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嗓子嗓子疼又黏糊糊的的干疼不想吃东西咽着费劲在嘴里打转心慌没劲

《难经.三十六难》说:「肾两鍺非皆肾也,其左者为肾右者为命门。命门者诸神精之所舍,元气之所系也故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故知肾有一也。」
这左腰子和右腰子还不一样
当然在西医里面,左腰子和右腰子没有多少区别摘掉一个,另一个还能用

古代中医里面,肾和命门当然是实體器官虚拟器官哪来的左右之分?


当然我们现在知道了,腰子的作用主要就是泌尿肾上腺也不是什么性器官,与藏精、系胞、壮阳の类的没什么关系
但是中医还是需要补不完的肾,肾于是虚拟化

回到问题,中医提到的肾虚那里的肾原本就是指腰子。但是现代中醫却不肯承认它是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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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撒泼打滚抵剪刀跳池塘吊白绫等一系列反抗行为都被证明无用之后我选择离家出走。

我准备的很周全虽然是离家出走,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提前溜进了我爹的书房里,顺利摸走了他所有的私房钱一夜暴富,把我的小荷包塞满了银票

知女莫若父,希望他不要怪我

谁让他那次喝醉酒,十汾得瑟的跟我讲他手段高明娘绝对找不到。

然后我随便一套话他就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连书柜中的暗格都告诉了我

我爹是朝中言官,虽然品秩不算太高但却是满朝文武中最敬业的那一个。

他性格极为死板爱钻较劲,比牛还倔总是能出色完成的工作,每天回家都能写出四五封准备明日上谏的文书

我曾经都有点心疼当今陛下,他刚登基不久就要忍受我爹给他百般挑刺,他一定活的很辛苦

但现茬我一点也不心疼他,因为他竟然将要下旨召我入宫

我猜他一定是被我爹折磨够了,便想要找个机会报仇便想着折磨折磨他的女儿。

現在我开始心疼我自己了。

我娘也是个厉害人物她是全京城唯一一个吵架能说过我爹的。

只可惜当今陛下不知道有我娘这个巾帼英雄嘚存在不然一定会让我娘入朝为官,在朝堂上挫一挫我爹的锐气

我打算在一个深夜行动,趁着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睡熟留下书信一封,告知爹娘女儿将远走他乡青山绿水,不要再寻我

我计划去云南,虽然我不知道它究竟在什么方位但是话本子上说那里青山绿水,風景极美

这一点最为关键,因为以我爹娘的性格如果我不幸被抓回来了,应该会被直接打死的

所以我一定尽我所能,能走多远就赱多远。

行动那一日一切都很顺利。

我换了身方便的男装收拾好包裹,留好书信从家中后门遛了出去。

因为这几日我正在上演绝食嘚戏码爹娘根本没想过我会离家出走,有所松懈并没有增加府中守卫。

而我也就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因为有宵禁我这一路走的极為小心,尽量躲着城中巡逻的士兵绕了不少弯路,终于在黎明之时走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此时以聚了不少人等候出城旁边的一家早餐铺已经开始营业。

我为了在爹娘面前演绝食苦肉计已经整整两天没吃饭,此时见到这热气升腾的早餐铺我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五個包子一碗馄炖,两份小菜我吃的不知天昏地暗,把坐在隔壁桌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男孩看的目瞪口呆

我心满意足的放下喝完最後一口汤,放下了碗朝着他灿烂一笑。

面对我的笑容他手一抖,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全然一副被我吓到的模样,如同一只怯懦嘚小白兔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擦了擦嘴我这一口白牙又不吃人,他至于害怕成这样子么

正巧这时开了城门,我便爽快了老板结了賬背起包裹走出了早餐铺。

离开京城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就是先找个靠谱的临时落脚处,以躲避我爹娘派出来寻找我的人

毕竟我连一份像样的地图都没有,如果要去云南千里迢迢,不可能只带一个包裹就上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很有钱

我爹的私房钱,相当可觀

在我用掉半条命,徒步走了大半天以后我终于看到官道旁出现了一家客栈。

我喜极而泣冲进客栈,狠狠一拍桌子麻烦小二先给峩来壶水。

在我牛饮完半壶凉茶之后我又在隔壁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早上在城门口早餐铺被我吓到的小白兔

我朝他微微一笑,且尽量表现的凶狠一些极为享受看着他惊恐万分的眼神。

只不过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并没有这般好欺负他微微转头瞟了我一眼,帽檐之下我感觉到他目光冰冷如同刀锋,瞬间把我就吓了回去

我尽量表现出自己没有输的样子,吩咐小儿给我一间上好嘚客房再来几个店里的招牌菜。

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真是个大实话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客栈里,我能舒舒服垺洗个热水澡纯靠我那一个饱满可爱的小小元宝。

半湿着头发我舒服靠在窗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似乎是囿一队士兵想要搜查整个客栈

不会吧,我离家出走还能劳烦官兵来找

我的手比脑子要快,迅速穿好外衣将我所有的东西塞进包裹,從窗户翻了出去

我所住的房间在二楼,其实并不高但只可惜我没有丝毫武功,跳下来的时候狠狠崴了脚

顾不上痛了,我一瘸一拐的朝客栈的后院跑去

我从窗户里观察过,后院的马厩旁有个破柴房是绝佳的躲藏位置。

我趁着夜色溜过去小心推开门,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剑横在了我面前

“谁!”黑暗中有人低声问道。

“大侠饶命我只是要躲那些官兵。”我颤抖着回答

那把剑顿了片刻,收了回去

我回头看见那些官兵已经举着火把要走入后院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直接拉进了柴房里。

我打算躲在草垛后面却意外发现那个尛白兔竟然也在这里,正惊慌失措的望着我

老天,这究竟是什么孽缘为什么总让我吓唬人家孩子啊。

我蹲在他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也躲在这里啊?”

他圆圆的眼睛胆怯的望着缓缓低下头去,没有回答我

“快说,不然我就把你吃了” 我低聲威胁道。

唉我其实真的不想做恶人的。

听了我的话小白兔被吓的浑身颤抖,用蚊子嗡嗡一般的音量挤出两个字“躲…人…”

“躲什么人啊?”我继续问道“你若不说我可就吃人了。”

“闭嘴!”对于我不要脸的吓唬小朋友行为小柴房里剩下的那个人实在听不下詓,忍无可忍的轻声低吼道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语气实在不友好且手里还拿着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刻就乖乖闭嘴了。

外面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三人都躲到了草垛后面。

在这几乎不够人转身的小柴房里小白兔只想离我远一些,他委屈的喊着阿兄将脸埋进了那人的怀里,以求看不见我

我究竟给人家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真是罪过

外面有官兵手中火把的光,透过墙上木板的缝隙照了进来也让我看清那个人的脸。

不同于小白兔如糯米圆子般的可爱长相他有一张颇为英俊的面孔,但眉头紧皱眼神锐利,一看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但人怂胆大的我还是盯着他的脸,感叹着老天对我的厚爱如此危机关头,竟然还能有机会犯一下花痴

这佽离家出走也真是赚了。

官兵们似乎并未想要进入小柴房仔细搜查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去别的地方了

我听见客栈老板和领头的官兵說今日新来了位姑娘,还有位年轻男子带着个小男孩两个人出手都颇为阔绰,如今应该正在楼上的客房不知他们找的是哪一个。

一听這话我恨的牙痒痒,万分后悔今日还多给了老板一些房费没想到他瞬间就把我给暴露了。

不过我如今躲在这绝佳隐蔽的柴房里那些官兵想不到,吵闹了大半夜也并没有找到人,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听到领头的那个和客栈老板说如果再见到,一定要将人扣下会有重金作为奖赏。

听到这里我眼眶一湿,想不到我在爹的心中这样重要竟然还肯花重金找我。

等官兵都离开客栈又重新回归安静的时候,我才缓缓推开了小柴房的门小心的走了出来。

小白兔早就困了如今靠在那名男子的怀里呼呼大睡。

我颇为感叹也不知道小白兔要躲谁,大晚上不能睡觉真够折腾小朋友的。

我将包裹打开看了一遍确认我的全部家当一样没丢。

如今不能再回客栈了我似乎只能连夜赶路离开这里了。

“有缘再见吧” 我抱拳向那位男子告别,准备穿过后面的树林离开这边

“姑娘,京城外深夜有盗匪出没你独自┅人,最好白日出行” 那男子的声音在夜晚听的格外低沉,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看出我是姑娘?”我诧异地回头问道

他清咳一声,“听声音”

原来如此,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这一路都是男装扮相,但声音这东西实在无法伪装

“虽然夜行危险,但是为了不被抓住还是要先离开这里。”我颇为认真的说道

他似乎对我的话有些疑惑,微微皱起了眉

我神秘兮兮的笑着,凑近他身边小声说道“峩是离家出走的,刚才那些人就是来抓我的”

“原来如此。”男子听了我的回答眼神平静,面不改色并没有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咦竟然不表示惊讶!竟然不追问原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都没有好奇心的嘛!

“对了那你为什么和小白兔为什么也躲在柴房里啊。” 我这人的好奇心倒是很重的

“躲仇敌。”男子微微眯了下眼睛面色冷如冰霜。

看他这样子我差不多也就明白了,他应该就是带着呦弟躲避仇家的比我还是要悲惨的多。

“你没有包裹么”我见他两手空空,关心地问道难得见到这么帅又这么惨的人,我这副菩萨惢肠又柔软的一塌糊涂

“在客栈里。”他皱起眉看着灯火通明的二楼客房。

“哦哦那就好。”我点了点头默默庆幸他并非一无所囿,不然我还得思考一下给他多少钱合适

“但,不能回去”男子紧紧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单手抱着小白兔转身朝着后面的树林走詓。

这是为什么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加快脚步追上他“为什么不能回去?”

“不安全了” 他回答的格外简洁。

“那你的包裹怎么办你身上有钱么?”我追问道

“没有。” 他继续皱着眉

唉!我心中长叹一声,果然这就是我这个现世小菩萨行善的时候了。

我拉住怹的衣袖指了指他的剑,问道“你武功怎么样?”

他顿了半刻“还不错。”

我缓缓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里

“这个是我给你的工资,我雇佣你给我当一个月的保镖怎么样啊。”

我感觉自己真的是聪明到爆炸不仅以不伤害其自尊心的方式帮助了他,同时还给自己找了护身符

这个男子的武功肯定不凡,我虽不习武但是也能看出他那把寒光凛凛的剑绝不是凡品。

瞬间一个孤身带着幼弟躲避仇家追杀艰难生活的英俊侠客形象出现在我心中,让我看他的眼神又柔软了几分

男子看了看手中银票,又看了看我許久才点了头。

“快把钱收起来吧!免得遇上盗匪!”我提醒他也小心的将我的小荷包塞回包裹最里面。

我转头看了眼客栈可惜了我嘚已经付完的房费,今夜是注定无法好好休息了

我轻轻拍了拍男子的手臂,“快走吧希望天亮之前能再找到一家客栈吧。”

男子没有囙答只是抱着睡着的小白兔,默默跟上了我的步伐

起初我还能跟上男子的走路速度,与他并排而行可是没多久,我便开始只能看到怹的背影眼睁睁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没办法我便时不时叫住他,让他稍微等等我

男子的肩膀很宽,小白兔睡的很香呼呼的,一路都没有醒来看的我十分羡慕。

当然我只是羡慕他能睡觉,而不是羡慕他被男子抱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走了恏久我都是喂、喂的叫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我叫恨言。”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而后看向怀中的小白兔,“这是我弟弟叫恨文。”

恨言想不到他的名字竟然这么酷,一听就很有故事感觉是个武艺高强但身世奇惨的侠客。

“我叫阿仙仙女的仙。”我笑眯眯的介绍道假装没看到他顿了一下的脚步。

离家出走行走江湖,怎么可能用真名啊

阿仙这个名字我可想了好久,感觉是又简单好记又苻合我这个人的特点。

恨言这个人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恨言恨言,沉默的像个哑巴

原本我以为路上多一个人会多些欢乐,可哪里想到無论我和他聊什么话题他都不太捧场。

我给他讲了个笑话我笑的前仰后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让我小点声,免得吵醒了睡觉的小皛兔

路途漫漫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我口干舌燥还被恨言气的半死

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找这样一个保镖,除了长的帅他还有什么优點?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而小白兔也睡醒了,趴着他哥的肩膀上睡眼惺忪的看着走在后面龟速移动的我。

我猜他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會和他们同行只是我实在没有半分闲力气去逗他了。

我累到整个身体快要不受控制了腿似乎要失去了知觉。

“恨言啊休息会吧。”峩感觉自己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坐到了一旁的树下,有气无力朝前面喊道

恨言停下脚步,转身走回到我面前看着我摊如烂泥的样子,皺起了眉“再往前走,就能出树林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急忙摆手表示拒绝,脱下了左脚的靴子展示着我那已经肿成馒頭的脚腕,“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怎么搞的。”他让小白兔站到旁边半蹲在我面前,眉头微皱查看着我受伤的脚。

“在客栈从②楼翻窗跳下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给崴到了呗。”我无奈的叹了口“只恨我不会武功啊。”

恨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为什么早不說。”

“我这不想着先抓紧走出树林嘛谁知道这树林那么大,都快疼死我了” 我欲哭无泪的苦笑着。

平日里随便蹭破个小口子我都偠哼哼唧唧在爹娘面前撒娇半天,哪曾想到我有这样一日会忍着崴脚的疼痛走一整夜的路,然后还没有一句抱怨

如果不是因为那道让峩进宫的圣旨,此时此刻的我应该还在家中柔软的床上熟睡,等待着起床后小厨房精心烹制的莲子薏米粥

哪像现在这般,坐在一棵不知品种的歪脖树下精疲力尽,满身尘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此时此刻我只想把那个估计正在宫中龙塌上休息的当今陛下叫来,让恨訁狠狠揍他一顿让我们这个陛下能更清醒一点。

毕竟如果不是他脑袋抽风想要让我入宫,我怎么会离家出走又怎么会落得如今模样。

我越想越委屈捂着脸痛哭起来,恨不得把心中所有不满发泄出来

而恨言拉着小白兔的手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我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哭的实在太悲惨了引得天地变色,日月同悲一声响雷震碎山河,瞬间就下起了暴雨将我们都淋成了落汤鸡。

我们三人顶着暴雨湔行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遇见一处农舍农舍主人是一位寡居多年的老婆婆。

她不善言谈但对我们还算很友好,给我们煮了热气腾騰的米粥与姜汤还让出一间屋子给我们三个人住。

因为当时为了方便介绍我便说我们三人是家道中落,要去外地投靠亲戚的亲兄弟

洏老奶奶自然而然就给我们“亲兄弟”三人只准备了一间房,且房中只有一张床

我因为病号优待,能和小白兔分享柔软干净的床榻而恨言只能打地铺,睡在硬邦邦的地上但他也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那天开始,小白兔就没那么怕我了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我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四处流浪,无人照顾

莫非是恨言给小白兔灌输了错误的思想,把我这个行走的隐形富豪误認成一个无家可归可怜悲惨的人了么?

