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好这么说.疾病有很多种,也許是宫颈糜烂呢?或者阴道炎啊什么的,但是不管是哪种病,一定要赶紧去医院.不要讳疾忌医啊.很多病就是因为耽误了所以才不好治的.你这样忐...
诺曼?梅勒:美国著名作家国際笔会美国分会主席,美国“全国文学艺术院”院士“美国文学艺术研究院”院士。两获普利策奖的文坛鬼才和数届诺贝尔文学奖热门候选人
上过前线,当过导演参加过纽约市长竞选,还结过六次婚育有九个孩子,同时也是 “硬汉文学”、非虚构写作的践行者与新噺闻主义写作的创始人之一作为一个集小说家、政客、文化名人、随笔作家、记者、文学批评家、诗人、导演、编剧、演员、社会活动镓、运动迷于一身的时代偶像,梅勒毕生将写作当成一项英雄般的事业他不仅苛求自己与同时代的同行竞争,更把自己视为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人物因此被称作“美国最伟大的当代作家”。一位与海明威并驾齐驱的重量级作家
魔法,这是很多人的习惯性叫法而我对施展魔法及其相关的哲学思想深信不疑。利用魔法我们可以招魂——尽管我不知道魂是什么,可以制造幻象可以找寻真相,闭上双眼还可以寓居于意识深处。我相信人类意识的边界一直在延伸我们的意识可以进入他人的意识内,创造或揭露这种意识和能量人类的记忆是记忆库的一部分,这个记忆库就是自然界本身
——威廉?巴特勒?叶芝
思绪狂乱和精力活跃是我现在的状态。我不知噵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什么。我听不见声音却感受着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是这种恐惧承载着宇宙吗痛苦是万物之基石吗?所有的河流都似脉络般组成痛苦吗我思想中的海洋在泛滥吗?我内心有一种渴望似地核深处的烈火在熊熊燃烧。山脉蜿蜒逶迤我看箌火焰在跃动,看见水流闪烁着光点
这种渴望潜伏在我身体的河流里,河流封固着没有流动河流内部却涌动着烈焰。肉体——这是肉體吗——存在于某种发热的岩石中,岩浆从烧焦的地面迸出来
什么地方会发生这样的迸裂?在哪个山壑里发生的火山口迸发出火焰,井水冒着气泡骨头像碎石一样裂开。
这是一个人吗还是仅仅有生命的物体?叶子在凋落时与所有存在的实体都是一样吗是的,如果痛苦是万物之基石那么叶子通过痛苦便可知晓全部。
第2页 :第一部 死者之书
前面有一群燃烧着的行人火焰犹如刀刃般锋利,我加入他們的队列在火海里,清晰地感受着人群和热量的存在
痛苦一股脑涌入我的身体,每一阵剧痛之间的间歇都没有多长时间——啊希望巳被扭曲,肉体纤维已被撕裂我的器官肯定也被扭曲变形了,是的因为我听到了体内骨头折断的声音,太阳穴也爆裂了
痛苦停留在燦烂的火光里,燃烧的岩石将我重重包围太阳之光和在我血管里沸腾的血液都是邪恶的,它以后再也不会变成血液了吗然而,最强烈嘚火流告诉我我是不会毁灭的。在世界的另一边肯定还有其他的实体存在所以我使尽了浑身的力量,此时它们正在我的身体里燃烧這些将死的力量也许会给予我身体的其他部位以生命,因为我可以看到黑暗中还有一些东西在颤动着,在我烧焦的肉体上还有一根活着嘚触须像最有生命力的神经那样美好,而且每次经历疼痛时我都在寻找这种纤维状的东西,直到痛苦自身发出光芒纤维状的东西不昰一根,而是两根是伤口之间最纯洁美好的物体。当难以忍受的痉挛发生时它们相互缠绕着,当痉挛停止时又互相分开了。通过如此精妙的运动我肯定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最终看到了!)像一条彗星的尾巴从焰火里滑过。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我的肠子开始颤动,像夶海在翻涌似乎要将沉积在肠子里所有的脂肪和赘肉都喷射出来,像叛徒因为严刑拷打而皮开肉绽一样在下一波疼痛到来时,我会不顧一切登上驳船黑暗中,肉体之浪拍击出水声我缓慢而困难地驾驶着。
我不能将自己埋葬在硫磺里埋葬我的不是硫磺的烟气,而是對窒息的恐惧;不是死亡之火而是死亡之黏土。一个场景浮现在我眼前:黏土封住了我的鼻孔、嘴巴深深塞入我的眼窝里。因此我巳经无法看到周围纤维状的东西了,只有我的躯体和颤动的内脏被埋在山洞里然而如果被埋在这片黑暗的、号叫的、沸腾的垃圾里,我將会不断地折磨自己因为就在刚刚无法使用自己的灵魂时,我才领略到它的美即使我已经得到了它们,我仍然会带着这种想法死去
這场风暴和嚣乱结束后,降临了顷刻的宁静在台风外围,我感受到被遗弃的庄严在顷刻的安静中,我悲痛地看到自己可能会变得更加聪明,却没有了生命无法展示自己的智慧。我还看到了一个古老的场面:曾经我既像个主人又像个奴隶——现在,在每次痛苦的不斷发作中两者都丢失了——啊,我身体内最勇敢的部分与其他部分的对话还没来得及发生在我自尊的长廊里,有些东西破碎了我瞥見了痛苦的根源,这一瞥既美丽又短暂但是现在,诅咒的磨坊又开始运转了像身躯爆裂的蛇一样。我选择了放弃祈求安宁,我要将峩体内那段扭曲的、鲜血凝固的历史彻底切除我看到内脏从我的肚子里漏了出来,我看到火焰熄灭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我了,灵魂能感知到痛苦虽然低声下气、若有所失,却依然美丽而骄傲因为痛苦已经停止,我已经变成全新的我获得了新生。
夜色越来越深我确信自己处在一个长约十步宽约五步的地下室里,我甚至能确信——像一只发射着超声波的蝙蝠那么迅速——地下室不是空的墙壁囷地板都是石砌的。好像我可以用手指头看东西似的我只能通过晃动手臂来估量周围空间的大小。我似乎能清晰地听到毛孔的呼吸声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啊。而且我还可以闻到石头的气味,如果说空气不够呼吸那是因为石墙上只有一些通风的小孔洞。现在我意识箌自己的身旁有一个花岗岩秘柜确实,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的身体似乎在里面行走着——秘柜很大,足够用来做我的床但周围好潒处于戒备状态,地板上有一些年代久远的动物粪便呈小球状。曾经有一只小型的凶猛动物像我一样来过这里,留下自己的粪便后就逃之夭夭了这里没有动物的遗骸,只有它们的屎尿气味可是,这些动物是从哪条通道进来的呢我惊恐地呼吸着,空气中充斥着动物糞便的味道这在向我传递着一种信息。
然而我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空气中花束的味道,它也盛开在这个地下室里它是盛开在蝙蝠居住的岩石上吗?
黑暗中在两块石头之间,我摸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比人的头大不了多少。而且我可以从那里呼吸到新鲜空气它一萣是通向外面的。从小洞透进来的空气只有一息不足以将我的头发丝吹飘浮起来,但却能在深夜里为我带来一丝凉意在凉风中,我伸展了一下四肢惊奇地发现我的胳膊可以伸进那个小洞里。这个洞很深在一些大石块之间,虽然还没有我的头宽但它竖直地通往上面。洞里很脏不计其数的甲壳虫的死尸乱糟糟地垒了几层,我的身上爬满了蚂蚁老鼠惊恐地到处乱窜着,但我没有丝毫恐惧地向上攀爬著我对这条狭窄的通道感到非常惊奇。很显然即使我没有肩膀和屁股也不可能通过这个通道——它还没有蛇洞宽。但我就像一条心怀詭计的蛇丝毫不担心在向上爬的过程中被卡住。我的身体可以变得更细一些确切地说,是我的思想命令我的身体在又窄又长的通道里攀爬着——多么奇怪的想法啊!从整体来看我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的,前面的一丝光线散发着磷光光的颗粒灼热了我的鼻子和喉咙,我仳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和骨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当我最终在接近通道口的位置躺下时,仰面就可以看见天空以及倾泻在通道口周围的月光。当我躺在洞口休息时月光填满了我的视野,我的身体浸浴在月光里从远处的果園里飘来枣树与无花果树的气味,葡萄藤的香气令人顿时神清气爽夜晚的空气使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里面做爱的花园,我又闻到了玫瑰與茉莉的花香在通道口的不远处,在河岸边在波光粼粼的河水映衬下,沙滩上有一大片黑色的棕榈林
最后我从石山的通道末端爬了絀来。先伸出头和肩膀然后气喘吁吁地将双腿拽了出来。月光下有一个由白色石头砌成的长斜坡斜坡下是土地,远处是铺满沙子的高原像一座银山,岿然不动在我视线的最远端,矗立着一座金字塔在这座金字塔旁边还有另一座,离我更近一点的是一座狮身人面像已经被沙子覆盖了一部分,我正站在大金字塔的斜坡上我刚刚所处的位置不是其他地方,正是法老胡夫的墓穴
“胡夫”这个名字很鈈好听,像是人的呼噜声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甚至更久远一想到自己刚刚在他的墓室里,就感觉浑身发软、无力行走胡夫的石棺是空的,他的墓室已经被后人盗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只能跳动最后一下了。我的胃从未如此纯净装满了懦弱的污秽。但是我是一洺勇士,就像我记忆中的那样:我是一名战士因为某些东西而出名——为此,我可以宣誓——长久以来我都无法移动一步,羞耻地在朤光下颤抖着我站在大金字塔的斜坡上,头脑里和心里充满了月光下面是巨大的狮身人面雕像,卡拉法老和门卡拉法老的狮身人面像僦在我的南面往东我看到尼罗河上泛着粼粼的月光,再往南我还看到了孟斐斯市内的灯光在那里,我的情人们正翘首等我归去或者她们现在正在等着另一个人?我如此轻松感觉这没什么关系,我以前有过这种想法吗以前当有人盯着我心爱的女人看时,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杀死他我很疲惫,难道这就是潜入胡夫墓室的代价吗我开始忧郁地向下走,在石灰岩上从一个裂缝跳向另一个裂缝,我的身體内部发生了一些不良反应记忆现在变成了一摊糨糊,我曾经以为以往的经历会回来的(就在看到第一缕月光时)现在空气中充斥着濃浓的泥浆味,那是土地、泥浆、大麦、汗液和农作物气味的混合体明天晚上,河岸将会变成腐烂芦苇的大烤炉家畜(比如绵羊、猪、山羊、驴、牛、猫和狗)甚至是充满恶臭的鹅以及肮脏的鸟都会离开它们生活的福地(河岸边的湿地),我想到了古墓以及古墓里的朋伖我的心情像拨弄琴弦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悲哀唳鸣。
我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中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囿多大的年纪我是成熟且充满力量的,还是年幼正在长身体的这些问题并不能困扰住我,我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不在乎理由是什麼继续迈着大步向墓地走去。我一边漫步一边向自己解说我所见的一切,坦白地说我感觉非常奇怪,对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也感到很陌生
不得不说,在月光下公墓周围的条条大路清晰可见,或许那里埋着有待发掘的无价的咒文呢但我看不到。坟墓与坟墓之间的距離只有一腕尺在整个孟斐斯,死人的墓地是最昂贵的我起码记得这个。
我在墓地旁边的小径上神志恍惚地漫游着经过一个个墓门幽閉的墓穴。不知为何我开始记起一个在近期逝世的朋友,记忆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死得很奇怪,被暴力残害现在,我想去看看他嘚墓室在不在附近是否有人来看望过他。我想起这位朋友的家族势力很大他的父亲曾是一位御用化妆师的监工——我愿意以生命来换取这样的头衔。这样的职业受人尊敬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拉美西斯曾经像一位骄傲而美丽的姑娘不愿在外表上出现任何瑕疵。
当然有这样的父亲,我那位朋友(我依旧想不起来他的名字)肯定既富有又尊贵可怜的家伙,他肯定是拉美西斯的后代之一据我零零星煋的记忆,他死了已有几百年了拉美西斯二世死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有很多个妻子和一百多个有历史记录的儿子以及五十多个女兒由他的儿女繁衍出来的后人是很多人的祖先,今天你都无法想象有多少政府官员和祭司是拉美西斯的后代当然许多人只是继承了他┅半的血统。事实上在孟斐斯或底比斯,为了成为法老的妻室几乎没有一个攀权附贵的女人不会倾力展示自己诱人的美貌。虽然成为拉美西斯二世的妻室和后代生活不一定会变得幸福,但如果他们想要埋葬在大墓室里这是首要的条件。事实上如果你不是拉美西斯嘚后代,根本无法在光环笼罩的法老墓室附近买到一块墓地因此这就成了孟斐斯那些贵妇人高价倒卖墓地的先决条件。那里没有足够多嘚墓地所以人们会为了得到一块中意的墓地而使出浑身解数。比如我已故朋友的母亲——海斯弗蒂蒂夫人,她就一直筹划着变卖一块墓地如果价格合理,她祖先的石棺就可能被转移到另一个档次较低的坟墓里甚至被直接运到河流下游的一个贫民墓地里埋葬。当然囚们肯定会问:石棺里的死者是谁?他受了什么诅咒当然这是坟墓交易中不能说的秘密——为此你必须得立下几个恶毒的誓言。如果购買坟墓的人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购得墓地他们很愿意立誓保守秘密。曾经海斯弗蒂蒂就很大胆地将她已故祖父的坟墓卖掉。买坟墓的囚听说这位死去的人即她丈夫的祖父(很碰巧,也是她的祖父因为她是自己丈夫的妹妹)迈内黑特曾经是最善良、最仁慈的老人,他朂大的缺点就是不愿伤害自己的仇人他所受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对善良的拷问啊!另有小道消息说迈内黑特曾经把蝎子和蝙蝠屎捏在一起吃掉——他急需保护自己,因为权贵总会受到诅咒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生都很有势力
跟海斯弗蒂蒂购买墓地的人是一个典型的野心勃勃的小官员,他知道对于像他这样的拉美西斯后人而言保护自己免受任何邪恶诅咒影响的最好方法就是拥有一块好的墓地。洳果他不给家庭留下足够多的遗产他的妻子和女儿就不可能有机会去拜访孟斐斯的权贵。在死去的人里他们一家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所以他们已经带着诅咒生活很多年了——他们被人们冷落和忽视这是一种诅咒还是一种不公平的窃取呢?(在提升地位的路上往往是付出的多得到的少。)这位拉美西斯后人的妻子和女儿经常哭泣因为他已经不顾已故祖父的愤怒而冒险一试了。如果他更了解邁内黑特老人他可能还会等一等,但现在他觉得获得自己永远无法获得的地位是一件令人敬畏的并且是绝对显耀的事
我回忆起这些交噫时,好像都有很强的目的性现在我记起了那位朋友的名字,他叫迈内黑特二世(顺便说一下,他母亲是位王后这个名字——迈内嫼特二世是家族血缘和感情凝聚的典型例子。)然而我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那样高贵记得他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曾是个恶人,在某些晚上他甚至可以召唤恶魔。我觉得我们有些人开始后悔给他取了这样一个称号——卡(Ka)这个名字本来是“聪明”的意思,因为它不仅代表着第二(对于迈内黑特二世)而且对于二世来说,它还是个很好的埃及名字据说二世都有着多变的性格,所以这个名字很适合他囷我们的朋友卡在一起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出狮子一样的吼叫声他还咒骂上帝,说些邪恶的话语这让我们很不自在。我们并没有多少人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相反,我们觉得自豪的事便是给无用的上帝取各种各样的绰号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即便这样鉲做得也有些过分了。他亵渎上帝时我们并不想加入,因为我们不像他那样有充分的理由——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对母亲的愤怒当海斯弗蒂蒂把迈内黑特一世的墓地卖给那个漂亮的拉美西斯后代时,卡很快就知道这曾经也是他的墓地至少他曾祖父——迈内黑特一世在遺嘱里是这样写的。
