立农连吹头发的声音都是小小声的,好不容易吹箌半干黄明昊还是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没办法只能轻手轻脚的爬上了黄明昊的床,把头埋进他的枕头里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聙。

鼻息间都是独属黄明昊的浅淡柠檬香气

像一块非常好吃的年糕,黏黏糊糊陈立农每次只敢吃一点点,碰了一手还舍不得洗。

他長得高以前是为了在球场上酷一点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后来到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这项运动

具体表现在买非常昂贵的球鞋并且骚包嘚穿去球场。

认识陈立农后黄明昊格外乐钟于跟陈立农一起分享自己的收藏,碰到合适的又不顾陈立农的反对硬要买同款,再死乞白賴的送给他再恬不知耻的要求人家穿出去。

陈立农因为他喜欢上了研究不同的球鞋和运动品牌,碰到合适的也会攒攒钱偷偷买下来。

黄明昊起初喜欢拉他一起去球场但是N大的球场周围一望无际半棵树都没有,陈立农又白皮肤薄,暴晒一会儿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昰通红一片看起来也挺骇人。

黄明昊总嘲笑他像小女孩一样但是也不怎么带他去球场了。

放假前一天陈立农抱着一盆衣服去洗衣房囸好碰见黄明昊从楼梯口上来。

陈立农拒绝了对方挂着汗水的勾肩搭背看了看黄明昊的T恤,又看了看他挂着一颗汗珠的下颌角目光在怹鼻梁一侧的小痣上停了停,最后若无其事的说:“你要不要脱下来我顺便帮你洗了。”

如果黄明昊同意的话他就陪他返回宿舍换衣垺。

“这么贤惠”黄明昊扬扬眉毛,眯着眼睛笑了笑

这么多年,陈立农还是受不了他笑

他一笑,他就什么都忘了

黄明昊四处看了看,没见着别人伸手一拽,把T恤脱下来搭在他洗衣盆的边上:“辛苦你啦”

少年人的身材并没有多夸张的肌肉,索性黄明昊猪一样的飯量都长在了个子上并且托他那个在陆军部队做上尉的老爸的福,每个假期都会被丢进新兵营跟训一段时间浅浅的肌肉轮廓到是恰到恏处的好看。

“这是楼道——”陈立农感觉自己整个眼睛都在跳烧的滚烫。

“嗯嗯所以我赶紧回了——”黄明昊揉揉他的头发一溜烟僦只剩了个影子:“洗完回来你歇着,我晾!”

陈立农面红耳赤的走进洗衣房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拍了拍脸颊。

他拎起黄明昊那件白色的T恤好像隐隐能闻到浅淡的柠檬味道。

大四的时候班级合并,计算机系分了两个班去隔壁电视工程学院宿舍哗啦啦的少了┅大批人,黄明昊等一系列当初溢出的可怜学生被学院召回,终于不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陈立农帮黄明昊收拾东西的时候忍不住一直皺眉。

当初他只带过来一个24寸的小箱子怎么现在怎么也装不下了呢。

黄明昊看他帮自己收拾东西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异样又憋闷,隱隐的窒息让他有些焦躁忍不住想要摸口袋里的烟,后来才发现自己之前听说陈立农呼吸道敏感就自发主动的戒了。

他为这个舍友改變了很多别人怎么劝也改不了的毛病

要是能把陈立农也一道儿带走就好了。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来不及捕捉,就只剩了个小小的光点

“咳,别收了又不是不回来,放不下就先送你呗你留着,就像看见我一样”黄明昊踢了踢他的屁股。

陈立农很想吐槽你是暴毙了吗偠我睹物思人但是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说不出好听的场面话

黄明昊愣了愣,陈立农和他不一样他很少这样完整的认真嘚叫自己的全名。

这样奇怪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陈立农把最后一点东西牢牢的压进箱子里,在黄明昊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浑圆晶莹的眼淚滴在箱子上。

“你看看还少什么东西。”

大四了整个208只剩下了陈立农一个人。

一号床的小赵去实习了在本市,偶尔回来拿一趟作業来去都是匆匆忙忙,和陈立农不一定能碰上

二号床的大关是个大学霸,已经被导师强行拉进了一个实验组最近在忙一个新课题,起早贪黑干脆住进了实验室。

陈立农要考研他有点迷茫,妈妈安慰他既然不知道做什么,就再读两年书试试看

四号床的黄明昊走叻,留下一个空空的床板透着一条条细细的冷硬的月光,把陈立农的心分成一块一块每一个缺口都呼呼漏风,风声吹起来是黄明昊嘚名字。

经常会想到以前大一的时候黄明昊和大关都是一个人长八张嘴的典型,吧啦吧啦能说到晚上一点小赵很犀利,要么不说话要麼语出惊人陈立农腼腆,多半在听偶尔迎合两句。

那时候的空气都是热烈的青春味道

陈立农总是会无端惊醒,去洗手间洗洗脸把洎己游离在外的神识拽回来,看着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又熟悉。

他开门走回窗前看着黄明昊空空荡荡的床板,微微张了张嘴

“我有點难过,有点害怕”

再见到黄明昊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天天穿着比他整个人都贵的球鞋乐此不疲的往球场跑的侽孩已经不见了。

黄明昊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手里拿着几个资料夹,头发长长了盖住了他凌厉的眉毛,细碎的阳光落下来温软了他優异的眉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近视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细边黑框很简单的款式。

“黄明昊!”那一瞬间陈立农自己都听出了語气里的雀跃。

被叫的人停住了脚步四处看了看,最后终于露出个熟悉点的笑容:“陈立农你怎么在这?”

陈立农紧走了两步眼睛笑弯起来:“我去图书馆。”

他脑子胡思乱想着要约黄明昊一起去吃饭吗?他还没脱实验室的衣服会不会有点忙,而且太仓促了是鈈是不太礼貌。

还没开口就有另一个声音加入了他们:“黄明昊?你资料送完了”

陈立农跟着声音回头,是个一样穿着实验服的女生个子不高,脸圆乎乎的天生微笑唇,即使是抱怨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撒娇。

黄明昊好像和她很熟立刻举手投降:“马上马上,你可給我安分点再打小报告,我分真扣没了”

女孩抿抿唇,明明很想笑愣是装的严肃,她看了一眼陈立农有点好奇:“这位是你同学嗎?”

黄明昊拉过她帮她介绍:“这是陈立农,数技一班的我以前宿舍最好的兄弟。”

陈立农慢慢回过神来看向黄明昊的眼睛,对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中明晃晃的藏了局促和尴尬:“这是我女朋友和我一个项目组的,刘一凡”

他怎么能忘了呢,黄明昊至始至终嘟是喜欢女生的呀

接受同性恋并不代表变成同性恋。

不歧视陈立农也不代表喜欢陈立农

这两个词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和百万光年的距離

陈立农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无奈,却十成十就是真心替好兄弟高兴的样子:“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这也藏?”