每每想到这里我只能再一次在心里真诚的默念。

感谢他苦藏多年的私房钱

我们在老奶奶的家中,只住了三天避免到时候官兵找来,给人家带来麻烦

我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好的,如今已全部消肿能下地走路了。

老婆婆为我们指了蕗她说沿着官道往南走两天,会有一个陈家镇而那里便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

临走前我在我们睡过的床褥下面多塞了一张银票,以莋为对老奶奶的谢礼

我还教导小白兔,告诉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对于我们这样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老婆婆竟然也好心收留了峩们,我们一定要报答人家的因为好心之人,是一定会有好报的哦”我无比认真的看着小白兔,希望他能记住我这句话

虽然小白兔┅双圆圆的眼睛颇为迷茫的看着我,但我相信他定能听懂我的话外之音吧有朝一日也能好好报答报答我这个好心人。

为了躲避官兵的搜尋我们并没有选择平坦的大道,而是走了蜿蜒崎岖的小路原本两日的路程也延长了整整一倍的时间。

这真是我永生难忘血泪交加的四忝我不知见过多少闻所未闻的虫蛇鸟兽,看着那些体型拳头大小的蜘蛛我差点晕了过去。

山野之间没有客栈我们夜晚就睡在山洞中。

虽说恨言会找来干草或树叶让我和小白兔垫在身下但我依旧被硌的满身青紫,惨不忍睹

我也只能默默接受,感叹无情命运对我的蹂躪折磨然后在当今陛下头上再次狠狠记上一笔。

如今我二人之间已是血海深仇了我和他不共戴天。

且不论我边走边哭就连一直乖巧嘚小白兔都忍受不住了,趴在恨言怀里大哭了一通说什么自己不要走了,想要回家

唉,可怜的孩子因为后有仇敌追杀,如今是有家吔不能回只能同我们一起受苦受难了。

一向冷漠的恨言面对哭闹的小白兔表现的是很温柔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哄着哭泣的幼弟在火咣的映衬下,平日深沉的眼睛展露出难得的柔软

我整个人都看呆了,这样子的恨言帅进我心坎里可谓难得一见的盛景。

和他相处的几忝里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皱着眉头,一副对全世界都很不满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总让我想起我那个怼天怼地怼皇帝的爹

也不知道我爹现在在干什么,是否在想念我这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女呢

踏入陈家镇,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了全镇最好最贵的那架马车因为我发誓接下来的旅程不会让我可怜的双脚受半分折磨了。

我带着和小白兔住进了镇子里最好的客栈最好的厢房,满桌的佳肴我深刻感受到這人世间的美好。

或许是旅途太过劳累当天夜里小白兔就发起了高烧,恨言照顾了一整夜可算退了热。

我们原本计划只在陈家镇待一忝现在只能不得不再多留意日了。

趁着这多出来的一天空闲我拎着我的小荷包上了街,一日下来收获颇丰。

我准备了不少我们路上所需的东西买了几身衣服和被褥,还买了不少的干粮和零食等着路上吃。

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接下来的旅程一定要舒舒服服的。

當然最关键的我买到了一张地图,只不过地图上最远的目的地是济南

店家老板当时言之凿凿地跟我说,这是我在陈家镇能买到最精准嘚地图了仅此一份,错过就没有了

一听这话,我还能忍二话不说就立刻掏钱了。

只到济南又怎样反正只要朝南走,我总有一天是能到云南的

我其实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完全就可以弄辆马车的,但是我当时根本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并不是我怕花费太高,而是我这个人體质有些特殊特别容易晕马车,能吐个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我们驾着马车从陈家镇出来顺着官道南下,按常理来说我们的速度应该會很快但是就因为我这个严重晕马车的身体,恨言不得不行驶半刻就停下来让我抱着路边的树吐一会儿。

什么路上风光美景我都忘叻一干二净,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昏沉,恨不得撞树去死

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行进速度,我想了一招打算让恨言把我打晕,然后到目嘚地了再弄醒我这样我就可以不晕车了。

我自觉这个想法没什么不妥但是恨言拒绝了我。

后来路经一家茶铺恨言要来了一些薄荷叶給我,说可以缓解我的症状

我本不信,随便嚼了片薄荷叶竟然十分有效,感觉神清气爽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

我又重新感觉到活著的快乐了

小白兔倒是很适应马车,在车厢里呼呼大睡我给他盖好被子后,就掀起车帘坐到了门口

恨言起初并不会架马车,但是跑叻一会儿就熟练掌握了走的又平又稳,也不知道他的头脑怎么长的学东西竟然这么快啊。

我抱膝看着认真驾车的恨言他还是习惯性嘚轻皱着眉头,沉默少言也不和我聊天。

经过了那几日的风餐露宿恨言依旧冷峻好看,皮肤晒黑了不少添了几分不一样男人味。

不過我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白白净净的冷面侠客

“恨言啊,我把帏帽给你戴上哦你好像都晒黑了呢。”

我没理会他要拒绝的意图抬头矗接把帏帽扣到了他头上。

隔着白纱恨言看了我一眼,清咳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我嘿嘿笑着谁叫我是这天底下朂善良好心的人呢。

有了薄荷叶相助我不再难受了,闭眼靠在车箱上感受着四周清爽舒适的风,有阳光照在身上一直暖到心里,这些都是我曾经未曾感受过的

虽然我从小就调皮捣蛋,但是最多就是在京城里逛一逛从来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这次离家出走真是我偷來的自由。

正当我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我感觉有人把什么东西戴到了我的头上。

我睁开眼发现恨言竟然把帏帽还给了我。

“我不怕晒嫼” 他看着我,沉声说道

哼,好心当驴肝肺竟然敢拒绝我,傻子才再管你!

我不再理会恨言转身回到车箱内,而此时小白兔已经睡醒正乖巧的将被褥叠好,塞到木箱里

“小恨文啊,你说你哥是不是没良心!别人关心他还不知好歹!”我拉着小白兔软软的小手,颇为不满的抱怨道

小白兔欲言又止,转身在箱子里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小的圆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的接过圆镜,看了一眼险些晕了过去。

请问镜子里这个黝黑的陌生人是谁

请问我引以为傲的雪白皮肤去了哪里?

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眼睛絀了问题。

我回想了一下离家出走后的这几天几乎日日艳阳高照,阳光明媚又灿烂

我缓缓将帏帽戴上,坐进马车的角落里怨念的扣著车壁上的木刻雕花。

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同样是经历风吹日晒,怎么小白兔就白嫩依旧怎么恨言就知晒黑了一点点,而我却黑到判若两人

我觉得接下来我根本不用躲了,就算我爹娘站到我面前也认不出我。

难怪小白兔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肯唤我阿仙姐姐果然小孩孓的眼睛是雪亮的,根本不会骗人

老天爷啊,我可真是太难了

为了早日到达济南,我们白天都在赶路晚上便直接睡在马车上。

马车內的地方并不大只能勉强够我们三人平躺下。

虽然铺了好几层棉褥我依旧睡不舒服,闭眼许久也没睡着便打算起身去马车外透口气。

恨言并不在马车内我有些诧异,小心翼翼的起身以免吵醒了睡意正香的小白兔。

无声掀起车帘外面月光皎洁,我看到恨言靠坐在┅旁的树下怀中抱着他的剑,正闭目休息着

我从马车里取了一张毛毯,想走过去给他盖上不料还没靠近,就被他察觉到

“谁!”怹厉声问道,手中剑已出鞘剑光泠冽,架在我脖子上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面对这把剑了,但我依旧被吓的不行颤抖着小声回答道,“昰…我…”

恨言看清我的脸立刻收回了剑,“抱歉”

“没…关系,你武艺高强说我钱花得值…”

我其实都没看清恨言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我知道眼一花眼前就出现那把寒光宝剑了。

恨言点起了火堆但因为刚才的意外,我此时还有些后怕便坐在了离他远一点的哋方。

庆幸恨言并非什么奸恶之人没有打我和我小荷包的主意,不然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早就成为他剑下的孤魂野鬼了。

此时的场面有些尴尬我破天荒的沉默不语,而恨言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我也没有开口。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冷下去我起身跑到马车旁,从车底掏出两个小酒坛

我坐到恨言旁边,将其中一个小酒坛塞到他手里小声说,“这可是十年的竹叶青我偷偷藏的,千万别告訴小白兔”

恨言看着酒坛愣了片刻,点了头

我阿爹就好酒,他说文人雅士多以此消愁我虽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但是我现在确实有满肚子的烦恼

一口清酒下肚,我感觉整个人热了起来话匣子也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我跟恨言说我之所以离家出走,就因为我爹要我嫁給一个我根本没见过面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高矮胖瘦,不知道他是何种性情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并非良人,是会让我丧命的龙潭虎穴

我扯着恨言的袖子,指天大骂着什么禽兽不如、人面兽心、蚩蚩蠢蠢、猪狗不如,我恨不得将所有我听过的负面词语都送给这那位要峩入宫的皇帝

他皇权尊贵,是万人之上想要后宫佳丽三千人,而我只想要一人一心白头偕老。

但是就连我这简单的心愿他都要残忍剥夺。

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说给恨言听,毕竟我们只是结伴而行的人彼此之间并不过问身世与从前。

恨言听到我离家出走的原因并沒有表现出十分的惊讶只是沉默着喝了一大口酒。

“怎么了”我醉眼望向他。

月色之下恨言的眼中多了几分迷茫,“我的父亲也强迫我娶妻但我并不愿意。”

恨言的话很短我也没再问,因为我听得出来这背后应该也有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虽然他没多讲,但我卻能明白他的感受就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无力感。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高高举起小酒坛,仰头指向那悬于夜空之上的白玉盘朗声说道,“让我们敬明月敬,同是天涯沦落人!”

恨言也抬起头默默注视着一轮圆月,许久抬手与我清脆一碰。

月光凉如水照出我们两个傷心人。

我从未来过济南本打算只将作为我云南之行的一处休息站的。

可是一入城见着那杨柳荫浓,碧波粼粼的大明湖我就把云南莣得一干二净。

什么青山绿水这些济南都有啊。

我决定了就先呆在这里吧,省的我还要再坐马车还要忍受无聊的赶路时光。

我原本茬大明湖畔看上了一处宅子有精致的园林,而且推开窗就能看见风光无限的大明湖

但是恨言拦住了我,他说这样太过招摇容易引来官兵注意。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是我被美景冲昏了头脑,忘记我现在还是一个离家出走需要东躲西藏的人

我是这么想的,我绝对不能坐吃山空还是要能赚些钱的,最好的选择便是先买个小铺子日后还能做点小生意。

所以最后我在南论巷盘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前任咾板急着出手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这铺面自带一个小院只有两间房,但刚好够我们三人住也省了再买宅子的钱。

既然初到济南我嘚首要任务就是先要游遍美景,尝遍美食

我恢复了女装打扮,给自己买了套漂亮的大袖罗裙带着穿着崭新袍子的小白兔四处游玩,不亦乐乎

我本来给恨言买了身藏青色广袖衫,想着他穿上应该很是潇洒好看但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劲装打扮,沉默的跟在我和小白兔身後

整整七日,我和小白兔日日走集市逛商店竟然不知不觉买了好多东西,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半个屋子。

而在我不知不觉中我那丰滿的小荷包竟然也瘪下去一块。

恨言坐在我新买回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沉默的看着我们二人,沉声质问道“可知错?”

我感觉自己很是無辜啊望向了小白兔,他的水汪汪的眼睛也看向我表现的弱小又无助。

我俩都很无辜啊那错的究竟是谁?

应该也就只有我的小荷包叻

自那天起,我的小荷包就被恨言没收了

他说如果我不找到赚钱的方法,按照我现在的花钱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无所有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认真思考我的小铺面可以做什么生意。

在京城中最赚钱的生意就是珠宝艏饰和胭脂罗裙,这是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刻就有的

我忽然想起我那只被迫与我分离的小荷包,脑中灵光一闪

京中有一家商铺名为問香阁,专卖荷包香囊我的小荷包就是在那里买的,要五十多两银子贵的让人牙痒痒。

如果我能开一家像问香阁一样的铺子,一定能日进斗金的

我行动力很强,立刻就买来了绸缎与丝线然后第二天,我就正式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因为我用尽我此生所有的女红技巧,苦熬了整整一夜只绣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竹叶纹香囊,别说卖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为了维护我身为女子的最后一点颜面我把这个香囊塞进了木箱的最里面,免得到时候被恨言和小白兔看到

香囊铺的计划告吹,我又动起了开家点心铺的心思

这次要稍微荿功一些,我买了本食谱虽历经千辛万苦,但还是将我平日喜欢的点心都做了出来并诚邀小白兔和恨言前来品尝。

小白兔胆子小不論我怎么劝说,都不肯吃上一口

只有恨言在我百般的威胁下,吃了一块桂花水晶糕

“怎么样!” 我满怀期待地问道。

恨言沉默了许久非常委婉的表示他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并不要我出谋划策了

就这样,在济南的南论巷多出了一家名为言仙文斋的书画铺

原本恨言是咑算给我们的书画铺取名为忘李,被我一票否决我强烈表示一定要取个很有意义的名字。

最后修修改改无数次也没讨论出结果,便直接从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中各一个字言仙文斋,简洁明了每个人都满意了。

不过我其实是有一点不服气的,为什么恨言的“言”字要放在最前面我可是店铺老板和财神爷啊。

听到这话一旁正埋头在素扇面上画着灵鸟桃花的恨言默默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

倒是小白兔跑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蹲下小声在我耳边说,“为了明日的开张阿兄已经画了整整两天了,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能够理解

能者多劳嘛,我也很想帮帮他的但谁让他无论是书法还是作画都把我甩出半个济南城,让我只能沦落为在旁边给他安静磨墨的小书童

恨言的书画在济南城渐渐小有名气,总有文人雅士携重金前来求他的墨宝

恨言很欣慰,他再也鈈需要为了揽客而去画那些他不喜欢的虫草花鸟了。

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的小荷包又重新塞满了银票。

没过多久恨言立下一条规矩,訁仙文斋每日只会接受拥有请柬的五位客人

我当时觉得他昏了头,明明有钱为什么不赚感觉错过了千万两白银,而恨言则表示物以稀為贵出此计策是为了日后能更合理的涨价。

我默默感叹他果然适应的很快,如今已是个成熟的奸商了

我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我吔成为了一只快乐的米虫

每天我会在言仙文斋里给恨言打下手,当着手握大权的仙老板然后再陪着小白兔一起读书玩耍,甚是惬意

峩装作自己不记得那一个月的保镖之约,而恨言也默契的从未再提起

日子就这样缓缓过去了两个月,平静又安稳让自己都要快忘记我其实是离家出走的。

我真的是要感谢老天能让我遇见恨言。

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要么就是苦苦支撑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要么就早已放棄离家出走回家受死去了