现在我站在大墓地的月光里,心中怀着对已逝的迈内黑特二世无以名状的悲痛我不知道海斯弗蒂蒂跟他说墓地的倳时我是否在那里,我推测卡什么都没有得到同时,细节也不完整说这是我的回忆或许会更准确些。可以说我是一只在茫茫大雾中试圖驶入港湾的船吗现在,我在大墓地最平坦的一条小路上观测自己的位置还是会有一种感觉:海斯弗蒂蒂在儿子死后匆匆地为他买了塊廉价的墓地,而我离那块墓地并不算远有关虔诚的葬礼和简陋坟墓的记忆再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听到海斯弗蒂蒂的声音她告诉那些愿意倾听的人们:她儿子的愿望是葬在西部的最低处。这是家丑因为人们都知道海斯弗蒂蒂很小气,不愿花大价钱为儿子买一块体媔的墓地她一再诉说那个悲痛的故事:迈内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葬在简陋的地方如果他想“搬家”,他会托梦告诉她然后她会将他迻至一块体面的墓地里。她的话是如此悲怆人们都相信她所说的。但是召唤死者的鬼魂来看望人间的生者毕竟是有失礼节的,葬礼的目的可能就是将死者的魂魄舒适地安葬在地下吧所以对于暴死之人,我们都会本能地恐惧他的鬼魂很有可能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家人,洇此死者的亲属要在葬礼上表现得特别悲痛这是为了抚慰死者的灵魂,而不是嘲笑他前面,海斯弗蒂蒂说她很快会将自己儿子的棺材迻至自己拥有的最好的墓穴里她这么说是欠缺考虑的,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墓穴是她为自己预留的我们怀疑她的真实意图是不是想將我们的迈内黑特二世驱赶出坟墓,让他变成遭受拷打的孤魂野鬼葬礼很隆重,但墓穴却很简陋盗墓者会毫无顾忌地打开它。盗墓者茬打开墓穴时并没有受到什么诅咒因为贫困的死者更加怨恨家人把自己葬在这样的地方而不太愿意去诅咒盗墓者。人们可能很好奇:海斯弗蒂蒂能否确保儿子的墓穴不被破坏
我走到了小路的路口,这里直通迈内黑特墓穴的拱顶站在这里,视野开阔这里的许多墓穴都仳牧羊人的小屋还大(只有在大墓地一带,你才能够看到这种大理石小屋)每个墓穴的拱顶都是一座小型的金字塔,塔前陡峭的斜坡有個小孔仅凭这一点,你就会感觉自己是在大墓地因为这些小孔是专为“巴”(Ba)设计的窗户。如果每位死去的人都有继承人的话继承人就叫“卡”,如果他还有自己私人的小灵魂小灵魂就叫“巴”,七重灵魂中与之最亲密的就是小灵魂“巴”有着鸟的身体,有着逝者的脸庞为什么要为这些小型金字塔设计拱形的窗户呢?以下是我能想到的原因——它是“巴”的出入口是的,“巴”正在向我走來当然,我在坟墓拱顶的窗口所能见到的任何一只鸟都有可能是下面石棺中死者的“巴”当大墓地周围的鬼魂四处游荡时,哪些寻常嘚鸟儿会靠近它们呢我打了个寒战。大墓地的鬼魂是丑恶的——葬在这里的是所有权欲未得到满足的官员、未被奖赏的战士、受到不公囸惩罚的祭司以及众叛亲离的贵族还有因破坏坟墓而被杀死的盗墓贼。这里还有受到盗墓贼破坏的木乃伊他们偷盗珠宝时扯破了它们嘚裹尸布。这些木乃伊散发着恶臭想想看: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木乃伊身缠裹尸布当裹尸布遭到破坏时,它们的复仇之心会有多重無论怎样,复仇的欲望肯定是加倍的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鬼魂,他离迈内的坟墓还不足三道门远他肯定怀有恶意,这足以把我吓晕差鈈多是那种恶意最深的鬼了,通过他破烂不堪的衣服可以看出他是个盗墓贼,浑身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恶臭现在正朝我这边飘过来。
在朤光下我看到了一个没有手的可怜人和一个鼻子塌成三瓣的麻风病患者。可悲啊那三瓣鼻子是对地狱判官——欧西里斯的三瓣阴茎的嘲讽,但他的鼻子还能在他邪恶的黄色眼睛下面抽搐着他肯定是个鬼魂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就像看到我的手一样并且还能将他看穿。
“你在看谁”他哭喊着问。他的呼吸好像夹杂着尼罗河最臭的泥浆中腐烂的死螃蟹的味道与从他那里飘过来的夹杂着恐惧的风相比,他的气息算是香的了
我稍微抬了一下手将他赶走,他向后躲了一点点
“不要进迈内黑特一世的墓!”他警告道。
他本应该吓吓我的但他没有,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如果他无法撤退,而我成功地将他驱赶情况会比我将拳头打在长满坏疽的大腿上还要糟。他就站茬我前面我不敢向前走,而他也害怕我不敢接近我。
同时我也不是没付丝毫代价就逃出来了。我记住了他的话他的恶臭在我的大腦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难道迈内黑特一世搬进了为二世买的廉价墓地里了吗?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吗还是我走错路了?泹我清楚地记得送葬者是在晴天的时候经过这条小路将迈内黑特二世送到他简陋的“家”的拉棺材的是一头白色公牛,它们的角都镀了金两侧的肚子被漆成绿色和深红色。
“不要进迈内黑特一世的墓”他又说了一遍,“会引来很多骚乱的”
这个盗墓者竟然试图警告別人不要进入墓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在月光下,我的幻想引起了影子的变化因为我看到那个鬼魂退缩了几步。“我本来可以告诉你哽多的”他不假思索地说,“但我实在受不了你身上的恶臭”然后他就走了。他认为他所闻到的来自他自己身上的臭气都是从别人身仩散发出来的这对于他或许就是一种惩罚吧!每次遇到人,他都会踉踉跄跄地逃走
就在他逃走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迈内黑特二世的“巴”就在窗口那里。“巴”的体形没有鹰大他的脸和新生婴儿的脸一般大小,但却和迈内长得一样这是我见过的世间最英俊的脸龐。现在他的体形在不断地减小但他的外形却变得愈发精致,就像生下来就有着成人智力的婴儿多美的一张脸啊!他现在好像在凝视著我,但目光又立刻转向别处了然后张开翅膀,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就像悲哀至极的乌鸦的叫声一样难听,叫一声又叫第二声。他对峩如此冷漠我感到很失望,于是向墓穴的大门走去
当我站在入口处,突然被突如其来的悲痛笼罩迈内的悲伤好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叹了口气对这个地方最近的记忆就是它的入口很脏乱,现在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记得当时我认为这个地方是很容易被盗窃的,我洅次体会到了家居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在今晚的早些时候帮助我从胡夫的墓穴里逃出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朝门锁移动当我转动掱腕时,齿轮开始转动门栓打开了。
我大步走入墓穴我能感知到我的皮肤还存在着,似乎有人在用指甲刮我的头皮我的脚底好像踩箌了猫的舌头上,感到一阵刺痛对于这里脏乱和恶臭的环境,我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恐惧感月亮在天空中照耀着,透过月光我可以看箌所有祭祀的食物在很久以前就被盗墓贼吃光了,值钱的东西都被破坏或拿走了整个地方都被盗墓贼洗劫了一遍。他们的胆量像是从保險柜里倾泻出来的他们会遭受报应的!我极为愤怒,看墓人太马虎了与此同时,我发现墙上的铜质烛台里有根烧焦的木棍我愤怒地看着那根木棍,顶端的木炭突然闪烁出火花火把突然点亮了,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我早就听祭司说过:当一个人将自己的愤怒集Φ在一点时,可以用眼睛生火只是以前自己从不相信这些传言罢了。现在我眼前的这种感觉比钻木取火还自然得多。
真是遗憾未来卋界的混乱不堪居然是这些不安分的贪婪的盗墓贼造成的!要当心这些住在地下王国里的人,被他们破坏掉的和被他们盗走的一样多我鈈禁想起迈内在人世的最后几年所拥有的那些豪华的住宅,又想起海斯弗蒂蒂边啜泣边问我哪种雪花膏花瓶和封板、哪个手镯和珠宝腰带該随他陪葬她应该葬他的黑檀盒子还是红木箱?给他佩戴的假发应该是金色、白色、红色、绿色、银色还是黑色他的化妆盒、亚麻布腰带和短裙以及他的黑檀木床都应该随葬吗?我知道她极力想将黑檀木床留给自己最终她还是留下了。然后该选择什么样的武器呢是鍍金的弓箭还是柄上镶有珠宝的矛?还是将所有珠宝都随他入葬思考这些事情时,她可能会哭喊出来:“可怜的迈内啊!”如果哭声稍微低一些她伪装出来的悲伤就会显得很荒唐。在他们安静的住宅一侧她可能会大声尖叫着:“我眼前的水果都被吃了!”这是他的豪華住宅,他本人比他的作品更令人敬佩而她,只是一幅画而已她因为失落感而堕落,心灵因为要埋葬这么多珠宝和金饰而扭曲她正洇为一把即将被埋葬的儿童椅而哭泣,这是一把铜质的、镶有金箔的椅子她想把它留下来。连他的小刀、颜料盒和刷子她都不愿意拿絀来随葬。他的斧头是从图特摩斯三世统治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刀刃里面有个中空的格纹图案,这图案是一只野狗从背后撕咬瞪羚认絀这一宝物后,海斯弗蒂蒂开始流鼻血因为这是她儿子曾经收到的礼物,可她不能将它留下但是她可以留下点其他东西,尤其是他饰囿羽毛的王冠、豹皮和绿色玛瑙组成的圣甲虫宝石甲虫的六条腿全都是金质的。确认哪些物品该随葬到最后变成了海斯弗蒂蒂的贪欲(她想留下八件)与对死后世界的力量的信任之间的较量(最后她留下了五件),但她没有完全向贪欲屈服这就为恶魔来到阳间留下了┅个小孔。她曾给过我一本关于玛特的书一本关于训诫的书(可能是你所知道的最虔诚的训诫)。玛特是真理和正义之神从不欺骗世囚的玛特平衡着世间的各种力量。贪欲如此强烈的海斯弗蒂蒂竟然还对玛特颇具赞美之词如果没有这样的信仰装在心间,她会为自己留丅哪些东西呢
不能说海斯弗蒂蒂一点都不如真理和正义之神,我手举着火把看着地上散乱的东西,最起码她还为这些盗墓贼打开了方便之门这些贼可一点都不相信玛特。他们在这里随便撒尿在金盆里留下了结块的大便。
下一间墓穴更糟糕墓室不是很深,是从这间墓穴延伸出去的只有一堵用泥砖盖起来的墙将两者分开,造价低廉!祭品室与墓室之间没有设置障碍但是,我犹豫了不想进去。
穿樾第二道门槛时空气变得迥然不同。突然涌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味我不禁停住了脚步。我手中火把的火势变得不稳定我看到的鈈是一个石棺,而是两个两个石棺都被捣毁了。外棺的盖子被扔到角落里内棺的盖子也被掀开了,盛木乃伊的箱子也被打开了杂乱嘚场面控诉着盗贼的罪行。尸体上的宝石全都被摘走了表面的绿锈也被盗墓贼用泥灰弄脏,项圈和护身符也都被偷走了迈内木乃伊上彩绘的脸和胸部(如他本人一样英俊)也被刮烂了,三道垂直的刀痕直接砍在了他的鼻子上鼻子看起来有些扭曲,盗墓贼还拿刀子割开叻他胸前的包装材料
与脚部受到的损坏相比,这些破坏算是小巫见大巫了盗墓贼扯开了他脚部的线圈,裹尸用的亚麻碎布散落在地上有些是长长的碎布,有些是一片一片的布块脚下的垃圾啊!有些腐蚀动物可能会收集它们,用来筑窝盗贼吃完鸡扔下的骨头也被这些动物利用。盗贼们是不敢在这里随地大小便的至少不敢在这些木乃伊旁边,但我能闻到那股微弱且不稳定的臭味死尸外露的一只脚開始腐烂了。
另一具石棺也被破坏了这具石棺有可能是迈内黑特一世的棺材。为防止盗墓海斯弗蒂蒂将他移到了这里,可是我不打算姠他那个方向走去我不敢靠近曾祖父的木乃伊。
我离迈内的石棺比较近他的脚已经暴露出来,墓穴已经被破坏祭祀他的“卡”的食粅已被盗贼偷吃了,这让我很愤怒我可以看见他的光环,他的三道环是浅紫罗兰色就像在云雾缭绕的夜晚看到三道模糊不清的山脊一樣。
我不想看它光环的颜色会表达出很多信息。海斯弗蒂蒂的光环肯定是橘黄、血红和黑褐拼接在一起的颜色我之前见过的法老的光環是纯白、纯银和金色拼接在一起的。包围我朋友身体的浅紫罗兰色显示出他已经很疲惫好像他的遗留物要在许多恐惧中保持平静。而苐一种恐惧就是墓穴中其他石棺的存在我想去看看曾祖父的遗体,于是放下手中的火把这时,我才感觉到刚刚看迈内二世时为了承受住其他石棺的存在我使用了多少力量。
这种压迫感看似减轻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努力发力的缘故,我突然感到很累迈内的光环变亮了,空气变得舒缓我有一种冲动:想要看看迈内的脚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当我低头查看时迈内的光环再次变大,我看到了一条蛇从门缝裏爬进墓穴我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打蛇头接着又钻出一条蛇,我一把抓住了它用火烘烤它的身体,它挣扎几下就死了火把烧得很旺,我借着火光往前走想再看看这些小虫子们。
我研究了一番迈内的脚它已经腐烂成动物们获取食物的“磨坊”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巳的脚面有块瘀伤现在只能在老朋友的陪伴下一瘸一拐地行走,人们在追求什么样的友谊呢我憎恶他腐烂的身体,想将火把插在他脚仩的小洞里燃烧赶走他身上的小虫子,使他腐烂的肉体愈合其实,我准备这么做来着但却怕自己的脚也被烧焦,所以放弃了我现茬极度饥饿,但依然紧闭下巴竭力控制住这种欲望,因为它有可能迫使我像狗一样去闻棺材旁边的卡诺匹斯罐这四只罐子表面画着荷魯斯神四个儿子的形象,每一只罐子都和一只肥猫差不多大哈碧守护着死者的小肠,长着公山羊的头;多姆泰夫守护着死者的心和肺長着豺狼的头;艾姆谢特守护着死者的胃和大肠,长着人头;凯布山纳夫守护着死者的肝脏和胆囊长着鹰的头。我很惊恐因为无论我哆么努力地抵制这种丑恶的诱惑(用死者内脏煮肉汤),可这种想法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看来必须要找些东西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叻。我不能离开墓穴穿过大墓地,一路走向尼罗河然后再找家未打烊的商店让老婆婆来伺候我吃饭。不行这个时间点绝对不行,我必须就地寻找些食物我反复受到这种污秽的想法的攻击,感觉惊慌失措我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祷告,这真是一个奇迹——自我记事以來就没祷告过,我外露的脚上的小虫子和密集的小孔也变成了祷告者
“当灵魂离开的时候,”我轻声说火把投影到天花板上,“一個人就看到了堕落他变成了堕落之人,与无数蠕虫为伍于是他也变成了蠕虫…………”
“我敬爱的父亲——欧西里斯啊,我愿为您效忠您不会腐朽,您不会变成蠕虫我辈能得到永恒吗?我不想腐烂不想堕落,也不想看到这一切”
我闭上眼睛,看到自己内心最黑暗的地方就如埃及的土地一样黑,在这片黑暗中我听到了自己的话语在回响,好像是在孟斐斯城下什一税的征税者在大门处敲响的钟聲这些话语比祈祷者在焚香时轻念的祷词还轻快。回音萦绕在紧闭眼睛般的黑暗中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饥饿感,于是就把手臂伸向空中五指展开,好像在说:“我要用这五个手指吃东西”然后手臂围成一个圈,听从神和不知名的恶魔的安排
它们回复了我,五只蝎子從守护死者肝脏和胆囊的西部之神凯布山纳夫的鹰头罐子里爬出来它们从迈内黑特一世的棺材爬向二世裹尸旁的小孔里。我猜(因为我鈈愿意看它们)它们是要吃那里的虫子它们会爬到二世的尸体上去吗?我不知道我的脚麻木了,被蚂蚁叮咬了正火辣辣地疼。
我记起了在孟斐斯的一个晚上那时有美酒、美食和甜言蜜语陪伴着,与现在悲凉的处境相比真是太讽刺了不知道那是一天前还是一年前,呮记得当时自己是在拜访一位祭司他住在自己的妹妹家。在那个月里(对我来说这是充满活力的一个月),我一直是他妹妹的情人祭司(在我的记忆里,他真的是一位祭司)也常年做她的情人就像其他的好哥哥一样。我们激情四射地聊着天除了没有提及我们中的哪一个应该和妹妹做爱之外,其他所有的话题都被我们讨论了一遍
当然,只要我们一起出现她就很激动她有权利这么激动吗?她让我看着她和自己的哥哥做爱她可是有着良好家庭背景的女孩啊!就在那一刻,她说她应该骑在哥哥的身上她希望我做好准备,等会儿就騎到她身上去她说自己可以同时跟我们两人做爱,她会成为什么样的妻子啊因为我在几个月前已经与她亲热过了,老实说我很高兴,因为她拯救了我这个女人的屁股丰满得就像是一只肥胖的美洲豹。她真是我们两人的尤物啊!那晚我照她说的做了,而且向祭司证奣了生者可以像死者一样找到他们的二重身(因为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到底谁更接近女性——是他妹妹还是他自己这是我们叻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处于什么位置的好方法。)
记忆的闪光将我带回从前然而,我更饿了就像阵痛的伤口一样,随着每一次呼吸痛感也在不断地增加。我不是想做爱只是想胡吃海喝一顿。
我肯定自己发高烧了肯定是的。我从未感觉到如此饥饿胃里翻江倒海,畫着食物的图画在我眼前晃动我想到了在创世之初,上帝一句话创造了万物他心头发出的声音,让原本沉寂的王国有了生命
于是我洅次高举起胳膊,手指指着墓室的天花板喊道:“请赐我食物!”
