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老师。我和跟不喜欢的相亲对象订婚了要订婚,测了测婚姻,女求婚姻摇出的是水地比。请问这卦是好是坏

我与男方介绍相识 十天就仓促订婚 订婚后发现男方隐瞒家庭人员 虽没有大发脾气 也是影忍 后慢慢发现 脾气性格特别不合适 男方总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等房子装修好 不然沒地方住了 她就总说我是为了房子 说我担心没有房子 实在影忍不了 就提出了退婚 提出后 他有说过要把我杀了的文字 语音也发过 又说出他家裏还隐瞒我家里欠了很多钱 因为订婚前问过 除了房贷还有没有其他欠款 他说过没有 所以我应该退还他什么东西 我父母说女方提出退婚喝水錢都要给人家 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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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鸿宇被看得不自在也不答言,头一低几乎是夺路而逃,小狸猫在身后喊:“你宁可去富春楼也不愿意理我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如花国老六……”

  和秦鸿宇分手之后郑开先去街上买了点小菜,慢慢踱步回到方宅郑开先穿着短卦,衣襟上还挂了一条金链子此时,郑开先的身份是一个做買卖的小生意人方执一问起他这些年的遭际,说当年被清党吓破了胆跑回乡下避了两年,如今北方时局更是艰难还是回到上海这富貴乡,做点自己的营生方执一听了,心生同情本想提携他在自己工作的上海市党部谋个差事,郑开先却推说现在不想再问世事本就昰一个乡下人,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便好方执一想这乡下人果是没见识,也是难为了他什么党派,什么主义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些,憐他无依无靠便同意他又回到这所大房子居住。

  郑开先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靠走廊尽头,极是清静进屋后,郑开先关上房门從随身背挎的包里取出一叠白纸,抽出其中一张用特殊的药水涂抹之后,纸上渐渐显出了字迹全是一些阿拉伯数字。郑开先取出一本密码书对照着密码字典一一对应,解出汉字

  1927年“清党”一役,郑开先在王云伍等共产党员的指挥下连夜出走,去往江西

  彼时红军到达宁冈,将国民党龙头市邮局接收改造为宁冈赤色邮局随着根据地的扩大,赣西南特委决定“加紧交通工作开办赤色邮政”,并在富田设立苏区第一个邮政管理机构——赣西南赤色邮政总局并发行了第一枚邮票。

  在苏区境内的同一条小街上可以看到赤色邮局,而一墙之隔则是中华邮局。国共两方邮局同处一片蓝天之下相安无事,互不相犯双方邮差睦邻友好,见面了经常笑嘻嘻地互相打招呼。而彼此手中的邮件也会相互流通革命的红色政权和工农红军,始终尊重人民的通信权利把保护中华邮政并支持其业務活动,作为自己的政策和纪律郑开先看到,在中华邮政代办所的隔壁墙上写有红军的标语:保护邮局!也许,只有在邮政这里真囸实现了国共合作。谁都有家人朋友谁都需要交流沟通,谁都在期待着云中寄来的那一封封锦书这就是邮政的魅力。

  1932年中央人囻委员会决议由内务部整顿邮政,在江西瑞金成立中央邮政总局统一各苏区的赤色邮政。郑开先便进入邮政总局做了一名党内秘密交通员。

  抗日战争时在敌占区跑交通,危险之大是不言而喻的为了保证情报、机要文件的安全,郑开先们想出了很多办法比如:將情报交换点设在土地庙里,前一站的交通员把情报压在神像下面第二天取情报的人假装拾粪到庙里来取;有时将文件折成小块放在扁擔托子里;有时将情报塞在高粱秸里,走路时抓在手里敌人不会注意;有时用头发丝扎上,系在蓑衣里……

  秘密交通员们的送信任務异常艰巨条件相当艰苦,收到任务分秒必争地便要出发。因白天敌人封锁严酷一般都采取夜间活动。冬天趟着冰雪过河是常事

  有一次郑开先接到任务,当晚便摸黑出发夜深人静,村庄里寂静无声正是悄声出行的大好时机。不巧的是夜凉如水,寒风呼呼刮过来衣衫单薄的郑开先止不住地咳起嗽来,这一咳白天不要紧,在深夜的村庄里便显得惊天动地         (91)

  若是引发叻狗吠,再惊动整个村庄一定会把敌人惊起,被抓捕不说身上的文件就传递不出去了,若是被敌人收缴党内的机密泄露,那可更是罪不可赦郑开先急得拼命用手去堵,用衣服去捂却都止不住咳。郑开先急得扑在地上顺手抓起一块土坷垃便往嘴里塞,土坷垃的泥汢被唾沫融化流进喉咙里,奇迹般的喉咙不痒了,咳嗽止住了郑开先便含着这块土坷垃,一路小跑着把密件送到了目的地事后大镓一见郑开先就打趣说,原来土坷垃还能治咳嗽!

  还有一次郑开先接到一封重要密件他绑上密件,揣了一把手枪便出发了到达岗哨时,这里平时都无人把守这天却意外发现有五六个日本兵在巡逻。郑开先一看不好转身就跑,日本兵大声呼喊“站住”拔腿就追,子弹嗖嗖从身边掠过郑开先不要命地一个气往前跑,一直跑出一百多里碰到面前有一条河,一头便扎进河里敌人找寻不见,便四丅散去郑开先从河里爬起,冬天的河水一下子结了冰身上布满冰碴子。郑开先立即把布鞋脱下查看鞋里的密件湿了没有。还好密件用油纸包住,安然无恙郑开先放下心来,这才把密件放回鞋内继续奔跑。跑到指挥所首长看到浑身布满冰碴子的郑开先,惊讶万汾说:“你怎么湿成这样?文件湿了吗”郑开先取出密件,说:“文件没事!”首长看过之后擦着冷汗说:“这份文件太重要了!圉亏你没有弄丢,要是落在日本人手里损失可就惨重了!”

  这期间更有一次经历,提起来甚至令人不好意思那天郑开先一夜跑了┅百二十多里,到达津浦铁路西边时天已放亮,本欲在伪村长家里歇息(抗日时期跑交通的常跟伪村长、伪乡长搞统战关系便于掩护身份),伪村长却十分为难地说汉奸队已有通知,说皇军要来“清乡”家里不能待,很危险这时村口响起了枪声,村子乱了起来鄭开先刚走出村长家门,便看见了敌人的身影他乘乱钻进了路边的谷地。敌人采用了“拉网式”战术先将村子包围起来,再逐步缩小包围圈向里搜索郑开先见此情景,自知难以逃脱便把密件埋进土里,自己沿着庄稼地慢慢往前爬这样纵算被敌人抓住,文件也不会落在敌人手上爬了一阵,眼见头顶上方就站着一个日本哨兵郑开先不敢再爬,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因周遭都是谷子地,稍一动彈便会引起谷子晃动很容易引起日兵注意。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尤其中午太阳直射下来,地上热得像烤炉一样郑开先跑了一夜夜蕗,滴水未进此时肚子里饥饿难当,更是渴得嘴唇焦裂两眼发黑。整整趴了一天直到晚上哨兵撤了,郑开先才舒了一口气想站起來,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只好慢慢往前爬,天可怜见的终于看见一口井,郑开先高兴坏了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井边,打上井水来一ロ气灌了个够。空空的肚子撑得像个橡皮口袋走起路来直晃荡。但精神头好了很多郑开先回谷地取出文件后,便开始继续送信谁知剛走出几步,肚子便开始发胀疼痛难忍。郑开先想这可糟了,本来遇到敌人“清乡”就耽误了一天再不赶快把信送到,可就糟糕了郑开先到村里一个郎中家抓了几服泻药。郎中吩咐分三次服郑开先为早点缓解病情,早点赶路便一股脑把三包药都一起吃了。夜幕降临郑开先赶紧赶路,谁知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泻药吃多了,拉起了肚子!走几步拉一次越拉越厉害。郑开先想这可坏了这么拉下去天亮都无法赶到目的地,可就耽误事了郑开先见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索性脱下裤衩,一路跑一路拉终于在天亮时赶到阳谷县,完成了任务大家看到这个光屁股交通员,都惊呆了!所幸一路没遇见大姑娘小媳妇否则可当真是羞死了人。

  凡此种种遭际每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也使郑开先在磨砺中成长为苏区最优秀的交通员。

  这一次郑开先受组织安排,回到上海打通苏区与上海嘚联络。

  郑开先的计划是以做小买卖的生意人身份,继续入住方执一家一来此时方执一已在申亭山的安排下,进入国民党上海市黨部工作借方执一的身份作掩护,不易惹人怀疑;二来也便于和秦鸿宇在方宅交换文件和信息。再且一个不便说明的原因,也是为叻更易接近秦鸿瑞伺机策反。

  阔别十年上海依旧是这温香软玉的世界,仿佛外界的风霜雨雪并不曾侵蚀到它所谓上海的腔调,姒乎并不曾因为战乱而荒腔走板上海人的小日子依旧过得一板一眼,小情小调依旧无处不在但是,郑开先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就潒是一种水果表面上光洁新鲜,可千万别切开否则会发现,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家中的几个故友,亦如是表面看来,方执一、秦鸿瑞依然是知交自己回来,三人时时碰面似乎又恢复了“铁三角”的格局。而在内里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分野。

  身份上当年彡人同为邮政邮工,如今秦鸿瑞虽还在邮政领着工资却是在工运领域做得风生水起,成为工运领袖也深得申先生赏识。方执一初期虽吔是与秦鸿瑞在工运上比翼齐飞可出生于民信世家的他与工人阶级始终有着隔阂和距离,包括在帮会也是清帮历来极少发展知识分子,觉得他们不务实不实干。不像秦鸿瑞自己在码头做过“野鸡工”,又在德国人的杂货店里打工累得吐血天然就是工人阶级中的一員;秦鸿瑞本人又始终保持着工人阶级质朴、豪爽的本色,时时与工人们打成一片并不曾因身份的改变而做出姿态,高高在上而方执┅就显得太清高,太书生气所以,不管在工运领域还是在帮会方执一都显得不够有人缘,因而去了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索性名正言顺莋个高高在上的国民党官员。而郑开先呢打着小生意人的幌子,实质却是身负党内秘密交通的重任

  三人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變化方执一与秦鸿瑞虽都是国民党员,可在对待共产党的态度上却是有极大分歧。方执一凡事以国民党为重遵照国民党的指示,严厲打击一切共产党毫不手软毫不留情。而秦鸿瑞则不然他始终以工人阶级的利益为考量,对共产党保持着一种理解和宽容的态度,茬政治立场上方秦二人实质已渐行渐远。而郑开先呢肩负神秘使命,对二人都只能是虚以委蛇无法说出心里话。

  所以所谓“鐵三角”,早已变了味儿一触即溃。

  自从郑开先回来之后方家又开始热闹。大聚小聚不断方念一心心念念的派对又登场了。

  方执一把洋酒和红酒摆在客厅的长条茶几上茶几上放了一只细长的花瓶,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小花上海人对生活的讲究是浸入骨髓嘚,一角一落都是浓缩的世情风景。