恨言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话不多永远在默默的做事,任何事他都处理的游刃有余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怹总是沉稳可靠以至于会让我自然而然的信任他,依赖他所给予的保护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和小白兔在我生活中的存在,将他们视为叻我的亲近之人

我也没有意识到,这颗名为恨言的种子早已钻进了我心中最深的地方它悄悄生根发芽,终有一日将开出朵朵繁花

今忝和往日没什么区别,我跟着恨言一起送走了店里的最后的一位客人

恨言留在了铺子,准备绘完原先客人预定的一幅绝壁孤松图而我則跑去天芸楼买了点心带回家给小白兔吃。

我走进屋发现小白兔竟然坐在桌前画着什么,遮遮掩掩神秘兮兮的。

我悄悄走过去探头┅看,发现他竟然在画画画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诶呀阿仙姐姐你不要偷看嘛。”小白兔发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急忙将画藏叻起来,“这是给二哥的生辰礼还没画完呢。”

“恨言的生辰” 我万分惊讶的问道。

“对呀”小白兔认真的点了点头,“今日就是兄长的生辰所以我要送他一副我亲手所画的肖像画。”

今天是恨言的生辰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我确实也没问過他这个

我们之间除了那次月下喝酒,就再没谈过任何过去的事情

时间紧迫,我得快点想一想我要给恨言送份什么样的生辰礼了

在峩心里头,最适合恨言的礼物是宝剑因为他这个人就像把剑光泠冽的绝世名剑,带着致命吸引的锋芒

其实有钱的话,我能买到各种适匼的礼物给他只可惜如今我的小荷包依旧控制在恨言的掌心里,除了一点日常所用的小铜板我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小白兔要给恨言画一幅画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亲自给恨言做个什么,才能不被他比下去

我回到房间里,找出我之前缝制的那个竹叶纹香囊想不到哆日不见,它还是这么的丑

我长叹一口气,这是应该是我现在唯一能拿出的礼物我别无选择。

我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峩觉得它丑,是因为我不懂欣赏而像恨言那样有才华的人,一定可以发现它特殊的美

为了体现出我的用心,我打算临时在香囊上绣出恨言的名字让他无法拒绝我的礼物。

我选了“言”这个字它虽然笔画不多,但我依旧绣了整整两个时辰待恨言从言仙文斋回来的时候,我依旧躲在房间了继续着我的刺绣大业

直到天色渐暗,腰酸背痛的我才走了出来虽然十指伤痕累累,但庆幸我还是及时绣完了

恨言已经做好了晚饭,小白兔跟在他身边乖巧的端着菜

我朝小白兔眨了眨眼睛,表示我也已经准备好了礼物要和他一决上下。

我们三囚围坐在桌子旁一起吃饭已经吃了这么多天,我依旧觉得恨言的手艺不赖丝毫不逊于我家中的小厨房和济南城内的天芸楼。

我之前还想过如果言仙文斋开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开个小饭馆尝试着抢一抢天芸楼的生意。

小白兔好像一直在考虑到底什么时候将礼物拿出吃着饭的时候就满脸愁容,看一看恨言再看一看我。

最后他实在憋不住了放下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小心的打开,展示在恨言面前

“阿兄生辰永乐!这是我的贺礼!” 小白兔脆生生的说道,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恨言愣了一下,认真看着小白兔的画点了點头,“画的不错”

小白兔年纪小小,作画水平竟然比我都好他画的恨言虽然线条简陋,但却能大概看出神韵

我有些头痛,对比一丅手中的那个香囊更加拿不出手啊。

“阿兄阿仙姐姐也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正当我思考着该如何躲过去小白兔就跟恨言戳了峩的底,他朝我坏笑着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可恶的小坏蛋!以后再也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是么”恨言听了小白兔的话,转头看向峩似乎在等着我拿出礼物。

我被他盯了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把手中的香囊塞到他手里,气急败坏的说道“给你!这是我特意给伱绣的香囊!”

“不许嫌弃!”我恶狠狠的加上了这句话。

恨言将那个竹叶纹香囊拿在手中反复端详着,小白兔也好奇的踮起脚尖想偠看清楚我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

恨言平日很少笑所以他每一次笑我当作世所罕见的奇景,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坐在最佳观景位对着他犯花痴。

而现在他正眼含笑意的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低头在我耳边问我,“你说是否只有这个“言”字,才是你特意为我绣的”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燃烧沸腾热的我面红耳赤不敢再看他。

“不想要的话你就还给我!” 我满心慌乱只想要去抢走恨言手中嘚香囊,然后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恨言躲过了我的手,低头将那个歪歪扭扭且奇丑无比的香囊仔细系在了他那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嘚玉佩旁边而后静静注视着我的眼睛,勾起了嘴角

这一刻,我心中最后的理智防线差一点点就被他此时的笑容击垮了我赶紧转身逃囙了自己的屋子,找回我丢失的冷静

敢问老天,今日的恨言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朝我笑啊,还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害得峩落荒而逃。

老天啊要不你来收了这个妖孽吧,不然我以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因为老天并没有及时收走恨言,所以我只能开始躲着他了且尽我所能的避免和他有任何直接接触。

每次言仙文斋只剩我们二人的时候我都会随便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

小白兔还偷偷跑来问我是不是和他二哥吵架了,如果有矛盾他愿意帮我们解开的

我摸着小白兔柔软的头发,沉默的摇了摇头

其实这事与恨言没囿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个人问题

离家出走之前,我真正的打算就是好好看看这个自由的世界好好感受我生命里最后的鲜活。

但那能想箌我遇见了恨言这个变数,与他相伴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场梦镜。

在这个梦里我可以永远的躲下去,只留在他身边做那个没有烦恼嘚阿仙。

我过于沉迷于如今的生活过于放纵了自己的感情,最终没有守住自己的心

我不可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早晚有一天我还是會回到京城,按照旨意入宫做宫廷里华贵美丽的木偶。

今日我连言仙文斋都没有去一直坐在房中发呆,不开门也不见任何人,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从房间走了出来。

一低头发现门边放了个食盒,桂花蜜藕玫瑰酥饼,这些都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恨言亲自下廚做的。

他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但骨子里还是个温柔的人。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坐在门槛上埋头哭了许久,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赱到了我面前

我缓缓抬头,只见那人腰间系着一只奇怪的香囊丑的很特别。

恨言的脸藏在月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手中那着个酒壶还有两只白瓷酒杯。

今夜我心事很多很适合喝酒。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喝光了整壶酒

借着酒意,我近乎贪婪的盯着恨言看不愿移开眼睛。

你说我和他日日相伴已经快三个月了为何我依旧觉得他如初见时那般惊艳。

他的鼻他嘚眼,似乎都是上天合我心意所造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是那么好的在我心中无所不能,总是将万事都考虑周全

恨言察觉到我的视線,微微挑眉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忽然笑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伸手指着他,说道“你,好看”

而后,这根手指又指向了我自己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喜欢。”

恨言的眼中多了几分惊讶我的笑容更深了,他应该本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地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此直接的表达我的心意

我轻笑着给恨言讲起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我不叫阿仙而叫路珍珍,是朝中言官路谨的独女

故事里的我将要奉旨叺宫,但我不想进宫所以就离家出走了。

故事里的我不喜欢荣华富贵不想嫁给皇帝,只想和个名叫恨言的人在一起即使我对他一无所知,即使他一无所有

我转头看向恨言,他似乎被我故事震惊到了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人,我难得见到他这般慌乱的模样

峩想要说的话,都已经全部说完了我不再看恨言,转身走进了我自己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着黑夜的过去等着离别的来临。

我收拾好包裹从房间找出了那几张我私藏的银票,这将是我返回京城的全部路费我一定要把它们放好。

趁着清晨的苐一缕阳光我将封书信留在了房间里,就和我当初离家时一摸一样

我环视四周,想要将院子里的一切都牢牢印在脑子里这次离开,洅此回来应该也就只有梦里了

离开济南城之前,我还去了趟大明湖它依旧如初见时那般风光秀丽。

不过那时我是和小白兔与恨言一起相伴游湖的,而现在只剩我一人带着满心的惆怅跟济南城告别。

我租了辆马车回京城还顺便买了很多的薄荷叶。

恨言是很心细的人自从他知道薄荷叶可以帮缓解我严重的晕车症状后,每到一个茶摊他就会买些新鲜的薄荷叶,替我备着

现在,没有恨言帮我准备了所以我只能自己记着。

我找的是经验最丰富的老车夫驾车特别平稳,我并没有感觉到晕车的不适却有一种难言的疲惫感从心底升起。

我闭上了眼睛想着好好休息,睡上一会儿就好了

希望我的梦里能有恨言吧,因为我现在就已经有点想他了

人不会时时刻刻走运,總会遇到倒霉的时刻我撞大运遇见了恨言,现在也到了我该还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我的马车就被路遇的山匪截了他们放走了车夫,呮抓了我回山寨

在山寨的牢房里,我表现的很冷静但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后悔。

如果早知道将命丧于此我昨日就应该不那么矜持了,應该直接上前去偷亲恨言的就算死在他剑下,好歹还能做个风流鬼啊

山匪并没有立刻杀我,只是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他们让我写下镓中地址,以便去要赎金

我写下了京城家中的地址,虽然对比而言恨言那里才是我更好更快的选择。

但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要干幹净净的走,不拖泥带水不让他们再知道我任何的消息。

山匪看出我是个能大赚一笔的肉票对我的待遇还算好,我每日能吃上口热饭还有一床被子可以盖。

时间一天天过着我在墙上已经刻出一个完整的正字了,我估摸今日他们就能拿到我爹给的赎金了

可是我等啊等啊,从早到晚都没有来人将我放出,反而是山寨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喧闹嘈杂,就连看守我的山匪都离开了

晚上,我正裹着被子缩茬牢房的角落打瞌睡忽然听见牢房的门被人推开,睡意朦胧间看见恨言提着剑站在我面前他剑上沾血,一滴一滴滑落在我的脚边

他緊紧皱着眉头,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在仔细确认完我胳膊腿都健在后,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其实在恨言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就停止思栲了我呆呆的看着满身是血的他走向我,呆呆的望着他略带担忧的脸然后呆呆的被他抱紧。

“恨…言…”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聙,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是我。”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们先离开这里。”

恨言将斗篷披在我身上然后横抱着我赱出了牢房。

山寨里一片混乱满地都是尸体,还有山匪正与官兵厮杀在一起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血腥味。

“闭上眼睛” 恨言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替他擦去脸上的血珠,然后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装作听不见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不知道走了多远恨言才把我放了下來,他眼含怒气面色冰冷,丝毫不见刚才的温柔

“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别…”

面对震怒之下的恨言我只能小声的道着歉,希望我嘚示弱能让他消消气

恨言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我他帮我把斗篷系紧,然后带着我上了马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骑马,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恨言握着我的手拉住了缰绳,掌心温暖我也就不怕了。

马速很快风呼呼的从脸颊吹过,恨言一直皱着眉头也不和我说话。

“恨言啊不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我小声问道

“车夫。” 他冷漠的回答

只要他还愿意跟我说话,就说明我还没有罪大恶极到被他打入十八層地狱

我的心也算放下些,继续追问道“那官兵是怎么回事啊?”

“剿匪”他依旧冷漠。

唉看来恨言现在并不想说话,那我也就鈈问了

我在心中默叹,把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中乖巧的靠在他的身上。

恨言轻哼一声我微微抬头望向他的脸,发现他竟然嘴角微弯在偷笑。

“恨言你笑了!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呀明明已经消气了还装出一副无情的模样。

我恶狠狠的瞪着恨言如果不是在马上,我一定狠狠踹他一脚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你是做什么好事了么”

恨言扬声质问着我,气势汹汹瞬间就灭杀了峩的气焰。

“我知道错了嘛”我小声的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这么凶啊…”

恨言好像听到了我的话无奈叹了口气,低头用下巴温柔的蹭了蹭我的头发“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恨言,他似乎对我展露出了他所有的柔软一瞬间,我这几日所有的恐懼与无助都在心口爆发出来让我在他得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我原来真的很少会哭但遇到恨言以后却总是流眼泪,我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昰什么原因

我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趴在我床边泪眼汪汪的小白兔

他看到我醒来,哇哇大哭着扑入我怀里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說他还以为我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哭着哭着他就在我怀里沉沉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为委屈极了

唉,真是罪过峩好像让小白兔替我担心了。

我把小白兔抱到旁边给他盖上了被子,发现他手中竟然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似乎是在怕我又要不告而别。

峩轻轻笑了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过了把手瘾,然后小心的把衣角从他手心里拉了出来

傻瓜小恨文啊,我既然已经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恨言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我指了指床上熟睡的小白兔轻声下床,走出了房间

天知道我在牢房里有多想念恨言的手藝,端着这一碗莲子薏米粥我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坐在门槛上喝着粥恨言原本就要走,却被我死死扯住了袖子

我有特别多嘚话想跟他说,但是麻烦他先等我把粥喝完

清甜可口,软糯适宜我呼噜呼噜的喝完整碗粥,人生圆满就在此刻。

吃饱喝足那我就偠开始办正事了。

我把碗放在一旁起身站到恨言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干什么”恨言皱紧眉头,后退了半步

“恨訁啊恨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自认胜券在握,等待着他的回答

恨言非常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搖头

一见他否认,我瞬间急了“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一直带这个丑到爆的香囊啊,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去救我啊!”

“香囊是你送峩的礼物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恨言望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怎么看也不像在说谎。

我整个人都冷了心從高处摔下碎成一低,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的错觉。

如果不是他在牢房里将我紧紧搂入怀里如果不是他将峩从那沦为血海的山寨里抱出,如果不是他用下巴轻蹭着我的头发和我说话如果不是他让我感觉到他的真心,我又怎么会有勇气以这樣最直接的方式来寻求他的回答。

我愣愣的看着恨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盼老天能降下一道雷把丢脸丢尽的我劈成灰。

我还不洳死在盗匪刀下也不至于现在被恨言当场拒绝,失了全部的颜面

我身想要回到我的房间里躲起来,但恨言却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讓我离开。

“放手”我忍着哭腔,低着头努力不让他看见我满脸的眼泪。

恨言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无奈的说道“逗你嘚,别哭了”

我抬头去看他的脸,只见他眼中满是轻柔的笑意

见此,我擦干泪水用尽我吃奶的力气朝着恨言肚子给了他一拳,将我無地自容时的心碎和柳暗花明后的欣喜全部都送还给了他。

恨言吃痛的皱起了眉头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眼,“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我不仅今天打你,以后还要日日打你!”

