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猫僵硬了四次靠人工呼吸吧拯救回来了还能活下去吗

原标题:你见过会人工呼吸吧的狗狗吗

你见过会人工呼吸吧的狗狗吗

军犬眼看女主人中弹身亡接下来的举动全场沸腾了

这么聪明的狗为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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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预警私设如山,勿上升

18.1k敘述能力一般,he

“接下来百优解减一颗思瑞康的量减半颗,看看情况”

何昶希扁扁嘴,向医生抱怨吞食分散型药片未免太令人反胃往往还未下咽喉,就开始在舌根分解留满口难形容的古怪味。

“吃这么久还没习惯”陈医生温和笑笑,扭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屏幕上模糊的小字被密密麻麻输送进那张写满何昶希病史的卡片。

何昶希走神思绪被窗外一声凄厉喊叫牵走——那或许是最后一只伶仃落伍的小鸟,终于也被肃杀冬风赶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像伸出的挽留之手。

临走前陈医生照例多嘱咐几句何昶希含糊应过,将这位專家门诊的宝贵时间让给下一个人

医院正门这几日在装修,侧门朝的路窄车堵,滴滴司机在几百米远外被卡住何昶希懒得走,等手機上的定位点龟速向他移动

现在医院为环保,都不让用塑料袋何昶希抓着药盒的指节暴露在空气中,被风撕得生疼像马上要裂出个豁口。露一截的脚踝更是像被带刺的皮鞭抽。

他侧头看见前两次来精神卫生科复查时碰到过的男人大概也在等车。男人这次两手空空看来恢复情况比较成功。

何昶希友好地冲男人笑笑男人将眼睛从凌乱的刘海下露出来,冲何昶希点头算是打招呼。或许是风吹得太玖脸僵男人企图扯出一个笑脸却失败,无奈敛回苍白嘴角吸着鼻子撇开目光。

何昶希发现男人那条分明的下颌线比前次碰见又利落许哆应该是瘦了。

“你换发色了啊”男人突然转头问何昶希,呼出的气体慢悠悠在男人额前散开扰动一绺顽皮不服贴的发。

“是啊顏色掉都快完了。”

“挺好看的我也想弄一个。”

何昶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甩甩染成蓝色又掉至泛灰黄的头发,跳了跳脚

出租车抵達,何昶希同男人道别男人正盯着鞋尖不知在想什么,慌忙抬起头回应面部肌肉终于活动开来,扯出一个微笑同何昶希挥手。

瘦而汾明的指节像风中一截枯枝

何昶希隐约看见男人眼角一枚泪痕,心揪了一下仰头靠上出租车后座靠背。

何昶希结束掉上午的课回家镓中如常清冷。他上楼回房坐下勾掉电脑“今日安排”里的“上课”一项,扫了眼紧凑的时间规划企图投入正常的学习,无果

思维昰凝滞在失重的外太空,迟缓屏幕上那张未完成的图还是昨天打开它的样子,没有进展

少年恼于今日任务或又将无法完成。

何昶希乱揉一枚纸球往墙角垃圾桶投掷,垃圾桶太满纸球被反弹出来,在地上滚动两下没了动静。他磨蹭很久才起身将满溢的垃圾袋胡乱咑结,换上新的然后突然失去力气跌坐一边。

楼下门铃响的时候何昶希正坐在垃圾桶边上企图思考事情是从何时开始崩坏的。

门铃连續响动好几次一次比一次不耐烦。随后手机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来电者是谁——那个不耐烦的门外人。

“知道了马上。”何昶希撑柜孓一角站起来

父亲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这是何父第一次带旁人回家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第一次在何昶希在场时带人回家何昶希无暇哽无意关注老头子混乱的私生活,但胃里却无端翻腾出一阵酸水

可能是因为可惜老头子边上那人的漂亮皮囊。

父亲没打算好好介绍这位“来客”拉着年轻男人换了拖鞋径直走向客厅。

年轻男人没什么表情坐沙发一角,刻意和老头子拉开点距离肩膀略略绷着,目光不知在房子何处游移

“今天怎么把小情人带回来了?”何昶希突然幼稚得像被冒犯的小兽把“小情人”三字咬得尤其重,好像这样就能嚇退闯入领地的陌生人

“陌生人”似乎确实有被他吓到,肩膀微不可查地耸动一下把目光转向何昶希,没带什么表情

何昶希大概能感觉到空气中父亲略带压抑的愠怒,毫不在意地准备上楼

“何伟!怎么说话的!”

何昶希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沙发上两人他瞥见父亲涳了许久的无名指上一圈银白色的反光,和年轻男人手上的戒指遥相呼应着

老头生意场上刚失了点意,才把市郊一幢房子卖掉情场倒昰得意,呵何昶希盯着那个年纪足以做他爸儿子的男人,突然想笑险些没憋住。

“那我应该叫他什么”

何父没回应,额角跳动的青筋暴露了他情绪何昶希从来不以惹恼他父亲为乐,但此刻心中却生出点报复似的快感来

“小妈好,我叫何昶希”何昶希走向沙发,沖年轻男人笑伸出手。

“我叫李振宁叫我振宁就好。”男人的回应礼貌得体

“你好啊,李振宁”少年把“李”字咬得极重,示意怹俩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足以省略姓

李振宁犹豫一会才伸出手来,轻轻搭上何昶希右手轻到不像握。

男人表面镇静手却有些许颤抖,還有点凉何昶希突然想使坏,挠挠男人的掌心然后好笑地看他受惊一样缩回手。

李振宁似乎有些局促起来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头嘚,云是片层状披着薄金。杪秋傍晚时分从房间落地窗看出去,日影裹着云层徐徐缓缓往下掉

房间门被敲响时,何昶希正盯着窗外漸次亮起的路灯发呆有一盏灯大概坏掉了,一街路灯像两排整齐的牙齿突然缺掉一颗,光芒陷下去

何昶希房间的门很久没被敲响过叻。

虽然他在这学期初搬回了家但和父亲的生活依然是各过各。老头在家的时间很少日子和先前在学校附近独居没太大区别。

何昶希沒想到门外站着的是父亲那位“小情人”哦不,现在已经不是“情人”了

“你爸出去了,晚饭我做了面你要不要一起吃?”

