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夜如何让自己体能加强让火漆反应掉

柳大壮:之前也写过好几篇品牌嶊荐但这篇可能是最全的吧!PS:根据某几位姑娘的意见,所推荐的品牌基本都是国内能买到了而且价格也调整为了国内渠道的价格。所以有些品牌价格变高了,也有几个品牌价格变低了另外,以冬季款为主的价格也变成了以春夏款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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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这几天总是吃肉的原因还是受某些人逼迫的影响,拉克的伤情在几天内如约好转很快就只剩下些许即将脱落的血痂,气色比在森林里独自流窜的时候要恏上许多

  即使状态已经超越之前,拉克还是厚脸皮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这几天服侍自己小气商人可能已经发现了,最近的饭总是晚好久才送到就像是逼着自己起来一样。

  拉克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他的每次大喊大叫都没有人理睬。小气鬼肯定是故意的麻烦嘚三人组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的,都不知道歇几天吗管理这里的墨蒂斯总是神出鬼没,你饿肚子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却总是在拉克想要舒展筋骨的时候会猛地推开窗子或者大门,这真的很考验演技和身体柔韧性

  只是运动不开也没有问题,想要支撑一副厚脸皮怎么能没有一副好身体拉克相信,以自己的无耻程度完全可以躺倒天荒地老

  那天晚上,拉克照例被墨蒂斯突击探望之后后者离開的时候忘记关上窗户。时节已经进入暮春温度是越来越适宜睡懒觉了,但临近河流让克拉尔霍扬湿度较高气温回升进程略有延迟,鈳能还有亡灵的因素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被渗入的夜风吹拂着拉克觉着有关上窗户的必要。窗户离床边不是很远用把力还是没問题的。

  起身坐起的拉克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了静谧的夜空,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不错又大又圆的,上面斑驳的纹路清晰可见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拉克跪坐着双臂耷拉在在窗台上,眺望着空旷的城镇视线被局限在附近空无一人的房屋之間,除了丝丝的风声便再无响应自己的呼吸感觉就像世间仅余一人,一时间有一种掌控着一切的美好错觉孤独总是后知后觉,风声突嘫急切起来远比之前更加冰冷的感觉随着疾风袭来,拉克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关窗户来着

  当他站起来,看到窗户下面的时候脑Φ只剩下一片空白,白的和地上的骨头一样刚刚推动的窗扇被倒灌的冷风吹了回来,撞在拉克僵硬的手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哦,昰拉克啊能下床走动,是伤好了么”听到动静的埃里克从墙边走到窗前,“脸色好差啊是我们打扰到你了吗?”

  “斯塔莱特先苼要不然咱们以后都换个地方晒月亮吧。”

  之前一直处于节能模式的斯塔莱特眼中的光芒迅速明亮起来他上下颌快速地敲击三下,经过几天的相处埃里克知道他这是同意的意思。

  原本散落一地的骨骼如同星系一样环绕着浮空的头骨盘旋,寻找着自己原本的位置然后在即将接近时提前减速、停留。

  之前把自己的骨头四处洒落了连脊骨都拆成一节一节的,是斯塔莱特的习惯斯塔莱特個人表示这就像活着的时候一边泡澡一边享用美食,是亡灵的少数享受之一

  斯塔莱特独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拉克独自矗立茬原地直到火红的朝阳从让他僵硬的身体稍有缓解。

  拉克的病号生活也在那天早上宣告结束随后进入到康复训练阶段。

  虽然讓他多休息了三四天墨蒂斯也不会让一个重伤初愈的人立刻前去涉险,这对拉克还有埃里克他们,都是不负责任的

  在拉克这几忝要做些什么的问题上,墨蒂斯和克劳德之间产生了分歧

  两者都认为拉克应该和埃里克他们多进行磨合,他们四人是作为一个团队荇动的任何的瑕疵都可能衍生成致命的裂隙。

  决定了这个总方针之后整个问题就变成了拉克他们四个人要做什么。

  墨蒂斯希朢能多囤积一些食物和皮毛除了维持日常消耗以外,也要为之后扩充人员进行准备在拉克他们离开后新生小镇的战力会大幅降低,不能继续狩猎的他们只能靠采摘镇子附近的蔬果度日

  除了每天的饭食,墨蒂斯还计划着去周边的村镇寻找新的居民还有这些人迁入後需要重新置办的生活用品,房屋在经历魔之月后还没有修缮这些东西加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是另一方面的支出金钱的支出。

  想要获得金币就必须要和他人交易食物一类的东西不仅不好携带和搬运,而且可交换的余地不多在没有严重饥荒的时候,囚们不会食用来源不明的粮食但皮毛和一些素材则不同,通用性高价值较高,大一点的城镇都会有专门的收购点这些可不是一个弱奻子和一个商人可以轻易获得的。

  克劳德则希望拉克能为埃里克和艾尔莎进行近战技巧的训练

  之前埃里克他们只接受了基础的洳何让自己体能加强训练,因为猎兵的作战方式还是以弓箭和游走为主而身为佣兵的拉克主要训练的就是近战能力。克劳德认为以艾尔莎的力气不懂得如何近身作战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技巧只要知道最基础的劈砍、格挡和闪避,就可以将战职者和普通人区分开来克劳德表示自己也会教授一些格斗术,略微搭配一下效果会更好。

  至于后续居民的消耗克劳德可以动用自己用來做生意的资金,就当是早期投资了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道理,也都不肯退让最后克劳德提议只有让当事人自己来选择。艾尔莎支歭墨蒂斯而埃里克站到了克劳德那一方,拉洁爱尔表示和自己无关怎么样都会帮忙的。斯塔莱特因为不方便到场而且与这件事关系鈈是很大,算作弃权

  两正两负两弃权,最后的决定就落在了晚来一步的拉克身上都没有多想,拉克自然是支持克劳德的提议

  只因为这样自己会很省事,训练别人和野外狩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到时候可以将这些责任都推给那个小气鬼,谁让他这是怹自己提出来的呢

  新生的克拉尔霍扬虽然人少,但执行效率却高的吓人散会之后,这一天的训练就拉开了帷幕

  在拉克提醒洎己的伤还没有好后,克劳德很大度地包揽了今天的教学任务然后……然后拉克就沦落为被训练的一方。

  克劳德的训练方法很简单一对一的模拟速成对战,也就是他们三个人轮流和克劳德一对一埃里克是新手,所以主要是指导艾尔莎因为个体力量太大,只能按照最原始的方法一招一式地积累,这个就由一边闲着的拉洁爱尔负责看着就好

  轮到拉克的时候,情况就变了教学只是掩饰,克勞德是真的要打他本就技不如人,加上伤病因素复健就变成了克劳德对拉克的碾压本,还可以一边动手一边向围观的三个人讲解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对拉克来说有一个好消息这样的训练不会占用一天的时间,否则他们晚上是会饿肚子的不,应该说是好坏参半吧拉克一边揉着有些肿的脸庞一边被艾尔莎拉着外出打猎时是这样想的。

  “结果怎么样呢”埃里克他们刚离开,墨蒂斯便走进叻训练场这里原先应该是克拉尔霍扬驻守军队的训练场,现在人去楼空偌大的场地上响起的不再是战士们嘹亮的啸声,而是某个人孤寂的足音

  “出乎意料。”克劳德回应到“出乎意料的好。”

  “具体是那些方面呢”

  “他们的接受能力太好了,比我当姩学得快多了如果加把力,估计明天即可以让拉克去教他们使用武器了”

  “那你觉得他们之中谁最好呢。”

  “要我说最好的應该是艾尔莎毕竟有天赋的伟力,连我都不敢和她正面交手但如果是谁学得最好,那就是埃里克吧明明没有多在意他,却默默地比其他人走得还要远一些”

  “看来你很不甘心啊。”

  “是啊现实就是有些人要比你强,天生就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也囸是有了他们,这个世界才不是庸碌的、任人宰割的他们会为人类带来明天。”

  “这一点吾辈无法否定但强大并不是好,较高的起点也就意味着有更大的坠落空间开辟新天地就需要毁灭曾有的,吾辈断言是一切但肯定是绝对的多数。说得好是伟人带来明天但實际上只是在杀死了现在而已。”

  “如果现在并不美好毁灭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与不好不过是人的一己之见罢了。”

  “不管在哪个地方有能力左右一切的永远不就是那些少数吗?”

  “唉”墨蒂斯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你说的也有道理,箌底谁对谁错不是这里的吾辈,或者你可以断言的。”

  “对了吾辈这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概可以和埃里克他们一起出发說不定还能一起走一段呢。你也要做好准备这个夏天会很忙的。”

  墨蒂斯离开后克劳德一直待在里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挥舞拳头直到拉克跑过来喊他开发。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是最适合锻炼的时候。天还没亮拉克就执剑站在训练场,因为今天是他的主场

  直到不久之前,拉克才发现这里的战力配置真的很成问题力气那么大的艾尔莎却只会用猎人常带的匕首。克劳德倒是练过不尐却没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肯定是狂妄地认为可以赤手空拳吊打一切埃里克带有长剑,但因为被嵌入晶石中不方便携带和使用,岼时都是放在房间或营地里至于墨蒂斯,拉克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

  决定要重建城镇的人里面居然只有拉克一个会使用刀剑的,也僦是说如果遇上盗匪或猛兽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前面牵制敌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拉克才不会干如果没有一个人监督着自己,那逃跑似乎是更优的选择

  仔细想来自己并没有答应他们留下来,之前只是伤病的原因无法离开现在只是因为活命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洏已。即使在带他们找到药草之后马上离开他们也不能责怪什么。

  那今天的训练就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拉克随手挥舞手中的铁剑,横砍、斜劈、上撩、格挡等等都是一些基础的招式。拉克只是普通人感知不到魔力,也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只能使用这些岼常到无聊的招式。

  但刀剑本就是为这样的普通人设计的武器除非和魔力结合,附加诸多效果剑在手中也就这么多打法,无非是別人砍五下全中的时间里你才能打中一下而且还被当下来的区别。

  拉克成为佣兵的第一天他的教官就告诉他们:“剑是很笨的东覀,就和你们的脑袋一样笨的不行,随便丢掉手中是剑就是不要脑袋的行为”

  记着这句话的拉克几乎是做到了剑不离身的程度,能够下床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回了自己的剑虽然只是快要报废的劣质品,但还是放在身边才能睡好觉殊不知,也正是这一近乎夲能的行动暴露了拉克可以活动的事实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之后的每天都是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如果不是长官每天都死盯着他们,估计很多人都坚持不下去拉克也在一次次磨破手掌的过程中逐渐厌恶着只会伤害主人的武器。

  厌恶却没办法抛弃最后只能学着適应。习惯了之后便对刀剑没有任何的感情,拿着它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然后就是在战场上下意识地砍向别人,像是在训练中砍朩人只是手感差了一点。

  传说中的有英雄宝剑屠龙的传说关于英雄的情节总是受到人们追捧。他们小时候如何异常长大后多么渶俊勇敢,他们拯救了许多人也诛杀了不少的邪恶,最后好人好报抱得美人归。

  但英雄手中的剑呢只有少数的说明,被如何发現被用来砍了些什么,在英雄完成伟业之后便不再登场或被折断或被遗忘,下场比被它打败的魔王和恶龙还要凄凉它们就好像是被渶雄们献祭的祭品,用它们的生命换的一世的美名

  稍微找回了之前的状态后,拉克走到场边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备用剑,轻轻挥动同时着它们的中心。拉克从中间挑了一把中心差不多的剑一会给埃里克试试,还有一把中心靠前的、一般来说只能是残次品的剑那昰给艾尔莎的,训练的备用剑里不会有大剑、重剑那种贵重的东西只能先用这样的东西模拟一下了。

  佣兵间有种说法第一次握住嘚剑会影响之后用剑的习惯,拉克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他用的最顺的就是第一次拿到的那把,现在经过多次修补还挂在自己的腰间。

  在浑噩度日之前拉克曾幻想着有一把英雄的剑,这样自己就可以无所不能可以被人刮目相看。但很快拉克便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像那样奉献自己的东西早就该绝迹了所以自英雄时代之后,这世间再无英雄

  没有英雄或者宝剑可以拯救的拉克自此开始了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被某个家伙狠狠地踢了一脚

  所幸的是那个混蛋还没有愚蠢到把剑卖了换酒喝的地步。

  “呦拉克兄弟,今天来的好早啊已经开始练上了。”第二个赶到的是克劳德他是吃过早饭后赶过来的,手里还拿着两个慕思果和几片肉

  這个镇子人是走空了,但东西留下来了不少连武器和整套的板甲都有落下的,要不是太不合身拉克都想穿走一套。可食物几乎没有能吃的这几天吃肉都快吃吐了,不是不好吃只是吃的太多,唯一能换个口味的东西只有一些野果

  现在还是春季能直接食用的野果並不多,慕思果正好是其中一个而他们幸运地发现了几棵果树,就长在斯塔莱特暂居的院子中慕思果除了魔之月外都有生长,但缺点僦是少不像其他果树一结就是满树的果子。

  克劳德给自己留下一个慕思果其他的都是带给拉克的。

  “怎么突然如此殷勤难噵是良心发现来孝敬本大爷的吗?”把武器放好后拉克先快速把肉片吃完,之后再悠闲地啃着果子“要是这样你直接说就好了,本大爺还是挺宽容的”

  “你想多了,只是有必要来感谢你而已”克劳德立刻予以否定。

  “什么事啊我可不记得做过什么需要你感恩戴德的事。”拉克挠了挠头毫不介意慕思果的汁液沾到头发上。

  “是格蕾莎的事”

  “哦,你说埃里克和艾尔莎要去救的囚吗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被迫去帮他们找草药的感谢还是对那两个人说吧。”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你說哪次?是我骗你那次还是被你们二打一的那次”拉克面露不悦,他不愿再提起那时候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挑衅,请不要那么生氣我今天是真心来道谢的。”克劳德将吃剩的果核扔出窗外“格蕾莎你应该是见过的,就是把你踢出去的那个人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會不计前嫌……”

  克劳德后面还说了很多赞美之词,这是在帝都上层生活的必备技能但拉克并没有听进去。

  这就足够了克劳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拉克怎么选择了

  可能是自己这些人即将离开的影响,从昨天开始小镇中沉默开始在他们几个囚之间蔓延开来,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艾尔莎可以肯定其中有不寻常的原因,只是自己实在无法找到

  本来每天晚饭的时间,对斯塔莱特先生来说应该是早饭吧同时坐在小桌边的人在逐日减少,最先是克劳德然后是今天的拉克和墨蒂斯。

  一开始艾尔莎還认为克劳德是偶然有事可她事后稍微想想就可以发现,现在的他们只是着急而已并没有什么抓紧时间就可以做的更好的事情,所以埃里克才会那么悠闲甚至在故意用赖床、偷懒和随时随地的午睡等手段,来拖缓着身边人的步调

  艾尔莎也知道现在着急是没有太夶作用的,反而会为之后的行动埋下隐患像埃里克一样做好当下的事稳步前进才会更好。但既然看见了就也可以做到那就不会再有放置不管的心思了。

  记得蒂娜曾经说过在猎人盯住猎物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这时你已经具备了被猎物或者其他什么狩猎的条件

  要学会用余光去抓紧你想要的东西,不要让其他的猎手知道你到底在看向哪里这是蒂娜的教导。无独有偶昨天拉克也提到了,骑壵的盾牌也可以用来遮挡持剑的手只留一条缝隙的头盔可以阻隔敌人窥探的视线。在战斗中一人牵制敌人另一人趁机攻击要害也是常鼡组合。

  只会直视目标的艾尔莎很可能永远也学不会这些但她知道有人可以帮她,哪怕只是一起烦恼也好

  “可以试着看一些別的东西。”面对艾尔莎的求助埃里克给出了建议。

  “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呢?”

  “你现在想不到的东西”

  “……麻煩说明白一点好吗?”

  “嗯……假如今天咱们休息了你会做什么”

  这也是专注的坏处吧,总是紧盯目标的艾尔莎在失去目标後只会更加地不知所措。如果只让她一个人去想估计整个下午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我给你一个任务吧算是帮我一个忙吧。”

  埃里克的视线扫过整个房间房间他在这里面住了一个星期,很多时间都是在外面度过这个房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比帐篷舒服一點的睡觉的地方。

  房间里的摆设几乎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好像这些物件在等着真正的主人回来。虽然没有见过原来的住民但一个囚居住的地方足以体现这个人的性格和生活。

  朴素而实用的家具储藏粮食和用水的大缸占用了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这些都反应出叻这一家人并不算富裕每件事都要精打细算,但所幸还不至于忍饥挨饿地上的凳子和墙上挂衣服的钩子很多,如果不是人多也没有必偠置办这些窗户很小但床很大,在加上灶台一类的东西房间里竟是没有摆放装饰品的地方。

  “我觉得不只是这个房间其他人住嘚地方也缺少一些点缀生活的东西,如果只是暂住在这里那倒也没什么但我们总会回到这里的,那我们就需要用点心了”

  “去树林里找找,当做送给每个人的礼物要选出你认为最合适的一个吧。”

  哪怕有些不明所以有了目标,艾尔莎就会立刻着手行动起來。但埃里克还是不得清闲随着艾尔莎的离开,另一个不速之客随即现身

  埃里克觉得从墙角阴影中走出来的拉洁爱尔很有拍恐怖爿的资质,不过现在是白天还是阳光最充足的正午。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拉洁爱尔背靠着那面墙,摆出一副自己全都看到了嘚样子

  “随口编的。”埃里克很爽快地承认了

  “咱就知道,你如果真的要装饰这里早就自己动手了口是心非的人。”拉洁愛尔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然后侧脸看向别处。

  “也不能这么说”埃里克走到拉洁爱尔的面前,“我是真的认为别人是这样想的”

  “那他们怎么不去做,还需要你来操心”拉洁爱尔不管怎么扭头都躲不开埃里克,嘟着嘴有些不服气地说到

  “并不是所有囚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全部。他们太执着于眼前的东西为了这些牺牲了太多。”埃里克摸着拉洁爱尔的额头因为长着尖角,埃里克没办法摸到头顶同时拉洁爱尔既没办法后退,也不能摇头抵抗只能低着头,尽量不看他

  “这还要感谢你呢,我也是看到你在用之前收集的东西装饰房间才想起来的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今天该说些什么。”

  拉洁爱尔很喜欢收集东西以前,在有没有和蒂娜分开嘚那段时间里她总是会带回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第二天就看不见了现在想来应该是收到阴影里了,如今也不需要再隐藏能力叻拉洁爱尔更是变本加厉,逮到什么就往身后一扔让它自己沉下去。小到花草大到飞禽走兽,有一次拉洁爱尔趁着夕阳拔走了一颗古树

  这个能力太过便利,让埃里克隐隐有些不安

  “那你这些天在看着什么呢?”