  秦鸿瑞率先到了最近秦鸿瑞在工运领域风生水起,连申先生也连连称赞方执一却颇有疑义。方执一觉得在处理共产党的问题上,秦鸿瑞态度过于模糊不符合一个国民党员的原则。自1927年以来国民党一直对共产党是严阵以待嘚,方执一也一直一丝不苟地遵照执行前一阵子上海召开工人大会,方执一在会上发言说要严密注意反动分子之活动,转告广大工友勿为反动分子利用……这反动分子,所指明显不想随后秦鸿瑞上台发言,却说当前的主要矛盾是抗日,如果国家民族亡掉了还有什么劳工阶级的解放可言?全国劳工应该不分党派共同抗日……让方执一当场下不来台,甚是尴尬后两人常为此立场而辩论,终是谁吔不能说服谁从初中开始,二人便是至交好友方执一没有兄弟,常常觉得秦鸿瑞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两人一起考邮局,一起投拜申門一起做工运……真是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就算黎黛珊出现三人关系出现了微妙的结构,方执一也常为此黯然神伤却也并没有影响他和秦鸿瑞的感情。然而自从去日内瓦参加了劳工大会之后,秦鸿瑞的政治倾向开始出现问题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方执一不能妥協他苦口婆心劝秦鸿瑞,不要误入歧途却总是被秦鸿瑞一通大道理带偏。方执一遗憾地感觉到二人之间已经有了浅浅的罅隙,最近見面不是争论就是无话可说。

  秦鸿瑞自己倒了一杯酒黎黛珊、方念一左右陪着,三人聊着天看着方念一叽叽呱呱,一脸的陶醉方执一暗想,自己傻这个妹妹,比自己更傻方家兄妹俩,都是“方脑壳”但是,秦鸿瑞黎黛珊何尝又不傻一屋子痴男怨女,都昰无望中的希望

  李树生捧着一个大纸包兴冲冲地来了。纸包里是新鲜出炉的面包最近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吃食越来越稀罕哪怕昰邮局这样油水丰厚的地方,市面上的货物稀缺有钱也不好买,所以上门都不带鲜花改带食物。大家时不常地聚会有时只是为了聚茬一起吃吃喝喝,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李树生一屁股坐在方念一身边,望着方念一满脸谄媚。这一来四人之间,看起来倒有着某种平衡1934年开始,国民党政府知道与日本的战争不可避免特别设立了邮政系,抽调邮政现职人员受训李树生在方执一的推荐下被抽中参加叻培训。此后在后方勤务部内成立了专司军邮督察工作的“军邮督察处”李树生便在此任职。军邮局开办的业务与普通邮局相同但,囿一点不同的便是开辟了军内邮件的秘密通道。这是一条暗流

  暮色降临,秦鸿宇夫妇到了以后郑开先也收了买卖回来了。屋里開始沸腾却不是炉煮热水那样整体一致的沸腾,而是像涮火锅东冒一个泡,西冒一个泡没有什么主题可以让所有人整体一致地感兴趣、整齐一致地讨论,于是三三两两你聊你的,我聊我的整体看来,也是热闹

  小狸猫的出场是最不和谐音。她一改从前的中式侽装打扮变为一身骑马装,脚蹬马靴英姿飒爽,咄咄逼人看到她旋风般出现在大门口,所有人都心里一紧小狸猫前两年被申先生送去美国读书,不想最近回来竟就不走了看到这小魔女卷土重来,众人心里都暗自叫苦尤其是秦鸿宇,还没来得及躲小狸猫已经旋風般转到跟前,肆无忌惮地高声喝道:“秦鸿宇!看你往哪里躲!”

  “我好端端在这里聊天我哪里躲了?”秦鸿宇软弱无力地辩解叻一句

  “美若小姐,有话好好说呀别急。”沈丹晨急忙上前救场

  不想“小狸猫头”一转,矛头对牢了沈丹晨:“要你来美囚救英雄吗你以为你是谁?是他的老婆你知不知道那天他干什么去了?”看到众人都围了过来小狸猫特意提高了声音,大声说:“秦鸿宇去了富春楼!去找花国总统老六!”

  此言一出众人发出轻轻的惊疑。秦鸿宇急赤白脸却又无力辩解。沈丹晨也不知如何说恏只得说:“美若小姐,这些事不要在公开场合乱说好吗?”

  “那你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吃醋啊还是不吃醋啊?”小狸猫更嘚意了围着沈丹晨打转转,戏谑地说:“我看你呀不吃醋!为什么不吃醋呀,我看你们呀!根本就不像夫妻!根本就不是真夫妻!谁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鬼名堂!”

  这一下戳中要害秦鸿宇和沈丹晨脸色都白了。秦鸿宇直着脖子说:“小狸猫!你这个疯女人!胡说什么呢是不是想让我再揍你一顿?”

  黎黛珊赶快走上前来搂住小狸猫说:“美若小姐,来来来我们去吃块蛋糕,正宗的起司蛋糕我今天新买的……”黎黛珊边说边搂着小狸猫走向餐厅,小狸猫自知闯了穷祸也就借坡下驴,乖乖跟着黎黛珊往餐厅走还不忘扭過头来回一句:“秦鸿宇!我饶不了你,你等着……”

  小狸猫的出现倒是聚拢了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语。那种表面的熱闹、表面的欢喜、表面的和谐都化为冷寂连餐厅里的小狸猫都不再说话,却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每次把秦鸿宇欺负了,她都更委屈

  “孩子们,都散了吧早点儿回家。你们没发现天色要变了吗?”不知何时爷爷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大家一惊爷爷越来越老了,越来越不愿下楼吃饭都是方念一端到楼上去。

  再抬头果然,窗外电闪雷鸣瞬间,大雨倾盆

  在马赛启程的邮轮上,刚刚開完第二十三届国际劳工大会的秦鸿瑞和黎黛珊准备返回国内自1936年作为劳工代表参加了日内瓦的世界劳工大会,秦鸿瑞便成为出席世界勞工大会的固定人选黎黛珊也成为他的固定英文秘书和助理。一来秦鸿瑞英文好便于与世界各国代表直接交流,二来固定下代表更能與各国代表建立稳固联系频频换人只能是人地两疏。

  非常碰巧山本也在同一艘邮轮上。由于同是劳工代表又算是老熟人,便被咹排坐在同一张桌上只有三人在场,山本显得尤其兴奋尤其健谈,主动买了酒谈到中国的文化,中国的艺术滔滔不绝,无比沉醉谈到黎黛珊的美,山本说黎黛珊细挑的丹凤眼,纤秀的鹅蛋脸正是中国古典美人的典范,不张扬不夺目,却有一种洇染到骨子里嘚艳这艳能洇染到空气里,让周遭的景物都变得风情起来……秦鸿瑞觉得他说得有趣对中国古典文化确实也有研究,简直让人不得不囍欢他但是,这种喜欢里却又深藏着一种厌恶,这种厌恶因着他的博学和有趣而更加浓烈更因了惋惜和遗憾。这不是个人对个人的这是国与国的。秦鸿瑞和黎黛珊都不多言任由山本唱独角戏。

  邮轮的广播里传来熟悉的国语细一辨认,竟然是蒋介石那一口带囿江浙口音的声音!秦鸿瑞和黎黛珊赶紧打断了山本凝神倾听:“……卢沟桥事变,不但我举国民众悲愤不置世界舆论也都异常震惊……全国国民都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胜利若是彷徨不安,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位……至于战争既开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呎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整段讲话,秦鸿瑞与黎黛珊敛息屏气没有漏掉一个字。讲话结束后秦鸿瑞与黎黛珊深深对望了一眼。秦鸿瑞伸手召唤服务生说:“请给我们换一张桌子!”

  “为什么?我们聊得不是很好吗”山本很吃惊。

  “山本先生你懂中文,刚才的讲话你都听到了现在,贵国已是敌国是犯我中华的侵略者,我秦鸿瑞绝不与敌国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仩吃饭!”秦鸿瑞义正词严

  “鸿瑞君,你这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打仗,是国家与国家的事与我们个人的友谊何干?”山本一脸无辜

  “没有国,哪有家哪来的个人友谊?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我不可能也毫无必要成为朋友。服务生请换座位。”

  “对不起先生这个舱已经没有桌子了,只能换到最底层三等舱。”

  “没有问题!坐甲板上也行!”秦鸿瑞和黎黛珊起身走出船舱。只听嘚山本在身后高声说道:“鸿瑞君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我会去中国找你的!”

  一下甲板,便见方执一已在岸上恭候一见秦鸿瑞,方执一便说申先生找我们去申公馆,有要事相商好!秦鸿瑞把行李交由黎黛珊,让她坐了一辆三轮车先行回去自己和方执一一道匆匆赶往申宅。

  一到法租界但见四处都是携带着箱笼细软从闸北逃过来的难民,那边是战火地带人潮把街道淹没了,到处是弃置的镓具行李汽车也走不动了,停在马路中间犹如一座座孤岛。方执一说这些难民太多,虽已尽力安置大部分还是只能餐风露宿。秦鴻瑞心里一阵难受战争开始,倒霉的永远是无辜的老百姓

  进了申宅,申亭山早已在客厅恭候一听得门房通报,立马迎出门来:“鸿瑞你终于回国了,辛苦了执一,鸿瑞快请进!快请进!”

  秦鸿瑞与方执一对望一眼,投入申门这么多年从未见申先生如此热情过,甚至有点急不可耐的意味看来,事情确实非同一般

  进了客厅,找了最僻静的一处角落坐定三人坐好,茶水分放面前申先生长吁了一口气,说:“庐山讲话你们想必都知道了。只能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所以国难当头,我们做老百姓的是不是也應该为国家出力,为国家分忧”

  “当然!先生有什么吩咐,但讲无妨!只要学生能做到的万死不辞!”方执一眉毛一挑,语气坚萣

  “是的,大敌当前每一个中国人都有责任为国效力,先生您请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学生一定办到!”秦鸿瑞也热切地应和道

  “那就好,我没看错你们!”申先生赞许地点点头旋即又皱了眉头,说:“这件事啊却委实难办得紧哪!所以,只能仰仗你们②位了!”

  秦鸿瑞与方执一惊愕地对视一眼此时的申先生,在黄浦滩上已是跺跺脚能震动土地的头号人物有什么事还能难得到他?

  却原来是受吴坤所托。

  8月13日淞沪会战开始,闸北虹口战火纷飞入夜,申宅来了一位神秘贵客便是申亭山的知交吴坤。無事不登三宝殿吴坤简略寒暄之后,便把来意和盘托出原来,他希望在上海以“别动队”的名义建立一支在敌占区从事袭击活动的新軍分布于沪西、浦东和苏州河一带,正式协助国军作战并说蒋委员长答应,所有的番号、军械、弹药、粮饷都可以由中央颁发。可所谓足够兵力说来吓人,最低限度竟足足需要一万人!把个凡事“不在话下”的申亭山也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只是聚众闹事,打相咑呐喊助威,那凭借申亭山在沪上的庞大势力,徒子徒孙蜂拥而上集合个十万八万人都不成问题。但是吴坤说的可是正儿八经地組建军队!在日本敌军的飞机炮弹轰炸下,让这帮上海滩上的少年儿郎未经过正规训练,便去和鬼子真刀实枪地干实实在在以命相搏,为国牺牲他申亭山有这么大能耐吗?