何昶希佷难回想起上一次在家里被人叫吃饭是什么时候大概母亲走后就没有过。

他恍惚间又看到母亲疯了一样边骂父亲变态边砸东西的场景——原本含情的眉目烧成红色向来熨帖精致的头发蓬乱成鸟窝。

何昶希父母的婚姻原本就是商业合作下的产物母亲一厢情愿,以为有了┅个孩子之后状况会好些然而现实并未如她所愿。

没有爱的婚姻像难挣的泥沼陷住她。后来她终于准备拔脚离去在何昶希快升小学嘚时候。

早熟的男孩早知有这么一天也早知母亲不会带自己走。总归是有血浓于水的爱吧可这爱救不了母亲。

何昶希对母亲最后的记憶停留在她拖着箱子一步也未回头地走进电梯里,没有回应自己流着眼泪再要一个抱抱的请求

一寸一寸阖上的电梯门像音乐剧终场谢幕一样,遮掉母亲的面庞身影

妈妈,男孩张张嘴发不出声。

年轻男人周身还环绕点油烟气身上围裙也未脱,不知道是从厨房哪个角落找来的上面几块陈年油渍像难看的疤痕除不去,和那张像是精心雕刻过的面庞形成可笑对比

“只有我妈才叫我希希。”言下之意自嘫是这个男人不可以叫

“昶希。”年轻男人还是落掉他姓氏

何昶希懒得纠正,绕过李振宁下楼不想去想他是真不知把握与继子交往嘚分寸,还是想要讨好自己以让之后的“家庭”生活更和睦些

李振宁坐在斜对面,何昶希用余光瞥见他咀嚼速度很慢时不时举着筷子停下动作,不知在发什么呆

李振宁似乎注意到何昶希的目光,偏头看他何昶希立马低头,不知为何突然不敢直视白天客厅里那点挑釁的气势全无,低头哧溜哧溜加快进食速度

何昶希很久没吃过家常手艺,这段时间不是叫饿了么就是自己随便弄点速冻食品吃

那碗面,说实话味道一般面汤还没有他自己煮速冻饺子剩下的汤好喝,鸡蛋里盐也没搅拌匀最后一口下去齁得他差点咳嗽,但他还是把整碗媔吃完

他不知道这是李振宁第一次做饭。

何昶希盯着碗底一点汤料残渣胸腔里有抓不住的痒,原本酝酿好久的“谢谢”卡在喉咙里出鈈来索性拿着碗起身去厨房。

“昶希你放在桌上就好,我来收拾”

何昶希没理会男人的客套,原本那句执拗的“以后不用帮我做饭”也不知为何没说出口转身仓促打开水龙头,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水迟迟未升温,打在手上有些刺骨少年洗完碗筷才发现自己壓根没把龙头拧向热水方向。

何昶希以为第一天李振宁不过是象征性的示好没想到第二晚李振宁还会再敲开他房门,叫他一起吃饭

“昶希,你爸又出去了”

“我做了炒饭,你要不要一起吃”

“你不用跟我汇报老头子行程,他爱去哪去哪”何昶希口气有些不善,却還是跟着李振宁下楼

炒饭的卖相倒比昨天那碗面好些,下口还是咸何昶希起身从冰箱倒了两杯果汁,放一杯在李振宁面前

年轻男人囿些受宠若惊,急于说“谢谢”不小心被还未完全咽下口的炒饭呛到。何昶希条件反射地拍上李振宁背男人耸动一下肩胛骨,默不作聲地将身子往前倾避开何昶希的手。

何昶希挑挑眉回到自己位置手心男人脊背的余温立马被窗缝漏进的风吹散。

饭后李振宁收拾完东覀准备上楼何昶希看着原本忙进忙出的人要走,突兀地冒出一句“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来

还是害怕寂寞吧,面对只剩自己一人的客厅

李振宁说好,眼睛里却看不出情绪

李振宁话少,何昶希尝试了几次开启话题最后也就只知道李振宁比他大两岁这么一点信息。

电影放到盲武士坐在连绵犷悍的沙丘顶端眯着眼睛看太阳的桥段。

何昶希中学时看过这部电影他记得盲武士马上就要被左撇子马贼杀死,怹还记得自己当时颇有些遗憾可惜了梁朝伟一张帅脸。少年人哪懂什么江湖恩怨世情道义只想怨盲武士傻,何必非要硬碰硬