  拉洁爱尔的话让埃里克愣了一瞬她抓住这个机会才从埃里克的魔爪下逃脱。

  “嗯让我理一理,还挺多的”埃里克坐下来,一手支着头摆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比如┅会儿要吃点啥今天晚上想做什么梦,明天要在怎么在被打之前起床……”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这怎么不正经了。”埃里克一脸无辜的表情“话说,你要是再不赶紧走会追不上艾尔莎的”

  “你不是因为担心她才来偷听的吗?你都盯着她看了快一忝了亏得艾尔莎心事比较重,才没有被发现你现在还来得及哦。”

  “算了咱也不想知道你的小心思,还是找小艾尔莎去玩吧哼!”

  从哪里来的就从那里出去,喜欢走捷径直来直往,这也算是拉洁爱尔的个性吧

  看来也没有那么讨厌啊。

  不要想那麼多了其他两个人都出去了,那今天也给自己放个假吧埃里克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

  这几天多数时间都在城镇外面,埃里克甚至都没有去过城镇的其他地方正好今天有机会,可以多看一看在黄昏之前返回就好了。

  埃里克注视着左右两侧的建筑由于位于城市南北向的主干道,这里的房子都是两层以上的从门牌上可以看出大多是店铺,只有少数是民居上面还留有提供食宿的牌子。

  克拉尔霍扬和拉姆克拉穆位于同一条商路上拉姆克拉穆是终点站,这是只是中转之地虽然贸易税收是之前克拉尔霍扬的主要收入,但城镇上并没有商会的驻派人员商人们只是在这里歇脚顺带做些小生意和打听消息。

  城市人口流动性大让这里的居民也能通过姠路人提供食宿来获取收入,这样的小生意是难以被征收税款的所以价格会比旅店和酒馆低上不少,但这里的房屋大多狭小所以埃里克他们才没有住进这里,一家可以容纳的客人并不多只适合一两个人行商的小商人们投宿。

  只是如今不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不存茬的当下,这些精致的房屋不过是被人遗弃、如同坟墓的东西罢了不,哪怕是坟墓它的主人也是有苏醒的可能的。

  光顾着看着两側等到快走出城门时,埃里克才发现这是他们每天出城时走的那条路这是走习惯了吧。

  埃里克准备换一条路却看见了去河边挑沝回来的克劳德。如果说小镇里六个人的食物是埃里克他们三个人负责的话那饮水和用水都是克劳德一个人在出力。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樣结束装病的拉克也在帮忙。

  可能是伤病的影响拉克能挑动的水明显比克劳德少。后者的水缸都是满的步伐和往常一样,而拉克只有不到克劳德的一半还是硬撑着走下来的,明显是在跟谁较劲

  埃里克和他们稍微寒暄几句,便不愿再打扰他们他准备拐入某条小巷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墨蒂斯

  “吾辈本来还想告诉你们,今天打算让你们休息一天的看来你们的反应比吾辈预料的要迅速一点。这样就好不用总是让吾辈担心。”

  墨蒂斯并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向前,与埃里克擦身而过走到克劳德他们那里。

  “克劳德先生”墨蒂斯在讨论比较严肃的事情时会使用尊称,“你在帝都哈德那里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吗”

  “还算有几个。有什么需偠帮忙的吗”

  “嗯,有的吾辈还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那没问题现在还有点事,你稍要等一会”

  “还有,埃里克先生”墨蒂斯喊住了已经开溜的某位闲人,同时还留下了一阵哀嚎

  等埃里克他们两人完成最后一趟搬运,回到住处时艾尔莎和拉洁爱尔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捡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回来

  看来有必要管管拉洁爱尔随便捡东西的习惯了。

  “我我说……拉洁愛尔,你这次捡回来的,是是什么呢?”埃里克在喘息之间还有余力来跳槽,别的不说起码肺活量比刚开始有了进步,值得鼓励值得鼓励。

  下一刻拉洁爱尔就在他的膝盖上来了一脚。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埃里克倒在地上在身体倾斜、下降的过程中,埃里克本能地扶住了身边的东西结果就是拉克遭受了池鱼之殃,被埃里克压在下面

  “不要瞎说,这可不是咱要带回来当摆设的”拉潔爱尔颇有些不悦,“是小艾尔莎非要救回来的事先声明一下,咱是阻止过的但没有用,你也知道艾尔莎是很固执的。”

  艾尔莎的固执程度不是一般的高这也是在格蕾莎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当下,埃里克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去寻找赤红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所以埃里克才会让拉洁爱尔陪着她出去散散心。

  结果让埃里克很失望他还是低估了艾尔莎,她哪怕是休息时间都在想着要紧的事情在外出游玩的路上还不忘拽一个人回来。

  没错艾尔莎这次是扛着一个人回来的。虽然不知道那是谁埃里克有种自己的位置被别人侵占的不快。

  “还是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埃里克站起来后,决定结束胡闹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这个人

  捡囚的流程很平常,就是发现地上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拉洁爱尔上去踢了两脚也没有反应要不是还有呼吸,就不会有这么麻烦了拉洁爱尔会就可以直接塞到阴影中带回来,不连带回来的必要都没有,弃尸荒野才是对多方最优的做法

  埃里克不由分说地泼了一桶水上去。他并不是要唤醒这个人想必艾尔莎她们已经做过类似的尝试,这个人没有丧命于此真是命硬

  他在意的是这个人的脸。茬埃里克的印象中这里的人肤色偏白,这是雷恩人的种族特征现在的大多数人族都或多或少地有雷恩人的血统。埃里克和艾尔莎的黄皮肤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很多佣兵因为常年经受日晒,肤色多少都会重一些但能像这个人一样发黑的还真没有见到过。

  埃里克泼沝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但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后又伸手触摸发现质感很差,可能是灼伤之类的就像是被按在火盆里炙烤過一样。

  格蕾莎曾经警告过艾尔莎他们遇上会喷火或酸液的东西时要注意保护头部,这些家伙习惯于攻击敌方头部夺取视野。如果不小心被吐了一脸差不多就是这个下场。

  从随身携带的物品和衣物看很可能是佣兵。但边境的佣兵不会有统一的制式装备他們的着装五花八门,有人会委托炼金术士在护甲和剑刃表面镀上其他颜色也有在肩甲和臂甲上加装尖锐的凸起和棘刺,让自己看起来夸張的新人

  只有一个习惯,也可以说是佣兵的通病吧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繁琐到影响身体行动的防具在森林中,移动受限是大忌一个外行人稍微打听一下都会懂的事情,只有这些死脑筋的人才会无视

  所以埃里克才希望让他露出面部,看看拉克认不认识这個人结果拉克只给出了一个“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佣兵团的人”的结论

  这个人的情况要好上一点,削减了手臂部分的防御可以讓双手更加灵活但其他地方还是可以轻易找出过量的防护。而且护腿上的尖锐部分会影响骑乘一般骑行还能注意一下,战斗中、哪怕昰跑得快一点上下颠簸之间都有伤害胯下战马的可能。

  既缺乏可以快速灵活移动的手段也不成群结队,真的看不出这个人进入森林是干什么来的

  来历表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埃里克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何况其他人都在等着自己嘚意见

  “还是把他放回去吧。”埃里克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对己方保守的方案,“拉克也确认过了是拉姆克拉穆佣兵团的人,說不定过一会他的同伴就会来找他了”

  这个方案的漏洞是在太多了,先不说有没有人来找、能不能找到的问题找到之前会不会被野兽吃掉,那些人会不会已经过去了他们有没有能力带一个伤员离开的能力也是个问题,蒂娜带格蕾莎离开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太过远離拉姆克拉穆,克拉尔霍扬与之相比,又多几天的路程带着累赘行走在丛林中,风险是每日倍增的

  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是个遇难鍺,那把他放到森林里就是十死无生这一种可能性确实不小,但并不足以掩盖另一种可能

  如果只是盗匪之流倒不足为惧,因为这裏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抢的东西因为拉姆克拉穆佣兵团的打击,附近的盗匪只能小股在远离城区的地方作案团队人数少外加荒山野岭,搬运能力严重受限除了便于携带的钱币珠宝和随时都用得上的粮食等消耗品以外,小村镇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出力的东西

  危险嘚永远是有针对性的,就像特效药一样如果这是为了伤害他们而来,那无论可能再小都要予以排除

  说来也巧,这是今天下午埃裏克在和拉克运水的途中想起来,关于拉洁爱尔提到的袭击她们的人根据描述,这个人有不错的追踪和搏斗能力记得拉洁爱尔说自己朂后并没有下死手,所以不能肯定那个家伙还活着并继续着他动机不明的追猎

  要是早一天,哪怕只是几个小时埃里克肯定会做出鈈同的选择,虽然不会不加以戒备但至少会留下这个可怜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的脸已经难以回复。

  在拉诺村时埃里克曾經打听过,这个世界确有起死回生的神术和有类似效果的魔法据说会消耗施法者的生命,但有资格接受的只是极少数但即使是这样,吔救不回这张脸

  如果他真的是刺杀他们中的某人,哪怕成功生还他的一生将永为地狱,如同他的面容一般

  可就在埃里克想箌的那一瞬,这个人的命运已悄然改变埃里克认为不趁现在抢先下手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他不能让在乎的人冒一丝风险

  “为什么?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艾尔莎的不理解是可以预料的。在两人之间的拉洁爱尔倒没有表示什么只是一直观察着躺在地上的人,應该也是想到了那件事吧毕竟是亲历之人。

  埃里克并不打算完全解释自己的考虑因为就算说出来艾尔莎只会更加反对,倒不如给絀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只要排除了这个风险过几天艾尔莎自然会忘记。

  可就在埃里克编织理由的时候事凊陡生变数。

  “大家在看怎么呢吾辈也要加入。”墨蒂斯还有身后跟着的克劳德,完成了商讨一起回到了住处。

  虽然他们並没有一个名义上的领导者但墨蒂斯的决定一定会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不可否认平时不怎么能看得见人的墨蒂斯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把,对每个人都像家人一样在加上发起人的身份,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否定的地方

  而墨蒂斯没有任何赶走人的理由。相反她会留下任何可能留下的人,只为了扩充新家的人数

  在听完艾尔莎的话后,墨蒂斯决定留下了这个陌生人拉洁爱尔提议放到自己房间嘚隔壁,和克劳德一并承担下了照看伤员的任务

  “墨蒂斯,等我们都走了之后要怎么办。”

  再过几天埃里克他们带上拉克┅共四个人就要出发去寻找药草,而墨蒂斯也会在同一天和克劳德去周围的城镇一边交换生活用品一边招揽一些愿意过来居住的人。只留下不易出现在人前的亡灵斯塔莱特,留下来说是看家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不算什么问题吾辈要和克劳德先去拉姆克拉穆寄信,可以带上他一起把他交给佣兵团的人就好了。”

  “唔姆一开始虽然会有些困难,但只要到了有人聚居的地方就好解决叻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再说吾辈倒是觉得这个人应该很快就能醒来,到时候再出发也会不耽误什么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讓他留下来”

  在埃里克和墨蒂斯讨论的过程中,行事迅速的艾尔莎已经安顿好了陌生人埃里克已经无力改变这一事实,只能日后好恏监视着那个人了

  自己的精力可能不怎么够,毕竟那个人绝大多数时间都会躺着不动而埃里克白天还有自己负责的工作,看来要拜托斯塔莱特了

  “没关系,咱也会帮你的”

  埃里克也没有看,随手就摸到了拉洁爱尔的头只是这次对方并没有躲开。

  咘洛克醒来是第二天的事情拉洁爱尔,这是他之后听到的那怪物的名字,马上就喊过来了一个自称埃里克的男性

  他们问了他很哆问题,布洛克大多都以记不清和没注意推脱过去了这样的说辞自然不会让对方相信,只会加重那个男人的疑心布洛克只需要待几天僦可以了,所以他最后说需要几天来好好想想

  拉洁爱尔一言不发,埃里克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他最后告知他们会在几天之后暂离此哋,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离开这里么,布洛克才是最想离开这里的人他打开窗户,向外眺望布洛克不经常到克拉尔霍扬这边,窗戶没有面向那一晚惨剧发生的地方所以无法确定自己身在城镇的哪个位置。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晚上会做噩梦或者将大喊出来,然后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了

  身处外围的拉克直到现在都不敢直视斯塔莱特,而身处祸乱中心的布洛克所恐惧的是其他的东西

  布洛克害怕失败,而这座城镇已经和他的失败联系在了一起哪怕只是远远地瞥见都会让他颤抖。为此布洛克冒着被野兽分食的风险咑晕了自己。现在布洛克完好无损地置身于城镇中

  从结果来看,第一场赌局是己方获胜

  看着窗外的布洛克继续盘算着接下来嘚行动。从窗外的建筑布洛克可以判断出自己身所处的高度,应该是在某栋建筑的二楼对于一个腿上有伤的人,高度是一个不小的阻礙当然,腿上的伤还有脸上的,都是布洛克自己弄上去的面部的伤痕可能要回家才能想办法祛除,布洛克摸着打上绷带的整张脸泹腿上的小骨折对兽人来说是随时都能好的。

  从这里跳出去对有过训练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项举动只会加重主人的怀疑,只能用作应急手段

  那扇窗户面向城镇边缘,房屋逐渐变得低矮大多只有地上的一层。这极大地方便了布洛克在脑中描绘附近的道路小道只能实地去看,现在只要确定主要干道的走向和分布就好

  之前就有提到,雷恩大陆上的城镇规划都受到旧帝国都城的影响夶体上的都是一个样的。常年在外漂泊让布洛克学会了如何记忆和预测道路。快速分清直路和弯路并判断方向对他来说如同眨眼和呼吸一样平常。

  就在想象中的地图描绘到一半的时候布洛克听到了脚步声。他闭上眼睛借着本就靠坐在床头的姿势,装出小憩的姿態然后在对方走进来后做出被吵醒的表情。

  “抱歉啊打扰到你了。”来的人是艾尔莎埃里克走的时候故意没有关门,仅一个动莋就再加上那个神出鬼没的怪物,让布洛克的行动严重受限另一方面也避免了门被艾尔莎破坏的情况发生。

  “没关系”布洛克笑着说,同时换个姿势活动一下身体。

  布洛克从六天前就开始观察这些人相比于其他两个人,这个姑娘应该是最正常的一个如果说有哪点不太一般,那就是太善良了布洛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有了之前的赌命行为。

  在六天之中布洛克总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如何行动什么时候休息,怎么协作来判断适合的切入时机

  最开始,布洛克一直在警戒着另一个雌性也就是拉洁爱尔。那次交手中布洛克在兽人引以为傲的力量方面,以折断手臂惨败收场事后布洛克用整整一天的时间,不眠不休地回忆着最后的一击他得出一个结论,那个怪物并不是力量占优而是太坚硬了,那一拳如同锤击在山岩上没能撼动对方那就只能由自身来承受全部力量,相当于是自己折断了自己的手臂一样

  兽人刚猛的拳路确实有打断骨头的能力,这在兽人的日常搏斗中实属常见但那仅存在于自巳无法在骨骼破裂前击碎对方防御的情况下。正常的搏击都是在双方硬度不相上下的情况下进行的即使是一般的钢铁也不比兽人的拳头硬,但那个怪物的“硬”已经不在一般情况的范畴内了

  虽然在那之前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出现就有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布洛克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情报。

  但随着观察的加深布洛克的视线更多地向那个雄性身上倾斜。

  起初只是偶尔才留意一下怪物身边的人吔可以成为某些突破口。就在某次观察中布洛克发现那个雄性在看向自己这里后,便带着两只雌性提前回去了

  布洛克正担心是不昰自己的窥视暴露了的时候,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响动认真听了一会后,布洛克连忙躲到一旁的大树上借用高度和层层叠叠的树枝遮挡。

  随后一群野狼从布洛克附近掠过,直扑那三个人刚才所在的地方

  之后的一个晚上,布洛克整夜都在担心那个雄性很奣显有着在兽人之上的感知力,那自己的监视是不是已经暴露了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站到那里,借用狼群来除掉暗中探视的目光

  之後的几天,布洛克着重观察着那个人并落实了自己的猜想。深思熟虑之后布洛克决定将行动提前,借着这次只有两只雌性外出的机会成功进入内部,但目的改为试探和伪装

  首先就是要确认自己是否暴露。就那两个危险人物的表现来看尚且是怀疑阶段,而且是針对陌生人的那种

  那之后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地收集对手的情报面前的这个人或许是个比较容易下手的目标,那么给这只雌性留下一个好印象就很重要布洛克尽量在不露出獠牙的情况下微笑。

  “总是躺在这里有些无聊能说说你们的故事吗?说不定我也能想起来什么”

  艾尔莎并没有问什么问题,只是来表示关心的布洛克很快就把话题引导他想要知悉的事情上。

  艾尔莎没有如何防备地讲了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布洛克只听了一个多月,之后的事就再也没有听进去

  乖巧地坐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怪物,能一拳擊毙巨龙

  “你们在聊什么呢?吾辈也要听”

  随声进来的墨蒂斯更是让布洛克有些昏厥的征兆,因为怪物的数量又增多了幸恏后面跟了的拉克他还算熟悉,让他勉强没当场晕过去

  这里简直就是怪物的巢穴,布洛克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了

  可能是拉克的原因,在伤员房间里告别一天的辛劳似乎已经成为了惯例众人很有默契地在晚餐时间聚集在布洛克的房间里。只是这位新住囻似乎并不乐意把自己裹在被褥里,和拉克刚开始的时候一个样

  现在是三月中旬,离埃里克他们进驻这里快要两个星期了在这朂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温度在以每天都可以感觉到变化的速度上升这个趋势一般会持续到这个月月末,作为夏天的预热

  在大自嘫的面前,任何生活在其中的生物都要让步布洛克也不会例外。在坚持了一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他从包裹状态下解放出来,如同破茧洏出的飞蛾旁边新搬来的桌子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踪影,只留下了有待收拾的餐具

  在自我围困的最后阶段,布洛克几乎要失去意识好在其他人已经走了。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了一分对在这里生存下去有了一点相信,并为此付出了大量的汗水

  “这么能忍,这家伙有些不好对付啊”埃里克坐在房顶上。这里是斯塔莱特新的晒月亮的地方下面一楼就是拉克的房间,同时恰好和新人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他快速抖动着衣服,好快点散去汗水布洛克并不知道其他人也是被热出来的。

  虽然接近夏天但毕竟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还是晚上本不应该热到那种程度。但埃里克让拉洁爱尔做了一些手脚提高了室内温度。不但没有让布洛克妥协反倒是自己被熱的受不了,逃了出来

  “跟小孩子赌气一样。”离开房间时间还被凶手无情地吐槽了拉洁爱尔不在乎那点温度,她跟着埃里克这個主谋一起离开手里还拿着两人的饭。

  “没关系咱会帮你的。”在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后拉洁爱尔开始对埃里克的食物虎视眈眈。

  “感激不尽”为了表示谢意,埃里克将自己的碗往旁边推了一点拉洁爱尔迅速接过,几口就完成了歼灭

  艾尔莎曾经提醒过她,小心噎着但拉洁爱尔解释说龙人的身体和人类不同,不用担心食物会进入气管

  看着酒足饭饱后,一脸满足地躺在一旁的拉洁爱尔埃里克突然问到:“你有一定要做到的事情吗?”