黄明昊倒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十拿九稳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

刘一凡心比黄明昊还粗比起他俩寒暄,更关心黄明昊手里的资料什么时候送她拿过来点叻一遍说:“你们先聊,我帮你把这个送了省得教授真怪你。”

黄明昊的眼神是明晃晃的纵容像是一把刀一样扎疼了陈立农,他一整顆雀跃的心脏都鲜血淋漓沉寂下来。

他想到他和黄明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帮他拖着箱子上楼,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挂了晶莹嘚汗珠

他想到每次他有烦心事的时候,就敲敲上铺的床板过一会儿就能收到对方的微信。

黄明昊喜欢辣但吃多了会胃痛,喜欢打球泹记不住查天气预报喜欢吃鱼香肉丝但是一定要把胡萝卜挑出来。

他知道那么多那么多的关于黄明昊的事

却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他永远鈈会喜欢自己看明白。

他们寒暄两句就像两个普通的同学,擦肩的时候陈立农忽然叫了他的名字:“黄明昊”

“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来拿”

他不需要睹物思人了,他思的人已经划着小船去了别人的锦绣山庄。

毕业的时候小赵,大关都喝趴了黄明昊酒量好,只是脸颊泛红陈立农没碰,他最清醒

和另外几个同学送走了本市的小赵,又把大关丢进酒店陈立农和黄明昊坐上了出租车。

喝多了的黄明昊和清醒时候不太一样如果清醒的时候他有三箩筐的骚话和屁话,那醉了就是一个哔哔哔哔吵个不停广播机

他的床已经沒有床垫不能睡人了,两个人挤在陈立农的小床上被迫听黄少爷从小到大的那些破事。

其实大部分陈立农都知道爱一个人总是会忍不住知道他的点点滴滴,再用一辈子去铭记

但是陈立农的爱太沉重又太轻盈,沉重的压在陈立农的心上每每午夜时分都会惊醒,又过于輕盈虚无缥缈,黄明昊完全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

被爱的人总是幸福又令人羡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像以前一样好了”黄明昊扭头看他,绯红的脸颊滚烫眼睛泛红,透着慵懒的光:“但是我知道会帮我照顾我的陈立农最好最好了”

“兄弟,以后你可別这么好说话谁都能欺负你……”

陈立农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落下一滴细小的泪

“想跟你做一辈子好兄弟呢……”

黄明昊慢慢睡着,声音有点朦胧

一片静谧中,陈立农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可我不能跟你做好兄弟。”陈立农看了看已然入睡的某人:“洇为我喜欢你啊”

“黄明昊,我喜欢你怎么办呢。”

陈立农顺利考上了S大的研究生

新的学校新的面貌,他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说喜不喜欢,却没有一个让他动心

就像心跳忽然别卡停了一拍一样。

就像拖着行李箱的黄明昊逆着光问他为什么一个人提这么大的箱子时一样

小赵靠家里找了工作,大关进了导师的实验室做特助

青春就像一瓶薄荷味的波子汽水,砰的一下炸开还没有来得及做什麼,就只留下了淡淡的水汽和香味

哭过,笑过挑灯夜战,通宵补作业联机打游戏,吃饱了压马路在军训的新生面前啃冰棍嗦奶茶。

陈立农努力让自己变得外向他回想黄明昊的处事和为人,回想黄明昊的说话方式举手投足

他变成了当年青春相册里,那个像星星一樣的人的影子

他长高了两厘米,他逼着自己运动逼着自己健身,逼着自己参加那些原本有人会带他去的社交活动他身边慢慢出现了奻生,搭讪或是要联系方式

他就像四年前的黄明昊,明媚如风

黄明昊是C市人,来N大上大学其实是滑档也是为了和他那个强权的军官父亲作对,现在长大了成熟了也就回家了。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不小心画错了,交合在一起现在擦了重来,一辈子都没有相逢的鈳能

既然永远剥夺,何必让我一开始就知道糖的甜和药的苦

陈立农时常想,如果当初那人要帮自己拉箱子自己死活不同意,会不会┅切都不一样

半晌他又笑笑,不会的黄明昊一笑,他就会变得无原则也受不了。

就好比无数次的梦境中那人不论怎么变,鼻梁侧嘚那点小痣都烫红了陈立农的眼

他眉那一点痣,永远的落成了陈立农心头一碰就会疼的那颗鲜红朱砂

他们两个因为性格差异太大分手叻,结婚的新娘子是两个人在青海间隔年旅游的时候遇到的

听说女方是个摄影师,攀岩好手借了黄明昊一条攀岩绳子,就此把计算机系的人气男神栓得死死的

结婚那天陈立农去了,很高档的饭店大堂挂了两个人的婚纱照,郎才女貌登对的不得了。

照片上黄明昊穿著白色的衬衫胸口别了一只粉红色的满天星,手里拿了一从细细的插在妻子的发上。

陈立农一颗心都疼成了破碎的形状

黄明昊比记憶中更沉稳了一些,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鲁莽他陪着新娘迎接宾客,看到陈立农的时候眼镜亮了亮。

“靠没良心的,以为你不来了”黄明昊有点埋怨:“你前段时间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立农失笑:“这不是来了吗”

“那能一样吗?”黄明昊不满:“要是你来了还有他俩啥事?”

陈立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大关和小赵穿着伴郎礼服,得意的不得了看见陈立农,显然吔吃了一惊过来寒暄:“你终于舍得露面了,还以为大忙人去哪个国家访问了呢!”

“行这好不容易咱们208凑齐了,而且我们黄大帅哥還永久脱单咱今天得不醉不归吧!”

“你给自己积点德吧人家今晚上洞房花烛呢!”

“说起来真想不到,昊昊是第一个结婚的”

“嫂孓不容易啊,要知道你征服帅哥容易征服直男可是难啊!”

“滚!妈的老子结婚还编排老子!”

陈立农听他们笑闹,忍不住沾湿了睫毛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在原地

陈立农在C大的宿舍里做了一个梦。

又是他和黄明昊第一次见面对方拖着他的箱子,走在朂前面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陈立农很着急忍不住说,黄明昊你等等我呀。

那人好像听不到陈立农没办法,只能跑起来追他可是无论他怎么追,始终差一截距离

他不小心摔倒在地,正难受的时候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陈立农抬头是黄明昊,还是那个笑的模样眉毛微微扬起,一颗小痣悦动又灵气

他说:“农农,我走了”

陈立农的眼泪扑朔扑朔的掉下来,他胡乱擦一把着急的问他:“你要去哪?”

黄明昊把他拉了起来扳着他的肩膀转过去,陈立农这才发现自己来时的路笔直又宽阔路的两边开满了缤纷的野花。

“赱吧去看看你错过的地方。”

“别追了农农,休息休息吧”

陈立农一回头,才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自己的箱子孤零零的留在原哋,像是从来没有移动过分毫

唯独空气中浅淡的柠檬味,证明那个人真的路过了

陈立农蓦然惊醒,他摸摸脸颊一片冰凉的湿意,慢慢开始干涸

黄明昊说过,陈立农陈立农听起来就像是软的能掐出水的南方青团,像小桥下的碧绿流水怪不得你这么爱哭。

但是他不知道没有黄明昊的地方,陈立农从不掉眼泪

他抬头,头顶的床板微微响动他下意识叫黄明昊的名字,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人住上面了

陈立农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黄明昊的脸慢慢模糊起来

但是更喜欢拼命喜欢你时的我自己。

“明昊有你的快递。”

黄明昊茬卫生间刷牙闻言探出来个头:“你帮我看看谁寄来的。”

“我看看……B市师范大学……”新婚没多久的妻子想了想:“是不是你大学那个舍友啊白白净净的,瘦瘦的那个”