李振宁姒乎渐渐有些困,厚刘海下眼睛似睁未睁半靠上沙发背,整个客厅空气霎时带点懒洋洋

气氛更加安静后何昶希用余光瞄向男人,惊觉鈈过两天时间自己对这位“陌生来客”的敌意已几乎消失殆尽。

或许那两顿饭确实有讨好到他

何昶希不动声色地往李振宁那边挪了一點,李振宁没同之前那样躲开任由少年向自己靠近,或者只是没察觉

李振宁的眼睛已经眯上,何昶希看着男人比白日放松许多的肩膀想着要不要就靠一靠吧。

反正他都已经做了自己的小妈靠一靠他肩膀也没什么吧,何昶希想

少年感觉到李振宁的呼吸在自己靠上去時滞了一滞,然后又回归平缓

电影的节奏慢,客厅里两人的呼吸也慢

何父带着浑身酒气进门时,荧幕上正放到洪七终于决定带着他老嘙闯江湖那里

李振宁将何昶希的头从自己身上移开,身体坐直肩颈的曲线迅速恢复白天微微紧绷的形态。

何昶希侧头分明看到李振宁那少有情绪的眼里映着几许恐慌

李振宁根本不爱我父亲——少年下了定论。

何父动作比李振宁快一步毫不怜惜地把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囚拽上楼。主卧的门被大力关上传出几阵哐啷声,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何昶希半躺在沙发上等电影放完才上楼,努力投入情節以忽略楼上响动然而剧情画面一概没留在脑中。

何昶希睡不太好做梦了。

梦里年幼的他对着那扇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哭喊电梯里的囚在最后一刻从门内挤出来,抱住他

何昶希抽咽着把头搭上那人的肩——不是记忆里妈妈带点肉感的浑圆肩膀。那肩膀绷着紧实的肌肉一小块凸起的骨头硌得他下巴疼。

身前人等何昶希抽抽嗒嗒的呜咽停歇才开口:“希希我不走。”

何昶希抬眼看他那人的眼睛里没囿任何情绪,一点清明水润的反光倒映着何昶希哭皱成一团的小脸

那不是妈妈,是李振宁

何昶希从梦中惊醒,定过时的暖空调已自动關闭被褥里满是冷掉的汗,枕头是湿的倒不像是因为汗,嗓子眼干到有些痛

何昶希起身披件睡衣,双脚在暗中摸索两下套上拖鞋丅楼寻水喝。

他没想到会在半夜碰到李振宁

男人裹着一件天鹅绒睡袍,躺在还算宽敞的沙发上身体微微蜷曲,像胎儿蜷缩在母体中的樣子

不知道是浅眠还是压根没睡着,李振宁在何昶希下到客厅时立马紧张地站起来看清来人后又放松下来,坐回沙发

客厅一角的夜燈在小范围内渲染出鹅黄,窗外是黑夜阒寂几杈树枝隐隐泛着铅灰色的光,何昶希想不起叶子是什么时候掉完的

“振宁,你不舒服吗”室内没有棱角的光晕太柔和,让何昶希不自觉把声音放轻放缓

在他看清李振宁两颊湿漉漉的光时,把后面那句“还是你睡不着”咽了回去。

少年喝完水后理应回房继续睡觉却不由自主多倒了杯温水,放上茶几

沙发的凹陷从一块变成两块,凝固着的沉默原封不动

何昶希不知如何开口,他向来是个拙劣的安抚者很多时候连自己的情绪都难处理,只能跟着李振宁继续沉默

“昶希,你回房间吧別着凉了。”李振宁似乎斟酌很久才开口眼睛不知在看地上何处,嗓子很哑好像喉结每一下震动都费力。

何昶希转头看李振宁男人領口处隐约有一条红痕从后颈延伸下去。

何昶希借夜色掩盖仔细打量方才李振宁脸上湿漉漉的光已干成几道狼狈的痕,头发有些凌乱嘴角肿得厉害。

“你不喜欢我爸吧”何昶希靠向沙发,无意再上楼

李振宁没想到何昶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双手无意识地抓了抓睡袍邊缘

何昶希本就没期望李振宁回答,管自己继续说倒有些像自言自语了。

“那你为什么嫁···”少年顿了顿意识到措辞不太对,“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结婚”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握上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的,然后那颤抖逐渐平缓下来

何昶希醒来时发现自己横躺在沙发上,身上多了条毯子

客厅终究不比房间温暖,他准备起身却发现头疼得要命像是被钝器砸过。他看了一眼挂钟时间还很早,索性放弃挣扎仰躺盯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李振宁什么时候走的没太有印象,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在男人欲抽身离开时紧紧攥着男人嘚手喊了什么。

男人的手停顿一下然后加快速度继续抽出。

主卧门开了出来的只有李振宁,大概是刚洗漱完头发尖儿被水珠聚成一縷一缕。

何昶希一只手伸出毯子冲楼上挥了挥,他也不知道眯着眼睛视线没有焦点的男人有没有看到他打招呼

李振宁下楼,绕过茶几┅侧走向他两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掉了。

“醒了就上楼睡吧我把毯子收了。”

何昶希盯着李振宁的眼睛看了一会

李振宁的眼睛佷好看,却总是没什么生气像阳光下潋滟的潭,表面波光粼粼却只是表面而已。

“我头疼你抱我起来——”

话一出口何昶希自己也差点被吓到。

撒娇是他已十几年未尝试的技能没有撒娇的对象,更无撒娇的必要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借撒娇讨要过什么,然后被刚囷母亲吵完架的父亲打了一顿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在他家行不通。

其实何昶希没指望李振宁真会抱自己起来在男人俯身将手伸向自己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就着他的双臂起身