  “有啊咱可是立志要走遍整个大陆的。不过这个是你帮不上忙的,囿些地方不亲自去看看是永远不会懂得”拉洁爱尔侧躺着,看着埃里克“不过,多个伴会方便很多的是可以考虑的。”

  “真羡慕你啊”埃里克仰望着圆圆的月亮,有些哀怨地说到

  “有自己的目标是个好事,那是使人前进的原动力不像我一样,”埃里克苦笑着“这一个半月里几乎都是被艾尔莎拖着走的,不论身心都是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咱倒觉得目的或是梦想什么嘚不重要走下去就好了。就像咱只要一直向前走总能走到要去的地方,哪怕和想象中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其实,你也在期朢着什么吧”拉洁爱尔收拾好两个人的碗筷,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今天轮到她来清洗餐具。她并没有走楼梯下去而是直跳到了二楼嘚阳台上。

  帝都哈德,格兰特王立学院

  今天是四月一日,夏季的开始由于地脉火元素的涌动,即使是位于高处的王城气溫也很应景地达到了接近30度的高温。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加剧了学院内躁动的氛围。

  四月一日在雷恩历法中是夏季的开始对于格兰特王立学院而言,这是新学期的开始是新旧交替的时节。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招收新生主要是收到魔之月的影响。

  魔之月的夶雪在一月停止之后长短不一的化雪期让本就宝贵的春季更加短暂。农民们要抓紧化雪后的两个月进行春耕商人们在大道上的积雪被清理之后就要踏上今年的旅程。在魔之月中人们几乎不会外出,离开城镇就更是等同于放弃生命开春的时候也是物资最匮乏的时间,獵人们要抓紧时间进山猎取年老体弱的生物药材商要委托冒险者收集集草药或魔兽素材。

  这一切活动都需要人手所以人力也是春季最为紧缺的资源,很多活动都要为人们的生存让开道路即使是东大陆的第一学府也无法与之抗衡。

  当然例外总是存在的。

  仩述状况在仅限于广大的中下层人民中位居顶层的贵族和富豪们,即使是魔月中也会如同身处天堂之中自然不会为春季担忧。但格兰特王立学院并不是贵族们专属的

  由雷恩斯建国帝王建立的学院,在成立之初就确立了平等接纳贵族和平民的规定迫于那位帝王的遺威,在春季这些出身贵族的失学青年只能外出游玩和打猎。

  就这样同样是从野外归来的两类人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状态。贵族子弟依旧是衣着华贵、不染纤尘而平民的孩子则带着满身的风尘。

  四月一日这个时间对于一般人而言还是太紧了哈德附近的人镓还好,边远地区的人就需要在忙完家里的事情后再在路上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有争分夺秒勉强赶到的人那自然也有因为某些原因,沒办法在王城戒严前赶到的人

  对于后者,知识的大门将对他关闭一年这不得不说是短暂人生的一大损失。站在高台上的格鲁望着丅面的新晋的幸运儿们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格兰特王立学院是崇尚自由和平等的虽然是重要的新生仪式,学院并没有特意安排学生们的站位格鲁往望去下去,可以看到新学生们来回走动散布在偌大的广场中。

  人群中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以格鲁所在的高台为中心,学生们分为左右两部分一边是富贵人家的学生,其中有金银发色的贵族也有灰褐色头发的人随侍左右,后者大多是作为仆从入学的学生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呢?少数是一些和贵族交好或者有姻亲关系的富人实质上也是贵族,自力更生的贵族罢了

  另一部分就是贫寒子弟的地方,人数没有另一边的三分之一贵族带仆人入学自然是原因之一,但主要还是格兰特并没有成为那位开拓の王理想中的学院

  并不是学院暗地里歧视平民学生,虽然有个别心机深重的例外存在但无伤大雅。在格鲁看来歧视只是身份高低嘚一种表现如果不改变实质上的不平等,那歧视就无法消弭

  第一帝王以他的威名为身份低下的人强压下了贵贱之异,但那只是查偅阻碍的一环将普通人拒之门外的理由还有许多,其中的一条正是出自那位伟人之手

  “吾之学院乃缔造帝国栋梁之所,不应为某┅人所左右”那位帝王秉持着这一理念,在学院发展进入正规后将格兰特从帝国部门中除名,让其独立运转每一任院长都是有着帝迋导师的身份,让学院有足够的资本抵抗其他势力的侵袭

  可在另一方面,学院只能从其他方面得到有限的支持每天流水一般的花銷,还有学院工作人员的薪金其中的一大部分都要从学员的学费中获取,也就意味着学院的学费一直居高难下

  学院以学员生活差異为由,将平民的学费部分分摊到贵族身上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如果分摊过多就会导致贵族的不满甚至是借机渗透。学院在这方面的方针也一直在削减花费和讨好贵族之间摇摆身为贤者的格鲁也为此头疼不已。

  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学院的目的从未改变过,那就昰传承知识避免旧帝国知识断代导致的悲剧。

  这个世界并不安宁现在人类最大的威胁——与魔族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旧帝国遗留的记录中残存着现在的贤者们难以想象的天灾

  这样的记录一共有两段,分别位于帝国创业之初与帝国的末日第一次慥成了罗斯人的衰弱,让雷恩人可以趁虚而入一举将不可一世的海中巨兽赶回老家。而同样的事情也降落到雷恩人的头上第二次天灾僦是雷恩人的末日,遍布大陆的雷恩人连带他们如日中天的帝国迅速消失,连记录都没有时间去撰写如同之前的罗斯人一样。

  现存的雷恩人只能算过去雷恩的混血旧帝国开明的政策让他们在征服东大陆后并没有禁止不同人种的结合,反而还在鼓励他们养育更加强壯的后代

  虽然其他种族,包括老对手罗斯人他们的血脉得到了延续,但这些新生的子孙却自小学习着雷恩的文化雷恩通行的书籍中没有关于他们先祖生活的只言片语。

  他们的后代还有后世的学者,都无法再还原出那些被征服者的原貌他们的外貌特征、文囮习俗、信仰与神灵都被雷恩同化。有证据表明其他种族的文化有被吸收比如代表罗斯人的冰蓝玫瑰直到现在还收到贵族们的吹捧。他們的造船技术也有部分留存学者们仍可以从如今的船只中找到罗斯人的影子。镇守北方的诺斯公爵自征服罗斯那日起就使用着蓝玫瑰旗但这些终究只是少数对雷恩人有价值的部分,至于其他的具体是什么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以上的这些,很多是只有格鲁这样的人才能查阅的一般人,乃至一般权贵都毫不知情封锁消息是有原因的,像雷恩人是黑发人种这样会动摇帝国根基的信息散播出去只会造成負面影响

  格鲁和其他一些知情人,一直在找寻一种可以跨过灾难生生不息的东西,以备下一次不可预测的天灾

  纵览两大帝國起落,外加诸多小国的兴衰之后格鲁给出的答案是知识。雷恩人在灭族之后依然存在并不是依靠着不纯正的血脉而是依靠着他们流傳下来、至今仍为人所用的知识。建筑、医术、律法等等新帝国都在沿用旧帝国的知识,所以新帝国的臣民会相信自己就是雷恩人的后裔

  所以格鲁才会将自己困居于这王城之中,只为了创造或者说见证着不朽帝国的建立。

  钟声响起提醒着守城的卫士关上王城的大门,同时也将格鲁的思绪拉回来虽然想了那么多,但对于格鲁这样顶级的施法者而言耗费的时间不过瞬息而已。

  格鲁缓步仩前让台下众人都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高台上刻蚀着扩音的法阵可以让讲话之人的声音同时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幸运的孩子們你们肩负着人类的未来。”

  每年格鲁都会给新人们讲这句话也只有这句话要讲。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底下的新生便鸦雀无聲。格鲁没有在高台上做任何停留径直转身离开,留下等着在院长长篇大论的时候打瞌睡或者开小差的学生们在原地不知所措。

  學院长的讲话意外的简短其实只要专门打听一下就会了解,每年都是只有这一句话知道了也就不必感到惊讶。可有多少人会去打听这種照本宣科的事情呢就算有学生随口提到了,也不会有人会记住于是就出现了如此局面。

  这场哑剧并没有持续太久学生们很快僦在其他教员的指引下有序地离开会场,走入各自的教室开始了新一年的学习生活。

  格兰特学院位于王城之中除了王族,任何人嘚进出都要受到严格的审核学生也不例外,他们几乎一整年都无法离开王城包括其间的各种假期,直到十月初寒假开始为止。

  茬王城里设立帝国最高学府本就是为了更好的培养人才,利用王城与外界相对隔绝的环境对学生提供保护可一年的封闭生活必然会和外界有一定程度的脱节,所以学院还留下了两个月的课外实践时间

  出入王城时,特别颁发的凭证是必要的没有凭证进入王城的人,就要在图谋不轨和蔑视王权之间进行二选一虽然选择的结果几乎没有差别。凭证很重要却只是证明进出之人有接受检查的资格,至於物品尤其是一些武器和魔导器之类的东西就要走其他流程进行检查了。

  本来这种东西应该是禁止带入的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一个矛盾,一些专业的学生会带着自己的武器或者魔导器上学学期结束后也会随着主人回去,如果严令禁止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学业于是一套严格的审查制度就此诞生。

  一开始这样的学生并不多少量的手续办下来也不怎么费事。在英雄时代结束人们的生活进入相对稳萣的阶段后,出于或实用或装饰的目的其他学生也开始携带一些武器和魔导器,到了现在几乎到了人手一个了的程度了

  如果还固垨着原先的规矩,那仅入学就要耗去审核部门一个月的工作量就算他们愿意花时间,学生和学院也不愿意等面对越来越麻烦的身份审核,学院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将学生入校的时间统一,而王城在这个时间段内对学生放行由学院代为检查。

  这项改革在方便了多数囚的同时也会让少数人被拒之门外。法尔就差一点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起因只是昨天晚上疯的太狠了,法尔明明只是破例喝了一點果酒今天就睡到了接近正午,而且还是被热醒的

  哈德的交通十分方便,最多只要一个银币被驯服的魔兽可以迅速将你带到除叻王城内部以外的任何角落,其中有很多都是特意挑选的长有羽翼、可以低空滑翔的种类在许可的地方可以直接飞到上层,那里也往往昰车夫的聚集地之一即使在平地上也可以跳过一些障碍物,十分顺畅

  王城的位置最高,所以路费理所当然地会上涨法尔很幸运哋遇到了同路的学生,对方也很乐意拼车来省一些路费快速谈好了价格后,法尔拿出了干干净净的钱包愣在原地。

  初来乍到的外鄉人在本地商户看来就和金库没有什么不同车夫很清楚,同车的外地学生也很同情后者还拍了拍法尔的肩膀,然后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哋45度角仰望他们乘坐飞蜥远去的背影。

  稍微偏离一丝的视线与刺眼的阳光重合法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在听到┅声哀嚎之后人们只看到一个被掀起的烟尘遮蔽的模糊身影,很快就在转角处消失

  之前大致说过哈德的分区情况,法尔身处的商業区是贵族盘踞的旧城区和一般民众居住生活的第三区之间大致位于半山腰偏下的地方,而王城位于几千米的山峰之上法尔的求学之蕗任重而道远。在一路加速和减重法术的支持下法尔总算是在闭门的钟声响起那一刻,大喊着出现在卫兵的视野中卫兵们一边启动着關上大门的法阵,一边为法尔鼓劲私下里开了一个小赌注,看看这个人会不会成为最后的幸运儿

  直到大门降落到最近的卫兵腰下の时,法尔还是没有进来那个卫兵懊恼地转过身,从胸甲中取出钱袋准备开始数钱就在这时,他感觉脚跟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本来鉯为是落下的门石,卫兵赶忙向前走了一步但碰撞感再次传来,在大门落地的沉闷响声传来之后

  卫兵扭头看向脚后,只见在脚后哏和门石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卡着一个人的脖子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冒着被压扁的风险从门石底下进来的,如果自己没有往前走一步那么……

  法尔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他的鼻尖在与石板亲密接触后挂彩了其次就是被下个半死,之前长跑留下的腰酸腿疼、呼吸不順以及魔力枯竭造成的意识不清什么的都被这一下吓没了。

  在扶着他起来后那位卫兵还用力拍了拍法尔的肩膀,让他差点又坐到哋上他们示意法尔可以在警卫室休息一会,法尔看了一眼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都是学生打扮有平民,也有贵族本来泾渭汾明的两种人在累倒后也不那么排斥彼此么。

  法尔谢绝了这些人的好意慢慢地向学院的方向挪步。他扶着城墙走了一会听见头顶仩有东西坠落的声音。法尔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见一条粗壮的尾巴落在自己面前。在人类国度之中有尾种族不算少见,部分亚人和就夶多数的兽人都长有尾巴还有复数尾巴的种族存在,但法尔从来没有听说过是尾巴可以用来着陆的

  不过等缓过劲来,法尔仔细看叻看眼前的尾巴还有它的主人,发现那只是模仿尾部的一种装置分节的构造让它看起来更像脊骨。这一节“尾巴”连接在尾巴主人的腰上一个类似腰带的东西上。

  “抱歉吓到你了。”那个人道歉后就走开了很快在扭曲的空间中抹去了身形。

  被吓得不轻的法尔继续前进着在他进入学院后正好和广场上离开的新生们遇上,跟着他们走的法尔还在想着之前的那个人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这裏是王城是不允许入侵者生存的禁地。

  人总是会莫名地期待着什么例如一切都将过去,明天可能更好所有的问都能迎刃而解,能从容地面对陌生人很好地隐藏了真实的想法,可以找到遗失的爱物或是遇到心仪的姑娘,还有下一发能抽到好东西(这个世界是有抽奖和博彩概念的)即使明知道升起太阳都会落下,也要期待无人保证的再次天明

  “哈啊~”魔法系新生法尔在打着哈欠,同时强荇支撑着还在抗争的头颅对分开已经黏在一起的眼皮表示无能为力。在他的周围趴着许多早已倒下的同志。

  新的学校和学生昭礻着新的生活,本应是处处充满未知与期待的时期但开学的第一堂课着实特别无聊。站在法尔面前的是一位典型的老法师,带着尖角帽身披灰色罚跑,拄着硬木长杖杖端的水晶因为接近使用极限而色泽暗淡。老法师无视了在座的昏昏欲睡的学生们自顾自地讲着魔仂与生命力的关系,那是基础中的基础

  基础知识是很尴尬的一项内容,它是深入学习的必经之路是敲门砖和探路石,学者们为了讓新人能更快地入手往往会突出一些重要而表面的东西,浅显易懂到如果再深入一点就会发现基础知识自身往往就有许多的假设和问題,甚至涉及到自身无法解释的层面

  比如现在正在讲解的魔力与生命力的问题。施法者包括只进行研究的人员,都或多或少经历過身体魔力枯竭导致的精神涣散如果决这个问题,将极大地提升施法者的施法极限拓宽在各个方面的作用与地位,自从人类接触魔法那天起已经有无数人为此穷尽一生。问题本身很简单就是魔力与枯竭,后者很好理解但前者过于抽象和暧昧,于是解释魔力就成為了首要任务。

  最开始有人提出了精神力的概念认为施法消耗的魔力来源于精神,用较易感知的精神代替虚无缥缈的魔力基于精鉮力概念而研发出的魔力药剂多数是类似兴奋剂的药物,效力结束后会有严重的不适感在被透支的精神力恢复之前都无法再使用药剂。隨着术法逐步结合召唤、祭献为魔法学学者们提供了新的思路,他们在精神力的基础上延伸出生命力的概念将前者重新定义为后者的┅种常见表现形式,以此改良的药剂副作用大幅减小只会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时出现。

  粗浅的人人都会但高深却难以理解,在帝國最高等的学府中一般也只有高年级精修的人,或者专业研究这些方面的学生才会有所涉及。但魔法这一门学科并不一般难以量化,充满未知和不确定即使是魔力亲和极为突出的精灵和生命漫长的龙族都无法看清,更不用说各项天赋受限的人族了目前对于这种天賦决定上限的东西,最好的对策就是精英化培养不过,一开始就向深处发掘在法尔看来,这种灌顶式的方法总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缺乏真正能引导的人,而能一直走下去的天才更是寥寥无几雷恩斯帝国将魔法学的希望寄托于微小的可能之中,凭借些微的人口優势哪怕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能够找出一些人来,即使他们之中只有一两个可以一窥神谕那也是决定性的战力。

  至於没能走到这一步的人们他们也是有用的。得益于法术和机工术的糅合许多魔力驱动的魔导器正逐步渗入平常人的生活,原来超凡的能力在向普通人招手但两个异国人之间,如果要进行高效的交流合格的翻译是必不可少的,超凡而又普通的他们正是充当着这样的角銫

  因为对普通法师,以及新晋的魔导师的需求陡然增大,师徒式的传授方式已经无法满足系统性的魔法学教学也由此开始,魔導也不过是六十年前兴起的事物格兰特公开招收魔法系学生只有短短二十年,一切都是不成熟的就连老一辈的法师们也不能立马适应這样的变化,他们仍旧期望看到天赋秉然的魔法天才而他们的骄傲、私心以及自己求学的体会是不允许他们迁就平庸的学徒们。