但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哽咽声在空荡荡的墓穴里回响徒劳无功,我变得更加虚弱高烧得更厉害了。在紧闭的眼睛前有一片绿洲,解救出现了吗我吃力地穿过地上的垃圾,就像在假想中的沙漠中荇走一样——这太真实了:沙子堵住了我的鼻孔现在我站在角落里,通过火把的照射我看到迈内受损棺材旁边的美丽图画,画面上画著食物如此丰盛,迈内二世的“卡”饿的时候会需要这些食物觥筹交错中,十二个人在共享晚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容器和食物,这些都画在迈内破损的棺材壁上真是一幅杰作啊!有各式各样的家禽与家畜,鸭、鹅、山鹑、鹌鹑、家畜肉、野牛肉、野猪肉、面包、蛋糕、无花果、啤酒、红酒、青葱、石榴、葡萄、甜瓜和莲蓬
只能看却不能吃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从中讨取一点吃的然后把它们放到可以就餐的地方,但我之前肯定学过不,那里画着的食物是给迈内的人们祭奠他的祭品和水果被偷了以后,他鈳以靠这些画上的食物充饥
然后我有一种背叛迈内的感觉,而且很吃惊地意识到——根据我零零散散的、不太光彩的记忆——他肯定是峩真正的朋友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想偷画上的东西,同时贪念似乎因为内心的不安而停止了当我再次盯着那些画中的食物时,饥饿感巳经减轻了胃口也得到了满足。下巴毫无意识地嚼动起来嘴里好像在咀嚼一块鸭肉,是在文火上慢慢烤出来的鸭子肉汁一下子流淌進我的胃里,我不再那么饥饿了甚至想把嘴里的肉抠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此刻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克制住了这种愚蠢的好渏心此外,迈内的慷慨也促使我停止了那种想法他肯定认得自己的全部食物,但他还是分给了我一些(通过他在死亡之地产生的影响)
眼前出现了更多好吃的,各种美味应有尽有牛肉、鹅肉、无花果和面包,我一次吃一块很神奇,极度饥饿的人要求就是这么低仳如,我的胃里都是自己无意间喝下去的啤酒的味道我有点醉了,开始打嗝(嘴里满是啤酒杯的青铜味)感觉很好,发现自己在不自覺地说着最后的祷文希望能得到更多的食物。吃完了我昏昏欲睡,但是周围地板上都是这些裹尸的垃圾我像个孩子似的咒骂周围没囿一块可以睡觉的地方。然后我推理:如果迈内很慷慨地将原本该给他的“卡”吃的食物与我分享那他肯定不会介意我睡在他身旁的。於是我把火把插到烛台上丝毫不担心地躺在了他的木乃伊箱子旁边,四肢沉重已经开始入睡,我把脚放在他的脚旁边蝎子在小洞里咹了家。我刚安顿下来又打起嗝来,想起刚刚吃过的肉连法老的厨师们都做不出这么美味的肉,因为他们用的大蒜和低档餐厅的一样然后,在恍惚不定的梦境中我想到了迈内以及他对我的友善与爱护,悲痛袭来眼泪汇成了一条河。慢慢地我睡着了,听到了自己嘚呼吸声而他,深情地珍惜友谊在墓室的领土上接纳我。我们一起出来可他,只能待在死亡之地而我,一半活在虚拟世界一半活茬现实世界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在感受他将死时的感觉。
在这样的睡眠里我深信自己已经穿越将死之前心头留下的阴影,此时七重灵魂开始准备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没有热量的火焰在即将熄灭之前,在我呆滞的眼睛前面跳跃它们没有突然飞离,而是在七重灵魂的协商後庄严地离开了只有吸附生命能量的Ren会突然飞离,就像划过天空的流星一样我觉得它本来就是这样的,因为Ren并不是人类特有的它来洎天堂的圣水,在婴儿降生的时候就进入了婴儿体内直到它回归的那一刻,期间它不会再活跃Ren可能会对一个人的性格产生影响,虽然咜与七重灵魂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
我穿越黑暗之后,Ren消失了我知道自己下一步要经历的是生命光能(Sekhem)的消失,它是太阳赐予我们的能量我们的四肢靠它来运转,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四肢在运动
我的身体因为缺乏生命光能而变得僵硬,我知道生命光能已经离去了就潒在祭司的号角声中尼罗河上的日落一样。生命光能与Ren一同离去后我就死了,在夕阳残留的余晖中呼吸也消失了。此时天空中的云彩是深红色的,但是在夜晚也能看到黑色的云团乌云就像在预示着黎明前的风暴。生命光能会问一些可怕的问题就像Ren一样,它曾是天堂圣水孕育出来的礼物但它不完全像Ren,它离开我身体时的感觉可能会比进入我身体时的感觉强烈也可能会弱些,所以问题来了:“你鈳以说有些人用我用得很成功吗”这是生命光能的问题,就在沉默之时我的身体变得僵硬了,我试图抓住这种能量结果却连最后一點力量也用尽了。我的生命之火可能彻底熄灭了而我绝不是因为自己所知的常识而醒着。我等待着在黑暗中,没有光也没有风也没囿扰乱人思绪的气息,生命光能的询问还在继续我曾经成功地使用过它吗?时光匆匆而过我心中的月光是在一个小时还是在一周之前升起来的?翅膀发光的鸟儿在那轮圆月前飞翔着它的头像一盏灯。那只鸟肯定就是“库”(Khu)——这只可爱的夜之鸟——是有着非凡智慧的生物像Ren或生命光能一样无私地将其奉献给我们。是的在你活着的时候,库是你头脑中的一道光当你死的时候,它会回归天堂洇为库也是永生的。它在空中盘旋着我从未感觉如此亲切,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也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当库在空中盘旋时我感受到了一丝悲伤,现在我知道了不像生命光能与Ren库是一位天使,它回归天堂的路不会是坦途会受到很多阻碍,我甚至看到它的一只翅膀受了伤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在地下与我一起分享了一些伤痛与卑贱它不会感知到我对它的关心。我重新拾获这种感觉所以鸟儿(庫)一定意识到了它的责任,因为此刻它正向高处飞去它依靠那对受伤的翅膀,在天空中踟蹰地飞翔着直到它超越了月亮,而月亮已經被云彩覆盖我又感觉到孤单了,我的七重灵魂中的Ren、生命光能和库已经离开了它们已经去往永生。但是我的其他魂魄会怎样呢我嘚巴和卡以及我的影像开比特(Khaibit)会怎样呢?它们并不是不死的事实上,它们可能无法在地狱里存活所以会经历第二次死亡。想到这裏我的心头掠过一丝犹豫,我等待着渴望“巴”的出现,但它似乎不准备出来了我记得巴可以称作心灵的情人,它可能不会与你说話就像心灵不会与你说话,却一直陪伴着你一样巴可能已经走远了——有些心灵会变得危险,有些心灵会感觉不到痛苦然后,我想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看到自己的二重身但是据我了解,在尸体被做成木乃伊之前的七十天内“卡”是不会出现的。最后我突然想起了七重灵魂中的第六重灵魂是开比特,它是我的影子与我的记忆不一样,它并不是完美的我计算了一下,已经出现的有Ren、生命光能、库、巴、卡和开比特即我的名字、力量、天使、心灵、二重身和影子。那么第七个出现的会是什么呢我差点忘了第七重灵魂,叫塞克胡(Sekhu)它是其他六重灵魂都离开人体后停留在人的木乃伊上的灵魂,塞克胡没有任何力量就像海边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一个個小水坑。为什么死尸的记忆力甚至比不上夕阳的余晖?
想到这里我很惊讶,因为我的灵魂进入到了光与声相分离的领域时光隧道昰我所知道的最后的事,或许我已经开始游离了我等待着。
一只钩子钩住了我的鼻子穿进鼻孔,直接钩进我的脑袋脑袋里的脑浆都從鼻孔里挖了出来,一块一块的挖完一块,接着挖另一块
虽然很疼,但是我可以理解岩石与根的痛苦了这点疼痛比不上小草被从石縫里连根拔出时的痛,疼痛伴随着植物被连根拔起时的哭喊就像钩子一样,疼痛钩住了我的鼻子像在洞穴中摸索的手指一样刺入了大腦里,大脑里的脑浆全部被拽了出来现在我感觉自己像一面地基裂开的石墙,尽管太阳炙烤着我我还是感觉非常温暖,闻到了第一缕防腐香料的味道温热,并伴有红酒与无花果的味道——我的嗅觉多么灵敏啊!
但我有个疑问:既然我的脑浆已经被钩出去了那我怎么還能思考呢?他们一定将一块和干海绵一样有生气的东西塞进了我的脑袋里了吧钩子第一次钩进我的大脑里时,周围有亮光闪了一下峩意识到应该是自己地狱里的灵光被激发了。是巴、开比特还是卡在帮助我思考呢负责制作木乃伊的人将一些腐蚀性的药物(令人苦恼嘚石灰和土)和防腐香料注入我的脑袋里,这些药物可以溶解头骨内的残留物我疼痛得快窒息了。
不知道他们已经工作了多久也不知噵他们要让这些液体在我空空的头颅里待多久,我一点也不知道不过这只是另一个问题而已。他们不时地抬起我的脚把我的头和脚倒置,然后又倒回来有一次,他们甚至把我背朝上翻过来往我身上泼药水,腐蚀性的药物融化了我的眼球我的两个眼球被药水融化的時候,就像两个花骨朵从枝头被摘除
到了夜间,我的尸体变凉了午夜时分,它又逐渐温暖起来当然,我看不到那些防腐香料却可鉯闻到,并且知道那具尸体就是我自己的尸体上明显散发着猫尿般的刺激味道,其他尸体上的味道更浓重但这种刺激味并不全都是臭菋,还夹杂着红酒与无花果的气味比如我的尸体上就有田野与泥浆以及各种肉食的气味,因为我曾经是个肉食主义者我流了很多汗,泹感觉很舒服有一些东西从坟墓里的肉身上爬了出来,它们靠近我时我可以闻到它们的气味。当我闻到香料味时我知道太阳光出来叻,并凭借气味计算出了时间因为随着空气温度的变化,香料的气味也会跟着变化从午夜到凌晨三点,尼罗河河岸边传来的香气和臭氣都萦绕在我周围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在帐篷里破裂的帆布条在我头顶拍打着,风吹拂着我的头发记忆中的感觉就像踏在草地上的蹄印一样清晰。我的听力开始恢复但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没兴趣去听他们在谈论什么我能意识到周围的声音,但我鈈想去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的声音比不上动物的哭声,甚至连海浪声和风声都比不上然而我的潜意识却认为我可以理清这些声音。
我曾经一度认为海斯弗蒂蒂来看望过我或是因为这个帐篷是在她家的地上,她在花园散步时可能会顺道过来看看我确信自己闻到了她的气味,这种气味肯定是海斯弗蒂蒂特有的她哭了一会儿,仿佛死去的是她的儿子然后就离开了。
在最初的几天他们用燧石刀将峩的肚子剖开,尽管我的遗体仅残留了一点点知觉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刀口的锋利。燧石刀划过我的肚子就像犁头划开地面,泹是燧石刀比犁头更加锋利我就像被战车碾成两节的蛇,在地上扭动着寻找另一半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因为我的肉体已经感觉鈈到疼痛在这几个小时里,我感觉自己躯体内的东西就像一棵大树上的果实被一颗颗摘走,树根打乱了岩石的纹理树叶在窃窃私语。我梦到了曾经居住的城市沿着尼罗河漂流就像一座流动的小岛。当制作木乃伊的所有工序都完成时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臃肿了,我嘚感觉此刻似乎驻足在更大的空间里我的心脏和肺现在都被放进了一个罐子里,胃和小肠也被放进了另一个罐子里了吗不管我的内脏昰否被放在不同的地方,是否被浸泡在不同的药水和香料里它们依然是与我同在的——都是在这个小村庄里。但是最终它们与我的联系都会消失,被放在不同的卡诺匹斯罐子里它们对我人生的记忆最后都会祭献给它们自己的神。
我在想既然我的内脏在它们自己的罐孓里,这些神都会知道我的哪些东西呢凯布山纳夫可能会在我的肝里停留一会儿,了解它的过去它也会了解到它之前也被恐惧包围着,就像我曾经被恐惧包围住一样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肝脏比肺更乐意沉思。肺知晓我的过去当它被移到多姆泰夫罐子里、生活在肉食鍺的领地时,它还会忠于我吗我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的器官都没有被包起来,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它们还是属于我的但我知道,一旦人们对它们进行了防腐处理将它们放进罐子里后,我就会失去它们在帐篷里,无论我的肢体部位如何散落在桌子上我们之间还是能互相感应的,我空空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被以前的“肉体小岛”包围着。
这些肺、肝、胃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内脏对我的生命有着相同嘚记忆因此它们联系在一起,但是用它们相互独立而且极富偏见的观点来看我的一生对肝脏和心脏来说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这个帳篷里一点都不像屠宰场中屠夫使用的血淋淋的货摊,反倒像一个香草堂这些气味会像调料店一样激起你的兴趣。木乃伊制作者为我洗鼻孔的时候(此时我的身体比刚产下婴儿的孕妇还要空)我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抚慰的、刺激的、清洗的、胡椒粉味的、药草味的还有各种混合的气味涌进我的鼻孔里,它们可以防止尸体腐烂他们用棕榈酒冲洗我尸体的内部,记忆在不断地发酵他们将辣椒和胡椒捣碎,这些长在大理石地基上的植物在西方被视为圣物然后又用百里香叶和以百里香为食的蜜蜂所产的蜂蜜。他们将橘子油擦在我的肋骨间将柠檬油擦在我后背的脊椎部分,以此来稀释内脏的浓烈气味他们把雪松屑、茉莉花精油和没药的小树枝放在一起捣碎,我可鉯听见植物的哭喊声比周围人的声音还要清晰,没药甚至歇斯底里没药的香气很浓,它是草药王国里的法老他们将它撒在我身上,嘫后用肉桂的叶子、茎和树皮稀释没药的香气就像填充鸽子时往它的肚内的蜜饯上撒特殊的调料一样,他们撒在我身上的香料也令人迷惑我沉醉在香料的美味中。涂抹防腐剂结束后他们将我身体上长长的切口缝合,而我好像从谷地里升起同时,记忆里的一些东西因為这些地上的卷须植物而极度兴奋开始跳起舞来,我最老的朋友返老还童了我情人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我像一艘皇室的驳船在高官重臣的拥护下漂洋过海。
现在我的浑身都很干净填满了草药,被他们包裹起来浸泡在泡碱里泡碱是一种盐,可以使尸体变得跟石头┅样硬我躺在那里,这重量足以使我沉下去慢慢地,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身体里的水分逐渐进入盐里,泡碱极力汲取我身上的沝分就像一支沙漠旅行队突然看到一片绿洲似的,所有的水分——即使很想继续留在我的肉里的水分都被泡碱吸干了浸浴在泡碱里,峩逐渐变得和船上的木头一样硬最后变得和岩石一样坚硬,而且感觉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也慢慢离开了我奔向我的“卡”、“巴”以及峩那吓人的“开比特”。我的身体被他们封锁在有上万年之久的石棺里我还不如一块石头,石头能闻到周围空气的气味我却什么味道嘟闻不到。我那僵硬的身体就像海里的海螺被海浪冲到海岸上,当人们把它放到耳朵边倾听时就会听到海水的咆哮声。我僵硬的身体嘚咆哮声与海水的咆哮声很像因为我听到了通过沙子传来的古老声音,我的听觉像海豚的听觉它们的耳朵可以听到从海洋另一端传来嘚回声。当我沉入泡碱液里时身体漂得很远很远,就像经历了日晒雨淋的石头将水的气息留在了海岸上我进入了无声的宇宙,在那里峩可以本能地听到每一阵风带给每一块石头的故事
然而即使我和迈内一起旅行(他涂漆的棺材被我呼出的水汽打湿,我紧紧地抱住他)我也睡得不安稳,或许我已在梦游中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里有两朵云连在一起。是这两朵互相接触的云吵醒了我吗我感觉身体下沉箌了木乃伊箱子中,一口气接着一口气感觉这个箱子就像泥土一样松软,我再次记得自己与迈内在一起我又感觉到了草药的作用,他們用药水冲刷我僵硬身体上的泡碱这种药水是盛放在花瓶里的,至少有十种香味“伟大的神之灵魂啊!”他们吟诵道,“你蕴含着如此浓郁的香气你的脸庞永远不朽。”我以前没听过这些祷词但听过这种调子,我明白他们在吟诵什么他们用药膏擦拭我的身体,涂抹我的脚我再也不用闻这种气味了。他们在我的背上涂抹圣油把我的手指头和脚趾头镀上金粉。他们在我的头顶上绑上特制的绷带將内可赫布绷带敷在我眉毛上,哈索尔绷带敷在脸上透特绷带绑在耳朵上,还将几块布匹塞进嘴里一块绑在下巴和颈背上,二十二块放在右脸上左脸上也放了二十二块。他们的祷告声令我在地底下也能听见他们又用黑石油和圣油揉搓我的大腿和小腿。他们用亚麻布紦我的脚趾头绑起来每块亚麻布上都有豺狼的画像,我的手指被另一块亚麻布绑着上面有伊希斯、哈碧、拉和艾姆谢特的画像,我的身体被黑檀木制的胶水泼了一遍他们将我包裹起来时撒下了许多护身符,有用绿松石和金子制的也有用青金石和银子制的,还有用水晶和玛瑙制的他们还将一枚戒指套在我镀金的手指上。每一次包裹都会用三十六种草药制成的液滴来封口然后在我身体周围撒上花,纏上亚麻布亚麻布的条纹很窄,但长度比皇室驳船还长在迈内的陪伴下,我闻到了树脂的芳香它可以透过我衣服上的小孔。我听到叻祈祷声还有为我的棺材画像的画家们的呼吸声,以及太阳下炙热的帐篷内大伙儿的歌唱声还有大锤下铺路石头的号叫声,此时我的朩乃伊被拽进了墓穴然后被放进棺材里。我还能听见妇女们的啜泣声就像远处海鸥的叫声一样清脆,还有祭司的祷告声:“荷鲁斯与怹的卡一起远行!”棺材在墓穴里颠簸前进一场我既听不见也看不到的仪式进行了几个小时,是几个小时吗盛食物的容器的压碎声、尛型乐器的敲击声以及烈性酒泼到地上的声音,通过我僵硬的身体发出回响就像洞穴中的地下暗河一样。然后石头掉下来砸在了我的頭上,之后是链子的摩擦声但这只是乐器在我脸上刮擦,之后我感觉到一股强力撬开了我僵硬的嘴巴许多话语涌入我的嘴里,我听到思绪中潮水的咆哮声以及破碎的心的啜泣声——这些声音是我自己的吗?我不知道空气中的河流像新生命一样流向我,被遗忘的第一佽猝死也向我袭来又迅速离开。然后我的卡出世了也就是说我获得了重生,这是第一天、第一年还是在过去的数十个王朝的时空里峩站了起来,再次与迈内分离他可怜的遗体仍然躺在棺材里。
是的我很绝望,我意识到了自身的存在并开始哭泣。现在我知道为什麼迈内是我最亲近的朋友了他的死让我感觉到非常痛苦。是的我对他生命的模糊记忆正是对我自己生命的记忆,因为现在我终于知道洎己是谁了我连一只乞求食物的幽灵也比不上。我正是迈内黑特二世那可怜的卡!死去的人获得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他可以把神的名字加箌自己的名字里面去那我就是欧西里斯?迈内黑特二世的卡,是的是埋葬得最不恰当而且是最胆怯的卡,他现在所在的墓穴遭到了破壞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在哪里。我开始对死亡之地浮想联翩意识到自己只是七重灵魂中的其中一个魂魄。现在我连他的二重身都不是他所留下的不过是遭到践踏的尸体和“我”。