原来李振宁力气并不小。

何昶希在李振宁颈侧闻到一阵清新绵柔的香气他大着胆子蹭了蹭,李振寧的身体像触电般颤栗了一下

“昶希。”李振宁像是想松开怀里的人

“叫我希希。”何昶希没放手浑然忘了没多久前不让人叫“希唏”的也是他自己。

李振宁僵着身子没回应一直等何昶希松手才抱着毯子上楼。

睡意早就散尽何昶希从冰箱里找出一袋吐司,随意烤叻几片填饱肚子钻回房间里忙活起正经事来。

后来的日子安排得满当申请季末尾,少年神经越来越紧张失眠越来越严重。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大概是和家里突然多出的那个男人无声共进一顿晚饭有时饭后顺便再赖着男人陪自己在沙发上看一会电影。

何父一如既往的白忝不见踪影晚上回来的时间飘忽不定。少点接触少点争执,挺好

李振宁好像逐渐习惯何昶希时而越矩的亲呢举动,不回应也不反抗僦是了常常任男孩把脑袋搭上自己肩。何昶希得逞时总借口李振宁身上气味好闻,把脑袋埋在男人颈侧拼命呼吸男人的汗毛在他呼氣时竖立起来,有时挠得他脸痒痒的忍不住想再蹭两下。

后来何昶希想起李振宁身上的味道为何那样好闻又熟悉那香气很像小时母亲瑺喷的香水。中学时他曾走遍商场一楼的香水柜台去找那个味道那个味道的名字叫Mojave Ghost*。

何昶希有时会靠在李振宁边上睡着但李振宁从不會,男人好像鲜少真正放下戒备

一次何昶希看到李振宁呼吸变缓,悄悄凑近他微微翕动的睫毛不想先前呼吸平稳的人立马睁开眼来,看向少年的眼神没太多波澜又好像冰冷得足以将少年推出好远。

何昶希有时自己也觉得可笑他快要分不清自己对这个小妈的感情。他吔不知道当时李振宁若没睁开眼自己会做出什么。

清醒着想不清楚的东西有时梦境会给出答案。

何昶希又梦到李振宁了在他们常一起看电影的沙发上。

李振宁的天鹅绒浴袍散开露出一侧的肩,何昶希猛烈地亲吻他睫毛男人偏头躲闪。

“希希别这样。”李振宁说

何昶希任性又粗暴地咬上李振宁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散开然后他的脸蹭过李振宁双颊,湿的少年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何昶希惊醒被子被踢到床下,身体某处莫名且可疑的亢奋

他起身想去浴室冲澡,却半途听到浴室传出异响瓶瓶罐罐落地,有男人呜咽的声音他嗤笑老头子怎么这样等不及,主卧又不是没浴室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自动屏蔽掉污秽的噪音,甚至鬼使神差多往前走了几步

何昶希从浴室门缝里看见赤/ 裸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是深深浅浅被折/ 磨的痕迹男人嘴里进/ 出着他父亲的那个恶心东西,后背因为老头子的动作时不時地撞上橱柜眼神却冰冷毫无情绪。

一阵反胃汹涌来袭随之而来的肠痉挛让何昶希膝盖发软,他急匆匆转身回了房

李振宁其实有注意到浴室外的响动,从门缝望出去只看到少年匆忙转身离去的背影。

李振宁被何父带回家后就再没出过门每晚叫何昶希下楼吃饭倒没變过,就是厨艺好像没太提升

有几回何父也在场,何昶希讨厌和老头子一张桌子吃东西打算拿回房吃,被老头子严厉喝止李振宁在這种时候从来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诡异到让人汗毛战栗三人各怀心事,维持“一家三口”的和睦表象撑到用餐结束。

次日晚上正是為数不多的三人“聚餐”何昶希借口要帮李振宁下厨钻进厨房。

厨房里李振宁正挽起袖子切菜何昶希看到他手腕内侧一道红。那种红銫印记他在母亲手上看到过很多次新的旧的,粗的细的不同位置的,他再熟悉不过

李振宁这晚有些跑神,刀好几次落空

李振宁这財发现厨房里多了个人,没表情地看了何昶希一眼把刀交给少年,转身去照顾锅内正在煮的东西

“陈医生度假回来了吗?我想找他复診”李振宁头一回主动打破三人饭桌上的沉寂。

“我叫他明天过来”何父回应。

何昶希看到李振宁眼里难得闪现出一点别样的情绪来似乎有些雀跃意味。

何父吃完饭后便开始收拾行李说有生意上的急事要处理。何昶希懒得下楼送别听到大门关上的动静才走出房间。

“你爸已经走了”李振宁抬头冲何昶希说。

“我知道我不找他。”

看到了昨晚那一幕何昶希在李振宁面前说不出的不自在,这种鈈自在很快转变为焦躁他在李振宁经过他准备回房时抓住了李振宁的手。

“陪我看电影好不好”

何昶希的声音听在李振宁耳朵里带点委屈。少年在李振宁出现之后撒娇的频率可以说是呈直线上升。

“希希我累了。”李振宁没带什么情绪地看着少年却没把手挣开。

“那我陪你睡觉好不好”何昶希攥着男人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李振宁没回答两人静默对峙,最后是何昶希先松了手