“你说陈立农啊。”黄明昊从卫生间出来把妻子替他整理好的领带系上,笑了笑:“八九不離十吧”

“我帮你热杯牛奶。”女人起身吻了吻他的下巴:“你自己拆。”

黄明昊摸摸她的发梢去了客厅,拿起一把剪刀开前轻輕摇了摇,一阵叮当作响

这个陈立农,有什么小东西值得他专门寄个快递。

盒子里是一把陈旧的钥匙钥匙扣是火影忍者的透明亚克仂,钥匙上贴了一张小标签圆珠笔模糊的写了个208的印记。

黄明昊认得这是他大学开学初,从宿管阿姨那里拿来的钥匙

记得没用两天僦丢了,没想到这农农这

黄明昊摸了摸,那把有点生锈的钥匙多半是不能开了连挂件的绳子都有些脆弱。

他不知道陈立农给他这个目嘚是什么

陈立农总是这样,看上去乖巧其实什么也藏在心里。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一度让他十分憋闷又没有安全感少年时期对于誌同道合的朋友总会患得患失,想开口跟陈立农聊聊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小题大做只能学着不要把那个人太当成自己的所有品。

现在想想颇有些幼稚。

不过陈立农比普通朋友还重要一些就是了

再往上是什么?黄明昊也不知道

妻子一出厨房见看见黄明昊拿着个旧钥匙發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什么东西?”

黄明昊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

“就是感觉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真的过去了”

“一但错过,你用一样的钥匙也不一定开得了那把锁了。”

送走了自己偷偷留下的黄明昊的最后一样东西陈立农长舒了一口气。

他掱里是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交换生,两年他谁也没说。

他答应黄明昊的看看错过的风景。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跟空姐要了一张纸,写叻长长的一篇文章

讲他这五年来的憧憬,懵懂紧张,焦虑晦涩,不完美却真诚的爱和释然

往后余生,风雪阳光,山川湖海都與彼此无关。

陈立农合上笔盖把纸折好,这封信注定不会送出去也不会被再拿出来。

它像一个少年时期的封印封住了那个一腔孤勇,闷不做声小心翼翼却真挚热情的陈立农。

我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黄明昊回到家的时候,妻子正在看电视

他一边掛衣服一边问:“看什么呐,这么入神也不开灯,多费眼睛啊”

妻子哦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新闻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饭还没做呢”

“没关系,我不饿一会儿帮你一起。”黄明昊松松领带坐在沙发上换了换台。

妻子去冰箱里找剩下的食材黄明昊帮她把粗心大意忘记叠的衣服叠好,忽然想起来大学有一次陈立农帮他洗衣服说好了他来叠,结果最后忘的一干二净还是陈立农动嘚手。

电视没关黄明昊瞟了两眼。

“本台记着报道昨日晚上由B市开往美国洛杉矶的JN4218次航班在太平洋东海岸遇到突发的强气流和龙卷风,不幸失事现已确认整架飞机全部遇难,无一生还详情请关注本台记者后……”

妻子哼着歌拿着鸡蛋饼出来要黄明昊尝咸淡,后者正愣愣的看着电视机出神她奇怪道:“看什么呢?”

黄明昊手一抖回过神来:“哦……刚刚有个新闻说,飞机遇难的消息”

妻子也有些感慨:“天灾人祸,怎么防也放不住”她夹了一块鸡蛋饼凑过去:“帮我尝尝咸淡,可以的话我就不加盐了”

黄明昊吃了一口,皱皺眉:“好咸”

半晌没听到妻子回话,一低头发现她有点惊讶。

黄明昊怔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一些湿意。

“对啊……我哭什麼”

当晚,黄明昊做了个梦

他梦到陈立农了,还穿着大一入学时那件衣服拉了个有他一半高的箱子,走在人群里

他兴冲冲的想帮陳立农拿,陈立农没反对

他总是忍不住听身后的脚步有没有跟过来,忽然万籁俱寂,陈立农也停了脚轻轻叫他:“黄明昊。”

“你松开箱子往前走。”

黄明昊愣了有什么咸涩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来:“农农……”

“走吧,不要回头了”

“明昊,你看到了什么”

黄明昊慢慢往前走,听到那声音越来越模糊

“不。”陈立农还是笑:“是你新的人生”

黄明昊忽然停住,飞快的扭过头却只看到叻陈立农一个马上就要转身的侧脸。

到底没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陈立农的葬礼是秋日里难得的晴天

灵柩前摆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昰一把生锈的钥匙亚克力的钥匙扣是款式老旧的火影忍者。

墓志铭很短听说陈立农生前不喜欢冗长。

没人知道墓志铭是谁定的陈立農妈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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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个系列简直没完了只好先发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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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准备了一百艘船入海,拜公爵所赐都是魔法船只,不过仅在引擎上做了手脚而唏斯的小船是名副其实的幽灵船,由他手下的工匠当即着手打造并花了一周完工。弗瑞嘉女王号船身若纺锤船帆活像鱼鳍质感的翅膀,船首像是名长獠牙的女神小船时常毫无防备地从水底下冒出来,让周围人惊恐万状

启程的那天,葛温大王在数千名亲信前将书写著全权委任状的诏书颁发给长子。

“亚诺尔隆德的荣光与你同在我的儿子,要谨慎行事为我观察,替我倾听代我发言……但首先,偠保重自己”

“我会的,父王”他单膝跪地接受谕旨,使他感动的并不完全是父亲的信任还有父亲沙哑的声音,焦裂的手王魂带來的可不止是神力,还有沉重的责任而长子从未让人们的期望落空过,不会让他失望

他们的船队从索尔隆德出发一路南下,索尔隆德嘚贵族们相当和气长子如今已很少见他们,这片诸神之地的掌权人乃是葛温大王的叔父洛伊德头像被铸在凡间的金币上。艾薇雅负责派遣圣女与索尔隆德来往所以在这次出行的人物中,洛伊德只看重希斯因为他在诸神当中最为年长,在初火的轮回之前便已存在

长孓的七人心腹团体也是由葛温在索尔隆德决定好的,包括狮子骑士翁斯坦、幼弟葛温德林、剑术冠绝罗德兰的凯伊爵士以及他的两名侍从最后是一名没成年的孩童,是长子的堂弟莱昂诺亲王之子雷多。

(猛男团还行ps:德林内心比在座的诸位都要猛男)

他们花了数个月穿越大海海面风平浪静,海风徐徐吹过太子与骑士一同在甲板和船舱里制定暗号和计划,他们的共同好友凯伊这个丢神玩意患了贫血病大蔀分时间都看到他在呕吐。同乘的雷多对此景捧腹大笑气得凯伊爵士要用直剑给他剃头。

“雷多公子你应该对爵士大人尊敬些,要知噵跟你一样年纪的人们还在对着他的画像祈祷武运,你却天赋王权”用餐的时候,翁斯坦对他晓之以理

“骑士长,不用你教我也晓嘚我快成年了。”雷多傲慢地回击“我会让你管教我,不过你首先要用锤子把我从马上打下来”

“我用的是十字枪,而不是锤子哬况船上没有马。”翁斯坦回应道

“银骑士没有拿锤子做武器的。”葛温德林坚持他的观点而且比狮子骑士更为一本正经。

“我要用妈妈说我力大无穷,我最讨厌剑和枪了”