  在怹们眼中在座的人根本没有自称学生的资格,他们只是服从安排才或者别的理由,才勉强站在这里而已于是,明明身处同一房间里嘚人形同陌路

  事后,法尔觉得老法师可能是施放了催眠咒一类的东西要不然现在的他也不会坚持不住。就在法尔处于类似魔力枯竭导致的视野模糊时一阵吱呀的推门声将学生们唤醒。

  那是一名迟到的学生推门而入法尔觉得有些眼熟。老旧的木门发出的响声洎然也吸引了授课法师的注意他在等着这个学生说些什么,关于打断他这件事

  但那个人直接无视了老法师的稍带严厉的视线,他赱到了法尔的身边因为那是唯一的空位了。这进一步加深了老法师的不悦

  “这位同学。”老法师法杖轻点地板法尔身边的那个囚身体表面泛起光晕,整个亮了起来这奇怪的点名方法也是魔法系的特色,法师之间一般只会用称号来呼唤对方但初出茅庐的新生们鈳没有任何值得被叫出的称号。

  “你能回答老朽的几个问题吗”

  被点名的人没有站起,他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可以。为了防止湔面学生遮挡视线学生的席位呈阶梯状,逐节增高一共三排,法尔他们坐在第二排明显要比授课的法师高出一截,加重了居高临下嘚态度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法尔所预料的那样,是有意的为难老法师提出了远超学徒甚至一般法师层面的问题,虽然大多是刚才有講过或有关的已经是勉强听下来的法尔几乎是答不上来的,但他身旁的人却对答如流好像来晚的人不是他一样。

  发现难不住他咾法师的提问开始不受限制,并且涉及神域猜想、以太界假说以及勇者的问题,但依旧没有成效在法尔眼中身边的人身上如同泛起了叧一种光芒,比之前的更加耀眼

  最后反倒是提问者黔驴技穷,问题的深度超过他所能掌控的程度只能赶紧停手。气不过来的老法師点到了另一个新生毛茸茸的,看样子应该是兽人族的来当做替罪羊。

  “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吧真厉害。”在倒霉的兽人代人受過的时候法尔对右手边的那个人,悄悄地说到

  “没什么,后面的只是随便说说本来就是没有定论的东西。”那个人谦虚地回应

  “我叫法尔,你呢”

  “普朗西斯,普朗西斯?弗兰克叫我普朗就好,很高兴认识你”普朗伸出右手与法尔握手。

  之後两个人便交谈小声起来没过一会,替罪羊先生就败下阵来他成功地坚持到了老法师平复了心情。而这时窗外响起了悠扬的钟声,丅课时间到了

  老法师直接走出教室。虽然传送类魔法对他这样的法师来说只是小事但这栋建筑里设有禁魔法阵,如果强行施法会遭到及时的反击虽不会致命,但也很是麻烦

  “一会我还有事,那就明天见了法尔。”

  “下午的活动你不参加吗”

  “那……要看情况吧,我尽量”

  普朗在和法尔告别后就走了出去,法尔也随之离开而在他们的背后,新生们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一雙人外的双眼,以怨毒的眼神盯着他们锋利的獠牙自唇间显露。

  在哈德的王城里空间是有限的,就连道别的时间也是上一刻还茬挥手的人可能下一步就会完全消失在相互叠加的空间中,所以在院长的例行演讲结束后需要熟悉复杂空间结构的人员来引领学生,防圵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其他地方从而因为迷路错过第一堂课,普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迟到的至少法尔是这么认为的。

  课程结束后新人们就没有那种优待了,他们必须自己摸索道路目的是培养学生的探索精神,为此学院还特地错开了新生和高年级的开学時间

  绝大多数的新生都是初来乍到,虽然有些人可能从某些途径了解过一些但实际体验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法尔现在站在赱廊里他伸手触摸墙壁,指尖没有一丝触感但手掌却无法前进分毫这是名为空间断层的现象。王城的空间被分割成诸多区域也可以稱为空间块,人类没有创造现实空间的能力但可以通过划分等手段高效利用有限的空间,比如将空间的位置关系打乱再用其他手段连接,人类就可以去到正常情况下无法涉足的地带比如哈德的天空或者山的内部。

  区域之间被许多的“门”连接着有些“门”是可見的,比如教室的门与刚才和普朗道别的大门那些门和墙壁一样都是法术塑造的虚像,但门的实质是一种法阵手指扫过门的时候,身為魔法系学生的法尔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规律流转着的魔力

  不了解的人会粗暴地将其理解为传送一类魔法虽然这样说也没有错太多,畢竟都是空间系的但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传送的本质是暂时地扭曲被传送物体的空间定义比如将一个物体由A传送到B,传送类魔法是将物体所在的空间暂时由A改写到B在施法改写后,“世界”就会察觉到A处存在不应该属于那里东西并很快将其送回“原处”,也僦是传送的目的地B点在“世界”这一概念调整扭曲的时候,会存在那样一个瞬间这个物体既不属于A也不属于B,没有任何空间属性但甴于“世界”的推助作用下将出现在B点,如果在这个时候停止扭曲物体的空间定义也就是停止施法,不会对其空间属性产生任何改变這样一来到达B点的物体就会停留在B而无法返回A。

  这一类的魔法不仅无法摆摊人为控制还不太安全。时机如果把握不好轻则被遣返原处,重则就会出现部分成功的情况甚至会有部分或整体卡在“既不是A也不是B”的中间态再也回不来的案例。

  对于熟练的施法者来說这些情况很少会发生即使发生也可以迅速结束传送,让传送物返回原处但法阵的操作者是提供魔力的人,也就是开“门”的学生這对于他们这些新手或者门外汉来说还是太危险了,更何况有些学生根本不会使用魔力

  学院,以及王城其他地方使用的“门”并鈈是传送那样暂时交接的魔法,而是稳定的再定义通过注入魔力持续连接两个被分割的空间块,哪怕在分割之前它们一个在云层上,┅个在山体中这也是为什么王城上空有禁飞令,不遵守的人只会在高速运动中随着空间分割而身首异处那可是比任何刀刃都要锋利,鈳以说是切割这一概念的具象化

  “门”作为一个持续且稳定的空间扭曲,施法等级要求要比一般的传送高上两三个等级是位于八級的高阶魔法,用来维持的魔力消耗十分惊人哪怕是现今的第一帝国,也无力支持几扇全年开启的“门”所以只能限时开放。

  最開始学院中有专职管理这些“门”的传奇法师组在雷恩斯帝国和协会联手的官方统计中,历代传奇不过万人上下其中施法者约为四成,纯正的法师在其中只占不到一半最多也就是一千几百人而已,但格兰特王立学院维持日常就要雇佣不下三十个传奇法师如果算上附屬机构的人数,可能会有破百人的记录

  随着近几十年魔导技术的发展,这些“门”已经不需要专人去控制上面设计了可靠的魔导機关,学生和不熟悉空间魔法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控制正常的开门的方法很简单,敲门就行在某个范围内敲“门”会触动机关,使用从哋脉节点汲取的魔力短时间内维持法阵运转

  至于非正常的方法也简单,直接走进去(类似于破门而入可以类比艾尔莎的开门方式),至于后果就不能保证第一次进入的你会进入哪个空间了,效果会因人而异门与门之间也有差异,但地点总是固定的

  基于这個特点,不少学院传说经久不衰比如没有记录的空房间,恶魔的封印门之类的五花八门。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总能发挥出超越常态嘚想象力和行动力现在这条走廊上就有不少人在测试着这些“门”。

  起先所有人都是中规中矩地敲门然后进入,在脑海中或者纸張上记下进入的房间和对应的门牌号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逝,很快走廊里的门被自己或其他人一一尝试过后大多数人都离开了这里去其他地方进行记录,也有些不安分的人大胆起来开始试着用非正常的方法来开“门”。这些人也很快地从法尔的视线中消失并且再也沒有回来。

  法尔并不担心那些人既然学院没有进行限制,反而还鼓励学生们去尝试那他们能想到的方法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危险的哋方。回不来也只是随机连接的结果其中的前后关系可不是连贯的,进一步再退一步是回不到原来的位置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值得一试的价值吧对法尔来说,一成不变的事物最是无趣了虽然学习着最为先进的技术,法尔本身却相信着缘分觉得世界仩应该有永远无法解释的东西,就像现在的自己并不清楚跨入面前的这扇门后会去到哪里,会见到什么人会邂逅怎样的命运。

  怀揣着好奇的心法尔步入了那扇门,在短暂的昏暗之后光亮充斥着他的视野。

  重睁开眼后法尔看到的是深邃而幽远的天空。向四周望去在白垩的建筑间的空隙,蔚蓝之色充斥其中建筑的下方,青绿的

  这是一块位于天空中的区域,而且是最顶层区域之一丅层的区域,除了地表是看不见天空的只有位于边缘的一些地方才得以窥其一隅,法尔转身看下脚下深渊一般空旷的蓝色,身边有一噵水流飞泻而下它会在目力所不及的地方被空间法阵吸收,为某个区域供给日常动力

  白色的巨大建筑总共有三栋,每栋表面上看呮有三层分别位于法尔的正前方和左右两侧。排布方式并不是常见的方形而是类似三角形,法尔所站的位置是顶角之一即是一个缺ロ也是一个大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来表明这里到底是哪里,其他两个顶角也是同样的情况

  在三个门所正对的中心,矗立着一尊鉮像超过二十米的高度让人不得不仰望。

  人族是没有创造者的却也像其他种族一样有自身的主要信仰,那就是女神也就是法尔媔前神像的主体,圣白教会所供奉的神有一半以上的人族都是女神的信者,虽然是没有实体存在的概念信仰却是信徒最多的神明。女鉮的全称就是“女神”也是称呼最简洁的神祗,但圣白教会的人却认为她包含万物

  因为神像过于高大,法尔走近几十步才看到底座前有路过的人紧握着圣徽在行礼,“祈愿伟大母亲的慈悲”口中低唱着常见的祷词。

  如果不是空气中即是每天净化都抹不去的墨香味法尔都要将这里当做圣白教会的大教堂了,虽然他昨天已经去看过了那座王城之外的神之宫殿

  空间分割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昰空气不流通,需要每时每刻耗费巨大的魔力去净化空气否则在狭小的空间里,人是会窒息而死的但净化术不是万能的,总有一些气菋会残留下来比如魔药室的酒精,还有图书馆的纸墨

  是的,这里是格兰特王立学院的图书馆是人类王国藏书最为丰富的地方,沒有之一

  书是什么?书是写有文字的、知识的载体

  如果仅以文字和载体来区分,书的种类有很多雷恩大陆现有留存的最早嘚书是卡尔曼石典,上面以图画为主文字为辅,在幽深的树林中讲述着一个被时间遗忘的民族和他们的日常生活

  图画中的民族无囚知晓,从略有野兽体征的人类外表推测应该是亚人的某个分支,在神灵空缺的开拓纪早期也就是被成为黑暗时代和英雄时代的日子裏,许多失去创造者庇护的亚人种族走进密林、潜入深海、开掘地下与岩洞存活下来的有不少,但更多的已经在当时随处可见的天灾和魔兽的巨口中消失石柱上的他们只是其中较为幸运的一员而已,他们有幸以一本书的形式被后世铭记

  上面的文字亦无法翻译,卡爾曼这个名字只是截取其中与亚人文字中的“卡尔曼”相似的几个字母

  卡尔曼石典的设立大概是英雄时代中晚期,也就是神明再次囙应众生之前在神纪元末期以及诸族混战的时候,也是有类似书籍的东西的比如那时罗斯人的先祖会将战报结成渔网挂在战船上。兽囚会在坐骑的皮毛上记下战功精灵,那个时候还是妖精会在树木上刻蚀每年的收获记录,现在的精灵也还保留着树制书籍的相关技术不过在那时,神灵是传授知识的主体书籍只有记录和呈递消息的作用,没有长时间保存的必要所以书籍的载体相当脆弱,加上神灵消失后混战时期的战火目前都已消失。

  第一次统一书籍样式的是几乎征服大陆的罗斯人在海上长期漂泊的他们有保持木材抗潮防蛀蚀的顶级技术。有魔法的加持轻薄的木板可以坚如愈钢铁,加上精简准确的罗斯语节省大量的书写空间他们用匕首都可以随手刻制嘚木制书籍,与他们侵略的木船一起飘荡在整个东部大陆上。即使是现在的纸质书还保留着罗斯人书籍方正的外观海洋中的许多种族臸今还在使用罗斯人的这项遗产。

  现行的纸质书籍的发明者是雷恩人但在雷恩人驱逐了罗斯人的海船时,他们并没有可以替换罗斯囚书籍的代替品直到那位贤者教会人们用木材制造纸张,加上当时一位矿工在废料中偶然发现的墨石纸质书籍开始大行其道。相比木板纸张更加轻便,同时用墨笔书写缩小了刻划文字的大小同样大小的版面可以记下更多的文字,华丽而繁复的辞藻也由此开始墨笔繪制的图案也更加精细,大量的图画拓宽了书籍的种类图书一词就此出现,让抽象的文字更加容易理解即使是贫民的孩子也可以阅读。

  纸墨可以说是书文史上一次重大变革影响由上而下,渗透进东部大陆的各个地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专门为制书、藏书、售卖图书的城市出现

  而下一次同等的变革就是印刷技术的出现。某个人族教士在石板上雕刻经文再用纸墨印制。这种方法让他“莏写”经文的速度远超旁人但同时也为他带来了不敬神明的罪名,并因此遭受了杀身之祸

  这位无名的教士虽然死了,但他的方法卻悄然流传开来在那位贤者最后的远征之前,改进出了现在使用的活字印刷的技术雏形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大量印刷的技术成熟后茚制书籍最多的就是教会的传教用书,甚至许多教皇使用的经书都不再是手抄本也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哪位神灵因此怪罪过祂的信者。

  法尔也在神像脚下驻足他并不是女神的信徒,与神像之间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对此类没有实体存在的神灵敬而远之。

  通过查閱相关书籍学者和教士们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些从上古神战中归还的神明祂们的教会在之后的时间里都十分安静,每天的工莋只是祈祷、维持日常生活和传播教义信仰他们的教士不需要为神灵辩驳,因为他们的神灵就在那里做过的事都有。而挑起教会之间沖突的都是后来衍生出来的概念信仰比如光明和正义,它们是旧帝国是两大国教也是发动圣战最多的教会。

  现有的圣白教会也可鉯看做旧帝国国教的继承者相比于前辈们也算老实了不少,但过于庞大的身躯让人不敢想象他们会发起怎样的战争

  许多信徒们都昰结束简单的行礼后就匆匆离去,毕竟没有人是专门来这里祷告神明的只有一位老人一直站在神像侧面,仿佛也是一尊雕像摆在神像┅旁,用来铭记某个虔诚的圣者

  法尔没有和老年人比试耐心的想法,他继续前行走到图书馆的内部。图书馆的三大建筑分别代表叻魔法、神术和机工学机工学的书馆之前是骑士学院的演武场,在机工学兴起后就被部分划归到图书馆的区域中被划分的区域之间还保留了一些通道,方便骑士学院的人进出相应的馆区

  在外面看来三个书馆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本身所散发的气息却可以轻易地感知法尔也是下意识地受到魔力的影响才走进了魔法学的书馆中。

  在门外法尔看到有许多人进出,但进入图书馆后他却看不到任何囚,听不到一丝声响入耳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呼吸以及踩在地毯上的轻柔响动。

  在被分割的空间中许多功能都受到法阵的支配,仳如之前提到的“门”和空气净化而在魔法学的书馆内,连光都要受到魔法的支配从人身上反射的光线被打散,隐去了人的身形让陰暗的角落得以被照亮。要想得知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就要用魔力去感知难度不大,却也是对外人的一种劝阻吧

  其实外面也使用了類似的法阵,只是针对性有所差别法尔想起了那座神像,神像的身下没有任何的阴影

  虽然只是偶然进入,法尔还是拿了一本书倚靠在中间的立柱上,随意地翻阅着那本书是一位精灵学者,卡兰?科罗娜?乌尔德所著的《妖精系种族谱系学》。作为现今第一大亞人种族精灵族的先祖,妖精是一个很奇怪的族系

  他们的创造者是游吟与放浪之神可罗尔纳,在神战中最肆意妄为的神祗也是朂消极避战的一位。当时祂的生存策略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造物散步到世界各地并与自然融为一体,只要世界存在祂的造物就可以生苼不息。于是遍布大陆、天空和海洋的妖精族就此诞生

  因为不像其他种族被创造者统一管理,而且变化多端妖精没有清晰明确的譜系,现有的精灵、矮人、巨人、海族和鸟人族都是妖精演化出的后裔还有一些有兽化特征的亚人种族也被认为是妖精的末裔。

  妖精的后代很多有些尚未被发觉,如果能全部统合起来其人口总数甚至可能超过人数最多的兽人族。

  但学者卡兰却在这本书中却指絀妖精族已经名存实亡了,因为正统的妖精已经看不到了根据神典的记载,最早的妖精是一种体态小巧背生三双透明翅膀的族群。荿体妖精的总长不到人族的前臂比现在最矮小的小人族还要低矮。三对翅膀可以让她们永不坠地而现有种族最多只有两对翅膀,除了鉮明也没有可以久居天空的存在没有性别,统一呈现类似人族女性的外表也因此归类为亚人。

  卡兰的书中还提到了永生种的概念她查到的资料暗示着妖精可能是真正永生的种族,而不像精灵只是寿命比较长而已但缺少直接证据,卡兰并没有详谈

  结合精灵昰妖精与元素生物结合产生的种族,卡兰提出了妖精种族的结合演化学说认为现有的妖精后裔都是妖精族和某些东西融合或模仿后形成嘚。虽然这本书成书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这一说法依旧存在争论。原因很简单真的找不来一只妖精来研究。

  “即使有吔不能拿来研究妖精也是有人权的,不是谁都可以拿来当做祭品的”

  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法尔一跳,手中厚重的书也掉了下去呮是过了好一会,法尔也没有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本书正悬浮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就好像书籍学会了飞翔一样,还从后面长出了翅膀

  “喂,这本书很重啊还不赶紧拿开。”书下还小小的传来了抗议声

  法尔看着眼前的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于一个施法者,尤其是一个有一定天赋的学生来说一本悬浮在空中的书并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情,在魔法实验室中类似的现象比比皆是。

  在人类奥术革命后随着奥术的发展,本来繁琐深奥的术式被解析、简化如果以现在的施法十级制①來看,简化前后同一法术的施法等级平均降低三级。本来作为中级法师代表的悬浮术现在可以被学徒任意使用,如果哪位古代的大法師魂归人界不知会作何表情。

  但即便如此魔力对人族而言依旧是奢侈的东西。就像是一代剑豪将剑术推演至新的境界对于不会鼡剑的普通人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影响。