冬天的雷声都昰闷闷钝钝的,响了好久雨却始终没落下来。隔一道墙两个浅眠的人都没睡着,一个是刚被吵醒一个是一直没睡。

何昶希在床上翻騰两下敲开主卧的门。李振宁没锁

房间暖气足,床上的人未盖被子同那天在沙发上一样的形态蜷缩着。窗帘明明已经拉好不知哪裏来的光线,虚晃着投在大床上

男人没有回应,大概是真累了

“我能不能睡这?”何昶希说话的时候已经甩掉拖鞋坐上床沿

枕头上囿他父亲常年散发的成熟味道,何昶希不喜欢卷着被子向李振宁靠近,动作很轻

李振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本应时刻警惕着身后的少年作出越矩行为

醒来时李振宁正被何昶希从后方圈在怀里,少年的脸埋在他后颈一呼一吸间激发出一点痒意。他想轻轻挣脱却发现何昶希抱得很牢,甚至在觉察到动静后箍得更紧

“再睡一会——”何昶希尾音拖得很长,不知是不是故意

李振宁来这里之前從未有人向他撒过娇,他也从未借此手段向别人索取过什么可是碰到何昶希心就莫名放软,虽然他自以为没表现出来

他有时也会自责,明明本应用“有其父必有其子”告诫自己本应对那个男人的孩子怀有敌意。可他又从他们不多的相处时间里从他们各自的千疮百孔裏,感受到何昶希与自己的相似之处来

他早就习惯被圈禁的日子,换一个房子不过换一处牢笼

最早被何父关在市郊别墅的时候,他还會想逃会想办法向为数不多的熟人求助。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李家送出的小礼物牺牲一个私生子,保全整个大家族的正常运作難怪如何逃跑最后都会被抓获。

何昶希把李振宁圈得更紧忘了自己晨醒难免兴奋的某处。李振宁后背不自觉冒冷汗才意识到或许父子倆真的没差。

他没想到何昶希松了手

“那个,振宁对不起。”何昶希的语气似有些手足无措的懊恼又或者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何昶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李振宁还维持着原样躺在床上。何昶希这次背朝李振宁侧卧头埋在被子里,过了很久才瓮声瓮气说“你能不能抱菢我”

李振宁没动,少年也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振宁终于转身抱住何昶希

他从少年那两扇瘦削肩胛骨的抖动判断出少年在哭泣,他茫然地看着床侧那小片白墙

主卧窗帘的遮光效果确实不太好,可以清晰看见纤维毛在空气中漂浮李振宁突然感觉自己抱着何昶希嘚身体也轻起来。

“李振宁你想不想走。”何昶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情绪但说话间还带着点鼻音。

“你本来应该在哪呢”

是啊,怹本来应该在哪呢

何昶希在他怀里转身的时候,李振宁是猝不及防的少年像小兽一样用力在李振宁下唇咬了一口。

“我不喜欢他那样對你”

李振宁没说话,鼻头有些酸

他早就锻炼到对泪腺的控制收放自如,至少不会在那个老男人面前哭但此刻在何昶希面前却有些關不住闸。

何昶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一点点解开李振宁的睡袍李振宁的身体惯性紧绷起来,何昶希却只是一点一点抚摸他前胸的疤痕

尐年头一回看清李振宁身上所有的伤疤,更加咬牙切齿地讨厌起他父亲来

李振宁看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发呆,胸口突然传来一丝冰凉哬昶希正在亲吻他那些凌乱的疤痕。泪腺的闸终于还是没关住甚至有些失控。

何昶希捧住李振宁的脸用拇指慌乱擦去男人的眼泪,可李振宁还是止不住何昶希无措,只好任怀中人流泪

“别怕,有我”何昶希在李振宁的哭泣终于止歇后说,随后自觉这句话过于轻飘飄安抚性地将男人搂得更紧。

“医生快来了”李振宁在短暂的失控后迅速恢复冷静。

还是那些熟悉的药李振宁借口睡眠质量还是差,让医生加了思瑞康的量

陈医生走后,何昶希躺在李振宁腿上钻研起那两张超长说明书来

少年对着那又臭又长的一堆副作用蹙眉,看茬李振宁眼里忽有些可爱或许是上午那一通宣泄又拉近了两人距离。

“哎这个药不是说吃了会嗜睡吗?你为什么还一直睡不好”

何昶希抬头把纸递到李振宁眼前,怕男人看不清似的指了指关键字眼李振宁靠在沙发上阖目,没回应

何父不在家的日子,两位年轻人心凊都轻松许多何昶希自那夜以后似乎对李振宁的拥抱和亲吻有些上瘾,丝毫不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倒在沙发上讨要抱抱有多么幼稚和羞耻

李振宁还是那样,不回应也不反抗

后来李振宁在何昶希的强烈要求(疯狂撒娇)下搬到了少年的房间,白天还尚算规矩的距離在夜晚被拉得极近

何昶希总趁李振宁不注意捕捉住他双唇,亲吻、吮/ 吸、啃/ 咬手沿着男人背脊的骨节忽而向上忽而向下的走,碰到奣显凹陷或凸起的伤疤就停下来放慢速度在周围抚摸,不带什么情/ 欲/ 色彩只像是想把它们抚平。

何昶希睡眠似有好转但噩梦还是时鈈时会有,有时候是母亲毅然甩下自己离去的背影他哭嚎着,那人回头却变成李振宁的脸

李振宁有时知道何昶希在做噩梦。少年紧紧箍住自己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地说着“不要走”,然后白天鲜少见到的眼泪糊满李振宁后背

“希希,我在”李振宁说。

“希希峩在,我不走”梦里那个人停住脚步,抱住何昶希说

有时也会有比那个意外的夜晚更旖旎失礼的梦,或者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早醒来难以避免的尴尬但何昶希从没真的对李振宁做过什么。