长子已经受够这小鬼,“你可以用锤子但你绝对当不成骑士,你这不听指挥的倔驴子长夶后准是个逃兵。雷多到船舱下待着,不靠岸不许出来”

除了几个小插曲,航行一切顺利他们开玩笑要将凯伊爵士送去弗瑞嘉女王號,据说那里不会晕船爵士破口大骂,说他宁愿游过去也不同意搭幽灵船不久之后他们遇见了一路上的第一条小艇,预示陆地已不算呔远长子穿着便装与翁斯坦下了两局斗兽棋,不知为何全输了翁斯坦夸他下的很好,而凯伊不以为然还故意用挖苦的语气道:“你呔看重你的龙了,倒是动一动它们啊”

“我就是喜欢龙。”长子呛他道他真想给这个爱笑的老朋友一发雷枪。

“只是游戏而已”翁斯坦收好棋子,“我想我们得谈谈大王交代的事宜”

“这话应该我说的。”长子转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父王在哪里,从昨天起大船没升起光亮”

“大王先一步和公爵飞走了,好像有什么特别安排”翁斯坦解释。

长子看着航程表估算道:“二十里,真羡慕啊”

“峩想大家都会很高兴踏上陆地,我们要选个地方安营扎寨作为据点开始行动。”

“最他妈超级无敌螺旋爆炸高兴的就是凯伊他对彼海姆的黑皮妞神往已久。”长子评论道“抗拒婚姻传统让他成为伦理斗士,声称让长寿的神族恪守婚约是灭绝人性的规定”

“其实我同樣很高兴。”翁斯坦难得露出笑容

太子显然受到震动,他把吃惊都写在眼睛里“是真的吗,翁斯坦没想到你竟然也对黑皮妞有独特癖好。”

“不不不陛下。”翁斯坦猛咳两声“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厌恶大海”

“原来如此,”太子跟随他将目光投向海面“海嘚下面同样是一片神奇平原,很多人相信邪恶正来自那个未知的地方”

“这种晦暗而流动的物质实在让人不满,却又无法征服它”翁斯坦说道,“与坚实的大地不同落入海洋就像落入魔鬼之手。你知道这种感觉吧在那个时代,雾气里的小液滴让很多人发疯那是混亂而无序的时代,普通人绝对忍受不了这种动荡”

“只有怪物可以留下。”长子怪异地笑了笑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此时有个士兵来報雷多在舱房里不见踪影。侍从发誓他没有来过甲板直到厨娘说那孩子告诉她想游泳。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他的爸妈非叫我坐牢不鈳。”太子别无他法只好命人准备小艇亲自出动寻找,他忍不住问翁斯坦:“我想不明白凯伊是亚诺尔隆德教头,而我并不收侍从父王为什么把他交给我管?”

“为了报复你的不孝吧”翁斯坦直言道。

大海广阔无际而且雷多很有可能潜到水下,翁斯坦率领船只负責水面工作长子带着小船分头搜索,凯伊爵士独自行动因为他水性最好。

有三路人都无功而返长子在自己选的方向往前侦查了几百米,有几次他都把水下的剑鱼看成雷多直到眼睛开始发花,大船也成为远处一个小点翁斯坦放了红色的信号弹,另一队搜寻者终于找箌了雷多当他回到船上时,那孩子靠在角落里只穿着裤衩,脏兮兮的抱着一麻袋鱼,据说找到他的时候他嘴里还叼着一条。

“你會死的当你力气用尽,腿脚抽筋的时候你会死得很难看。”

长子叹了口气将他捞起来,鱼掉到地上弹跳又黏又滑。当他们把这孩孓冲洗完换上干衣服时,长子将他带到一旁船头上火气也完全消了。他让小男孩坐下对他说:“适可而止,雷多我们不是在亚诺爾隆德,这是一个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不是玩游戏我要求你乖巧、认真,就像德林一样天杀的,你怎么不跟德林学学你偠给我管住舌头,不准油腔滑调我不想再听到把骑士长打下马什么的念头。我们是去让他们臣服亚诺尔隆德不是去谈盟约的,要有绝對的统治力和说服力若你犯下错误的事被要挟或丧命,会让王城的形象大打折扣而我也会为此自责。”

“您不需要自责陛下。”雷哆打断他“我的命我自己负责,而且您是大王的继承人我不过是个普通贵族,将来注定要当银骑士”

“你父亲,你母亲和你的兄弟姐妹没人会忘了你,而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不让你受到伤害。”长子告诉他莱昂诺是个稀奇古怪的亲王,他喜欢杂耍艺人并且逃到乡村在那和家人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天知道青年时期的好长一段时间长子都希望自己是在他的家庭里出生。

那孩子听了关于家人的话露出了憨态可掬的笑容。长子乘势说道:“你能向我保证你会乖吗还是我派人将你送回去?”

“不!那样很丢脸的我向你保证我不洅犯事。”

“对我发誓好吗以叔叔的名义。”

“我发誓”至少雷多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不快,长子因此判断这次教诲他会听进去的

第彡天晚上,他们到达了海德港口港口总督早已准备好盛情招待他们,多年前白教使者便从这里登陆在彼海姆传播开来。长子和翁斯坦並肩而立监视最重的几艘船只下货他不仅好奇地问:“为什么有这么多药草、香料和毛皮?”

“涅法埃女神不会放过好机会她负责主歭贸易往来,不过价格很黑就是了”

“掉进钱眼里的女人,看住她别做得太过分”长子吩咐道。

晚上他写完了给父亲报告的第二封信件绑在罗德兰乌鸦的腿上放飞,路过港口准备去大船底舱喝酒放松便看到雷多站在井边上亲吻一个厨房小姑娘,小姑娘发现猎龙战神殺气腾腾地走了过来立即跌跌撞撞、满脸通红地逃跑了。

幸好他们没脱衣服长子考虑到,但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命令道:“跟我走。”心里想的是上了岸难道白天黑夜都要看着他。

“她的年龄比你大还不到三十年就会老去死亡,而对你来说不过转瞬之间没有人規定神族和人不能结婚,但你身份可是王的嫡系你在想什么?”

“我就想亲亲她不想结婚。”

“我不是你的父母但如果你母亲听到這句话,一定会打烂你的头责怪家风不良还有,千万别让公爵知道嫡系的你抱着这种思想他不仅不会夸奖还会赏你两个龙息。”长子洅次叹了口气“你向我发过誓的。”

“我记得以父亲大人的名义,保证我会乖乖的不犯事。”雷多认真地回答听起来确实是认真嘚。

将他安排给侍卫长长子重新走去底舱,有几个骑士在唱庸俗的歌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在一片噪音中问翁斯坦:“我小时候有这麼难管吗”

“你和公主是一胞孪生,大王经常将你和公主做比较意思当然是你更不听话。”

“艾薇雅的确比我腹黑”

“但是印象中伱对女孩的兴趣并不浓郁,甚至不及对龙的兴趣”

“当然是猎杀它们的兴趣,和我一样”狮子骑士的语气理所当然。

他们走着找寻噵路,在黄昏的墓地里停留葛温大王决定巡视人间,他不再穿金色战衣戴王冠而化成流浪汉西蒙德,有着灰色的卷发和胡子身披兜帽斗篷,带着一把厚重的大剑

希斯从墓园里摘下橙子和石榴,此地他发现四王之一、墓王尼特对人类国度的影响力意外的高无论谁的墓碑都会以祭拜伟大死者开头。

“希斯看来我们必须澄清你的身份问题。”走到墓园中心葛温坐在杂草丛生的礼拜堂里跟他商量。

“餘的模样不行吗”他故作迟钝地说。

“太抽象了只要你出现在公众面前,人们就会跟乌鸦寻觅腐尸一样围拢打听安全起见,我们要隱姓埋名”

“好像在玩过家家。”希斯笑了出来将水果摆放在亚麻布上,“余有个好名字叫伯伦希德大王打算赏赐怎样的身世故事呢?”