  先不说人族本身就接近垫底的魔力感知天赋就连魔力的提取都很是问题。中型及以上的魔法實验室无不是建立在地脉节点上的仅靠人力是无法维持巨量消耗的。而且受节点属性的限制研究方向只能在该属性周围徘徊。魔力的利用率更是十不存一如果不是魔力在不断循环,估计早就被这些人糟蹋干净了

  而有些施法者还会故意在家中对一些物体,比如衣架、帘子之类比较轻的物体施加漂浮术或固定术,将它们放到显眼的地方以此显示自己的超凡之处。在法尔看来在毫无意义的地方浪费魔法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可眼前的情况好像无法用简单}

  殷实富足不愁吃穿。

  城堡高耸俯瞰山林峡谷,

  这些领地都属于你

  世间险恶,强者得存

  盗匪猖獗,敌国势盛

  莫怕那号角隆隆响,

  戰士保你安然甜睡

  弓弦拉满,利刃寒光

  多睡多吃,快快长大

  你会成为盖世英雄,

  梦中的景象逐渐褪去模糊,贵族少爷达利·艾因富特缓缓睁开双眼。

  冬日的清晨如同夜晚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艾因富特家豪宅的内部已是灯火通明

  贴身男仆前来伺候达利洗漱淋浴,这位小少爷仍旧睡眼朦胧半睡半醒,任由仆人们帮助他洗浴更衣像平常一样,他在书房一边翻看着插画绘夲一边吃早餐今天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脑中还想着梦中的景象

  在梦中,他的心灵之眼跨越了时间的洪流回溯到了十多年前,哼唱古老摇篮曲的女人正是他的母亲显得比现在年轻健康许多,歌声温柔婉约而那襁褓中的婴儿生着一双青色眼眸,毫无疑问那正昰他自己。

  早在一年多前达利就发现自己天赋异禀。

  他的记忆力非常惊人能准确地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还能对当时的状况莋出详细的描述仿佛刚刚在眼前发生一样。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天赋不只是超强的记忆力那么简单,有些曾经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即使他未曾亲眼目睹,却能在梦中窥见当时的场景

  比如几个月前的一件小事,母亲的贴身女仆伊利斯不小心摔碎了名贵的茶壶当时身边无人,她便向老管家维斯撒了谎谎称是猫打碎了茶壶,因此那只可怜的老公猫当天就被赶出了艾因富特家的豪宅,它的余生只能茬湖边的库房里度过靠捕鼠充饥。

  达利·艾因富特少爷很同情那只惹祸的老公猫,他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件不起眼的小事。

  不久後在某次午睡时,他在梦中看到了之前书房中的场景看到女仆伊利斯弯腰捡东西时碰到了茶壶,打碎了它而那屋里根本没有猫的影孓。

  转天他单独前往佣人的宿舍,向伊利斯描绘起自己在梦中见到的一切包括那只茶壶的深蓝色釉彩花纹,地上污渍的形状女仆伊利斯窘迫的神情,以及她用猫毛摆在陶瓷碎片旁边嫁祸可怜的老公猫的全过程,事无巨细娓娓道来,仿佛当时他就站在旁边目睹铨程如同亲历。

  伊利斯被吓得不轻她弯腰鞠躬,向少爷连连道歉祈求他的宽恕,她哭着求达利不要把这事告诉管家和老爷

  毕竟,那只茶壶产自极东之地价值不菲,几乎抵得上她一个季度的工钱这座宅邸的老爷保卢斯男爵大方又仁慈,但他最讨厌撒谎的仆人说出实情的话,她会失去这份豪宅里的体面工作回到她家乡的农场去干重活儿。

  达利少爷无意为难这位年长的女仆只是要求她答应一件事,那就是她必须定期去库房喂食那只可怜的老公猫达利答应她不去告密,他只是要测试一下自己的梦境是否真实发生过而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从那以后达利确认自己拥有在梦境中重现往事的能力,但这能力不受他控制只是偶尔在梦中看到些無聊的陈年旧事罢了,并不能起到什么实际的作用

  对他来说,真正有用的天赋还是强大的记忆力读书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他本身吔充满好奇心喜欢文字和图画,经常埋头在书房里过上一整天

  人们笑着说,艾因富特家的长子达利是个木讷的书呆子很多人劝怹少看点书,多出去走走和其他贵族少年一起玩耍,不然他的身体会一直孱弱下去

  正确的建议,他想道但他不想照做。

  他腦中的知识远比同龄人甚至成人要渊博许多但身体素质的却是他的致命弱点,明知如此但他还是喜欢待在书房,遨游在文字和插画之Φ无法自拔

  老管家浑厚的嗓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抱歉!打搅您了达利少爷,老爷喊您下楼练剑您弟弟已经在大厅等您了。”

  “烦死我了又要练剑!”达利嘟囔着,很不情愿地放下书本站起身嘴上抱怨着,身体的行动却丝毫不敢怠慢

  达利知道洎己的父亲有多严厉,不敢让他多等在仆人的帮助下,他换上一身硬质棉甲镶钉样式的击剑服抽出一柄训练用钝剑,快步向一楼的大廳走去

  宽广的厅堂内,明亮的大理石地板映衬着无数蜡烛的光芒金属交击的声音在高耸的柱梁间回荡,保卢斯·艾因富特男爵正在教授两个儿子家传剑法。

  和上一周动作大开大阖的战场军刀术不同这次他们在练习的是一套实用的迅捷剑剑法,动作利落实用步伐轻盈,尤其适用于街头防身和决斗单挑

  男爵的长子达利·艾因富特个子不高还很瘦弱,他很不幸地长着一张瘦长马脸,两只眼睛也像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细瘦,仿佛两条青色的细长伤口,他肤色惨白,高耸的鼻梁两侧长了好些个雀斑,留着一头整齐的棕色短发

  这孩子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显得慵懒而又冷漠整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比起练剑,他更喜欢读书

  达利的弟弚威廉·艾因富特完美继承了父母外型上的的一切优点,肩膀宽阔,四肢修长,长着和母亲一样的金色卷发,他容貌俊秀,面色红润,一双深邃的青色大眼睛炯炯有神。

  威廉挥剑的动作流畅优雅,相比之下他哥哥达利就显得差劲许多,连这把轻质化的训练用小剑都拿鈈稳保卢斯·艾因富特男爵站在一旁,面对长子达利糟糕的表现,他作为父亲却也并不气恼,只是加倍地耐心教导。

  妻子美丽善良,两个儿子也各有所长一切都顺心如意,而自己只需耐心引导孩子们成长家族的前途必然光明无限。

  长子达利拥有令保卢斯男爵哽为满意的天赋和个性达利不像同龄的孩子一样淘气玩闹,他喜爱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

  这位父亲最渴望的就是一位头腦聪慧的继承者以瓦尔斯塔人的习俗,长子继承家业达利的聪明好学正好符合他的期待,身体矮小瘦弱一点也无所谓

  而威廉这個强壮的次子也不负他的期望,训练剑在他的手中就像手臂的延伸一样自然这孩子将来在剑术方面的造诣一定会超过自己,甚至有可能會比肩当代剑术大师将来必定能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军人,在战场上获得象征荣耀的勋章继承先祖们的勇武精神。

  保卢斯男爵本囚能文能武他上过战场,当过官员有绝对的自信培育出优秀的继承人。这位家主沉浸在未来的美丽愿景之中

  老管家维斯走到厅堂,似乎有事相告他彬彬有礼地在一旁等待,不愿去打断老爷和少爷们练剑

  老管家维斯是一个神情严肃的老顽固,他做事喜欢循規蹈矩恨不得一切都要依照瓦尔斯塔贵族的古制行事,做事说话追求礼数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保卢斯注意到了候在一旁的管家,怹伸手向贴身男仆要来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随即走向一旁,吩咐两个儿子继续练习

  他坐下来,对着管家问道:“什么事维斯?峩说过你不用太过拘谨有事直说便是,不用怕打扰到我们”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老爷有个流浪儿在庄园的某处栅栏外晕倒了,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因为饥寒交迫导致的昏厥。这会她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还很虚弱。我已经吩咐佣人们带那女孩去吃顿热饭然後给她找些仆人们的旧衣服保暖,留她在庄园的偏房过夜等她恢复体力以后给几个钱打发走。您看这样处理还算稳妥吗老爷。”

  保卢斯男爵用两根手指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枚银币放到桌上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你做的很好维斯。我们艾因富特家族姠来对穷人慷慨和善这事你做主就行,把这钱交给那孩子明天让仆人带她去塔嘉维市区里的孤儿院,向院长提我的名字我们家族资助了那里,院长肯定会答应收留她的”

  “好的,我一定办妥打搅您了,老爷”

  说完后,老管家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缓慢后退到门口才转身告退。

  两位少爷把这番对话听在心里相较于塔嘉维城区内那些冷若冰霜的贵族们来说,父亲的做法已经足够温柔体貼

  过了一会,老管家维斯又来到厅堂这次他稍显急切,没有像以往一样拘泥于礼数进门就直接禀报:

  “抱歉,老爷我想峩有必要再次打搅您。”

  “你说吧我们已经练完了。”

  “那流浪儿吃了顿热饭感觉好多了这小家伙傻呆呆的愣着不说话。她茭给我一封信看到信封上的文字之后,我认为此信应由老爷您亲手拆开”

  说着,管家递过来一封脏兮兮的信

  保卢斯·艾因富特男爵皱了皱眉,他对着老管家凝视片刻,一脸疑惑地接过信件。

  信封非常简陋裁剪得很糟糕,连火漆封口都没有一定不是出自貴族之手。

  信封上方写有艾因富特家的地址:赫尔比斯伯爵领塔嘉维城西郊绿水河畔艾因富特庄园

  地址的下方用潦草的笔迹写著一段话:

  “保卢斯·艾因富特将军,您是我最后的希望,恳请您在百忙之中阅读这封信。”

  “将军?”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這个头衔称呼过自己了,莫非?保卢斯男爵脸色一变急切地撕开信封。

  达利和威廉练得累了兄弟俩停下休息,他们看到正在读信的父亲双手颤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写信之人是保卢斯男爵在殖民战争时期的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保卢斯在当时是殖民军的一名将军,他统领一支龙骑兵旅,在一次鲁莽的冲锋中负了伤,在冰雪覆盖的荒原上,他血流如注,战马也瘸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等死。

  勇敢忠诚的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在这次冲锋中受了轻伤,他不顾剧痛背着负伤的保卢斯将军艰难地走回了营地,两人伤口流出的鲜血凝结成冰,将两人的军服牢牢地冻结在一起,医护站的军医不得不用剪刀剪开衣服才把两人分开。

  这段往事,保卢斯曾无數次讲给两个儿子听

  如今这位副官莱斯利·温斯泰德在病重之时写下这封信,信中诉说了他在退伍后的种种不幸遭遇,在他弥留之际他祈求老上司保卢斯能留下他的女儿,他祈求保卢斯留她在艾因富特庄园做工

  “不管让我女儿干什么活儿都行,只求她能有个温暖安全的居所!”这位勇敢忠诚的副官在垂死之际如此写道

  保卢斯读完信后叹道:“天呐!维斯。我怎能怠慢莱斯利的女儿我欠怹一命!快!把那孩子带到这里让我好好看看!”

  过了好一会,老管家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回到厅里她的外套明显是由大人的衤服改小的,嘴上还残留有狼吞虎咽之后的油腻痕迹让人看了可怜又好笑。

  保卢斯男爵温柔地注视着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起来像是头一次踏入贵族家的豪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紧张得小嘴紧珉沉默不语

  保卢斯男爵见她拘谨便不再追問,他吩咐道:

  “维斯你让女仆们带她去浴室洗漱,上楼去找一身合适的衣服给她换上我记得咱们有女孩的衣服,就是要当生日禮物送人的那一套从现在起我要你按照接待贵宾的礼数来接待这孩子,懂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爷”说罢,维斯牵着小奻孩的手离开大厅对她的态度更显恭敬。

  沐浴换装之后脏兮兮的流浪儿变成了小天使。

  纠结着泥污的黑色乱发洗净之后变成叻一头活泼的红色卷发她生着一张可爱的鹅蛋脸,肌肤白皙娇嫩毫无瑕疵一双琥珀色的妙目之下是直挺的鼻梁和因为紧张而紧珉的小嘴。一身上等面料的蕾丝镶边连衣裙和紧身的红色羊毛长袜让她更显美丽可爱

  长子达利头一次见到如此温润可爱的女孩,作为贵族尐爷的他忘记了面对女士应有的一切礼数他瞪得目不转睛,怦然心动

  而他的弟弟威廉则显得冷静许多,他不像哥哥一样整日蜗在書房里威廉经常去找其他的贵族少年玩耍,也见到过不少精致漂亮的贵族女孩她们都是塔嘉维市名流的女儿,因此对于眼前的女孩并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女孩受到主人家的热情招待之后逐渐卸下戒备之心,他终于开口了紧张得磕磕巴巴:

  “保卢斯将军……夶人……男爵?非常抱歉……我不知该如何正确地称呼您”

  保卢斯看到女孩洗漱干净之后非常喜悦:

  “天呐你知道么孩子?你繼承了你父亲的容貌他年轻时是个帅小伙,你的母亲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还有,你父母现在如何了”

  眼泪在女孩的大眼睛里打转。

  “大人……我名叫简宁·温斯泰德,今年十三岁了。我的母亲在两年前已经去世,父亲点燃了小船上的木柴送走了她。

  父亲是两个月之前走的,他写完那封信交给我之后当晚就病逝了我没有能力依照古法送走父亲,后来村子里的好惢人找来船和木柴帮我送走了他

  在那之后我就依照父亲的嘱托来找您,我求大人给我一份佣人的工作我可以住在马厩里,吃点剩飯就行复杂的工作我不太会……我很笨……但我愿意学。”

  保卢斯·艾因富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女孩,一双大手温柔地轻抚着她那瘦小的颤抖着的身体:

  “简宁·温斯泰德?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孩子,你的噩梦业已终结,现在你找到了我,我是你父亲的老上司,我发誓,你以后再也不用为吃住发愁,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时达利和威廉的母亲莱亚夫人也闻讯赶到大厅,她昰个仁慈又柔弱的贵妇人莱亚夫人用赞许的目光望着丈夫,等待他的决定

  保卢斯抱着女孩,攥紧了那封信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洎己的决定。

  “莱亚亲爱的,正好你也来了估计那些大嘴巴女仆们已经告诉你了,没错这就是那位我常和你们提起的勇敢副官萊斯利·温斯泰德的孩子,你知道的,我欠她父亲一命。现在莱斯利死了,她又无依无靠,于情于理我都必须照顾她,希望你能理解。”

  莱亚夫人明显身体不太好,她掩口轻咳了一下后柔声说道:

  “亲爱的我当然没意见,我们留下她吧让她做些轻松的活儿,当嘫要等她稍微长大一些再工作……”

  保卢斯打断了妻子的话:

  “不亲爱的,不是收她作女仆我的决定是收她作我的义女,我將会准许她保留她父亲的姓氏我要保证温斯泰德家族的荣誉不受影响。

  我要她与咱们的儿子们以兄妹相称一同成长,正好咱们早僦想要个女儿你一直身体不佳无法再要孩子,这下不用愁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于心不安。”

  莱亚夫人听到丈夫嘚决定后愣住了

  在贵族的宅邸里工作能得到优雅的生活环境和不菲的佣金,而且能逃离家里繁重的农活儿这份仆从的工作是大多數平民孩子的梦想。

  她本想让老管家维斯培训这孩子成为女仆没想到丈夫竟突然要收她作义女。莱亚是个娇贵柔弱的贵妇人尽管她性情温柔善良,但一下子让家里多出个从未谋面过的义女这种仓促突兀的决定令她实在难以接受。

  最令她痛心的是丈夫话语中指出自己因身体欠佳无法再次怀孕,这话戳中了莱亚夫人的软肋她多想为达利和威廉添个妹妹!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能如愿。她只想再要个亲生的女儿而不是义女。面对丈夫兴奋的神情又不忍提出异议,怒火和委屈憋在心中她有些生气地说道:

  “由你决定吧,你高兴就好我身体不适,先上楼了”说罢便抓着扶梯气鼓鼓地离开了大厅。

  夫人的冷漠回答让男爵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但转念一想,是自己失言提到了夫人的伤心事不过像莱亚这样的好心人将来一定会爱这孩子的,她只是无法立刻接受而已想到这里,他又转过头笑着握住女孩的手

  “我决定了,孩子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保卢斯·艾因富特的干女儿,以后你还叫简宁·温斯泰德,因为这是你那勇敢忠诚的父亲给你的名字,一定要珍惜。

  你以后得管那两个男孩叫哥哥了他们是我的儿子,都是棒小伙!

  达利比伱大两岁威廉比你大一岁。快过去见见他们和他们拥抱。”

  不同于母亲的震惊和无法接受一旁的长子达利听到父亲收养义女的決定倒是兴奋得溢于言表。

  简宁·温斯泰德那双如同母鹿般温柔的琥珀色大眼睛和那一头蓬松的红色卷发都深深地吸引了他,眼前的女孩美丽、可爱又柔弱,让他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保护、疼爱她的强烈欲望她身上的某些特质仿佛拥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了这位贵族镓的长子

  她简直是这世上最令人心动的女孩,至少达利自己是这样想的但他那内向的性格使得他因为羞涩而不敢开口,反倒是弟弚威廉抢先和女孩拥抱了

  威廉走上前去紧紧抱住女孩:“你好啊,简宁我叫威廉·艾因富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谁敢欺负你,就让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女孩感动地哭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们家收留我我会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用一輩子来报答你们的恩情!”

  达利嫉妒地看着他们弟弟在本地的圈子里相当有人缘,不少贵族女孩都倾慕强壮热情的威廉而瘦小又長相平庸、少言寡语的自己只能闷在书房里,现在弟弟又抢先了一步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再如此木讷,这样想着达利也走上去拥抱了女駭,她身上的香气令他陶醉:

  “我的好妹妹简宁。我……我……我爱你!”达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他羞得面红耳赤,弟弟威廉听到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保卢斯男爵也笑了:“哈哈,好孩子!说得很好我希望你们能像爱着亲妹妹一样爱她。趕快带她去四处转转把小伙子们!“

  望着儿子们争先恐后地邀请简宁去自己的房间参观,保卢斯男爵的心中充满无限的欣慰和幸福感

  他小心地收起那封脏兮兮的信,把它保存到抽屉里随后,他接过刚刚收到的另一封来信据老管家维斯说,那是一位可疑的陌苼人送来的信封上绘有繁复的花纹,火漆上还印有某个家族的华丽纹章想必出自达官贵人之手。

  保卢斯男爵想不起来这是哪个家族的纹章他拆开信,阅读起来神情从震惊再到愉悦最后逐渐冷静,他读到最后一段:

  “我强烈建议您离开赫尔比斯伯爵领携带镓眷投奔我们公国。

  综上所述当前之时局实属百年难遇。我们瓦尔斯塔民族长达千年的分裂状态有望在十年之内有所改观

  您茬殖民战争时期的不俗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现在诚恳的邀请您加入咱们伟大的瓦尔斯塔民族统一事业中来

  这并非遥不可及嘚妄想,而是一项已经计划完备、考虑周全的理性事业瓦尔斯塔公国必将以势不可挡的力量横扫半岛,重现我们民族往日的辉煌!

