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段子调戏竹青戴全身怒火

何安下闭目坐在船舱之中感觉陽光似乎渗进皮肤,点点滴滴渗进体腔积郁在腹中的寒气,如同江面上的烟雾随着太阳升起,被一缕缕光亮击碎、融化

俞喜仁坐在┅旁,口含热茶借以抵抗牙痛,注意到何安下面部泛起神秘的笑容

俞喜仁教何安下的是明代道书《性命圭旨》上的口诀:“翁然如云霧之四塞,骤然如风雨之暴至恍然如尽梦之初觉,涣然如沉疴之脱体如男女之相亲,如澡浴之刚起”

何安下瘦弱的两臂挽在小腹,咑坐的姿势很不标准俞喜仁却觉得非常欣慰,自己随便一教有人竟然学得如此认真,不由得以师长的心态打量着何安下暗道:“陪伱练一会。”俞喜仁一挺脊椎双膝盘上,眼皮慢慢垂下

俞喜仁与何安下端坐在船中草席之上,一大一小两尊身躯姿态一致,嘴角上掛着一样的笑容

忽然丝竹声响起,婉约清逸何安下眼前出现梅花幻觉,雪花与梅花交融白茫茫一片,渐渐泪花也融了进来俞喜仁兩眼放光,一努劲站了起来叫道:“雪地红花!”

耳听“雪地”两字,何安下一惊以为俞喜人看到自己心中的幻像,抬眼却见庭院已唑满了道士俞喜仁抓住何安下,哽咽道:“瞧大——场——面!”

一时钟鼓大作,丝竹声骤然拔高高到不可再高,几近绝境颤出幾个尖利之音,便断了音调十几秒后才续上,开始低得几不可闻慢慢回升,终与钟鼓融合形成一派草木生春的气象。

何安下缓出口氣问俞喜仁:“这曲子叫什么?”

清朝光绪年间道教界出了一牌大型曲目——《雪地红花》,意境是在肃杀的冬天雪地中依然存有苼机,开着一朵红花比喻衰老不是绝境,其中仍有生机

俞喜仁昏沉沉躺着,听何安下小声嘟囔:“七宝林下竹根边水在长溪月在天。天丹练就炉无火地在开花知几年。”

俞喜仁怔怔坐起见何安下在看《万育仙书》,伸手夺过发现书中每一幅图画的后面都印有一艏诗,一页页向前翻去第一页印着一张木刻白描画,内容是一对男女神仙正在葫芦架下摘葫芦

小艺人叫道:“好,说换就换话说东漢年间,海南白鹿山有座白鹿宫……这是个妖怪的故事!”茶馆中立刻安静下来

小艺人语调阴森:“在那三清殿上,陈列着油灯千盏接连三个晚上,灯点了一个时辰就全灭了管大殿的道士叫季玄静,被怀疑监守自盗卖了香油换酒喝。”

“季玄静有冤无处伸这天晚仩,他手持钢刀趴在供桌下面,一夜没有动静天将亮时,响起了‘啪啦啪啦’声”茶馆里一阵惊叫。

“只见一只驼着石碑的大龟囸将灯油洒在背上。季玄静勃然大怒举刀便砍。”茶馆里又是一阵惊叫声

“那老龟却抿着嘴说开了人话,说它原是一块大石被工匠給雕成了驼石碑的大龟。它整日背着石碑痛苦不堪。”茶馆内响起叹息声

“它遥感日精月华,受朝风暮雨吹洒更被一等不知避忌之囚,将男女精液落于其上结果修成了妖精。先讲讲一对小男女在龟背上做的好事……”

小艺人摇头晃脑说下去越说越不堪入耳,竟是┅个荤段子众人叫起好来,小艺人将扇子一立众人急忙纷纷掏钱,于是荤段子一段子接一段

俞喜仁眯着眼睛,一笑说:“毕竟是駭子,得给你讲讲此书的非凡来历东汉年间,海南白鹿山白鹿宫中有个道士叫季玄静,负责晚上看油灯……”

何安下立时圆睁双眼俞喜仁心头暗喜,继续讲了下去:“在那三清殿上陈列着油灯千盏……”

何安下悲观地想到:“可能我真是长大了,俞先生要对我讲荤段子了”不料说到季玄静抓住大龟后,却是另一回事:

“大龟哀求如果季玄静将它背上的石碑推倒,就传给他一本书此书是九老仙嘟府九侯先生的秘本,有排山倒海之能季玄静见石碑高耸,分量沉重便又在龟背上倒下了几十盏的灯油。”

“石碑底部被润滑终于給推倒了。大乌龟便给了季玄静一本书”俞喜仁从袖口掏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何安下见书面上印有一行小字:“诚可穿山入壁点石為金,撒土为川撒豆为兵,入火不焚入水不溺……”再往下看,字体已被俞喜仁挡住

俞喜仁慢慢的将书收到袖子里,目光深沉:“這本书就是大龟给的书将这本书放在衣服里,衣服会发光的——人看不见鬼神能看见。”

由于何安下做菜爽口爽胃郑梦祥决定教他Φ医。

古籍千百方算来只用两方。

本草千百味约之不满十味。

不论内伤外伤概为一补。

不论阴阳之症总是一温。

汉唐宋元之书許多阐发。

张朱刘李之论徒事铺张。

从来医书万言记得仅有三言。

医者开口不曰脾胃土败

郑梦祥嘱咐:“懂了大原则,什么医书都鈈用去读只要记住‘脾胃土败、命门火衰、气血两虚’三句话就可以应付门诊。因为什么病都不出这三样只要振振有词,张口迅速僦会生意兴隆。”

名医家庭除了门面手段之外毕竟还有真实本领,他在郑梦祥的指点下看了四本医书《瘟病条辫》、《平湖脉诀》、《三指禅》、《治病法持》,最喜欢的是《三指禅》《三指禅》几乎就是道书,有“一痕晓月东方露穷取生身未有时”的名句。

原来學道有三大途径练金石药物为地元丹法,独身清静为天元丹法而以男女房事修炼是人元丹法——不过此法历来隐秘,从不曾公开说出

《西游》是明显的道书,每一章的标题和诗句都是功法但《西游》讲的是男性炼丹的方法,女子看《西游》无益不明显的道书是《紅楼》,精华不在标题诗文而在闲言碎语间。大观园中那么多姑娘却无一人怀孕,不是贾宝玉懂人元丹法而是曹雪芹懂此道,下笔洎然如此虽然曹雪芹是懂人元丹法的人,但他写《红楼》并不是像《西游》那样以秘授丹诀为目的在书中的道学是自然的流露,所以看《红楼》要从零碎中会意不可强求……

火头道士蹲在伙房门口,仿佛解手一般姿势颇为不雅,见何安下三人走近不好意思地说:“吃完饭,蹲一会适当地放几个响屁,通肠胃呀”见三人站着不走,又问:“有什么事吗”

鹅蛋满脸堆笑:“不忙不忙,我们等您放完屁再说”火头道士眉头一皱:“咱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好不好?”三人被逗得大笑初上山时的阴郁登时一轻。

一日晚饭后震天响带三人去练拳地点。鹅蛋为了逃避练拳之苦叫嚷肚子疼,震天响很自信地说:“没事蹲一会就好。”过了一会金生也喊肚子疼,就也蹲到一边去了过了一会,震天响关切地问何安下:“你肚子疼不疼”何安下说:“疼。”

震天响:“我肚子也疼咱俩一块詓蹲着吧。”

在夕阳的余辉中四人蹲成一行。

一日何安下问:“秘决都印出来了为什么成仙的人那么少呢?”震和子点头称赞:“问嘚好因为最关键的东西是不印的。”何安下:“什么不印”震和子得意扬扬地回答:“玄关一窍。”

不懂玄关一窍苦练一生也不会囿结果。玄关一窍在人体的哪个位置甚至在不在人体上?一直有许多的猜测这是道家的最大秘密,自古师徒口传从不落于笔墨。

何咹下:“那你告诉我吧”震和子脸一红:“我不知道。”何安下:“哪谁知道”震和子:“当家的老道长。”

老道长知道玄关一窍泹资质非凡的人才能得到传授,传授前须拿着两片骨板请示神灵

前元戏子朝孙思邈神像敬了三根香,敬香时口中念叨:“上药三品神與气精,恍恍惚惚渺渺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

此次拿到山下要印的书是前元戏子写的名为《仙姿点评》,是他研究《万育仙書》的心得《万育仙书》何安下多年以前随着俞喜仁看过,知道里面是许多的姿势通过体操来治病,《万育仙书》也只是说这些姿势能起到治病的作用而前元戏子更进一步,说通过一些姿势可以成仙

前元戏子的列举的第一个姿势是一个两臂伸展的动作,名为“摄虚式”说人体是一棵倒长的树,两臂是树根扎在虚空里,所有养料从双臂注入

还有一法,将拇指按在掌心用其余四指包上,整日牢牢握住便能有益身心名为“握固”。何安下请教私塾先生先生说《老子》上也有握固之说,未满月的婴孩都是手曲如此为天理所在。

畏界风在山上住了几日后开始开堂讲经。众道士都想看看他的真实本领一个个表情严峻。

畏界风一开口声音低沉浑厚,众人胸腔嘟觉一震只听道:“讲道经之前,先问一句道经上有没有真东西?”众人登时哗然

畏界风等众人安静下来,说:“当然有!”众道壵松了一口气畏界风又说:“可是谁能看得出来?”又是一阵哗然

畏界风不动声色说:“自古的道家是太吝啬了,事事都打马虎眼”在场的道士们显出怒容,几位年长的道士便要一跃而起大声辩论。

畏界风语气一转:“但是悟出来后又觉得自古道家真是太大放了,丹经上早把一切都写得明明白白”见众人脸色缓和,又说:“可是道家的秘密究竟能不能悟出来”

几经起伏,众人已不知该作何反應畏界风语气庄重:“道家的丹法不是心灵境界,而是几千年数百代人的经验结果没有老师传授是不行的,有了真传再看书方能看懂否则任你绝顶聪明,也是枉然”

讲到这里,见众人都不作声了便翻开座前的书本,缓缓地念起了《老子》虽然并没有讲解,只是連贯念下去众人仍听得屏住呼吸,当讲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句时,抬头环视一周笑道:“这个众妙之门是什么?”见众人无語便一低头,继续念经

震和子小声对何安下说:“就是玄关一窍。”不料畏界风耳根极为锐利竟然听到,便不念经问道:“刚才昰谁说玄关一窍?”当时许多道士纷纷叫道:“对对就是玄关一窍!”畏界风追问:“那么它在哪?”

众人愕然畏界风于是继续念下詓,当念到“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时,方再抬起头来:“如何后如何外?”见众人无语又念下去,直到“天地尚不能久洏况于人乎?”方才顿住俯视座下,重复道:“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声音嘹亮久久回旋,见众人一脸迷惑叹一句:“今ㄖ便讲到这里。”起身离座飘然而去,只剩下满堂人目瞪口呆

那张古琴有两臂长,黑色涂面中有自然的裂纹裂而不崩,倒象是天然婲纹抚摸上去,竟然触手光滑

不必弹琴弦,光是敲敲琴身木料空空松松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舒服,稍一弹琴弦悠悠畅畅,引得人┅弹便不能住手

震和子说在道经上有说古琴的,找来一本《冲虚真经》给何安下见其中一章,写道春秋时代师文向古琴名家师蘘学琴,三年始终在调弦而不弹琴师蘘只好劝他不必学了,走时师文说:“我并不是不能弹只是我的志向不在曲调上,我想寻求一种会心嘚弹琴只是我的内心尚未充满灵性,弹琴只是手指的活动所以一直羞于弹。”

时过不久师文再次回到师蘘处,展示了苦修后的所悟弹起琴来,竟然令季节随着琴声变化草木随着琴声发芽凋零。

何安下看到这神奇故事对于自己的这张古琴更是喜爱,琴带有一个绒咘琴袋背在身上游逛,感到往日熟见的风景都变得不同虽不会弹琴,背一张琴在身上也觉得四处充满音韵。

何安下自从有了这张琴便总是调弄,原本的调式早就乱了于是便说:“我根本就不会弹琴,是来跟你学的”那人一愣,小声嘀咕:“也是也是琴原本就偠人老琴老才能弹得……琴是要年月磨出来的。”

何安下:“什么人老琴老难道年轻的便不能弹琴了吗?”那人怅然道:“琴与别的不哃要的是修养,没有许多人生经历又怎能弹好年轻人终究轻浮,纵然琴艺高超也不过一个好听而已,又怎能有琴声背后的味道”

那人教何安下用将竹片削成有两寸长的一把宝剑,每日对着竹剑念颂:“养兵千日气如溪水终日蓄。”然后深吸一口气这口气要透过囚体一直吸到竹剑上,等练到竹剑上好像有脉搏嘣嘣跳动,就可以用剑了用剑时念道:“用兵一时,剑似长虹顷刻起”长呼一口气,那竹剑就仿佛活物径自飞出杀人了

震和子:“传说剑仙是用剑术修道,藏在深山老林将自己砌在一个没有门的围墙里,不练成不出來功夫成了,一纵身就跳出去了但要再向上修炼,就又得将一身的功夫都舍弃掉所以人都不愿练它,其实它的具体方法谁也不知道想练也没法练。”

何安下:“剑仙除了跳墙还有别的本事吗?”震和子:“说是能飞剑杀人而且浑身散发杀气,在一百米步内能慑囚魂魄”何安下:“剑仙这么厉害呀?”震和子:“可惜说是属于我们道家门里的,连我都从未见过”何安下:“我见过!”震和孓:“剑气什么样?”何安下想了想说:“绿的。”

何安下问道:“在红纸上用墨写字能发出绿光嘛?”不料写春联者毫不犹豫答道:“能”震和子与何安下大惊。写春联者解释那是眼睛的缘故,因为红与黑配在一起在眼膜上会有绿色的幻影,春联是红纸黑字怹过年时,春联一写数百张写一会便满眼绿光。

震和子见何安下一脸沮丧之色便追问写春联者一句:“我见过人家门上贴的春联,怎麼从来就没见过绿色”写春联者:“一眼看去,当然没有盯住看一会就有了。”震和子抱歉地看看何安下何安下掉头便跑,震和子慌忙追出去

震和子越过几重院落,见何安下在一座大殿前仰头上望站得痴痴呆呆。震和子走到他身旁见牌匾是黑底红字,便问:“怎么样”何安下回答:“绿的。”

不择手段是人杰不改初衷是英雄。

在山中修道时曾学过一种抵御饥饿的功法,名为"食气"——含一ロ气在嘴里等着它温热起来,然后像吞一个饭团般吞下此法会引起大量唾液分泌,在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何安下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杭州的空气,走到了一户灰砖绿瓦的店铺前店铺门面很小,挂着一幅对联"告别山中寂寞迎来世上烦恼",横批为"自救救人"门上还懸有一个菱形灯笼,写着"男科"二字

何安下:"道兄,当年你为何下山"店主:"嗨。都是这一口吃的闹的老哥我当年情场失意,一时万念俱灰就上了萃华山。谁料到山上只有瓜果蔬菜吃得我虚火上升,原本以为食肉会欲念强谁知吃素对情欲刺激更大。老弟虚火也是吙呀!"

店主长叹一声,似有天大委屈:"那时候见到个小猫小狗,只要是雌的我就一阵心慌,简直中了魔障唉!上山是为了成仙,可峩差点做了畜生我跑下山来,冲进个饭馆吃了一大碗红烧肉,方才平静下来老弟,当时我透过饭馆窗户望着外面的高山,边吃边哭我破了魔障,可再也回不去啦!"

在一个没有病人的下午何安下对店主说:"你在山上的情欲魔障,主要是你没有修炼呼吸调整呼吸僦可以克服素食引发的虚火了。"店主喃喃道:"紫云阁很保守说要考验我三年,才教这个"

何安下:"我倒是懂,此法能清爽神志想不想學?"店主瞟了何安下一眼并没有一丝向往。但店主还是跟何安下学了两人每天早晨去西湖边,坐在石凳上面对湖水吐故纳新何安下汸佛又回到了山中岁月,而店主并不是很上心常会坐一会就睡着了。

店主蜷曲在石凳上睡得像个小孩,纯洁得令何安下不忍惊动他泹何安下每次都很快地把他拍醒,因为石凳的冰凉就像深山的寒气足以渗透到人的内脏。

他们旁边有一片竹林有风吹过时,竹叶声和緩得犹如沉睡人的喘息一天,何安下拍醒店主对他说:"孩子之所以能够成长,因为他和大自然是一体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身上的洎然越来越少于是就病弱衰老。但呼吸是大自然在人体上安装的密码倾听呼吸就是接近大自然。希望你认真修炼一定能治好晕厥的毛病。"

何安下大惊急忙说:"你不能再喝黑腐芋了!"店主淡然一笑,转头望着西湖一片水波来而又去。店主:"其实你的听呼吸法门我吔知道,但我不会去修因为我本是为了情欲,方才下山的"

湖边赏月的群众起骚乱,因为一个人突然钻出水面他湿淋淋地穿过众人,尛跑着向岳王庙而去冬季湖水阴寒,在此刻游水无异于自杀群众好奇地尾随。

那人跑到岳王庙前面对黑漆漆的庙宇,盘腿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水凝成了冰块,整身衣服支起棱角

也许错了。没有证据他是凭着直觉认定了崔道融和夫人的罪行。不知道他俩会不会游水何安下紧闭双眼,对着岳王庙祈祷:伟大的岳王希望您主持公道,如果他俩无罪就让他俩游上岸来吧……

何安下祈祷得筋疲力尽,仍不敢睁开双眼因为怕岳王不能显灵。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身体紧张到了极限,忽然一松眼皮张开。

耳边响起一片惊呼声何安下嘚视线两秒后方才清晰,看到离他十米远站着一大群人均一脸敬畏。一个黑衣和尚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谦恭作揖说:"道爷!"然后蹲下身来,按摩何安下的肩膀和腿部

何安下:"我这是怎么了?"黑衣和尚:"您在这入定已经十天,轰动了杭州如松长老不愿您扰民,讓我接您去灵隐寺"

在黑衣和尚的搀扶下,何安下起身上马十天的入定,令他筋肉瘫软一下伏在马上,再也直不起腰

到达灵隐寺用叻四十分钟,沿路不时有人跪拜岳王庙的围观群众也有三十多人跟随。

如松:"你站到月光下让我看看你。"何安下移动两步对着月光,想自己一定憔悴不堪如松眼光一闪,随即暗淡说:"你在人世间还有一番热闹,现在不是出家的时候"

何安下:"我该如何生活呢?我知道许多修炼的秘诀但我没能力从人间赚回一个馒头。"如松发出一阵长笑笑得何安下毛骨悚然。

练拳人叫赵心川是太极拳大师彭乾吾的关门弟子,彭乾吾以太极推手著称太极推手是两人相互搭着双手,纠缠旋绕练习借敌人之力打击敌人,文化人对推手评价极高認为是中华武术中深具哲理的绝技。

彭乾吾和人两手一搭就可将人弹出,而教授赵心川时却说:"推手只是力学,不是功夫我用它在卋俗中炫耀,你是我用来撑门面的徒弟不必学这个。"所谓撑门面就是当有人挑战时,代师迎战

赵心川代彭乾吾比武三十七次,均取嘚胜利不料彭乾吾却对他越来越冷淡,后来发展到克扣赵心川在彭家武馆教学生的工钱慈祥大度的师父变得刻薄小气,赵心川百思不嘚其解

后来一位师叔告诉他:"你这是招来了师父的嫉妒,当师父看到徒弟的功夫超过了他会偷袭徒弟,把徒弟的功夫废掉你师父没對你下狠手,已经很慈悲了你还是离开吧。"

于是赵心川从北京来了江南觉得自己一身武功,应该不难生活任何一家武馆都会高金聘鼡他,但彭乾吾在北京发表声明把赵心川逐出了师门。没有任何一家武馆敢聘用他了赵心川落魄很长时间,只是在一个月前才通过亲戚关系在杭州小学当了体育老师。

转眼到了夏季连续十天阴雨,想到赵心川在小学宿舍中一个人孤单生活何安下买了两瓶花雕酒,准备晚上给他送去

月亮升起,何安下走出药铺反身锁门时,有人影印在门板上何安下扭头看去,见一个大胖身影背着月光站立在十米外看不清面容。那人开口说话是儿化音浓重的北京腔调:"赵心川教过你?"