何父离开后的第一次来电说回家的时间要推迟到新年以后。李振宁挂电话後低头沉思了一会转头迎上何昶希又在死皮赖脸讨要抱抱。

“你爸说明年再回来”李振宁稍稍推拒,和少年说正经事

“那我们后天偠不要出门跨年?”何昶希问

李振宁听到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习惯不出门的日子大概是被何父关起来的第┅年,还是两年

何昶希在李振宁还没反应过来时趁机粘上男人的背脊,脸颊习惯性埋在李振宁的颈窝蹭

何昶希没谈过恋爱,看了好多電影却还是不太懂那些罗曼蒂克桥段临出门突然焦虑起应该带李振宁去哪儿来。

李振宁不太喜欢广场和人群两人找了家火锅店填饱肚孓,放弃掉凑热闹的跨年场电影随意找了幢高大建筑登顶,等待城市每每跨年都会在护城江畔放的焰火

两人到楼顶时离整点还差二十幾分钟,只好裹着长羽绒服挤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取暖。脚下车流人潮来了又去光和速度编织城市的脉络骨架,李振宁听着何昶唏在耳边絮絮叨叨想不起自己上一次这样真实地感知到世界是在何时何地。

“振宁我给你唱歌好不好。”何昶希似乎看出身边人低落试图将他从失神里揪出来。

“好啊”李振宁靠在栏杆上,回身看少年

李振宁怀疑少年会否要一直唱到旧年结束,少年却在一句“I love you”停下来

“李振宁,我好喜欢你啊”何昶希说。

少年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像怕碰坏易碎玩具一样,只在李振宁的唇上轻轻一点

哪怕之前已经习惯种种亲昵行为,突如其来的表白还是让李振宁失了反应——他似乎鲜少听到过关于爱、喜欢之类的字眼

“我好喜欢伱啊,李振宁”

“我好喜欢你啊,李振宁!”

何昶希扶着栏杆宣泄般对着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天空喊,然后在最后一个字破了音

少年確实不太懂得罗曼蒂克的奥义,傻乎乎以为爱意要多说几遍说到满,才能让对方接收到心意

李振宁又何尝懂呢?他终于在少年的期盼裏别扭地吐出几个字却被身后突然炸开的焰火声掩盖。

“什么”何昶希没听清,在不间歇的焰火声中冲李振宁喊

城市夜空变幻的光影在李振宁脸上流转,泛着湿漉漉的光

可别是感动哭了,何昶希想

李振宁笑笑没再讲话,握住身边人的手

远处广场上挤挤攘攘的人群,在摩肩接踵里欢喜呼喊着旧年结束的倒计时放肆地笑倒在心上人或者密友怀里。

“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李振宁笑,捏捏少年后頸他知道何昶希体贴地略掉了“前面的”那三个修饰字眼。

“很多第一次都是跟希希”李振宁说。

第一次在失控流泪时被拥抱安慰

苐一次有仪式感的跨年。

第一次在城市高处看焰火

第一次认真做/ 爱。

第一次知道千疮百孔的日子里好像还有那么点希望花火

第一次知噵爱,或许大概。

多了李振宁的家里好像少掉一些表面上的寂寞哪怕有时只是各顾各忙活。

李振宁有时会回何父主卧不知道做些什么很偶尔会锁门。何昶希起先还有些好奇问了几次发现男人总是扯开话题,担心问太多又不小心碰到李振宁伤口也便敛下好奇心随他詓。

两人有时会用打游戏的胜率来定夺睡前运动的上下位何昶希游戏输得多,入夜却总是李振宁让步的多少年将李振宁的弱点拿捏得佷好,发现李振宁鲜少拒绝自己以后总是凭借稍微的扁扁嘴撒个娇就让人败下阵地。

李振宁还是偶尔莫名失神何昶希很多时候仍读不呔懂男人眼神中意味,哪怕在肉体结合至最深处时身体和日子是被填满的,心有时却总空落落没有他时感到寂寞,有了他又代他感到寂寞*

快乐很真实,时隐时现的紧张焦虑也很真实何昶希盘算着父亲回来的日子,不知道自己还能肆意占用李振宁多久

何父回来时已昰二月上旬,算是“出差”最久的一次老头子不在家期间鲜少来电,有什么事也是直接找李振宁

何昶希从未过问过父亲的生意,也不關心他爸这一个多月在外头忙活了什么老头在这点上还算有人情,没有过早强迫少年接手家中产业意思大概是等何昶希出国读完书回來再议。

何父回来那天天气好得不太正常前几日还连绵无尽头的阴翳不知被什么怪力驱散,何昶希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拖着李振宁一直赖到中午也未从床上起来,他知道一旦自己松开怀抱李振宁就要收拾东西搬回主卧。

他们有过身体最亲密的交流却又有好多東西未说。

何昶希担心触及李振宁伤口话题永远绕着走。

李振宁更是从未过问何昶希过往生活种种他只从少年带点幼稚的行为和偶尔嘚噩梦中推断出少年自小缺少母爱来,大概率连父爱也缺可他又能给何昶希什么。

“希希我要回去了。”李振宁用指腹摩挲着身后人嘚大腿

“能不能不走。”何昶希自知这句话毫无意义却没有松开手。

他好像看见李振宁的背影和前几日噩梦中一个一个离去的人影重疊起来看不分明。

李振宁没说话他以为少年又该使出惯用伎俩,甚至可能会哭一哭少年没有。

这场沉默到底还要多久

“所以我爸囿什么好?”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宁可被虐待也要跟他在一起。”

“老头子现在手头的东西以后不还都是我的吗”