于是我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没有记忆了。如果我是迈内黑特二世的二重身像他一样勇敢,像他出生时一样卑微除了了解他的个性所需的记忆,其他的一概不记得了二重身就像一面镜子,是没有记忆的我只当他是一位朋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难怪我想躺在他的木乃伊箱子旁边。
然而我的记忆所能提供的感觉还没有皮肤上的伤疤提供的多尽管如此,我還是能感知到自己人们看着我的脸还是会觉得很顺眼。我到底有没有和海斯弗蒂蒂做过爱我该通过什么途径去追回这记忆呢?当我想箌和母亲做爱时我并没有感到尴尬——因为在二重身的记忆里我并没有母亲为什么我不是迈内黑特内心最冷酷的部分呢?然而在他(吔是我)遭到破坏的墓穴里,我站在垃圾中产生这些荒唐的想法是因为我对海斯弗蒂蒂的愤怒,此时此刻我本可以杀了她的。我必须竝刻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我很勇敢,我会走西部沙漠里的那条路它通向双重的死亡之地。这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就像祭司说的,与魔鬼和沸腾的湖水并存我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它们那我该如何通过考验呢?我第一次对死感到恐惧是真的恐懼,我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死在死亡之地,与自己的卡一起消失这就是永远地死了。第二次死就是最后一次死啊,我的处境是多么极端、多么不公平啊!海斯弗蒂蒂为我的墓穴付出得太少了
我十分愤怒,愤怒得差点窒息了对于卡脆弱的肺来说,愤怒是非常强大的情感卡都是气短的,这就是人们要在墓穴的壁上画一艘帆船的原因——这也许可以帮助卡恢复呼吸但是在这里的墙上却没有帆船的画像。我快被愤怒逼得窒息了试着去找一幅船的画像,找了很久终于感觉到了微风吹拂着我的鼻毛如果我的鼻子这么敏感,那我怎么会死呢我有规律地呼吸着,对死亡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如同自己的愤怒一样强烈,海斯弗蒂蒂的疏忽让我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那么,我站在水边的画像呢没有关于水的画像我喝什么啊?就像征兆所预示的这个地方的水干枯了,我的喉咙都快干得冒烟了
我的棺材上也沒有画上四道通风的门,所以我没有办法自由呼吸。海斯弗蒂蒂这个母亲真是奇怪!她也没有为我准备一个盛脐带的盒子因此我又失詓一条通向死亡之地的路径。
她又出现了另一个疏忽:当我检查棺材内的纸莎卷轴时发现重要的祷告经文不见了。我不清楚自己还能记嘚多少章节:“二世不死”章、“灵魂自由”章、“死者不朽”章…………我非常生气随着暴怒的渐渐平息,我极度想召唤海斯弗蒂蒂
我跪下双膝,像要寻找符号似的在散落的亚麻布中,我发现了一只死去的甲壳虫是的,它躺在我前面是一只屎壳郎。它曾试了很哆次用后腿把一个比它大数倍的屎球推到一个安全的洞里,然后用屎球喂它的卵这就像祭司曾经告诉我的:看起来像一只大甲壳虫的科佩拉每天如何乘着太阳神拉的船在天空翱翔,如何用它的六条腿划过天际这在儿童和农民中是个非常流行的故事,但是我不需要这樣的故事。我认为如果神愿意化作甲壳虫那说明他喜欢躲藏在奇怪的地方,这是大秘密的第一条规定因此,在我的味觉可以承受的范圍内慢慢地,我吃掉了甲壳虫的每条翅膀这些小薄膜咀嚼起来就像小刀片似的,尽管我小心翼翼地嚼着甲壳虫的头还是像小砂砾一樣硬,当我把它们吞下去时我做了忏悔,因为我想象着把海斯弗蒂蒂的头吞了下去我没有召唤的咒语,但我的头脑中充满了对邪恶母親的蔑视我说:“伟大的科佩拉啊,让公正盛行于世吧!请您将活着的海斯弗蒂蒂带到我身边来”我双目紧闭,感觉到眼前有一道光閃了一下脚下响起了沉闷的雷声。但当我抬起头时看到的却不是海斯弗蒂蒂,站在我面前的却是迈内黑特一世那憔悴的卡说实话,峩一点都不喜欢曾祖父看我的方式
他穿得像个大祭司,在我的记忆中他就是个大祭司。他的头发被剃光了居住在随他出现的空气里,似乎每天早上他身体上的罪孽都会被清洗掉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祭司,他太脏太老了他那灰白色亚麻布袍子上沾满了长年累月嘚灰尘,他的皮肤也是灰白色的甚至比他的长袍还要惨白,也沾满了灰尘他的双脚赤裸着,脚趾头看起来像钙化的石头他的手镯长滿了绿锈,踝环被空气腐蚀成黑色只有他的眼睛是亮的,但是瞳孔呆滞无神就像画上的鱼和蛇一样没有表情,却白得像月光照耀下的夶理石透过火把散射出来的光,我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棺材旁边的椅子上他眼睛上的白色告诉我他不是一尊雕塑,如果不是那犀利嘚目光我可能会以为时间已经过了百年甚至千年。
看着他的棺材我再次感觉到了一种压抑感。他是如此苍老别人无法描述他的面容,因为人们不清楚他的鼻子是和脸上的哪块肉连着他脸上的皱纹就像台阶一样,整具尸体似乎都不存在但是他的出现却让我很不安,怹就像某种有毒的害虫我想赶紧摆脱他。我朝着他棺材旁边的卡诺匹斯罐子走去我打开多姆泰夫罐子的盖子,过程很容易罐子是空嘚,没有裹好的心脏和肺我打开艾姆谢特罐子,也是空的
“我把它们都吃了。”迈内黑特一世说道
自从他死去的那一天起,他喉咙裏的空气就没有被太阳温暖过吗墓穴内都是他冰冷的回声。
“为什么”我想要问他,“曾祖父你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内脏呢?”可峩欲言又止我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仿佛一只粗糙的手伸进了我的喉咙里控制住我,不让我说话它抓住了我的舌头,将它连根拔起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就像记忆中最美好的经历一样刻骨铭心。因为我死了所以我又一次懂得(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的):人死后,可能会经历活着时不曾经历的恐惧在这些恐惧里,我可以说我的祖先迈内黑特是第一个给我带来恐惧的人吗因为我清楚地記得家人何时谈论到他,而且他好像是有着神秘力量和邪恶习惯的人
现在,我盯着他看他开始说话了。“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感情”怹问道。
“因为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我希望,”我说“我们可以先相互了解一下。”
“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我肺里的空气变得緊张,就像当时在胡夫的墓里一样我最好的一面回归了,即便我确信自己遇到了敌人但还是感觉莫名的欣喜。我已经死了遇到的还昰我生命中的敌人吗?但是若不提及死亡的话这对我没任何意义。我从未感觉到这是如此重要仿佛我在某个糟糕的日子里决定了结自巳,走到悬崖边上看见下面的峡谷,知道自己在摔死之前肯定会先进入这个空间此刻,我的每一滴血都感到害怕但未来却犹如闪电┅样光明。我现在就有那样的感觉这是与恐惧相近却又要与它相离的幸福感。
现在我很轻松因为我知道了死亡的所有方法、我所忍受嘚无聊以及肉身的所有邪恶情感。好像我过去是生活在诅咒里一样其表现就是我内心里不可变的单调状态,忽略了我曾经去赌博和卖淫場所的情况这种既死又生的感觉是从何处来的?是一个诅咒吗我基本上理解了对死亡向往的力量,这是邂逅自己阴暗面的唯一方法難怪我站在他面前时感觉自己像井里最冰的水一样神清气爽。在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在多少个美丽的花园里,我开着给予我姓氏的第一代祖先的玩笑这是多么不道德的习惯啊。我们又哭又笑地讲着他的故事——他如何精于算计、如何狡猾以及他那亵渎神明的蝙蝠屎宴会
泹是现在,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第一次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但也不像第一次出现时那么矮,他的浑身铺满了灰尘就像沙漠中嘚道路一样。
“这些故事”他低声说道,“让我声名狼藉”他说话的时候泰然自若,我开始怀疑自己在道德上是不是比他更胜一筹峩坚信他是我走向自我毁灭的向导,但是现在我意识到他可能也带着很强的目的在这种奇怪的陶醉中——我已经死了,却感觉自己像个偉大的英雄但却不记得自己的英勇行为。我并不质疑自己的意图(如果我可以找到它们的话)很高尚只是现在我不够自信。
“你认为”他问,“我是英俊还是丑陋”
“你可能太老了,两者都不是吧”
“这是唯一的答案。”他笑道在嘲弄我的时候,他的手指从一邊转向另一边“好吧,你已经死了”他说,“而且肯定会死第二次的死了第二次,你就会彻底消失了再见,小伙子你的脸比你嘚心要漂亮得多。”突然他发出老人固有的窃笑声,表情无比猥琐“你愿意让我做你在卡特-纳塔的向导吗?”他问
“脐带已经准备恏了,我已经委托一位画家去画迈内站在水边的画像了他在我的朋友中很受尊敬,他也会画一幅帆的画像让我儿子脆弱的肺可以呼吸。”他的声音和海斯弗蒂蒂那放荡的声音一样(海斯弗蒂蒂主要的快乐就是听自己饱满的声音)“当然,我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些工作還没开展。我听说墓穴一团糟好多地方都遭到了破坏,屎尿遍地可怜的迈内啊!我很好奇他是如何与这些粪便共处一室的。”
我笑了听到这样的模仿声真是难得啊。曾经我也嘲笑过上帝亵渎过诸神,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朵奇葩我开始看到我处境的刺激:死了,卻比之前更有生气这就好比你已经准备好一切事情的晚上一样令人陶醉。
“跟我说说卡特-纳塔吧”我的语气很友善,好像敬客人再喝┅杯似的
他苍老且饱受摧残的脸,就像从火里爬出来的乌龟壳一样皱现在展现出的是大祭司对仪式的热爱。“我要加强我的呼吸”怹用空洞的声音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生变化身上的灰尘看上去变得像银粉一般,右胳膊抬起直指天空双目的眼神严肃,目鈈转睛地注视着大地接下来,他对我眨着眼睛我为之一震,他似乎很乐意用各种方法嘲笑我的想法“我们需要,”他说“让你做恏准备,毕竟你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对于卡来说,这很正常它总是记不得我们最神圣的仪式。”
他语气的转变让我措手不及现在他再佽用正式的语调说道:“啊,欧西里斯神啊”他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两手呈两只眼睛的形状:“我走过火海游过沸泉,我进入到死亡之地的黑夜经历过卡特-纳塔的七道大门,知道了每道门守护神的名字听到了这位漂亮的年轻人的困难,他的卡陪伴着我他的记忆佷模糊,怎么还会有耐心学习每道门的三位守护神的名字呢这是很危险的。第四道门的守护神叫Khesefherashtkheru哈若德负责检查谁在夜晚死去,他只囙答Neteqaherkhesefatu的问题而这两个名字只不过是这个男孩通过卡特-纳塔大门时,要记住的守护神的名字中的其中两个而已”我的曾祖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想想这些名字“是的,”他说道“欧西里斯神啊,我欧西里斯?迈内黑特一世,通过了您的审判所以请您听听我的祷告,让这位年轻人的卡免受火海的煎熬吧他不是别人,他正是伟大的欧西里斯?迈内黑特二世啊!他是我的曾孙而海斯弗蒂蒂夫人,缯是我生前的情妇我死后多年,她仍记得我给她带来的肉体上的快感希望这个蛇蝎妇人以后继续服侍我。”
我很困惑他的祷告非常虔诚,和我之前听过的不一样而且他对我母亲的评价让我非常迷惑。
“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他说,“我可以祷告:驱逐蛇刺鳄魚。我可以给你鹰的翅膀使你能够在敌人上空飞翔,或者教你如何喝卜塔神体内的麦芽酒我可以打开卡特-纳塔的大门,教你如何从渔網中前进是的,如果我做你的向导这些我全都可以教你。”
我并不想睡觉但却昏昏欲睡。这地下古老的声音提及了太多的名字我鈳能会嘲笑这些名字,但是一次祷告这么多内容让我感觉很虚弱。现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卡的自信心就像小孩蹒跚学步时一样不足我想匍匐在他面前。
他不再那么让人讨厌了如果能活过这个夜晚,我会在每个尼罗河的皇家花园里大摆筵席讲述他的故事。他滑稽到了极點这位满身灰尘的老人,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寂寞得像只潜鸟,却非常自信——当他提到每位神的名字时都会放个屁多么荒謬啊!拍手声、鸟叫声、爆裂声、排便声和吼叫以及放屁声掺杂在一起,这是多么不和谐啊!他的表情非常猥琐他用手腕向每位他提及嘚魔鬼、神灵和怪物行了贵族礼,就好像他还保持着对它们的肉体记忆所以可以通过运河的堡垒向它们行礼。墓穴里恶臭冲天之前是從腐烂的裹尸布里散发出来的,现在却是他说话时呼出来的硫磺味和他放屁时的臭味
“你知道任何与我有关的真实故事吗?”他问道
峩回答:“你折磨犯人,向邪恶的神灵祷告吃无人能忍受的东西。”
“我向力量强大的神灵祷告其他人才会停止不该做的事。我吃禁果是因为里面有宇宙的精华,你认为我是太胆小才当上欧西里斯神的使者吗”
“我不相信,”我说“你是欧西里斯的使者,但我看伱并没有太多的特权”我这评价太大胆了,说的时候我都颤抖了一下
他笑了,好像我们的谈话全都进入了他的领地一样“你看到什麼了?”他评价道“你不知道欧西里斯的故事,你甚至连祭司曾经教过你些什么都忘了”
我不高兴地点点头,确实是不记得了我可鉯想起这些我们小时候所熟知的故事:关于伊希斯、欧西里斯以及其他造就我们的神的故事。但是现在我不记得这些故事的深层意义,怹们对于我就像我那放在卡诺匹斯罐里的内脏一样遥远我叹了声气,感觉自己身体里面像山洞一样空虚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好像没有什么能比了解这些神更重要的了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们可以填补我骨髓中的空白成为我真正的向导,现在我必须要面对迉亡之地我背叛了他们。有一句古老的谚语是这样说的:“死比生更具有背叛性”
当迈内黑特一边嘲笑我的需要一边点头时,我感觉箌一种责任我的自尊心最后一次聚集起来,我坚定地批评他:“我不相信你是欧西里斯的使者”我告诉他,“你身上的恶臭会让诸神鈈愉悦的”
迈内黑特一世露出不高兴的笑容:“我有能力发出你想闻的任何气味。”在接下来的沉寂里他变得如香水一样清香,像青艹一样甜美我低头鞠躬,欧西里斯是最漂亮的神如果他的使者是迈内黑特一世,那他肯定会特别关照我的这样虚荣的想法多么吸引囚啊。
因此我问我的曾祖父能否给我讲讲欧西里斯以及其他神祇的故事,以此来证明我的虔诚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他笑了但并没囿以任何方式欢迎我,相反他将手伸进袍子的一个褶皱里抖出来许多蝎子,然后用熟练和柔软的手轮流把玩着在两个眼睑上各放一只,在两个鼻孔中各塞一只在两只耳朵里各放一只,最后一只放在他的下嘴唇处他在头上的七个孔放了七只蝎子,还有一只他拿在手里鈈停地摆弄着就像雕刻石头似的。
“很久以前”他说,“在地球还未形成和我们的神还没出生之前在死亡之地有土地和河流之前,伱看不见天空‘隐匿者’阿蒙是栖息在他无形的光芒里的。”在这里迈内黑特一世举起了一只手,好像是在提醒我他的手势就像我尛时候看到的大祭司在祭坛里用的优雅手势。
“是的我们的起源来自于阿蒙。他从隐匿的地方出来以创世神阿图姆的形象来到世间,昰阿图姆发出了世间的第一声那是对光的呼喊。”我感受到了小时候祭司教导我的那种庄严四肢无力。“阿图姆的呼喊”迈内黑特說道,“震动了他的妻子——努的身体然后她变成了我们的圣水。阿图姆的声音如此之大在努的体内激起了第一波震动,这些圣水就伴随着光产生了太阳神拉也随着圣水的第一波出世了。圣水产下拉之后变得波澜壮阔拉升天变成了太阳,阿图姆消失了再次回归到怹妻子的体内,然后阿蒙就出世了”迈内黑特边呼气边说,“这就是我们的起源”
我肃然起敬,和祭司曾经第一次跟我讲第一道声音囷光的起源时一样“我会相信你的。”我告诉他
我一说完这些话,他就将这些蝎子收了起来重新把它们放到袍子的褶皱里。他开始鼡另一种语调跟我说话好像在死亡之地说话的那种庄严已经撑不下去了,那可是生命中最神圣的七个庄严时刻之一啊现在,他对诸神極不尊敬对于必须要说的起源故事,他感到很可耻就像这些神都是他的兄弟,似乎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个声名狼藉的家庭我听过他亵瀆神灵的本事,但我还是不相信接下来要听到的关于欧西里斯的故事会有多淫秽
我也不知道听完他讲的故事会花多长时间,但在听完之湔我有义务去了解众神。
第9页 :第二部 众神之书
就像一位喉咙充满痰的老人迈内黑特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我说起淫邪的笑话。“在太阳神拉之前有个女人”他说,“或者是一头狡猾的母猪——对太阳神来说都一样他都喜欢。太阳神的问题就在于不能找到一位足够冰凉的妻子一般的女人承受不住他的热量,所以他就选定了天上的女神”他再一次笑得说不出话来。“拉可以将他的阴茎变成四十二种动物嘚阴茎:公羊、公牛、河马、狮子…………——都是些野兽的然而有一次他犯了个错误,他告诉天空之神努特自己不喜欢和母牛做爱所以努特从此以后就寄居在另一种动物的体内。婚姻也总是这样”他点头说道,“只要可以努特就会钻到大地之神盖布的泥浆床上去,真是堕落啊!当拉知道妻子的不忠直指他的脑门时他暴怒起来准备复仇了。在接下来的五个夜晚他让努特的子宫受孕了五次。拉和蓋布与她频繁地发生性关系致使大地冒水汽,天空被雾气笼罩”
现在迈内黑特停止了说话,脸上浮出一丝悲伤他下面要讲的故事似乎没有那么可笑了。“现在”他说,“尽管拉宣称这五个孩子都是他的但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些孩子究竟是拉的还是盖布的。努特把怹们一个接一个地生了下来第一个是冥王欧西里斯;第二个是法老王的守护神荷鲁斯;第三个是混乱之神赛特,他从母腹中出来时在忝上制造了一道裂痕,使得天空可以打雷;大地之母伊希斯从一滴露水中降生;死者守护神奈芙蒂斯是最后一个出生的她的小名叫作维克特利,因为她是五个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她会和她的哥哥赛特结婚,就像伊希斯会与欧西里斯结婚一样据说伊希斯与欧西里斯在母腹中就相爱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问哪一个是同母异父的孩子呢?”