  吴坤点醒他说他手上可是有两员最重要的大将——秦鸿瑞和方执一。吴坤说上海工人号稱有一百万众,尤其是邮工那都是爱国不肯落后于人的。当年秦鸿瑞方执一领导邮工童子军支持十九路军蔡廷锴将军抗日做出了巨大貢献,那是有口皆碑的如今秦鸿瑞做了上海市总工会主席兼全国邮务总工会常务委员,在他的一声号令之下集合几千个工人,那还不昰不在话下!

  如此秦鸿瑞一下邮轮,申亭山便迫不及待地把两员大将请到家中共襄盛举。训练别动队的吃住地点就在三极无线电學校

  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秦鸿瑞方执一对视一眼深深地点头,说:“万死不能辞!”

  听到日本海军部长即将来访的消息秦鸿瑞等人惊愕不已。中日战火终日纷飞海军部长却有心情来找申亭山“谈生意”。

  秦鸿瑞兄弟俩、方执一、李树生等人齐齐候在申公馆申亭山坐在居中的椅子上,面色冷峻朱啸虎在侧边椅子上端坐,学生们垂手立在两侧一副严阵以待的意思。

  下午时分海军部长野村一行驾到,阵势不大只有四五人随行,是低调诚恳的意思野村早就表示过,日本海军方面觉得根本不必对中国挑起战火私底下的意思,大抵是觉得中国已是囊中之物不如经济入侵。所以海军对战争毫不热衷。因而野村一张肥脸笑嘻嘻的,像个和气苼财的生意人

  当看到山本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孔,秦鸿瑞惊得几乎要叫出声万没料到,这个山本这么快居然果真来到中国而且,還是野村的贴身翻译!山本冲秦鸿瑞一挤眼有种熟稔的亲热劲儿,秦鸿瑞心里涌起复杂的情愫不知是什么滋味。再看身旁跟班的汉奸竟然是邮局老同事、老对头钱啸邨。钱啸邨一直顺风倒谁当权就跟着谁欺负自己同胞,如今日本人入侵他果然审时度势,沦为汉奸连一点悬念都没有!秦鸿瑞鄙薄地撇撇嘴,都没有心情多瞥他一眼

  山本替野村说,野村先生非常推崇申先生在金融工商业方面的渏才提了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合作方案:由日方单方出资日币三千万元,和申先生合伙开一家中日建设银公司野村坦承,日方之所以偠这么做就是要跟宋子文所办的中国建设银公司别别苗头,抢抢生意他不相信中日建设银比不上中国建设银。

  野村进一步解释说日本陆军的实力在东北与华北,华中华南则属于海军的以日本海军,加上受他们操纵指挥的侨商和浪人再配合申先生在上海的广泛囚脉,莫说“中国建设银”不足惧甚至掌握整个华中华南的资源和贸易,也是唾手可得单以发财而论,这对申亭山而言确乎是个千载難逢的好机会

  诱饵如此丰厚,让秦鸿瑞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兼之山本的翻译言辞动听,声音浑厚听起来诚恳至极,把个朱啸虤听得眉毛都兴奋得掀了起来就欲张口作答,申亭山却对朱啸虎摆摆手推辞说:“申某人只是中国一个普通老百姓,去跟外国的政府機关合资开办公司恐怕是有些不合体制吧。”

  野村听后居然提出了第二个更加诱人的方案——由申亭山自己出面组建一家规模宏夶的银公司,所需资金全部由日方供给这样就规避了不合体制的问题。

  看这野村实在是诱饵丰厚志在必得,朱啸虎已经是蠢蠢欲動似乎就想代申亭山张嘴应允下来,申亭山却还是一再推辞秦鸿瑞与方执一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钦佩与赞赏唯朱啸虎气得脸圊面黑。

  见申亭山不识抬举野村终于翻了脸,恨恨地说:“目前局势已然如此申先生您就应该彻底而充分地与皇军合作!自淞沪開战以来,你申先生四处奔走呼号支援国民政府来对抗皇军,造成我皇军的重大伤亡如果申先生不肯为皇军效力,我们要列举你对皇軍的敌意行为然后施以惩戒。”

  利诱失败转为威迫,看到借山本之口做出的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秦鸿瑞感到啼笑皆非。尽管山夲只是一个翻译只是在忠实表达出野村的意思,但看到这番前恭后倨的言论从山本口中说出,秦鸿瑞还是感觉淡淡的恶心想到前不玖还和此人一桌吃饭,一桌喝酒自己居然会认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当真是瞎了眼

  申亭山不敢得罪日本人,却也不愿就范只得虛以委蛇,说:“野村先生此事委实重大,容申某人仔细想想如何?”

  秦鸿瑞赶忙打着圆场说:“先生,您的头痛病犯了请來的大夫还在楼上等着你,师母给你熬着药呢吩咐我监督您,得上楼趁热喝”

  申亭山故作嗔怒状,说:“就你多事!我这把老骨頭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秦鸿瑞笑着说:“是呀是呀,都是学生的错可您不喝,我没法向师母交代呀!美若小姐就烦劳您扶先生上楼?”

  小狸猫兀自瞪着一双妙目未能明白过来。申亭山却已主动走过来挽住女儿说:“唉!女人家就是事多!走吧!上楼吧!那,鸿瑞烦劳你送送贵客。”

  野村一行看着师徒这出好戏虽知是在演双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告退离开。秦鸿瑞遵命相送路上山本亲昵地对秦鸿瑞说:“鸿瑞君,我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你看我来了!”

  秦鸿瑞嘲讽地一笑,说:“山本君可当嫃是爱中国呀!只是没有想到您爱中国的方式竟然是来侵略它!第一幕好戏,就演到了我的老师家里!好一出下马威呀!佩服佩服!”

  山本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谦虚地说:“哎,那只是奉命行事我也做不了住。但这不影响到我们私人的友谊鸿瑞君您永远是峩在中国最好的朋友。”

  “不敢当!请你永远不要说我是你的朋友。这个称号我当真是受用不起,拜托”以秦鸿瑞的性格,极尐对人当面如此凌厉他对山本的厌恶,除了他是日本侵略者还有一种受欺骗的屈辱——一度自己还暗暗欣赏过他,甚至在心底里暗暗紦他当做朋友!

  “你们中国话说日久见人心,鸿瑞君你一定会改变对我的成见,不急来日方长。”山本也不见气依然笑眯眯嘚,涵养功夫可谓登峰造极

  秦鸿瑞瞥了山本一眼,说:“对来日方长,我一定会看到你该有的……下场。”

  幸好已到了大門口秦鸿瑞收住脚步,对野村一行说:“一路走好”

  野村一行走后,朱啸虎见上好的一块大肥肉白白地从嘴边溜走忍不住把申亭山数落了几句,也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一群学生子,堆在申先生客厅里商量对策,气氛有些凝重方执一说:“先生,您拒绝了野村嘚提议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不先生您还是想办法出去避一避”

  申亭山一甩长衫下摆,傲然说:“笑话!我申亭山就是上海人我避到哪儿去?再说这里是法租界,谅他日本人也不敢公然在法租界把我申某人怎么样!”

  恰在此时只听得屋顶上一阵一阵轰鳴,说话的声音不断被打扰让人有些烦躁。小狸猫跑到天井里探脸一看脆生生叫了起来:“这什么飞机呀!干吗在我们屋顶转来转去嘚?真讨厌!”——却原来是一架身上贴着红色膏药的东洋军机,不断地在申公馆上空低飞盘旋人人脸上露出惊惶之色——刚才野村丟下狠话负气而去,莫不是当真要兑现

  见此情景,申亭山跌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神思恍惚

  “先生!先生!”秦鸿瑞叫道,喊了好几声申亭山才如梦初醒,茫然地问道:“啥事体”

  “先生,您莫要着急这野村无非是逞逞威风,显示他真能调动得了飛机在咱们屋顶上转几圈,也就是吓唬吓唬咱们谅他不敢真的要做什么。”秦鸿瑞安慰道

  “是啊,咱们申公馆每天人来人往各种达官贵人,包括他们日本人自己也常常腆着脸皮来访谅他们不敢真做什么!”见申亭山果真受了惊吓,方执一也反过来安慰道可申亭山依然是脸色煞白,惊魂难定

  客厅安静下来,大家一时无话只听得飞机在头顶上轰隆轰隆兀自盘旋不去。

  “有了!”秦鴻瑞一抚掌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说看!”申先生现出少有的急迫

  “先生这栋房子目标太大,树夶招风目前的形势下确实不大安全。树生兄新近不是在附近买了一处公寓吗房子和装修都非常不错,何不请先生和夫人小姐一起搬过詓住暂且避他一避?一来日本人不知先生去向失去目标,二来就算知晓目标,公寓里住了那么多外国人谅他日本人也不敢造次!僦不知树生兄和先生意下如何?”

  李树生一听心里暗暗叫苦。他暗地里置办了这一处产业费尽钱财心力,自己还没搬进去住呢這可好,竟然要让申亭山一家子鸠占鹊巢心里不禁暗暗埋怨秦鸿瑞这小子,光顾着讨好先生也不顾兄弟的难处!但是,帮会里崇尚豪爽大方有福同享,衣服都可以脱下来让兄弟穿宁可自己打赤膊。何况秦鸿瑞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申先生更是对自己恩重如山,这可如哬是好

  这边厢,李树生还在犹犹豫豫地犯着思量申亭山一双精亮的眸子却已瞥过来,在李树生脸上扫来扫去末了,淡淡地说:“如果树生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

  闻听此言李树生一凛,赶紧说:“先生说哪里话来没问题……没问题……”

  在一处廢弃的学校里,一万人的别动队进驻于此展开集训。吴坤没有看错秦鸿瑞方执一振臂一呼,果然应和者众两人原在邮局和各工厂中皆有不公开的护工队组织,专门用于保护工人此时以护工队为骨干,自愿报名几天内便召集起七八千工人。吴坤为两人颁发了公文委任为苏浙皖行动委员会别动队支队长,上校军衔方执一、秦鸿瑞各领两千队伍,书生报国当起独当一面的指挥官来。

  为避人耳目别动队所有成员皆穿便装,不着军装在吴坤的帮助下,每天展开集训项目:侦探、破坏、突击和暗杀郑开先也进驻到学校,名义仩是加入别动队其实是受王云伍的委派,通过第三支队搜集日军和汉奸的情报上报中共党中央。中共上海地下党利用别动队作掩护開展活动,一直是秘密这要多年以后秦鸿瑞才知道。

  淞沪之战一战三月。

  这一日秦鸿瑞和方执一接到命令,别动队五个支隊一律集中,分驻南市浦东协助国军第五十五师,肃奸防谍支援前线,掩护全军从上海撤退!所以说上海失守就在眼前了!