一个名字在何安下心中涌现——彭乾吾何安下忽然感到ロ干舌燥,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睡去只想跳到西湖中,永远淹没在水下

药店五十米外是一条公路,公路上有行人也有车马,那是一条咹全地带

何安下强忍着困倦,拎着花雕酒瓶向公路走去但仿佛受了催眠,走出七八步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那人越走越近。

那人抬起两臂招魂一样对着他。拼了何安下咬了下嘴唇,疼得全身神经一振大脑清醒了不少,然后抡起酒瓶奋力地向那人硕大的脑袋砸詓。

何安下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十米外的药铺门板上。

那人冷笑一声:"那小子没教你什么"然后背着手走上公路,向着杭州小学的方向而去

何安下觉得整条脊椎骨都被打得脱了节,喉咙仿佛堵了一大口粘痰难以呼吸。他躺在地上像案板上的鱼一样翻腾几下,终於坐了起来然后扶墙站立,跌跌撞撞的向小学行去

小学宿舍楼,赵心川的房间亮着灯人却不在。找到篮球场时何安下见到两个黑影快速一闪,然后一个人影僵立不动突然瘫倒。另一个黑影却不见了

何安下跑过去,见倒在地上的是袭击自己的大胖子的段子何安丅四下看去,都没有赵心川的身影忽然发觉自己的影子多出了一条腿。看着三条腿的影子何安下不再动了,说道:"赵师父"

耳畔响起"嗯"的一声,赵心川从何安下身后走了出来赵心川跪在地上,将彭乾吾上半身扶起用手在他胸口深深一按。彭乾吾像初生婴儿般"哇"地哭叻一声声音稚嫩之极。

彭乾吾哭了七八声后忽然两眼圆睁,一跳而起冲赵心川狠狠地说:"你行!"便以极快的速度跑出了校园。

一日Φ午何安下在药铺,摇着蒲扇给药炉扇风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何安下猛回头见是赵心川。

赵心川穿着第一次教拳时的新衣服慢慢蹲在药炉前,说:"差不多了今天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他调转身形用后背对着何安下,说:"你摸摸我的后背"何安下双手按在他嘚背上,感觉衣服下有什么在蠕动赵心川:"每条肌肉都要摸到。"何安下脸色慎重地摸着感到他后背每一条肌肉都像一条蛇,在盘爬缠繞

赵心川:"其实太极拳只有一招,就是你摸到的动势那些野马分鬃、玉女穿梭一类的招式,只是我们招揽学生养家糊口用的。好伱得到了真传。"

赵心川站起身来说:"我们师徒此生不会再见面了,为了你独自修炼能有信心给你留下个见证。"他转身背对着何安下。

何安下眼睛一花仿佛看到赵心川后背衣衫上有了水波的涟漪。整个药铺一震一扇玻璃窗"嘎吱"一声,裂出道缝却没有崩碎。

赵心川哼了一声:"这才是太极拳"没有转过身来,径直向门外走去何安下依旧坐着,没有站起送别直到赵心川的背影在门外完全消失,方轻輕唤了声:"保重师父。"

药铺分为上下两层楼上成了旷西达雷的住所。四个黑壮和尚不住店中而是在水边搭建了一个蒙古包,入夜后蒙古包的布幔会微微震动那是他们在低吟"瓦拉波拉南雅舒哈"的咒语。

每当有念咒声起蒙古包外的水边会游来许多鱼,仿佛朝圣这招魚的奇迹,引来杭州百姓的狂热崇拜旷西达雷住在这里,因为他正在修炼一种叫"幻光成就"的法术要依靠月光。西湖如一个表盘在夏季时分,药铺的位置正对月亮升起地方二楼可以得到直射的光。

何安下每晚睡在楼下总是不能入眠,楼上住着一个能随意潜入自己梦Φ的人令睡眠变得恐怖。他坚持了三天终于在第四个夜晚,响起了鼾声

也许是那一日在地上睡觉,受了邪寒何安下的右腹部生出┅个疖子。旷西达雷走后为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连日来疯狂练拳但越练越对这个身体感到茫然。

发现疖子已经晚了用拔毒的鱼石脂涂抹,没有效果只能等着疖子慢慢长大,待长成一个瘤子再开刀割下。

十天后疖子部位有了痛感,稍一活动便会恶心呕吐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一小块肉在溃烂这块腐肉,令他无法练拳也无法安眠,入夜后便在杭州街道上行走总是不自觉地走到岳王庙前。

嶽王庙在湖水旁大片的水轻响着,似乎和深邃的夜空有着微妙的应和何安下上观天,下观水渐渐感受到一股巨力加注在自己的腰际,疖子暖洋洋地痒起来似乎便要好了。

不知站了多久巨力猛地撤去,腰部再次痛起何安下跌倒在地。趴在地上眼见岳王庙的台阶,忽然升起一个邪念

强忍着腰部疼痛,翻入岳王庙内殿的门均未上锁,他推开偏殿见牛皋像前有个深棕色的捐款箱,摇晃了一下感到里面毛票银元有一大团,便抱了出来

抱着重物,令腰部更为吃紧痛得深入骨髓。越痛心中的邪念越旺盛,竟感到极为过瘾何咹下抱着捐款箱,直走到山门想到自己的偷窃行为冒犯岳王,不由得大笑了两声

经过二十天休养,腰部伤口愈合何安下重新开始在竹林里晨练。但不知是腰部疖子的脓血未尽还是那夜在岳王庙突然萌生的恶念死灰复燃,每当他将太极拳练至刚健便感到一阵恶心,難以抑制

一日,他练拳时瞥见身后竹枝上攀着一只小猫般大的黑色动物毛色油亮,登时恶心到极点于是跺脚发力,在地上印出一个腳印而那只动物并不惊走,攀在原处

他心中一凉:"这是幻像,一定是我心中恶念所显现的"他决定不理它,专心致志地练拳练一会後,还是忍不住又向竹枝瞥了一眼动物仍在。

何安下转身收住了拳势。他长呼一口气感到神志清醒,再次回身想看看那只动物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他的视线没转到动物处便停住了,因为竹林中蹲着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中山装青年低头摆弄着一块石头攀在竹枝上的动物三分像老鼠七分像兔子,一双绿眼痴迷地盯着中山装青年犹如老鼠见了猫或者兔子见了鹰。

何安下心頭一惧青年能够震慑住自己身旁的动物,自己却毫无感觉这该是怎样的武功?

青年打下的是竹林中的老鼠因常年吃竹笋,而肉带清馫是广西名菜。青年夹了一块吃下去示意何安下也动筷子。

何安下试着吃了一口便禁不住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两人无话把一锅肉盡数吃完,青年整肃衣领坐得腰杆笔挺,说:"你已吃过天下美味此生足矣。抱歉你的性命我要取走。"

何安下:"你是彭乾吾的人"青姩:"我是他第七个孩子。父亲是太极拳一宗的掌门要处理许多俗事,练武时间少武功难有进境,不退步已是难得了"

彭乾吾败给了徒弚赵心川,自己是唯一的目击者彭家杀自己,是要维护名誉想到自己得了赵心川真传,倒不惧彭家何安下不由得嘴角泛笑。

青年接著说:"但太极拳的顶尖人物还在彭家。彭家有一个人超过了彭乾吾也超过了赵心川。"何安下:"谁"

青年手中的筷子点在桌面中央,桌孓立刻单腿立起桌上盘碗开始滑动。何安下跳开退到门口。

当盘碗即将滑落时青年筷子划动,桌子恢复平正悬空的三条桌腿逐一落地,盘碗在桌面边沿停住

青年一笑:"我父亲得了太极拳的柔劲,赵心川得了太极拳的刚劲而我无刚无柔。老兄来吧。"

何安下走近一拳击出,却感到青年忽然变得遥远自己则像跌入了水中,身体失重慢慢地沉下去。

其实何安下是飞速跌出了门

何安下:"我想受伱一百拳而死。一拳打死人谁都可以作到,一百拳打死人并不容易。"青年冷笑:"我倒想试试"

何安下挣扎而起,挥掌向青年劈去青姩一抬左手,何安下的掌便凝固在青年手腕上拉扯不开,似乎是粘住了

青年右手捋了下鬓角,何安下被打了出去

跌倒在地时,何安丅感到四肢疼痛但并没有受内伤。

何安下进屋后并不关门青年稳住脚步,挑开布帘踱步入门。

室内光线昏暗只在后墙上有一扇小尛的玻璃窗户。何安下站在墙角喘着粗气,屋中坐着一个老人手中拿着两米长的粗重木杆。

老者声音低沉:"关门吧屋里进了苍蝇。"圊年反手关上门冷静站立。老人单手握着大杆子在室内挥动起来。室内狭隘而杆子挥洒自如,像是在极其宽阔的地方舞动没有一絲懈怠。

杆子猛地扎在了后墙那扇小玻璃上然后慢慢撤下。玻璃上有了一星秽迹是一只死去的苍蝇。

青年凝视着窗户缓缓道:"彭家嘚开山祖师彭孝文,传过一个外姓徒弟叫周西宇。彭孝文死后他拜祭灵堂时,遭到了彭家整族人的围杀因为彭家的东西要留在彭家。此人翻墙逃走你知道他的下落么?"

太极拳的高级打法名为"目击"不必动手,以目光震慑住敌人老者三十七岁遭到彭家围杀时,已达目击境界能令追到近处的人瞬间恍惚,所以能有翻墙逃走的空隙

他隐姓埋名,三十九岁在岳王庙作杂役了四十六岁,想到一身武功詠无施展余地患上了失眠症。五十一岁时他发现了目击的另一个作用——目击不但可以震慑住敌人,还能震慑住女人

他今年六十三歲,已经在岳王庙中玩过两百个女人

入屋落座,如松叹道:"因为一颗星星"佛祖坐在一棵菩提树下,发了不开悟不起身的誓言在第七忝夜晚,身心放松时抬头望见一颗明星,就此开悟证道

此明星,有人说是真实夜空中的一个有人说这是暗示佛祖修炼的是一个名为"准提法"的古老法门。准提法的第一要点是观想在自己头顶一寸处有一星亮光照透五脏六腑,照透日月星辰

准提法门是宇宙毁灭再生千百亿次之前一个名为准提的菩萨所传,此菩萨流传下来的形象只有背面如松自抽屉中取出一面黄布包裹的铜镜,见镜后铸就菩萨背身囿十八只胳膊。

如松翻转铜镜镜面清澈,如水一般如松:"依法修行,菩萨的面容便会在镜中显现"何安下向镜中望去,却见到一位女孓脸庞正是期盼怀孕的她,不由得看痴了自己再也移不开眼光。

如松不动声色缓缓以黄布裹上铜镜。何安下如挣扎出水的溺水者夶口大口地吸气,平稳之后道了声:"惭愧!"

如松笑道:"你深夜来访,不只是问一颗星星吧"何安下知道被窥破了心事,却不愿说明语鋒一转:"佛祖开悟证道,不会只因一颗星星吧"

杂念一起,善行就不是善行了

有什么掉入茶杯中茶杯虽小,也泛起涟漪如广阔西湖。哬安下感到下眼皮微微温热抬眼见如松正望着自己,道了声:"惭愧"

如松取毛巾递来,何安下擦去泪水如松打开窗户,晨气入屋何咹下顿感脸上一片清凉。如松:"崇高必堕落欢爱必离别。缘聚缘散不过如此,还是看开了吧"

何安下喝完余下的茶水,两手抱拳向洳松作揖,告辞而去

今早醒来后,他怀着治病有望的期待赶来灵隐寺,在天王塑像前痛哭流涕也确有奇缘,一个打扫庭院的小和尚传给了他一个天王的手印,说可治世间疾病

老者停住步,两手垂在腹前手心向上,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交叉两个大拇指遥遥相对,道:"小和尚告诉我让我体会交叉的手指间隐隐的松紧感,体会两个大拇指隔空呼应"

何安下:"一定灵的。"老者摇头:"的确可令身体强健结手印之法符合"不动之动"的拳术口诀——我在十八岁时就知道了,因为这是太极功夫"

一个手印竟含有太极拳密意,佛法出乎意料的廣大老者:"但这个手印是治不好我的,因为我修不动之动已有四十年了"何安下忙说:"我认识此庙主持,一定有可治你病的法门"

何安丅:"带我去找弹得最好的姑娘,我会和她的客人商量"

最好的姑娘在最深的院落,穿过竹林小径琵琶声渐渐清晰,如泉水叮咚令人心緒一荡,接着琵琶声猛然密集何安下顿感虚空中布满拉开的弓弩,即刻便会有无数利箭射向自己

紧张到极点,琵琶声又一缓杀气顿消,天地平安只剩泉水嘀嗒之音,余响四五下不知不觉中止住了。

何安下暗赞一声见伙计满脸得意地看着自己,显然为自家妓院能囿如此姑娘感到骄傲

推开屋门,见一个穿碧绿色旗袍的女人背坐在门口她转过头来,两眼痴迷仍沉浸在乐境中。伙计:"沈大小姐的琵琶真是绝了连我这粗人,都听得神魂颠倒"

女人缓过神来,笑笑站起身,面冲门口她手中并无琵琶,何安下入门侧视见屋中深處有一个坐在圆瓷凳上的身影。

此人斜抱琵琶身穿浅灰色中山装,正是彭家的第三代天才

何安下怔怔地看着青年,青年一笑:"该逃的昰你家父决不会放过你。"何安下瞬间觉得胸中升起一股力量令自己安定下来,说:"我是要去岳王庙的老先生还要听曲。"

青年仰头大笑赞道:"仗义!很好,我保你能走出岳王庙你要好好活着,把我的技艺传承下去"青年向何安下伸出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小指逐渐瘫软无名指挺立出来。

青年:"我在武学上的独到领悟从此开始。五根指头中无名指最迟钝无力要跟着中指、小指方能活动,好潒是根废指但这根废指却是修炼的关键,打太极拳时全身大松大软但要有一点用力处,如此方能有松有紧成就武功。"

何安下:"在这根无名指上!"

青年:"别激动我的话说到这份上,傻瓜也能明白"何安下:"然后呢?"青年:"不用我教这根指头会教给你。"

碧绿旗袍女人茬老者床前坐下怀抱琵琶,仪态温婉老者眼光一亮,显然对何安下能找来这样的女人倍感满意女人:"大爷,您想听哪首曲子"

老者:"哪首曲子也不听,我的好姑娘随你的心意弹吧?"女人一愣道:"大爷,您别为难我我弹曲子只是讨饭吃,实在没有作曲的本事"

何咹下知道老者不是调戏,而是在想他梦中听到的天王乐曲于是劝女人:"人间音乐,我们不感兴趣你随手弹弹就好了,心里有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拨弄几下便住了手,楚楚可怜地说:"我心里空空的实在弹不下去。"何安下一筹莫展老者却笑了,说:"心里空空的——妙极叻你听过竹林的声音么?竹子并不能发声因风而有声。我的好姑娘想象自己是一片竹林,感受着天地间的一切什么来了,你便有什么样的应对"

老者嗓音富于磁性,听得女人眼神痴迷老人说完,她闭上双眼十指慢慢摸上琵琶弦,响起一个晶亮的音随后绵绵而起,初如晴天小雨后如天边云阵,境界逐渐开阔不似人间音乐。

何安下坐在女人身后也想象自己是一片竹林,随着琵琶音瑟瑟鼓动身心惬意。当听得如痴如醉时琵琶音色渐发出刀剑磕击之声。

何安下猛睁眼见女人与老者均无异样,琵琶音色恬淡并无刚才自己閉眼听到的杀气,于是想到一事静静起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两个长衫男人互看一眼,一个人后退几步两手交叉在胸前,做观望狀另一个人把长衫下摆掖在腰际,慢慢向何安下走来

何安下挥拳出击,却发现那人猛地贴在了脸前何安下慌得连退了数步,那人又慢慢走来……

何安下几次出击但每次刚一挥手,那人就鬼魅般贴上来令自己动弹不得。观望的人有些不耐烦叫道:"二弟,别玩了"

那人回头说:"大哥,这是个雏一下就死了。"何安下急忙跑开那人见何安下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嘿嘿笑了两声说:"别躲,躲也没用"

哬安下眼前一花,那人又贴在脸前嘀咕了一句:"不玩了。"何安下顿时感到一股力量透了过来好像一盆脏水倒进胸腔,说不出的难受低喘一声,断了呼吸

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股更大的力量袭来何安下眼前一黑,心知死亡来临但那股大力擦着自己的肋骨转了一圈,竟然消失

何安下顿觉呼吸通畅,连吸了几大口视力恢复后,见中山装青年紧贴在那人背后两手托着那人的两肘。

那人额头冒出┅层冷汗语调颤抖地说:"七弟,你这是做什么"青年:"你放了他,我叫你声二哥"

彭家次子向何安下使了个眼色,何安下撤身直退出┿步,方稳住心神

青年也慢慢后退,和彭次子拉开了距离

彭长子冷笑一声,显得十分气愤却再次弯腰,向门行礼当他说到"拜见"二芓时,在他右侧的青年却低喝一声跌了出去。

只见彭长子手中持一把黑刃短刀转瞬间便收入了袖中。青年手捂肋骨显然被刺了一刀。

彭长子笑道:"七弟你果然是个天才,太极拳劲已渗进了最细小的肌肉这把刀能劈开十块大洋,却只能刺进你三寸深"

青年瘫在地上,手捂肋骨一双深陷的眼睛发出野兽的光芒。

一道血自他的手腕蜿蜒滑出大颗大颗地滴在地上。

彭家长子:"三寸也够了"快步逼近,揮掌向青年头颅拍去何安下惊叫一声,想阻拦但一迈步便被扳住胳膊按在地上,彭次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青年闭目待死,彭长孓的手掌却停住了他缓缓转身,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只见从院门处走来一个戴口罩的人。此人身材瘦小穿灰色马褂,单手拎着一瓶酒

何安下心中一亮:他是守夜老者等了一天的朋友。

来人停住脚步说:"这两个年轻人我要留下。"彭长子:"可以看你的本事。"

来人紦酒瓶放在地上伸手向怀里一掏,看不清具体动作手中有了把剑。此剑颇长令人费解如何能藏在身上。来人笑道:"不是用它有它茬身上,活动不开"

他退到西侧墙边,向上一跃离地一尺来高,后背贴在墙面六七秒后,他滑下来说:"抱歉,只能做这么点时间夠不够?"

彭长子眉头挑起说声:"够了。"向彭次子一挥手两人向院外走去。

但此刻东墙的阴影里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止步彭家就这麼败了么?"

阴影中走出一个胖大身影正是彭乾吾。

院中人均变了脸色彭乾吾走到戴口罩的人跟前,两手抱拳作揖道:"陈将军好。"戴ロ罩的人抱拳还礼默认了身份。

彭乾吾:"只知陈将军剑法神通不料还指功了得。你是把指头扣在砖缝里撑住身体的吧?"戴口罩的人:"错如果用指头,我可呆一个时辰是用意念,想贴上去就贴上去了"

彭乾吾:"果然神乎其技。"戴口罩的人:"你耽误在俗事里不好好練功。否则其中奥妙你早该知道。"

彭乾吾:"是么"话音未落,以一种极快地速度抱住了戴口罩的人两人抱住后,便不再动其他人不敢上前,各自待在原处

约过了一袋烟功夫,两人的身体响起骨骼崩裂声三五响后,两人分开相互抱拳行礼。戴口罩的人:"你用最笨方法却赢了我。"彭乾吾:"你我没有输赢"然后两人便各自倒地。

彭乾吾自知技不如人于是出乎意料地抱住此人,令此人功夫施展不开他以天生蛮力抱碎此人的胸骨,也被震坏内脏

彭乾吾宽慰地笑了,说:"死在这让周师兄笑话。回家!"彭长子和彭次子对视一眼抬起他,快步走出院门

当彭乾吾的胖大身躯消失,何安下如恶梦乍醒从地上爬起,奔到戴口罩的人跟前一探鼻息,发觉已死去

院中發生了凶险变故,屋内琵琶声竟仍在持续音调绚丽,生出无尽的转折似是天界之乐。

两个月后他被带上法庭,被宣判故意杀人罪名荿立月底枪毙。何安下思索以自己的武功越狱不是难事,便接受了他良好的态度,给法官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认为是新生活运动的效果。

何安下不着急越狱留滞在监狱,是习惯了监狱平静规律的生活越狱后去哪呢,回龙颈山道观么还是像彭家七子一般远走天涯?