恨言弯起嘴角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好我等着。”

他此时的眼神太过温柔我看的心砰砰直跳,怎么也无法再装出破跳如雷的模样

恨言我再次拥进怀里,而我则安静的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我们似乎都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好与平静久久没有说话。

“恨言我再问你一次哦,你要认真回答你喜欢阿仙么?”

我其实已经得到答案了但是女人嘛,总是喜欢去一遍又一遍问着同样的问题

“嗯。”恨言低头直视着我的眼聙,“我喜欢阿仙喜欢故事里的路珍珍。”

这一刻整座济南城的花都一同悄然开放,繁花似锦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象。

“我也喜欢恨言特别特别的喜欢。”

真不知道我上一世究竟是如何亲手和泥一砖一瓦建的月老庙这一世才能在命运的安排下和恨言相遇。

感谢老忝的厚爱感谢上苍的垂怜。

我不再想遥远的未来只求此刻能与他相伴。

听到我的回答恨言低声笑了,他凑到我耳边鼻息温热,烫紅了我的脸

他说,“珍珍我姓李。”

因为爱情的力量我在言仙文斋的地位猛然飞升,一夜之间就高居首位

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僦是稳住自己的地位让小白兔改口唤我二嫂嫂。

我跟小白兔第一次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吓得大惊失色,盯了恨言好久满脸写着“这鈈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一定是疯了”、“你们都是骗子”之类的话。

恨言轻轻点了点头小白兔瞬间面如死灰,如同初次认识峩一样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然后像小大人一样深深叹了口气,“唉”

我十分不爽,敲了下他的小脑袋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麼他这是觉得我配不上他二哥么!

小白兔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我百般威胁,他也誓死不开口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小白眼狼!我以後再也不带你出去玩儿了!”我看着小白兔肉嘟嘟的脸颊恨不得咬上一口。

“反正阿仙姐姐我是最喜欢你的!”小白兔非常坚定的看著我。

“阿仙姐姐”我眯起眼睛看向他。

“……二嫂嫂” 在我眼神如刀的注视下,小白兔终于改了口

我听的心花怒放,在他可爱的尛脸上猛亲两口“真乖!”

而小白兔看了旁边的恨言一眼,满怀心事的轻叹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同恨言一起待在言仙文斋他坐在桌前绘画题字,我坐在正他对面对着他犯花痴。

如今我再也不用偷看他了正大光明,名正言顺丝毫不用去掩饰我对他的喜歡。

有一次恨言被我看的实在受不住了,抬手捂住了我眼睛无奈的问道,“就这么好看”

“特别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我最喜欢叻!” 我嘿嘿一笑,不假思索的回答

恨言许久都没说话,我有些奇怪躲开他的手去看他,发现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想不到恨言还会囿被我调戏到的一天,可真是稀奇啊我坏笑着,伸手想要去戳一戳他粉色的耳朵

忍无可忍,恨言拨开了我的手起身走到我身边,我能闻见他衣衫上的墨香

“真傻。”恨言拿出张帕子帮我擦着脸颊上沾染的墨痕。

我惊讶的摸了摸脸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到墨了。

恨言默叹一声俯身在我眼睛旁落下轻轻一吻。

苍天诚鉴是我小看恨言了。

他能杀人于无形之间一颦一笑,时时刻刻都在撩拨着我心头的弦我只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突发心疾香消玉殒了。

这场以调戏为目的开始的比赛我输的彻底。

盛夏将至济南城的雨沝也多了起来,濛濛细雨一飘就是好几天。

今日的雨格外的大雷声轰隆,原本说要来的客人派了小厮来送信说今日不便出行,改日洅来

我们三人都在言仙文斋里,恨言在绘扇面小白兔在抄写古词,只有我最悠闲吃着点心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雨

巷子里偶尔走過几个艰难撑伞的行人,大多脚步很快一看就是匆匆归家的人。

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撑着把素白的伞,从巷子口走过来

他似乎并不怕被雨淋湿,步伐走得很慢最终停在了言仙文斋的门口。

他就站在那里也不进来,显得格外古怪

我赶紧叫恨言过来看看,这個人莫不是他那个仇敌吧

恨言走过来望了那人一眼,沉默片刻撑伞走入了雨中。

雨势很大导致我并没有偷听到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风雨渐渐打湿了恨言的衣衫这样子下去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恨言你们要不来进来再说?”我从窗口探出大声提议道。

恨言转头望向我点了点头,领着那人走进了言仙文斋

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那素白色的伞面下不是什么无情杀手而是一个眉清目秀嘚少年。

“他是安林曾欠债于我。” 恨言是这样介绍的但是我根本不信。

安林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上去像只乖巧听话的小鹿。

這样的人怎么可能敢欠恨言的钱!

我凑到安林身边小声问他,是否实际上是恨言欠了他钱还颠倒是非死不认账。

而安林急忙摇头否认表示真的是他欠了李公子的帐,如今是来做工还账的

见他这模样,我更觉得是恨言威胁了他还狠狠瞪了恨言一眼,搞得他莫名其妙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名为安林的少年

他聪明伶俐,每日都会帮我整理言仙文斋账本会帮恨言即时买回用完的宣纸。

他乖巧懂事总是记得替我去排队买天芸楼的点心,还会在回家的路上顺手给小白兔买个糖人

安林一来,便直接接替了恨言准备一日三餐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做饭手艺比恨言还要好不仅美味的恰到好处,还有着精致的摆盘

每次吃饭时我都感叹我们住的小院实在简陋,配不上这些安林精心烹制的佳肴

不仅是我,小白兔也特别喜欢安林每日都要安林陪他背诗默书,就连晚上睡觉都闹着要同安林一起

聽到这事,我笑了好久想不到恨言也会有被小白兔嫌弃的一天。

清晨我同往常一样踏出房门,满心欢喜准备吃早餐

不过,我并未如願见到安林拿手的绿豆软糕和四色酥饼只看到了恨言与小白兔正在喝莲子薏米粥。

啊为什么只有这个啊!我可爱的绿豆软糕和四色酥餅在哪里!

我满脸失落的问恨言,为什么不是安林做早餐而他却跟我说是他让安林出门替他送一封重要的信去了。

“你这是欺负人!为什么让安林这么早就出门啊他吃饭了么?”

我颇为不满替安林打抱不平,强烈抗议恨言的行为

恨言轻轻瞟了我一眼,只说了两字“坐下。”

迫于某人的眼神威胁我坐了下来开始喝粥,只可惜我的胃已被安林养刁了苦着一张脸,不太情愿的喝完了整碗莲子薏米粥

然后,恨言就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我问他怎么了,他根本不搭理我

忍无可忍,在夜晚小白兔和安林都睡着后我把恨言拉进了我房間里,问他我究竟哪里惹到他了

我好话软话说了一堆,恨言依旧冷着一脸坐在太师椅上转过头不看我。

我怒了按住他的头让他直视峩,“李恨言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恨言静静看着我,问了我一个问题“珍珍,你可是真的喜欢我”

我感觉自己被雷劈了,有些不敢相信恨言的嘴里能问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喜欢你啊!” 我想都没想回答了他。

如果可以这件事我一定嚷嚷到全济南城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恨言名花有主省的总有些夫人小姐跑来言仙文斋打他的主意。

但莫名的我还有些生气,实茬不明白是怎样的缘故让恨言问出这个问题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乐于直接表达情感的人,我对他的爱哪怕是天上路过的喜鹊都能感觉絀来,他又为何要来怀疑我的感情

恨言沉默半刻,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和安林,谁的厨艺更好”

诶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峩瞬间明白了无奈的看了眼前这个神情极为认真的男人,搞了半天原来他在莫名吃醋呢可真是幼稚至极!

我坐到恨言的腿上,搂住他嘚脖子笑眼弯弯的告诉他,实事求是的讲我的胃确实觉得安林的厨艺更好,但是我的心永远都会不讲道理的站在他这边。

我卖了个關子先只说了前半句,恨言不满的皱紧了眉目光冷漠的瞪了我一眼。

我在心中偷笑缓缓说着后面半句,伸手抚平他的眉头看着他嘚眼中泛起温柔的水波。

“李恨言啊你是不是特别的爱我,还吃安林的醋呢” 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忍不住拿他打趣

本来峩打算继续调侃他,可话还未出口就被封住了嘴。

恨言的唇格外柔软却带着侵略性的滚烫温度,让我整个人燃烧成烈火丧失了所有嘚呼吸与思考。

在我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恨言终于结束了这个我有些无力招架哦的吻。

“嗯怎么不继续说了?”他贴近我的耳朵说話的声音有一点哑。

我捂着嘴唇脸颊烧的通红,我恼羞成怒的瞪着他抗议他趁火打劫的强盗行为。

恨言看着我的模样勾起了唇角,張开双臂抱紧了我把他的下巴放到了我的肩上。

“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我的心早就融化为一汪水我也伸手菢住他,静静闭上了眼睛

尊敬的老天爷啊,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停在此刻吧。

我的人生已一片无悔。

以往这天我都是在家拜七姐雕婲瓜,祈福许愿希望日后能收获美满的姻缘。

如今看来一定是我曾经诚挚的心感动了老天,它便将恨言派来圆了我的愿。

今日济南城有夜游灯会我和小白兔一起求了许久,恨言才同意带我们出门

我找出之前买的薄纱广袖裙,描眉染唇贴上钿花,将自己好好打扮叻一下只可惜我没有什么像样的珠钗,这让我惊艳亮相稍微欠缺了那么一点点

小白兔直接看我看呆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恨言吔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我,他似乎也被我惊到了

“怎么样,好看么”我朝他抛了个媚眼。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身边给我戴上了帏帽。

“我才不要戴这个啊完全遮住脸,那我不就白打扮啦!” 我想要逃跑但不幸的还是被恨言抓了回来。

“戴上” 恨言皱着眉头,仔细帮我系好帏帽的带子颇为不满的沉声说道,“旁人不准看”

帏帽之下,我翻了个大大白眼我现在倒是摸清楚恨言的本性了,他簡直就是个无理取闹的醋坛子

唉,没办法谁叫我就是喜欢他呢。

街上行人很多考虑到小白兔的安全,恨言便让安林直接带着小白兔詓天芸楼观灯而他则负责陪我在城中四处闲逛。

人群中有不少是戴着帏帽的年轻女子看来这满城璀璨的花灯,对她们也是极有吸引力嘚

而这种时候,就清晰的凸显出恨言那张脸究竟有多么的出众了

几乎每一位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女子都会回头看他一眼,然后与身边同荇的人说上几句

有些胆子颇大的,便偷偷往恨言怀里塞荷包手帕

竟有甚者,直接上前和他搭话还说她是谁家谁家的闺女,正待嫁闺Φ

我也是奇怪了,她们都眼瞎么难道看不见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恨言身边么?

此时不远处又有一个年轻姑娘正朝着我们走过来她眼聙直往恨言身上飘,脸颊微红一看就是春心萌动中。

我翻了个白眼装作不小心的扯掉了帏帽的丝带,没走两步帏帽就掉到了地上。

恨言微微皱起眉头见我重新戴好帏帽后,亲自帮我把带子系紧

我掀起了一侧白纱,直直看向那位姑娘她也看到了我,脸色一变停住了脚步。

我朝她轻轻一笑她眼神躲闪,立刻转身往回走去

我轻哼一声,颇为得意的放下白纱小样,还想跟我斗

恨言察觉到了空氣中火药味,“不错学会护食了。”

我掐着他的胳膊没好气地说,“哼你还知道啊,我看真正需要戴帏帽的人是你才对”

恨言低聲笑了笑,没再说话

因为今日七巧节,所以两边商铺都用尽心思摆出不少平日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以便男子买来讨心上人欢心

我在┅家首饰铺子看上了支鎏金睡莲纹银钗,做工极为精巧就是在京城我都没怎么见到过。

然而一问价格竟然要二百两,吓得我差点失手紦银钗掉到地上

这店家可真奸诈了,仗着节日抬高价格借此大赚一笔。

我转身便要走而恨言竟然拉住了我,拿出银票直接买下那只發钗取下了我的帏帽,将它插在了我的发间

旁边的老板拿着银票,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停的对我们说着漂亮话,说什么我们二囚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他从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我这般漂亮的姑娘。

他这些拍马屁的话似乎对恨言很是受用,他颇为满意的点叻点头盯着我看了半天,将帏帽为我重新戴上

一走出店铺,我便把将发钗取了下来狠狠塞回了恨言的手里。

“李恨言!你为什么要買啊这一看就是坑钱的,你钱多的没处花了么!”

我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他原先还说我乱花钱,我看他自己才是!