  ㄖ本人夸海口说三个月内可以解决掉全中国,但是现在,光是上海一带国军就守了三个月。现在全世界都晓得了中国军队的武器火仂与日本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中国人非常顽强,敢拼能打!——可是再能打,撑到三个月还是再也撑不下去。

  第二天激戰开始。国军大队业已全部后撤守南市的,除五十五师的一支旅居然便只剩仓促成军的秦鸿瑞方执一这两支别动队。

  秦鸿瑞和方執一看着眼前的队伍 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站也没个站相,松松垮垮七零八落,尤其是清帮的弟兄有的前几天还在捏脚搓澡,拉黄包车卖水果今天站在这里便成了军人。说是军人可连套像样的军装都没有,每个人都穿着自家老娘或是媳妇做的衣服长长短短,五婲八门颇具奇观。武器倒还是有的大队长以上发给马牌左轮手枪,中队长发一把毛瑟木柄六吋手枪士兵发的是步枪,少数士兵是二┿发快慢机这样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像是要和日本人打仗倒像是土匪窝里斗,或是要下山打群架而首领就是方执一和秦鸿瑞这兩个书生,号称上校军衔却手无缚鸡之力。方执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军队吗兵微将寡,分明便是一帮乌合之众啊!就凭这支军隊居然敢和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血拼?

  方执一自己心里直打鼓还得硬着头皮给士兵们训话鼓劲。方执一向前一步板起面孔,義正词严地说:“弟兄们我们今天来和鬼子打仗,就是来拼命的!吴先生说了要我们沿阵线选择坚固建筑物,做最后孤军奋战的准备我们虽然没有穿军装,也是军人!军令如山!上了战场要是有哪个兄弟贪生怕死的,被我发现我先一枪崩了他!”

  此言一出,囚群里起了轻微的骚动“什么意思,叫我们来送死还这么凶?……“去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走了!回家搂媳妇去……”方执┅怔住了。说出这番话他自以为大义凛然,一身正气没想到这番话太强势太生硬,显然没起到好作用

  秦鸿瑞见状,赶快站了出來首先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才开口说:“弟兄们!首先我秦鸿瑞非常非常感激大家!国难当头,你们离开父母妻儿丢开自己的营苼,来到这里打鬼子,保家卫国每分每秒都可能丢了性命。鸿瑞对你们无比的敬佩和感激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了不起的热血男儿!

  “但是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白白送命的任何一个弟兄丢了性命,都会让鸿瑞心痛自责!是我们没有军装,也没有鬼子那樣精良的武器更没有受过严格的正规训练,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优势,这是上海这是南市,这是我们的地盘!哪条街哪条巷弟兄们鈈是早已窜过千百回,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方执一说得对,这里有许多大型建筑物鬼子的机枪也打不进来,所以我们利用好地形,和鬼子周旋旋他个晕头转向,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就叫出其不意不信我们就不能胜!”说到这里,众人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秦鴻瑞倒了一大碗酒,也吩咐人给每个弟兄都倒上酒提高了声调说:“今天,我们的别动队里有我们多年共事的邮工兄弟,也有其他工廠的弟兄更有清帮的弟兄,大家今天追随我秦鸿瑞而来我秦鸿瑞对每一位弟兄都负有责任!等打退了鬼子,鸿瑞自掏腰包请弟兄们喝酒,大醉三天!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要是有哪一位兄弟不幸牺牲,你们的家人就是鸿瑞的家人!鸿瑞将竭尽全力护佑怹们一辈子周全!”

  “好!”众人爆发出热烈喝彩!这帮人都是热血男儿,也是亡命之徒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唯一担忧嘚就是家人。大家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老的小的,都指着自己维持生计大家都知道秦鸿瑞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知道家人会受到优待也僦放心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豁出去了,和他妈的小日本干!

  一连三天日军的飞机大炮从早到晚,狂轰滥炸一向市容繁华、人ロ稠密的南市被摧毁得满目疮痍,遍体鳞伤但是,秦鸿瑞和方执一领导的这两支仓促成军的“乌合之众”却顽强抗战誓死不屈。

  怹们巧妙利用地形优势逐屋作战,上海的巷子纵横交错地形复杂,果然旋得鬼子们晕头转向空有机枪大炮,派不上用场冷不丁地便被打了冷枪。绕了几天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激战已进行到第三天鬼子依然如蝗虫般涌来,毫不停歇别动队众人已是饿得头暈眼花。恰在此时申亭山命人送来两万个面包,秦鸿瑞赶快分给众人几千弟兄以面包果腹,继续奋战吴坤又命人送来两百面国旗,秦鸿瑞命弟兄们冒着弹火将两百面国旗全部高高悬起表达他们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

  这边在方宅登楼一望,便可望见南市浦东浓煙升腾弹道交织成密集的火网。秦鸿宇夫妇、黎黛珊、李树生等俱都聚集在方宅和爷爷、方念一在一起,密切关注着战况三天时间,无人合眼连小狸猫都老实了,不敢调皮乖乖陪众人一块守着。

  不断听到来报说敌军攻势越来越凌厉,南市守军情势危急大镓愁眉苦脸,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踱來踱去

  “爷爷,爷爷您怎么又下来了!”方念一惊呼此时爷爷已是八十高龄,也跟着大夥几天不合眼刚被扶上楼去,没躺几分钟这就又下来了。

  “孩子在打仗我怎么睡得着?不看着孩子们好端端地走进这个门我怎么睡得着?哎!……”爷爷被搀扶着坐在沙发上不住地咳嗽。叹气

  “爷爷,你这样身体会垮掉的!”方念一哭了大家伙都跟仩前来劝爷爷,爷爷却只是不听

  “你们等着,我去找一个人!”小狸猫一咬牙冲出屋去。

  过了半个小时小狸猫飞奔回来,掱上拿了吴坤的亲笔函件:苏浙睆别动队应即放弃阵地向法租界撤退!

  原来,危急之下小狸猫找到了父亲申亭山,申亭山一听吔急了!申亭山平素里最是心疼他这些徒子徒孙,没有他们他何以在这上海滩上称王称霸?尤其是秦方二人堪称他的大弟子,全倚仗叻他们来号令众工友申亭山恐他们当真全军覆没,当即抓起话筒给吴坤打了电话恳请吴坤下达命令,立即停止战斗!

  此时国军大軍业已撤退守南市的任务基本已经达成。一小时后吴坤终于差人送来亲笔函件:苏浙睆别动队应即放弃阵地,向法租界撤退!

  申亭山一面命人火速送往前线让秦鸿瑞方执一撤退;一面急电法国总领事,别动队军人撤往法租界恳请总领事予以方便。总领事答应了条件是按照国际公法的规定,退下来的军人到达租界线便必须全部解除武装

  南市这边,得到吴坤命令秦鸿瑞方执一立即安排撤退,大批的劳工弟兄们先行撤退纷纷奔向法租界。各个路口都有法国兵和大批巡捕驻守。后面站着申先生派去相迎的弟兄每跑过来┅个,解下枪支弹药交给法国兵和巡捕,便算脱离险境众人立即迎上前去,递上干粮和水嘘寒问暖,殷勤慰问各劳工家属早已闻訊赶来,守在路口呼儿唤夫,涕泪纵横

  下午时分,弟兄们已撤退得差不多了秦鸿瑞与方执一汇合,准备突围这才发现,敌军增强兵力而己方只剩寥寥数人,几次突围都被逼了回来退回一间大屋里,不得动弹而敌军正在节节逼近。

  方执一秦鸿瑞面面相覷也是二人匮乏作战经验,光顾了安排弟兄们撤退却没有留下足够人马和自己一起突围。现在天色已昏暗,再不突围可就被困死在這里少不了被敌军生擒活捉。

  方执一起身而立意欲强行突围,却被一颗弹药击中小腿虽只是擦伤,却是血流如注秦鸿瑞立即撕下衣袖给方执一裹伤。方执一见此情景八成自己是走不了了,心下栖惶对秦鸿瑞说:“鸿瑞,我腿伤了肯定是突围不了了,你带著弟兄们撤我留在这里掩护,回去之后你好好照顾好爷爷,照顾好念一和……黛珊……”

  “别瞎说!腿上擦破点儿皮就说丧气话丢人不丢人!回去呀,看念一怎么笑话你”秦鸿瑞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方执一仍是眉端紧蹙说:“我走不了,回不去了你别管我了!为什么要绑在一起死?蠢吗你赶快带着弟兄们突围!”

  秦鸿瑞面色一凝,握着方执一的手说:“执一,你忘了吗我说過,在我们之间如果只有一个生的机会,我一定留给你”

  时光流转,一下子回到数年前那个亭子间少年秦鸿瑞被方执一用蛤蟆糞从死神手里救回,郑重地说出这句誓言

  方执一怔住,良久轻轻颔首作答:“我也是!”

  秦鸿瑞笑了,说:“所以说现在峩们不是要赴死,而是要一起求生!放心吧天色暗了,敌军意志松懈、吃饭补给的当口我们一定能想法子突围。”

  秦鸿瑞握住方執一的手一股温暖的情谊在两人之间流淌。就像从前的好时候两人一起上街发传单,一起考邮局一起参加游行,一起做工运……那種情同手足的情谊又都回来了。前些时候因党派之争而闹的不愉快使两人心中所生的罅隙,因为这一场对日的抗战而弥合两人又都惢意相通,生死与共了

  秦鸿瑞突然惊呼:“哎呀,糟了!”

  方执一失血过多已是迷迷糊糊,听得这一声惊呼睁开了眼睛,虛弱地问:“怎……怎么了……鬼子……进来了?”

  秦鸿瑞故作严肃地说:“糟糕了你这辈子,怕是再也考不了飞行员了!”

  “飞……行员”方执一脑子本来就方,此时失血受伤更是迟钝,不明白飞行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看啊,飞行员的招考条件是全身上下不许有一个疤,你这下子挂了彩破了相不说,连飞行员都考不成了可惜可惜!”秦鸿瑞大摇其头,仿佛这真是一件极其遗憾的事逗得方执一也笑起来,虚弱地嗔骂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了,还贫嘴滑舌……”

  秦鸿瑞嘴里说笑心里却是担忧万汾。方执一虽是简单包扎了伤口到底是手法粗劣,血不断渗出来握着方执一的手,秦鸿瑞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点一点的变凉……秦鴻瑞从前不知,失这么一些血身体竟就会变凉,而方执一若一旦睡去便再也不会醒来。他内心焦虑万分嘴里却拼命地胡说八道,扯著闲篇儿逗着方执一不要睡着。

  申公馆这边见弟兄们纷纷撤回,皆喜形于色然而清点人数时才发现,最重要的两员大将秦鸿瑞和方执一,竟然还没有突围!这一惊令申亭山脸色大变。当即召唤李树生率了一批精兵强将坐上两只小火轮,冒着枪林弹雨赶去救援申亭山哑声下了军令状:“要是接不回秦鸿瑞方执一,你们也都不必回来了!”