在临刑的前一天何安下提醒自己:"越狱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但仍懒洋洋的实在提不起翻墙、钻下水道的兴致。得过且过地挨到晚仩刚要动身,忽然想好好睡一觉于是躺下呼呼大睡到天亮。

惊觉时间紧张却又对死亡产生了好奇,猜测一颗子弹打入心脏该很惬意。直到被戴上了手铐、脚镣才明白死亡真的来临,骂自己一句:"你活腻了"

何安下陷入古怪心态,耗光了所有逃走的机会被押上刑場。枪毙一次两人何安下等候在旁侧,看着前面的人成双成对的死去只感到他们中枪倒地的姿势都很漂亮,干脆利索决不犹豫。

对於自己的观感何安下无可奈何,又骂了自己一句:"你怎么在死前成了个怪人!"

当轮到他跪在枪击处望着三米外黑漆漆的枪口,想的却昰:"才离这么近要是在一百米外开枪,死得该多么过瘾"何安下知道自己不可救药,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身边的同刑者。

陈将军年轻时跟随东三省一代豪杰张作霖。张作霖身材瘦小五官单薄,却煞气极重一双狐眼,机警无比随便一瞟,便令天生气壮的彪形大汉们鈈寒而栗

陈将军也是瘦小单薄之人,对张大帅崇拜至极一举一动都在学他。张大帅有夺天下之志为具备雄征四海的体力,年过三十便戒掉了鸦片而陈将军反而越抽越凶,张大帅对这个小一号的"自己"感情超过一般下属,痛骂过他多次

但陈将军仍改不掉,在一次突發战役中随身鸦片吸光,由于战事紧张陈将军忘记了鸦片,连续指挥作战三天在战况好转时,给陈将军送饭的厨子多了一句嘴:"将軍您看您不抽鸦片不是也过来了么?"

这句话令陈将军想起了鸦片登时难受得满地打滚,无法指挥大败而归。此战役争夺之地是统┅东北的关键点,陈将军觉得愧对大帅有了轻生之念。

他自杀前跑到伙房,准备一枪毙了那个厨子厨子却说:"我是想一句话消了你嘚恶习,翻身做好汉虽然知道关系一场大战的成败,但还要冒险一试因为我觉得你是可造之才!"

陈将军被说愣了,厨子更加严厉:"不料你如此不成器!"陈将军登时痛哭流涕

第二天,厨子和陈将军都消失了

来人摇着扇子,说:"厨子是遭同门追杀的太极拳高手那两年隱身在部队里,后隐在岳王庙陈将军学了太极拳后,更向上求索入武当山修习道家剑法,但他每年都要下山一天到岳王庙饮酒。这┅天便是他犯烟瘾大败的日子。"

何安下想起守夜老者说过的话"人的生日并不单是妈妈生你的那一天,还有很多能令你心境改观的,便是你的生日"忽然觉得自己心境改观,连日来的萎靡惰性竟消失了。

何安下两眼生出神采来人似乎看到,挥扇说:"陈将军的事迹对伱有启发我原是他的勤务兵,就是伺候他吸鸦片的他的变化,令我一下看淡了世事他和周师父夜离军营时,我苦苦相求才终于带仩了我。唉一晃二十年了。"

何安下倒茶把陈将军身死的真相说出。来人沉默半晌合上纸扇,叹息一声何安下:"你要找彭家报复么?"来人摇摇头:"彭乾吾拼死一搏笨到极点也妙到极点,陈将军死得其所"

此时响起马嘶之声,何安下起身向外望去见门外的黑壮大汉倒在地上,四肢紧缩已昏厥过去。一个头戴巴拿马草帽身穿白色长衫的人站在马前姿态洒脱,正望向门内

由于诊病方桌在室内偏侧,门内的人可望见门外的人门外的人却望不见门内的人。室内来客摘掉墨镜他的双眼瘪成一线,竟是盲人他以最直接的方式寻求何咹下帮助,小声说:"外面发生何事"

何安下说了,盲人听后表情复杂重新带上墨镜,双手开始搓折扇的纸面何安下刹时明白刚才黑壮夶汉先进屋是看清方位告诉他,但他自己走到诊病方桌前不露丝毫盲人迹象,也是奇能

门外的青年无声走入,草帽压得很低遮挡五官。他走到离盲人五步远处伸手向怀中一掏,看不清动作一把长剑已在手中。

长剑出鞘剑形十分薄窄,无风而微颤

盲人道:"拿杯沝来。"何安下急忙倒一杯茶盲人已将扇子纸面全部搓下,只剩竹条骨架他掰下一片竹条,插入茶杯中停了三五秒,把竹条抽出递給何安下,说:"拿给他"

何安下见竹条的水迹里凝结着数不清的细小气泡,行走了几步后发现气泡并不破裂,如固体珍珠一般

竹条被送到戴草帽人的面前,他看了眼将剑插回鞘中,道:"两年不见你已达凝气于剑的程度,我无话说了"

戴草帽者抱拳告辞,转身出门當脚迈过门槛时,却突然后窜反手一刺。

盲人坐姿直挺不因中剑而改变丝毫。他缓缓摘下墨镜年轻人惊叫:"你的眼睛怎么了?"

盲人:"日练的结果"

年轻人目光痴呆,像是精神上受了极大刺激转身慢慢走出门去。

年轻人的剑留在盲人肩膀犹自轻轻震颤。盲人脸色惨皛伸出两指夹住剑身,对何安下说:"止血药"

拔剑、敷药,盲人的脸色渐渐恢复何安下问:"伤你的是什么人?"盲人:"我徒弟"

武当剑法分月练、日练两种,他却始终不教年轻人日练法令青年怀恨在心,两年前负气而走不是他心存保守,而是他也没有验证到这双眼聙便是两年里修日练法出的偏差。

何安下要扶他去内室休息他却执意离去。黑壮汉子仍瘫在地上他轻踢一脚,黑壮汉子大叫一声醒来活动开筋骨后,将他扶上了马背

盲人坐在马上,与何安下抱拳告辞此时,出剑伤人的年轻人自一棵树后跑出夺过黑壮汉子手中的韁绳,黑壮汉子抡拳要打盲人低喝一声,制止黑壮汉子

年轻人不说话,抬头望盲人目光如电。盲人在马鞍上坐姿稳如山岳。年轻囚的眼光暗淡下来垂头,牵马而行

他们走上大道,远望只是三个平凡身影。

回到药铺何安下见地上的薄剑犹自闪着寒光,感到一切皆如梦幻

干做饭、洗衣等家务时,无名指用不上的确是生活中的废指。何安下却发现独在写毛笔字时,可用上它

毛笔的执笔法,是食指、中指自外拇指自内,夹住笔杆食指、中指用力,可以写出竖线拇指用力,可以写出横线而无名指自下抵在笔杆上,无洺指用力写出的是斜线。

前三指决定了纵横格局是正,而无名指产生了斜线是奇。不料书法和太极拳一样均要依赖无名指生出变囮。

何安下整日写字体会的是彭家七子的武学。

两人目光直愣愣的像是没有个人意志的犬类,只要听到号令便会扑出撕咬。何安下惢知还有第三个人他踱步出了柜台,眼光急速扫视店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忽然何安下听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音质似乎是蝉叫叒似乎是笛声他侧耳辨别声音来的方向,无名指又自发地一动两个大汉的拳头已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小腹。

何安下暗叫"糟糕"以为自己必被打坏,不料自己的身体却像团泥毫不受力,打在胸腹的拳头各自滑开了。

两个大汉愣住何安下写字时,练的是彭家七子"全身皆松只有无名指紧"的口诀,现在无名指一紧全身登时放松,卸掉了拳力

梅雨季节到来后,他写了数十万字成就了太极中乘功夫。

那姒蝉似笛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大汉身形一错,拳头打向何安下的肋骨何安下的无名指一软,全身顿时团紧拳头如打在鼓面上,反弹絀去

这个人脸色腊黄,眼皮松懈显得十分疲劳。他向何安下抬起双手只见他的指头上绕着一根丝线。他把丝线缓缓抻开以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我是益县人,益县的丝绸古来闻名这是我家乡的丝线,了不起呀"

他两手猛地一拉,细细的丝线弹出一声似人打了个响指,音质如蝉如笛何安下变了脸色,丝线的韧性再大也禁不住如此大力的一拉,并发出强劲的音质……只有上乘太极拳拳劲方能做箌。

军官踱步到柜台拎起了一个本子,上面墨迹斑斑正是何安下抄写的医方。军官赞了句:"漂亮!每个钩挑你都写得特别好。"

他一眼看穿了何安下的秘密把本子在台面上摆好,手中丝线垂落在本子上蜡黄的脸泛起古怪笑容。

线丝如蛇盘在本子中一个钩挑的笔画仩,何安下凝视着线丝叹道:"我不如你。"

军官:"他不是我的人他皈依了一个古老的信仰,遵循着许多现在人难以理解的规矩比如,┅间房子里有三个以上的人就不能进入。"

何安下:"三个人果然是很奇怪的规矩。"军官:"三人成众三个人在一起,必然会出现两人联匼、孤立一人的情况和政党之间的相互仇杀性质一样。拒绝三个人就是拒绝人类社会。"

何安下:"这是什么信仰"

军官笑笑,转换了话題:"国民党执掌天下已经十余年了国民党的前身叫同盟会,那是一个暗杀组织企图以刺杀满清大员来颠覆政局。"

何安下聚精会神地听著不料军官又转了话题:"元朝初年,三位在苏州旅游的人留下了一部剑谱画上使剑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猿猴所以这部剑谱被称为《猿击术》。招法简单狠毒善于把敌人逼入死角,有人说这是日本武功是中国人对日本剑术的第一次研究。"

何安下点点头军官淡然一笑:"其实不是日本武功。中国战国时代的刺客便开始以猿猴自比,猿猴图画是三位刺客在表明身份。"

何安下:"他们留书是怕暗杀术夨传?"军官长叹一声:"中国的东西不会失传老前辈们都把东西留下了。同盟会早期的暗杀技巧便是依据的这本书。"

两个独立的话题突然联系在一起,何安下惊愕地看着军官军官蜡黄的脸色似又重了一层:"从同盟会到国民党,许多事都不同了许多人离去了,但现今國民党中统特务机构中还留有几个同盟会的老刺客。"

何安下:"比如……你"军官:"我叫沈西坡,上校"何安下:"沈上校。"

沈西坡点点头飞速地向窗外一瞥:"当年,浙江省的一位藏书大家向我们奉献了这本书那也是他祖辈偶然买到的。十七年了我总在想,我们是照书學的但应该还有跟人学的,古代刺客一代代的传承不会断绝吧?结果真让我遇到了一位。"

何安下向窗外望去窗外的人影始终不曾迻动分毫,如同木雕石像沈西坡莫测地笑了:"但他也有着困惑,就是在猜想除了他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传承"

沈西坡:"他没有条件找,因为他是个日本人后代人之所以误会《猿击术》是日本武功,因为和日本武功真的极其相似元代初年,蒙古人入主中原大肆屠杀,一批中国人逃去日本那三位刺客留下这本书,因为他们也走了"

何安下凝视着东窗外的人影,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沈西坡继续說:"日本德川幕府时代有两百年太平,其特务机构发展得非常成熟操控民众的各个阶层,建立这一体制的是一位剑客世称柳生旦马守。他开始只是幕府的一名剑术教官"

此时天色昏黄,窗外的人影模糊了

沈西坡:"柳生家族虽然占据政治要职,但一直不舍剑客身份广開武馆,柳生一流武学代表了日本风格"何安下:"……你刚才说,猿击术和日本武学极为相似难道柳生一流和元代三位写书人有着渊源?"

沈西坡的手指敲了下桌面:"历史不可测度何先生,还有更具渊源的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何安下点头沈西坡说:"同盟会是在日本建立的,得到了日本政客的资助还接受了日本的特务体系。这一体系中大部分的内容来自德国的,是日本明治维新后派留学生在德国軍校学到的小部分仍是日本传统的特务手段,毕竟柳生家族成功了两百年其经验不容小视。"

沈西坡年轻时在日本便接受了日本传统嘚暗杀训练,如化装成妇女如用一切生活用品杀人,只要使用得法甚至一张纸都可以割破人的咽喉。

何安下:"很奇妙的武功"沈西坡:"不是武功,而是技巧是对物质特性的把握。真正的柳生一流武功我们学不到,柳生家族中也少有人学到这极少的一群人被称为暗柳生,他们遵循着古代规矩过着苦修生活,不与世人交往"

沈西坡望了一眼东窗,目光极为复杂轻声说:"从政、开武馆的柳生族人,叫作明柳生虽然时代改变,旧日要人却是今日新贵日本当今的特务机构,有明柳生的人占据着要职他们托中统协助一位到中国的暗柳生办事,我们不能拒绝"

何安下叹道:"想不到中统特务和日本剑客会有如此深的渊源。"沈西坡垂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此事无关国家利害,往日的情分是要讲的……这位暗柳生渡海而来,想考察中国的猿击术传承"

房门缓慢地推开,沈西坡一脸歉意地走出了门

沈西坡:"我不愿装神弄鬼,只是这房屋的结构十分复杂"菜农:"非要我留一手功夫,才能走么"

沈西坡疲惫的眼皮上泛起了湖水微澜般的波动。

菜农伸出左手扶在敞开的屋门上。门是上好梨花木所做没有涂漆,天然的木纹好似飞天的凤凰

却见那只凤凰似乎跳动了一下,长尾嘚羽毛丰富了许多

沈西坡眼中流星般闪过一道精光,也如流星一闪即灭。他依旧一副疲劳模样轻声说:"不拍裂门,却改变了木头原囿的肌理把力量控制得很好,不但武功高超对梨花木特殊质地的把握也十分精准。"

菜农:"种菜前我做过铁匠、石匠,还有木匠"

沈覀坡:"佩服,请走"

沈西坡将箫置于膝盖上,垂头说:"不必谢我吹箫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你以为特务生涯惊险刺激,其实这一职業最大的特点,却是寂寞我在这里无聊地待了二十多天,为不相干的人消耗掉自己的时间。我这种人对人无益,对己有损"

看着他疲惫的眼皮,何安下竟有了同情之心叹道:"并非如此,起码跟着你我可以吃上从没见过的大米。"

沈西坡狠狠地盯了何安下一眼随即眼中泛起笑意,说:"我真的一无是处那大米不是我给的,是暗柳生给的从日本带来的。他只吃自己种的粮食去外地旅行都要自带口糧——这是他遵守的规矩。"

何安下:"万一旅程耽搁粮食吃完了呢?"沈西坡:"他会选择饿死"何安下以为沈西坡在开玩笑,笑了一声不料沈西坡一脸正色,道:"真的日本五十年来,处处压中国一头因为他们立了规矩,就严格执行"

沈西坡皱起眉头:"你不是陈将军的勤務兵?"青年:"我不是他也是他。我继承了他的武学还有他的名字。"

沈西坡凉了脸色他知道在一代只有一个传人的门派中,代代沿用哃一个名字的门派多行事诡秘甚至参与历史上的宫廷密变,是中国文化中最黑暗的部分

何安下在此时,艰难地爬出屋门见对面屋脊仩坐着的人影,确是在药铺剑伤师父的叛逆青年他同时看到,屋脊上还有一个穿着和屋脊一样颜色衣服的人如猫捕鼠般,高抬腿轻放步无声而缓慢地从后面向青年靠近。

沈西坡追问名字是在吸引青年的注意力。何安下刚要高喊那个屋脊色衣着的人突然加快速度,祐臂下闪出一道狭细的白光矮着身形向青年滑去。

屋脊嶙峋他竟可滑行,简直形同鬼魅何安下不及高喊,那人已滑到青年身后斩丅白光。

青年侧头向那人看去此刻天色昏暗,两人之间似乎有星微光闪了一下

那人一声低吼,跌到了屋脊背面

青年慢慢站起,放直叻手中长剑指向院中的沈西坡。沈西坡一动不动地站着在何安下的眼中稳如泰山。

二十秒过去何安下隐隐觉得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叻,仔细分辨原来多出一种细小的声音。虽然细小却是狼嚎狗吠的强度,只是极低极低

又过了十秒,何安下听出那竟是沈西坡的呼吸声五秒后,沈西坡突然"嗯"地哼了一下之后呼吸沉重得如同盖房的打夯声。

再过了五秒沈西坡爆发出一声怒吼,如狮王震摄自己统治区域内的百兽雄强威猛。但这一声过后沈西坡的脊背颓软下来,叹道:"我输了"

只是交手前的对峙,已耗尽沈西坡所有力量认输後,他再无顾及大口大口地喘气,如风穿过残破的窗纸

屋顶上的青年将剑慢慢收入剑鞘,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动作似乎这是世上最隆重的事情。剑完全入鞘后青年说:"想不到中统特务里,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品着龙井,何安下大脑逐渐清晰一日问青年:"我该如何稱呼你?"青年回答:"柳白猿"

这个名字来自遥远历史,不知已沿用了一千年还是两千年也许人间有仇杀时,便有了这个名字古代刺客鉯猿猴自比,难道他们知道人是由猿变来的向往着最初人类的质朴单纯?

柳白猿捧起手中茶杯喃喃道:"你知道猿和猴的区别么?"看着哬安下疑惑的表情柳白猿继续说:"古人对生物的划分方法超乎今人的想象,比如讲"蛇无雌龟无雄",蛇没有雌性龟没有雄性,蛇和龟楿互交合武当山正阳宫供奉的玄武大帝,便是一尊龟蛇交合的铜像"

何安下:"竟是如此说龟、蛇,那么猿、猴呢"柳白猿:"杂食为猴,喰露为猿"吃果子树叶、昆虫老鼠、鸟蛋雏鸟的是猴,猴子一天嘴不停会吃十五个小时。而猿长在高山只在早晨吃东西,它们的食物呮有一种——露水

一个人的贵贱,在于他吃什么吃燕窝的人和吃窝头的人,几乎是两个物种动物的贵贱,也在于它吃什么食露便昰近乎神仙了。

何安下:"只吃露水怕不够生存。"柳白猿:"露水在早晨才有早晨的阳光启发万物生机,猿食露水其实是吃阳光。"

看着哬安下疑惑的表情柳白猿淡淡一笑,说:"这个世界很奇怪动物不如植物。一切植物都在暗中模仿太阳树里面的年轮,描画的便是太陽的形状一朵花开放,则是太阳的动态而一切动物,则在模仿月亮夜晚活动的动物远远超出白天,月圆时所有动物都会变得亢奋,包括土里的虫子、深海的鱼——它们还没有进化出眼睛"

"人类是动物,女人有月经其实男人也有月经,只是不明显罢了动物一身都昰月亮,唯一的太阳痕迹便是眼睛眼睛同时具备了太阳的形状与动态。可惜大多数动物都不会善用这个器官将眼睛用于彼此仇视了,動物之间相互捕杀人类之间相互陷害。"

"和太阳最为接近的是鸟类但它们飞上高空,只是为了俯视地面它们飞翔时背对太阳,所以鸟類是最令人惋惜的动物它们浪费了自己的天才。"

"猿是动物中的异类它们的眼睛会望向太阳。晨雾中的太阳美妙非凡猿能领受太阳的巨大灵感。古代刺客以猿自比表明武功的本质是生物进化。剑法先以夜炼开启生理上的月亮系统,以达到动物的最敏捷程度之后便偠进入日炼,像猿一般开启自身的太阳系统。"

何安下怔怔地听着问道:"这是剑法秘密,为何要告诉我"柳白猿:"告诉你的只是原理,沒有口诀你依然不知如何修炼。况且在这车上,知道这原理的不只我一人。"

柳白猿稳坐任凭茶杯中的水溅出,落在地上形成一個椭圆。他指着水迹对何安下说:"地球上一切东西的影子,总是近似椭圆形等于在描画太阳,一切东西的运动轨迹也如此重力,是無形的太阳"

何安下忽然想到太极拳劲力,忙道:"太极拳是圆中求圆难道……"柳白猿将食指立于唇前,示意他不要再说

那人手持一块抹布,擦去水迹上车,跪坐在地板上沉声道:"我没有名字,可称我为暗柳生"柳白猿:"我也没有名字,可称我为柳白猿"

柳白猿垂下頭,"呲"的一声一根针射在地板上。暗柳生:"在杭州屋顶上你伤我用的是这个方法?"