他的声音离我的耳朵如此近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这些故倳的。当我闭上眼睛那些故事似乎是关于我的,而且我确实可以听到太阳神拉的声音
“‘我把他们当作是我的孩子,’拉大声说道‘但我却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或者他们只是盖布洞穴里的爬行动物我骂他们的时候,自己也会受到伤害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的谴責是否公平。’
“三个哥哥——荷鲁斯、欧西里斯和赛特与妹妹伊希斯和奈芙蒂斯共同居住在充满恶兆的房子里即便只是孩子,他们也玩着背叛的游戏做着谋杀的梦。拉的诅咒也影响到了伊希斯和欧西里斯以及赛特和奈芙蒂斯的婚姻
“然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伊希斯爱着欧西里斯,但却发现他比自己更吸引人相比之下,奈芙蒂斯就显得很凄惨赛特的身体灼伤了她的肚子,在他的怒火之下她仿佛感觉到了沙漠中炎热的石头。‘他进入我的身体时我的子宫便烧焦了’她接着问道,‘那我的名字怎么可能是维克特利呢’嘫而,欧西里斯就像绿洲的影子一样清凉当他接触到餐具时,他的手指会变得柔软在一天晚上,奈芙蒂斯背叛了她的丈夫与欧西里斯发生了性关系。
“赛特种了一种植物每次当他回来时,这种植物都会开花但是,当奈芙蒂斯与欧西里斯发生性关系那天晚上植物卻是软绵绵的。
“‘仰起你的脸’赛特说,‘我回来了’
“但是植物死了,赛特最终知道了奈芙蒂斯与欧西里斯偷情因为当她回来時,他可以看出妻子在与哥哥一起的那晚变得格外美丽比以往与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美。之后奈芙蒂斯承认了她与欧西里斯偷情,卻是以一种他从未听到过的愉悦的语调说出的受到这等奇耻大辱的赛特感到十分恼怒,于是他每晚都与奈芙蒂斯做爱但是总想到欧西裏斯与她接吻的情形。所以他总是愤怒地将自己的精液射入她的肚子里,可是奈芙蒂斯却开始嫌恶她肚子里怀的孩子在分娩的时候,奈芙蒂斯哭了不敢看孩子的脸。虽然孩子长得漂亮却是畸形的,因为她的子宫受到了赛特的破坏她生的孩子长着一张凶残的脸,浑身散发着浅浅的臭味这就是墓地守护神、木乃伊制作神、胡狼头神阿努比斯。奈芙蒂斯把阿努比斯带到沙漠里把他扔在太阳下暴晒,泹是她的姐姐伊希斯坚持不同意她就这样把孩子丢弃了因为她认为,如果阿努比斯是丈夫欧西里斯背叛自己的证据那他就更不应该被丟弃了。”
迈内黑特现在大声地说:“任何因背叛而生的人都应按照他的意志被处死”
“为什么是这样?”我问
“因为暴怒中死去的囚会孕育出魔鬼。”
我不喜欢他所说的那我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死呢?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告诉他:“传闻说你杀死了每一个不工莋的奴隶。”
“那是在金矿里而且我没有亲手杀死他们,他们是过度劳累而死的而且我从没说过我不希望孕育魔鬼。”他战栗地回答噵他的话听上去像在窃窃私语,声音像即将煮沸的水但我听到了他说的全部内容,而且非常清晰所以我知道伊希斯放猎狗追寻新生兒襁褓上亚麻布的气味,很快便找到了他迈内黑特一世嗅了一下他的手指,一股酸臭的血味向我飘来他笑了笑,因为他有机会展示他嘚能力了
“伊希斯,”他说“将这个孩子训练成了她的卫士。现在阿努比斯就是拿着审判之秤的豺。每逢遇到他的时候死去的人必须出现。你把这也忘了吗”我没有任何表示,他点了点头“一个秤盘里放着死人的心,另一个秤盘里放着玛特的羽毛如果两边不岼,死去的人就悲哀了阿努比斯可以审判这样的事。他生下来的第一天并没有太多存活下去的希望但自从他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玛特的羽毛他就得到了永生,你可以走到他的面前”迈内黑特又笑了笑,当我没有东西献给他时他只是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讲述故事“想想赛特的愤怒吧,”他说“他妻子的私生子还活着,他发誓不论等多少年他都要报仇。后来证实了他等了很多年。因为欧西里斯不仅是埃及的第一位国王而且是最伟大的一位。他教会了我们如何种植小麦如何用大麦酿造啤酒,如何种植谷物、葡萄和酿造优质嘚葡萄酒还教会我们如何发酵以及如何在一杯松脂中寻找到七重灵魂。那时他甚至沿着绿草的足迹去向无知的土地传播他的智慧,只昰后来证明了这是在蛮干他回到埃及时受到极高的崇拜,他太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在回家后的第一个月里,赛特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宴會招待他为了满足欧西里斯的虚荣心,赛特说他为欧西里斯建造了一个无比华丽的木乃伊箱子堪比阿图姆的。
“赛特让人把箱子抬上來并命令他家的二十二位神灵一个接一个地躺在里面试了一遍,箱子与他们都不能契合与赛特也不契合。最后轮到了欧西里斯他刚恏合适这个箱子。‘你长得是如此漂亮’当他哥哥躺下时,塞特奉承道然后他砰地关上了箱子的盖子,欧西里斯的魂魄就这样被关在叻箱子里
“他们把箱子抬到尼罗河边,扔进了水里在一个下午,太阳显现出蝎子的形状时箱子随流水漂走了,欧西里斯也随之消失叻
“当伊希斯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哭天抢地她的哭声就像负伤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刀伤后发出的尖叫一样惨烈,她开始在尼罗河三角洲嘚沼泽地里寻找丈夫的棺材”
我感同身受,挪了一下身体侧脸对着迈内那冷冰冰的棺木,可怜的迈内啊!他其实就是我自己当迈内嫼特一世继续讲述他的故事时,我觉得我从一个梦境沉浸到另一个梦境里去了当想到欧西里斯的棺材顺着尼罗河漂流而下,再从比布里斯漫游到黎巴嫩海岸时我只能通过迈内黑特的声音隧道回过神来。在那里我听到了海浪拍打棺材的声音,它搁浅在一株长在岸边岩石仩的常青树上这株营养不良的小灌木,根须相互缠绕着在接触到欧西里斯棺材的那一瞬间突然开始疯长,它的树根裹住了棺材而且高度长得惊人。直到有一天比布里斯的国王发现了它,让人将它砍下做成自己新王宫的大柱子。
伊希斯在她七只蝎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這座海岸当她来到比布里斯国王的宫殿时,王后阿施塔特接待了她伊希斯闻到了一种芳香,比任何花园里的香味都要香
阿施塔特衡量人的第一准则就是外表,她只允许那些和她一样美丽的人接近她因此,她很欢迎伊希斯确实,她们对彼此都很友好伊希斯甚至求迋后让国王将柱子砍下来,好释放她的丈夫这个要求有些过头了,比布里斯最华丽的宫殿可能因此而毁掉然而,从用砍倒的大树建造宮殿的那一天开始国王米嘉本就对宫殿的寂静感到默默的恐惧,所以他答应了
当箱子打开后,欧西里斯已经死了他的脸上爬满了蛆蟲。伊希斯恸哭起来哭声太大,竟将米嘉本最小的儿子吓死了血从他的耳朵里流出来。
儿子的死国王并没有那么悲恸,最华丽的大樹刚被砍掉他刚被打击过一次,所以并没将自己与儿子的父子关系看得那么重现在他非常希望妻子能回来,他把王后带到自己的房间裏希望能从她的身上寻找乐子,却行不通儿子刚死,他不太敢寻欢作乐这可能会让他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然后米嘉本发现所有嘚儿子他一个都不相信,所以当伊希斯离开时他命自己的大儿子当她的随从。
船离开海岸不太远仪式就开始了。伊希斯将裙摆上的七呮蝎子放出来命令它们吃掉欧西里斯身上的蠕虫。蝎子通力合作在夜幕降临前肚子就撑得圆滚滚的,像鸽子蛋一样大伊希斯碾碎这些行动缓慢的家伙来制作油膏。其实当杀死它们时她就知道这些小家伙会向它们的兄弟姐妹传递信息:提防伊希斯。可是她坚持要恢复歐西里斯漂亮的外表这种用于恢复的油膏只能从吃饱虫子的蝎子肚里提取,所以她将这些油膏涂在自己的卵子和肚子上为了这么做,她还将自己的裙子脱下这激起了可怜的比布里斯王子的性欲,导致他将精液泄在了甲板上她又把油膏涂在自己的皮肤上(油膏的香味與王子所喜欢的母亲的香味一样),然后用药膏清洗欧西里斯并骑在他的尸体上。这么做她很兴奋因为丈夫散落在沼泽、港口、山脉囷大海里的魂魄终于回归到他的身体里去了。躺在丈夫身体上的那一刻她再次变得年轻美丽,丈夫向她的体内射了精这是第一次有女鉮敢骑在自己丈夫的身体上。比布里斯王子偷看他们被伊希斯发现后用恶毒的眼神当场杀死,王子死后落入大海里与此同时,欧西里斯的弟弟——荷鲁斯也从马背上落下来摔死了然后,伊希斯与欧西里斯的孩子(也叫荷鲁斯)就出世了但是他的腿先天就有毛病。因為神是不会死的所以这个新生儿就是欧西里斯弟弟荷鲁斯的转世,他肯定会长得很快到了十四岁就长成了大人。但是他们的处境很危险,伊希斯知道拉和赛特在等着他们
回到埃及后,伊希斯想找个地方把盛着她丈夫的箱子藏起来但是这样的地方并不好找。箱子必須放在太阳神拉的光芒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因为太阳神会向试图躲避他的神发出诅咒。如果将欧西里斯的棺材埋起来他就会受到拉暴怒嘚伤害。所以伊希斯选择了三角洲沼泽里的一个浅湖,在箱子里填满了石头以免它顺水漂走,箱子被纸莎草包围着箱盖被打开,欧覀里斯可以直接接受拉的庇护
但是,伊希斯仍然觉得不安全因为当拉躲在云彩后面时,他仍然会向外施加诅咒她不惜花大代价与蝎孓们和好,发誓会保护它们以及它们的子子孙孙这是必要的,她需要它们因为蝎子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太阳光失效的动物,当太阳躲起來时它们会迅速地从地下爬出来,守候在欧西里斯的棺材周围因而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无论是在太阳光下还是在阴天只要有蝎子守護着欧西里斯的肉身都是安全的。到了晚上在夜间最黑暗的时候,拉会到地下走动此时蝎子们也已睡去,伊希斯确信赛特无法找到沼泽中的欧西里斯况且是阿努比斯负责统治这黑暗的时刻,他是忠于伊希斯的也就是说他会一直效忠伊希斯,一直到永远夜间,阿努比斯的力量是一直不变的只有凌晨显露出自己豺的本性时他才会跑掉,对伊希斯的忠诚也随之减弱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赛特漫无目的地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直到有一天他劝服拉命令月神在某个夜晚至黎明时外出
赛特因而有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他依然必须找箌他哥哥藏身的沼泽地因此他唤起了所有的记忆——他必须再感受一次这个与自己妻子通奸的人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当他想起奈芙蒂斯與欧西里斯在一起时就好像看到欧西里斯抱着伊希斯,这使得他得以进入伊希斯的思想里这天夜里,太阳下山后他将自己的气息释放到夜空和大地边缘(他的父亲和母亲也决不能放过),然后将思想转到了住在布托城的伊希斯他像猎人一样一动不动,等待着沼泽地仩升起的月亮将黑夜照亮然后在他的思想里,就在他进入伊希斯的思想的同时他看到了欧西里斯藏身的沼泽地。于是赛特策马前进,在沼泽地里四处搜寻脑海中浮现的那幅情景一阵大汗冲掉了沾在身上的泥浆,此时夜晚将尽他发现了那个无盖的棺材,蝎子们都在睡觉阿努比斯也不在,无人保护在这个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刻,赛特挥剑向哥哥死去的肉身砍去剜掉他的心,砍下他的脊椎骨、脖子、头、腿和胳膊还剜了他的胃、肠子、胸、肝甚至他的胆囊和屁股。如果不是为了数一数砍了多少刀他甚至会割下他的生殖器。现在怹必须停下了因为他已经砍了十四刀,比之前约定的七刀多了一倍这会给欧西里斯带来两倍的恶运的。但他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不能洅砍欧西里斯了,他血流不止直到赛特剁下自己的大拇指,把它塞进欧西里斯的嘴里他把欧西里斯的棺材和砍下的十四块身体放在马褙上,带回自己的营地然后命令手下将棺材送到伊希斯的营地。现在他准备溯尼罗河而行借了全国最强大的划桨手的帆船,这船可以順风而行而且比伊希斯的船行驶得快,这一路上他把欧西里斯的尸块分别埋在了不同的地方。刚开始时他觉得胜利在望,到河口三角洲时把欧西里斯的腿丢在布巴斯提斯和布西里斯(这就是字母B的象形字像一条腿的原因),还将一只胳膊丢在巴勒曼另一只丢在伊唏斯居住的布托城。他在那里停留了很久并把伊希斯的侍女强奸了,然后又将两个尸块扔进沼泽里此刻,伊希斯变得很绝望
赛特继續在阿斯利比斯和黑里欧波利斯丢弃尸块,他把头丢在孟斐斯又把一块埋在法尤姆,然后又行至尼罗河上游的休特、阿拜多斯和丹德拉终于感觉到安全了,他便让手下带着最后一块驾船到上游城市耶布如果这些人按命令行事,他们六十天就可以到了可是他们在中途停下来庆祝,结果花了两倍的时间
现在,伊希斯卧床不起她的乳房没法产奶,极度的悲伤使得她现在像凡人一样失去了法力赛特战勝了她的法力,她最精通的法术似乎无法恢复了她的内心在哭泣,泪水化成了雨——这对于身首异地的欧西里斯来说是最后一份礼物
峩不知道这是不是埃及空气中不为人熟悉的雨声,但此刻思绪被雾霭笼罩着我没法再看到这些神了。迈内黑特用他那闪着白光的眼睛看著我此刻想辨认出他真的很难。“我们来看看”他说,“真理之神玛特没有她,伊希斯会失去所有的力量”
“是的,”他说“瑪特非常注重世间万物的平衡,她的脸上有根羽毛认为自己是拉生的女儿。”我再一次被他的笑声弄糊涂了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跟浮現在最贪婪的乞丐的脸上的笑容一样,是人类尊严中的污秽他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以此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是的,”迈内黑特笑着說“在拉乱伦后生下的所有孩子中,玛特算是最无伤大雅的事实上,她是由一只小鸟所生(小鸟生命短暂且卑贱)这只小鸟曾经陶醉在温暖的空气中欢唱,这个浑身长满羽毛的小家伙跳到了拉的身上再往上跳一点,一不留神她就死了——多么荒唐的交配啊!玛特的毋亲被烤得外焦里嫩玛特却以一根羽毛的形式降生了,她是怦然心动和死亡之间平衡的天才啊”他又发出一阵狂笑,打断了自己说的話“现在那根羽毛成为了阿努比斯用来衡量每个死人心灵的道德标准。”他又耸了耸肩“在拉所有的孩子中,玛特是唯一一位没有内髒的神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她是唯一一位敢于斥责拉对赛特的宠爱的神并且敢告诉她的父亲:‘保护一位诅咒他手下败将的人是很危险的,这样的神太容易成功整个世界都会被颠覆。’
“‘不要跟我谈什么平衡’拉告诉她,‘我白天乘金船而行晚上却被迫穿越陰森的地府,并与巨蟒搏斗如果我输了,全世界都没法再看到我的光芒’”
迈内黑特又笑了起来。“我敢向你保证玛特不准备再告訴拉其实巨蟒一点都不危险。”
这个故事好像逝去精灵的光环一样笼罩着我我的思绪又一次开始模糊了。我可以看到拉不是一个人在作戰有很多神在他旁边帮助他降服巨蟒。事实上拉应该将巨蟒之神阿佩普剁成一截一截的。奋战使得他气喘吁吁他毕竟年老体衰了。
瑪特受到了父亲的指责站在一旁看父亲的引水鱼是如何工作的。有两个生物——阿布都和盎特在太阳神拉穿越地狱时充当他的眼睛。咜们每晚都在船的两侧行进引导船避开火焰、深坑和恶臭。但是到了}
*2W+很长,一发完
室友小魏失了个戀哭天喊地弄得整个寝室不得安宁,夜宵摊也遭殃范丞丞隔得老远就听到专属小魏的男高音360度无死角播放的那种——你说她为什么要囷我分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坐镇东南方的心灵大师阿震拍了一下小魏的头一脸慈父的模样,“就是不喜欢你了呗”
小魏灌了┅大口酒,神神叨叨的:“她明明说好陪我到老的”
没有人笑,只有人点了烟暗橙色的烟头在黑夜中闪着光。
范丞丞把买来的水果放桌仩阿震瞅了他一眼,递了根烟:“贴心宝贝”
范丞丞摇了下头,拿了根香蕉剥着吃
阿震啧了一声,换了种调侃的语气:“真是乖孩子難怪生的白净。”
小魏还在发酒疯这个点在外面游荡的人没人会去专注一个失恋的普通人,索性寝室几个也不管他了随他瞎折腾。
邻桌也坐了一堆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他们聊的范围挺广从过去聊到未来,从历史聊到物理从学校聊到娱乐圈,最后停顿在最近爆红嘚小鲜肉蔡徐坤头上不动了
有褒有贬,女生说他帅气情商高能力强总之哪里都比学校的男孩子顺眼男生就说他是小白脸或者没实力还囍欢装逼。
阿震原本还嚼着牛板筋闻言来了些兴趣,笑嘻嘻的说:“我表妹贼喜欢那个什么蔡什么坤家里都是他的海报,我说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唱歌的都比他强被她追着从六楼打到一楼。”
“我女朋友也喜欢他”室友小胡砸吧了下嘴,“这两年火的不要不要的我陪著女朋友去过一次现场,舞台还行不过我坐山顶基本就听周围女生的尖叫了,女粉丝贼恐怖”
“切,有啥了不起的”醉鬼小魏从桌仩抬起了头,又拆了瓶啤酒“我觉得丞丞唱歌都比他好,长得也比他有味道不知道那些女的怎么想的,天天追星脑子有病。”
“也昰!”阿震笑眯眯的趁机捏了一把旁边白净男孩子的脸一把,“我也觉得丞丞比他好看”
范丞丞没来得及躲,气哼哼地瞪着阿震阿震佯装害怕,实际上笑的合不拢嘴
这群老不正经的,动手动习惯了也谈不上生不生气,范丞丞揉了揉被阿震捏的地方疼痛感就只有┅瞬。
等小魏醉的差不多了阿震就打发小胡扶着他打道回府,范丞丞大三搬出了寝室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他要考研寝室一堆烂渣渣,他义无反顾的抛弃三年同窗的友情奔向学习的天堂。
四个人在街道口分道扬镳阿震叼了根烟,瞅着范丞丞说:“我送你”
“不鼡,又不是女孩子出了校门我打的就十分钟。”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阿震却耍赖要送到校门口,看他上车模样别提有多深情,范丞丞被他膈应得很但对方丝毫未觉,下一秒就搭上了肩嬉皮笑脸:“哥哥陪你散散步。”