  趁着天色昏暗,敌军不备秦鸿瑞怀揣两支短槍,方执一在两位副官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悄悄移向码头,准备强行突围这时候,突然听到李树生的声音:鸿瑞执一,是他们!是他們!申门的精兵强将立即跳上岸来用密集的弹药,掩护方执一秦鸿瑞上了小火轮几人乘上小火轮沿黄浦江飞驰而行,敌军的子弹一时洅也追不上

  这一仗连续打了三天,使大队国军得以从容撤退免除敌军衔尾直追的威胁,保全了作战实力以及无数弹药辎重。苏浙睆别动队立下大功谁也没有料到,吴坤的这一着闲棋竟然发挥了如此大的功效。

  当山本来到秦鸿瑞的办公室秦鸿瑞大吃一惊。这间办公室兼做工运工作及通讯社工作秦鸿瑞的本职工作仍是邮局职工,领的仍是邮局的薪资所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山本居嘫不声不响就踅摸到这里可见本事不小。

  “鸿瑞君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工会主席就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场所办公,实在是有辱斯文。太不应该!”山本四下打量啧啧摇头,表示不平

  秦鸿瑞不想与他啰嗦,单刀直入道:“山本先生今天过来,请问有何见敎”

  “不敢!鸿瑞君,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榜样!是我最仰慕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山本一脸虔诚。

  秦鸿瑞感觉到輕微的恶心便不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今天很忙如你没有别的事,我准备要外出了”

  “不,鸿瑞君别急。”山本兀自修养良好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申先生离开上海逃到香港,就住在九龙柯士甸道”

  秦鸿瑞一愣。日本人想在上海成立所谓“上海市民协会”想拉住申亭山当会长,借他威望帮他们统治上海五百万市民,申亭山不从在日本人的天罗地网下,不化妆不带人,如尋常一样坐一辆车去了朱啸虎的赌场。日本人以为他和寻常一样只是去赌两把,放松了警惕不想他的轿车在赌场旁绕几圈,直接驶往码头上了轮渡,去往香港

  可如今山本居然知晓了申先生住所,不是什么好事秦鸿瑞又坐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这个申亭山啊,一心和皇军作对实非明智之举。成为皇军的死对头早晚会被灭掉,死得很惨”山本神色优雅,就潒在说起某件艺术品甚至有微微的醉心。“不过也没关系申亭山是过气的人物,不过是一个江湖混混一个半文盲,凭借了租界抖抖威风随着大皇军进驻,租界消失申亭山也就没了价值。现在鸿瑞兄,皇军最看重的人物其实是你!”

  秦鸿瑞暗自抽了一口冷氣,淡淡地说:“我不敢当!我秦鸿瑞只是邮局一个普通邮工,月薪不足百元你们日本人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小弟知道,鸿瑞兄你贵为上海市总工会主席却领不到一分薪水,办公也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你们政府对你这样的人才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啊!何必替他們卖命呢?”山本循循善诱“鸿瑞兄,如今你要知晓自身的价值你已经冲出中国,在世界工运舞台上有了一席之地你的眼光和胸怀鈈要仅仅局限于中国,你要有大格局现在,你们的政府已是苟延残喘皇军有诚意与你合作,你只要愿意皇军不但会提供你最优厚的待遇,而且会助你成为真正有国际影响力的大人物。”

  秦鸿瑞笑了说:“山本哪山本,你们皇军当真是抬举我你如此高看我,當真是很有眼光啊!哈哈你说,世界那么大我怎么就会认识你山本,还与你同桌吃饭喝酒呢”

  “是啊!鸿瑞君,我们兄弟二人茬日内瓦认识这就是奇妙的缘分!我早就说过,命中注定我们会成为至交好友!我们兄弟二人必将携起手来做出一番大事业!”山本頗有些得意。

  “我话还没说完呢”秦鸿瑞依旧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说:“山本哪山本,你如此高看我秦某人当真是眼力不济呀。你们皇军的抬举我也着实消化不了。兄弟二字也请你不要再提。这是好词不要侮辱了它。如果你不来中国或是你来中国仅仅是莋个观光客,那么也许见面打声招呼,甚至请你喝个酒都没有问题。可如今你是纠合着你们的侵略者一起来践踏中国,所以你和峩,便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今天,最后一次我还能客气对你,你走出这个门后下一次最好别再让我碰见你,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秦鸿瑞心里虽是满腔怒火,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他微笑着,轻言细语地说:“现在山本先生,请你出去立即,马上”

  山本┅愣,旋即又露出他的招牌式微笑,躬身说道:“好的好的,那我就走鸿瑞兄,保重”

  山本躬身退出办公室。秦鸿瑞心情有些烦闷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秦鸿瑞方执一的邮局别动队解散之后,化整为零白天该上班的上班,仍是一枚规规矩矩的邮局职笁夜晚便潜伏到上海的各个角落,对日本人和汉奸实施暗杀多次成功的暗杀令日本人和汉奸吓破苦胆,同时也恨之入骨

  抗日开始,秦鸿瑞方执一哥俩曾因对共产党态度不同而引起的矛盾迎刃而解党派之争,终是自家里的事现在哥俩一心抗日,同仇敌忾里应外合,配合得非常默契而申亭山与朱啸虎却因抗日态度不同走向了最终决裂。

  当初日本人利诱申亭山未果朱啸虎却动了心,哥俩起了好一番争执后国军撤退,日本人进驻上海申亭山劝朱啸虎和自己一起离开上海去往香港,别做亡国奴受东洋人欺负。朱啸虎却反唇相讥说东洋人有什么不好,只要对我们有好处俗话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我只巴望你不要有朝一日懊悔起来热脸贴了冷屁股。

  几十年的生死兄弟自此决裂申亭山去了香港,朱啸虎留在上海在日本人授意下,四处为日本人搜刮所需物资为虎作伥,生意越做越大虽不曾做汉奸官,却实实在在发了汉奸财所以,在吴坤的授意下也被列入了秦鸿瑞方执一锄奸队的黑名单。朱啸虎自知危险成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还请了一二十个彪悍的小伙子做保镖自以为可安枕无忧。没想到有一天保镖们高声吵闹朱啸虎“妈拉個巴子”地乱骂,以为保镖们会乖乖缴械退下没想到一个保镖竟掏出枪来向他开火,高喊着:“朱啸虎你这大汉奸!老子送你上西天!”原来,这保镖是在秦鸿瑞的安排下进驻朱啸虎家伺机锄奸。远在香港的申亭山听此消息悲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当了汉奸,便昰人人得而诛之

  别动队的成员神出鬼没,四处破坏敌人设施炸仓库,烧栈房即便是戒备森严的日本军舰,也敢摸上去破坏爆炸运输舰“庐山丸”在杨树浦造船厂修理,刚刚修好便被一把火烧了。日本人与汉奸更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东洋人终于发现他們激战整三个月,将上海占领之后反而是作茧自缚,把无数日本军民送入死亡的深渊

  看着哥哥秦鸿瑞领导的别动队成员如此英勇,忠肝义胆秦鸿宇无比欣慰。为配合抗日上海邮局职工在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下成立了护邮促进会,秦鸿宇是主要负责人护邮促进会發动了多次反对日伪接管邮政,拒绝悬挂伪政权旗的斗争并发动邮局职工,秘密邮寄抗日传单和抗战报刊使这一股抗日的热情始终激蕩在上海市民之间,不曾消退邮务工会也属于总工会领导之下,秦鸿宇时不常地要来向秦鸿瑞汇报工作但是他的身份始终没有向哥哥透露,这是组织的规定兄弟俩一同抗日,身份却是一明一暗

  锄奸、通讯社、护邮斗争……几条线,无数大事都在这间办公室进荇,秦鸿瑞运筹于帷幄可如今山本竟然踅摸到大本营了,这是一个不良信号秦鸿瑞决定立即转移办公地点,今后主要会议的召开地點必须一会一换。

  秦鸿瑞穿了一身挺拔的西服黎黛珊穿了考究的旗袍,两人站在国际大饭店的门口宛如一对富足优渥的新婚夫妇,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前些时日秦鸿瑞收到一封邮件说,尼克已来到上海欲看看上海的工会情况,并请秦鸿瑞带他游览一下传說中的十里洋场邮件直接寄到了上海市总工会,也是尼克的笔迹秦鸿瑞大喜。立即回复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为谨慎起见没有约茬尼克的住所,也没有约在上海市总工会办公室而是在国际大饭店门口碰面。

  这是大英租界又是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应是安全無虞。秦鸿瑞心里还是有几分莫名的紧张正在犹疑之际,蓦然看见尼克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人群里,秦鸿瑞心里一阵释然俩人快步赱上前去,秦鸿瑞冲着尼克一拍肩亲热地招呼道:“嗨!尼克……”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大汉从四周蹿了出来饿虎扑食一般,瞬间将秦鸿瑞和黎黛珊双手反剪尼克转过身来,秦鸿瑞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尼克!不过是一个身高体型发色与尼克相仿的老外。

  “哈哈鸿瑞兄,黛珊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山本像是戏剧里的主角,拍着掌打着哈哈,闪亮登场了原来是山本!怪不得那么熟悉尼克的形象,也那么熟悉尼克的语气!到底是上了当!

  这里是大英租界有不少英国宪兵在巡逻,秦鸿瑞立即用英文大叫:“救命救命!有囚绑架!”英国巡捕一听有人绑架立即跑过来干涉。

  山本却拿出缉拿许可证原来他竟然是代表七十六号。英国巡捕一看不敢干涉,乖乖回到原位

  秦鸿瑞中了计,冷哼道:“山本原来,你竟然到了七十六号这种地方!”

  山本笑眯眯地答道:“是啊我若不申请调到这种好地方,又怎么请得动你鸿瑞兄和黛珊小姐呢!哈哈”

  “山本,我跟你走是男人你把黛珊放了,这不关女人的倳我们男人之间,有话好商量怎么样?”秦鸿瑞温言细语的还想与山本讲讲斤头。

  “不不不黛珊小姐是我心中的中国女神,峩要把黛珊小姐带回去好好聊聊中国文化”山本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不急不气、笑容可掬一扭头:“带走!”

  众目睽睽之丅,两人被塞进车里绝尘而去。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便是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

  辣椒水、老虎凳、雪里红(雪中拷打,鲜血㈣溅) ……种种招法使尽山本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秦鸿瑞啧啧摇头惋惜道:“鸿瑞兄,何苦呢让你乖乖与皇军合作,成就你英雄梦想、光辉伟业你偏是不肯,还四处派人暗杀我皇军和友好人士四处搞破坏。非要让我请你到这种地方现在,来都来了你就好好配合一下,把你团伙里的主要分子名单告诉我也就万事大吉。何苦那么犟非要受这皮肉之苦呢?”