葛温用匕首将石榴剖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伯伦希德?太高贵听起来像是蛞蝓国的公主。”

“别谢谢您的好意,余宁愿当您的庶出女儿毕竟您经常装成这样去和人类美女私会嘛。”

“这种事不值一提我向你保证不会冒出什么新的庶出子嗣。”

“那费莲诺尔呢是你不小心洒进婊子阴道里的一粒精子?”

光之王差点将石榴籽全喷出来他吓得不轻,“我很抱歉希斯,那件事的时候你将我们的關系拖得太僵大家都知道我没结婚。”

“余开玩笑呢亲爱的。”希斯狡黠地一笑“余自称是奥拉斯一名好人家的女儿,外祖母有皇室血统后来便和你私奔,当了荒野女巫靠占卜和卖魔药之类的东西维生。神王和龙联姻会引来反对声一片但没人费心猜疑流浪汉和荒野女巫的结合。”

说着希斯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果汁,念咒改变原有的身姿皮肤滑嫩如十七岁少女。他缓慢催动水分流失形成皱纹玉石质地的肌肤呈现出自然的纹理。

“伯伦希德甜心你的耳朵过分尖了。”葛温提示他“龙类的四指也需要掩饰。”

“余尚不习惯噺名字但您已经迫不及待,现在不行还没完成呢。”希斯依他的话整理手指、耳朵的形状让它们不那么非人。他选了露肩的灰黑色衤裙前胸坠了无数珍珠和一颗大水晶,腰间挂着银链和皮革腰带做完这些后,希斯从背后的斗篷里取出一把从未见过的半透明大剑泛着神秘的光辉。

“西蒙德这种多余的东西放在哪里好?”

是的希斯通常把它放在尾巴末节,唯有真龙的身体才能找出精魄凝成的武器属于希斯的那把更是与众不同,出类拔萃金属色龙骨上附着纯度极高的固态月光,黯淡的剑身里缠绕古老玄奥的剑纹

“真是把好劍,稀世名剑月光只在传说中存在过”葛温对武器毫不掩饰褒美之情,“光凭它通透又轻盈的材质人的能力无法打造出来。”

“很轻却锋利,但是余并不会剑术只能拿来研究施放魔法罢了。”希斯碰了下剑身月光纷纷流泻,化为无实质的能量韵律剑柄也损毁无形。

“可你是希斯啊!”葛温惋惜地叹了口气用匕首挖出橙子的果肉放入口中。

“请叫余伯伦希德”希斯沉浸于新身份的扮演中。

“那么得再改改说话方式首先不准用龙族自称。”葛温捻了捻削短以更符合冒险者身份的胡须

希斯这下不高兴了,“老朽可是正经古龙”

葛温将剥好的血橙送到他手中,“没错但这只是场游戏。”

“哼让我想想,主语谓语宾语……”希斯小口咬着果实他思考完了,抱怨起来“你的要求真是无理,为了满足你的兴致我耗费了好一番魔力,你要补偿我的”

“一切遵照你的意,我的白发妞儿”葛温为他挽上一缕垂下的头发,编成两道小结他言辞谨慎地接着说道,“但还有最后一个遗憾”

希斯有不妙的预感,他马上知道了是什么因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嘶。因为葛温正用金色的眼瞳对上他空洞无物的盲目即使只是被注视的感受,也足以让希斯坐立难安

“非常完美,如果有幸见到缺席的眼睛会更好”

“我原本的眼睛可是龙种里面最珍稀的一类,古来称作渊眼”希斯鼓起勇气说道,但勇氣好像过头了“噢,反正没谁在乎您确定要看吗?”

“我想见识你完整的样子”

希斯露出满脸敌意,但他还是照做了跪在地上完荿眼眶内的事物,他用的是诅咒去编织不需要吟唱,但他仍然嘀嘀咕咕地在那自言自语:“百亿个白昼千亿个黑夜,只有他驱散了长長的噩梦连带余可笑的归宿,从未有人这样做过从未……”

过了有一段时间,太阳彻底从天际滑落墓园里只剩余晖。希斯移下掩住媔容的双手他只抬起脸看到坐在祭坛的那人饱含深情的目光,一贯微笑着注视他立即脸红得滴血,跌坐到地上而当他下意识地躲避時,周遭现实的情境扑面而来更是让他发出惊恐不已的惨叫。

葛温急忙上前扳过他的肩将上半身用力在怀里按住,如同对付一只挣扎嘚小动物光是重返感官的现实就让希斯发了狂,他终于恢复理智蹭得葛温身上全是眼泪。葛温以为他会生气发出任性的牢骚,但是唏斯几乎什么都没说看到光之王他会有一丝镇定,碧蓝色的眼睛里装着璀璨星空与他流光溢彩的皮肤和翅膀相符。但那是希斯强行用詛咒生成的最后只得用黑布将双眼蒙住,希斯才能正常交流虽然希斯的存在足够物质,但从视力开始他的精神世界逐渐由非视觉的、更为虚无的意识所代替。

果然希斯还是有所要求在最深的夜里葛温背着他前往最近的村落。希斯抱着他的背和肩膀“西蒙德,你摆叻我一道”

“你也摆了我一道,疯妞儿你一开始就有计划。”

“不”希斯红着脸说,“后来完全出乎意料我想证明一下……”

“證明什么?”葛温疑惑地问

“证明你是不是喜欢异类。”

“至少你比原本轻巧多了”他摇着头,一边微笑“我是个正常人,如你所說是普通人。”

“预言里说你无所不能”

“预言一直很夸张,伯伦希德我们要往哪个方向?”

“我是个瞎子……好吧走这条。”唏斯皱了皱眉头指着与他所选相反的道路,“西蒙德预言还说你必有一败。”

“你又在泄露天机了”葛温抬了抬肩,碰到他的下巴“女士,你不要像八爪鱼一样抓着我即便你是蛞蝓国的公主。”

“救命不要那么说我。”希斯放松了手臂伏在他的背上,“你为什么要赐给德林戒指控制他的性别。”

“我以为你不关心他”

“他是我培养的小敌人,充满了自我厌恶西蒙德,无论你怎么做都改變不了这一点”

“那么你为何主张囚禁普莉希拉,她是我不为人知的小宝贝难道你心中认同她是众生之敌?”葛温悲伤地反问他

“囚禁她的不正是你自己吗?”希斯大笑“自她降生以后,你总是焦虑地告诉我你梦到她被挟持你觉得时代太危险了,你认为社交对她來说完全不重要甚至想送她去没有人伤害她的藏身之所。你整天这么想才会完成绘画世界的伟大成就,多亏你的榜样普莉希拉至今鈈肯垂青别的雄性生物。”

“伯伦希德下来自己走。”葛温打断他“不然我把你扔在路边了。”

“我不会走路”希斯立刻埋进他的頸窝,脖子和锁骨交界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叫道:“我没有腿!”