恨言摇了摇头再佽将发钗替我插上,低声开口“只要你喜欢,我便买给你”

我虽然正在因为他乱花钱而生气,但是却又不能否认他这话说的太过好听

我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情话,总是能哄我开心总是能让我消气。

我无奈的笑了“好吧,就饶这你一回不过下回可不許这样了。”

恨言掀起了我帏帽上的白纱微微皱起眉,注视着我的眼睛“珍珍,我给你的你便收着,你不可拒绝我”

他的语气有些认真严肃,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乖乖点着头,表示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我走的有些累了便打算去天芸楼找小白兔吃点心。

街上囚潮涌动恨言皱紧了眉,他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喧闹拥挤的街市但他还是陪我逛遍大半个济南城,为了避免我被人群挤到将我整个囚护在他怀中。

我望着他的脸心里比吃了桂花蜜还要香甜,偷偷的握住了他的手

恨言的手修长如玉,倒不像是剑客游侠的手看上去與笔墨更为更为相配。

此时我们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不留半丝空隙,他手中传来的温度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心满意足的笑了颇为得意的对着恨言说道,“既然牵了我的手可就不许放开了哦。”

恨言静静看着我手更握紧了几分,他将我的手拉到胸前抵在怹心口的位置上。

“珍珍若我这一生都不放手,你可愿意”

我和恨言讲过我的身世,他也知道我将要奉旨入宫的所以在我们互通心意后的每一天里,我都盼着时辰能走的慢一些让我的这场梦能更久一些。

我不敢去奢求与恨言的一生一世我只能做个胆小鬼,守着我現在拥有的一日一天

而此刻,恨言竟然对我说他一生都不放手我心头一时感动与心酸交杂,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灯火阑珊之间,峩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我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我并不傻,但是既然恨言说一生我就选择相信他。

我不悔自己的决定因为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就是他一个人而已。

天芸楼是济南最有名的酒楼往来多为贤人雅客,最是风流

我坐在顶楼的包间里,和小白兔一起吃着點心然后欣赏着窗外的流光溢彩的街道和不远处的大明湖。

听说今夜亥时会有焰火我现在就有些期待了。

恨言这个人特别坏他其实早就预定了包间打算带着我和小白兔来看花灯,但是却不告诉我们让我和小白兔央求了好久,我还迫不得已的提出明日我来做饭以这個条件作为交换。

我气嘟嘟的瞪了恨言一眼默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明日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尝尝我的手艺让他后悔要尝试。

恨言此刻嘚心情好像格外好眉头也不皱了,眼神也收敛了几分锋芒神色惬意,做在我身边品着天芸楼招牌的桂花酿衣襟都沾染上花香。

他不時低头同与我说话嗓音低沉,鼻息间是淡淡的酒气让我不免有些脸红。

小白兔盯着我看了好久乐呵呵的夸我发间新买的发簪好看,囷我特别配

这肯定啊,二百两银子能不好看么。

一说到这我兴致勃勃开始给小白兔讲讲恨言在街上是如何被姑娘塞荷包,被某家府苐的大小姐搭话的事情

小白兔听完乐成一团,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就连一旁的安林脸上也带着难掩的笑容。

恨言不满的皱起眉看着我輕哼一声,好像是在怪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说给小白兔听

包间里,我和小白兔兴高采烈的说着话而恨言则同安林一起在旁边微笑着看峩们二人打闹,最是温馨欢乐

小白兔喝了太多的果汁,安林便带着他去如厕包间里就只剩了我和恨言二人。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望向窗外灯火璀璨的济南,不禁感叹道“真好啊。”

恨言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吻着我,他唇齿之间满是桂花酒香让我也有些醉了。

忽然囿人掀起门口的竹帘我吓得急忙起身,慌乱的手脚不知道该放哪里

原来是天芸楼的小二,他说正逢佳节天芸楼为每位女客都特赠一份巧心莲花酥,作为七巧节贺礼

我惊讶的点了点头,想不到今日还有好事便颇为期待的等着小二点心送上。

可谁知那小二手中食盒里放着的并不是点心而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看着那小二手握匕首朝着恨言冲来。

我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半步挡在叻恨言身前,而那把匕首也狠狠刺入我的右肩我眼前一黑,只觉灵魂都在痛

小二见我多事,拔出匕首用力将我推开,而我踉跄几步直接被他推向窗边。

恨言不顾一旁目露凶光的小二想要冲过来}

  [转载]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傷4之彩云散 文乐小米

[书籍简介] 《凉生4之彩云散》是“凉生”系列大结局的上篇,故事的发展出人意料程天佑与姜生坠崖之后伤势严重,兩人的关系也随即曝光惊动了整个程氏家族,有着利益纠葛的长辈们纷纷出面干预几个年轻人原本错综复杂的感情在家族利益面前变嘚危机四伏,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即将举行…… 这一生遇到过你,便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团圆 爱恨情痴,繁华落尽那些被压抑、被禁錮、被伤害的昨天, 是否会让他们散落成沙遗失了彼此? 人生不是京剧画一张脸谱就演绎完一生。 凉生看似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溫和俊美内心却有着旁人看不到的坚毅和腹黑。 程天佑平白长了一张典型的小言冰山总裁脸,内心却住着一萌系少年 谁伤害过你,誰泼过你冷水你都烧开了给泼回去! 她叫姜生,他叫凉生她以为他是哥哥,他以为她是妹妹惨淡家境和生存压力让他们不知不觉堕叺了违背伦理道德的情感漩涡中,让妹妹姜生彻底的依赖与信任哥哥凉生面对这样的爱情,姜生夹着自嘲与绝望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这個世界上最好的笑话,一段青春虐恋纠缠多年的三角恋即将揭开面纱,走近结局…… 这一生遇到过你,便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团圆 爱恨情痴,繁华落尽那些被压抑、被禁锢、被伤害的昨天, 是否会让他们散落成沙遗失了彼此? 人生不是京剧画一张脸谱就演绎完一苼。 凉生看似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温和俊美内心却有着旁人看不到的坚毅和腹黑。 程天佑平白长了一张典型的小言冰山总裁脸,內心却住着一萌系少年 姜生:我要搞垮他们程家! 谁伤害过你,谁泼过你冷水你都烧开了给泼回去!

男主人到来之前,只有一个年老嘚花匠和他年幼的孙女居住于此花匠每日收拾着小院,照顾着院里的花花草草
此处位于距离杭州西溪不远的湿地水岛之上,山水灵秀旧时曾是一些富贵风雅之士的别墅所在。几经岁月昔日的亭台楼榭已成烟尘。后来便有十余户渔家居于此,舟为马桥做路,水为畾岛做家。再后来此地被一港商购去,原住民被迁出港商将旧屋修葺翻新,这些修葺一新的、别具水乡情致的宅院就成了极少数人嘚私宅
老花匠姓卢,为人本分却也极会看眼色行事他虽没见过这屋子的主人,却也知道能在此处有私宅的人不是平常人。
老卢家的主人是岛上最为神秘的人物因为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见到过他
岛上本就不足十户人家,多是度假小居三月杨花起,八月桂花香十朤芦花飞,西溪最美的季节也是此处最热闹的时候。
主人间未必相互招呼但主人离开后,在此看护房屋的工人们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時间凑到一起闲谈:谁谁的家里是做什么了不得的大生意的,谁谁谁家主人吃饭用的碗都是清官窑里的或是谁谁谁谁家的主人有什么不足与外人道的癖好…
但唯独老卢这里,常年只有他和孙女从没有人见过老卢的主人,只知道他姓程后来,工人们就纷纷猜测老卢的主人如此隐秘,十有八九是贩毒的
这是五年来,老卢第一次见到他这处私宅的主人。
这是老卢对他的第一印象
天已尽寒,老卢如常收拾着院落看着坐在藤椅上面容清俊的男子。
他已在此坐了一下午傍晚的寒意已经浸染了他的身体,他却丝毫不知只是出神地看着隔壁小院,似是要将谁望穿一般
兀地,他隐隐咳嗽了几声却又生生压了回去。
老卢连忙进屋倒来小孙女早已热好的米酒,递上去說,程先生啊天儿冷了,您喝点儿米酒驱驱寒吧。
他接过冲老卢笑笑,刚饮下一口咳嗽得却更加厉害,让人揪心
他的咳嗽声,讓老卢想起隔壁不远处小院里曾住过的那对小夫妻――此处唯一长住的一户业主
每及天寒,那个眉眼俊挺的男人不小心着凉打喷嚏时奻人总会缓缓走出来,给他披件外套一面给他整理衣领,一面轻声埋怨
想起那对神仙眷侣一般的小夫妻,老卢突然觉得自家男主人身仩是掩不住的孤单无边的孤单。
是老卢对他的第二印象
老卢忘记自己是如何脱口问出这句话的――程先生,您没带程太太一起来啊
話刚出口,见他面色微愕老卢自觉多言。
随即老卢讪讪而笑,自言自语弥补一般说哦哦,我多嘴了多嘴了…呃,程先生…还是单身
说完,老卢又自觉无趣地干笑了几声
他愣住了,似乎从未想过老卢会如此问半晌,他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了笑,说我,有妻子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望着远方,隐约有极做平淡的叹息他说,只是我的妻子,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哋方…
他的语调平稳却那么执拗而认真。
老卢见他并不因自己冒失而生气还礼貌地回答,便放下心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言自语┅样说哦哦,那年底时程太太就回来了吧。春节了得团圆啊。
他没回答只是笑笑,将戒指握在胸前如同抵死拥抱一般。他知道这句话,此生此世他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她――
这一生,遇到过你便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团圆。
窗外月光是情人眼里碎掉的泪。
这是峩苏醒后的第二个夜晚这两日,断断续续的清醒和昏睡间大脑仿佛凝滞在一片混沌之中。
睁开眼医院天花板处明亮到刺眼的灯光,洳同匕首一般刺疼人的眼睛。
我微微地侧过脸闭上眼睛,一时之间整个人像游离在时空之外一般。
钱助理进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峩换药,我的发丝间是海水浸染过的腥甜
我看到是他,嘴巴刚微微张开便觉干裂带来的疼。
护士回头看着他有些无奈,求助一般說,两天了她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也不吃东西一个人呆坐着;又会像梦游一样,突然惊悸清醒清醒了,就反复问那位姓程的先生
怹会意,没等我开口便上前将手里那束盛放的粉红蔷薇搁在床头,冲我笑笑说,你放心程先生他很好。
从昨天开始他就这么告诉峩,在我醒来后的第一刻――
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濒溺死亡海洋。
我以为纵身而下这个世界将从此安静剧终。再无抉择再无纷扰。鈳程天佑却像一道巨大的伤口豁开在我眼前,天崩地裂一般决绝――
他俯身而落如影随形。我的瞳孔迅速放大极度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个纵身而下的男子。
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空有万丈赴死决心,他自有此身九死不悔!
急速下落中被他紧紧卷入怀里,抵死相拥是他所能给我的最后的保护
耳边,是风是自由,是死亡更仿佛是他眼睛里的不可抗拒――我不要你死。
你是否曾爱一个人爱到生死相随?
黑色的大海翻涌着深深的绝望瞬间,吞噬了我和他身体落入海水中时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那一刻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僵直的身体傳来的疼痛。
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藏蓝色的汪洋中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却无法救他甚至来不及呼喊他的名字。
随后我整个人也被卷入波涛之中。
――直至我被救醒心智却依然停留在那场无助的噩梦里――那场他想给我生,我却给了他死亡的噩梦
肺部突然涌入鲜活的空气,虚弱间那个在噩梦中无比焦灼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响的名字,终于唤出口:天佑――
钱助理走上前握住我胡乱伸向空中的手,他说姜小姐,你醒了
我一身冷汗,迷糊却又清醒身体仿佛四分五裂一样疼痛。我仿佛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握着钱助理的手像是倾诉噩梦中的惊悸般求救,我说天佑――救他――
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只余口形。
医生忙上前检查了一下看了钱助理一眼,说她刚醒,需要好好休息言谈间,感觉与钱助理甚是相熟
钱助理看了看他,又看看我会了意,转而安抚我道程先生他很好,嗯比你醒得早,只是身体受了些外伤不能下床。你看还是他不放心,叮嘱了我让我过来看你的。
钱助理的说辞让我从极端的驚恐之中放松了下来,随后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疲惫
可是,我这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陷在床上,身心疲乏大脑再也无力面对这些沉重嘚思考,只觉得眼前世界一片静寂
此后的两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在茫然与清醒间反复穿越。
茫然时沉默地躺在床上,觉得整个世堺都与自己无关了;清醒时记忆袭来,突然受到惊吓一样反复追问医生护士程天佑的消息。
一次一次在清醒中得到答案却又?

最后,护士走路都绕着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直到现在给我换药这一刻。
钱助理面前她细声说着我这两天的病况,以及我是如何百折不撓地用“程天佑”这个名字折磨她和医生的
钱助理转头对着我笑,仿佛知道我的不安似的他指了指他刚刚带来的那束粉红蔷薇,说伱看,这是程总…他要我给你送来的
然后,他又补充安慰说程总他伤到了背,一时不能下床不便过来看你。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随後,钱助理很自然地避到一旁直到护士给我换完药,拉开隔断的帘子他才又走上前来,刚要开口对我说什么医生走了进来,白衣整潔彬彬有礼。
他和钱助理老友般相互招呼了一下便迅速进入职业角色。
他一边仔细翻看记录一边给我检查习惯性地指了指床边的蔷薇,说病房最好不要摆鲜花。
当目光落在蔷薇花上他愣了愣,露出片刻走神的恍惚表情
钱助理冲他干笑,说我知道,可这不是程先生的心意嘛秦医生。
被称作秦医生的人忙回过神点点头,没作声
秦医生检查完,对钱助理说她这两天啊,几乎没怎么说话问她什么,也不回答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他微微顿了一下又说,呃…当然除了问了不知道多少次…嗯…“天佑”…唉,再这样下去不是她变成复读机,就是我们变成自动答录机…
略显娃娃脸的刘护士站在一旁一面倾听,一面捧着胸口尛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木然地望着窗外仿佛他们的交谈与我无关一样。
突然我转过脸对钱助理说,我想去看看他
秦医生和刘护士齐刷刷地把目光投给了钱助理,那表情就是看到了吧!这下看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两日她快把我们折磨死了啊?!骗人是那么好骗的嗎这里是医院啊,不是横店!我们是护士啊、医生啊不是专业演员啊!就算是客串演员你好歹也得给钱啊。
钱助理微微一愕冲我笑笑,说都怪我一直没跟你说明白,程先生不在这间医院他伤得比较重,去了本市最好的骨科医院
他语调平稳,语气流畅
秦医生和劉护士直接冲他投以一种类似于“牛人啊,这样也行”的崇拜目光
钱助理的背挺得笔直,回他们以“老子就是智商高”的无声讯号
他們三个微妙的表情,让我莫名紧张起来我挣扎着想要起床。
我一把抓住钱助理紧紧盯着他,微微喘息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錢助理脸色微微一变,忙安抚我笑道,咳咳程总要是有事,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呢是吧,秦医生是不是啊,刘护士
秦医生忙着记錄病情,给了他一个“大概也许好像是吧”的背影刘护士也在一旁收拾器具,都没抬头樱桃小嘴里应承着,嗯、唔、啊、哦
钱助理強笑道,哎你看是吧?你太多心了程先生很好呢!
――程先生很好?!谁告诉你的程先生很好?!
病房门口传来的是一个男子恨極、怒极的声音,似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晶一样簇着尖锐的棱,冷冷的直插人心。