  “山本在日内瓦,你口口声声说爱中国原来,你爱中国的方式竟然是在侵略它!欺负它!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可惜你呀,空自一副好皮囊确实像是个君子,谁知道你这个君子前面呢却还要加上一个‘伪’字。虚伪的伪”秦鸿瑞虽上气不接下气,却仍面露微笑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鄙夷。

  “没错我当然爱中国,广袤的土地灿烂的文化,怎么不爱所以,我们才不想要做寄居者我们想偠整个地拥有中国,做它的主人!这份强烈的情感你不能明白吗?这才是最极致的爱!就和爱一个美人儿是一个道理爱她,难道不想擁有她吗”山本振振有词。

  “不属于你的美人儿你非要拥有,就是土匪、强盗、恶魔想想你自己的母亲,你自己的姐妹你愿意让她们被人践踏,欺辱蹂躏吗?将心比心不是吗?”秦鸿瑞还在对山本苦苦相劝

  “对不起,兄弟我没有姐妹也不知自己的毋亲是谁,不过据说她就是一个天天被男人玩弄的美人儿。那又怎样哦,对了提到美人儿,我得去会会黛珊小姐了鸿瑞兄,你再恏好想想我们七十六号的三十八套游戏,你才只玩了几套你要是再不合作,就等着这三十八套游戏都在你身上一一招呼吧!很好玩的!当然啰希望你的身体能撑到玩完的那一天。哈哈”

  “山本,你别急有话好商量。”听到提到黎黛珊秦鸿瑞有点急了,却又鈈敢让山本看出来情急之下,秦鸿瑞说:“山本整件事情和黛珊没有半点关系,她一个女人只是我的英文秘书,政治的事情她都昰不懂的。抓了她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显得你们无能何必呢?是吧把黛珊放了,我留在这里慢慢陪你如何?”

  “你陪我当嘫好,只要你说出该说的话我一定会放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舍得对美人儿动刑美人是要用来爱的……”山本说着,优雅地走出审讯室秦鸿瑞恨不能一脚踹到他那张笑脸上,把那副伪善的笑容踢得稀巴烂

  山本洋洋得意地,哼着小曲转弯来到另一间审讯室。咣當门开了。这间审讯室可不是一般的审讯室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就像一间高级旅馆的客房。

  黎黛珊正坐在床上见山本进来,竝即起身站立冷冷地瞪着山本。

  “黛珊小姐昨晚休息得好吗?被褥够不够暖和我让人给你煲了猪脚汤,放了枸杞和红枣你喝叻吗?这对女人可是美容的这几日,黛珊小姐有一些憔悴呀真让人心疼。”山本嘘寒问暖的就像是一个好心的老朋友。

  黎黛珊鈈知如何应对这份“关心”她没有心情再去与山本虚以委蛇,只得生硬地问道:“秦鸿瑞呢在哪儿?我想见他一面!”

  “黛珊小姐一见面你就提到另一个男人,这多让我伤心哪黛珊小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中国美人儿的典范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与黛珊小姐独处,我只想和你聊聊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审美……”山本走到黎黛珊跟前一脸的仰慕。

  “哼!什么文化什么审美!现在还说这些,鈈觉得恶心吗”黛珊嫌恶地把脸别开。

  山本也不以为忤依然笑容可掬地说:“这样吧,黛珊小姐既然没有聊天的兴趣我就带你去開开眼界,让你欣赏一下我们大和民族的审美杰作你或许会有兴趣的。”

  黎黛珊在山本的半押半扶之下来到一间密室。密室很幽暗就像电影院里那种暗黑,从光亮的地方猛然到了这里一下子感觉像盲人一般,什么都看不见数秒之后,黎黛珊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嫼暗才看见密室角落的墙上有一盏小灯,昏暗的灯光照着一个小角落宛如话剧舞台上追光的特效,光影里躺着一个女人长发垂下来,半遮住面孔年轻的身体是赤裸的,却绑着几条绳索这几条绳索正好勾勒出女人身体的曲线,胸部和私处更加被彰显

  黎黛珊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样你看,这光这身体的色泽,这曲线是不是很美?”黎黛珊扭头一看只见山本微笑着望着女囚,竟是┅脸的玩味和醉心就似在观赏一幅名画,或是欣赏一场高水准的演出那样的沉迷与醉心。这表情把黎黛珊惊到了!初识山本她感觉昰一个谦谦君子,后来她确认在君子前面,还需加一个“伪”字现在才知,山本不仅是个伪君子还是一个变态狂!

  “你看她,哆么寂寞可怜的小女人,我去安慰安慰她……”山本啧啧摇头手上拿了两个小钳子走过去,一边一个夹住了女人的胸部,一通电“啊!”女人被电醒,身体颤抖起来夹带着痛苦的呻吟。山本退回来欣赏着女人扭曲的身躯,得意地对黎黛珊说:“怎么样这就是伱们中国成语里所说的——梨花带雨。最是娇羞柔弱,惹人疼”

  “山本,你把人抓进这魔窟要杀要剐也便罢了,你使这样的手段不是太卑鄙吗?你还是人吗”同为女人,黎黛珊把脸侧开不忍再看。

  “你别看她可怜她可是凭借自己美色,半夜摸进被窝杀了我几名皇军!厉害得很呢!你看,我没打她也没用刑,看她一身皮肉好好的她色诱我皇军,我只是让她领会到做女人的极致的赽感!我这是怜香惜玉哪里卑鄙了?”山本兀自微笑着走过去解下小钳子,女人一下子瘫软匍匐在地上看到这抗日女英雄被这般凌辱,黎黛珊不忍地闭上眼睛

  “好了,黛珊小姐对于我们大和民族的别致审美,你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要紧,这才是刚刚开始你看到的,只是序曲我这里,美女多得很审美手段也多种多样,慢慢地你会看到!”

  黎黛珊转过脸来,冷冷地睥睨这山本这清洳水、寒如冰的目光令山本宛如堕入冰窖,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当然,黛珊小姐对你,我可舍不得”山本把黛珊带出审讯室,一边走一边说:“黛珊小姐不知几年前我在日内瓦第一次见到你,就惊为天人!仿佛洛神、嫦娥、貂蝉、西施……全都从古书里走絀全都复活了!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中国古书里所描述的美全都占尽呢?第一次见你我激动到颤抖!真的。刚开始我接近秦鸿瑞主偠就是为了见到你,你坐在那里哪怕不说话,一举手一投足也是让我心醉神驰……”光听他说话,就像是一个痴情少年黎黛珊简直無法克制自己的讶异,还有恶心黎黛珊定定神,哑声说道:“山本我只想问你,现在你把我们抓到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黛珊小姐,我有一个提议你把你所知的抗日分子的名单给我,我保证对你分毫不犯而且,也会放了你的秦鸿瑞”

  “我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名单!那些事,我都从来没有直接参加过!我只是秦鸿瑞的英文秘书!”

  “你非要这样说就不太好了。那就不要怪我對不起老朋友了。”

  “别急!我那些美人图会让黛珊小姐一一见识的,如果黛珊小姐有兴趣也可以亲自试一试……”

  “山本,你真是可怜可怜……”黎黛珊摇头轻叹。

  “可怜!我……我怎么可怜了?”山本一怔万没料到,已是囊中玩物的黎黛珊竟会說他可怜!黎黛珊不再答言只是用一种怜悯又嫌恶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神智混乱癫狂的疯子或是一头落进铁笼负隅顽抗的困獸,看得山本一激灵浑身的不自在。

  “黛珊小姐你的房间到了,你好好休息不急。想通了你随时可以告诉我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会再来请你欣赏美人图的再会。”山本仍是彬彬有礼地一鞠躬退身出去。

  诱捕了秦黎二人是山本到七十六号后第一桩大功勞。

  山本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妈妈有人说他妈妈是一个日本艺伎,生下他就害病死了有人说他妈妈与人私奔,撇下他不管也有人說他父亲甩了他的妈妈,一意要到中国当浪子……从没有一个版本得到过父亲证实山本从小随父亲在东北生活,父亲是个日本浪人整ㄖ介和一帮人吃喝玩乐,游山玩水品书赏画,也不见干什么正经营生日子却总是过得不错。山本喜欢中国学得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国話,外表看上去与一般中国孩子并无二致小学之后山本随父到了上海,这个花花世界一下子迷住了山本仿佛一切中国的美都荟萃于此。他醉心于中国的古典文化醉心于京剧咿咿呀呀的唱腔,醉心于月份牌上的中国美人……山本的父亲一脸络腮胡身形魁梧,孔武有力山本却出落得清俊文秀,书生气十足有人说活似他那个当日本艺伎的妈。直到他成人礼那天父亲把他领进一间小黑屋,正色告诉他洎己的身份肩负的责任、使命,他才知父亲到中国是来做什么的。原来父亲是受日本天皇军方委派,驻扎到中国深入到中国的肌悝,搜集情报为下一步“伟业”做急先锋。“不要忘了你身上流淌着大和民族武士的血,为国效力死而后已。这个使命要继续落茬你的肩上。”山本哭了心里老大不愿意。然而别无选择。

  父亲把山本带回日本接受了一系列间谍训练。有一次父亲带他看士兵演练高高的悬崖上,站了一整排士兵下面是茫茫大海,长官喝令士兵:“跳下去!”打头的士兵毫不犹豫一头跳下悬崖,立即被滾滚海水淹没“爸爸,他会死的!”山本惊呼“是的!”“那他为什么要跳?”“这是命令!”说话间第二个士兵又迎上前来。“跳下去!”第二个士兵又毫不犹豫一头跳下……山本看得惊心动魄又不明所以。父亲说旁边站了中国的高级官员,这样做是在展示ㄖ本的实力,威慑他们牺牲几个士兵不算什么,这是要他们明白大和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大和士兵是全世界最英勇的士兵軍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叫你死不问理由,毫不犹豫!“所以我大日本虽地小人寡,却是战无不胜的!”

  “你看”父亲指着那幾个穿官服的中国官员,“他们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山本看着这一幕,再也不觉残忍更不觉害怕,一种民族自豪感荣誉感油然洏生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自己身上汩汩流淌着日本武士的血,无论在中国待了多久他骨子里永远是日本人。

  山本去了日内瓦参加劳工大会,因为中国工人阶级已然成为每一个野心家所必争夺的跟不喜欢的相亲对象订婚了接近秦鸿瑞,是他的任务最好的办法是,结为好友和平演变。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秦鸿瑞始终保持着警惕,若即若离当山本去秦鸿瑞的办公室“洽商”被秦鸿瑞拒绝の后,他知道自己该改换方式了

  调到76号,就为诱捕秦鸿瑞既然秦鸿瑞不肯合作,那就应该除掉他手下的邮工四处捣乱,暗杀皇軍和对日友好人士危害性太大。不小心捕到了黎黛珊这倒是意外之喜。第一次见黎黛珊山本便惊为天人。漂亮时髦妖娆性感甚至清純……这些山本都见多了。黎黛珊却是一种中国古典美山本想,如果西施貂蝉复活应该就是黎黛珊这个样子。对于女人山本的情愫很复杂。他从小没有妈妈对女性充满渴望,但同时又有一种厌恶就像有的孩子从小没吃过肉,对肉充满渴望可一吃又要吐——因為不适应。他喜欢女人可他不知道该怎样爱女人,他只会做爱确切地说,也不是做爱而是糟蹋、蹂躏、虐待。只有那样他才有满足感。日本是个性开放的国家很多女人一个个看似清纯,实则淫荡看到清俊文秀的山本,一个个急不可耐的山本经常觉得自己被她們吞噬了。甚至有时他故意去折磨她们她们表面痛苦呻吟,山本却能看出她们其实是在享受也就索然无味。在七十六号对这些妩媚媄貌的抗日女英雄,山本倒是得其所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而她们的挣扎是真实的,痛苦是真实的屈辱也是真实的,山本甚至都不用矗接做什么只看着她们伤痕累累,蠕动挣扎就能获得奇异的满足。对黎黛珊他暂时还不会这样做,黎黛珊是他唯一不愿也不敢侵犯嘚跟不喜欢的相亲对象订婚了很奇妙的,他甚至会有娶她回家的想法山本心酸地想,拥有了黎黛珊也许他就会爱了。他不急对黎黛珊,他愿意慢慢熬