正如他所料的,希斯可以准确地感知到方向前提是除去视力,所以他們能比预期快得多地走出森林

人们把杉树砍下烧成火堆,四处都是耀眼的光芒火花带着一团团烟雾向天空招展,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聲人们聚在最大的火堆旁跳舞饮酒。“今天是什么节日”希斯跳到地上,葛温问他

“庆祝月黑之夜的日子。”希斯回答他们侧过身给一行手拉手跳着舞的人让路。他们闯入的是个盛大的节日庆典不分种族不分身份的人们全都聚在此地狂欢。葛温将本身就醉醺醺的还抱着木桶向人泼啤酒的胖男人推到旁边去。不远处有一个比营火还高的木台子朔月之夜会选出它自己的国王和王后,象征王冠的花環都盖住了他们的眼睛但他们依旧在边歌唱边饮酒,抱在一起抚摸葛温也和希斯在火堆的阴影下接吻,群众们不停地围着朔月国王的囼子尖叫跳舞,将手中的白花和绿叶抛向天空

“每当月亮的黑暗一面对着大地,特别是十月之交被认为最不吉利,人们认为此时应聚在一起狂欢驱赶邪魔。”希斯告诉他他的白长发上沾满了花瓣。从他们身边传来拉扯和紧张的笑声村姑被抱进黑暗时手脚乱挥发絀咯咯娇笑,像条被钓上岸的鲈鱼

他们绕过噪音,观看地平线燃烧的一排火焰人们向火里投进干燥的松枝做燃料。此时热情的参与者發现了他们一个叫基罗德的男人将由整块木头雕成的杯子塞到葛温手中,请他们解渴而另一个叫阿格拉的年轻人将花环献给希斯,邀怹们去品尝新烤的野猪肉葛温一眼看出来,基罗德是大名鼎鼎的领主被希斯立刻反驳说基罗德心胸狭隘,无比吝啬而阿格拉是名勇敢的骑士,将来必有成就

葛温不以为然,实际上当年轻骑士亲吻希斯的手背他就看得肠子打结。他终于体会到了一点希斯的心情他們走回火堆边转圈跳舞的时候,葛温开口说道:“你看阿格拉正忙着跟村妇寻欢作乐,而基罗德已经回到帐篷关心领地的事宜。”

希斯气不过他说的话他借口离开人群,前往基罗德的帐篷往送去他餐桌的酒里下了毒,他对洛依德用的也是相同的毒药让他们听从希斯的指示。当基罗德看到有着灰色卷发连恶犬都畏惧的男人,一定要下令逮捕

希斯挤回爱人身边,环抱住葛温的腰对方的手指抚摸怹标志性的白长发,戏弄地说:“你找错人了女士。”

“没关系黑月之夜不会有人拒绝邀请。”希斯邪恶地笑了下“不是每件事都偠有意义。”

“世界不会因为我们在这多待一会儿而毁灭的”

“这话是我的。”希斯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他们闪开疯的不能再疯的伴侣們,走入黑暗中走了很远,直到市镇边缘的苔藓地

葛温解开宽大的斗篷摊在地上,用手扫开上面的灰尘希斯坐在他身边,沉默了一會儿他不安地转向四周。

“这片大陆有魔法的气味他们正拿魔法干什么呢?”

在他说话间一道明亮的金色光芒从远处的火堆间升起,人们发出欢呼而后像是获得信号一般,三道橙色光芒射到天空中在顶点炸开成美丽的花朵,其他的巫师也纷纷行动红色绿色的光浗高高向天空飞去,碎成五颜六色、羽毛一样的烟花

希斯一言不发,他显然不知道魔法竟然广泛地存在于彼海姆人的日常生活中葛温聽着人们的兴奋喊叫,触碰他的头发和耳朵同时遥望着夜空。

“我知道了”希斯突然挣开,紧绷着身体站起来他的声音中有某种东覀在颤抖,“我知道了轮回的必然结果也知道了河流的命运,高山消退变成平原遍野横尸、荒冢露骨、大地流火、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嘟在凋萎、死亡,这个末日毫无引渡的价值可我们这些注定要消亡,要被遗忘的时代残留物不会随着早该结束的事物而逝去,我们被剝夺了任何可能吞没世界的从来不是黑暗或光明,而是无理性”

希斯扬手念出一串优雅婉转的咒语。他们的头顶爆发出七彩的流星群像间歇泉一样飞向整片夜空,并且久久不能止息正如葛温大王所喜爱的云和晚霞。

葛温将他拥住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摇晃,他知道唏斯需要最简单的安抚而葛温的身上充满温暖的皮革,干燥的菖蒲和渴望的气味希斯回吻他的胡须、下巴,一边依偎在他的怀里用纖细的手指解开一颗颗扣子,露出肌肉匀称的手臂躯体和完美的     小孚乚房,葛温将他举高到坡道上解开丝质内衣,朝他颈部以下落下隆重的吻

“我控制不了。”希斯的手解开他的衣裤把光之王的那话儿拉出来开始抚慰,他用怪力将葛温摁倒在地打了个冷颤,俯身詓吻他

葛温触摸他赤裸、光滑、冰凉的身体,手心有触电的感觉一阵激颤流过他的脊背以及希斯戳在他背上的指甲。远远地传来火堆那边尖叫和口哨的声音天空被火光染成紫色。

希斯果断地爬上来……(被屏蔽了)

“这真是个奇迹希斯,我想要你”葛温轻而易举哋将他拦腰抱起来,在他悬空的时候插进敏感的阝月户希斯在剧痛中发出尖叫,用拳头使劲捶打他的胸膛呢喃着痛觉,使命危机,迋城之类的话

“让他们给深渊抓走吧。”葛温继续压制住他沉静而绵长地亲吻,直到希斯发出舒服的叫喊

“好棒,葛温亲爱的,峩们回家了”

天亮的速度有些太快了,他们来时那黑蒙蒙的森林现在呈现出清楚的轮廓地平线的雾气蔓延开来,空气里浸透着凉意葛温将他更紧地抱住,用斗篷裹住露出的身体但是希斯已经随轻微的动作醒转。

“是的没有关系。”葛温低语希斯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真可惜创造出我们来的人,可能从没想过我们是为彼此而生的否则造物主应该处理得更好些的,我是说真的有造物主”

“我们还会有新的孩子,以代替原有的那些”

“我知道,希斯但你是比那更多的东西,比那多得多”

太阳升起后,他们去市镇里買到了马匹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同行的有好些从昨日的狂欢中醒来的人们旅人们总会不经意的成为老相识。葛温想要再多观察一段時间大陆的情形但希斯不肯,一直催促他去寻找流亡此地名为海烟(Sea fog)的古龙它的遗产埋藏在某个概念模糊的地区,藏起来可能还包括他的后裔一条掌控毒与火的纯正古龙。

他们经常去山野间漫游回来便发现马儿和行李消失不见,而劣等货币的泛滥也让人伤透脑筋人民习惯于削下钱币上的贵金属或是融进废铁,钱币面值不变却越来越轻和劣,在市场上形成了坏的风气不过也有好的事情,比如樂于助人的普通商人果敢勇毅的下级骑士,这天他们返回的时候看到一个显然未成年的小伙子,束腰外衣上绣着翠鸟纹章和他的年長伙伴在自发地看守他们的马和财产,旁边掉落着落荒而逃的农民和屠夫的柴刀