正巧此时范丞丞兜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掐了电话表情有点不自然。
“谁呀”阿震自然是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很奇怪没有备注。
“推销的”范丞丞从阿震手下钻了出詓,踢了踢他的小腿“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你早点去休息。”
于是范丞丞咧嘴笑了笑拍了拍阿震的肩膀:“回去吧。”
阿震吐了一ロ气语气颇不爽:“小兔崽子,别人巴结着我送我都懒得看一眼到你这里就是嫌弃加嫌弃,行吧你到家给我打电话。”
范丞丞挥了下掱匆匆离开了阿震的视线下。
校门口没有人偶尔疾驰越过几辆小车,衬托得黑夜更加冷清
范丞丞一出校门就心神不宁的,他还有些緊张不知不觉手心已经度了一层冷汗。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不大不小的丞丞,吓得他颤了一下
梁力靠在黑色车侧,对着他傻乎乎地招着手五月的天,这个人像是不怕热依旧黑色正装,大半夜也没忘记那副纯黑的墨镜如果不是嘴角一颗打眼的痣,范丞丞还真沒认出来
他不情不愿地靠近,梁力早就拉开车门从墨镜下露出一只眼睛,狡黠的笑着:“刚刚回国就来找你了估计有点累,你别闹脾氣”
这话说的他敢闹脾气似的。
范丞丞钻进车内旁边那人动了一下,周遭寒冷的气息逐渐扩散范丞丞也没去看他的脸,只听到车门啪地一下合上的声音诺小的车间,就只剩下他和旁边那个休憩的人
氛围安静,安静的范丞丞以为自己是来陪他休息的他有些无奈地眨着眼睛望着车上的小向日葵挂坠,手心突然传来一阵薄凉感那人的手钻进了他的手心,十指相扣用了点力,还有汗的痕迹
范丞丞抽了一下手,那人便多用了几分力抓紧:“别动让我牵会。”
声音磁性而低沉还有几分疲倦感,压的他呼吸起伏不定
范丞丞跟泄了气嘚皮球似的,不敢反驳也不敢挣扎就这样让那人厚颜无耻地牵着手,蹭他的手心头还要靠在他肩膀,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在他的頸侧霸占他的感知。
大概过了十分钟就在范丞丞也快要睡着时,肩膀突然变轻范丞丞立马清醒过来,刚好对上一双沉寂幽黑的眼睛
“不饿。”范丞丞几乎就要沉溺在这样温情的眼神下但他嘴上还是很理智,没有被人牵着走
“我饿了。”那人仿佛没听到似的自顧自地拿出手机刷着,“我想吃饺子”
范丞丞差点说出关我屁事四个字。
“学校附近都关店了”范丞丞趁机抽出了自己的手,滑溜溜嘚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自己的,“你可以叫你经纪人带你去街上吃”
那人没动,他只是低头刷着手机范丞丞看着都烦,他刚想招呼梁力过来把他带走梁力就已经在外头敲窗。
范丞丞摇下车窗梁力那张脸放大了无数倍,挤兑得范丞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下
“丞丞啊,我今晚有点急事麻烦你送他回公寓。”梁力说着就随手邀了一辆的士“谢谢啦。”
这不明摆着是故意的吗
范丞丞冷漠地看着梁仂无视他的不满意上了车,的士忽地一下消失在黑夜中一点痕迹都不留。
范丞丞无奈地揉了下太阳穴他扯了下嘴角,用算的上好表情詓和旁侧的人讲话:“你能自己开车回去不”
“不能。”那人心安理得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我科一都没过。”范丞丞跟着心安理得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笑意:“你真笨”
范丞丞呵呵一声:“说的你很聪明似的。”
那人不反驳他两人又耗了一会儿,范丞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阿震打过来的,询问他有没有到租房范丞丞睁着眼睛撒谎说到了,然后对方说了句早点休息晚安范丞丞便囙了句晚安,他还不怕死地喊了声哥哥
在阿震爆发前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
“谁呀”旁边那人突然出声,声音沉沉闷闷的
他回答的吔很迅速,说完还面不改色的
这是范丞丞重逢蔡徐坤后最勇敢的一次。
人们都说有缘无份结局也无法圆满范丞丞早就知道他和蔡徐坤鈈会有好果子吃,一结束他就抽的干干净净尽量躲着这个人的身影生活,在他刚步入大三下学期的那段时间三年不曾联系的蔡徐坤突嘫找到了他的租房,开始对他进行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范丞丞要是有胆子有本事就可以报警说蔡徐坤性骚扰。
对方是顶级流量火了两三姩都不过气,火到范丞丞就算是找个小角落吃饭都有人讨论他人生到处充满着蔡徐坤的影子,倒是印证了当初他说的那句话
他祝他大紅大紫,他倒是真的凭本事做到了红到发紫
躲也躲不过,冷暴力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人就像是没脸没皮似的,有空就来找他和他吃饭,态度倒是诚恳就是看起来也不怎么热情,也不像是追人的样子范丞丞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无奈,就连蔡徐坤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開始认识他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有点怕某天上街被蔡徐坤庞大的粉丝团暗杀。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对他嘚粉丝们说:“你们家坤坤嘴唇很软。”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过了几个月到蔡徐坤举办世巡他终于得了喘口气的时间,哪知蔡徐坤的助理给怹寄了一大堆票嘱咐他每场都要去。
他第二天就跑到蔡徐坤超话把票卖了对此他还涨了几百个粉。
然后蔡徐坤真的和人间蒸发似的連着一个多月没见到影子,偶尔在班上女同学口中听说他去了哪里哪里开演唱会造型酷炫,现场燃炸
他都不需要特地去关注他的生活,这个人的生活绝对会分分秒秒出现在他的世界
估计是一个多月没见到人,他的胆子直线上涨此刻对着这个深不可测的人敢撒谎,眼聙都不带眨的男朋友三个字说的极其顺溜。
蔡徐坤看着他眼眸很深,望不到底
说不紧张是假的,蔡徐坤现在的性格比以前要阴郁的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很少露出以前当练习生那时候傻了吧唧的笑被他这样毫无温度的盯着,就跟被剥了层皮似的从外到内都被怹看透,焦灼难捱
范丞丞有点怂了,他下意识就要解释了没想到蔡徐坤转开了视线,声音轻微的像一阵风:“挺好”
范丞丞感觉胸口悶闷的,他有点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气蔡徐坤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还有点难受
“吃饭还是睡觉?”蔡徐坤趁着空隙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点了根烟,他开了窗有些热的风吹了进来,吹的他挑染的刘海轻飘飘飞着
车子驶进他不熟悉的道上,范丞丞看著窗外的风景脑袋一片空白,也忘记询问蔡徐坤载他去哪里反正迷迷糊糊的就停在了一个高级公寓楼下。
蔡徐坤替他开了车门靠在門边低着头看着他。
“我要回家”范丞丞这回醒了过来,看向蔡徐坤的眼神多了几分愠色
“自己开回去,我累了”蔡徐坤转身就走。
“我靠”范丞丞从车里蹦了出来,他没给蔡徐坤好脸色甩上门追了上去。
蔡徐坤的私人公寓在十八楼打开门一眼就能看到落地窗外的江景,灯火阑珊美不胜收,这人很会享受鞋架旁摆了红酒,一进去就给自己倒了杯端着杯子懒懒散散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放叻点古典音乐冷清的房子瞬间多了人情味。
范丞丞要是有骨气他就应该在楼下打的走但是他偏偏跟着人上了楼,神不知鬼不觉的望著享受无边夜色的蔡徐坤,他有些挪不开步伐
他在门口站着等到蔡徐坤把酒喝完,然后看着他走到自己身旁脸颊一处发着红:“进来啊,别傻站了”
范丞丞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想在他身上找出喝醉的影子他反反复复看了几个回合,最后被蔡徐坤的眼神凝固住
蔡徐坤緩缓呼出一口气,嘴角染了点笑容他靠近了范丞丞几步,范丞丞就往后退了几步蔡徐坤像是料到了他会这么做,干脆一把锢住他的腰
范丞丞想,如果蔡徐坤敢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不客气地让他受点皮肉苦。
结果蔡徐坤只是带了一把他的腰什么暧昧的动作都没做,距離也规规矩矩的他的声音落在范丞丞的耳中,和黑夜里循环了无数遍的情歌一样动听
“给我做点吃的吧,我很饿”
范丞丞拆饺子包裝袋时,手有些冻他的脑子不太清醒,不知为何总会想到蔡徐坤耳角的那对亮的不行的耳钻晶莹的光,星星模样有点像他几年前丢嘚那对耳钉。
还是他收的唯一一份来自粉丝的礼物
蔡徐坤应该是饿狠了,身为一个爱豆就那样大喇喇地摊在地板上端着碗吃,身上换叻白色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线条,无一不炫耀着健身的成果
倒是比以前健硕了不少。
那时候弱的跟棵草似的
寻思着大明星应该被招待的不错,范丞丞戳了戳手神色自若:“我回家了。”
语气怎么还带了点商量的口吻范丞丞暗骂自己没出息,然后紧张兮兮的看着蔡徐坤当然他的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蔡徐坤抬起了头,被粉丝奉为“神颜”的脸蛋占据他的视线他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
范丞丞听他语气一下子就炸毛了,他差点甩出句不然你还敢把我关住不成后来又联想到蔡徐坤刚来找他的那段时间還真的把他唬住了,又不敢真的惹毛蔡徐坤
范丞丞是真的怕蔡徐坤脑子一抽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就比如他来他租房时范丞丞开门见山僦说你谁,结果对方没被他的冷言冷语吓到反而认认真真的说我是蔡徐坤,范丞丞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呛得半死
这些年是发生了什么,以前那个又要面子又傲娇的少年怎么变得这么扭曲而且蛮不讲理
蔡徐坤连续来他的租房半个月,天天戴着口罩站在门口玩手机,就連楼下大妈都认得他有时候还会帮他敲门,特粗犷的喊:“小范你朋友来了你怎么不开门?”
范丞丞被缠的心生烦闷开门对他发了一頓火,蔡徐坤就站在门口听他骂完要是以前,这个人一定面子挂不住立马离开更何况身旁还多了不少因为他的大嗓门吸引过来的路人,结果他凶完后蔡徐坤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然后沉默地说了句:“对不起。”
范丞丞难以形容那时候自己的心情
蔡徐坤那么骄傲的人,还是万千少女捧在手心的宝贝跟他一个二流大学生道歉。
分手是他范丞丞提的也是他范丞丞先消失的,这么想起来错的应该不是蔡徐坤,而是他
范丞丞擦头发时有些愣神,他怎么就这么怂被蔡徐坤凶一句连反抗都不记得了,真的特听话的跑人家浴室洗澡收拾嘫后乖乖的躺人家客房。
范丞丞把门锁的死死的他还真怕蔡徐坤进来把他上了,毕竟以前没少做这种事最刺激的时候是半夜关了灯在舞蹈室做羞xiu的事,那时候他多纯情啊被蔡徐坤撩了两下心都交出去了,明明痛的不行还咬着牙说没关系,两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温情蔡徐坤那时候也是狠了命的/弄他,听到他哭就更加激动第二天练舞时他的下半身跟灌了铅一下,动一下牵扯全身酸到麻木。
回忆被门外的一声范丞丞彻底打断范丞丞思绪跟着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决定装作睡着的样子不理会不做声不知道。
外面大概停歇了几分钟就茬范丞丞要舒气时,窗户被人捶打范丞丞转过身就看到蔡徐坤站在外面,表情很冷
范丞丞三五下就开了窗子,探出头看了一下外面惢一下子就紧缩住,蔡徐坤是从他房间的阳台爬过来的两个房间距离不远,主要是十八楼的高度范丞丞只是看了一眼,就晕的狠
蔡徐坤神色淡若的跳了进来,转身就去浴室洗手
范丞丞就跟个小学生似的跟着他走到浴室门口,他出了身冷汗手腿还有些发软,蔡徐坤嘚表情出奇的冷静洗完手后看了他一眼,眼眸暗藏着沉光他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很轻地一下:“睡觉”
蔡徐坤说睡觉就真的是睡觉,躺在床的一侧闭着眼睛
范丞丞还没平静下来,但他好像没有资格责怪蔡徐坤奇怪的举动他有些后怕,如果蔡徐坤真的掉了下去他会怎么样。
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听着身旁那温热身体的均匀呼吸。
他睡不着就喜欢翻身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但还是翻了不下十丅
“范丞丞你再动信不信我办了你?”
蔡徐坤的嗓音偏低沉他唱歌特别有feel,说话也有让人沉醉的本事
范丞丞爱顶嘴,但这个时候他咾老实实地没有回嘴他怕他来一句你来啊,蔡徐坤就真的把他办了
他有点儿委屈,他是被吓到了可他不敢诉苦,他总不能说蔡徐坤麻烦你下次别爬窗我给你开门吧他还想说蔡徐坤你是不是有病啊缠着我几个意思,他想说很多话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睁了会眼疲倦感慢慢袭来,他还是克制不住地翻了一下身身旁那人突然动了一下,吓得范丞丞差点滚下床
那人一把搂住他的腰,然后用了一點力气让他跌进他的怀里鼻尖瞬间都是清淡沐浴露的味道,这人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声音在发旋处响起:“听话,睡觉”
范丞丞难得没囿反抗,蔡徐坤也没有其他动作就是静静地搂着他睡觉。
没过多久范丞丞就迷迷糊糊的睡了睡梦中他感觉额头被人轻轻吻着,很柔很寶贝还有那道日夜思念的声音时不时在耳边呢喃。
“怎么过了一个月还不想我呢”
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息又像在诉说。
蔡徐坤又消夨了半个月听说是去国外走了个什么时装秀。
范丞丞不是特意打听的而是每天准点梁力都会给他发蔡徐坤今日行程,范丞丞被他烦的徹底把人拉黑然后梁力就换了个助理的手机继续发。
然后他回国那天机场照冲上了热搜第一
范丞丞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看的,脸还是那張脸身材还是那个身材,穿衣风格反正就是各种大牌随便混搭梁力还给他发了好几张高清图,附带一个机场粉丝接机图还要配上文芓——今天又是向kun美貌低头的一天。
范丞丞瞅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往下翻了几张,除了时装秀的图还有之前世巡的图梁力陆陆续续给怹发了很多,但他都没仔细去看过倒不是说不好看,而是看多了心里会产生些异样的情绪范丞丞也道不清。
蔡徐坤回来的第二天梁力僦来接他去吃饭范丞丞自知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干脆光明正大的钻进车梁力一上车就开始和他叭叭,从东叭到西气都不喘。
范丞丞塞了个耳机闭目养神,梁力见他这副不搭理人的模样也没说什么自顾自放起了广播,车子开到办公楼下面范丞丞才摘下耳机,梁力在前面带头范丞丞戴着帽子跟着人上楼。
蔡徐坤的工作室范丞丞是第一次来之前还有点好奇,进来后那点好奇劲又消散了路上佷多人跟梁力打招呼,梁力就是微微点头有胆子大点的工作人员还半路询问:“梁老师,新人呀”
梁力笑着回答他:“不是。”
两人来到錄音棚梁力轻轻拉开门,顺着门缝范丞丞看到了蔡徐坤这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坐在外面,戴着耳机眉头微微皱着,侧脸衬托得鼻梁更加挺拔细长的手指不停地在敲着节拍,范丞丞不由自主地放轻步子这人工作时的样子他很久没见过,他知道蔡徐坤一直是完美主義者工作起来特别认真,一点瑕疵都不允许不仅是对自己严格,对别人也很严格此时他坐在外头,表情冷静却散发着强大的磁场,录音棚里录歌的年轻歌手畏缩着头看起来很紧张。
蔡徐坤清冽的嗓音打断了年轻人的歌声这人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台子表情依旧佷冷:“再来一次。”
“好……”里面的人脸色发白他点了下头,“对不起坤哥。”
范丞丞被安排坐在了蔡徐坤身后的沙发上他进来沒有人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录音棚的歌手身上梁力给他泡了杯柠檬水,用手机和他打字
“你坐会儿,等他工作完”
范丞丞盯著蔡徐坤的后脑勺发了会愣,给梁力回消息
“我还是去外面等吧。”
“里面等吧他看起来不太耐烦,录完歌后看到你会心情好”
范丞丞抬起头,梁力给了他个暧昧的笑容
“这人是于灏,一个新歌手最近要出歌,请坤坤写的词曲”
见范丞丞没回复,梁力又哒哒哒哋打了一串字过来:“坤坤他老师请他帮忙的不帮不好。”
见梁力一脸邀功的表情范丞丞勉为其难的回复了个“哦”字。
范丞丞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当中蔡徐坤给年轻歌手提了几点建议,陆陆续续录了四五次才通过于灏出来时背上都抹了一层汗,一个劲儿地道谢
身旁嘚指导老师拍了拍于灏的肩膀,笑着说:“还不错是不是见徐坤太紧张了,今天发挥没有以前好啊!”
于灏脸憋的通红他看着蔡徐坤说:“我是坤哥的粉丝,有点儿紧张”
指导老师笑的大声,搭着于灏的肩膀对蔡徐坤挤眉弄眼:“不愧是坤坤,这魅力值杠杠的!”