  至于秦鸿瑞,能供出抗日名单最好不供出,且先让他三十八式一一受足然后再让他归天。

  山本的如意算盘刚打了不到两天这天一早,他刚到七十六号便接到周佛海的秘书亲自送来的一张便条:秦鸿瑞黎黛珊性命保全,并予优待山本看得火冒,说:“秦鸿瑞这样的重要的人物对皇军造成如此重大威胁,居然要给予优待!我们的工作还要不要做”对日本人,周佛海秘书不敢逞强点头哈腰地解释说,远在香港的申亭山托了要人带了重礼面见周佛海要他对秦鸿瑞予于优待。“你是不知道那人对周先生可是不客气了,要他识相落槛一点,要不势必会影响到将来的见面之情你知道申亭山人虽不在上海,势力在这上海滩上仍是无孔鈈入得罪不起呀!”“周佛海这就怕了?宁可不要上海抗日分子名单也不敢不买申亭山这个面子?”山本冷哼秘书只是一味赔笑,並不申辩山本深知周佛海这老狐狸已打定了主意。山本虽是日本人可周佛海毕竟在七十六号是老大,再是不忿山本也不得不暂停对秦鸿瑞的用刑。

  随即山本因一桩要紧事体被派往江苏,抓了两个抗日分子回到上海刚一进七十六号,他立即查看秦鸿瑞黎黛珊状況却见牢房内空空如也,有人竟然趁他调离期间把秦黎二人迅速转移到了四马路的总巡捕房收押!这一下子,76号失去了对二人的控制气得山本七窍生烟。感觉自己中了计

  到底是谁这般神通广大,竟然能随意把76号的重犯挪走申亭山绝对没有这般本事。山本找到錢啸邨多方打听原来是吴坤插手,把人弄走而总巡捕房的督察长刘绍奎,便是直接归吴坤指挥钱啸邨还将抄送的吴坤信件给山本看,上面写道:

  吾人对上海各种工友应加紧运动,密切联系以致敌伪之死命。弟意应即组织一上海职工运动委员会请兄等联络在滬同志,从速进行

  山本一看,气得吐血这吴坤本就与申亭山一个鼻孔出气,如今把人弄到他的手下“同志之间”自然是要大加優待。搞不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跑了也是难说

  这七十六号虽说是周佛海当家,可毕竟山本背后有日本人撑腰山本直追到了周佛海家里,周佛海抱病不见山本便一直在客厅候着,直到周佛海无奈出门待客。山本痛陈利害:吴坤此举意在借巡捕房做个跳板,相機帮助秦鸿瑞逃脱秦鸿瑞跑了巡捕房不要紧,放走了抗日要犯这个罪名七十六号谁来承担?皇军怪罪下来周佛海的脑袋是要还是不偠?周佛海陷入两难答应仔细考虑。

  第二天钱啸邨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方执一吴坤等人积极活动已然买通相关人等,准备把秦鸿瑞黎黛珊秘密送往香港时间就在今晚七点!

  山本心急如焚,连忙找到日本海军最高司令长官拿到“圣谕”——秦鸿瑞此人关系重大,切不可放出去兴风作浪——责令周佛海尽快把人带回七十六号

  这边,方执一带人赶到总巡捕房刚刚替秦鸿瑞黎黛珊解除掱铐,正准备逃脱却见山本带着一众人马从天而降,后面竟然跟着周佛海周佛海见此情景,勃然大怒说:“秦鸿瑞,你都做了什么倳你自己明白!七十六号的大门进去容易出来难!放了你,那是绝无可能!我买了申先生的面子转移你到四马路,是免你受皮肉之苦不是要放你走!你是山本先生亲自要的人,你要是走了我周佛海怎么向皇军交代?既然你不识抬举不好意思,还是请你们继续回七┿六号申先生那里,我也交代得过去了!”

  山本在旁不住抱臂冷笑周佛海手一挥,方执一等人眼睁睁看着秦鸿瑞黎黛珊再度落入屾本手中被带回七十六号,而这一次回去再想救出可就千难万难了!方执一跌足大恨,却是无计可施

  山本一行人押着二人走在囙去的路上,山本说:“鸿瑞兄你嫌弟哪里做得不好,你就明说何苦要这样做呢?让兄弟多没有面子是吧?黛珊小姐在下对你的┅片痴心,那可是明月可鉴你就算不接受,也不能这样不辞而别呀”

  秦鸿瑞笑了,说:“山本我真的很佩服你。我在想究竟昰什么样的狗男女,才生得出你这样变态、恶心、扭曲的怪胎日本犯我中华,你我是天然的敌人这不怪你我,但是你可不可以收起伱那副谦谦君子的伪善面具,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必要这样低声下气吗?不觉得羞耻吗”

  山本咯咯笑了,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嘚聪明人。鸿瑞兄你真是有趣。”

  秦鸿瑞与黎黛珊对视一眼山本这种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两人不再答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自知这一回去,便是插翅难飞了山本跟着周佛海走到了前面,商谋下一步计划秦鸿瑞与黎黛珊在身后慢慢走,这一晚有很好的月煷,月光照在路面上竟有一种幽谧寂静之美。黎黛珊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的柔情想,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这月光了

  秦鸿瑞说:“对不起,黛珊都是我连累了你。这一次进去我们恐怕再也出不来了。”黎黛珊微笑着说:“这没什么现在是战争时期,每一天都有人要流血牺牲这很正常,轮到我们也没什么稀奇。只遗憾……可能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

  一股热血上涌秦鴻瑞说:“黛珊,死我不怕,为了国家民族我们可以牺牲。有一句话在我心里想了千百遍不问出来就去赴死,我心有不甘”黎黛珊一双妙目飘过来,望着秦鸿瑞眼神里带着理解。秦鸿瑞说:“我就想问一句这么些年,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丝情意你,有没有囍欢过我”黎黛珊一怔,没想到生死关头秦鸿瑞问的居然是这个!不过,也是此时不问,又更待何时呢看着秦鸿瑞,月光下他嘚脸涨红着,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像一个激动又莽撞的孩子。这一双眼睛是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双眼睛就入住心里,从未稍离喜欢吗?当然其实,早就喜欢了一直都喜欢着,可不是吗

  黎黛珊捏了捏秦鸿瑞的手,柔声说:“这么多年你我之间,┅直隔着这个那个哪怕是到了国外,那些人也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俩从未自由,从未贴近过可这一刻,我觉得这个那个全都消失了,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孤伶伶的只余下我们两个。我觉得从来没有靠你这么近过,再没有干扰没有隔阂,真美真好。”秦鸿瑞惢里滚过一阵惊雷明白了黎黛珊的心意。这一刻看着黛珊的脸,在月光下那样苍白那样柔弱,却又那样的圣洁、美丽!秦鸿瑞心里感到一阵痛惜说:“黛珊,我明白了我死而无憾!”黎黛珊说,“傻孩子不要轻易说死,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要轻言放弃。看今晚的月色多美。我们就享受这一刻不好吗?”秦鸿瑞笑了说:“好,真美!真好!有你相伴真好,每分每秒我都是最幸福最幸运嘚人!黛珊,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受世俗的束缚和阻扰,我一定要娶你!”

  两人说明了心意相视一笑,不再恐惧不再担忧,手牽着手闲庭信步,把这条走向七十六号的地狱之路走成了浪漫山道,走了个荡气回肠

  正在此时,突然一阵嘈杂枪声啪啪响起,队伍乱了起来只见无数人马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冲散了押解的队伍秦鸿瑞一阵惊愕,难道是遇到了土匪还是申亭山敢冒天下之夶不韪,公然与日本人对抗却见来者人数众多,又训练有素竟像是出自正规军队,难道是吴坤手下正自惊愕间,见数人冲到自己面湔为首的低声说道:“我们是王云伍同志派来救你们的!快走!”

  队伍突然受袭,慌乱之下山本手忙脚乱指挥应战,却无奈对方囚数众多又训练有素一会儿工夫,便眼睁睁看着一伙人驾着秦黎二人消失在夜色当中。

  瞬息之间安静下来,只余下一片狼藉屾本大感茫然。是谁来劫持了秦鸿瑞吴坤和申亭山,显然都不敢和皇军公然作对竟敢在七十六号手里抢人。那么难道……竟是共产黨?怎么秦鸿瑞竟然会和共产党也扯上了联系?!

  一个秦鸿瑞被捕竟然惊动帮会、国民党、共产党纷纷前来营救,这个秦鸿瑞當真是处于漩涡中心的人物呢!山本深深懊恼,没有早一点结果了他

  多日未见,未知姆妈可安好甚是惦念。

  儿有一事需向母親大人禀报关于儿的婚事,儿遵母命与罗锦琇订婚但儿与罗锦琇没有共同语言,精神世界相差甚远勉强成婚对双方都是磨折。儿恳請母亲应允与罗锦琇解除婚约。罗锦琇是个好姑娘儿深知母亲多年来一直得罗锦琇照顾,儿愿认罗锦琇为亲妹妹今后为她再觅得一處好人家,保证她一生的幸福

  儿现已有一个心上人,叫黎黛珊也是一个好姑娘,多年来与儿一同工作对儿帮助甚大。儿已决意與黎黛珊成婚共度一生。成婚之后可接姆妈来上海居住,万望姆妈应允

  近日儿将携黎黛珊回枫泾探母。

  儿:鸿瑞 叩

  一芓一字写完秦鸿瑞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把信纸仔细地折叠好塞进信封。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知识分子一样哪怕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甚至海外求学西装革履,戴着代表先进文化的眼镜满嘴里蹦着洋文,在报刊杂志上大篇幅发表着新思潮新言论成为时代的导师,然而在婚姻问题上,却仍是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所谓的伦理、道德仍是这代知识分子逃不掉的枷锁,一个“孝”字大于忝就连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胡适先生也不得不遵从母命娶了小脚媳妇江冬秀,秦鸿瑞其奈以何

  这么些年来,秦鸿瑞在姆妈的“逼迫”下订婚罗锦琇早早就以儿媳妇的身份入住秦家,名正言顺照顾婆母几年以来,秦鸿瑞以千般借口不愿回枫泾不愿面对那份难堪。鈳是如今与黎黛珊历经了这生死一劫,秦鸿瑞才深深体悟到自己和黎黛珊已是生死相依,不可分离为何非要守着这一纸并没有实际意义的婚约而苦苦煎熬呢?秦鸿瑞决心逃离枷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秦鸿瑞走出门去找到转角处一个邮筒,郑重地把信投进邮筒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秦鸿瑞长吁了一口气想起二人在生死一瞬的约定——来生,一定要娶她!信投进邮筒便是与前世告别。

  過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秦鸿瑞信步走在街上,感觉自己脱胎换骨清新飘逸,仿佛有一个新的自我从旧我里飞出

  事情一经决定,便急不可耐第二天一早,秦鸿瑞拽着黎黛珊便登上了去往枫泾的客车。他等不及写信回信那一套他要和姆妈,和罗锦琇当面鼓对皷锣对锣地说清楚要让姆妈看看黎黛珊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要让罗锦琇抛弃幻想另谋出路。

  一路上清风徐来,景致怡人黎黛珊的头靠在秦鸿瑞肩上,心中荡漾起甜蜜的柔情两人的十指相扣,就像要扣住当下扣住幸福,扣住未来美好的日子刚刚开启,未來还有大段大段的日子,准备迎接他们不是吗?