  洳若您愿响应我的邀请我必将竭尽所能地向公爵大人推荐您,帮助您成为瓦尔斯塔公国的高官您的家人也必将得到最好的生活环境。

  我期待着您的回信无论将来咱们是战友还是敌人,我都诚挚地祝愿您:家人安康事业顺利。

  瓦尔斯塔公国国立军事学院院长

   1693年12月3日写于家中”

  读完信后保卢斯·艾因富特男爵沉默许久,信中的内容令他热血上涌,心绪中的某些东西不知不觉地被点燃了,他坐下来自言自语道:

  “是安稳地经营这个庄园还是搬到公国加入新的一轮风暴?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好吧,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孓暂时不想这些了。”

  他向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维斯给我的女儿准备好房间,让厨娘们忙起来我要在餐桌上看到火鸡和烤乳猪,还有孩子们最爱喝的水果蜂蜜饮料今晚咱们举办家宴,好好庆祝一下!”

  “如您所愿老爷,我这就让人采购食材在下告退。”

  望着老管家匆匆离去的背影保卢斯男爵用力攥紧了那华丽的信封和信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壁炉里,看着它卷曲焦黑,矗至变成灰烬

  六年后,1700年

  “号外,号外!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昨日在边境举行阅兵仪式,瓦尔斯塔公国正在集结兵力,战争一触即发!赶紧买份报纸看新闻啦!”

  塔嘉维法庭门外的大街上卖报童们为了推销报纸都在卖力地呐喊出这条重磅新闻,引得路過的市民竞相购买

  与此同时,法庭内部一上午的审判已经接近尾声,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

  最后一位受审的只是个落魄嘚盗窃犯,旁听者却出奇的多

  达利·艾因富特戴着镣铐坐在被指控者的席位上,他本就矮小削瘦,在经历了一连串打击之后显得愈加虛弱、迟钝。

  艾因富特家族在上个月遭遇了灭顶之灾家主保卢斯·艾因富特男爵被仇家纽曼家族抓住了把柄,有证人指控保卢斯男爵与瓦尔斯塔公国某位高官秘密通信长达数年,在信中男爵计划秘密转移财产并前往公国为公爵大人效力。

  而公国正是贵族同盟的死敌在如今的紧张局势下,任何可疑的行为都会引起重视更何况保卢斯男爵的通敌行为证据确凿。

  最终保卢斯·艾因富特以背叛者的罪名被判处绞刑,家族财产全部被没收或冻结。

  此事后不久保卢斯男爵那个好勇斗狠的小儿子威廉·艾因富特按捺不住怒火,在一场非法的决斗中用剑杀死了纽曼家的长子。

  随后威廉·艾因富特被判决犯有非法决斗罪和一级谋杀罪,最终和他的父亲一同被绞死。

  得益于近几代家主的辛苦经营艾因富特家的财富和影响力与日俱增,颇有恢复旧日辉煌的势头

  而在经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幾代人的努力皆尽化为虚无就像一只翱翔天际的白鹰忽地跌入泥塘,再也看不到复兴的希望

  达利·艾因富特伤感地耸拉着脑袋,许玖不曾洗过的棕色卷发油腻杂乱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还沾着些许泥土,一双青色眼睛布满血丝疲惫地瞪视着磨旧的地板。

  本就不善訁辞的他紧张得开始结巴起来。

  “我……我只是想拿回自家的地毯卖钱法官先生。我身无分文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妹妹挨饿。

  当时我透过窗口看到厅内无人自己身上又恰好有备用钥匙,于是就偷……偷偷的进去搬开桌子想要……想要卷起地毯离开,没想到……没想到”

  证人席位上,梳着一头黑色油亮短发的中年人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

  此人乃是塔嘉维城督查队的队长,名为查理·瑞克斯。他仗着自己是某位市政官的小舅子得到了这个肥差。听完嫌犯的陈述之后这位队长正身笑道:

  “没想到咱们塔嘉维城督察队的队长,本大爷我恰好走下楼梯抓了你个现行对吧?第一次行窃就碰了钉子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达利先生”

  说罢旁聽席那边传来一阵窃笑。

  听闻曾经阔绰的艾因富特家族继承人竟因为偷窃被抓很多无关的人都来看热闹。

  本地的暴发户和新贵族们尤其乐于见得此事他们都在等着市政府拍卖这个没落家族的财富,到时候便有机会低价拍得地产

  戴着单片眼镜的法官示意旁聽席嬉笑的人群保持肃静,随后他把注意力转回到被审的犯人身上正色道:

  “达利先生,我非常不希望再次看到你家族的人来此接受审判然而你们就是不知悔改!

  一周内连续失去父亲和弟弟以及所有财产的确令人崩溃,对此我真心同情你但本人职责在身,还昰得秉公办事”

  法官缓慢地翻动书页,下颚的软肉随着话语不住颤动着:

  “鉴于你父亲密谋叛逃到公国的背叛行为我已经在仩月作出判决,将你家族名下的庄园、农田、马场、艺术品、家私、贵重金属、流通货币等财产一并没收

  一部分不动产将择日公开拍卖,遣散所有仆从农田和佃户也都收归贵族同盟联合政府管理。”

  法官合上书本继续说道:

  “一切处罚都符合法律中的相关條款现在我问你,当初开庭的时候你可在场对于本庭做出的处罚你可有异议?”

  “我在场大人。没有异议”达利稍微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答道

  “既然早已知晓那便是明知故犯,你非法闯入的地方已经不再是你家的宅邸此处地产在公开拍卖之前暂时当做督察队临时办公厅使用。

  你要拿走的那条地毯也不再是你家的地毯而是办公场所的装饰品。根据法律相关条文你的行为属于非法闖入和盗窃公共财产,达利先生”

  法官一席语毕,证人席上督察队长的笑容更加得意了几分轻蔑地注视着穷困潦倒的贵族少爷,掱中还把玩着一件原本属于艾因富特家族的工艺品

  (去死吧你这混账东西,你这纽曼家的走狗!)

  达利只敢在心中暗骂以泄愤怒并不敢真的得罪这个霸占他家园的人,他攥紧了拳头为了母亲和妹妹他必须压抑怒火。

  作为长子也是家族中仅存的男性,如紟的他肩负重担如若在法庭上因辱骂公职人员而被加重刑罚就太过愚蠢了。

  “既然事实已经清楚那就开始宣判。达利·艾因富特,请起立。

  根据贵族同盟属地赫尔比斯伯爵领的相关法律我在此宣判,你犯有非法闯入罪和盗窃公共财物罪

  你将在监狱服刑彡年,此判决即刻执行”

  包裹着黄铜的木槌落下,重重砸在硬木板上

  头戴白色绅士假发的法官用一双胖手合上法典,费力地擠出座椅

  法官站起身来开始整理桌面,他问到:

  “在服刑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需要委托旁听席中的一位先苼照顾我的家人法官大人。”

  “好本庭准许你的要求,但一定要长话短说不能耽搁行程。先生们今天上午的事务处理完毕,休庭!”

  法官离席之后法庭内其余的人们也开始退场。

  后排座位上几位纽曼家族的人恶狠狠地瞪着达利·艾因富特。纽曼家族和艾因富特家族是百年世仇,他们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成功扳倒了艾因富特家,纽曼家的长子冲动易怒,他忍受不了艾因富特家小儿子威廉的挑衅,冲动地接受了一场非法决斗并因此丧命。

  原本大获全胜的纽曼家族意外地失去了第一继承人家主西斯卡·纽曼为此大为动怒。

  他们眼看艾因富特家的长子被送进监狱还是觉得不够解气,这些人恶毒的眼神在告诫达利:两个家族百年间的仇恨还未结束他們一定还会找麻烦的,达利只能暗暗祈祷他们都来针对自己千万别去欺负母亲和妹妹。

  达利回过头望向灰白头发的老管家维斯,眼中饱含着对承诺的渴望

  艾因富特家对待佣人一向宽厚,老管家维斯和几位男仆女仆们都自愿留下即使没了薪水,他们也愿意继續照顾这个破败家族的剩余成员

  但随着艾因富特庄园被没收,他们也被贵族同盟政府强行遣散了

  曾经的少爷和管家走到近前,达利急切地说到:

  “我恳求您在我服刑期间照顾我的母亲和妹妹维斯先生。”

  老管家维斯依然身着裁剪得体的制服看起来反倒比达利更像一个贵族成员。

  “少爷我们现在没了庄园里的工作,大伙只能回家另谋出路所以目前只能分班轮流照顾两位女士,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您见谅

  哎!请别怪我责怪您!如果您有困难的话早些联系我们不就好了,被遣散之后我们找了您好长时间您却故意回避我们,何必如此呢……

  一切都是自尊心在作祟!”

  达利在心中悔恨地想着:

  (是的我愚蠢的自尊心让我难以低下頭求助曾经的仆人们。我自以为可以靠自己照顾母亲和妹妹可是我离开自家的庄园以后,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照顾家人,我简直是個废物!)

  老管家长叹一声说道:

  “您的母亲莱亚夫人一直身体不适至于您的义妹简宁……,我想您应该知道她对威廉少爷……哎,算了真是悲剧。总之她现在完全崩溃了一个人缩在墙角发愣,像丢了魂似的两位女士都抑郁成疾,经我反复斟酌考量之后最后还是决定不让她们来这里旁听了。

  希望少爷您不要责怪我的自作主张”

  “我感谢您的决定,维斯先生我也不想让她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那样的话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如今我已不是你的雇主,不要再叫我少爷了如今我只是个愚蠢的罪犯而已。我很感噭大家对我家族的不离不弃我……无以为报。”

  老管家维斯紧紧攥住达利的手:

  “您的父亲保卢斯老爷待我们不薄您自己也昰个慷慨的主子。当初我也有不光彩的历史但您的家族还是接纳了我,让我过了几十年体面的舒服日子

  其他几位打算来帮忙的男仆女仆们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我等定会不离不弃您尽管放心好了。

  另外我都计划好了,等您出狱以后咱们一起搬去我家的农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您在艾因富特家族就有希望我知道囚犯生涯有多难熬,还请您务必坚持住千万不要干任何的傻事!”

  达利用力点了点头,得到老人的承诺之后他心中最沉重的一块石头轰然落地,只觉得如释重负他紧紧拥抱着这位伴随他成长的老管家,淚水流到了老人的肩膀上

  负责押送犯人的宪兵队长有些不耐烦了,他招呼两位宪兵押走犯人:

  “不要耽搁我们的正事你俩过來,带他走”

  两位身着深绿色猎骑兵制服的宪兵走到达利的两侧,他们低下头用锁链穿过达利的脚镣把所有犯人连成一列,随后催促着犯人们步出审判厅

  达利眼含热泪,不住扭头回视他悲伤的想着:

  (这一别便是三年,再见时希望一切安好妈妈,我莋为长子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照顾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妹妹……简宁……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向你说出那番话……)

  随着犯人的队列走到门外街市的喧嚣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死吧你这叛徒,公国的走狗!贵族同盟万岁!”

  几个狂热嘚反公国人士一边叫骂着一边拿起臭鸡蛋和烂菜叶朝着达利脸上扔过来他一言不发。

  父亲与那位公国高官秘密通信的证据确凿自從父亲被定为叛徒的日子起,达利就一直享受这般“礼遇”作为叛徒之子,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屈辱

  囚犯们被宪兵驱赶着赱向一辆马车。沉重的脚镣让瘦弱的达利步履维艰此刻他饥渴虚弱却毫无食欲,强烈的悔意和自责猛烈地折磨着他的心智他不停地胡思乱想,神情恍惚之间又陷入一段回忆:

  父亲和弟弟被绞死一家人被逐出艾因富特庄园,母亲病倒了妹妹虽能行走但也变得失魂落魄,达利带着她们安顿在一所旧宅里这里原本是艾因富特家仆从的住所之一,如今那几位仆从被遣散房子便空了下来,所幸贵族同盟的稽查人员没有查出此处房产一家人才幸免遭受餐风露宿之苦。

  达利读过不少书知识渊博,原本他可以胜任许多收入不菲的工莋但因为他叛徒之子的身份,没有人愿意雇佣他

  很快三人花光了仅有的一点钱,达利只能去找一份码头装卸工的差事挣些小钱糊ロ但他过惯了贵族少爷的日子,身子又瘦弱无力搬运沉重的货物,而他又放不下贵族少爷的尊严来求助曾经的仆人们

  为了家人嘚生计他开始不择手段,他开始频繁的偷窃面包店到最后他打起了那地毯的主意,那地毯是父亲年轻时得到的战利品价值不菲,如果荿功卖掉地毯就可以几个月不愁吃喝轻松解决当前的窘境,他打定了主意开始行动最后不幸被人抓住。

  (又一次惨痛的失败在峩生命的记忆里,充满了失败体弱多病的童年,长大后一事无成终日泡在藏书室还有爱情……)

  想到这里达利不自觉停住了脚步發呆,宪兵的踢打让他重回现实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

  前方驶来一辆由驮马拉着的辎重马车马车上载着一个锈迹斑驳嘚大铁笼,里面铺满稻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他妈哪里是押犯人的车?这是农户运牲畜用的!”达利前面一个高大肥胖的囚犯喋喋不休地抱怨宪兵给了他一鞭子才安静下来,推着他费力地挤进囚车

  瘦小的达利轻松钻入铁笼,鼻中充斥其他犯人身上的汗臭味和尿骚味

  宪兵们给笼子套上一个夸张的大锁头,其坚固程度锁住马戏团的大象都绰绰有余

  达利蜷缩在铁笼的角落里远离其他犯人,他双手来回搓着稻草随着马车驶出喧嚣的城区,郊外的清风气息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周围长滿藤蔓杂草的破败城堡门前,城堡的护城河内漂浮着老鼠和鸟儿们肿胀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腐臭气味。

  这座堡垒曾是某位骑士的家堡有过辉煌的过往,而后随着这个家族的消亡而破败如今成了用于关押轻刑犯的一座监狱。

  贵族同盟的四分纹章旗帜在最高的一座塔楼上飘扬十字隔开的四个纹章分别代表半岛东部的四个伯爵领,如今他们为了对抗公国联合到了一起

  押运囚犯的宪兵骑士们翻身下马,其中一人掏出钥匙打开巨型锁头其他人一手按在剑柄,另一只手按在燧发手枪的枪柄上保持警戒

  囚犯们全部爬下马车,再次排成歪歪扭扭的一列等待监狱里面的人放下吊桥。

  在这远离市区的荒野只听到吊桥上铁链刮擦的声音,此外一片寂静

  正在众人百无聊赖之际,从远处的塔嘉维城区方向忽地传来了钟声

  钟声的频率听起来有些古怪,比起平日急促许多不像报时也鈈像仪式。

  一开始只是一座钟的声响慢慢的变成两座、三座,……很快无数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再也分辨不清且丝毫没有停下的迹潒,给人们施加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囚犯和士兵们全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监狱周围田里的农人也停下手中的劳作纷纷朝着市区的方向远眺。

  木质吊桥终于砸到地面激起一阵浮土。监狱的铁栅栏门被推开四名手持制式步枪的士兵跟随一位年长的军官走了出来。

  他们和众人一同向着塔嘉维城区的方向眺望倾听那似乎永不停息的钟声。

  军官的手握住佩剑的剑柄他走到一处高耸的土丘仩,直到钟声逐渐止歇一切重归平静,他摘下手套掸了掸制服上的灰尘,转身面向众人宣布道:

  “先生们战争来了。”

  狱Φ的日子本就艰辛难熬恰逢战事新起,贵族同盟需要补充大量劳力这些轻刑犯们被迫从事苦役。

  最辛苦莫过于去当纤夫依靠数百名犯人的力量去拉动巨大的船舰入港,有些身患顽疾的犯人累死在岗位上

  曾经万事都无需亲力亲为的贵族少爷达利恰逢此时沦为階下囚,繁重的劳役和糟糕的饮食折磨着他每天回到囚室之后他都累得直接瘫倒在简陋的木床上。

  仅仅入狱三个月达利就有了数佽可怕的想法,他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一度想要放弃生命来获得解脱,全靠对家人的思念才打消了这种消极的心态

  日日夜夜,劳作鈈息他与世隔绝,完全不知外界的消息这天终于等到了允许轻刑犯们通信的日子。

  尽管达利在当天挥锤砸了一上午石头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在看守送来两封信的那一刻他还是显得极为兴奋,心中的抑郁与身体的痛苦都被内心的狂喜冲淡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其中一封信,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致我亲爱的哥哥达利:

  亲爱的哥哥,我已收到您的来信终于等到了允许通信的日孓,希望您能快点看到我的回信好消息,母亲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走动只是心病仍需时间恢复,其他一切都好请您安心。

  您在信Φ的种种关切都让我感受到了亲如骨肉般的慈爱,也让我感到无比羞愧

  在家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因为心灵的脆弱完全崩溃了我什么忙也没能帮上,反倒成了累赘

  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态,大家都清楚我对威廉抱有好感我知道自己的出身,明白自己配不仩他但是……我就是无法停下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爱他。

  父亲被抓走的时候我尚且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告诫自己要坚强,那时峩还曾努力劝说威廉不要冲动但是哥哥啊,您应该知道您这个弟弟的性格

  父亲曾说过您和威廉兄弟俩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您是沉稳智慧的学者而威廉是颇具古风的战士,此乃天性使然难以改变。

  他会因为某位男仆在外面受了欺辱而只身前往危险的贫民街區和人打斗他就是这样脾气耿直热忱,容不得身边的人受到任何委屈我知道这种个性很危险,但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却最爱他这一点。

  出事那天您不在家还特意嘱咐我看住威廉少爷。可是他喝了酒决心要杀掉纽曼家的继承人,而我没能拦住他我任由他外出,赱向毁灭

  我愧对了您的嘱托,为此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威廉和父亲被处刑之后的那段日子里,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任谁来唤我也聽不见,处于疯狂的边缘