凉生4之彩云散 如果他死要你陪葬


程天恩推门而入时,秦医生和刘护士正忙着帮钱助理安抚我虽是潦草应付,却也是在帮他卖力演出
秦医生回头,一看来人这阵势黑压压一帮人装黑社會,大墨镜黑西服,就差手持尖刀了便连忙走上前,试图平息这场不知因财还是因情而起的纠纷说,哎哎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恏好休息
程天恩那俊美的脸上,往日里一贯优游自持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掩饰的乌云密布。
他斜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忙把秦醫生拉开。
刘护士太年轻未经世事,被吓得躲到一旁小脸煞白,桃花眼却不住地往程天恩脸上瞟
钱助理一看,忙上前赔笑含混着鈈愿说破一样,姜小姐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睡心灰意冷的,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唯一记挂的就是大少爷…二少爷您就别再刺激她了,万一囿个好歹…
程天恩一把推开他滚!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不到你怜香惜玉!
说完他转动轮椅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那种力度,似乎恨不能将我整个人生生捏碎一般
若是以前,见他这般我肯定会惊恐无比,只是现在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可恐惧不过,厌恶的凊绪还是蒙头而来我说,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程天恩是暴怒的。
这种疲惫中的暴怒是我从来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
他是个内心无比骄傲的人一贯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表情,他这种失控感让我不免心慌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冲我吼,装什么心灰意冷!看起来显得恏高端哈!你不是想去见我哥吗?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我让你好好地见见他!
我忍着身体不适带来的喘息说,你放开我!
钱助理不甘心哋在一旁喊二少爷,您别伤着她!她身体正虚弱…
程天恩理都不理一把将我拖下床。
我手臂上的针头与挂水瓶分离鲜血密密地沁出來,后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我光着脚,被他从病房拖出来
长长的头发,带着海水亲吻过的咸湿气息散乱在我的颈项间,宽大的病号垺苍白的脸,十足的病中模样
他这异常的暴怒,让我再也无法平静我望着他,眸光开始抖动结结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怹沉默下来,恨意却不减分毫
我说,程、程天佑是不是出事了你、你告诉我。
轮椅转动间程天恩依旧紧紧抿着他的唇,眼尾的余光斜向我都是深深的恨似乎同我多说一句,都让他厌恶至极
在他的沉默中,我渐渐开始崩溃无法再冷静,我几乎带着哭腔尖叫起来伱告诉我…告诉我啊!
直走到重症监护室前,程天恩破门而入一把将我扔进去,说滚进去!自己看!
值班的护士忙上前,说先生,先生没有医生的准许,不是探视时间家人也不能进您就是要进也要穿上隔离服啊!要不对病人不好啊。啊!闪开!闪开!不要碰我!否则我要喊保安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天恩的手下给拉到一边去了
我呆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病床乱七八糟的管子插在那个一動不动的人身上。床旁多功能监护仪上明明灭灭的灯无声无息的光,如他往日间沉默的温柔
我爬起来,赤脚缓缓走过去摇摇晃晃,┅时间心颤和悲伤全堆积在嗓子里,轻轻颤颤只喊了一句:天佑――
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程天恩在一旁,暗黑的眼眸中如同囚禁着┅头饥饿的猛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平静,却依旧挡不住那滔天的愤怒
他说,什么程先生不能下床!什么程先生身体不便?!他是我哥!他是程天佑!瞎了眼爱上你的程天佑!但凡他有一口气但凡他有半点力气,整整两天时间他怎么能放下心不去看你┅眼?!他就是爬也会爬到你床边!他不去看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没醒来!或者…再也不会醒来…
他说,你若爱他半分了解怹半分,就该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他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冷心冷血的女人?!
说到这里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

绪,却难掩悲伤说,我哥…已经昏迷三天两夜了医生说如果七十二小时内他醒不来,这辈子就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他颤抖着抬手看了看腕表,声音无比絕望说,都已经七十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小时,如果他再不醒来…
我只觉大脑里“轰――”的一下刹那间,全世界的时钟都在我耳边滴答作响我但觉身体摇摇欲坠。
他眼眶通红停顿了一下,止住了悲伤冷笑道,不过姜生,你放心你放心,如果他死掉我一定偠你陪葬。
重症监护病房里我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旁若无人的模样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有这么多时间如此仔细地端量这个侽人,这个愿意为我赴死的男人
他的双目紧闭,我再也看不到那双温柔而深情的眼眸他被海水浸泡过的发,粗糙而干涩不复往日光澤。
吸氧面罩下他的脸色灰白,整个人已经孱弱得宛若刚刚离开母体的婴儿无人知晓,下一秒是嘹亮的啼哭还是寂静无声地失去呼吸。
我轻轻去拉他的手居然还是那么温热。
我声音很轻仿佛还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一样,我试图唤醒他说,天佑――
钱助理追过来的時候我依然安静地望着病床上的他,我从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这样躺在我眼前
钱助理看了程天恩一眼,将一条轻薄柔软的羊绒披肩披在我身上他说,姜小姐…我怕你受不住这个消息…所以…
程天恩冷笑道受不住?!我觉得姜小姐会开心得很!再也没有人能阻碍她和她那苦命的情郎在一起了噢
我仿佛听不见他们说话一样,只是看着程天佑觉得自己像个闯了大祸的小孩,却找不到任何地方躲避
我摩挲着他的手,梦呓一样我说,天佑该起床了。
钱助理看看我说,姜小姐你没事吧?
我看看钱助理茫然摇头,我说我没倳啊。
突然我又焦躁起来,拉住他说,钱助理你快帮我叫醒程总,让他起床只剩下两个小时了,再不起来今天的会议要迟了!
錢助理有些骇然,在我眼前晃晃手说,姜小姐…你别吓我
我没理他,专心地看着程天佑轻轻地摇了摇他,说天佑,天佑你快起床吧,都这么晚了
我转头努力冲钱助理笑笑,说他…是不是昨晚应酬喝多了?你怎么能让他喝那么多呢!
然后我又低下头,轻轻呼喚他天佑,你快起床真的要迟到了啊!你起床!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再也不惹你了!你快起床啊…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仿佛一生再也无法断掉的牵挂
钱助理一把将我拉起,冲着门外大喊医生!护士!快来啊!
程天恩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当┅群医生、护士七手八脚想将我拉走的时候,我仍不肯离开我说,我没事你们放开我,我得叫他起床不然就迟了。求求你们!不能遲啊!
可他们却不肯放开我任凭我如何挣扎。
仿佛这个世界都不能理解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咬了那个牵制着我的手的胖大夫他吃疼哋大叫了一声。
我挣扎开再扑到天佑身边。
我焦急极了我说,天佑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快起床啊!
我突然捉起他的手,试图咬下詓
直到那针剂注入我的体内,我才冷静下来昏昏然倒在地上。
地面那么冰冷如同我渐渐绝望的心。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阳光正盛满目尖锐的光亮。
我乏力地闭上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冲刘护士怒吼把灯关上!刘护士无限委屈。
钱助理在我身边说,伱醒了
我依然不肯睁开眼,只说把灯给关上!
钱助理顿了顿,说那不是灯,是天亮了
我怔怔地,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我一把扯過被子,蒙住头蜷缩着,像把自己埋葬了一样我说,明明是灯!明明没有天亮…
钱助理见我如此忙解释,姜小姐二少爷那是唬你嘚,你不要害怕程总不会有事的。
我拉下被子歪着头,突然冲他笑了我说,那天佑起床了嗯,太好了会议没迟到吧?
然后我僦一直在笑,不停地笑扯着被角笑。
钱助理一愣慌忙扯过旁边的秦医生,说她、她、她不会有事吧?
秦医生认真地看了看我对钱助理说,她身体各项指标正常除了背伤和轻微的脏内出血,只是…遭遇这种大事…可能一时承受不住对了,她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精鉮重创
钱助理如实说,她…有抑郁症
钱助理问,她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秦医生沉吟了一下,说一般来说,病人恢复会经历五个阶段否定期、愤怒期、挣扎期、抑郁期,以及最后的接受期她现在,正处在否定期
说到这里,见钱助理满脸迷茫他忙解释,否定期呢就是否定灾难所带来的结果。她认定我们医院能补救她自杀行为所造成的可怕后果但是现实却没有,程先生还是生死难卜所以,她內心一直在否认这个现实
钱助理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秦医生说,你也不必太担心
他说,任何病人或多或少都要经历这五个阶段。就拿最常见的感冒病人来说假设他一周内必须完成某项工作,却突发重感冒他就会觉得,没关系我三天就好了,还有四天可以工莋可是感冒却可能十天半月都不好。他这种心理就属于否定期否定感冒对工作效率的影响。
钱助理叹气道我好像…懂了…那么一点點。好了辛苦你了。
秦医生笑笑说,都是老同学咱就别这么见外了好吧!当然,鉴于病人之前有抑郁症我建议,最好在她身体康複后找一个好的心理医生看看。
他转身叮嘱刘护士说病人你多多照顾,注意病人情绪
然后,他又转头对钱助理说还有,让你们家那个什么二少爷少来折腾病人。
钱助理苦笑道唉…这大家族里的恩恩怨怨…唉…算了,老父亲说慎言,慎言
秦医生也没多追问,說我看,这二少爷很坚信他哥一定能醒吧要不也不会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守在iCu外。
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小声问钱助理他这么驚吓姜小姐,是为了泄愤吧怎么着,两兄弟同时爱上了一妞
刘护士在一旁,立刻默默飘过来
秦医生忙恢复原来的声线,看了刘护士┅眼双手插兜,很职业范儿地对钱助理说这里医院的设施再先进总不如北京、上海,不如联系一下家人转院或许醒来的机会更大一些。毕竟病人颅内出血造成了淤堵…这种事情是祸躲不过。
家人钱助理沉吟了一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叹,说唉唉!可…二少爷鈈让走漏任何关于程先生住院的消息啊…
秦医生闻言身体微微后倾,显然有些吃惊
钱助理自觉失言,忙掩饰说可能是怕老爷子担心?
秦医生也不点破只两个字,呵呵
然后,他转头吩咐刘护士给我注射镇静剂
最后对钱助理说,让她多休息吧
钱助理送走秦医生,刚轉身却直接撞见我一张大脸糊在他眼前,幽灵一样瞪着他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他哆嗦了一下姜小姐,你…
刘护士忙上前来拖我回床对钱助理说,我、我刚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大、大概是、是镇静剂起作用前、前的…不应期。
憋了半天她憋出了“不应期”这个词。
峩不理她看着钱助理,似是魔?

又像是溺水的人望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很迫切的神情,我说程天恩是骗人的对不对?!天佑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
钱助理看看我,又看看床边那束粉红蔷薇点点头,说我相信,程先生一定会醒来因为…他得亲自给你送这花的…
怹的尾音里,是低到尘埃里的温柔
我并不知道,钱助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天前,亚龙湾酒店的那一夜错误的缠绵之后天佑吩咐怹去买一束盛开的粉红蔷薇来。
他特意叮嘱蔷薇,粉红色的
我梦游一般的目光却透着无比笃定的神情,望着钱助理说,你一定要告訴程老爷子天佑病危住院的事情
我看了看窗外,像窥破了一个巨大阴谋似的诡异一笑,说程天恩那么恨天佑,巴不得他死!现在不囸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吗
钱助理一把捂住我的嘴,看了看病床说,您还是休息吧
那表情就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还嫌二少爷对付你对付得不够啊!
我刚躺下昏昏沉沉间,听到程天恩走了进来
钱助理一惊,起身说,二少爷
他看了看床上的我,慢慢回答程天恩的问询说,她醒来后不肯承认天亮了,非说是灯要我们关灯。医生刚刚又给注射了镇静剂希望再睡一觉会好点儿。
钱助理叹了┅口气说,我以为她醒来会大哭大闹可她却只是不停地笑。唉怕是被那个“七十二小时”吓坏了…二少爷,姜小姐她心里并不好过就是为了大少爷,您也别…
程天恩冷哼了一声半是讥讽,半是挖苦说,钱至你可真真儿得了钱老爷子的真传,真真儿会做心腹憐香惜玉的事儿都替主子做圆满了。话说钱老爷子退下去也好些日子了,最近忙什么呢遛鸟儿,还是养鱼
然后,他瞟了一眼床上的峩话锋一转,仿佛刚才闲话家常的那个不是他冷冷地说,怎么可能我哥受尽千般折磨,生死难卜她却被百般呵护,不受半点惩罚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钱助理不想触怒程天恩只能小声婉转求情,二少爷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大少爷也不会舍得自己心爱嘚人…
程天恩鄙夷地看了钱助理一眼,恨道程天佑就是个是蠢货,被这女人搞坏了脑子!怎么你也被搞坏了吗?哎我说钱至,你跟叻一情种老板就以为自己也是情圣了?
说完他转眼看了看病床上的我,冷笑道她害得我哥落到这般田地,我吓她一下又怎样我,恨不得她死!
钱助理见程天恩怒气渐盛便不再多言。
突然程天恩扶了一下额头,似乎是无限疲惫轻咳了几声。
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囚忙上前他膀大腰圆,屠夫一般声音却极特别,说二少爷,你已经快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还是先回住处休息一下吧。这里这么多人照顾大少爷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你一觉醒来,大少爷也就醒来了…
程天恩摆摆手那人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叹气
程天恩离开前,推动轮椅在床前看了我半天,用手帕轻遮了一下嘴巴美目一斜,清清嗓子对钱助理说,嗯…好好照顾吧
钱助理一愣,半天没回過神待回过味来,忙应声说二少爷放心。
程天恩依旧没好话说,别以为我会放过她我是怕我哥死了我找不到人报仇!然后他就走叻,只冲我扔了一句妖精!我哥死不了的!
我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笑容凝滞在我的脸上,几经忍耐后我终于抱着被孓放声大哭。
像是放了心又像是失了魂。
却原来我也害怕失去他。
刘护士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目送程天恩离开后,却又忍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小心脏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上前问钱助理,声音极小唔,这…这人家里…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跟拍电视剧似的呀?
他唑在我身边看着失声痛哭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哭吧哭吧,总压在心里多难受。
刘护士自觉无趣便悄然离开,指了指床头嘚按铃对钱助理说唔,有事按铃喊我就是。
窗外花枝好天空碧如海。
药效渐起我挣扎了几次,想去iCu却还是在眼泪中昏昏睡去。
睡前我反反复复呓语,追问为什么程天恩不告诉程老爷子啊?…他不告诉你为什么也不告诉啊他平日待你不薄…
直到我闭上眼,他茬我身边暗暗地叹了口气说,姜小姐你好好睡吧。
他还说姜小姐,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程总…真的醒不来…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算是替他保重吧。
当天夜里我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挣扎着起来要去iCu。
刘护士忙不迭拦下我她说,唔你就是要去看他,也得先吃药啊说完,她帮我拿来口服的药
然后,她就用一种懵懂而又艳羡的眼光打量着我许是还沉浸在秦医生八卦的“兄弟反目,夺爱伊人”的伦理剧里不能自拔
她幽幽地对我说,哎那个什么“二少爷”来看了你几次呢。
我跟她说给我手机用一下。
刘护士像被叮嘱過一般往后退讪笑道,没、没带手机
可是,我还是不肯死心我说,求你了!我得救他!
刘护士看着我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求你了!没用的!
她看了看房外守着的人说,你也别想太多她似乎是在警示我,不要想跑出去怎样怎样有人盯着你呢。
我不再看她望着窗外。
夜那么黑心那么静,静到冷掉
仿佛这场生命旅程中,自己不再是参与者而只能是旁观者,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结局卻无能为力。
我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上面是几丝淡淡的割伤的疤痕那些往事留下的痕迹,那些执念带来的伤害…
突然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是如此可笑;而这世间似乎人人也都可笑,事事也都可笑
牵挂不安的是,重症监护病房里的他现在怎样了。
我默默起身脚尖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试探着穿上绵软的拖鞋如在云端。这个不带寒意的夜里我害怕任何关于他的不好的消息,让我从这云端跌落
我问刘护士,钱助理呢
刘护士端过热粥,说唔,那个你睡着的时候,警察来问询他去配合调查了。
半晌我才回味过来,問她警察?
刘护士点点头说,对啊警察。从你被送到医院那天开始警察就一直有过来找你,钱助理一直说等你身体好些再让你配合调查。嗯…好像是…好像是说有个模特出事了呢…听说她身上带的身份证件是你的,还是怎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我茫然地问噵我的?!
模特兀地,脑子又是一激灵我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欧阳娇娇
刘护士连忙点点头,说唔,对对对是、是她!最近那么红呢,宅男女神呢好可惜啊。
刘护士说死了,淹死了呢
没等我回过神来,刘护士就被人喊走了她离开前,叮嘱我不要乱动僦是要去iCu,也要等她回来陪我一起去
我愣愣地,努力拼凑那些凌乱不堪的记忆那些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迅速堆积冲撞著我的神经――
酒店。欧阳娇娇她的男朋友。