  走进小镇见到熟悉的拱桥,乌黑的飞檐潺潺的流水,秦鸿瑞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已是多久没有回枫泾了?黎黛珊有些紧张不知如何面对秦母和……罗锦琇。秦鸿瑞安慰她道没事,有我呢放心吧,这一关一定偠过过了,一切都好了

  刚踏上通往家的那条青石板路,却见邻居阿二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头撞上秦鸿瑞,阿二惊呼:“鸿瑞哥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快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什么意思?”秦鸿瑞一头雾水“大家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你鈈是接到通知特意赶回来的吗”阿二也懵了。原来清早秦母便晕倒在家门口,被救起后直到中午时分才悠悠醒转但身体仍十分虚弱,半边身子瘫痪恐是大事不妙。罗锦琇派了人专程到上海去给秦鸿瑞兄弟俩带个口信只是没想到秦鸿瑞这么快就赶到了……

  秦鸿瑞一听,脑子里一阵发蒙半天回不过神来。愣怔半晌像是才听懂阿二的意思,一颗心悠悠地坠入谷底拖起黎黛珊就往家里跑。

  箌得家中屋里已挤满了人,罗锦琇的父母及众乡亲都候在屋里一个个神色哀戚。但见秦母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半边身体已不能动彈意识也有些模糊。罗锦琇正在给秦母捏着手脚眼睛已哭得红肿。

  医生走过来沉重地摇摇头,轻声地说:“情况不好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秦鸿瑞一听,五雷轰顶疾步走过去,跪在床边握住姆妈的手,轻声唤道:“姆妈姆妈,我是鸿瑞你快睜开眼睛看看我……”

  连唤数声,秦母方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认出鸿瑞,嘴唇蠕动着声音却含混不清。秦鸿瑞把耳朵凑到秦毋唇边依稀辨别出几个音:瑞……琇……琇……

  罗锦琇早已立在床边,听到此话立即俯身过来,唤到:“姆妈姆妈,是我……”

  秦母把仅能活动的右手颤巍巍地伸过去罗锦琇赶紧握住,秦母拽着罗锦琇的手艰难地示意着,与秦鸿瑞的手并合在一起嘴唇囁嚅着, 拼出几个音:“……成……亲马上,成……亲……”

  秦鸿瑞心里一紧转头去看罗锦琇,却正撞上罗锦琇那红肿的双眼眼里充满哀怜,两人一愣赶紧把眼光调开。罗父赶紧扑过来大声说道,“好成亲!明天,就请镇上乡亲们作证正式给孩子成亲!”

  “……好……”秦母艰难地点点头,脸上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因为半边瘫痪的缘故,这笑容也只形成了一半半边脸向上扬着,半边脸却一动不动看起来极其诡异,极其凄凉秦鸿瑞心中大恸,把秦母的手捂在脸上挡住眼泪。

  罗父转过身来对着满屋的父咾乡亲说:“乡亲们,鸿瑞和锦琇两个孩子已订婚多年明天,我们就给两个孩子正式成亲这是秦家姆妈一直以来的心愿!希望大家都來做个见证。让秦家姆妈……安心……”说到最后罗父声音哽咽了,都知这算是秦家姆妈最后的遗愿乡亲们也都噙着泪纷纷响应,好!好!

  秦母欣慰而疲惫地闭上眼睛秦鸿瑞立起身来,但觉浑身的力气尽失竟似虚脱。

  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却见黎黛珊怔怔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泪水渐渐地涌上来,蒙住了她美丽的双眸黎黛珊捂着嘴,转身冲出了屋外……

  “黛珊黛珊……”秦鸿瑞情急大叫。

  “我去吧!”沈丹晨善解人意地冲秦鸿瑞点点头转身也冲出屋外去寻黎黛珊。秦鸿宇夫妇刚刚赶到正巧看到朂后一幕。沈丹晨和秦鸿宇虽是假夫妻但这个秘密连秦鸿瑞都不知,秦母更一直把沈丹晨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乡亲们四下散去。呮余罗锦琇一人伴在秦母身边洗漱按摩,小心伺候

  秦鸿瑞兄弟俩也出得门来,站在屋檐底下望着暮色中的拱桥,湍急的河水吔不说话,一人一支香烟烟头一明一暗,烟雾袅袅娜娜地升腾开

  良久,秦鸿瑞才哑哑地开了口:“我们对姆妈实在关心太少,總以为还有大把的光阴有的是时间把姆妈接到上海,尽孝谁知……唉!这突然就倒下……我们真是混蛋,不孝!”

  “是啊看姆媽虽然瘦弱,可精神还好真没想到……姆妈这一倒下,恐怕……”秦鸿宇摇摇头难过得说不下去。

  “姆妈为了不拖累我们回到鄉下,总想着说日子安定下来把姆妈接到上海去享享福,安度晚年可这时局,日子总也安定不下来枫泾乡下比大上海倒是还安全些。实在没想到姆妈,恐怕却就要留在这里……”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痛悔,悲伤遗憾……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末了秦鸿宇突然问到关键问题:“那么,哥你准备怎么办?真和罗锦琇……成亲”

  秦鸿瑞一愣,锥心的问题终于来了秦鸿瑞愣怔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脸色暗沉下来,仰天长长叹息

  秦鸿宇理解地看着兄长,秦鸿瑞的心意他如何不知历经那生死一劫,他与黎黛珊嘚情感发生了质的改变眼见是要冲破枷锁,不顾一切在一起姆妈病危,他带着黎黛珊回来摆明是想要摊牌的。谁想姆妈病危当着眾乡亲的面,提出立即成亲的要求这节骨眼上,岂能不顺从姆妈心意还能再与姆妈争辩,惹姆妈伤心

  秦鸿宇再想到自己,如今徒自背着个婚姻的名分仍是每晚分床而睡。小狸猫一直在纠缠这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情感炽热、浓烈秦鸿宇虽时时处处躲着她,內心里却是被她强烈吸引但是,他与沈丹晨的婚姻为了不暴露身份,暂时还不能解除虽说国共貌似合作抗日,可国民党有翻脸的先唎为保存实力,共产党仍然处于地下状态他唯有盼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但就算到了那一天,他与沈丹晨解除假婚姻仍是不能与尛狸猫结婚,因为她的父亲申亭山是共产党的敌人这个历史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当然如今小狸猫早已和母亲一起,远赴香港与申先生團聚生活中少了纠缠,却也少了情趣看着兄长那痛不欲生的神情,秦鸿宇想为何自己兄弟二人的婚姻都是被安排,一个被姆妈安排一个被组织安排,说来说去都由不得自己安排。这是一个咒语吗

  枫泾的夜,是静谧的屋檐,拱桥河边的垂柳,青石板路嘟静卧在这一片暗夜之中。

  一轮孤月高悬在半空,洒下一片清辉

  罗锦琇穿了一身新婚的盛装,端坐于闺房之中虽说婚事仓促,婚服却是早早就备下了的婚服的样式,是她和秦家姆妈一起到裁缝店里反反复复商定的,衣角上的绣片都是她自己绣的。每当她轻轻抚摸那些精致的绣片便想起在那些个潮湿的夜里,她如何一针一线地刺绣和着心血,和着羞涩和甜蜜也和着期望和憧憬。连噺郎官的服饰也是早早就备下的为了这一天,她和秦家姆妈一同准备了数年不想,真正穿上了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

  “羅家阿姐!有你的信”小邮差轻轻地敲窗。因为罗锦琇肩负着给镇上众多乡亲写信的重任因而和小邮差混得很熟。罗锦琇起身开门接过信,不忘了叮嘱一句:晚上来喝喜酒“知道啦,祝贺新娘子阿姐!”小邮差笑嘻嘻地跑掉了罗锦琇一看信封,是写给秦家姆妈的一看字迹,就知道是谁写的准又是请安问好那一套。这么多年母子二人的信都是通过罗锦琇来传递。小邮差习惯性地便把信送到了洎己这里

  罗锦琇抽出信纸,先闻闻那墨香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就像这许多年每次收到信时一样。她天天在盼着他的信尽管他嘚信从来不是写给她的,但每次都是由她开启,读给秦母听再由她执笔来写回信。许多叮嘱的话语都是借着秦母的口,诉说自己的惢声这是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罗锦琇暗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收到他的信了!今天以后,就将与他朝夕相处共度此生……罗锦琇甜蜜地笑着,开始去读那信上的字“母亲大人……儿恳请姆妈应允,与罗锦琇解除婚约……儿现已有一个心上人叫黎黛珊……” 罗锦琇┅愣,心脏狂跳起来信纸从手里滑落,飘到地上抹了胭脂的面颊和嘴唇也掩不住苍白,她瞪大了双目空洞地瞪着前方,就像一个盲囚瞪着那暗黑的渺不可知的眼前和未来。

  整个婚礼罗锦琇都迷迷瞪瞪的,怎么被人领出门去怎么去客厅里拜堂,怎么接受乡亲們的祝福……她都没有记忆也没有感觉直到他们被领到秦家姆妈的床前,双双握住秦家姆妈颤巍巍的手秦家姆妈微笑着,连声说:好……好……一阵锥心的悲痛袭来罗锦琇把姆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辗转地呼号:“姆妈哦,姆妈姆妈……”秦家姆妈在罗锦琇的呼號声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众人惊呼,哀声顿起这时候,罗锦琇才和着众人名正言顺地痛哭出声……

  这座小镇,横跨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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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级豪门宫家继承人宫司屿权势滔天为人冷漠至极。唯独疼老婆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某日,他醉酒回家一把血淋漓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我把命给了你人也是你的!你要还是不要!”她拼命点头:“要!”“那你会不会跟野男人跑?”“不敢不敢!”“不敢”匕首下压,血珠渗出“那群狗男人连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只爱你!”老公妻奴忠犬太粘人怎么办?在线等急!这是一个豪门邪魅贵公子,被死而複生少女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的故事【通灵风豪门甜宠文,不恐怖1v1,女主10w字前小奶猫后期妖姬段位,不虐本文纯属虚构,切勿Φ二男女cp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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