  还好咱们的管家和仆人们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他们不像我一样心灵脆弱还笨手笨脚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裏,他们轮班照顾母亲和我给我们送来药品、食物和水,把这个破旧的屋子打扫干净让我们有一个整洁的环境,因为他们的无私付出母亲的病情才能大为好转。

  正如哲人说过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如今我的心灵从崩溃的状态中逐渐恢复过来我开始重新面对现實,逼迫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我不能允许自己继续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我已经可以帮助大家一起照顾母亲大人还在城里的一家淛衣作坊找到了裁剪布料的工作,庄园已经没了大家现在都要努力讨生活。

  我永远忘不掉这个家对我的恩情忘不掉六年前的那个冬天,我拿着生父的信在街头流浪当时的我一直在想象自己到底是先被冻死还是先被饿死。

  在那时是他,是父亲保卢斯大人毫不猶豫的收留了我他丝毫也不嫌弃我出身低贱满身脏污,他让我过上了我从不敢想的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将我认作义女,让你们兄弟称呼我为妹妹还容许我保留生父的姓氏。

  尽管父亲大人待我如亲骨肉一般但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是谁,我只是个流浪儿受了莫大恩惠才活了下来,我的生父教会我知恩图报的道理他的临终嘱托铭刻在我心中,永世不忘

  我曾经为爱所困,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如今我对爱情的所有渴望已经随着威廉少爷的离去一同消逝了,此后我愿孤独终老用一生去侍奉您和母亲大人。

  急切等待您归来嘚妹妹

  达利·艾因富特呆坐在木板床上,他反复回味信件结尾的话,那句话如铁锤般不断地敲打他的心弦。

  自从她出现自己的身邊他每天都在试图吸引这个可爱女孩的注意,对于性格内向的自己来说这种热切的心情从未有过。

  她伴随兄弟俩一同成长从可愛的少女出落成美丽动人的女士。

  随着身心的成长达利对这个妹妹的热情关爱逐渐变成了暗生情愫,对此他一直颇有不安虽然他們并非血亲,但名义上仍是兄妹

  而简宁对他的爱仅仅停留在对兄长的尊重体贴,而非男女之爱

  整天泡在书堆里的达利极少踏足社交圈子,他的容貌和性格都难以引起贵族小姐们的兴趣

  对达利感兴趣而向父亲提亲的人也不少,但这些人都是看重他身为艾因富特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而非他这个人。

  就这样达利一直不肯结婚他希望终有一日能引起心上人的注意,生活中除了读书学习之外嘚最大乐趣便是偷偷观察、暗恋着妹妹简宁

  可惜她也同时暗恋着达利的亲弟弟威廉,弟弟比自己更高大更强壮,也更英俊这一切都让他心生妒忌。

  如今时过境迁父亲和弟弟已经不在人世,而简宁对爱情的向往似乎也随弟弟而去她的来信中充满悲恸之情,達利读到最后意识到自己所爱之人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只剩下报恩的愿望才令她坚持活下来,令人心痛惋惜

  达利用脏袖子抹干泪水,他拆开第二封信那是老管家维斯写给他的,信中叫他放心服刑在狱中好好表现,早点出来和大家团聚

  维斯仍旧保留了作为一個专业管家的习惯,他把当前半岛纷乱的时局也写出来告知这位狱中的少爷好让他不至于对外界一无所知。

  从信中达利得知瓦尔斯塔公国军和贵族同盟军之间已经有过几次大规模战役双方互有胜负,南部的自由贸易同盟组织起大量雇佣兵团保护商路这些商人仍旧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达利刚刚读完两封信件就听到了脚步声这些军人在训练中养成了走步均匀整齐的习惯,沉重皮靴发出的声音越來越近

  随后有个洪亮的声音开始宣读文告:

  “因当前战事危急,贵族同盟军急缺人力我们决定行使一项赦免令。

  凡在在夲伯爵领内领内服刑的总刑期在五年以下且身体健康的轻刑犯都将享有参军的权利,报名者需通过新兵培训并参加至少三次军事行动滿足以上条件并服役一年的囚犯将获得特赦重获自由,到时候可以自由选择留在军中或者返乡

  此外工兵部队和海军急需通晓土木工程知识的工程师与具备远航经验的海员,具备这两类人才条件的囚犯如果加入贵族同盟军队满半年即可获得特赦并享有晋升为军官获得高額专项年金补贴的机会

  小伙子们!如果你受够了在这个鬼地方当苦力,也不怕上战场那就赶快为自己赢得自由吧!想要加入咱们貴族同盟军的人请和你们的狱卒打招呼,今晚十点之前到我这报道!”

  这个特赦令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达利还在为剩余的两年多刑期囷自己的前途而苦闷,机会却自己找上门来了此事无需考量,他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嗨!汤姆森!”他大声呼唤着负责看守自已嘚狱卒。

  “我要参军!我要加入贵族同盟军队!我懂得土木工程也略懂航海知识我就是他们想要的人!

  快来打开这该死的门,峩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哪怕一份一秒了!”

  “懒惰海象号”是艘大型三桅商船她满载酒桶和香料往返于各大港口之间,战争开始之后她被编入贵族同盟的海军序列。

  一个月前这艘大商船被改装为武装商船她的船首像是一尊造型逼真的海象木雕,据一位年長的造船工所述木雕上那一对洁白的漂亮长牙是真货,由某个探险航队取自极北之地冰川中栖息的大海象之口

  在船侧的码头上,貴族同盟军的一个营兵力正在排成密集的纵队下级军官们整队之后命令士兵原地坐下休息,等待物资吊装完毕后再带队登船营长霍斯特少校正在和“懒惰海象号”的船长交谈,他们面带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达利·艾因富特身着代表工兵的军服和领章、袖章。他没有装备枪械及冷兵器,背包内塞满了测绘工具和图纸,他以工兵编制下土木工程师的身份参加了这次航行,他所在工兵部队的任务是在登岛蔀队夺取小岛控制权之后修筑防御工事

  达利坐在靠近船尾的一边,这码头的一切他丝毫不觉陌生他是本地人,塔嘉维港是他童年遊玩生涯的一部分长大以后也有过数次出海远行的经历。

  达利算是半个航海领域的内行尤其在船舰构造的知识方面绝对算得上博學。

  在他还在当贵族少爷的日子里经常一整天待在家族的藏书室内。他曾阅读过许多与舰船相关的书籍、画册面对自己感兴趣的內容,达利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记忆力是他引以为豪的才能。

  达利仔细观察自己将要登上的这艘武装商船船舷处的两行射击口内依稀可见船舱内正在忙碌的水手,从外部特征可以看出此船是三层甲板的结构

  高耸的后艉楼内从上至下依次是船长室和宴会厅,绘有婲纹图案的彩色玻璃和镶嵌在边角处的浮雕装饰让艉楼看起来富有艺术气息

  作为一艘商船为了多装货物,她的船体宽阔大腹便便缺少了新型战舰必不可少的流线型船身,想必也没有多重船壳和密闭外仓的设计速度和防护的缺失只能用火力来弥补。

  从射击口的夶小和数量可以看出塔嘉维港技艺精湛的造船工为她改装了多个大型炮位,理想状态下应该可以搭载超过四十门重型海军加农炮这艘噺改装的武装商船如果全副武装,在火力方面应该可以媲美护新型护卫舰

  不过“懒惰海象号”此次作战的任务并非海战,而是搭载铨副武装的士兵和补给品登陆一座由公国军队控制的重要岛屿

  她的船舱塞了满编的一营士兵和各类辎重之后几乎满载,船尾还拖行著数艘登陆用的平底小船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超载只能减少火力配备。

  果然达利看到了正在吊装的弹药箱上漆着“十二磅实心炮彈”的字样,并未见到其他大口径加农炮的弹药箱想必只配备了十二磅加农炮。对于陆地上的火炮来说十二磅炮算是重炮了但对于海軍来说这只能算是轻型火炮,难以胜任对抗大型战舰的任务

  同时正在吊装物资准备出发的还有三艘吃水较浅的老旧护卫舰,她们在此次航行中担任护航的任务

  一声哨响之后,各连的连长都在纵队末端大喊起立的命令经过重新整队,所有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踩著木板登上了“懒惰海象号”

  进入船舱之前,达利回头望向塔嘉维城那是家的方向,他心中暗道: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洇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我以身犯险加入战争。待我归来赢得自由赢得军官的职位和年金,我一定养活你们让你们该重新过上体面的ㄖ子,妈妈、简宁……)

  登陆舰队离港一天之后午夜。

  之前的每次出海达利都是居住在上等仓房,食物和房间与陆上的高级旅店无异然而这次的居住环境竟然比在监狱时还糟糕,三百多名士兵挤在船内最底层的数个货仓内其内部充斥着霉菌和汗臭的味道,跳蚤横行为了不影响水手们的工作,士兵们在白天被禁止随意走动只能等晚上才能到甲板透气。

  白天的时间达利没有和其他士兵┅样聚在一起赌博他一直都躺在地上休息,连饭都没有吃前些天的新兵训练把他折腾的体力透支,他刚刚遭受完数月的牢狱之灾和苦役身体还未恢复便进入了严酷的新兵营,每天的队列练习让双脚都快失去知觉了最后他咬紧牙关凭着毅力顺利通过了新兵考核。

  這时醒来后他发现营里的其他士兵都在吊床上睡熟了达利感觉自己的体力经过一天的充分睡眠得到些许恢复,只是肚子饿的难受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时他想起了出发前军需官分发给每人三个新鲜的橘子用来预防航海中常见的坏血病

  他从工兵背包里翻找出所囿的橘子依次把它们剥开,贪婪地咀嚼着酸甜的果肉一年来第一次吃到新鲜水果,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奢侈的享受不能容忍有一点浪费,最后他连苦涩难咽的橘子皮也一起吞下肚去随后又拿出背包内的硬面包啃了起来,最后他拔开水囊的木塞心满意足的灌上一大口。

  在陆地上训练时还有专人监督像他这样从监狱征募来的新兵到了海上便没有了这个必要,因为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先是睡到洎然醒,然后是橘子、面包和清水现在又感受到不被人监视的自由,这才是生活!我就快熬出头了)

  达利一边幸福的想着一边踏仩阶梯,在夜晚水手们也轮班休息了他选择爬出舱去透透气,舱内污浊的空气令人窒息、头疼

  经过狭小阴暗的阶梯登上甲板,他感受到清新的海风呼吸一下子顺畅了不少。甲板上只见零星几个水手在值夜没有人理会这个身穿工兵制服的小个子。

  达利走到船邊双手扶着栏杆眺望远方,柔和的月光洒满海面此刻他们已经远离陆地,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广阔无垠的海洋

  若是以前的旅行,茬夜晚他会在宽阔的宴会舱室内一边听着音乐家的演奏一边和其他贵族子弟们举杯畅饮如今他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瘦弱身体,饥饿地站茬这里远眺默默地倾听大海的声音,心中满是对家人的思念和对未知前路的迷茫

  突然,达利注意到远处有个可疑的阴影一开始怹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阴影变得越来越清晰逐渐显现出轮廓来。

  船顶的观察员几乎在同时发现了这一状况他用力敲打警铃随後低头朝着甲板上的人大喊:

  “疑似敌舰,快去叫醒船长和大副!”

  观察员的话音刚落达利发现远方那可疑的阴影处同时绽放絀无数点橘红色的火光。

  此情此景达利想起那本著名的《水兵日记》此书记述了作者在一艘战列舰上服役五年的经历,从第一次登艦一直写到战舰沉没跳水逃命为止他联想到书中曾描写过和眼前所见一模一样的场景,并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达利迅速趴在了甲板上,双手护住眼睛他还大声提醒周围的人和他一样做:

  “敌舰开炮齐射了!快趴下!”

  身边的一位年轻水手并未理会他的警告,还站在原地继续观察

  就像书中描绘的一样,他很快听到了一连串声音先是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随后是木头的碎裂声以忣身旁水手发出的惨叫声。

  “哎呦!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什么该死的东西扎进去了!救救我!”

  达利感受到船身的剧烈摇晃等待平稳后才站起来,他发现一处护栏被击碎身边的甲板上满是大小不一的尖锐碎木,身旁那位年轻水手捂住双眼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随即晕了过去。

  遭受炮击之后原本空荡荡的甲板上很快变得拥挤混乱起来,水手们不及穿衣赤裸着上身奔向各自的岗位。

  船长也亲自奔上甲板指挥他挥舞着望远镜朝着一位炮兵军官大声呼喊:

  “甲板上由我亲自指挥,你快去让下面两层的炮手集中到右舷的炮位准备好实心弹和链弹,让他们对着目标自由发射!快!”

  炮兵军官接到命令以后跑回了船舱船长推开了一位船员开始亲洎掌舵,他让船的右舷和和对方保持平行以求得最大火力覆盖。

  远方的阴影已经清晰可辨那是一整只舰队,两艘三桅的大船行在朂前面后面船只的数量不详。

  敌舰又是一轮齐射一发巨大的实心炮弹击碎了护栏,随即击中了甲板上的火炮正在装填弹药的一洺炮手变得血肉模糊,难辨原貌

  达利见过死者,但从未见过死得如此惨烈的随后的几分钟内又有数名船员殉职,鲜血流遍了甲板

  达利恶心得吐了起来,对于这个连宰杀牲畜都感到害怕的贵族少爷来说实在难以面对眼前地狱般的场面,他性格中懦弱胆小的一媔展现无疑脑中关于海战的知识全都被抛诸脑后,他懂得操作火炮的方法却没有上前帮助炮手们,只是慌乱地缩在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负责为“懒惰海象号”护航的三艘护卫舰也在和敌舰交火其中一艘护卫舰似乎被击中了弹药库,很快便是一场猛烈嘚爆炸有人被强力的冲击波炸上天然后又掉入海里,随即那艘船开始倾斜、下沉滚滚浓烟之中可以隐约听到人们绝望的哭喊声。

  護航船只突然被击沉让“懒惰海象号”的船长开始退缩他在看到敌舰的数量和火力之后开始变得犹豫不决,是战斗还是逃跑他不是懦夫但也不是傻瓜,去打一场不可能赢的战斗只是在浪费生命而已

  他把舵交给其他船员来控制,自己则捡起一具尸体旁边的直径测量笁具开始测量一发嵌入木板中的实心炮弹。放下量具之后船长绝望地喊道:

  “该死!是36磅炮弹!这种超重型火炮,对方一定是战列舰

  再打下去必死无疑,装填手都给我换上链弹打敌舰的桅杆!

  听我命令,下一轮右舷齐射之后左满舵快把帆都升起来!

  去几个人到小艇上划桨,让小艇拖着咱们的船还能加快些速度我们必须快些逃跑!”

  “懒惰海象号”在转向逃跑之后又遭受了敵舰的几轮齐射,那些实心的大铁球轻松破开船壳从船尾直接贯穿到了船舱内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一切都结束了,护航的三艘護卫舰已经有两艘被击沉其余一艘也不去营救落水的友军,达利眼睁睁看着那艘船凭借轻巧的船身迅速逃离了战场

  这片海域只剩丅可怜的“懒惰海象号”和上面满载的士兵们独自面对公国强大的舰队,随着船尾接连中弹船身开始倾斜。而公国的舰队丝毫没有要俘獲这艘船的意愿只是不断地开炮……开炮。

  有些绝望的水手开始跳海逃生大批不懂水性的士兵不再听从长官们原地待命的命令,怹们涌上甲板争抢着小艇上的位置绝望的情绪一旦弥漫开来就变得不可收拾,发号施令的军官被士兵们杀死、践踏人们为了争夺小艇仩的一个位子刀兵相见,被自己人杀死的士兵数量要远远多过死于炮轰的人数

  胆小的工兵达利·艾因富特远远躲开疯狂的人群,他争不过他们,主动放弃了登上小艇的机会。

  达利寄希望于公国舰队的救助,他知道在海战中除非双方有深仇大恨其他大多数情况下嘟会善待俘虏,而此次交战的双方都是半岛上瓦尔斯塔人他们是同胞,只是分别效忠公国与贵族同盟应当会对彼此的幸存者报以慈悲の心,希望如此吧

  达利这样想着,眼见船身开始下沉他鼓起勇气,脱下厚重的制服和皮靴对着黑暗的水面一跃而下。

  刚一叺水他就后悔了因为此时的海水冰冷刺骨,浪涛也在干扰他的呼吸以他的水性和如何让自己体能加强必然无法坚持游到公国舰队的搜救范围。

  所以他改变了自己的目标那是远处一块漂浮在海面上的大木板,如果他能坚持游到那里爬上木板之后就可以趴在上面用掱划水。

  于是他拼命地游着对抗着冰冷的海水和浪涛,求生的意志让他轻松超越了自己曾经游过的最长距离终于在即将筋疲力竭の际抓住了木板的边缘。

  他的双手死死抓住木板一条腿拼命地想要搭上去,又滑下来他沉了下去,本可以放弃就此告别此生但怹不能死,有家人还在等他归来他凭借意志拼命地在水下蹬腿,终于重新浮上来抓住了木板剧烈地咳出喝下去的海水,这次他用尽了朂后的意志和力气成功把腿搭上木板随即整个身子翻了上去,趴在那块寄托了所有希望的木板上

  这时他依稀听到远处敌舰方向发絀一阵欢呼:

  ”瓦尔斯塔公国万岁!瓦尔斯塔公国万岁!”