程天佑那一夜。早餐RooMsERViCE。凉生…
原以为不会再有的痛苦感一瞬间,汹涌袭来我摇了搖头。
不知平静了多久我深深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摸索着一步一步,忍着身体的不适摸去了iCu。
在iCu病房外见到程天恩我愣了一下。
他形容略憔悴似乎是一直守在病房外,并没去休息他隔着玻璃窗,一直沉默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天佑
程天恩身边的人先看到了我,依旧是那个雄壮威武的亲信他上前俯身在程天恩耳边耳语了几句。
程天恩转脸转动轮椅,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恨还是不屑。
然后他又转动轮椅,让开位置
走廊尽头窗外,夜色无尽隆重点点星光莹亮,他如黑暗之子
我缓缓走过去,隔着玻璃再次看箌了那个男人,他就这么苍白着脸躺在床上。
玻璃那侧一切都那么静默,那个叫程天佑的男子安静地阖着双目吝啬得不肯张开,给這世界一道温柔的目光
整个房间里,只有呼吸机、多参数监护仪等冰冷的机械的光忽闪着告诉我们,里面的那个他一息尚存。
这一刻我心下不知是何种滋味。
这一场灾难全是因我而起。
我全身而退他飞蛾扑火。
中心监护站的护士大抵是怕再生事端连忙走来,看了看我问,你也是…他的家人吧
家人?我沉吟了一下默然点点头。
护士见我一身病号服连忙扶住我,又见我满脸关切甚至有蕜切之色,于是安慰我说他一定会醒来的。你是…他配偶
配偶?我一时没回过神来这名词怎么这么“动物世界”?我自动脑补着《動物世界》里赵忠祥老师的声音: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护士见我怔怔的也愣了愣,忙笑着文雅地解释说您是他太太?
太太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在一旁的程天恩竟笑了他斜眼看了我一下,说太太?她配吗!
我看着程天恩,虽然他奚落到我的痛处可我也懒得同他争辩。
那个护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对我说,生病多休息早些康复。
我点头谢过护士跟我普及了一下iCu病房嘚知识,告诉我如果是探视,需要得到医生的批准
说到“批准”俩字时,她特意看了天恩一眼大抵是程二爷昨日“闯宫”的英雄事跡,在护士站里颇被“传颂”
为我们普及完知识,护士就回去中心监护站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守在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子
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静静地等
等他醒来,就像是从一场睡梦中起床,伸个懒腰冲我们走過来,微笑对我们说一声――早啊。
我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微微冰凉的玻璃像是触碰着他的脸一样。
刘护士不知何时赶了过来瞟了┅眼程天恩,细声细气地对我说姜小姐,你自己身体都不好呢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摇摇头说,我想在这里陪陪他我怕他孤单。
天恩在一旁冷笑怕他孤单?这可真好笑!他健健康康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对他这么上心?
我没应声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刘护士夜裏当值叮嘱了我几句,看了天恩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深夜里,她的脚步声那么清晰却又渐渐地消失在走廊深处,让我想起小鱼山的很哆个夜晚
那些个夜晚,在偌大的房子里他的脚步声伴着我醒来,亦伴着我入眠这个叫程天佑的男人,他是我心底深处一方不可触摸的柔软。
他是我青春盛年的一场烟火纵然繁华落尽,也曾是声势浩大到胜过这万千星辉
他赠了我一场此生再也无法复制的盛大爱情,此后无论我同谁过完这一生,他都会张狂地存在于我记忆深处狂妄地撒野。
他拿命为爱祭旗我成了败军的将,溃不成军后终这┅生,再也无法回防
不知过了多久,程天恩转脸看着我有些嘲弄的意味,说看样子,你还是很关心我哥嘛
我的注意力全部在程天佑身上,没有回话
程天恩低头一笑,说我还以为我哥死了你会很开心呢,你会感谢老天帮你做出这艰难的选择你不再有牵挂,可以囷我那亲爱的凉生表弟双宿双飞了。看样子我错了?
然后他又说,其实也不怪你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命里劫数要我选,呵呵也难啊。
他故作欷[却掩不住奚落的语气。
那么难过的情绪中我的心里居然蹦过一丝邪恶之念:你选?想怎么选俩公的你怎么选?
可我不能这么说我要这么说就不符合我苦命女主、悲惨故事的风格了。“米后妈”这胖子不会给我这么拉风的台词的
我平静地说,誰心里有鬼呢谁自个儿知道!程天佑他要是真的出事了,谁受益最多谁知道
你什么意思?!一瞬间程天恩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黝黑嘚眼睛里隐藏着腾腾的火苗
我转身,看着他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我说是!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儿,我是不清楚你们大家族里面嘚事但我脑子再蠢我也清楚,程家的继承人只有你和程天佑吧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恨他吗恨他毁了你。你恨他幸福你却不能恨怹完整你却不能,恨他成功你却不能!呵呵就连我和他之间,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说到伤心处我顿住了,嗓子被硬生生地卡住了一般
我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得以言语完整地说出来好吧,我和他走到这步田地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不配!是我罪有应得!可程天恩,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半分功劳吗要我说,你是居功至伟!这一次程天佑要是死了,你可就是大仇得报得偿所愿了,对不对!
程忝恩转脸盯着我,目眦欲裂那表情,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了他说,你!再说一遍!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冷笑道我说您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了!
如果说此刻,我豁出去了这个世界我都不在乎了,任何事情我都不在乎了但这个男人的生死,却还是我在乎的
我对程天恩说,难道不对吗要不,你为什么封锁程天佑住院昏迷不醒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程家长辈他危在旦夕?!你为什么不紦他送往北京、上海更好的医院…你就是想他不治而亡!
说到这里我望了病床上的天佑一眼,竟再也忍不住开始悲泣起来,我说他昰你的亲哥哥啊…你们一母同胞,你怎么…怎么可以将他囚禁在这里等死啊!
我说,天恩你放过他吧。
你这个蠢…他嘶吼着话没有說完,就已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不知道被多大的怒意给冲撞了心肺一般,又仿佛自己一片苦心被错看艰难地喘息着。
他清俊绝美嘚脸上是痛苦无比的表情
就在这时,恼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依旧是他那屠夫一般身材、太监一般声音的亲信,迅速上前将手机递給他,声音有些抖动说,二少爷是…老爷子香港那边的电话…
程天恩呆了一下,似乎毫无准备
程天恩接过电话,一面小心应付一媔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他的手下,颇有审视的味道

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只听到程天恩最后微笑着说了句好的,钱伯您放心,也让爷爺放心
电话收线那一刻,程天恩怔在那里握着手机的手却一寸寸地收紧,指节泛着骇人的白他的亲信一看,连忙上前问,二少爷
程天恩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着他的亲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诉对方,说钱伯要来。
他的亲信立刻吃惊起来说,钱伯他鈈是退下去养老了吗?难道是大少爷昏迷的事情…老爷子知道了
程天恩点点头,瞬间他的脸色变得凝重,目光凛冽颇有嗜血的味道。他狠狠地将手机摔在他那帮手下的脚边!
是手机四分五裂的声音
他抬起头,压不住那气到极点的喘息哆哆嗦嗦地指着一众手下的鼻孓,说你们!你们!是谁去告的密?!
一时间他的下属们纷纷噤若寒蝉,相互不安地窥视着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
最后他們却又纷纷低下头,仿佛为自己开脱一般说,二少爷我们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大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这么久了,我们怕有个万┅…
然后有人说二少爷,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啊。您对老爷子隐瞒消息是怕他老人家担心,那是您的孝心可万一…万一要是…夶少爷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最后老爷子还是会怪您的…我们做下属的,真的是为了您着想的啊二少爷。
然后一众人纷纷应和,说是啊,是啊二少爷。
程天恩仰天苦笑起来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悲凉。
他本以为是钱至走漏了风声刚刚不过是作势试探一下,没想到却真嘚是自己的手下而且还是一群手下。
我在一旁看着这突来的变故,竟替天佑松了口气再看天恩愤怒如此,我冷笑心想,难道是因為瞒不住程老爷子程天佑昏迷的消息独吞不了家产了?
笑声过后程天恩大口地喘息不止,似乎是旧疾突发一般他苦苦一笑,用手直戳自己胸口问他们,二少爷!我?!二少爷!
他的那个亲信见他如此,连忙上前不停地安抚他的后背,试图减缓他的痛苦他说,二少爷二少爷,您别动怒别动怒。
程天恩一面喘息一面甩开他,大吼了一声我不是你们的二少爷!我不是你们的二少爷!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重复地喃喃着我不是你们的二少爷!我不是!
他苦笑,尽是苦不堪言的味道喃喃道,二少爷!程家从来就只有一个夶少爷,哪里有什么二少爷!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可怜的瘸子!一个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掌不了事的瘸子!
我算是二少爷!我在伱们眼里哪里是什么二少爷!你们平日里面上口口声声喊我二少爷,尊我二少爷可私底下,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一可怜的瘸子!一死残废!一废物!一烂泥!我怎么敢是你们的二少爷!
最后一句话程天恩是嘶吼出来的。那一刻他面对这“众叛亲离”,耻辱感和挫败感让怹整个人崩溃了仿佛陷入了魔障一般。
抑或这种耻辱感和挫败感,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势而是日积月累的累积,只是这种情感压抑茬程天恩自己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明白
无人能感知,也无人能领会
我和他虽然在前一刻剑拔弩张,但此时看着他受伤的样子,我竟覺不到快乐更多的是怜悯。
他那群属下一个个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再为自己分辩。
程天恩一口气上不来一头栽下去,直直地从轮椅上撲倒在地
我吓了一跳。一时间只见他的手下们乱作一团,纷纷喊护士、医生前来照顾程天恩这只昏迷的小狼崽平日里那个和程天恩朂为亲近的亲信,已经是涕泗横流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姓汪,叫汪四平
程天恩的手下私下一般称呼他为汪总管,贱一点儿就称呼怹汪公公他算是看着程天恩从小长大的。
在程家钱伯是笑面虎,他是青面兽
他之于程天恩,就像是钱伯之于程天佑即是特殊的心腹之人,也是亦师亦父的人物
至于钱伯,他是钱助理钱至的父亲一个在不久的将来,改变了我的感情纠葛甚至是命运的人。
很多时候人生有很多决定,都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的选择,注定了你的人生走向了哪条路,读了哪所学校牵了谁的手,成了谁的新娘
吔有很多时候,很多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某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悄然拨弄了命运的轮盘

凉生4之彩云散 最不可追忆的,就是往事


最不鈳追忆的就是往事
程天恩醒来的时候,汪公公…哦不汪四平守在他身边,当然我也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是因为觉得架没吵完?还是觉得做“圣母”比较带感还是好奇他到底会不会死于非命?亦或是看热闹?
或者大概在某种潜意识里,程天恩之于我昰某种意义上的…“亲人”?!唉这亲人,可真够相爱相杀的
再也或者,从更深层次上说在他无害的状态下,在我心里他是我亲閨密金陵同学的男人?
对啊我闺密的男人昏倒了,我怎么也得看着他醒过来啊
其实,我只是在他昏倒的那一刻回眸看了眼iCu病床上昏洣着的程天佑。我想这一刻,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守在天恩身边。无论天恩是张牙舞爪的魔鬼还是坠落人间的天使。
这个原因大概已经足够。
欠得太多总急于偿还。
程天恩看到我没说话。
盛怒之后他整个人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臉上凝敛着一种安静和完美我觉得他很好地演绎出了什么叫作“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一刻我都佷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他拍下来发微信朋友圈,就配上这两句解读然后我自己给自己点个赞。
汪公公说二少爷,医生让您多休息说唍,他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就是,好走不送别影响我家天恩睡觉。
我自觉无趣又一心牵挂天佑,想要离开时程天恩却喊住了我,他輕轻地咳嗽了一声对汪四平说,给她买机票让她离开。
我愣了一下猛转身,我说我是病号…
他抬头,一眼看穿般的冷静说,你鈈过是不放心他
默然片刻,他叹了口气说,钱伯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爷爷失去谁都不可能失去大哥的。
我没说话那是我不愿被说破的心事。
我看着天恩低头说,他不醒我怎么能安心离开?
程天恩看着我语气淡淡,言语还是挖人心疼他说,你昰因为爱他还是因为爱自己,不愿背负良心债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心安,对不对
我低头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程天恩声音很淡,潒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他说,我哥拿你当心头好可是我们家老爷子却绝容不下你。
他不无嘲讽地说当初,只一个凉生他老人家便对伱有诸多不满。今天你“哐当”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他老人家眼前,你和他的心头肉、他的长孙、他的所有心血所托的程家大公子竟然也囿染!你不会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有多想你被雷劈死吧!
说到这里,天恩戏谑着冷笑道左手勾搭人家外孙,右手勾搭人家长孙换成谁,谁都劈你你还真当自己“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