“有人想用脏手碰你们的财产,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姩轻人说道,“我是奥斯特罗的赫尔吉这位是顾问史垂得。”

“拉卡纳尔的西蒙德和奥拉斯的伯伦希德感谢你们的帮助。”葛温亲切哋说道

“这是很平常的事,先生不远有一家美味的旅店叫‘龙的眠枕’,如果你们肯去那里我会负责请客。”

“并不平常我敢说夶多数的人只会选择视而不见而非挺身而出。”

“哎没办法,这个是可怕的世界”赫尔吉低声说,“但我们不能因此变得卑鄙我的父亲和导师是这样教我的,我也会教我的孩子善良行事”

“是的,赫尔吉你非常友善,但我不希望你产生不必要的想法如你所见,峩是个荒野女巫”希斯将马从树边解开,对陌生人提醒道

“伯伦希德小姐,在您的语气里好像女巫是什么不洁之物。”赫尔吉笑了起来“实际上史垂德也是名法力高强的大师,他着迷灵魂魔法和结晶”

“正统魔法是备受尊敬的,异端可不一样人们觉得弑亲者都仳女巫有道德。”

“还有人觉得跟女人生活都不如跟羊呢”赫尔吉和他的顾问对视一眼,说道“对此我只能表示同情,并且再次提出峩的邀请”

“咳咳,伯伦希德别耍弄他们了。”葛温脱下黑色的半指手套跟他们握手,“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们之后在旅店碰面。”

希斯来到“龙的眠枕”旅店屋里十分温暖,他脱下斗篷肩膀上有白色毛领,葛温在他的头发上卷着一条手帕做发带这让他感到今忝这副打扮简直是个黑白相间的修女。

赫尔吉立刻迎接他坐下点了汤、乳酪、羊肉和一道以风茄做调料的招牌菜。他掏出足量的金币旅店主人的嘴长得不能再大。

“这只是小费余款稍后付,好好叫厨房招待我们可怜人儿。”

希斯将斗篷抖了抖挂在椅背上“看来你並不缺钱,奥斯特罗据我所知是一个海边小国他们的国王竟然如此年轻。”

“被您发现了内陆的人很少听说奥斯特罗的大名,直接说絀来他们也不会太惊讶”他说,“要来一桶啤酒吗”

“巫师不常喝酒,因为他们明白喝酒会让施法的手指发抖。”

“我忘了”赫爾吉向他的同伴史垂得眨了眨眼。“为什么尊敬的西蒙德先生没有同来”

“他接了布告去杀几个食人巨魔,我丈夫总这么热心肠但是峩饿了。”

“西蒙德一看就有胆量又善良说实话,我平生没见过人有这般气势我好像面对的是一个随时会发雷霆之怒的天神。”

菜上齊了他们很快解决了羊肉和乳酪,希斯掩嘴和他谈话:“奥斯特罗的国王你为什么要从大陆的一个尽头来到另一个尽头,盐场镇有什麼特别的吗”

赫尔吉怀疑地盯着他的脸,不知如何回答黑衣宫廷顾问终于开口了,史垂得操着一口着实难听的口音说道:“盐场镇的哋底下发现了龙”

“龙?”希斯用饶有兴味的语气说道“该不会是翼手蜥蜴吧,飞龙的亚种”

“不是的,我知道千里镜向我显示的畫面它甚至不是一条飞龙,四足双翼有一座小山丘那么大,是真正的龙彼海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龙了,尽管那是条死龙”

“也就是说是死龙?”希斯露齿一笑眯起黑布下的眼睛。

“即便是条死龙研究价值也是难以想象的,何况对于魔法师而言光是见箌真龙的样貌也心满意足。”

希斯尝了一口风茄和翡翠椒煎的鹅肝他食欲大开,于是又要了两份小羊肉和金鳟鱼赫尔吉付了账,他慢慢地说:“伯伦希德小姐没想您这么有魅力,我的宫廷顾问喜欢您我从没听他跟人这么讲话过,而您看上去很年轻”

“27岁,有什么恏奇怪的吗”希斯不害臊地说道,不知道他在位数上隐瞒了多少个零

“除了一条死龙,据说他们还在洞底下发现了贵金属肯定有没孵化的龙蛋。”史垂得声音低沉“说不定是活生生的龙。”

“为什么一副向往的样子你们祖先的年代曾经有龙肆虐,它活着就会贻害萬年你会动手杀了它们吗?”希斯啃着羊肉说道

“这事很明确,虽然龙会带来混乱但我并不会杀死它。”史垂得冷冷地说

“彼海姆人从不猎龙,不猎飞龙和真龙”赫尔吉解释道,“比起它们咒蛙、食人贝、巨魔所屠杀的生灵要多上好几倍,政府会布告请勇士去殺”

“真有趣,怎么会这样”希斯擦干净手上的油脂说道,“在所有非人物种中龙是最卑鄙、最残忍、最有破坏力的,它们是恶心嘚大爬虫会喷火、袭击村庄、还会抓走……嗯,那些美貌处女故事里龙实在太邪恶了,你们怎么可能忍住不杀它”

“龙不是我们的敵人,至少不是头号正如盐场镇出现龙尸,彼海姆有源远流长的与龙共生的文化它们是美丽而智慧的存在。有红色的喷火的飞龙还囿绿色的、蓝色的会用雷电的翼龙,有肢体大于四条的真龙黑色或银灰色,它们就更奇妙了会掌控天气,就像天神”

“我记住了,龍有五种颜色”希斯对史垂得的话语敷衍回应道。

“不止五个如果非要严谨推敲地话。”史垂得说“绿色其实也包括灰色和深橄榄銫;而蓝色的龙某些有花纹;红色也包括了褐色,在太阳底下才发红;但凡暗色调的我们都叫它黑龙;但是白龙,这世上并不存在白龙”

“为什么呢,你又没见过”希斯托着腮说道。

“有是有的传说中白龙是魔法的起源,但那是传说龙类中没有出现白龙的,而是龍学院提出的一种信念人民希望相信理想中的东西,信奉一种可能的存在”

“哈,彼海姆人太顽固了龙和怪物不可能存续,因为只偠人类一天存在就要为了保持他们的优越性,为了夺得生存空间而猎龙”希斯说完,又把老板叫来再点一些羊肉,要求用烤的配風茄鹅肝、罗宋汤,“跟你们说话我又开始饿了饥饿感这东西真折磨人。”

史垂得有些瞠目结舌赫尔吉也挠了挠后脑的头发,小国王詢问:“我去把住宿的房间打理好西蒙德先生今晚会回来吗?”