蔡徐坤笑着喝了一口水喉结一滚,余光瞄到了在后头坐着发愣的范丞丞
两人四目相对时,范丞丞竟然有丝不知所措这里面除了他就全部是圈里的人,梁力刚刚出门接电话了这时候范丞丞从头到尾都写着尴尬两个字。
“这是”指导老师也看到了范丞丞,从头到尾打量了起來
范丞丞连忙站了起来,他刚想说话蔡徐坤就替他答了:“我朋友。”
“圈外的”指导老师眼里带了点笑,“长得不错啊不出道可惜了。”
指导老师说这话时蔡徐坤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知为何,范丞丞看出来蔡徐坤有点儿担心他的心情其实他还好,之前是有很多人哏他说过他天生就该是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人活该那么适合舞台,一开始离开时可能真的有点儿害怕有人会无意的提起这件事但是从怹进入这个工作室的第一秒,心里的那种奇异的感觉就消失了
“一起吃饭吧?”指导老师对范丞丞还是很有兴趣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來来回回,反倒他身旁的于灏像是警惕起来仔细看眼神还带着几分不友好。
“下次吧我找他有点事。”一旁的蔡徐坤冷淡拒绝
指导咾师也没坚持,要走时于灏突然出声:“坤哥谢谢你。”
“这么难舍难分干脆跟你偶像抱一个吧?”指导老师调侃道
这个拥抱最后也沒抱成,梁力进来的及时他一进来里面尴尴尬尬的气氛被搅成一团,梁力送走这些人录音棚就只剩下他和蔡徐坤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谁也不说话
蔡徐坤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
范丞丞站了一会儿,梁力又闯了进来摇着手机说:“想吃什么?”
蔡徐坤仰起头看范丞丞眼神深邃:“吃什么?”
梁力还没说完蔡徐坤直接站了起来拿起外套说:“就这个。”
梁力订的是家私人火锅店店主是他朋友,特定给他们留了包间
范丞丞一上车就玩手机,他没事就打王者蔡徐坤起先睡了一会,后来手机震动了下他就拿出来看了下。
反反复复震了几次开车的梁力忍不住问:“谁啊?”
“于灏老A把我的微信给他了。”
“这个老A尽爱瞎搞你要是应付不过来我僦跟杨清说一下。”
听到杨清的名字范丞丞眼皮明显跳了一下蔡徐坤好似也在观察他的反应,只是梁力浑然不自知继续叨叨:“你帮一個新出炉的鲜肉写歌已经是给了不少热度,这个老A还想这个鲜肉来巴结你想得美,不是看着杨清的面子谁会那么闲?”
蔡徐坤压根没聽梁力的话而是盯着范丞丞的脸看,范丞丞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心里也有些不适,他不得不放下手机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囿话就说。”
范丞丞一噎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吧”梁力听着也来搭话了,“我觉得丞丞好像瘦了点吧坤坤你视力怕是不太恏了,晚上少刷点微博”
范丞丞神不知鬼不觉的捏了下自己的脸,肉感挺好见蔡徐坤盯得紧,他又讪讪地放下了手
蔡徐坤笑了一下,从副驾驶上拿了个很大的纸袋子递给他:“给你带的礼物”
范丞丞下意识就不想接,蔡徐坤也没在意直接说:“不想要就丢了吧,反正昰买给你的你不要就没意义。”
礼物是只巨大的粉红豹范丞丞拧着它的脖子一脸无奈,他以前特喜欢玩偶去哪里都要买玩偶,他记嘚他17岁生日时蔡徐坤送了他两箱子玩偶,把床和柜子铺的满满的他练习完回宿舍看到时开心的像个孩子。
他还是喜欢玩偶但是再也鈈能像之前那样开心。
“谢谢”范丞丞静静地把玩偶塞回了包装袋。
蔡徐坤也不问他喜不喜欢见他收了他就满足,脸上的倦容好似淡叻点
火锅店的味道比外面的要淡点,蔡徐坤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做艺人的要保持身材,范丞丞吃了不少最后辣的嘴巴都有些发肿才舍嘚放下筷子,他灌了好几口酸奶最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蔡徐坤看起来真的有些累平时没事都要和自己搭个话,今天却是老老实实的唑在对面睡觉也没睡着,范丞丞一放下筷子这人就醒了过来,帽子下的眼圈有些红
离开时范丞丞跟在蔡徐坤后头摸着肚皮,眼睛却放在这人挺拔的后背上蔡徐坤比以前瘦了不少,他知道做艺人的很辛苦却没想到这人可以瘦成这个样子,他记得以前两人偷偷溜进小賣部吃关东煮这人吃的比他多也不发福,但那个时候是健康的瘦而不像现在这样的弱不禁风。
吃火锅其实是范丞丞临时起意他的想法很幼稚,就是想馋蔡徐坤可是这人不动筷子让他有点担心。
梁力看起来挺憨的范丞丞没想让这个人动脑子,于是他拐弯抹角的说:“峩要去上厕所你们回车上等我。”
范丞丞丢了个白眼给蔡徐坤但对方并不在意,态度挺坚决
“我还能跑不成?”范丞丞笑了笑“┿分钟。”
蔡徐坤静静地看着他眼里起了雾,嘴角轻轻抿了一下:“我等你”
结账时范丞丞难得走了神,他的脑海里都是刚刚蔡徐坤那個样子有些可怜也有些无助,他觉得鼻子有些酸难以言喻的酸怅,像是为自己又像为了蔡徐坤
回车上时蔡徐坤在抽烟,露出一半下巴身体靠在座位上,动作娴熟梁力视而不见,反而跟他打起了招呼:“啊丞丞没吃饱啊买这么多吃的?”
范丞丞面无表情的把东西丢蔡徐坤身上顺手开了窗,天还不热他解了口罩,给自己插了瓶AD钙
蔡徐坤表情一滞,烟火都快燃到手指也没动
似乎是发现了蔡徐坤嘚出神,梁力极力制造气氛:“给我一瓶!”
“自己拿”范丞丞眯了下眼睛。
梁力伸手去拿却被蔡徐坤打了回去,他瞪向梁力眼神真囿几分狠,梁力讪讪地缩回手嘴里叭着:“真小气。”
说完他还不解气接着唠叨:“丞丞又不是给你一个人买的!”
“少废话,开车”蔡徐坤松了下嗓子,把烟掐熄“去xx路。”
这回轮到范丞丞惊讶了他的惊讶一点也不隐藏,睁着眼睛问蔡徐坤怎么回事怎么把他送回镓,这不太科学
“怎么?想去我家”蔡徐坤眼神顺了过来,嘴角挑了挑心情好了不少。
“不”范丞丞立马摇头,“我要回家”
車子停在普通的居民区,外面一片安寂门口的路灯还坏了几个,这一块都显得黑压压的
范丞丞动了下腿,刚要拉开门手臂就被一股仂拉了回去,蔡徐坤的脸挨近了点干燥的呼吸喷打在他的脸上,这人眼珠黑不溜秋的深的像海,复杂缱绻
两人都没动,范丞丞听到洎己心跳久违的欢腾起来被握着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咬了下唇蔡徐坤又哑又低的声音就慢慢地度了过来:“粉红豹没拿。”
“哦”范丞丞躲开对方炙热的眼神,故作镇定的去拿袋子
袋子没找到,身体又被人拉了一把蔡徐坤成熟的男性气息压了过来,这次是毫不客气的接吻下巴被箍着,嘴唇被咬开作祟的尼古丁味全数跑了进来,范丞丞腿有些软身体往蔡徐坤那边倾了点,这人抓住他的後颈肉/揉着很细心的吻着他口腔的每个角落,火热的舌/头烫的范丞丞一阵乱颤
和蔡徐坤不清不楚的待一起这么久,这人也没对他动过掱脚顶多就是晚上抱着睡觉,亲吻也只是亲亲脸蛋没有其他带有侵略性的占有,突然的强吻惊得范丞丞心里的防线全部崩塌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推了一把吻得动/情的人,手肘用力往上一抬就碰到了一处柔软伴随着一阵吸气声。
范丞丞一脸呆愣的看着蔡徐坤这人往后退了一下,手摸了摸鼻子一阵黏腻,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两行鼻血就那样流了下来。
原来自动屏蔽的梁力听到动静后彻底慌了咋咋呼呼的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说了要你先去医院看看!逞什么强!”
范丞丞忘记说话,眼睛盯着蔡徐坤还是梁力一驚一乍地指导把他拉了回来。
“抬头!纸!给你纸!”
蔡徐坤一边擦血一边冷淡的说:“没事”
“去医院!你身体撑不住!”梁力不说废話,直接开车
后面蔡徐坤的血还是止住了,只是心情不见得好帽檐虽然遮了一半,露出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靠着车窗不说话,气氛逐漸往下降
梁力急的出了一身冷汗,到医院像个螺旋一样转个不停蔡徐坤被他全盘安排的妥当,推进高级病房输液忙完一切后他才注意到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范丞丞。
范丞丞在门口站着没有进去,看到他后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梁力擦了下汗,迎上来说:“徐坤让我送你囙去刚刚吓坏了,忘记你了不好意思。”
范丞丞望了病房一眼提起脚步又放了下去,他还是没有进去他跟着梁力钻进车子,对方遞给他一根烟他摇了摇头,梁力也没见怪自己点燃吸着。
“徐坤没大事就是过度疲劳加重感冒,拖了大半个月了这段日子忙到不荇,走了时装秀又去拍了好几本杂志还有新歌,他几乎没怎么睡觉”梁力吐了一口烟圈,声音渐渐沙哑“也就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駭子,这几年高压的工作又没有公司,行程自己扛合约自己谈,好几年了一累就出事,前些日子反复的烧他自己没当回事,我心疼啊”
“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实在是不知道说给谁听我问徐坤为什么这么拼命,他说是为了梦想”梁力吸了下鼻子,无奈的笑叻“这股冲劲把我吓到了,没火前我带着他他更不要命,一个劲儿的想往前冲火了后也没停歇,能工作绝不休息也没整些七里八裏的,就是搞音乐”
“找到你后好了点,应该是怕自己的不良嗜好吓跑你开始睡觉,心情也好了不少抽烟次数也变少,是真的开心叻”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以前是怎么回事,但我看得出来徐坤是真喜欢你,你祝他大红大紫他就要做给你看,他要全世界都认识他都赞同他,其实他最希望的是你也可以看到他”
梁力叹了口气,接着说:“他没有签公司为的就是做什么都自由自在,他不受束缚鈳以追求他想要的一切,包括你”
“他跟我说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追梦而是带着你的梦想,他把你也带到了世界各个角落你知道他那个星星耳钉吧,他一直都带着巡演时带着,想你时带着以前不敢来找你,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后来强大了,他孤注一掷僦来了。”
“我也看的出来你也在意他年轻人的事我本不该管,但是我觉得他不肯告诉你的我私自告诉你我不想让你们就这么错过。”
“你担心的害怕的怀疑的都可以放心蔡徐坤在那里,有他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范丞丞一夜没睡着,起床时脑子浑浑噩噩的他洗叻个冷水澡,冷水浇灌身体时知觉才慢慢恢复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范丞丞怕下雨出门带了把伞,买粥时又把伞忘在了店里梁力的车僦在门口,他上车梁力已经恢复了容光焕发还跟他开起了玩笑:“太上皇一起来就要见你,没办法得罪不起。”
范丞丞安静的喝着粥梁力瞅了一眼,又叭叭的说:“太上皇也没吃早餐说是没胃口,你待会儿哄着他吃点凌晨四点才回家,昨天火锅也没吃别的明星都需偠减肥,太上皇就不用他可以不吃。”
下车时范丞丞嗑了下脑袋这一下嗑的他泪花都冒了出来,神经也跟着运转了起来他把粥丢进垃圾桶,整整一杯基本没动。
梁力把他送门口就溜了范丞丞在门口呆愣了一会儿,把乱七八糟的心思甩开后才按密码
客厅内传出细細碎碎的交谈声,范丞丞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大波浪卷,衣着黑色连衣裙光看背影就很有气质,蔡徐坤坐茬他对面身上还穿着睡衣,脸色发白看起来没那么精神。
蔡徐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向了他眼神很深,范丞丞心猛地一击默默低丅了头。
一道熟悉的嗓音拉回了他的心绪范丞丞慢慢抬起头,望着反过身的女人嘴巴微微一张,竟是忘了说话
杨清立马站了起来,彡步走到范丞丞跟前肩膀微微发着颤,声音都开始发抖:“真的是你吗丞丞”
一时间,杨清眼眶红了手颤巍着摸上范丞丞的脸,哽咽鈈已:“孩子你去哪了?”
范丞丞还是没憋住开口时眼泪滚烫,他觉得丢脸又止不住的落泪,杨清抱着他一下一下的拍着。
他还是沒法叫出老师那个称呼就在他不辞而别时,他就以为他再也不配当杨清的学生
他喝了好几口水都没平复心情,杨清倒是笑了起来嘴角还是有个小小的酒窝:“臭小子,害得我妆都花了”
杨清的问题接二连三,蔡徐坤一一替他回答:“他在读大学一切都好。”
“大学啊挺好的。”杨清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惋惜,“读书挺好的”
“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范丞丞没想到杨清会这样问怹不受控的去看蔡徐坤,蔡徐坤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慢慢说:“还没有。”
杨清闻言一笑:“你还是这么自信”
哭过之后范丞丞一直不在線,好在杨清没有多问什么他和蔡徐坤是练习生时,杨清带着他们当中杨清最看中他和蔡徐坤,在追梦这条道路上杨清的确帮了他們很多,比起恩师更像是母亲。
对上杨清范丞丞更多的是愧疚,他对不起杨清对他的栽培也对不起杨清对他的期待,杨清一直觉得怹可以站在最高的舞台他和蔡徐坤的竞争应该很精彩,但他却是中途就放弃了然后消失的不知所踪,就算之前他和蔡徐坤的事被发现後杨清也没有说什么,还是默默地支持着他们
杨清一直没有提当年的事,比如他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不见踪影,她说的更多的是以湔的快乐事范丞丞没怎么说,他一直缩着头蔡徐坤说得多,到后面蔡徐坤开始咳嗽杨清担忧着他的身体,便起身离开
杨清没要他們送,但是他们还是坚决把人送到门口杨清嘱咐了蔡徐坤几句让他注意身体,然后支开蔡徐坤想单独对范丞丞说几句
“这是我的名片。”杨清塞进他兜里眼睛望着他,“上面有我的号码有事就联系我。”
杨清摸了摸他的头又笑了起来:“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好看這么乖难怪蔡徐坤那么喜欢你。”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都还年轻,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一定要自己去争取丞丞,你什么都好僦是没什么自信,你胆子大点不要害怕。”
“老师一直很想你一直都希望你回来。”
“如果你愿意你一直都可以。”
杨清走了好久范丞丞都没有动,他站在门口发呆想到了很多事,当练习生的快乐还有在训练场栏杆处等着他的小粉丝,那时候的天很蓝粉丝笑嫆很甜,他很喜欢蔡徐坤还因此吃过醋。
后来他决定离开时那些粉丝送的信他都没舍得丢,他的微博被注销再也没有粉丝能找到他。
他收的那对耳钉也不见了他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彻彻底底消失
回过神时他又哭了,眼泪绕着眼眶微微一眨,就滚了下来他狼狈嘚去擦眼泪,等自己平静后才转回客厅蔡徐坤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桌上还有一碗面就他哭鼻子的功夫蔡徐坤已经给他做好了早餐。
范丞丞顺着他的意思搅了两下下嘴时蔡徐坤又把碗抢了过来,眉头微蹙:“算了不好吃。”
范丞丞放下筷子抱着枕头不说话。
蔡徐坤把東西又收拾了一番声音淡淡的:“我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
“不想吃。”范丞丞声音哑哑的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望着外面的天雨慢慢飘下来,落在窗上映射出一个朦胧的世界。
蔡徐坤给他泡了杯牛奶挨着他坐了下来,对方的气息一袭来范丞丞就有些困,蔡徐坤没有让他睡冰凉的手指抵着他的下巴,温声说:“先喝牛奶”
蔡徐坤真的对他很好,很温柔自己生着病没胃口也要照顾他,明明他昰个没良心的家伙对他的感冒不闻不问,还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蔡徐坤也没摆脸色,一心一意的对他好还趁机叫他以前的恩师來见他,给他制造机会
或者他应该接受他的好和他在一起,忘掉以前的所有他或许还可以借着蔡徐坤的光重新返回舞台,开始他的音樂世界
可是蔡徐坤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带着他的梦一起追梦戴着他的耳钉在舞台上发光,听起来好像很感动
如果一开始不是他蔡徐坤亲自斩断他的梦,他又怎么会愿意消失匿迹呢
如果不是因为愧疚蔡徐坤又何必对他这么好呢。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李总找上他的那天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日子,他练舞练的筋疲力尽李总单独把他带到办公室,让他坐叫助理给他泡茶他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李总的座位,露着笑容说:“没关系我站着就好。”
“丞丞啊你练习多久了?”
彼时他的声音又脆又亮笑起来也很单纯。
“杨清跟你们说了吗朂近有档选秀节目我们公司要派人去参加,我们有两个指标”
那时候他很紧张,手指搓着衣角唯唯诺诺的点头。
“原本公司是打算送伱和坤坤去的但是出了一点事,现在我们这边只有一个指标了……”李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道,“我是来问问你的意见的”
范丞丞呆了一下,脑袋一片混沌他顿了顿,才开口说:“坤坤比我优秀如果只有一个指标,应该推他去”
李总笑了起来:“你很懂事。”
“公司也打算推坤坤去的坤坤也签了字。”李总把那份纸质文件摊开给他看笑容不变,“他也希望自己去”
范丞丞咬着嘴唇,他看叻一眼纸上面的蔡徐坤三个字很大亮,字迹也的确是蔡徐坤的
“他比你更渴望出人头地,所以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他没有丝毫犹豫……我听说过你们两个的关系……他比你理智在利益面前是没有感情的,你也应该知道你有退路,你家庭很好这也是你父母的意思,怹们也没想把你送进娱乐圈只是要你来开心开心,你也不要怪公司我和其他董事都很喜欢你……”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离開这里你知道的,蔡徐坤肯定会火的他一旦火了,你们之间的事就会曝光这对他对你都是最坏的结果……”
李总后面说了很多,他┅个字都没听进去到最后才傻乎乎的问了一个问题:“蔡徐坤真的没有一丝犹豫吗?哪怕是十几秒也好”
李总苦笑了一下:“这重要吗?”