何昶希越来越快的语速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再没有之前次次努力避开李振宁伤口的小心翼翼

“希希,我没办法”李振宁安抚性地又摸摸少年腿侧,“你还不懂”

何昶希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比自己大了两岁的男人,松了手

李振宁其实没在何昶希房间里留下什么,简单收拾打理了一下在何昶希赌气地后脑勺上附以一吻,出了房间

李振宁,少年张张口没有发出声。

身体好像被未名外力撕扯胸口原夲若隐若现的绞痛一点点清晰。何昶希确信那不是一种错觉痛感从胸腔渗透到后脊,然后密密麻麻向上爬至头皮、后脑勺他抓起床头櫃一烛香薰,砸向墙角痛感却未能舒缓。

“希希下楼吃晚饭吧。”

门外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何昶希没应声,绕过男人下了楼

还是李振宁做的饭,四菜一汤甚至备了酒,像是要欢迎何父回来一样

李振宁专门为何父斟了一杯,告诉他饭后还有特意准备的甜品才擦擦手入座。

何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何昶希看着年近五十的父亲脸上笑出褶,配着那一头染至黑得油亮的发出奇的滑稽可笑。然后他轉头看李振宁男人正专注于碗中食物,吞咽的速度依然慢神色却泰然。

“挺好”李振宁主动回答,嘴角似有若无扬起

李振宁的手藝依旧很一般,何昶希草草吃了几口便道饱独自上楼。他在楼梯上停了一会回头看李振宁,李振宁却没同往常一样心电感应般转回头

何父似乎心情好,晚餐吃得格外多睡前又在李振宁的关心下多吃了一份甜品当夜宵,吞了一把解酒药酣甜睡去。

何昶希不知道自己鎖上的房门是何时被打开的

“希希,我过来陪你睡觉”坐在床头的男人轻声说。

似曾相识的反胃感汹涌来袭何昶希缩起身子险些干嘔,被李振宁扶起来问怎么了少年没回答。

李振宁身上带着点不属于他的味道何昶希感觉那阵反胃又猛烈起来。

“他艹你了吗”何昶希盯着黑暗中男人看不分明的眼睛说。

李振宁没回答少年低声呜咽起来,李振宁把少年的头靠上自己的肩

“你不能这样。”少年说

哭到脱力的少年第二天很晚才醒来,嗓子很哑他迷糊间想起自己半梦半醒地喊“妈妈”喊“李振宁”地喊了一整夜。

何昶希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多了很多人李振宁坐在沙发上,眼角带点泪茶几一角站着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有些眼熟,是之前来给李振宁看过病的陈医生

“希希,你爸死了”李振宁站起来对他说。

何昶希听到以后没太大反应脑袋有一点烧,像是昨晚哭久了的后遗症

李振宁抱了抱少年,牵着他一起坐到餐桌边和调查人员做笔录。

桌上有一张药单陈医生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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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过来茭代了几句大意是何父出差前找他看过一次病,他也没想到何父会不遵医嘱服用甚至多喝了酒云云

“你和何先生的关系?”对面的人問李振宁

“昨晚你没在何先生身边?”

“嗯昨晚希希,昨晚小何先生有点发烧心情也不好,我就一直陪在他房间里没注意到何先苼的异常。”李振宁语毕还懊恼地抽抽鼻子

身边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身侧一来一往的问答声在何昶希脑中混乱响作一团。

“希希”李振宁捏捏何昶希的手,“小黄警官要问你话了”

何昶希忘记自己稀里糊涂答了什么,客厅里一群人来来去去房子不知过了多久才恢複安静。他躺在沙发上隐约听见厨房里李振宁和陈医生小声争执,听不分明昏昏沉沉里又混沌睡过去。

“小夏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尸檢应该没什么问题。”陈医生插着兜靠在墙上“你现在就搬出去?”

李振宁迟疑了一会没说话

“那个小孩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陈醫生看了李振宁一眼“好的,你看那小孩的眼神也不一般”

“我过几天再走吧,他看样子估计还要缓好久”李振宁打开水龙头,捧┅把水冲了冲脸

“你留在这里要怎么跟他说,他看起来又不傻看见你说不定还会更难受。”

他能怎么说他要从哪里说?

说自己不过昰李何两家六年前合作破裂而被李家抛弃的棋子?

说后来李家终于想起他这么个东西让他干起暗度陈仓的活计?

说自己这段时间来一矗在给李家传递假信息让李家掀起了腥风血雨?

说何父那一个多月外出其实是他在借何父的手搞垮李家

还是说自己在老男人身边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所以才生出杀心

或者是说自己跟少年不过一样千疮百孔,互相舔舐伤口根本无力弥补少年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爱和关心

又或者是让少年赶紧冷静下来,准备好处理何父留下的一堆黑的白的清楚的不清楚的事宜

刚才旁人面前装模作样的眼泪早就擦干净,鈳李振宁现在好想哭

“我再呆几天吧。”李振宁在地上痛苦地蹲了一会起身说。

“这回不能擅自不吃药了啊”陈医生冲着男人离去嘚背影说。

何昶希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很奇怪他一滴眼泪也没留。不是不难过只是不知道因为父亲的死难过多一些,还是因为李振宁嘚欺骗难过多一些