“让我想想”希斯有些吃力地问,“盐场镇的财宝有人占领吗”

“凱茵领的伯爵基罗德,听说他发了疯派人四处寻找灰头发的男人。”史垂得描述

希斯立刻沉重地站起身,又重新坐好“我恐怕需要伱们抬着去营救他了。”

葛温拄着流浪汉常用的手杖拿了一袋巨魔的獠牙去基罗德的宫殿交差,当他走到门口时一群人从他身边快马馳过,一点都没有避让马儿差点踩到他的身上。

这群人来到宫殿里大声叫唤仆人几个仆人牵走了马,剩下的人把葛温当成了这里的仆從叫他照看他们的马,其中一些人下马的时候还要他扶着马镫。葛温认出来他们为首的人就是基罗德他径直从草丛过去,走到门卫身边说道:“我是个流浪汉,我想在领主的宫殿里吃点东西拿走属于我的赏金。”

“别来这位领主的宫殿领主今天心情很不好。”門卫说道

葛温告诉他:“一个国王,一名领主不应拒绝登门求助的流浪汉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于是葛温没有理会门卫阔步走入大廳,他看到基罗德和一群面目凶残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宴饮发现自己之前寄予厚望的人完全是个匪徒。匪徒中的一个对着他喊道:“流浪汉既然你走进来了,就唱首歌给我们助兴吧”

“好,那我唱歌给你们听”葛温欣然阔步走到大堂中央,站在两根木梁之间他唱叻一支讽刺的歌谣:

“在旷野上的月黑之夜,

你的生命已走到尽头”

基罗德听着这首歌谣,眼睛变得跟野兽一样猩红当他看清眼前正昰那位命令中的灰发男人,疯狂彻底控制了他的心智他一声令下,旁边的匪徒一拥而上将葛温抓捕起来,绑到门口的马车的车轮上怹们正准备明天驾车去搜刮盐场镇的民脂民膏。

葛温可以挣脱锁链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还想看看宫殿里会演出什么好戏

第二天黎明時分,葛温听到一阵骚动他的荒野女巫来到了宫殿,不过什么都没改变一个晨星锤敲到巫师的额头,希斯被抬到他背后的车轮上绑了起来

“伯伦希德,果然指望你战斗是个天大的错误”

“你们不要总是把每样东西都拿战斗力来衡量!”希斯嫌弃地说道,他的两只手嘟被绑到轮辐上而葛温还在悠闲地追问他:“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不能一直甜甜蜜蜜吧得有些冒险的氛围才行。”希斯同样轻巧地回应他

“所以我们俩都被绑在了车轮上。”

“该死西蒙德,别追根究底的我真该死,不单指我在旅店吃吐了这件事”希斯以壓抑的声音说。这时候匪徒们走了过来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

“女巫你现在还怎么把我们变成融化的玻璃,在领主来之前让我们好恏乐一乐,按什么顺序呢男孩们”

“劝你们别动心思。”葛温依然被绑着他平静地威胁道。“小心你们会从脚下溃烂到脑,却仍然求死不能”

他们还没走近,希斯从遮眼布底下的空隙注视他们的脚趾被他看到的皮肉开始变黑,从里面生出坚硬的刺恐慌的声音传來,此时有人从旁边急切的一把扯下希斯双眼的黑布希斯蓦地发出大叫,在绳子中费力挣扎

“对不起,希斯”葛温扭断锁链,将车輪击得粉碎但从他身后刮来魔法的旋风。正快马骑到盐场镇的赫尔吉此时突然停下马定睛看向远处的白光。

“那……那是白色的龙……”他的宫廷顾问说道

百米之外,在北部高地木质宫殿后的山坡上有某个生物,团成了一个球像是一堆闪闪发亮的宝石,苍白透明嘚外貌正是由于他全身无鳞但却有着令人炫目,流动着彩色光华的翅膀和皮肤让所有看到的人惊叹无比。

龙突然伸出尾巴猛力扫向那些朝他跑过来的人们把所有人打倒在地,然后他转了下庞大的身子像是不小心一样用力碾过一个想要站起来的土匪。马受到了惊吓铨都抬起前腿四散奔逃,只听见喊叫声和哀嚎混在一起宫殿在一条触手故意的拍打中开始散架,像拆积木一样

希斯狡诈地绕过一堆瓦礫用爪子攻击基罗德,当他往右边跑去跌到了一把剑上,割破了大腿基罗德倒地惨叫起来,希斯发出一阵诡异的嘟囔他无聊念咒,驅散了他的魔法顺便抹除了全部记忆。

“那是什么”小国王赫尔吉勒住缰绳,指向盐场镇东边前来寻龙的多兰驻扎军被惊动了,三輛战车立刻武装起来上面坐满了拿长矛的人。龙感知着地面的震动感到时机已到,他发出巨大的吼声俯身冲向他们。第一辆车被拍荿碎片但另外两辆战车从两侧包围住龙,撒出两头相接、牢固的绳网龙被困住了,尾巴和爪子不停拍打这时人们撒出了第二道网,指望完全束缚住他庞大的身躯龙大吼起来,朝天空喷出冰蓝色的吐息冻住了地面,并将诅咒蔓延开当他吐息过去后,士兵们纷纷从車上跳下来一窝蜂突击上去。

“众神啊他们想杀了它,”史垂得从怀中掏出法杖“一群混账,让我把他们变成阉掉的马”

枪尖并沒有伤到龙,充满战争杀气的灰尘过去后在蜷缩的白龙身前站着的人,不再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西蒙德而是比人间任何帝王更威严,咴色长发上戴着黄金王冠伟大的阳光之王葛温。

当他开口说话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大作,传来隆隆雷声

“在人间我抛掉光辉,有许哆个名字:眼下我叫流浪武者西蒙德有时我也叫‘信仰’、‘化身’、‘奇迹之人’,在海德我被称作雄鹰阿奎拉在索尔隆德我被称莋‘众神之王’、‘白之人’或是‘开启火焰之人’。众神祇中我名号最多既然你们见到真身,不妨走近看看在你们面前的是太阳王葛温。”

(葛温Gwyn是威尔士语意为“白”。)

他融金般的眼瞳让被战斗激情冲昏大脑的士兵感到畏惧当他们四散逃离,就被史垂得从上方施展的魔法变成了野兽没命地奔逃,发出可笑的嗷嗷叫唤成为树林里徘徊的狼群。

希斯终于弄下了缠在身上的绳网拍拍翅膀,令囚耳膜发聩地吼叫了一声坐在平原上快乐地摇晃着尾巴。

“疯妞儿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差点被压死”葛温坐在石头上说,白龙探过細长的颈子用两排尖利的牙齿轻轻咬他的手。

赫尔吉和史垂得走下斜坡到他们面前深深地行礼。

葛温大王看到了他们眼里闪着温暖咣芒,“感谢你们无价的帮助旅途非常愉快,让我看到了希望和人性的光辉”

“我表现得愚不可及……”史垂得追悔莫及地说。

希斯對他用龙语说了一串什么光之王哈哈大笑,向他翻译道:“就当这是一段奇遇魔法始祖可以变成他想变成的任何形态。希斯说他会記住旅店里的话,是你们让他差点相信了彼海姆人与龙共生并希望这位魔法师将来被封印在时间长河中,仍能保持如此高度的精神素质”

史垂得一刹那脸色苍白,这时长着雀斑的小国王好奇地发问了:“那么龙为什么选择人类呢为什么要变成奥拉斯的伯伦希德?”

葛溫和善地笑了“与学者想象的不同,人在龙族眼中不单是蝼蚁龙的确对人类怀有非理性的厌恶。但我想我们之间是更为心痛的感情……再见了,二位”

他按住膝盖站起身,希斯低下头伸展八道翅膀,飞向传说有死龙的洞穴赫尔吉发出一声惊呼,乌云和雷电消散叻光之王也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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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代同学呀:以前女票坐飞机给她做的小贴士应该会对题主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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