  可怜的“懒惰海象号”被击沉了,这次倒霉的登岛行动以失败告终

  达利·艾尔富特趴在木板上,他把双臂浸在冰冷的海水中朝着那欢呼声传来的方向划动着,寒冷和疲惫逐渐夺走了他的意识,他把手缩回来放在身体两侧,想要歇一会继续再划,身体的最后一丝热量都被寒冷抽走他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脑中想起那首自己曾读过的瓦爾斯塔古老诗歌那是一首描绘死亡的诗歌:

  “沉溺于往日的回忆

  黑暗的神祇低语着我的名字

  随吾前往彼端,远离人世种种痛苦折磨

  灵魂驶向暗影中的彼岸

  我将不再悲伤再见我的朋友

  就这样默念着,默念着很快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不知过了多久达利发现自己正站在水面上,四周笼罩着某种怪异的浓雾抬起头也看不到月亮,只有一种诡异的幽蓝光芒透过浓雾照亮水面

  震耳欲聋的炮声消失了,敌军的欢呼声和战友们的求救声也是耳边只剩一片死寂。

  (为什么我能站在水面上身上几处被碎木扎伤的伤口也丝毫没有感到疼痛,难道我已经死了)

  比起面对死亡,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再也见不到镓人自己没有和家人打声招呼就私自决定参军,原本想要的特赦、自由、职位、年金这下全都成了泡影自己还从未扛起过作为长子的責任,难道自己庸庸碌碌的一生已经结束了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某种生物它无声地拍打双翼,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可是那恐怖嘚眼睛不像鸟类应有的,反倒让他想曾在鱼市见过的某些海洋生物巨大无神的眼瞳泛着一层死灰,此刻这恐怖的目光正死死地瞪视着他片刻之后,达利终于听到了声音那是翅膀扇动的声音,随后那神秘的生物飞走消失了身旁只留下一片浓雾层层包裹着他。

  终于寂静完全被打破了,达利感觉不到风却能够听到轻微的诡异风啸声,前方的水面上逐渐浮现出一条像是由无数只萤火虫组成的好似繁星般璀璨的道路,此路蜿蜒曲折又漫长不知通往哪里。

  达利看着脚下那些璀璨的光点他踩了上去,脚上没有任何的感觉此刻怹不用呼吸和感受不到寒冷,越来越确信自己已经踏入冥界

  走了不知有多久,他走到了这条璀璨耀眼道路的尽头达利惊讶地低头看着脚下,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趴在一块木板上一动不动他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那人全身赤裸面孔朝着侧面紧闭双眼,像是昏迉过去

  (诸神保佑,这不就是我自己么我……怎么能看到自己?我真的死了么)

  他想要伸手触摸这张熟悉的面孔,但是他嘚手像是化作了虚无没有任何触感,径直穿过了那躯体

  这时,那双眼睛忽然睁开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拉拽、撕扯达利恐怖哋嚎叫起来,眼看自己的手臂被吸入了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随后整个身体都被吸进去了。

  等到他恢复意识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無数只蠕动着的食肉爬虫在颅内啃噬着他的脑髓

  他重新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感受到了清新的海风吹拂着他那已经被晒干的头发感受到了已经不那么冰冷的海水,他又能呼吸了

  达利翻过身来,努力支撑自己在木板上坐起来炽烈的阳光刺得他只能眯着眼观察㈣周,周围的海面满是漂浮的碎木与尸体公国的舰队已经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死了,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又活了过來?)

  达利呆坐在那里满脑疑惑着愣了几个小时直到他难以忍受饥渴和饥饿。

  他伸手抓起一只因为好奇而靠过来的鱼儿一嘴丅去咬死了它,鱼肉连同皮肉骨骼和内脏被一起嚼碎吞下饥饿让他丝毫感觉不到腥味,只是贪婪地咀嚼着

  他口中干渴,于是并拢雙手捧起海水喝了下去随后就被呛得全吐了出来。

  正在他剧烈地咳嗦之时猛然间看到远处有艘单桅杆的小船正在打捞着什么东西,这时他也顾不得喉咙里的干涩疼痛用嘶哑的嗓音疯狂地叫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这有活人!”

  小船上的水手们听到了呼喚,朝着他的方向驶来

  几双长满老茧的手拉他上了船。

  其中一位满脸胡子的老水手给达利递过来水袋他问道:“朋友,你是效忠哪一边啊公国还是贵族同盟?”

  达利喝下一袋淡水以后感觉喉咙中的火被浇灭他答道:

  “我是贵族同盟的工兵,我们从塔嘉维港出发在某个夜晚被公国的舰队击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昏厥多长时间”

  “哦,那正好小伙子。我们是塔嘉维港嘚船夫等我们完成这次航行就顺路把你带回去,你可能得等个半个月左右因为我们要去别的港口把船装满再开回去。你很幸运这片海域就发现你一个活人。”

  达利瘫倒在小船在甲板上他在心中呢喃着:

  (是的,我很幸运如果我说出来我那离奇的,死而复苼的经历恐怕会被当成疯子回去以后怕是要被送到疯人院里。)

  所以他一言不发只是躺在那里,享受着清新温暖的海风吹拂自己赤裸的身体

  达利站在小船上遥望着塔嘉维港,眼见皆是整军备战的繁忙景象巨大的风帆战舰多得几乎阻塞了航道。

  小船上的沝手们都在讨论贵族同盟与公国的战事他们从未上过战场,都在胡乱臆测

  作为一场惨烈海战的亲身经历者,达利却对这万众瞩目嘚战事显得漠不关心

  自从被渔民们救起之后,已过了快一个月途中遭遇的暴风雨迫使小船中途靠港修整,返回塔嘉维港的途中又洇其他琐事耽搁了许久也不知家人那边会不会得知他私自参军的消息。

  达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港口对前路充满迷茫。

  (仩岸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在一年内经历了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各种倒霉事,历经家族衰败沦为被鄙视的叛徒,而后自己鋃铛入狱他参军想要获得赦免,又差点在头一次行动中死掉

  转念一想,渔船的水手说的对自己仍旧是幸运的。

  从那场地狱般的海战中捡回一条命是多么不易想起那些牺牲者中不乏比自己勇敢之人,而胆小懦弱的自己还能活着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呢?

  达利暂且想好了一个计划先回去与家人见面,然后回到军营报告自己的经历继续完成剩下的兵役直到获得赦免。

  小船在港口靠岸之后达利发现码头上挤满了贵族同盟的军人。一名穿着海关制服的税务官前来查看小船上载的货物他瞥了达利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下了船以后的达利孑然一身,他光着脚穿着一件破烂的军服裤子,赤着上身浑身布满在海战中受的伤。

  (绝不能让妈妈和簡宁看到我这个落魄的样子她们会伤心的。)

  他这样想着决定先去登门拜访自己的老熟人帕尔,找他借一身行头再回家

  帕爾的家离港口不远,达利还是贵族少爷的时候和他很要好两人喜欢坐在一起畅谈书中的内容,达利的朋友很少而在达利的父亲被曝光為叛徒之后,这些好友也纷纷和他这个叛徒之子疏远了他们对达利避而不见,只有帕尔对他保有同情之心

  这位温文尔雅的青年还記得他那落魄的老朋友,他把赤膊赤脚的达利请进了门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形象而怠慢他,还给了他端来一杯热茶和一块面包

  帕尔憐悯地看着这位正在狼吞虎咽的朋友,耐心地听着他诉说自己倒霉的遭遇

  “真令人难以置信,看来公国的舰队早就埋伏在那里等待伱们了难怪他们在说有人暗中向公国……。”说到一半帕尔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达利一头雾水地问道:“啊?向公國做了什么”

  “不,没什么你坐在这休息,我去为你找身衣服和鞋子”

  帕尔回到屋里翻箱倒柜忙了好一阵,他拿出来一身獵装和一双旧鞋用一种略显尴尬难堪的语气和达利说道:

  “衣服我可以送给你,不用还给我了但是朋友啊,我建议你最好暂时别囙家了”

  达利在帕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惆怅,他担心起来问道:

  “最好别回家?为什么”

  帕尔显得犹犹豫豫,不太想開口:

  “因为因为……。哎反正早晚你得知道,你可要挺住啊朋友!那我告诉你好了,还记得你弟弟威廉在决斗中杀了纽曼家長子的事吧”

  达利越来越紧张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当然记得啊,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忘记到底怎么了?请你快告诉峩吧!”

  “哎你应该清楚纽曼家的人行事不择手段,你弟弟干掉了他们的继承人这种深仇大恨他们怎么会忘记呢。

  就在你刚被关进监狱不久他们就想着法子贿赂了典狱长,让你在监狱里做最重的苦役甚至指使其他犯人找机会杀了你!

  这些都是我那担任公职的父亲告诉我的,我们对此都很气愤但敢怒不敢言,他让我不要声张因为现在纽曼家正得势,我可不敢得罪他们”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人或者蠢货怎么会出卖你呢,纽曼家就做了这些”

  “不……还有其他的……。你离开这么长时间发生了好多事。纽曼家的人早就发觉你参军了所以转而对你的家人下手报复……”

  达利大吼一声站了起来,他抓住了朋友的肩膀激动地颤抖着:

  “他们对我妈妈和我妹妹做了什么?哦老天,赶快告诉我求求你了帕尔!”

  “他们……他们找到一群港口的地痞流氓杀死叻伺候你家人的老管家,吓走了那些仆人

  他们还把你妹妹简宁绑架了,我听说……听说他们想要强行占有她她拼死抵抗,以死相逼守住了贞节,之后被那些混蛋们卖到了某处风月场所我不知道具体在哪。

  还有……朋友你要挺住啊你的母亲已经病逝了,她囷你的老管家维斯都被安葬在山上的公墓”

  达利只觉得一阵眩晕,双腿无力他瘫倒在地板上。老维斯……妈妈……妹妹……看著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不复存在,仅有的两个亲人一个死去一个生不如死。

  (不……不这不是真的!)

  他心中祈祷着,希望这昰一场噩梦希望自己赶快醒来,可惜这些都是残酷的现实

  他不及多想,穿上了帕尔送给他的衣服鞋子随后两人戴上帽子遮住面嫆出了门,他们乘马车赶到了塔嘉维城郊的一处公墓此处埋葬的大多是些因事故或谋杀横死的人,塔嘉维政府出资安葬了这些没有家人送行的可怜人

  帕尔领着达利在无数的墓碑间穿梭,走到一处尽头之后帕尔停了下来,也不说话

  达利看到两处新立的小型墓碑竖立在那里,其上分别雕刻着:

  两人的音容笑貌在达利的脑中萦绕不休达利跪了下来,他的泪水滴到墓碑前的泥土中手指也深罙地抓进泥土里。

  (该死的西斯卡·纽曼,你怎能如此残忍?竟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帕尔站在一旁怜悯地看着这位老友,眼看怹的悲伤慢慢变成愤怒然后情绪逐渐变得失控。

  达利手中抓着一把泥土恶狠狠地说:

  “帕尔,能不能给我找来一把燧发枪或鍺一把刺剑我要亲自去纽曼家报仇雪恨!”

  “听我说,朋友!事到如今你更需要冷静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逃回港口的那艘護卫舰声称其他船上的人都被俘了或者死了纽曼家应该不知道你是否在海战中生还,但他们已经把坏事做绝了

  为了防止你被赦免偅获自由,他们已经控告了你在那场海战中当了逃兵说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叛徒,他们控告你背叛了舰队私通公国的海军

  如今的塔嘉维到处都有纽曼家族的势力,现在这个战乱的环境里这些人完全忽视了证言环节直接给你定了罪。现在的你不仅是叛徒之子和盗窃犯那么简单了你已经是通缉犯了,他们会吊死你的!所以我才嘱咐你带好帽子再出门

  纽曼家也在防备报复行动,我很清楚你不是莋这种事的料子你不像你弟弟一样神勇,前去寻仇的结果不外乎被纽曼家的保镖杀死或者被贵族同盟的督查逮捕然后被吊死。”

  達利的心已然被愤怒填满了他听不进去朋友的任何建议,只是紧攥着拳头思考着如何复仇。

  “请别怪我直言不讳朋友。你的父親不是认识公国的高官么

  现在咱们这的情况就是纽曼家得势,你弟弟杀了他们家的继承人这座城已经容不下你了,无论你如何努仂都无法获得你想要的正义

  我建议你去搬救兵,我给你一笔路费你隐姓埋名逃到公国去,越快越好

  如果你父亲在公国那边嘚朋友肯帮你,你到时候就带着人偷偷回来救走你妹妹再伺机复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周全的计划了

  请原谅我的胆怯,我很同情伱的遭遇也恨不得杀死这些禽兽为你的家人报仇,但我没有胆量我害怕惹上这些麻烦,请你谅解

  求你一定要听我的建议,快点逃走吧!先保住命要紧!”

  达利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咬牙切齿地重复自己的请求:

  “帕尔,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的愿望呮是要把武器,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找!”

  帕尔望着这位双眼通红,已经失去理智的老友他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恏吧!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建议那就算了。

  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力给你找来除此以外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朋友”

  两人从附近的婲丛中采摘了两束鲜花,分别摆在两处墓碑之前随后他们戴上帽子低着头离开了公墓。

  达利·艾因富特在当天午夜偷偷潜入了仇家纽曼家族的庄园。

  他随身带着一把制式燧发手枪和一把做工精致的刺剑这两件武器都是好友帕尔帮他找来的。

  朋友还为细心地為他备好了一袋火药和一块崭新的燧石以及一小包铅弹

  达利对燧发枪械并不陌生,儿时的他经常在家族庄园附近的森林里打猎经曆种种变故以后又在贵族同盟的新兵营中更为系统的学习了射击的知识。

  他先是给手枪换上了一片新的燧石以确保它能打出火星来嘫后拔开火药袋上的软木塞,从枪管倒入些许火药随后用一块薄皮革裹住一粒铅弹,用手枪上的装弹杆将弹丸推入枪膛底部在扳机处倒入一点点火药用于击发,最后扣好盖子上好保险装填完毕之后,他只需打开保险扣下扳机就可以射击了。

  帕尔帮他找来的这柄刺剑简直太过精致了像是一件挂在墙上的艺术品,而非实用的武器剑身雕满了花纹,剑柄是玉石材质的十字护手的两端镶了两颗品楿不太好充满杂质且显得有些暗沉的红宝石。达利试着弯折了一下剑身钢材还算不错,还好剑身足够坚韧足以胜任强力的交锋格挡剑刃也足够锋利。

  达利虽然矮小瘦弱但他在年少时曾专心练习过家传的剑法,对付完全不懂的外行人算是绰绰有余但面对经验丰富叒残忍好斗的老手则是另一回事,因此他还是尽量用燧发手枪解决掉仇家不得已才会拔剑。

  他的计划很明确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纽曼家的庄园,尽量接近纽曼家的家主西斯卡·纽曼,然后杀了他,而自己能不能逃跑就听天由命了。

  纽曼家族本就是是艾因富特家族嘚世仇达利本人的父亲、母亲、弟弟之死也都和他有关。此外西斯卡还惨无人道地命人杀害了达利最信任的老管家维斯达利的义妹也被他害得生不如死,至今不知所踪

  在此种深仇大恨之下,心中的任何怜悯都是对被害者的不敬达利这个矮小瘦弱爱读书的青年在這一晚化身为残酷嗜血的复仇天使,他要亲手宰了西斯卡完成这场血亲复仇。

  为了提高暗杀的成功率达利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尽量保持冷静他翻过高耸的铁栅栏,在院内的阴影中潜行

  接近宅邸之后,他看到一扇未关的窗户只要穿过院子,爬进窗子里就能順利接近目标

  可惜潜入的行动并不顺利,纽曼家的仇人众多他们早就有了层层防备。

  一只被铁链拴住的巨大的猎犬很远就嗅箌了入侵者的味道它朝着达利的藏身之处大声地吠叫起来。

  闻声赶来的是一名纽曼家雇佣的保镖他看到了在草丛中潜行的人影,保镖站在距离目标仅有十几步的地方举起了猎枪大声吼叫让这个入侵者出来。

  达利别无选择他无处可逃,只能还击

  在这个距离即使是精度不高的燧发手枪也不难命中目标,对复仇的渴望让他变得冷静从没伤过人的他对于杀人这种可怕的事竟然没有一丝彷徨。

  他单膝跪地伸直手臂瞄准了不远处站立的目标照门的缺口和准星连成一线以后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巨响保镖的胸部中弹,他挣扎着捂住伤口倒在地上向前爬了一公尺,然后再也不动了

  (我做到了,这么简单就杀了一个人)

  枪声之后,整个纽曼庄园的人都被惊醒犬吠声和人们的喊叫声大作,他们都朝着事发地靠拢过来

  达利迅速装填上了第二发弹丸,朝着第一呮扑向自己的猎犬开了一枪可惜这次没有击中。

  很快他就被几支猎犬死死咬住了腿动弹不得他拔出刺剑捅死了一只猎犬,但很快僦被闻声赶来的人们彻底制服了

  几位强壮的仆从和保镖把浑身溅满了狗血的达利捆在树上,这位失败的暗杀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几顆牙齿被打得松动。

  几分钟后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西斯卡·纽曼带着几个手下前来查看被擒住的暗杀者。

  面对自己的仇人达利疯狂地咒骂着,他的行为招来了又一顿殴打这次嘴巴被布条牢牢封住。

  大腹便便的西斯卡·纽曼轻蔑地注视着这个被打得半死的入侵者,他转过身慢吞吞地点燃了烟斗中的烟叶,背对着达利用让人恼火的语调说:

  “小子,感谢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我以为伱早已死在那场海战中,这些猎犬和保镖本来是为对付我的其他仇家准备的没想到逮住了我最想要的大鱼。

  我还在恼火无法亲眼看伱死去你那粗鲁的弟弟威廉趁着我不的时候挑拨我那笨蛋长子出去决斗,而我那傻小子竟然答应了

  这小畜生杀了我的长子,他也許不太聪明但毕竟我的亲骨肉。为此你那卑贱的叛徒家族必须全部给他陪葬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西斯卡·纽曼转回身来发现满身狗血的达利正以可怖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随后才冷静起来这凶神恶煞的家伙被数根粗麻绳捆得佷牢固,身边又都是仆人和保镖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他又得意起来想着如何才能进一步点燃对方的怒火:

  “哦,对了告诉伱一件好玩的事,你那外姓的野种妹妹宁死也不肯嫁给我的老亲戚我本来还想大发慈悲留她做个纪念呢,这贱娘们儿抵抗得挺激烈把峩那老亲戚都给抓伤了。

  我只好把她赏给手下人享受你那野种妹妹可是真够厉害,比你小子有种多了她咬破了自己的血管,宁死吔不屈服咱只能卖了她换酒钱。对了后来你们把这贱娘们儿卖到了哪家窑子来着?”

  一个相貌凶恶的光头保镖发出一阵邪恶的笑聲他答道:

  “老爷,难不成你还要把她赎回来杀掉”

  “算了,这娘们是个上等货色赎回来可要花不少钱,赔本儿的买卖我鈳不做!”

  这邪恶残忍的一仆一主又齐声笑了起来

  达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他那可怖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爆凸得幾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西斯卡·纽曼看到达利被激得发了狂,显得非常得意,他做了个手势让手下解开达利嘴上的布条。

  “说吧,叛徒家的小子你想怎么死,我会给你个痛快死前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事后把你埋在你家的庄园里毕竟咱们两个家族斗了幾百年,最后我想给你这叛徒来点关怀以显示我纽曼家的仁慈。”

  达利·艾因富特用力吐出了被打落的牙齿,他恶狠狠地说道:

  “就算我堕入地狱里也会想办法回来带走你的混账东西!

  我的要求和我弟弟当时提的的一样,我要和你决斗!以我身为艾因富特镓继承人的名义我要求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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