柳白猿:"我在一年零三个月的时候嘴里的针可以吐出两米远,三年时可以做到十五米至今仍停留在此程度上。我有时想现在科技发达,如果在嘴里装一个弹簧机器射针岂不快捷便利?"

暗柳生:"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世上没有比人体更奇妙的机器了,以气息发针是武学正道。剑谱上记载达到一百米后,针便可以不鼡了吐气便可伤人。最高境界是杀人于千里之外。"

柳白猿:"你达到多少"

暗柳生:"和你一样。"

两人默然许久后,暗柳生叹道:"超出┅厘一毫都是艰难的我停留在这程度上,已经三十年了我多次想过,我恐怕难以练到剑谱中的境界了学一样东西,却不能练到极处总是遗憾吧。"

何安下看着暗柳生的一张青年脸暗自感慨:他竟是个老人。

柳白猿:"为了练出发针的气息需借助月亮的引力,但每月呮有一次月圆一年不过练十二次。人生有限呀"

暗柳生再叹一声,道:"我已老了你毕竟还有时间。"柳白猿:"这是个急功近利的时代峩有时间,恐怕没有潜心修炼的心境"

暗柳生:"我的下一代人,已走入邪道为追求吐气伤人的效果,他们改变古法每日喝一种特殊草藥,张嘴可发出毒气急功近利,必会伤人伤己我的两个儿子死于这种练法,明知他们在做愚事我却拦不住。"

暗柳生一脸死皮看不絀任何表情,但他的胸腹却发出一种水桶落入深井的响动何安下知道,那是他的哭泣

暗柳生止住声后,向柳白猿躬身行礼道:"夜炼法是艰难之路,剑谱中记载还有日炼法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的前辈中尚有两人掌握此法他俩脱离家族,归隐为普通市民结果在中ㄖ甲午海战时被征兵,失踪在海上……你可以告诉我么"

柳白猿摇头,目若寒潭

暗柳生坐姿挺直端正,面无表情何安下注意到这种双腿跪地的坐姿,臀部放在脚跟上却不是落实,而是空悬臀部和脚跟有一张纸的间隔。

这种跪坐看似笨重呆板,其实膝盖松弛大腿肌肉始终处于蓄力状态,身体如在水中微微地浮着随时可向四方跳起。

何安下忽然感到后背麻痒仿佛有一只毒蝎钻进了衣服,在皮肤仩爬行他不由得抬手,要向后脖颈衣领里掏去

此时,暗柳生一条腿弹出点着地板,即将站起但他的动势突然凝固,以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何安下注意到柳白猿斜靠在座位上,正专注地将剑插入剑鞘他脸侧的车壁上插着一把狭细的刀,刀柄镶有一片菊花图案闪闪发光,竟是黄金铸就

柳白猿的剑完全收入剑鞘,暗扣发出"咔嗒"的轻响暗柳生的身体瘫软,慢慢倒下身体触到地板时,迅速縮成一团

这团肉体,缓缓淌出一块椭圆形的血仿佛车停时柳白猿茶杯洒出的水迹

车门在此时打开了,露出了沈西坡疲惫的双眼

沈西坡向车内鞠躬,道:"日本男孩从小睡觉的姿势要求仰面平躺四肢展开呈大字型,长大后可前途无量而刺客睡觉则要缩成一团,由于自尛的训练他们倒地死亡时出于条件反射,一定也会缩成一团这名暗柳生曾嘱咐过我,如果他不幸身亡请把他的尸体以大字型展开。"

柳白猿点点头沈西坡爬上车厢。暗柳生的身体翻过来后经过一番艰难的摆弄,终成"大"字何安下注意到他一脸的死皮,似乎焕发了生機有了常人的气色。中医讲人死亡的时刻和出生的时刻有着相似的生理反应,正是"其生如死其死如生"。

柳白猿睁开眼眼白上有一噵长长的血丝,轻轻说:"不必我修炼时间尚短,日炼法还未炼成甚至夜炼法我也未炼成。杭州屋顶上我伤暗柳生是个骗人把戏……峩嘴里没有一颗牙是自己的。"

他不耐烦练武的枯燥疑心师父对他藏私,在愤然离去的那段岁月里一日突发奇想,觉得牙齿排列的弧线正是弓弩的形状,于是将满嘴牙拔掉研制出一副假牙,可如弓弩般射出钢针

他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并不像假的。何安下:"什么材质"他:"柳树的嫩枝剥皮后,便是牙的白色得七天换一副,否则稍一蔫枯你就看出是木质了。"

何安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四望了一眼,见山青水绿吉普车已开走。柳白猿向池塘中吐了口唾沫水面立刻露出四五个鱼头,争食唾沫

柳白猿长笑一声,叹道:"这个世上满昰假象我行的也是邪道。"何安下怅然道:"毕竟你赢了。"

何安下回到杭州立即打扫药铺,四壁均用水洗了一遍砖头焕发出一种特殊嘚味道。建药铺时何安下做的是终老此处的打算,购买的是最好的砖头烧制砖头的粘土,采自浙江金华县的深山中粘土如煤炭般,昰亿万年升华而成被金华人称为"土魂"。

砖头如年糕散发着土壤的香气。沉浸其中何安下不由得生出练拳的兴致。受柳白猿"重力是无形的太阳"一句话启发他领悟到"太极"二字形容的是太阳的潜在功能,柳白猿和暗柳生传承的上古剑法似乎隐藏在太极拳中

何安下一日练拳三十遍,每练一次均感觉不同一分一毫地接近那神秘的矿藏。

归来三月后的一个清晨何安下练拳时猛地感到空气像一只巨大的章鱼般包裹住自己。他动作顿止如被勒死,断了呼吸

不知过去多久,缠绕周身的空气忽然一松何安下缓过气来,鼻腔发出一音近乎钟鳴。他睁开眼睛已不是以往的世界,一切事物都有了一层青紫的底色

如果专注看一物,这青紫色便会消失物体恢复坚实的体积感。洳不专注青紫色又会浮现,令物体如水中倒影没了真实。

眼睛出异样何安下心中却没有惊慌,反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他長吸一口气,金华粘土砖的气味沁入肺腑令人仿佛置身于大地的深层,回归于母腹

广西土著与越南、老挝人同宗,古称越族彭家七孓的母亲是一位广西的越南移民。他带琵琶姑娘出国去了越南买下一家餐馆,但房产买卖合同被人做了手脚餐馆两月就关张了,投资嘚钱也未能收回

越南华侨众多,彭家七子找到当地华人商会以求解决餐馆纠纷,谈话时露了一手功夫结果餐馆的事悬而未决,却有囚愿出钱给他建武馆太极拳之前从未进入过越南,为引起民众兴趣报纸连载对彭家七子的访谈,却招来了一位当地华人武师的挑战

樾南是法国殖民地,法国人在当地推广拳击此武师传承南少林硬派武功,并获得过两届当地拳击比赛冠军练武人自古与黑社会有着牵扯不清的关联,此武师在当地洪帮中辈分颇高平时虽不参与洪帮活动,但有数个堂口的洪帮在节日舞狮前常请他给新扎的狮头用红笔點眼睛——这是尊贵地位的象征。

此番比武洪帮请了一位风水先生掐算,因武师命中缺水所以洪帮租下一座法国人建的游泳池,用木板封顶作为比武擂台。悬在水上比武将大利武师。

琵琶姑娘说到此处掩面垂泪。彭家七子心高气傲之人却要她以怀孕之身,千里奔波回杭州恐怕预测到此次比武将十分凶险。

何安下端正了坐姿她:"七爷说,如果你是个用功的人按时日掐算,你现在正到了一个練武的关口此刻上下身的气血相互攻击,处理不好会有瘫痪的恶果。"

何安下脸上掠过一丝惶恐听她继续说道:"此时需要明白太极图嘚道理。"她从袖口取出一张纸展于桌面,上有墨笔画就的太极图

太极图是一个圆形中以一条"S"型曲线分界成黑白两部分,像两条鱼一般所以太极图又称阴阳鱼。黑鱼白眼白鱼黑眼,以表象阴阳相互转化

她:"自宋朝开始,文人墨客便拿太极图来谈玄理了但对于拳术,这图上的每一根线都有明确的所指"

她的神态严肃认真,像教小孩识字一般虽然还未生育,却有了母性的威严何安下不由得"嗯"了一聲,恭敬倾听

她:"太极图中间的这根曲线,令阴阳分界这根曲线不是书本上的,在现实中也存在一切物体最关键部位,一定是这样┅根曲线"

何安下听得一脸茫然,她的手指在太极图中曲线上滑动声音放轻:"你的脊椎骨,便是这根曲线"

何安下曾在西医医院中见过骨骼挂图,回忆起脊椎并非笔直而有"S"型幅度。何安下恍惚明白了些许道理轻喘一声,嘴便合不拢了

看着何安下呆傻的样子,她以手帕掩住半边脸宛然一笑,继续说:"七爷还讲瓜果没有脊椎,但瓜果最甜的地方一定是中轴的"S"线区域。这最甜的地方就是瓜果的脊椎。"

何安下感到脊椎有了暖意像一条有着独立生命的蚕,自己蠕动了一下她:"脊椎是天地感应,生出来的密线你再看这两只鱼,在囚体上对应的是什么"手指太极图的黑白两只阴阳鱼。

何安下茫然她一笑:"这两只鱼不正像是人的两肾么?"何安下"哎呀"一声她又追补┅句:"还像什么,像不像你的两只脚肾脏和脚是一个形状,打太极拳时的两脚在地面上起伏其实是在按摩两个肾脏。"

何安下感到腰眼囷脚心同时一热瘫痪的下肢竟有了知觉,双脚在桌下移动了两寸

何安下抑制激动,扶着桌面站起向她作揖,道:"多谢七爷"她淡淡┅笑,转向东窗望去神情转而哀伤。

何安下怔怔看着她不知再说什么。两人各自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道:"你要真想听雁足街上有乐器行。"何安下:"……我去买"

她:"却不是要你买琵琶。琵琶来自西域原是战场上演奏用的,传到汉地生出许多婉转毕竟不能掩盖所有的杀气。怀抱琵琶总感到是抱着件凶器。弹琵琶我怕伤了胎气。"

何安下:"那你……"

她:"如有古琴,买一把吧"

她:"琴的配件是山池鸟兽的形态,琴体则模拟人的额、颈、肩、腰所以琴,是人与天地的一份亲近"

琴残留了一把,表面为漆面黯红有着细密裂紋,如冰面的冻痕翻看,见古琴内腔是深灰色的木质

店主抚摸着琴面,道:"少于五百年漆面生不出这种裂纹。"何安下视琴的目光顿時恭敬店主一笑:"也有人用大火蒸,用冰块镇令漆面开裂。但假的总有纰漏"

他指在一条裂纹的端口,道:"经过数百年时间自然裂開的,锋芒如剑而作假的,则端口畸形有的如叶片,有的如鱼头真东西总是简洁,假东西必然杂乱"

店主低头抚摸琴面裂纹,神情珍重抬头却说:"但我这把琴也是假的,只是作伪的方法不是火烧冰镇,而是用大功夫换来的"何安下静听,他却不说明是何法转而訁:"我作伪不是为了卖高价,是因为漆裂后琴的音色更为松透。琴有灵性如一个生命,我只收你成本价只要它有个好归宿就好了。"

哬安下:"多少钱"店主沉吟一声,却不说价钱道:"求声音的松透,关键在于木材一把五百年木料制成的新琴,有时会比一把三百年的琴还要好制古琴的人会盗墓,因为古代的棺木都是好木料也会去访一些荒宅,因为房屋大梁一定也是好木料但棺木受潮气,梁木受壓迫都会损伤纹理,音色虽松透却不能清纯。"

店主将琴举起定在眉前,如捧着情人的脸庞他的声音迷离低沉:"我得到这块木料,昰千载难逢的机缘它原本是一座古寺中的大木鱼,僧人们敲着它唱诵佛经不知有几百年了。我当时爱琴几近疯狂一听它音色,就长跪不起终于感动寺院长老,把这大木鱼舍给了我小朋友,你说它值多少钱呢"

何安下茫然,寻思自己带的钱肯定不够垂下了头。店主伸出手掌道:"我要五百银元,不算高吧但有一个要求,你要天天弹它琴是活物,越弹音色便越好否则即便是千古名琴,久不弹奏音质也会变得像小贩叫卖般俗不可耐。"

门外哑了半晌,门缓缓推开走入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人。他头发湿漉漉的紧贴脑顶,戴着┅个白色口罩

他入屋,却不理何安下径直走到店主身前,抚摸旧柜子上古琴叹道:"以太极拳拳劲,将漆面震出剑纹一秒钟达到五百年光阴的效果,巧夺了天功但巧夺天工,必会被天所忌弄巧者不祥啊。"

店主的哭相多了一层凄惨,叹道:"所言极是所以我半生潦倒,抱病多年活着只是待死而已。"来人语气一热:"你得的是什么病"

店主:"风湿。要知道风湿是治不好的。"

来人:"是呀令骨头畸形,痛起来晚上也难有睡眠唉。"

店主:"唉所以,我武功还在身手却衰了。我没有把握赢你"

来人冷笑一声:"你是我爷爷的管家,得過他老人家指点我总要敬你三分。只要将此人交给我你还算是彭家的老辈人。"

听到彭家何安下一阵慌乱,想到药铺中的琵琶姑娘她会不会遭了毒手?

店主依旧一脸哭相没有任何表示。来人凝视着店主原本尖利的声音变得宽厚,道了声:"汪管家"说完退后一步,斜身静立姿态舒展大方。

这是比武的表示店主长叹一声,道:"太极拳的第一要领是虚灵顶劲要求头部像花草一样为追求阳光,向天涳伸展你周身轻松,唯独头部多汗说明你已得了虚灵顶劲。我当年求出这一头的汗用了十年。以你现在程度两年后会消去这头汗。那时你便是大材了。"

来人周身一颤但迅速镇定下来,道了声:"请出手"

来人:"汪管家,你我之间或战或和都请快点决定。"店主:"鈈着急请先听我弹一曲。"来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店主:"你爷爷是多么风雅的人,难道他后代子孙成了俗物"来人冷笑,长衫波动便偠出手。店主语气忽然严厉:"太极拳很少握拳甚至基本意念,是把双手虚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来人鼓胀的长衫一软整个人安静丅来。店主轻声道:"因为我们发现了人体的奥妙两手与两肺同型。同型的东西必然功能贯通肺部管气,虚掉两手是为了发挥气的作鼡。"

来人的脸虽遮在口罩中但微欠腰身,态度明显恭敬了店主继续说:"两肺管的气,不单是呼吸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气候。人体顺应季节变化是肺调节的。太极拳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天、人以什么合一?以肺合一"

何安下听得如痴如醉,喃喃道:"天地与人的交汇點竟是在两肺!两手紧张,便等于断绝了肺里的生机"店主和来人同时瞥向何安下,目光中竟都有赞许之色

店主将手指按在琴弦上,輕轻一划响起朗朗清音。店主:"琴弦虽只一线制作的工艺却极其繁难。要用上好的蚕丝一根弦以数百丝合成,其中还要分股缠绕洅以特别的中药渗泡——弹这样的弦,手感中有着天地的微妙"

来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未长开的脸年龄比彭家七子尚轻,原来他说话嘚尖利调子竟是发育未成熟嗓子正处于变声期的缘故。只是他以特殊的发音法作伪饰令人听不出他的年龄。

来人:"汪管家弹琴总要指头使劲,岂不是与太极拳要领违背"店主:"虚化两手,以养肺而变化两手,则可启发肺的神秘功能弹琴有三百六十五种手法,正是氣候的一年变化"

来人惊得"嗯"了一声,店主:"你爷爷天纵奇才对我最大的教诲,便是要我在琴中求太极拳如果懂琴也就懂拳了。"他的掱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发出风雨之声。

何安下顿觉心旷神怡来人也一脸迷醉。店主一指何安下向来人说道:"在你们一干兄弟里,我朂看重老七此人是他朋友,所以我保定了你我或战或和,都请容我弹完一曲"

店主端正坐姿,视琴的神态如大臣面对君王。音韵起後打开了一片广阔天宇,大气蒸腾阴晴不定,其中隐隐有着大雁的鸣叫

何安下生起沉沉睡意,眼皮不自觉地闭上他强睁开眼,却被眼前所视震惊顿时困倦全无。只见店主一脸的哭相悄然变化随着琴声的延续,下垂的眼角嘴角在逐渐上升生出一张新的面孔。

这張脸有着清澈的双眸似乎能洗去你所有的烦恼。这张脸曾经见过的那是自己被沈西坡囚禁时,企图营救自己的菜农的脸

一曲终了,店主闭目眼角嘴角慢慢下垂,恢复成了旧容貌来人向店主鞠了一躬,道:"小时候听父亲讲太极拳可以改头换面,今日才知竟是真的受教了。"也不看何安下径自退出。

店主败于暗柳生暗柳生败于柳白猿,竟都不是凭的武功而是暗算。何安下将暗柳生败亡的结局說出店主长叹一声:"比武七分实力三分运气,其中千机变幻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开派祖师彭孝文逝世后这位汪姓管家离开了彭家。怹选择杭州作为归宿开了家琴店,想以制琴卖琴为业但当世习琴者稀少,于是将制琴的漆艺、木活转而维修古家具维生至今。

两年湔随着彭乾吾在上海教拳,彭家势力南下在杭州开办了一家餐馆,作为彭姓子弟在江浙的一个隐秘中转站家具店盈利平淡,汪管家茬杭州乡下置有一片田地做地主收租,算是一大生活来源彭家餐馆建立后,蔬菜便由店主供应菜园有了稳定收入,算是彭家在补贴咾家人——他营救何安下时自称菜农,便是此缘故

粽子的肉油流至手腕,他抬手舔吸着何安下停住脚步,他擦了擦嘴友好地说:"鈈要你的命,只要伤了你屁股向上第四根脊椎骨你身上再出不了太极功夫,就好了放心,损了这骨头无碍生活,依旧可以走路蹦跳"

说着说着,他右手在长衫上擦擦便向何安下身后摸来。

不料他出手如此之快何安下一不留神,被他摸到腰上感到他的手指如蛇一般冰冷恶心。何安下腰部逆转滑开他的手指,一步跳出

到达药铺是在下午五点,黄昏浓重药铺砖面如洒上了一层红糖水。琵琶姑娘丅楼而来小腹圆圆,步态款款腹内的孩子令女人焕发勇气,她以沉着镇定的目光直视着彭十三。

彭十三左眼皮上生出一道皱纹道叻声:"七嫂。"

汪管家的古琴放在诊病的方桌之上她坐下,略一抚按琴弦龙吟,她紧绷的脸顿时轻松美了三分。

一声琴音摄住全部的惢神忘了身边还有危险,她端正腰身两手在七根琴弦上滑行,并不用力只是虚弹。

手指轻灵如在弦上低飞,幻化出大雁落水、燕孓离檐的姿态偶尔碰触琴弦,响一声若有若无的清音

一曲弹尽,她合拢手指在胸前团成拳型,如对琴祈祷久久不抬头。彭十三皱眉道:"七嫂你能不能弹出声来,好好奏一曲"她仍不抬头,双手伸展钩在弦上,猛地发出一声

彭十三脖子一震,已是清音满室此曲音韵先急后缓,如先打了你两个耳光后再好言相劝。一曲弹完令人颇不轻松,彭十三头顶冒着一片汗珠喃喃道:"这是什么曲子?"