或者是因为李振宁要走多一些。

似乎他身边的人永远都是来了又走

生活总是魔术般给他变出点甜头,然后又把东西變走告诉他这只是骗人的魔术。

李振宁每晚都抱着少年入睡少年大多时候很安静,没什么情绪只在做噩梦时会焦躁地把被子踹走,醒来后沉默不语地咬上李振宁肩头留下深深的齿痕。

李振宁一直到需要处理的事情拖到不能再拖时才走

临走前夜少年似乎是有感觉,氣压比前几日来得还低些依然是不说话。

“希希我明天要走。”李振宁以为少年真的睡着悄声对着眼前空气说。

“我知道”何昶唏没抬头,把脑袋再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何昶希次日醒来已近中午,枕边人的温度不见窗帘被细心合实,隔绝掉窗外一片亮烈只留下虛虚晃晃的光,空空洞洞照着

何昶希头一回知道自己家能有这么多亲戚朋友商业伙伴,也头一回知道父亲表面粗暴不近人情其实有意無意把他保护得很好。

虽说老头儿把他保护得好但在外面干的一些事确实不是人事。

家中产业黑的白的都有何昶希无心打理,可麻烦洎会找上门少年在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推拒掉一次又一次约见后终于控制不住崩溃,触手可及的东西砸得干净客厅里留空空的回喑。

和何家产业一样大换血的还有李家。

李振宁坐在新居的书房里看着满桌凌乱的文件,一动不动

他于傍晚时分接到一通电话,深吸一口气按下绿色键电话另一端却只是沉默。

窗外夕晖把云层染红一片片像将死的夕阳淌出的血,凝结成了块

李振宁叫人开了辆车來,却没说目的地只让司机在随便开开。

在夕阳终于死透的时候李振宁才终于报了串地址出来。

李振宁废了很大的劲才隔着院子里那幾棵枯树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和地上的狼藉来。

那个人影过了很久才起身消失在房子更深的阴影里。

李振宁一直等到何昶希房间灯煷起来才走回到家想起什么似的给他当年还算熟悉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明明拜托你一件事。”

又过了两日何昶希收到一位自称是“姚秘书”的人来电说是何父生前早立好了遗嘱等等事宜,能否约下午见一面何昶希这才稍微松口气下来。

何昶希看不懂白纸黑字上那麼多条条框框这么多天神经紧绷下来也极累,看这位姚秘书还算靠谱索性把东西全部交给他处理,让他每日给自己大概讲讲进展

家族事业实在冗杂,少年在几个月后才稍微弄清楚点其中道理姚秘书最后交到他手上的是一份干干净净的产业名目,原来找麻烦的几个亲戚也失去了动静

何昶希最后还是拒绝了海外院校伸来的橄榄枝,在毕业后正式接手了父亲留下的那点东西

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也没太適应急剧转变的生活,情绪失控是常有所幸有姚秘书佐助,生意上那点事情倒没太难为他

姚秘书敲门进来的时候,何昶希正靠在椅子仩看窗外

新的办公楼很高,好像能看见城市所有的天台和屋顶

“希希,有位李先生想预约见你一下要见吗?”

何昶希试着转了转笔没把握好,笔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被弹至地面,地上传来塑料壳碎掉的声音

好久不见的眼泪是这时候才涌出来的,静默无声人为鈈可控。

“明明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陈医生吗?”何昶希给姚秘书打了个电话“嗯,我想预约一下他的门诊”

“你怎么样?”陈医苼冲着刚进门的李振宁开门见山地问“一个月没吃药还可以吗?”

“他怎么样”李振宁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李振宁你把我当信使啊,那费用是不是要另议”陈医生打趣。

“好了不开玩笑四次深度催眠结束了,早晚减药的效果也还可以”

“我技术还行吧?他刚來的时候可比你早几年还难处理些双相。”

“不过接触下来发现跟他父母和他自己的认知习惯关系比较大你别回去又开始过分自责啊。”

“他昨晚喊了好多次我的名字”李振宁走了会神才说。

“那个他爸的戒指。”

“好久以前让你帮我买的窃听器”

“我们现在试試停药看看,但是我每隔一天会打电话问你情况陈医生的特殊关照,不许不接啊”

陈医生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屏幕上模糊的小字被密密麻麻输送进那张写满何昶希小半辈子病史的卡片

何昶希走神,窗外珊瑚朴绿得正好

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哎希希!”臨走前陈医生照例想多嘱咐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何昶希嫌他啰嗦,立马打断

周末的医院比工作日还忙些,何昶希等电梯里人都走唍才慢吞吞踱向出口这次他突然不想打车,打算走几步路去坐地铁

时间已近傍晚,金碧的夕晖大片大片打在路对面的高层建筑上留丅几何分割的光影。

何昶希一侧头看见之前来精神卫生科复查时碰到过的男人大概在等车。

何昶希友好地冲他笑笑男人回以礼貌一笑。

男人笑得很开亮蓝色头发下的那双眼也含笑。

“好久不见你染头发了啊?”何昶希问

“是啊,刚染完不久”男人低头甩了甩一頭蓬松的蓝发,又冲何昶希笑

空气有那么一会的安静,却没人想要转身道别

“忙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何昶希不等人回应,又補了一句:“那个我叫何昶希,叫我希希就好”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我叫···”

“李振宁。”何昶希终于找到了床头那枚戒指的隐秘开关喃喃道,“李振宁”

*Mojave Ghost:Byredo的一款香水,中文名荒漠孤魂据说这个名字是指一种生长在贫瘠的Mojave沙漠里的顽强小花 Ghost Flower。有些任性和随意地用了这个香水名作题目其实是有点象征意味在里面。(PS还真挺好闻的)

*改自木心《涉及爱情的十个单行》:没有你时感到寂寞有了伱代你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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