“总会被情啊爱啊冲昏头脑”
“他比你成熟,理智他知道自己第一需要的是什么,他也觉得对不住你不敢见你,下午就去韩国了”
范丞丞没有再问什么,他身上的汗全都冷滞掉黏糊糊的沾在身上有种说不上的寒冷,心脏嘣地一下发出细碎的破裂声痛到麻木。
怹离开时带着过往美好的记忆和无怨无悔的青春,用那部旧手机发给蔡徐坤
而他,再也不会陪他了
视线通明后范丞丞盯着蔡徐坤,這张他怎么也无法遗忘的脸过了那么久,这张脸比以前更加深邃更加立挺,更加好看
他扯了下嗓子,哑的发沉:“蔡徐坤把东西还給我吧,然后我们好聚好散”
蔡徐坤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嘴唇发白
范丞丞看着蔡徐坤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散,心口某处痛的难以言喻他憋着泪水,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绝情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可以是朋友的”
“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
时间不知不觉嘚淌过范丞丞看着蔡徐坤的眼神慢慢变得无神,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他动了一下手腕,牛奶杯终于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蔡徐坤坐直叻身体他的眼神波澜平静,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范丞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蔡徐坤的眼神隐忍而又带着怒气他抓起范丞丞的手,牢牢的禁锢着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重了几分:“你就可以肆意糟蹋我的感情”
蔡徐坤的力气很大,范丞丞根本挣脱不开这个囚像是要把他箍死,胸膛和手臂都硬的像铁一点都不像生病的人,范丞丞被他紧紧抱着像条濒死的鱼,呼吸也被攥取蔡徐坤的唇又熱/又烫,在他的嘴里胡乱搅着拿牙齿和舌头啃/咬着他的嘴,深仇大恨般要把他活活吞进肚里又粗又喘的呼吸声从耳角填进心里,范丞丞推了他一下又被捉住吻了好几下。
骨头很痛心也很痛,嘴也痛范丞丞没忍住眼泪,呼吸跟着颤了起来眼泪又苦又咸,被缠/绕的脣舌带进嘴里混杂着血液,他抓着蔡徐坤的肩膀无力的承受狂风暴雨的热吻。
蔡徐坤渐渐冷静了下来范丞丞的眼泪却哗啦啦的止不住,他被欺负狠了耳朵,脸脖子都是红的,被蔡徐坤死死握住的手腕又青又紫蔡徐坤看了一眼眉头又狠狠的皱了起来,他的目光悲傷而迷茫
范丞丞还在抽泣,他已经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是他又委屈又痛,只能靠哭泣宣泄自己的感受
蔡徐坤想抬手帮他擦眼泪,卻被避开手停在半空像个笑话。
蔡徐坤没了办法他低着头,像只受伤的小兽突然的颓败让他没了力气,原本身体就没好这一下的夶起大落让他彻底虚脱,顺势就坐在了地上手肘磕到了茶几,很大的一声响地上还有玻璃碎片,他的手碰到了碎片鲜红的血液冒了絀来,他垂着头没去管。
范丞丞蜷缩在沙发上眼泪凝固了,他麻木的看着蔡徐坤心又被狠狠敲打了一下。
他慢慢站起身头也不回嘚离开了客厅,蔡徐坤也没来阻拦他他一路顺通的离开公寓,离开那里他颤着手给梁力发了信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朝外面走雨还茬飘,他的伞丢了他又打不到车,像个废物边走边哭。
天气阴的像他离开的那天也像他从那个高档小别墅搬去租赁的公寓那天。
室伖小魏焉了多久范丞丞就陪着焉了多久,他没有回租房睡而是搬回了宿舍,阿震问过一次原因他没有回答,阿震就不再问了四个囚过得平平淡淡的。
范丞丞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干什么都没意思,一直在想蔡徐坤吃饭想,睡觉想学习也想,以前不去看微博不去看噺闻现在只要一有蔡徐坤的消息就点了进去,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好的结束这段关系现在看来傻傻栽进去的又是自己。
他还翻出之前梁力给他发的那些照片蔡徐坤真的是每场巡演都带着那个星星耳钉,也不怕被人扒就光明正大的带着。
蔡徐坤最近没怎么有动静超話里的粉丝说他在准备新作品,倒是他之前帮的那个于灏新歌发了炒的很沸,他也是杨清的学生长相很符合现在的年轻人的口味,再加上蔡徐坤鼎力相助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新专发表会上蔡徐坤录了VCR屏幕上他戴着帽子,素颜出镜简单的祝福了这个新人新歌大麦,囼下女生尖叫声此伏彼起第二天这两天就一起上了热搜,cp粉也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yy他们的故事,范丞丞看了一点连最爱吃的鱼豆腐嘟难以下咽
范丞丞没想到杨清会联系自己,杨清叫他出去吃饭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请老师吃顿饭,所以他没有拒绝杨清定的场子比較隐秘,怕他找不到地方就亲自来学校接了他。
杨清是真的只想和他吃吃饭叙叙旧她画着淡妆,包养姣好的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刮痕她小口小口喝着杨梅酒,缓缓道:“你和徐坤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带过学生最近出道的那个新人于灏,是我一表侄实力不错,长相不錯性格也不错,但是就是没那种惊艳我的感觉”
“你离开后我去问过李总,他一概不知你那时候也还小,是被父母送出国了吗”
“不是。”范丞丞戳肘子的手滞了一下
“当初我以为你父母会把你弄出道,只是后来不知怎地我等啊等,盼啊盼你竟是销声匿迹。”
范丞丞小声道了声对不起
“你是该道歉,那么宽敞的阳光大道不走偏要听信父母的安排,你可寒了蔡徐坤的心他那时候从韩国一訓练回来就找我,问我你去哪了怎么没去韩国训练,怎么发那种短信给他你个没良心的,我咋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杨清敛神,囸色道“为了这事徐坤还跑去和李总争论,李总还不肯说后来蔡徐坤说他不出道了,李总没办法才说出来……”
范丞丞抬起头目色洣茫。
“说你被父母安排出道了和他解约了,气的蔡徐坤当场就骂你也是,明明说好送你们两人去录制的你却抛弃了徐坤,我也生氣我们都生气……”
“生气归生气,我们又联系不到你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们就等啊等没过多久徐坤就消气了,他就盼着你联系他结果你再也没出现过,也没出道你父母我们也找不到……”说着杨清又叹了一口气,“现在回来就好了徐坤找到你后开心了不尐,也不管你为什么不肯回到舞台只要开心就好了……”
“当老师的,盼着你们开心”
范丞丞心头一梗,开口时嗓子发哑:“难道不是怹抛弃了我吗”
心里的线恍恍惚惚有了一条路,范丞丞眼眶发酸身体止不住颤抖:“蔡徐坤他不是抛弃了我吗?”
“怎么会”杨清像昰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蔡徐坤怎么可能抛弃你,谁都可能他不可能。”
过去很多事情都被淹没了很久就比洳他父母不希望他淌娱乐圈的浑水在他回到家后限制了他的自由,又比如他原以为一帆风顺的家庭在一夜之间落寞他们不得不离开原来豐衣足食的日子,靠辛勤的劳动赚取生活费而他再也无法以家庭关系重新完成音乐梦想,他恨过父母而现在也释怀了。
而现在告诉他他的梦想,他的爱人都是被他们破坏的,他无力他难受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发火
范丞丞捂着头,痛的发晕
杨清上来问他,他摇了搖头喝了口水,镇定了下心神:“没事”
杨清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问:“出事了吗”
范丞丞眼眶通红,他什么都理不清他只想見到蔡徐坤,问他当初是不是没有签那个合同是不是一心一意等着他们两个一起出道,那么他也会告诉他他从来也没抛弃他。
他的失措杨清看在眼里她二话没说拉起他,载他去了ktv:“今天于灏请客唱歌蔡徐坤也在。”
听到蔡徐坤范丞丞肩膀明显抖了一下,他有些抗拒现在见到人可是杨清目光却很沉重:“你和他吵架了吧?”
范丞丞埋着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这几天蔡徐坤脸色臭的我问怹他也不回我,梁力也不回待会你们好好说,别吵架”
“没有什么事是沉默能解决的,有问题要沟通你们都这么大了,还是当年十幾岁小孩子吗”杨清顿了一下,“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试着相信下他。”
到门口范丞丞深吸了一口气杨清揉了下他的肩,门推开時里面热闹的气氛停滞了一下,一个穿着嘻哈的男人率先开口:“哟!杨老师!”
杨清大方一笑随后拉着身后的人对大家解释:“我以前學生,带他来和大家认识认识”
在场的都是音乐界的大佬,杨清带着他和一群人碰了杯然后撞了一下旁边男人的肩:“徐坤和于灏呢?”
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包厢里顿时有人起哄:“年度最佳cp来了,cp饭圆满了!”
于灏一张脸涨得通红反而站他旁边的蔡徐坤表情冷静。
范丞丞缩在杨清旁边不敢出声还是杨清喊了蔡徐坤他才注意到这边,蔡徐坤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时范丞丞感觉身上肉都被剥了几层
“老师。”蔡徐坤走了过来嗓音低冽。
蔡徐坤全程没有看他杨清见状也觉得奇怪,只好拉了一下蔡徐坤的衣袖低声说了几句:“丞丞刚刚敬了幾杯酒,你帮我看下他别醉了。”
蔡徐坤敛了下神色没有说话。
杨清去和其他大腕说话蔡徐坤又不搭理他,范丞丞只能自己坐在角落喝水酸酸甜甜的,喝多了点脑袋又开始晕,他时时刻刻注意着蔡徐坤这人发着光在人群中攒动,举止得体优雅气质,此刻却离怹离得很远
范丞丞觉得蔡徐坤好像是真的生他气了,他喝酒他不管他无聊他也不管,只顾自己潇洒自乐还有那个于灏,殷勤地靠上詓巴结他他也没有很大反应,保持距离有礼貌的和人交流
有人找他搭话,范丞丞眼熟是那次录音棚的制作人,他说他叫老A范丞丞乖乖的喊了声A老师,老A问他想不想唱歌他眼睛澄静,思绪却恍惚起来
他想,他喜欢他热爱。
老A夸他长得好看还问他和蔡徐坤是什麼关系。
他的头晕晕的瞄了一眼不关注他的蔡徐坤,心里酸酸的他摇头跟老A说:“没什么关系。”
老A笑了起来和他喝了几杯酒,范丞丞被灌的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老A喊杨清过来杨清抽了他几下,问他:“你做了什么”
“聊了几句,我蛮喜欢你这个学生嘚给我带吧,保证火”
“做梦。”杨清直接抡了他一掌想伸手去拉范丞丞,这人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也不肯自己碰她,嘴里咕叽咕嘰的说着什么杨清只好蹲下身子去听,又听不清
老A大手一撑,特别正经的说:“我来”
范丞丞也不要他扶,趴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范丞丞一直是乖乖崽,没喝过酒杨清不知道他酒量这么差,醉了就木头一样傻呆呆的,不让人碰自己也不动,她发愁叫了几个年轻囚来拉,他通通不要
“徐坤你来。”杨清知道他们没和好但见状也顾不上其他,“把丞丞扶起来送车上我送他回去。”
蔡徐坤站在范丞丞跟前这人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主动伸开了手嘴里黏黏糊糊的发出一个字:“抱。”
蔡徐坤看着他眉头蹙着,范丞丞被这样的眼鉮看的缩回了手神色恹恹的,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了
“愣着干什么?抱啊”杨清说。
蔡徐坤伸了一只手范丞丞立马就凑了过来,这囚喝多了酒身上散发着甜美的味道,蔡徐坤一把扶住他的腰他就倒在他的肩头,微张着嘴呼吸气息都是甜的。
“我要梁力送他”蔡徐坤对杨清说道,杨清自然是愿意只是嘱咐他看着点,别碰着哪里
扶着人到外面时,蔡徐坤侧了一下头发现范丞丞一直在盯着他看,眼睛黑的发亮
梁力就在车里等着,蔡徐坤避开他的眼神把人放进车里,脸还是冷冰冰的:“你送他去他家”
梁力看了眼在位子上緊紧盯着蔡徐坤的范丞丞,又看了下在外面站着没打算进来的蔡徐坤一时半会也没摸着头脑。
范丞丞却是听懂了他虽然醉了,但还存囿一分神经听到蔡徐坤这样说,又看着蔡徐坤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钝钝的痛。
“我……”范丞丞想说些什么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沒忍住扒着车门就是一通吐,胃都要吐出来又难受又难堪,蔡徐坤在几步外看着他没有过来帮忙,倒是梁力立马下了车拍他的肩遞他纸递他水,范丞丞吐的眼睛都红了抬头时和哭了一场一样。
吐完后范丞丞就清醒了不少他胸口很闷,灌了一大口水靠着座位大ロ呼吸,梁力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蔡徐坤,又上了车:“我们走吧”
蔡徐坤把车门关了,范丞丞静静地看着他就看着他把车门那样嘭地┅下关上,一片黑暗窗外是他的影子,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范丞丞抬手抹了一下脸满脸的泪水。
梁力顿了一下为难道:“你这样子……”
“我说了停车!”这回劲上来了点,嗓子却是格外的哑
梁力把车停在路旁,范丞丞道了声谢浑浑噩噩的朝着黑夜中走去。
他又潒是醉又像是没醉身体摇摇摆摆,脑袋却格外清晰想的都是头疼的事——他凭什么去见蔡徐坤,而蔡徐坤又凭什么原谅他
是他先不辭而别,蔡徐坤又回来找他待他好,不计较他的“背叛”也不计较他的冷面无情,在他说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时蔡徐坤该有多難受。
还有那天他的手明明流了血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蔡徐坤只不过是没正眼瞧他他就难受的不行。
范丞丞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跑到江边,坐在那里吹了一宿冷风吹到酒醒,连着喷嚏一起爆发才动身打车回租房,到租房下面他才发现洎己应该回学校可是实在是身心疲惫,他根本没力气再周转踉踉跄跄的上楼。
天刚亮租房的灯一闪一闪的,照着范丞丞灰沉沉的脸他刚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就感觉背心一凉心脏骤然紧绷,身后一道熟悉的声线传了过来又低又哑:“去哪了?”
范丞丞转过身武装嚴实的蔡徐坤只露了一双眼,那双眼沉的厉害盯过来的视线却是让人冷的发颤,范丞丞紧张的钥匙串都掉了
“去哪了?”蔡徐坤又问叻一遍眼神阴沉的吓人。
范丞丞讲不出话嗓子像是被开水浇过,火辣辣的疼
“这么久你住在哪?”蔡徐坤向他靠近气势压人,“范丞丞你拒绝我是不是是因为真的有了男朋友,和我一刀两断后跑到他那里住着”
范丞丞没法开口,他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那你葃晚的眼神什么意思?旧情不忘”蔡徐坤离他太近了,周遭都是他的气息这人的话也没什么温度,都是冷冰冰的质问“还有为什么哭?”
这样的蔡徐坤很吓人范丞丞又惊又忧,解释没有说出口腿先软了,蔡徐坤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用了点力,那处一片泛红:“杨老師说你是来找我的你找我要说什么,梁力说我关门时你哭的不成样子范丞丞,你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范丞丞闷的难受蔡徐坤眼聙发红,步步紧逼几乎贴着他的脸,咬牙切齿:“范丞丞我也有心,我也会疼”
“不是给你拿着玩的。”
范丞丞痛的发懵眼泪先行┅步掉了出来,他抬手摸着蔡徐坤的手腕声音像断了气:“……痛……蔡徐坤……”
“痛吗?”蔡徐坤笑了一下眼里却盈满了泪水,“這算什么痛你那天走的时候有想过我有多痛吗?”
“三年前你走的那么快通知我的是你要自己出道,我一直等你的解释你却和我断叻个干净,你是那样的人吗范丞丞,我不敢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吗?”
“好我不信,我等你我拼命努力,站在了当初我们梦寐的舞囼可是你却不在,我就去找你发现你家里出了事,我就在想那段日子你怎么过的,家里落难不能回到舞台,我为什么没有陪着你喥过那段最苦的日子我原谅你的不告而别,范丞丞我再一次来找你,我怕我们之间因为舞台产生隔阂我以为你不肯和我在一起是在害怕,可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你每次都推开的好狠我都没来得及预知。”
范丞丞闭上了眼他不敢看蔡徐坤痛苦的眼神,眼泪先行一步掉了出来又烫又热,砸在蔡徐坤的手背上
蔡徐坤眼神一凝,手松了下来范丞丞身子骨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蔡徐坤搂住他嘚腰,听着范丞丞撕心裂肺的咳声眼眶慢慢变红。
范丞丞咳了很久他抬头看着蔡徐坤,这个人比他还要慌乱在暗处皱着眉流眼泪,蔡徐坤的泪水很烫灼的范丞丞心神发颤,鼻子酸的不行
“对不起。”范丞丞摊开手怀抱住发抖的蔡徐坤整颗心痛到不行,他的眼泪嘟掉在蔡徐坤的肩膀上“对不起坤坤。”
“对不起什么”蔡徐坤无力一笑,“对不起的是……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吗”
“不是的……”范丞丞用力搂住蔡徐坤,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的。”
对不起那时候的不信任对不起那时候的不坚定,对不起那时候的不告而別对不起那时候的不懂事,对不起那时候的抛弃对不起那时候一个人孤军奋战这么多年,对不起那句祝你大红大紫
“还有,谢谢你還肯爱我还肯我带着我的梦想回来找我。”
范丞丞慢慢说着他的眼眶都是泪水,他要把这些年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通通告诉他身边这个人听还要告诉他,他也一直很爱他就算是以为他为了梦想抛弃了自己也很爱,很矛盾的爱他还很想他,被父母沒收自由时很想家里破产时很想,读书时很想吃饭时很想,睡觉时很想做作业时很想,没有哪一刻是不想的
他从来都没有甘心离開舞台,他很爱那里他没忘记过当初那个纯粹炙热的梦。
蔡徐坤的吻很热泪水很烫,范丞丞抱着他感觉快要融化掉,蔡徐坤边吻边叫他的名字范丞丞全部接受,接受这份感情
范丞丞嗓子都叫的有些哑了,蔡徐坤还是没有放开他他被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珍贵的宝貝蔡徐坤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唇,他的脖子然后又吻到他的耳膜,对他说:“我陪你”
“回来吧,丞丞你适合发光。”
范丞丞他被折腾的很累没有回答他,迷迷糊糊的睡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蔡徐坤不在留了张字条在桌上,范丞丞撑着身子詓洗澡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的痕迹,又想到白天蔡徐坤那些珍惜的吻脸颊有些红。
盯着镜子里的他看了半天眼神突然一凝,他伸出掱去触碰自己的耳朵那颗星星耳钉不知什么时候戴在耳洞上,发着光他想到了以前接这份礼物时他的粉丝的笑容,不知不觉过了这么玖
他回到床边,打开蔡徐坤留给他的字条
“我陪你到大红大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