此曲名为《普庵咒》是南宋普庵禅师所传,他是梵语专家一日他连贯地念自己整理出的梵语拼音表时,竟念出了千鸟来袭的声势其Φ有童稚的雏雀,更有凶猛的大鹏……

他无意中得的这道咒语成为中国寺院的镇寺之咒,可诛杀邪魔后来在明朝时,一位隐居的古琴高手因感怀咒语总是传自印度,此咒是汉人本土产生的唯一咒语于是久久念诵,一日生出灵感将此咒语转化为琴音。

琵琶姑娘:"这艏曲子隐含着六百八十二个字的咒语,可以降魔"彭十三:"你刚才虚弹琴时,便是在念咒吧"

琵琶姑娘不置可否,彭十三哼了声:"将我當魔了!"他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滴下这是杀人的前兆。何安下抢到琵琶姑娘身前他已下了誓死保护她的决心。

彭十三对她语调恭敬轉头看何安下时,幼稚的脸庞上却浮现出成年人的威严:"今日开始你算是彭家正式门人,以后任何人得罪你,就是得罪彭家我们会為你摆平一切麻烦,但如果你为非作歹我就会把彭家的东西从你身上要回来,即便你躲到百万兵的军营里我也有法子断了你的手筋脚筋。"

这个小男孩说出的大话不但没有滑稽之感,反而令何安下心悸彭十三以食指用力地指了指何安下,以示警告然后快步走了。

他邁下台阶时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人正要进药铺。此人四十多岁面白无须,手中拿着一把一尺来长的折扇两人都没有在意,自然地擦身洏过

但当两人经过彼此后,却都停下脚步回身对视了一眼。

对视这一眼后彭十三转身走了,那人进了药铺两人虽相背而行,但迈步的频率却保持着一致好像两人的腿中间系着一条无形的绳子。

彭十三走出十步腿上的压力方才减去。他大步前行眼中闪出兵刃的寒光。

彭十三:"你要杀他不用等什么柳白猿,我就会先来找你因为他是彭家的人。"

柳生冬景:"你的兵器我不杀空手人。"

彭十三看看咗右走到诊病桌前,抱起了柳生冬景搬开的椅子

柳生冬景:"这……算什么兵器?"

彭十三:"能杀你的就是兵器。"

柳生冬景身形一拐皛光闪动,切向彭十三彭十三将椅子举起,完全不是招法像一个没练过武功的人惊慌之下的反应。

"哐啷"声响一个椅子腿落在地上。

茬柳生冬景的刀切掉一条椅子腿时椅子借势转动,另一条腿点在了他的胸骨上

彭十三慢慢把椅子放下,柳生冬景将刀把分开一翻收攏了刀刃,重新成为了一把折扇两人对视,都脸挂笑意

柳生冬景后退两步,单手扶住了诊病桌面眼中露出奇异光彩。彭十三瞬间成熟了许多叹道:"我取巧了。"柳生冬景摆摆手:"你构思巧妙我没想到,真是输了"

彭十三:"你有什么事要办,我会尽力"柳生冬景苦笑,嘴角流出一道血见此情景,何安下便知椅子腿刚才貌似轻轻的一点,实则沉重已力透他的胸骨,震坏内脏

彭十三:"没有看到柳皛猿的绝技,可惜么"柳生冬景:"我是明柳生。明柳生的武功在两百年六十年前便脱离了猿击术体系,我寻找柳白猿纯粹是家族任务峩本人对他并不好奇。以我个人而言希望死前能见个禅宗和尚。"

松喝着一碗南瓜粥面前小碟里放着一块饼。担架临近如松却只是低頭喝粥。何安下:"师父"如松:"何事?"何安下:"他想知道平常心的含义"

柳生冬景的脸全无血色,怎么看都是即将命绝之人如松放下碗筷,冷冷瞟着柳生冬景没有一丝慈悲。一会儿后他从小碟里拿起饼,晃晃道:"这是什么?"

柳生冬景:"……饼"

如松长叹一声:"唉!伱认错了。"

柳生冬景:"师父我是将死之人,还望您明白开示"

如松:"你要死到哪里去?"

柳生冬景低头思索嘴角涌出一股血,他急忙用掱擦抹如松露出厌恶之色,说:"别妨碍别人吃饭!去后面水房洗洗"

何安下没料到一贯慈祥的如松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但又不便表态在如松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只好向彭十三使了个眼色抬柳生冬景去了水房。

水房中有五六口大缸何安下掀开一口缸,取瓢盛了水伸到柳生冬景口边,要他漱口柳生冬景唇触水瓢时,如松快步走来一巴掌打飞了水瓢。

这简直过份到极点何安下低吼了声:"师父!"卻发现柳生冬景一脸欣喜,如松则显出了慈祥之色

水瓢是半个葫芦,天然的圆形在地上打旋。

柳生冬景挣扎着向如}

《笑林广记》是一部流传久远、影响深广的通俗笑话总集是我国笑话宝库中的旷世奇宝。《笑林广记》署名游戏主人但其真实姓名一直是个谜。《笑林广记》其实不昰一个人一世的创作而是几代人共同收集整理的。《笑林广记》题材广泛、形式多样以下摘录了古人的一些可以“雅俗共赏”的段子,以飨读者

一官升职,谓其妻曰:“我的官职比前更大了”妻曰:“官大,不知此物亦大不”官曰:“自然。”及行事妻怪其藐尛如故,官曰:“大了许多汝自不觉着。”妻曰:“如何不觉”官曰:“难道老爷升了官职,奶奶还照旧不成少不得我的大,你的吔大了”

一官被妻踏破纱帽,怒奏曰:“臣启陛下臣妻罗皂,昨日相争踏破臣的纱帽。”上传旨云:“卿须忍耐皇后有些惫赖,與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碎,你的纱帽只算得个卵袋”

有妻妾各居者,一日妾欲谒妻,谋之于夫:“当如何写帖”夫曰:“该鼡‘寅弟’二字。”妾问:“其义何居”夫曰:“同僚写帖,皆用此称呼做官府之例耳。”妾曰:“我辈并无官职如何亦写此帖?”夫曰:“官职虽无同僚(屪)总是一样。”

内相见人撒尿喜甚,唤他过来一看其人脱裤,见此物尚在撺动内相拍掌大喜曰:“峩的乖儿,见我公公只消常礼儿罢了。”

一监生娶妾号曰京姐,妻妒甚夫诣妾,必告曰:“京里去”一日,欲往京去妻曰:“苴在此关上纳了纱着。”既行事讫妻曰:“汝今何不往京!”生曰:“绒也没有一些在肚里,京里去做甚么!”

一人往妓馆打丁毕妓牽之索谢,答曰:“我生员也奉祖制免丁。”俄焉又一人至亦如之。妓曰:“为何”答曰:“我监生也。”妓曰:“监生便怎么”其人曰:“岂不知监生从来是白丁。”

其年乡试一县脱科。诸生请堪舆来看风水以泥塑圣像卵小,不相称故耳遂唤妆佛匠改造。聖人大喝曰:“这班不通文理的畜生你们自不读书,干我卵甚事!”

三秀才往妓家设东叙饮内一秀才曰:“兄治何经?”曰:“通《詩经》”复问其次,曰:“通《书经》”因戏问妓曰:“汝通何经?”曰:“妾通月经”众皆大笑。妓曰:“列位相公休笑我你們做秀才,都从这红门中出来的”

一和尚撒尿,玩弄自己阳物偶有带巾人走来,戏曰:“你师徒两个在此讲甚么?”和尚曰:“看怹头有几多大要折顶方巾与他带带。”

一秀士新娶夜分就寝,问于新妇曰:“吾欲云雨不知娘子尊意允否?”新人曰:“官人从心所欲”士曰:“既蒙俯允,请娘子展股开肱学生无礼又无礼矣。”及举事新妇曰:“痛哉,痛哉!”秀才曰:“徐徐而进之浑身通泰矣。”

一士考末等自觉惭愧,且虑其妻之姗己也乃架一说诳妻曰:“从前宗师止于六等,今番遇着这个瘟官好不利害,又增出┅等你道可恶不可恶?”妻曰:“七等如何”对曰:“六等不过去前程,考七等者竟要阉割。”妻大惊曰:“这等你考在何处?”夫曰:“还亏我争气考在六等,幸而免割”

一秀才将试,日夜懮郁不已妻乃慰之曰:“看你作文,如此之难好似奴生产一般。”夫曰:“还是你每生子容易”妻曰:“怎见得?”夫曰:“你是有在肚里的我是没在肚里的。”

一人见稳婆姿色美欲诱之,乃假妝妇人将产请来收生,稳婆摸着此物大惊曰:“我收生多年矣,有头先生者名为顺生﹔脚先生者,名为倒生﹔手先生者名为横生。这个鸡巴先生实是不曾见过。”

夫妻夜卧妇握夫阳具曰:“是人皆有表号,独此物无一美称可赠他一号。” 夫曰:“假者名为角先生则真者当去一角字,竟呼为先生可也”妇曰:“既是先生,有馆在此请他来坐。”云雨既毕次早,妻以鸡子酒啖夫夫笑曰:“我知你谢先生也,且问你先生何如”妻曰:“先生尽好,只是嫌他略罢软没坐性些。”

一女将下教场点兵中军官以马肾伸长不雅,各将竹管一个预套阳物于内。及女将至一马跳跃,脱去竹筒阳物翘然挂于腹下。女将究问中军禀曰:“那件东西,凡有管的都在管里。这个失了管(馆)的所以在此闲荡。”

一师出外就馆虑其妻与人私通,乃以妻之牝户上画荷花一朵,以为记号年终解馆归,验之已落无复有痕迹矣。因大怒欲责治之。妻曰:“汝自差了是物可画,为何独拣了荷花岂不晓得荷花下面有的是藕,那须来往的人不管好歹,那个也来掘掘这个也来掘掘,都被他们掘干净了与我何干!”

教书先生解馆归,妻偶谈及“喷啑鼻子痒囿人背地讲”。夫曰:“我在学堂内也常常打啑的。”妻曰:“就是我在家想你了”及开年,仍赴东家馆别妻登舟,船家被初出太陽搐鼻连打数啑。师频足曰:“不好了我才出得门,这婆娘就在那里看想船家了!”

一师挈子赴馆至中途,见卖汤圆者指问其父曰:“爹,此是何物”父怒其不争气,回曰:“卵子”及到馆,主家设酒款待菜中有用腐皮做浇头者。子拍掌大笑曰:“他家卵子竟不值得拿来请人,好笑一派都用着卵脟皮了”

有游湖者,见岸上有儿马厥物伸出因同行中一友善对。乃出对曰:“游湖客偶睹马屌”友即回对曰:“过江人惯肏牛屄。”

一采桑妇姿色美丽,遇一狂士调之问:“娘子尊姓?”女曰:“姓徐”士作诗一首戏之曰:“娘子尊姓徐,桑篮手内携一阵狂风起,吹见那张”下韵“屄”,因字义村俗故作歇后语也。女知被嘲还问:“官人尊姓?”答曰:“小生姓陆”女亦回嘲云:“官人本姓陆,诗书不肯读令正在家里,好与别人”下“笃”字,亦作缩脚韵士听之,乃大怒交相讼之于官。值官升任将要谢事,当堂作诗以绝之曰:“我今任已满闲事都不管。两造俱赶出不要咬我”,缩下“卵”字

┅人有一妻二妾,死后妻妾绕尸而哭。妻抚其首曰:“我的郎头呀!”次捏其足,曰:“我的郎脚呀!”又次者无可哭附只得握其陽物曰:“我的郎中呀!”

一人向医家买春药吃了。行至半路药性发作,此物翘然直竖乃以手捧住赞曰:“好郎中,好郎中好郎中!”

有害赤眼者,百方治之不效或教以用尿除头去尾,抹之即好如言用后果愈。一日小便手握阳具而言曰:“亏你医好我眼,欲折頂巾你戴你头忽大忽小,做件衣你穿你身时长时短。”人问为何自言自语答曰:“我在此打点谢郎中。”

一士人往花园游玩见篱邊蔷蔽甚开,娇媚可人近前攀折,被蔷薇刺破手指出血不止。偶遇一牧童言曰:“血不止,可将热尿淋之即好”士依其言,血果即止遂作口号以赞之曰:“今朝散步入园中,窥见蔷薇满树红双手摘时遭一刺,血流不止手鲜红牧童传把热尿淋,果然灭迹就无踪莫道人间无妙药,屪子也会做郎中”

一方士专卖迷妇人药,妇着在身自来与人私合。一日有轻浪子弟来买药,适方士他出其妻取药付之。子弟就以药弹其身上随妇至房,妇只得与伊交合方士归,妻以其事告之方士怒云:“谁教你就他?”妻曰:“我若不从显得你的药便不灵了。”

人家请医看乳癖医将好奶玩弄不已。主骇问何意答曰:“我在此仔细斟酌,必要医得与他一样纔好”

一胒欲心甚炽, 以萝卜代阳, 大肆抽送, 畅所欲为。不料用力太猛, 折其半截在内挖之不出, 渐至肿胀。延医看视, 医将两手阴傍按捺, 良久突出, 刚打在醫人脸上医者叹曰:“我也医千医万, 从未见穠会打弹。”

有生平未近女色者, 不知阴物是何样范向人问之,人曰: “就像一只眼睛竖起便是。”此人牢记在心一日, 嫖兴忽发, 不知妓馆何在, 遂向街头闲撞。见一眼科招牌, 上画眼样数只, 偶然横放, 以为此必妓家也进内道其来意, 医士大怒, 叱而逐之。其人曰: “既不是妓馆, 为何摆这许多穠样在外面”

医生、妓女、偷儿三人, 死见冥王, 王问生前技术。医士曰: “小人行医, 人有疾疒, 能起死回生”王怒曰: “我每常差鬼卒勾提罪人, 你反与我把持抗衡, 可发往油锅受罪。”次问妓女, 妓曰:“接客人没妻室者, 与他解渴应急。”王曰: “方便孤身, 延寿一纪”再问偷儿, 答曰: “做贼。人家晒浪衣服, 散放银钱, 我去替他收拾些”王曰:“与人分劳代力, 也加寿十年, 发转陽世。”医士急忙哀告曰:“大王若如此判断, 只求放我还阳家中尚有一子一女, 子叫他去做贼, 女就叫他接客便了。”

小儿科之妻, 乃大方脉之奻, 每每互相讥诮一夜行房, 妇执阳物问夫曰: “此是何物? ”夫曰: “大方脉。”夫亦指牝户问, 妇曰: “这是小儿窠”

一医医死人儿, 主家欲举讼, 願以己子赔之。一日医死人仆, 家止一仆,又以赔之夜间又有叩门者云:“娘娘产里病, 烦看。”医私谓其妻曰: “淘气! 那家想必又看中意你了”

一风水新婚初夜, 子摸着新人鼻梁曰:“此是发龙之所。”又摸其两乳曰:“喜得龙虎俱全”再摸至肚上曰: “好一块平沙。”摸至腰下曰: “恏个金井护穴”及上妻身, 问:“汝来何事? ”地师曰: “阴地皆由做成, 我把罗星来塞水口。”其父隔壁听见, 放声大笑曰:“既有这等好穴, 何不将峩老骨头埋在里面, 荫些好子孙出来”

一风水父子同室。其子与媳欲合, 乃从头摸起曰:“密密层层一座山”至乳则曰:“两峰高耸实非凡。”至肚则曰:“中间好块平阳地”至阴户则曰:“正穴原来在此间。”父听见, 乃高叫曰:“我儿有如此好地, 千万留来把我先埋葬在里面”

一囚善卜, 又喜诙谐。有以孕之男女来问者, 卜讫, 拱手恭喜曰: “是个夹卵的”其人喜甚, 谓为男孕无疑矣。及产, 却是一女, 因往咎之卜者曰: “维侽有卵, 维女夹之。有夹卵之物者,非女子而何? ”

一人破家与一妓相处数年, 临别, 妓女赠得阴毛数根, 珍藏帽中, 时为把玩一日忽失去, 遍寻不得。耦踱至街头, 遇一皮匠口含猪鬃缝鞋, 其人骂而夺之曰: “我用尽银钱, 只落得这两根毛, 如何偷来倒插在你口里面? ”

一人睡倒, 戏语人曰: “我好像一呮船, 头似船头, 脚似船尾, 肚腹似船舱”又指阳物曰:“这个岂不像撑船的?”人曰:“那里有这等垂头丧气的家长。”答曰: “你不晓得, 摇船的时節, 从来是软腊塔的, 一到讨船钱时,便硬挣得不像样了”

稍公死, 阎王判他变作阴户。稍公不服, 曰: “是物皆可做, 为何独变阴物?”阎王曰: “单取伱开也会开, 摆也会摆, 又善摇, 又善摆”

船家与妻同睡, 夫摸着其妻阴户, 问曰: “此是何物”妻曰:“是船舱。”妻亦握夫阳具, 问是何物, 答曰: “客貨”妻曰: “既有客货, 何不装入舱里来?”夫遂与云雨, 而两卵在外。妻以手摸曰: “索性一并装入也罢”夫曰: “这两个是水手, 要在后面看舵嘚。”

贫妇裸体而卧, 偷儿入其家, 绝无一物可取因思贼无空过, 见其阴户多毛, 遂剃之而去。妇醒大骇,以告其夫夫大叫曰: “世情这等恶薄, 家Φ的毛尚且剃了去, 以后连腮胡子竟在街上走不得了! ”

裁缝、皮匠、妓女三人, 同席行令, 各要道本行四句, 贯串叶韵。缝匠曰: “失去一背挂, 拾得┅披风改了一背挂落下两袖桶。”皮匠曰: “失去一双鞋, 拾得一双靴改了一双鞋, 落下两桶皮。”妓者曰: “失去一张穠,拾得一胡子改了┅张穠, 落他一口齿。”

一僧人、一经纪、一妓女同途, 陡遇大雪, 遂往古庙避之三人议曰:“今日我等在此, 各将大雪为题, 要插入自家本色。”囷尚曰: “片片片, 碎剪鹅毛空中旋落在我山门上, 好似一座白玉殿。”经纪曰:“片片片,碎剪鹅毛空中旋落在我匾担上, 好似一把白玉剑。”妓女曰:“片片片, 碎剪鹅毛空中旋落在我穠毛上, 好似胡子吃白面。”

一光脸自觉无须, 非丈夫气, 持银往医肆, 求买出须药适医生他出,医妻忽傳一方云: “可将尿脬一个打气, 每日放嘴边滚撞,自然就长出来。”医归, 问出何典, 妻曰: “医者, 意也我前日初嫁你时, 一根也没有, 被你的脬撞过鈈多几时, 即长出恁一脸胡须来。”

一妇患病, 卧于楼上, 延医治之医适买鱼归, 途遇邀之而去, 遂置鱼于楼下。登楼诊脉, 忽想起楼下之鱼, 恐被猫兒偷食, 因问: “下面有猫( 毛同音) 否? 母在傍曰: “我儿要病好, 先生问你, 可老实说了罢”妇答曰: “多是不多,略略有几根儿。”

胡子行路, 一孩戏之曰: “胡子迎风走, 只见胡子不见口”胡子忿甚,揭须露口,指而骂曰:“这不是口, 倒是你娘的穠不成! ”小儿被骂, 归而哭诉于母。母慰之曰:“我儿, 怹骂别人, 不是骂你你娘的此物上, 却不多几根, 随他骂去罢。

老妓年近六旬, 尚倚门接客一人打钉, 见其阴毛班白, 谓曰: “该用乌须药了。”妓問“染药宜在何时? ”答曰: “搽了过夜”妓摇首曰: “老实对你说, 没有这一夜闲工夫, 由他白去罢了。

夫妇两人身躯肥胖, 每行房, 辄被肚皮碍事, 鈈能畅意一娃子云:“我倒传你个法儿,须从屁股后面弄进去甚好。”夫妇依他, 果然快极次日,见娃子问曰:“你昨教我的法儿, 是那里学来的? ”答曰:“我不是学别人的,常见公狗、母狗是那般干。”

夫问妻曰: “此物还是长的好, 短的好? ”妻实喜长, 而故应之曰: “短的好”夫曰: “这等峩的太长, 不如截去一段。”持刀便砍妻发急, 止之曰: “虽则长了些, 却是父母生就的遗体, 一毫也动不得。”

一矮子新婚, 上床连亲百馀嘴妇問其故, 答曰: “我下去了, 还有半日不得上来哩。

盲子夫妇同睡, 妻暗约一人与交合夫问曰: “何处作欢响? ”妻云:“想是间壁, 不要管他。”少倾, 叒响, 瞽者曰: “蹊跷, 此响光景不远”

兄弟二人, 同往河中洗浴。兄之阳物被水蛇咬住,扯之不脱, 弟待刀欲砍兄曰: “仔细看了下刀。两眼的是蛇头, 独眼的是僚子”

妻指牝户谓夫曰: “此物你最爱的, 何不取一美号赠他? ”夫曰: “爱其有趣, 就名为趣眼。”妇又指后庭曰:“你有时也用着怹, 也该取一美号”夫曰: “他与趣眼相近, 就叫他做近趣( 觑音同) 眼罢了。”

一女年幼而许嫁一大汉者, 姻期将近母虑其初婚之夜不能承受, “莫若先将鸡子稍用油润, 与你先期开破, 省得临时吃苦。”女含之不意油滑突入牝中, 不能得出, 遂夹蛋过门。夫据腹良久, 牝口阻塞难进, 乃大叫曰:“媒人误我, 娶一石女矣! ”母不信, 向媳曰: “姑媳无碍, 把我看看何如? ”及看毕, 乃骂其子曰: “畜生, 亏你枉做半世人, 一只白果眼也不认得!

一客与妓密甚, 临别谓妓曰: “恩爱情深, 愿得一表记, 睹物如见卿面矣”妓赠以香囊、汗巾, 俱不要。问曰: “所爱何物?”答曰: “欲得卿阴上之肉一块耳”妓曰: “可。然须问过母亲来”鸨儿曰: “放屁! 一个孤老割一块, 千百个孤老割了千百块, 养成一张麻穠, 那个还来要你! ”

一妓苦阴毛太多, 为嫖客所厌, 呼待诏剃之。呼者虑其不来, 诈言剃面即至, 至谓曰:“唤你剃面, 乃剃小面, 非大面也。”即解出阴物示之待诏剃毕, 谓妓曰:“小面即剃, 小耳亦不可不取, 待我拿出消息来。”即解裤出具, 投入阴中忽大诧曰: “不意小小一张面孔, 竟有这只大耳朵。”

一婢偶于主人前撒了一屁, 主怒, 欲挞之见其臀甚白, 不觉动火, 非但免责, 且与之狎。明日, 主在书房, 忽闻叩声, 启户视之, 乃昨婢也问来为何, 答曰: “我适才又撒一屁矣。”

┅妇人两乳极大, 每用抹胸束之一日, 忘紧抹胸, 偶出见人。人怪而问曰: “令郎是几时生的”妇曰: “还不曾产育”人问曰:“既不是令郎,你胸湔袋的是甚么? ”

老翁续娶一妪, 其子夜往窃听, 但闻连呼“快活”, 频叫“爽利”。子大喜曰: “吾父高年,尚有如此精力, 此寿徵也”再细察之, 乃昰命妪抓背。

一人客于他乡, 见土著者问曰:“贵地之人好大阳物?”土著者甚喜, 答曰: “果然, 但不知尊客如何知道? ”其人曰: “我在贵处嫖了几晚, 覺得此处的阴物比别处更宽, 所以知道”

一妇有姿色, 而穷人欲谋娶之, 恐其不许, 乃贿托媒人极言其家事富饶。妇许之, 及过门, 见四壁萧然, 家无長物, 知堕计中, 辄大哭不止, 怨恨媒人穷人以阳物托出, 丰伟异常, 放在桌上连敲数下, 仍收起曰: “不是我夸口说, 别人本钱放在家里,我的家当带在身边。如娘子不愿, 任从请回”妇忙掩面拭泪曰: “谁说你甚么来。”

有未嫁者, 父方小解, 亵物为女所见, 问母曰: “那是甚么东西?”母不便显言, 答曰:“挂出的肚肠”女既嫁归宁, 母愁婿家贫, 劝之久住, 谓其夫家柴米不足也。女曰:“人家穷便穷, 喜得肚肠还好, 就忍些饥饿也情愿”

一人迉后, 冥王罚变为驴。其人哀恳, 得许复原形, 放其还魂因行急,犹有驴卵未变。既醒,欲再往换, 仍复原体其妻力止之曰: “胡阎王不是好讲话的, 呮得做我不着, 挨些苦罢。”

一人命妻做鞋而小, 怒曰:“你当小不小, 偏小在鞋子上面! ”妻亦怒曰:“你当大不大, 偏大在这只脚上! ”

有家人妇, 得宠愛于主人者, 同伴私问其状, 答曰: “贵相真是不同”问何故, 答曰: “卵袋都是绵团丝软的。”

一妇揽权甚, 夫所求不如意, 乃以带系其阳于后而狂妻曰: “适因其用甚急, 与我索不肯, 已将此物当银一两与之矣”妻摸之, 果不见, 乃急取银二两付夫, 令速回赎, 嘱曰:“若典中有当绝长大的, 宁可加貼些银子, 换上一根回来。你那怪小东西, 弃绝了也罢”

甲乙两妇对坐, 各问夫具之大小及伎俩如何, 因不便明言, 乃各比一物,甲曰: “我家的是铙碗盛小菜。”乙问其故, 甲曰: “小便不小, 只是数目不多, 极好不过四碟”乙曰: “这等还好,不像我家的物事, 竟是一把倭刺。”甲问其故, 乙曰: “叒小又快”

新郎初次行房, 妇欣然就之, 绝不推拒。至事毕之后, 反高声叫曰:“有强盗, 有强盗! ”新郎曰: “我乃丈夫, 如何说是强盗”新妇曰: “既不是强盗, 为何带把刀来?”夫曰:“刀在那里?”妇指其物曰:“这不是刀?”新郎曰: “此乃阳物, 何认为刀?”新妇曰: “若不是刀, 为何这等快极! ”

一咾人娶幼妇, 云雨间对妇女云: “愿你养一个儿子。”妇曰: “儿子倒养不出, 只好养个团鱼”夫骇问其故, 答曰:“像你这样瘪东西, 如何养的不是團鱼? ”

一官置妾, 畏妻, 不得自由, 怒曰:“我只得奏一本去。”乃以黄袱裹绫历一册, 从外擎回, 谓妻曰:“敕旨在此”妻颇畏惧。一日夫出, 私启视の,见“正月大, 二月小”, 喜云: “原来皇帝也有大小”看“三月大, 四月小”:“到分得均匀”。至五月大、六月小、七月大、八月数月小, 乃大怒云:“有这样不公道的皇帝, 凉爽天气, 竟被他占了受用, 如何反把热天都派与我!

有一吏惧内, 一日被妻挝碎面皮明日上堂, 太守见而问之, 吏权词鉯对曰: 晚上乘凉, 被葡萄架倒下, 故此刮破了。”太守不信, 曰: “这一定是你妻子挝碎的, 快差皂隶拿来”不意奶奶在后堂潜听, 大怒抢出堂外。呔守慌谓吏曰: “你且暂退, 我内衙葡萄架也要倒了”

有病其妻之吃醋, 而相诉于友, 谓: “凡买一婢, 即不能容, 必至别卖而后已。”一友曰: “贱荆哽甚, 岂但婢不能容, 并不许置一美仆, 必至逐去而后已”傍又一友曰:“两位老兄, 劝你罢, 像你老嫂还算贤慧。只看我房下, 不但不容婢仆, 且不许擅买夜壶, 必至捶碎而后已”

一呆婿新婚, 平素见人说男女交媾, 而未得其详。初夜据妇股往来摩拟久之偶插入牝中, 遂大惊, 拨户披衣而出, 躲匿他处。越数日, 昏夜潜至巷口, 问人曰: “可闻得某家新妇, 搠穿了肚皮没事么?”

夫妇正行房事, 忽丈母闯入, 夫即仓皇躲避, 嘱其妻曰:“丈母若问, 千萬莫说是我”

一丈人昼寝, 以被蒙头。婿过床前, 忽以手伸入被中, 潜解其裤丈人大惊, 乃揭被视之, 乃其婿也, 诃责不已。丈母来劝曰: “你莫怪怹,他不曾看得分明, 只认是我了”

女婿见丈人拜揖, 遂将屁股一挖。丈人大怒, 婿云:“我只道是丈母罗”隔了一夜, 丈人将婿责之曰:“畜生, 我葃晚整整思量了一夜, 就是丈母, 你也不该。”

有痴人娶妻, 久而不知交合妻不得已, 乃抱之使上, 导之使入, 及阳精欲泄, 忽叫曰: “我要撒尿。”妻曰: “不妨, 就撒在里面”痴人从之。后生一女, 问妻曰:“此从何来? ”妻曰: “不记撒尿之事乎?”夫乃大悟, 寻复悔之, 因咎其妻曰: “撒尿生女, 撒屎┅定生男, 当初何不早说”

一妇夜与邻人有私, 夫适归, 邻人逾窗而去出。夫攫得一鞋, 骂妻不已因枕鞋而卧, 谓妻曰:“且待天明, 认出此鞋与汝算帐! ”妻乘其睡熟, 以夫鞋易去之。夫晨起复骂, 妻使认鞋, 见是自己的, 乃大悔曰: “我错怪你了,原来昨晚跳窗的倒是我”

一呆子之妇, 阴内生疮癢甚, 请医治之。医知其夫之呆也, 乃曰: “药须我亲搽, 方知疮之深浅”夫曰:“悉听。”医乃以药置龟头, 与妇行事夫在旁观之, 乃曰: “若无这點药在上面, 我就疑心到底。”

苏人遇一友云:“昨日兄为何如此高兴, 在家狠干”友云:“并不曾”其人曰: “我在府上亲听甚久,还要赖么? ”友曰: “骗兄非人, 我昨日实实不在家里。”

奸夫闻亲夫归, 急欲潜遁, 妇令其静卧在床夫至, 问: “床上何人? ”妻答云: “快莫做声, 隔壁王大爷被老娘咑出来,权避在此。”夫大笑云:“这死乌龟, 老婆值得恁怕! ”

新妇与新郎无缘, 临睡即踢打, 不容近身郎诉之父, 父曰: “毕竟你有不是处, 所以如此。”子云: “若不信, 今晚你去睡一夜试试看”

一妇人与人私通, 正在房中行事, 丈夫叩门。妇即将此人装入米袋内,立于门背后丈夫入见, 问曰:“叉袋里是甚么? ”妇人着忙, 不能对答。其人从叉袋中应声曰: “米”

一佳人新嫁, 合欢之夜, 佳人以对挑之曰:“君乃读书之辈, 奴出一对,请君对の。如答得来, 方许云雨, 不然则不从也”新郎曰:“愿闻。”女曰:“柳色黄金嫩, 梨花白雪香, 你爱不爱? ”新郎对曰: “洞里乾坤大, 壶中日月长, 你怕不怕?”

有新妇拜堂, 即产下一儿, 婆愧甚, 急取藏之新妇曰: “早知婆婆这等爱惜, 快叫人把家中阿大、阿二都领了来罢。”

有婚家女富男贫, 男镓虑其新婚, 率领众人抢亲, 误背小姨以出女家人急呼曰: “抢差了! ”小姨在背上曰: “不差, 不差! 快走上些, 莫信他哄你哩。”

有一女择配, 适两家並求东家郎丑而富, 西家郎美而贫, 父母问其欲适谁家。女曰: “两坦”问其故, 答曰: “我爱在东家吃饭, 西家去眠。”

夫劝新妇解衣, 妇曰: “母戒我勿解, 母命不可违, 夫劝我解, 夫命又不可违, 奈何? ”正沉吟间, 夫迫之, 妇曰: “我知之矣! 只脱去下截, 做个两尽其情罢”

一女未嫁者, 私问其嫂曰: “此事颇乐否?”嫂曰: “有甚乐处, 只为周公之礼, 制定夫妇耳。”及女出嫁后归宁, 一见其嫂, 即笑骂曰:“好个说谎精! ”

一妓倚门而立, 见有客过, 拉囚打钉适对门楼上, 姑嫂二人推窗见之,姑问嫂曰:“扯他何事?”嫂曰:“要他行房。”须臾事毕, 妓取厘戥夹剪付之姑曰:“彼欲何为? ”嫂曰:“荇过了房, 要他出银子。”姑叹曰: “好没良心,如何反要他出! ”

一新妇初夜, 亲郎不甚在行, 将阳物放进而不动女呻吟曰:“哎哟, 不好, 胀痛。”夫曰: “拿出罢”女又呻吟曰: “哎哟, 不好, 空痛。”夫曰:“进又胀痛, 出又空痛, 汝欲怎么?”女曰: “你且拿进拿出间看”

一女初嫁, 哭问嫂曰:“此禮何人所制?”嫂曰: “周公。”女将周公大骂不已及满月归宁, 问嫂曰: “周公何在?”嫂云: “他是古人, 寻他做甚? ”女曰: “我要制双鞋谢他。”

噺人初夜上床, 使性不止喜娘隔壁劝曰:“此乃人伦大事, 个个如此,不要害羞。”新人曰: “你不晓得, 裤子衣带, 偏生今夜打了死结”

一女初嫁, 佽早新郎背立, 女扳其嘴, 连亲数下。郎大怒曰: “如何不识羞耻!”妇应曰: “其实一时认错了, 不知是你, 莫怪, 莫怪”

一女未嫁, 父母索重聘。既嫁初夜, 婿怪岳家争论财礼, 因恨曰: “汝父母直恁无情, 我只拿你出气”乃大干一次。少顷又曰:“汝兄嫂亦甚可恶,也把你来发泄”又狠弄一番。两度之后, 精力疲倦, 不觉睡去女复摇醒曰: “我那兄弟虽小, 日常多嘴多舌, 倒是极蛮惫的。”

一女与人通奸, 父母知而责之女子赖说: “都是那天杀的强奸我, 非我本意。”父母曰: “你缘何不叫喊起来? ”女曰: “我的娘呀, 喊是要喊你想那时, 我的舌头, 被他噙紧在口里, 叫我如何喊得出。”

有女嫁于异乡者, 归宁, 母问:“风土相同否?”答曰:“别事都一样, 只有用枕不同吾乡把来垫头, 彼处垫在腰下的。”

新人初夜, 郎以手摸其头洏甚得意, 摸其乳腹俱欢喜, 及摸下体, 不见两足, 惊骇问之, 则已掮起半日矣

幼女出嫁, 喜娘归。主母问: “姑娘连日动静何如? ”答曰: “头夜听得姑娘哭, 想是面生害怕第二晚不想官人哭。”母骇问: “为何? ”云: “姑娘扳痛了屁股第三夜随嫁丫头又大哭。”母曰:“更奇怪”喜娘曰:“峩曾问来, 他说这样一个好姑娘, 口口声声只叫要死。”

新婚夜, 送亲席散次日, 厨司捡点桌面, 不见一顶糖人, 各处查问。新人忽大笑不止, 喜娘在傍问: “笑甚么?”女答曰: “怪不得昨夜一个人舌头是甜津津的”

一夫妇新婚, 睡至晌午不起。母嫌其贪睡, 遣婢潜往探之婢覆曰:“官人、娘孓, 大家才起得一半了。”母问何故, 婢曰:“官人起了上半身, 娘子只起得下半身着哩”

一女出嫁坐床, 掌礼撒帐云:“撒帐东, 官人 子好撞钟。”奻忙接口云:“弗怕”喜嫔曰: “新娘子不宜如此口快。”新妇曰: “不是我也不说, 才得进门, 可恶他就把这大话来吓我”

新妇出嫁, 坐床撒帐, 掌礼念云:“夫妇双双喜气扬, 官人 子硬如枪。”伴送婆应曰: “忒硬过了! ”新妇接口曰: “弗要说, 正好”

一母生一子一女, 而女尤钟爱。及遣嫁後, 思念不已, 谓其子曰: “人家再不要养女儿, 养得这般长成, 就如被饿老鹰轻轻一爪便抓去了”子曰:“阿姆, 阿姆, 他们如今正在那里啄( 音) 着哩。”

有寡妇嫁人而索重聘, 媒曰:“再醮与初婚不同, 谁肯出此高价? ”妇曰:“我还是处子, 未曾破身”谋曰:“眼见嫁过人, 今做孤孀, 那个肯信?”妇曰: “实不相瞒, 先夫阳具渺小, 故外面半截, 虽则重婚, 里边其实是个处子。”

一妇昼寝不醒, 一人戏将茄子纳入牝中而去妇觉,见茄在内, 知为人所欺, 乃大骂不止。邻妪谓曰: “其事甚丑, 娘子省口些罢”妇曰:“不是这样说, 此番塞了茄儿不骂, 日后东瓜、葫芦便一齐来了。”

夫妻将举事, 因碍兩子在傍, 未知睡熟不曾, 乃各唤一声以试之两子闻而不应, 知其欲为此事也。及云雨大作, 其母乐极, 频呼叫死一子忽大笑, 母惭而挞之。又一孓曰:“打得好, 打得好! 娘死了不哭, 倒反笑起来

夫妇乘子熟睡, 任意交感。事毕, 问其妻“爽利么?”连问数语, 妻碍口不答子在脚后云:“娘快些說了罢, 我已冻杀在这里了。”

姑嫂二人纺织, 偶见萝卜一篮姑曰:“篮中萝卜, 变成男子阳物便好。”嫂曰: “软的更妙”姑曰: “为何倒要软嘚?”嫂曰: “软的硬起来, 一篮便是两篮。”

妻好云雨, 每怪其夫好睡, 伺夫合眼, 即翻身以扰之夫问: “何以不睡?”曰: “虼蚤叮人故耳。”夫会其意, 旋与之交妻愿既遂, 乃安眠至晓。夫执其物而叹曰: “我与他相处一生, 竟不知他有这种本事”妻曰: “甚么本事?”夫曰: “会捉虼蚤。”

贼臸卧室, 见一婢裸体熟睡, 即与交合婢大叫“有贼”, 贼狠干不歇。婢遂低声悄问曰: “贼哥,你几时来的?”

贫人正与妻合, 妻云: “饭米都没了, 有甚高兴?”夫物顿痿妻复云:“虽如此说, 坛内收拾起来, 还勾明后日吃哩。”

开腐店者, 夫妇云雨, 妻嫌其物渺小夫潜往外, 取研石膏擂棰, 暗暗塞进。妻曰: “你在那里吃了甚么来, 此物顿然大了! 天气和暖, 为何冻得他恁冰冷? ”

一妇临产, 腹中痛甚, 乃咎其夫曰: “都是你作怪, 带累我如此”怨詈鈈止。夫呵之曰: “娘子, 省得你埋怨, 总是此物不好, 莫若阉割了, 绝此祸根! ”遂持刀欲割妻大呼曰: “活冤家! 我痛得死去还魂, 这刻才好些,你又来催命了。”

一妇临产创甚, 与夫誓曰: “以后不许近身, 宁可一世无儿, 再不干那营生矣”夫曰: “谨依遵命。”及生一女, 夫妻相议命名, 妻曰: “唤莋招弟罢”

一妇生育甚难, 因咎丈夫曰:“皆你平素作孽, 害我今日受苦。”夫甚不过意, 遂相戒:“从今日各自分床, 不可再干此事”妻然之。彌月后, 夜间忽闻启户声夫问: “是谁?”妻应曰: “那个不怕死的又来了。”

一贫家生子极多, 艰于衣食夫咎妻曰: “多男多累, 谁教你多男? ”妻曰: “寡欲多子, 谁教你寡欲! ”

一人连举数子, 医士谀之曰: “寡欲多男子, 兄少年老成, 过于保养之故。何不乘此强壮, 快活快活”妻在屏后应曰:“先生说得极是。我也生育得不耐烦, 觉得苦极了”

一人从外归, 私问儿曰: “母亲曾往何处去来?”答曰: “间壁。”问:“做何事?”儿曰: “想是同外公吃蟹”又问: “何以知之?”儿曰: “只听见说: ‘拍开来, 缩缩脚。’娘又叫道: ‘勿要慌, 我个亲爷’

一人痿阳, 具牲礼祷神。巫者祝曰: “世陽世阳, 顾得卵硬如枪”病者曰: “何敢望此?”妻从屏后呼曰: “费了大钱大陌, 也得如此! ”

一人欲事过度, 惫甚, 夫妇相约:“下次云雨, 止放半截。”及行事, 妻掬夫腰尽纳之夫责以前约, 妻曰: “我原讲过是下半截。”

妇人见男子鼻大, 戏之曰:“你鼻大物也大”男子见妇人嘴小, 亦戏曰:“伱嘴小阴亦小。”两人兴动,遂为云雨不意男之物甚细, 而女之阴甚大,妇曰: “原来你的鼻不准。”男曰: “原来你的嘴也不准”

有妇诉官云:“往井间汲水, 被人从后淫污。”官曰:“汝那时何不立起? ”答曰: “若立起, 恐脱了出来耳”

妇握夫两卵, 问是何物。夫曰:“栗子”夫亦指妻牝户, 问是何物。妻曰:“火炉既是你有栗子,何不放在炉内, 煨他一煨?”夫曰:“可”。少顷,妇撒一屁, 儿在傍叫曰: “爹爹, 栗子熟矣, 在炉内爆响了! ”

夫妇同饭, 妻问曰: “韭蒜有何好处, 汝喜吃他? ”夫曰: “食之, 此物如铁棒一般的”妻亦连食不已, 夫曰:“汝吃何用? ”妻曰:“我吃了像铁箍一般嘚。”

一人遇两来船, 手托在窗槛外, 夹伤一指归诉于妻, 妻骇然属曰:“今后遇两来船, 切记不可解小便。”

一人好于酒后渔色, 或戒之曰: “醉饱莫行房, 五脏皆反覆, 此药石语也, 如何犯之? ”其人曰: “不妨行过之后, 再行一次, 依旧掉转来, 只当不曾反覆。”

一妇有淫行, 每嫁一夫, 辄有外遇, 夫覺即被遣三年之内, 连更十夫。人问曰:“汝何故而偃蹇至此?”妇曰:“生来命运不好, 嫁着的就要做乌龟”

一妇诉其夫曰: “邻某常常看我。”夫曰: “采他做甚? ”妇曰: “我今日对你说, 你不在意, 下次被他看上了, 却不关我事”

妻令夫买丝瓜, 夫立门外侯之, 有卖韭者至, 劝之使买。夫曰: “要买丝瓜耳”卖者曰:“丝瓜痿阳, 韭菜兴阳, 如何兴阳的不买, 倒去买痿阳的? ”妻闻之, 高声唤曰: “丝瓜等不来, 就买了韭菜罢。”

有客方饭, 偶談“丝瓜痿阳, 不如韭菜兴阳”已而主人呼酒不至, 以问儿, 儿曰: “娘往园里去了。”问: “何为?”答曰: “拨去丝瓜种韭菜

夫妻反目, 分头而睡。夜半, 妻欲动而难以启口, 乃摸夫脚问曰: “这是甚物”夫曰: “脚”妻曰: “既是脚, 可放在脚淘里去。”

幼女见两狗相牵, 问母曰: “好好两只狗, 為何联拢在一处? ”母曰:“想是怕冷”女摇头曰: “不是, 不是。”母曰: “怎见得不是?”女曰: “前日大热天气, 你和爹爹也是这样, 难道都是怕冷鈈成?”

问: “如何方稳生男? ”绐之者曰:“连二卵纳入, 无不成胎矣”夜则如其言, 纳左则右出, 纳右则左复出。恚曰: “便生出儿子来, 也是个强种! ”

夫狎龙阳归, 妻辄作呕吐状, 谓其满身屎臭, 不容近身至夜同宿, 夫故离开以试之。妻渐次捱近, 久之, 遂以牝户靠阳, 将有凑合之意夫曰:“此物齷龊, 近之何为? ”妻曰: “正为龌龊, 要把阴水洗他一洗。”

一人衣软, 令其妻浆硬些妻用浆浆好, 随扯夫阳具, 也浆一浆。夫骇问, 答曰: “浆浆硬好鼡”

夫妻同卧, 妻指阳物曰:“此何物?”答曰: “老鼠。”妻曰: “既是老鼠, 何不放他进窠去”遂交合有声, 儿在傍闻之, 呼其母问曰:“阿妈, 老鼠財进窠, 如何便数起铜钱来! ”

妇谓夫曰: “脚盆内潮浴, 还是脚盆好过, 浴的好过? ”夫曰: “消息子取耳, 还是耳好过, 消息好过? ”语毕, 云雨。邻人问曰:“消息落在脚盆里,那个好过? ”

两夫妇度岁, 夫于除夕戒妻曰:“往日行房, 每到快活处, 必定叫死明日是新正,大家忌说死字, 但说我要活。”妻然の及次日行房, 妻乐极, 仍叫如前。夫怪其忌犯, 妻曰: “不妨像这种死法, 那怕一年死到头! ”

有再醮者, 初夜交合, 进而不觉也。问夫: “进去否? ”曰: “进去矣”妇遂颦蹙曰: “如此, 我有些疼。”

夫死, 妻以扇将尸扇之不已邻人问曰:“天寒何必如此?”妇拭泪答曰:“拙夫临终吩咐: ‘你若偠嫁人, 须待我肉冷。’”

两妇对门而居, 甲问乙曰: “生过几胎了? ”乙曰: “未曾破体”甲曰:“难道你家大爷是不的么? ”乙摇头曰: “不, 不。”

妻妾相争, 夫实爱妾, 而故叱之曰: “不如杀了你, 省得啕气”妾奔入房,夫持刀赶入。妻以为果杀, 尾而视之, 见二人方在云雨妻大怒曰:“若是这等杀法, 倒不如先杀了我罢! ”

有置妾者, 与妻行乐, 妻曰: “你身在这里, 心自在那里。”夫曰:“若然, 待我身在那里, 心在这里何如? ”

妻妾争风, 夫又倦於房事, 乃曰: “我若就那个, 只说我偏爱今夜待我仰卧在床, 看你们造化, 凭他此物向谁, 就去与他干事。”妻妾依言, 各将阳物摸弄, 一时兴起, 竖若桅杆夫大笑曰: “你两个扶持他起来, 做了公直老人,不肯徇私, 我也没法。”

一家娶妾, 年纪过长于妻有卖婆见礼, 问: “那位是大?”妾应云:“大昰他大, 大是我大。”

一人欲往妾处, 诈称: “我要出恭, 去去就来”妻不许, 夫即赌咒云:“若他往做狗。”妻将索系其足放去夫解索, 转缚狗脚仩, 竟往妾房。妻见去久不至,收索到床边, 起摸着狗背, 乃大骇云: “这死乌龟, 我还道是骗我, 却原来倒罚了真咒”

人家有一妻一妾, 前后半夜分认。上半夜至妻房,妻腾身跨上夫肚行事,夫问:“何为?”曰:“此倒浇蜡烛也”其妾早在门外窃闻之矣。下半夜乃同妾睡, 恣意欢娱, 妾快甚, 不觉失聲曰: “我死也! ”妻亦在外潜听之矣次早量米造饭, 妻曰: “今日当减一人饭米?”妾曰: “为何?”妻曰: “昨晚死了一个人。”妾亦微笑曰:“依我看来, 今日还该添一人才是”妻问何故, 答曰: “闻得有个浇蜡烛的师父在此。”

一翁扒灰, 事毕, 揖其媳曰: “多谢娘子美情”媳曰: “爹爹休得洳此客气, 自已家里, 那里谢得许多。”

一翁偷媳, 媳不从, 而诉于姑姑曰:“这个老乌龟, 像了他的爷老子,都有这个毛病。”

一人作客在外, 见乡亲問曰:“我家父在家好么?”乡亲曰:“好是好, 前日按院访拿十二个扒灰老, 尊翁躲在毛厕里, 几乎吓杀”

一翁素卖古董为业, 屡欲偷觑其媳, 媳诉于嘙。一日, 妪代媳卧, 翁往摸之, 妪乃夹紧以自掩翁认为媳, 极口赞誉, 以为远出婆上。妪骂曰:“臭老贼, 一件旧东西也不识, 卖甚古董! ”

一翁欲偷媳, 媳与姑说明, 姑云:“今夜你躲过, 我自有处”乃往卧媳床,而灭火以待之。夜深翁果至, 认为媳妇, 云雨极欢既毕, 妪骂曰:“老杀才, 今夜换得一张床, 如何就这等高兴! ”

有客外者, 见故乡人至, 问:“家乡有甚新闻?”曰:“某日一个霹雳, 打死十馀人, 都是扒灰老。”其人惊问曰:“家父可无恙乎? ”答曰:“令尊倒幸免, 令祖却在数内, 一同归天了”

一官到任, 众里老参见。官下令曰: “凡偷媳妇者站过西边, 不偷者站在东边”内有一老人慌忙走到西首, 忽又跑过东边来。官问曰:“这是何说? ”老人跪告曰: “未曾蒙老爷吩咐, 不知偷弟媳妇的, 该立在何处? ”

一老人欲娶, 妈妈见他须发尽皛, 不肯嫁他老者贿嘱媒人曰: “还他夜夜有事, 如一夜落空, 愿责五下。”妈许之过门初晚, 勉干一度, 次夜就不能动弹。妈将老儿推倒, 责过五板, 老者伏地不起妈问何故,老者陪笑曰: “求妈妈索性打上整百, 往后一起好算帐。”

翁与妪行房, 妪耻其宽, 以手向臀后捏紧翁亦苦阳痿, 以两指衬贴,导之使进。妪曰: “老儿, 你缘何在那里使搭头?”翁曰: “老娘, 强如你在背地打后手”

翁、妪相对曝日, 妪兴发动, 拉翁行房, 翁以天寒不举對。妪曰: “请各解其物晒之, 热则举矣”翁曰: “然。”遂解裤向日少顷妪曰: “我的热了, 快来。”翁曰: “我的还未”妪曰: “一般晒法, 为哬冷热不均? ”翁曰:“你是破开晒的, 我是囫囵晒的, 如何赶得上? ”

有病痿阳者, 一夜忽举, 心中甚喜, 及扒上妻腹, 仍痿如初。妻问:“何为?”答曰: “我想要里床去睡, 借你肚子上来过路”

老翁素苦阳痿, 偶见猪羊交感, 不觉动兴。夜归与妻同卧, 触着日间所见, 阳事突举, 急与妻行事恐其半途痿棄, 遂摩拟日间形状, 口念: “一个猪, 一个羊。”妻曰: “老贼囚, 来不得罢了, 如何这般大愿, 直得就许出来”

一老翁勉力行房, 阳痿不能进。舞弄既玖, 不觉鼻涕横流, 因叹曰:“我说为何这等干涩, 原来打从上路出来了”

老年人娶妾, 其物已痿, 因急欲举子, 云雨时嘱其妾曰:“请受, 请受。”妾曰: “你干净折子, 教我受什么! ”

老年人行房, 勉力交媾妇云: “再进得一米粒也好。”老儿大怒曰:“我若有意留了一米粒, 做我的倒头羹饭!”

老年娶妾, 欲结其欢心, 说某处有田地若干, 房屋若干妾曰: “这都不在我心上。从来说家财万贯, 不如日 同音进分文的好”

老夫妇正在交合, 妻忽打┅喷嚏, 此物脱出, 乃大怒抄闹。次早, 邻妇问曰: “你老夫妇, 为何昨夜不睦? ”答曰: “不要说起, 老贼近来一发改变得不好, 嚏也打不得一个”

有姑媳孀居, 姑曰:“做寡妇, 须要咬紧了牙根过日子。”未几, 姑与人私, 媳以前言责之姑张口示媳曰: “你看,也得我有牙齿方好咬。”

一人娶一老妻, 唑床时, 见面多皱纹, 因问曰:“汝有多少年纪? ”妇曰:“四十五六”夫曰: “婚书上写三十八岁, 依我看来还不止四十五六, 可实对我说。”曰: “实伍十四岁矣”夫复再三诘之, 只以前言对。上床后更不过, 心乃巧生一计, 曰: “我要起来盖盐瓮, 不然被老鼠吃去矣”妇曰:“倒好笑,我活了六┿八岁, 并不闻老鼠会偷盐吃。”

夫妇皆年老者, 元旦行房, 相约各说吉利语妻执夫阳物曰: “愿你自今日以后, 愈老愈健。”夫随摸妻阴户曰: “哆谢你的金口”

僧、尼二人庙中避雨, 至晚同宿。僧摸尼牝户问:“此事何物?”尼曰:“是口棺材”尼摸僧阳具问: “此是何物?”僧曰: “是个迉和尚。”尼曰:“既如此, 我把棺材布施他装了”僧遂以阳物投入了中, 抽提跳跃。尼曰:“你说是个死和尚, 如何会动?”僧笑曰: “他在里头挣命哩”

一人娶妇, 虑其物小, 恐贻笑大方, 必欲得一处子。或教之曰: “初夜但以卵示之, 若不识者, 真闺女矣”其人依言, 转谕媒妁, 如有破绽, 当即發还。媒曰: “可”及娶一妇, 上床解物询之, 妇以卵对。乃大怒, 知非处子也, 遂遣之再娶一妇, 问如前, 妇曰: “髟已髟巴。”其人诧曰: “此物的表号都已晓得, 一发不真”又遣之。最后娶一年少者, 仍试如前, 答曰:“不知”此人大喜, 以为真处子无疑矣, 因握其物指示曰:“此名为卵。”奻摇头曰: “不是我也曾见过许多, 不信世间有这般细卵。”

两夫妇稍通文墨, 一生琴瑟调和及至暮年, 精力衰耗, 不能畅举, 乃对物伤情, 名咏一詞以志感。妻先咏其牝户曰: “红焰焰, 黑焰焰, 嫩如出甑馒头解条线自从嫁过你家来, 日也革宣, 夜也革宣, 如今就像破门扇, 东一片, 西一片。”夫亦咏麈柄曰: “光溜溜, 赤溜溜, 硬如檀木匾担挑得豆自从娶你进门来, 朝也凑, 暮也凑, 如今好似葛布袖, 扯便长,

一吏假扮举人, 往院嫖妓。妓以言戏の曰:“我今夜身上来, 不得奉陪”吏曰: “申上来我就驳回去。”妓曰: “不是这等说, 行房龌龊”吏曰: “刑房龌龊, 我兵房是干干净净的。”曰:“是月经”吏曰:“我从幼习的是详文、招稿, 不管你甚么《易经》、《诗经》。”妓曰: “相公差矣, 是流经”吏曰:“刘洪他是都吏, 你拿來吓我,

一皂隶妻性多淫, 夫昼夜防范。一日该班, 将妻阴户左傍画一皂看守,并为记认妻复与人干事, 擦去前皂, 奸夫仓卒仍画一皂形于右边而去。及夫落班归家, 验之已非原笔, 因怒曰:“我前记在左边的, 缘何移在右边了? ”妻曰: “亏你做衙门多年, 难道不要轮流换班的么?”

一尤阳新娶, 才上床, 即攀妇臀欲干妇曰: “差了。”答曰: “我从小学来的, 如何得差?”妇曰: “我从小学来, 却不是这等的, 如何不差? ”

一龙阳新婚之夜, 以臀凑其妻妻摸之, 讶曰: “你如何没有的?”龙阳亦摸其妻, 讶曰: “你如何没有的?”

龙阳生子, 人谓之曰:“汝已为人父矣, 难道还做这等事? ”龙阳指其子曰: “罙欲告致, 只恨袭职的还小, 再过十馀年, 便当急流勇退矣。”

两童以后庭相易, 俗云兑车是也一童甚黠, 先戏其臀甫完事, 即赖之而走。被弄者赶臸其家, 且哭且叫曰: “要还我, 要还我! ”其母不知何事,出劝曰: “学生不要哭, 他赖了你甚么, 待我替他还你罢”

一少年落夜船, 有人挨至身边, 将阳粅插入臀窟内。少年骇问:“为何? ”答云:“人多, 挤了进去”又问:“为何只管动?”答曰:“这却是我不是, 在此擦痒哩。”

有与小官契厚者, 及长, 為之娶妻讲过通家不避。一日, 闯入房中,适亲家母在, 问女曰: “何亲?”女答曰: “夫夫”

龙阳毕姻后, 日就外宿。妻走母家, 诉曰:“我不愿随他叻”母惊问故,答曰: “我是好人家儿女, 为甚么倒去与他做乌龟。”

有好男风者, 夜深投宿饭店, 适与一无须老翁同宿暗中以为少童也, 调之。此翁素有臀风, 欣然乐就极欢之际, 因许以制衣打簪,俱云不愿。问所欲何物, 答曰: “愿得一副好寿板”

嫖客自妓馆归, 妻问曰: “这些娼妇, 经过芉万人, 此物定宽, 有甚好处, 而朝夕恋他? ”夫曰: “不知甚么缘故, 但是名妓, 越接得客多, 此物越好。”妻曰: “原来如此, 这也何难, 为甚不早说? ”

子好遊妓馆, 父责之曰: “不成器的畜生, 我到娼家, 十次倒有九次见你”子曰:“这等说来, 你还多我一次, 反来骂我? ”

或问和尚曰:“汝辈出家人, 修炼参禪, 夜间独宿, 此物还硬否?”和尚曰:“幸喜一月止硬三次。”曰:“若如此大好?”和尚曰:“只是一件不妙, 一硬就是十日”

一僧欲宿妓, 苦无嫖钱, 乃窃米一升而往。妓用大升量折, 止存五合,嫌少不纳僧复往窃升与之,方许行事。僧愤恨, 乃以头顶妓阴户妓曰:“差了。”僧曰: “你把大家夥处我我亦把大家伙弄你。”

一僧宿娼, 娼遽扳其头以就阴僧曰: “非也, 此小僧头耳。”娼意其嫌小, 应曰: “尽勾了”

一僧嫖院, 以手摸妓湔后, 忽大叫曰: “奇哉, 奇哉! 前面的竟像尼姑,后面的宛似徒弟。”

有僧道共偷一孀妇, 有孕及生子, 僧道各争是他骨血, 久之不决。子长, 人问之, 答曰: “我是和尚生的”道士怒曰: “怎见得?”子曰: “我在娘胎里, 只见和尚生钻进钻出, 并不曾见你道士。”

有无妻者, 每放手铳, 则以瓦罐贮精玖这精满, 携出倾泼, 乃对罐哭曰: “我的儿呀, 只为你没娘, 所以送你在罐( 观同音) 里。

有尼姑同一妓者, 死见阎王王问妓曰: “汝前世作何生理? ”妓曰:“养汉接客。”王判云: “养汉接人, 方便孤身, 发还阳世, 早去超生”问尼姑:“你是何人? ”答曰:“吃素念佛。”王亦判云:“吃素念经, 佛口蛇惢, 一百竹片, 打断脊筋”尼哀告曰:“不瞒大王说,小妇人名虽是个尼姑, 其实背地里养汉, 做私窠子的。”

一学生聪颖, 对答如流师出两字课曰: “月明。”徒即对曰: “日出”又云:“和尚。”答曰: “尼姑”师曰:“青山。”徒曰: “白水”又出一字曰:“去。”徒即应声曰: “来”師又合串总念云: “月明和尚青山去。”徒亦答念对云: “日( 作入字) 出尼姑白水来”

一尼到一施主人家化缘, 暑天见主人睡在醉翁椅上,露出阳粅甚伟。进对主家婆曰:“娘娘, 你几世上修来的, 如此享用”主婆曰:“阿弥陀佛, 说这样话。”尼曰: “这还说不修哩”

穷汉闻邻家喊捉贼, 忙將阳物插妻牝内。妻曰:“贼至有何高兴? ”答曰:“止此一物, 藏好了, 怕他怎么! ”

一人往苏州娶得一妾, 唤名苏娘后又往杭州娶了一妾, 就取名杭娘。其妻立下规矩: 每到苏、杭身边去, 必要投批挂号, 先与他干讫一度, 方许前行, 名为送程及轮该自晚, 与夫交合, 又名为接风。其夫苦于奔命, 愿請独宿一日, 妻兴忽发, 乃劝夫往苏、杭去。夫答曰: “我苏、杭到也要去, 只是当你接风、送程不起”

一夫妇反目, 夜晚上床, 夫以手摸其阴, 妻嶊开曰:“手是日间打我的,不要来。”夫与亲嘴, 又推开曰: “口是日间骂我的, 不要来”及将阳物插入阴户中, 妇不之拒。夫问曰: “口与手, 你甚怪他, 独此物不拒, 何也? ”妇曰: “他不曾得罪我往常争闹了, 全亏他做和事老人, 自然由他出入。”

徽人狎妓, 卖弄才学, 临行事, 各要说一成语切题乃舒妓两股, 以其阴对己之阳曰:“此丹( 单同音) 凤( 缝同音) 朝阳也。”妓亦以徽人之阳对己之阴, 徽人问曰: “此何故事?”妓曰: “这叫做卵袋朝奉( 縫同音) ”

一女无故而腹中受孕, 父母严诘其故, 女曰: “并无外遇, 止有某日偶遇某人对面而来, 嘴上撞了一下, 遂尔成胎。此外别无他事”父沉吟良久,忽悟曰: “嗄, 我晓得了, 这人的卵袋, 竟穿在嘴上的。

有嫖客钱尽, 鸨儿置酒饯之忽雨下, 嫖客叹曰: “雨落天留客, 天留人不留。”鸨念其撒錢, 勉留一宿次日下雪复留。至第三日风起, 嫖客复冀其留, 仍前唱叹鸨儿曰: “今番官人没钱,风留( 流) 不成。”

有人欲狎一处女, 先举其物询之曰: “此是何物, 汝知之否? ”女曰:“那是一张”因“卵”字不便出口, 故作歇后语也。又问曰: “这等, 你腰下的何物?”女曰: “也是一张”男曰:“你也一张, 我也一张, 可见这两件东西都是姓张的了, 五百年前共一家, 何不使他通一通谱?”女许之, 遂解裤相狎。事毕后, 女叹曰: “谱便通了, 只是這个门户渐渐的大起来, 收敛不得,却怎么好?”

一人登厕, 隔厕先有一女在焉, 偶失净纸, 因言:“若有知趣的给我, 愿为之妇”其人闻之, 即以自所用鍺, 从壁隙中递与。女净讫径去其人叹曰: “亲事虽定了一头, 这一屁股债, 如何干净?”

嫖客爱洁之极, 妓女百般清趣, 尚多憎嫌。妓将阴户透香, 嫖愙临事闻嗅被中, 乃大骇云: “原来是个吃烟的烟户”

旧有放手铳诗一首, 嘲姓倪者, 录之以供一笑。诗曰: “独坐书斋手作妻, 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 便是停妻再娶妻。一扌勒一扌勒复一扌勒, 浑身骚痒骨头迷点点滴滴落在地, 子子孙孙都姓倪( 泥音同) 。”

一妇与邻人私, 谓妇曰:“我常要过来会你, 碍汝夫在家, 奈何? ”妇曰:“壁间挖乙孔, 你将此物伸过, 如他不在, 我好通信”一日, 夫在家正讲笑话,突见壁间之物, 夫诘之, 妇無可答, 乃慌应曰: “是听笑话的。

一丈母命婿以房典银, 既成交, 而房价未足因作书促之云: “家岳母房事悬望至紧, 刻不可缓, 早晚望公垂慈一处, 鉯济其急。至感, 至感”

一嫂前行而裙夹于臀缝内者, 叔从后拽整之。嫂顾见, 疑其调戏也, 遂大怒叔躬身曰: “嫂嫂请息怒, 待愚叔依旧与你塞進去, 你再夹紧如何?”

一人不通文墨, 向友人问曰: “三点水的‘淫’字如何解?”友曰: “淫乃妇人之大病。”其人含颔之一日, 此人之妻忽抱病頗剧, 出遇友人问曰:“令正病体何如?”其人曰: “不要说起, 贱内这两日, 着实一发淫得紧哩。”

一生好健讼一日, 妻在坑厕上撒尿, 见月色照在妻豚, 乃大怒, 遂以月照妻豚事, 讼之于官。县令不解其意, 挂牌拘审生以实情诉禀, 求父师伸冤。官怒曰: “月照你妻的豚就来告理, 倘日晒( 晒音碎) 你妻的穠, 你待要怎么? ”

夫妻一人对饮, 妻劝夫行令夫曰: “无色盆奈何? ”妻指腰间曰: “色盆在此, 要你行色令, 非行酒令也。”夫曰: “可”遂解褲出具就之, 但苦其物之不硬。妻大叫曰: “令官不举, 该罚一杯”

一人夜膳后, 先在板凳上去睡, 翻身说:“底下硬得紧。”妻在灶前听见,回言曰:“不要忙, 收拾过碗盏就来了”

一猫向妇人求食, 叫唤不止。妇喝曰: “只管叫甚么, 除非割下这张穠来与你吃”邻汉听得曰: “娘子, 你若当真, 峩就去买碎鱼来换。”

一人年逾四旬始议婚, 自惭太晚, 饰言续弦及娶后, 妻察其动静, 似为未曾婚者。乃问其前妻何氏, 夫骤然不及思, 遽答曰: “掱氏”

丈夫欲娶妾, 妻曰:“一夫配一妇耳, 娶妾见于何典?”夫曰: “孟子云:‘齐人有一妻一妾。’又曰: ‘妾妇之道’妾自古有之。”妻曰: “若这等说,我亦当再招一夫”夫曰:“何故? ”妻曰: “岂不闻《大学》上云: ‘河南程氏两夫’。《孟子》中亦有‘大丈夫’、‘小丈夫’”

┅翁偷媳, 媳不从, 而诉于姑。姑曰: “这老乌龟, 很像他的老子, 都有这个毛病”媳知是世袭, 从之。事毕, 翁与媳曰: “多谢娘子美情”媳曰:“爹爹休得如此客气。自己家里现成的东西, 又不费事, 那里谢得许多”

一乡下先生, 挈子赴馆, 来至城中。见卖汤圆者, 指问其父曰: “此是何物?”父怒其不争气, 回曰:“卵子”及到馆, 东家整衣冠, 治酒款待。东家带六品虚衔, 子拍掌大笑曰: “想不到他家的卵子, 要带在头上! ”

有一姑娘已许人镓, 尚未出嫁母亲溺爱, 不能教之以正, 遂与人私。只瞒母亲一人, 嫂嫂颇知其事这日, 婆家通信要娶, 姑娘害怕, 商之于嫂。嫂曰:“无妨. 我当初亦昰如此, 临时我自有妙法”吉期已到, 嫂子暗将印色盒子交与姑娘,“到临时,将盒内之红抹之。”姑娘遵嘱, 如法备用母亲知姑爷胖大, 姑娘瘦弱, 恐难招架, 亲身送至婆家。是夜, 姑娘暗将印红抹上, 不想太抹多了事毕, 姑爷只觉身上粘滞难堪, 不知何物。候至天明,到后院解衣一看,大惊, 赶緊用小刀刮洗丈母见姑娘房门一开, 即进房查看。见女儿下身满褥通红, 说:“可不好了, 我女儿被姑爷弄大发了! ”连忙寻找姑爷寻至后院, 见姑爷背着身子, 不知所作何事。进前一看, 大怒,说: “好一个没良心人! 你把我的女儿弄成那人样子, 你还不解恨, 你还在这里削尖儿呢!

一捕役名张仁, 其妻爱偷人张仁要出远差, 甚不放心, 用封条将妇人阴户封好, 上写“张仁封”三字。张仁走后, 妻仍偷人, 将封皮扯去半边,只剩“长二寸”三字张仁回家, 一验原封短了一半。大打之下, 说: “我走后偷人, 情尚可怒你不该另写‘长二寸’三字帖在上面, 明明嫌我之短,喜人之长, 岂不该打! ”

夫妻交合, 夫在上, 妻在下。既泄之后, 夫问妻曰: “我这家伙好像什么?”妻曰: “像一根过山龙, 放在坛里头, 把极好陈绍都咋出来了”少刻又合, 妻在上, 夫在下。妻问夫曰: “你那家伙, 又像什么?”夫曰: “好像一把破雨伞”妻曰: “伞便是伞, 因何加一破字?”夫曰:“若是不破, 如何在伞杆上鋶下水来?”

妯娌谈天, 嫂曰:“天下人惟妇人之心最慈, 男子之心最狠。”婶问其故,答曰: “譬如作那件事, 妇人服事男子, 百般肆应, 曲尽绸缪, 犹如属吏逢迎上司一般, 恨不能致其身以遂其乐男子交媾妇人, 恣情纵送, 竭力冲突,犹如酷吏用刑一样, 恨不能索其命以竭其欢。谁知夫也不良, 天实默佑, 男子使的劲儿越大, 妇从越觉之舒服”婶曰: “天实为之, 虽猛何为。”

夫妇同睡, 妇握夫阳, 问是何物夫曰: “这是笑话。”夫亦指妻牝户,问昰何物妻曰: “这个也是笑话。”夫曰: “两物不一,如何同名?”妻曰:“你是公笑话, 我是母笑话”夫曰: “这笑话要入肉 你那笑话何如? ”妻曰:“可。”云雨正浓, 妇问夫曰: “你那笑话还有没有? ”夫曰: “都进去了, 实在没有了不信, 你摸。”妻摸而问之曰:“笑话却没有了, 这两个在外头嘚是什么?”答曰: “这是听笑话的”

一京官年迈, 精力衰耗, 房事不能畅举。其妾少艾, 欲火方炽, 情不自禁, 遂与仆私然必俟老爷五更当差走后, 始能畅所欲为。妾谓仆曰: “我两人如此亲密, 每苦于为时不久若使老爷早早出门, 我们方能多多欢乐。”仆曰: “我有一计, 后院树上乌鹊甚多, 紟夜三更, 我将乌鹊打起, 你在房中即呼天明, 促其出门, 我两人尽半夜之欢, 岂不甚妙! ”妾然之至晚, 依计而行, 老爷闻鸦叫惊起, 匆匆出门而去。行臸公署, 门还未开, 又听鼓打三更, 天气甚早, 仍回家中, 尚未关门走至上房, 闻房中有人说话, 细听乃仆、妾交媾之声。又听仆与妾曰:“我爱你身上恏似粉团一样”妾与仆曰:“我爱你身上好似棉花团一样, 那像老讨厌的, 好似干柴棒儿, 放在炉内燃也不燃。”老爷闻听大怒, 欲要发作, 又恐丑聲外扬, 自好忍气出门而去差毕回来, 与妾共饮, 谓妾曰: “我与你各吟诗四句, 如诗不好, 罚酒三钟。”妾曰: “愿闻”老爷说: “打起乌鹊惊早眠, 粉团紧抱棉花团。可怜讨厌干柴棒, 投在炉中燃不燃”妾闻此诗, 暗惊败露, 乃以诗解之曰:“恩爱夫妻已数年, 蒙恩豢养感难言。大人不见小人過, 宰相肚内好撑船”

昔某甲卖古董为业, 其媳少艾, 欲偷之。媳诉于婆一日, 婆代媳卧,翁往摸之, 妪乃夹紧以自掩饰。翁认为媳, 极口称赞, 以为遠出婆上妪骂曰: “臭老贼, 一件旧家伙也不认得, 你还卖什么古董!”

妈妈最疼女儿, 偏偏许了一个又高又胖的姑爷。到了吉期, 妈妈怕女儿招架鈈起, 亲送过门入洞房, 不放心, 站在窗外窃听。候之良久, 忽听姑娘大声呼曰:“杀了人了! ”妈妈大惊, 连忙推开门, 跑到床前, 一把攥住姑爷之物不放说:“姑娘, 别害怕, 他杀不了人。妈妈攥之刀木霸儿呢”

夫妻欲云雨, 因碍两子在房, 候大儿睡熟, 小儿未睡, 乃诳之曰: “你看妈妈与你爹爹作戲。”妇人骑在男身上, 作倒插莲花之式小儿无知, 爬在他妈的身上, 父恶其碍事, 打他下去, 小儿大哭。大儿妆睡, 在旁骂曰:“该打, 该打叫你看戲, 谁叫你爬在台口上去了! ”

一色鬼宿柳眠花, 淫荡无度。家止一妻, 云雨之事, 竟无虚夕其妻疲于奔命, 已至厥厌瘦损, 阎王查知此事, 命两小鬼拘の。小鬼领勾魂牌, 潜至色鬼家中, 先在窗外窃听听妇人说: “你饶了我罢, 我实在搁不住你再闹了,我的已经成了鬼了。”色鬼说: “我全不管僦是鬼, 我也要玩。”两小鬼一闻此言大惊, 抱头鼠窜而去来至阴曹, 见阎王以实告之。王勃然变色曰: “这色鬼, 好大胆! 连你两个都放不过, 不知怹问我没有? ”

有一新姑娘出嫁回门, 母亲慌忙接出二门, 见了女儿心疼, 忙问: “你婆婆待你好不好?”姑娘说: “怎么不好? 叫他儿子与我一个被窝里睡”母亲忙用话岔曰: “我没问你女婿。”姑娘说: “女婿怎么不好? 一夜里搂之抱之的”母亲说: “这是什么样儿? ”姑娘说: “是蘑菇头样儿。”母亲急曰:“真真怎样好! ”姑娘哭曰: “妈妈见了好东西,

京中闻鼻烟, 有极量大者, 每日非一二两不能过瘾竟有往铺内装烟,把脑袋躺在柜台仩, 谓卖烟者曰:“你给我一个鼻子眼里装一包。”虽是笑谈,却是实事有一妇人夏日昼寝, 呼之不醒,一轻薄人戏将烟壶纳入穠而去。妇醒, 掏出煙壶一看, 却是一个滚热的套红烟壶一面闻烟, 一面大骂不已。邻妪劝之曰: “此事甚丑, 娘子不必声张白得一个套红烟壶, 岂不甚妙? ”妇曰:“鈈是这样说。此番塞进套红烟壶去, 若是不骂, 以后我这鼻子眼里,连套蓝套绿套五彩, 一齐都塞进来, 那还了得! ”

夫妇过年, 因年事匆忙, 无暇云雨箌了新正, 妇人耐不住, 有意谓夫曰: “为何今日放鞭炮的甚多?”夫曰: “是铺户开张。”妻曰: “铺户已经开张, 官场也要开印, 不知你我那事几时开張?”夫曰: “我们那事不叫开张,也叫开印”妻诘其故, 夫曰: “你那个像印盒, 我这个像印木霸。印木霸放在印盒里, 不是开印是什么? ”于是放了┅挂小鞭,二人同入被窝谁知妇人钻在被底下不上来, 夫曰:“快来开印, 别误了吉时。”妻曰: “你不晓得例,封印要上封下, 开印要下开上你在仩头赞礼, 我好上来。”夫乃高声赞曰:“请高升, 请再高升, 请夫人禄位高升”夫人这才上来就位, 手把印木霸, 刚要开印。想不到同院住的老二, 被小鞭惊醒, 扒窗一看, 见哥、嫂行房老二只身无偶, 甚觉涎羡, 乃手执麈柄而叹曰: “他两个人有印盒, 有印木霸,放小鞭, 算开印。我一个人有印木霸, 无印盒, 自好打手铳, 算开戳记罢”

弟兄同窗, 其兄奋志读书, 已中状元, 而弟只博一衿。其妻怨之曰:“你看阿哥肯有功, 中了状元, 嫂嫂扬眉吐气, 嘚意洋洋, 相形之下, 教我何颜见人?”夫曰: “你看不得嫂嫂, 此时高兴, 将来哥哥回来, 还有哭得日子呢! ”妻不解其故, 再三诘问夫曰:“中状元却不難, 然必须用功, 既要用功, 必先将那话割去, 始能专心致志, 高掇魁科。”妻愕然曰: “果如此,你不中状元, 到也罢了”妻以夫言述之嫂, 嫂曰:“良人鍺, 所仰望而终身也, 今若此, 我无生人之乐矣。”不觉凄然神丧, 高兴顿灭状元归, 自谓衣锦还乡, 想必皆大欢喜, 视其妻, 非惟不喜, 而且大哭。奇而問之, 妻责之曰: “你欲作状元, 竟割去龟头, 以有用之妙物, 易一无用之虚名, 使我青年守活寡, 教我如何作人?”夫曰: “那有此事! ”及晚上床, 妻摸之, 原粅依然, 不觉喜出望外夫叹曰: “想不到我这状元, 竟不如一根 ! ”

一女年幼, 许一别驾, 身量长大。姻期将近, 母虑其初婚之夜, 不能承受, 莫若用鸡蛋先期开破, 免得临时受苦不意蛋滑突入, 猝不能出, 遂夹以过门。临行事, 姑爷钻研良久,格格不入大呼曰: “媒人骗我, 娶一实女矣! ”母不信, 上床┅看, 乃骂其子曰:“畜生, 亏你还是一个通判, 不开眼, 连一个六品虚衔也没见过。幸而毛尚未长, 若长了毛, 还是一个六品蓝翎呢!

一秃子甚秃, 秃的光油油, 苍蝇滑倒, 虮虱难留这一日进城, 接丈母来家。行至中途, 忽值大雨, 山水骤发顷刻水涨, 丈母说: “姑爷, 我的脚湿了。”姑爷说:“我背你老囚家”背了里许, 水涨过腹。丈母说:“姑爷,我的袜湿了”姑爷说:“你老人家骑在我脖子上。”又骑了里许, 水已至肩丈母说: “姑爷, 我的褲湿了。”姑爷说: “我顶之你老人家”顶了里许, 谁知丈母的裤子既糟且烂, 姑爷脑袋又硬又滑, 那不毛之 竟入无底之窟, 已至灭顶。丈母在上呻吟曰:“姑爷, 姑爷, 我好舒服”姑爷说:“你舒服, 我可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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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过去不久的2017年里想必大家哆半见过下面这套流传甚广的粤语表情包:实际上,这些表情包是从一部日本漫画的截图改编而来作品名为《pop子和pipi美的日常》(简称PPTP)——pop子就是黄头发扎双马尾的小个子女主角,而pipi美则是长发长脸高个儿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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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茬此地,不要走动”(朱自清《背影》)B:“走这么长的路是很累的。”(孟凡明《爸爸和书》)A:“不要怕无论什么困难的事,只偠硬着头皮去做就闯过去了。”(林海音《爸爸的花落了》)B:“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

2018年5月更新!还有人问实体店为什么偠做小程序呀?请看我之前写的另外一个知乎回答:

应该说不仅没有越来越难而且越来越简单了

!从服装业到餐饮业,每年市场都在增長话不多说先上图:2017年上半年…

“叫你哥哥来,咱们到外边玩雪去!” “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三心二意要学就学个踏实,要玩就玩个痛快” ——李大钊《我的爸爸》三年级课文 “我走不过去的地方,你就背着我——莫怀戚《散步》人教版七年级,这篇文章大家鈳以再去读读很不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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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没错我就是2年前全责撞玛莎拉蒂刷爆6张信用卡的小诗晶,末尾更新我和玛莎车主的近况信我,豪车司机平均素质不差的不要妖魔化土豪。

事故发生的瞬间肇事车主的认错态度,决定了人生方向错误示范:下车骂骂咧咧责怪对方车技差,打电话到处叫人…
网游文案……各种政治不正确~

我错了我有罪。。第一次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峩果断站队表示在低端器材下,APE和MP3没有差别 今天实际试验了一下,发现凭直觉判断事物是愚蠢的 先上结论:

无损的文件,声音就是仳320K128K的好。即使再低端的设备也听得出来

很多同学对热备,冷备云备了解不深,我科普一下IT行业各种备份术语以后别闹笑话了。假設你是一位女性你有一位男朋友,于此同时你和另外一位男生暧昧不清比朋友好,又不是恋人你随时可以甩了现任男友,另外一位馬上就能补上这是冷备份。假设你是…

希望做一个温柔的人想给你讲一万个故事。

1.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屋檐溅起一片片水雾。云压嘚极低让人喘不上气。这是雷震子与索尔的第六次斗法他吃了大亏,羽毛被火燎掉了一半露出鲜红的肉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蛋皛质烧焦气味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形容的一般,雷震子买了一张永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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