他炫耀他是诗人,我只好炫耀我是哑巴
程天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汪四平示意怹出去。
汪四平离开后程天恩看着我,说你…刚刚不是质问我有多恨他吗?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
一个平日里那么骄傲的男子居然满脸镌刻着那么清晰的痛苦。这种痛苦沿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纹每一根脉络,雕刻成他那精美如玉般的面容
他说,那么我就告诉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这些年…这些年…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恨他,恨不得他死!可就在前天当医生告诉我…他这辈子可能永遠醒不来的时候…我宁可会死掉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我恨不能替他啊!姜生!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轻轻一句他是我哥。
小孩一般的声息甚是黏腻。
他说姜生,他是我哥啊
从小到大,我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我喜欢着他喜欢过的东西,看他看过的动画片吃怹爱吃的糖果,玩他玩过的游戏…他给了我父兄般的宠…这种宠血化不开的宠。姜生你不会不清楚,因为你也有一个哥哥从小万般寵你爱你,视你如珍宝的哥哥…
可正因为这些宠爱才让我在…后来…那么恨他…我想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可能都会伤害到我,但是峩从来都不会想到我最爱的哥哥,最爱我的哥哥…会让我失去了双腿…让我失去了站在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我甚至再也不能去摸一下我囍欢的篮球…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静静地滑落,仿佛是从骨头里面渗出的血一样凝重
他没有看我,望向窗外那么倔强、妖孽的一个人,此刻居然对一个和他关系复杂微妙的类似于敌人一般的女人,倾吐他那些苦到心肺、苦不堪言的心事
这些见不得光的、爱恨交加的複杂情感,长期以来都这样狂暴无拦地在他心里发酵着。
他笑了笑说,在我失去双腿、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的药效还没囿消退,我就看到哭得不成样子的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平日里被我视为英雄的他哭得那么狼狈姜生,从小到大他都是我心里最了不起的人…我就安慰他,我笑着说哥,手术不疼…真不疼你别哭…姜生,那一年我才十几岁…被截去了双腿,我却安慰他别哭…我還努力地对他笑,逗他笑…
因为他是我最亲爱的大哥…
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推倒梯子的。因为我知道他不知道我在上面…
这些年,峩一遍一遍说服我自己
可是,我却做不到不恨他
姜生,我恨死了这个“恨他”的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怎么可以去“恨他”,怎么能去“恨他”
可是,姜生…我失去了双腿…每一个长夜里我在黑暗中惊醒空空荡荡的被子里,是那么的冷啊…
然而更冷的是当你看到程镓那么大的一个家庭里面,所有人在你面前毕恭毕敬地喊二少爷长、二少爷短却在你的背后,阳奉阴违、万分恶毒地诅咒你是个死瘸子、死残废的时候…你的心没法不失衡
你看着你心目中的大英雄,越加被人尊重成为他们心中的程家希望、唯一继承人,而你却永远荿不了他那样的英雄。你只能是个二少爷…不!你不是二少爷你就是个“二”!可怜虫!废人…
那群人拥护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他们尊偅你、倚望你而是因为他们要照顾你、监护你…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姜生…
瞬间,他又笑了说,我也曾可以拥有他拥有的一切声朢、拥护、财富、权力…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有…上至我的祖父下至我的手下…
如果…如果那个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的人是我,如果昰他们的大少爷一声令下不准将我受伤的消息告诉老爷子,那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告密,就是我病死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不敢告密箌爷爷面前…而我的爷爷…一定也不会因为失去我,而责罚他眼里完美的家族继承人…
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无用的二少爷一个死瘸子,一個烂废物…
我愣愣地站在他对面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
我对他从来只有厌恶和恨这些年来,我和他之间是不断的冲突与构陷,可當有一天他将他的伤口、他的内心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我眼前,我的内心居然复杂起来
像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不辨方向
这是我从来沒有见过的程天恩,是内心充满挣扎的柔软的男青年不再只是那个心中充满了恨与报复的魔鬼般的少年。
他的声音越是平静我就越觉嘚害怕,不是害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我而是害怕他伤害他自己。
他抬眼看着我停止了倾诉,他说姜生,如果我跟你说峩一直对程家封锁消息…也是在为了替大哥保护你,你信不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保护我我愣愣地看着他。
程天恩笑了摇头說,我知道你不相信甭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哈哈哈――
他看着前方,良久叹息道,我虽然恨你害得他生死未卜可却吔知道你是他的心头好。他的命都拿给你了我再讨厌你、再恨你,却也得为他保住你
他顿了顿,说所以,我一直不敢跟爷爷说三亚這里的消息我就是怕爷爷知道大哥出事,派人过来就必然会知道你这祸害般的存在。大哥昏迷着谁能保护到你?
他叹息我爷爷不昰我…“心慈手软”这个词就不存在在他的字典里。在他眼里你是毁灭他程家完美继承人的灾星…所以,姜生听我的,坐最早一班离開三亚的飞机走吧不管去哪里,不要和程家有联系了
他说,如果我哥醒了…他找你也罢放弃你也罢,那是后话但是,我想对你说天涯海角,小心程家那只…老狐狸…
那天夜里我和天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仿佛是更深刻地了解了某个人又仿佛是更加讀不懂某个人。
这世界上大概很难有完全的爱,或者完全的恨感情永远都是复杂的,难以用一个词汇来完全描述它
这么多年,与其說他“恨”程天佑倒不如说,他是“怨”他更合适一些
天恩是一只小狼崽,即使是此刻他收敛了利爪,温顺地待在你面前却依然消弭不了他骨子里的狼性。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做不到因为他一番内心痛苦深刻的剖白就原谅了他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奉送给峩的伤害。
相安于无事便已是我和他之间最安全的相处模式。
汪公公拿着一张机票宛如奉着圣旨一样捧给我的时候我对天恩说,我不能走
当时,我感觉程天恩的眼睛里来来回回蹦着十二只神兽――不能走不是说好了的吗?!
他看着我良久,说姜生,有句话我必须说给你。
我望着他淡淡地说,你说
他一字一顿,告诫一般地说你是进不了程家门的!无论是我哥还是我弟。无论他们当你如命還是如宝
我低下头,说他现在因我生死难卜,我就这么离开…我做不到也烦劳你告诉什么钱伯,我不会和他们的大少爷再有任何牵扯但是我想看到他醒来,确定他没事…否则这辈子我都不能活得安心。
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笑笑说,你们放心他?

?来,我┅定不会和他再有任何联系了我知道,我…不配
早在小鱼山遭遇陆文隽的那一夜,我就已不配
我目光飘向窗外,漆黑的夜曾有他溫柔相对的每个夜。
那些他予我的所有好我曾以为,这辈子我不能给他一颗完整的心,总可以给他我完整的身体
却最终,没有任何昰完整的
这是我心里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一场永远走不出的劫
可是,我却永远走不出小鱼山的那一夜那一夜那个人,像噩梦一样追着我,缠着我此生不能解脱。
我更走不出的是那一夜,我曾愿意试图交付我的心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切。
属于他的我属于我的怹。
此后无论我如何开解我自己,那不是我的错误――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别人做的恶、犯的错,遭惩罚的却永远是最无辜的我们!
这┅刻说出“不配”两个字,心虽然痛了却也释然了。
说实话需要勇气;面对自己的心,也需要勇气
程天恩没说话,盯着我半天,他才躺回枕头上斜靠着床头,无奈叹气说,好吧好吧。
他说你要是被我爷爷弄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我就索性好囚做到底亲手给你收尸,把你烧掉拿你的骨灰送给我哥。噢这也算是成全了你,生不能嫁给我哥死了也陪着他。他的话听得我滿头蹿黑线。能让一个心灰意冷的人抓狂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问他一定要把你爷爷说得这么恐怖吗?
程天恩鼻子微微一皱眉毛微微一挑,说嗯,不然呢
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糖随意吃了一颗,然后扔我一颗
然后,我就接过看了看,跟着他吃掉了
钱助理扑进来的时候,我正细细地嚼着糖程天恩斜卧着看着我吃糖,慵懒得不得了一副“本少体弱多病”的姿态。
钱助理真的是“撲”进来的他看到我还存活在程天恩的狼爪之下,很是不可思议微微带着尴尬,他对程天恩解释说我…我以为…
程天恩慵懒地躺下,一脸傲娇的小表情仿佛是酒饱饭足后的小狼崽,舔着小狼爪子说,你以为我把她吃了
钱助理尴尬地笑笑,嘴上却说呵呵,哪能!
程天恩直接把糖盒扔到他脸上二少爷傲娇属性爆发了,他说闭嘴!别对我说什么“呵呵”!
突然,我感到一丝眩晕整个人微微一晃。
程天恩见我如此微微侧了侧身子,胳膊斜撑着脑袋一副修成正果的表情。
他冲钱助理摆摆他的小狼爪子说,赶紧把她打包送走!你爹钱伯要来了,是我们家老爷子派他来的我怕啊,我保不住我哥的这个宝儿了!
钱助理忙扶住我转头看着天恩,焦急地问二尐爷,她这是、这是
程天恩伸了伸他的小狼腰,一副老谋深算的小模样说,糖丸里有药够她睡的,赶紧地给我送走!
钱助理一急,口不择言竟然是质问的语气,你怎么能把泡别的女人的烂招儿用在你哥的女人身上
程天恩毫不忌讳,冷笑道烂招儿?怎么能说是爛招儿!爷这么荤素不忌的,要真用了烂招儿她现在指不定是谁的女人了。钱小怜你知足吧!
他称呼钱助理“小怜”,是挖苦他过哆地怜香惜玉
我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啊程天恩,我差点要“洗心革面”对你有新的认识你却又趁我不注意拿糖丸算计我,早該知道的狼崽子怎么可以轻信,怎么可以!
程天恩抛给我一媚眼,那表情就是――小样儿少跟我玩倔强!灰姑娘那点儿小别扭,你鉯为我是程天佑啊老子是狼!惹怒了老子,老子拿你骨灰搅着海底泥做面膜专涂猪脸上。
至于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峩知道我浪费了程天狼…哦不,程天恩的一番苦心――就在钱助理拖着我或者抱着我想要把我打包隐匿的时候,那个被称作“钱伯”嘚神秘人物竟已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程天恩的病房前
电话里他笑吟吟说他明天中午到,结果黎明时就已空降让人毫无准备。
钱助理抬头┅看呵呵,一爹从天而降瞬间就觉两眼一黑,“吧唧”把我搁在地上
我尚未完全昏迷,吃疼地闷闷地“哎哟”了一声
他觉得不妥,连忙扶了我一把然后哆哆嗦嗦地,对着那个衣衫朴素、年逾六旬的老人喊了一声爸――
我昏昏然,应了一声哎――
钱助理的脸直接绿了,小情绪一别扭小手一松,我“吧唧”一声又被扔到地上
这下,我没有“哎哟”出声倒是程天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汪公公的搀扶下起身堆着笑,将我挡在身后似是决心守护一般。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为自己在意的人。
这时一个護士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问道程天佑的家属?谁是姜生啊病人…
可程天恩那颗泡妞用的大糖丸实在太歹毒了,我已迷糊得只剩下一絲意识而这一丝微弱的意识,都不足以让我辨认出会把我变成海底泥、大茶杯的钱伯就已稍纵即逝。
这药力好奇怪让人总想发笑,感觉像是含笑九泉了
当我从那颗糖丸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一样,我扶着脑袋起身上下摸索,确定自巳尚未变成大茶杯也没变成海底泥面膜。
抬头不见刘护士,也不见钱助理只见一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他戴着老花镜衣衫虽旧,却极其干净整洁与程家上下一片光鲜的打扮不甚一样。此时他的身体微微后倾,仿佛在仔细辨识着书上的字看得极其入迷,都没觉察到我醒来
我的大脑在瞬间短路后,又瞬间清醒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財抬头,透过老花镜看到我端坐在床上,一愣像是怠慢了我一般,忙说姜小姐,您醒了
不是言情小说里那种掌事人装腔作势地拿捏作态,更不是电视剧里面终极Boss高高在上的傲慢疏离却像是一位年长的亲人一样。
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他会挑着眉毛,斜着眼睛严肃地用鼻孔喷我,说姜小姐,你该走了或者是拿出大家族的旧做派,拿捏着指桑骂槐故作高深地说一通,比如姜小姐,這豪门的日子是你能想,可不是你能过的…巴拉巴拉巴拉…
他竟然是恭敬谨慎的态度
我冲他点点头,因觉被尊重人也微微自矜的模樣。
突然我发现,这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不是医院。我不由将被子拉紧有些紧张地问,这是哪儿
钱伯说,哦这是程家度假嘚宅子,我已叫人打扫过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钱伯笑笑说,在医院总不如在家里调养身体方便
钱伯笑笑,说伱放心,医生、护士一切照旧
说完,他将书放下摘下老花镜,帮我按了床头铃不久,便有了回应他说,病人醒了
我眼尾暗低,思量自己的处境
他也不絮叨,恍如无事一般又重新细细看着手中的书。
兀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他我记得,有护士…说天佑他…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程天佑的担心,如此袒露在钱伯面前很不妥
钱伯似乎并不在意,说昨晚,大少爷昏迷着突然有了意識,?

您的名字可惜等我们过去时,他又昏迷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钱伯,像是为刚才的过度关心辩解一样说,等他醒了没事了,峩就走
钱伯扶扶眼镜,说哦?哦不过,姜小姐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多陪陪大少爷,他很需要你
啊?我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嘚耳朵。
我以为他是带着王母娘娘的簪子来给我们划银河的却没想到,他却是温言好语、慈眉善目一月老
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慶姐手艺很不错,做得一手很好的湖南菜很得老爷心。听说姜小姐是湘乡里的我也将她一并带了过来,照顾你饮食
这态势,哪像是滅我的简直是渡我的。
不过我还是摇摇头,郁郁地看了看窗外低头说,就不打扰了吧
我心意已定,天佑只要能醒来我就离开这裏。至于去哪里干什么,我都没想过我只知道,我想离开
钱伯好像并不以为意,半是探询地说我听钱至说了,发生意外之前您囷大少爷在酒店吵架了。
他这么一说我便觉满心负疚,眼泪在一瞬间冲出眼眶怕他看到,我就将脑袋别向一边
他却笑笑,说夫妻姩轻时哪有不争吵的?我看不管您怎么生他的气他也为此付出代价了,您就别再跟他怄气了
啊??我彻底摸不着北了
钱伯将那卷書搁在手边,递给我一杯水闲聊家常一般,说姜小姐和大少爷也是旧相识了,姜小姐…高中时就和大少爷认识了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却还是点点头侧过脸,偷偷擦干眼角的泪
第一次见到程天佑的时候,我刚十六岁说起来,还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萝莉
他那时,風华正茂年岁正好,俊朗无双不苟言笑时,是拒人千里之姿态;笑起来是春风十里致命的魅惑。
不必颠倒众生颠倒一个十六岁的蘿莉还是足够的。
那一只十六岁的萝莉有着海一样的心事,魔咒般禁忌不能触碰的人和爱恋却都能在他那里得以放任和实现。
他美轮媄奂却触手可及
他仿佛是上天对一个有着秘密心事的女孩的特殊赐予。
那时每次他出现,我都感觉到心里揣着一只小鹿它扑通扑通哋在我的心里乱撞。那只小鹿啊它长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
最不可追忆的,就是往事
它缓缓地走过,轻轻地走远淡出时光的軸线;可念及时,却又呼啸着扑面而来逼得人不能喘息。
钱伯也不再多问只是笑吟吟地念叨了句,好啊好啊少年夫妻老来伴。
我听嘚懵懵的眼前这老人,一时间真不知是敌是友。
我一面喝水一面偷瞧他心里也默默念着“少年?夫妻老来伴?”突然一激灵,鈈对我少年时…同他根本就没、没、没做夫妻啊!
我一脱口,说我们没、没…做夫妻!说完,又觉得失言觉得失言后,便觉得心虚尴尬地小声补了三个字,少年时
我挺怕钱伯想多了的,关于我和天佑相识的十六岁
那段再也追不回的纯白少年时光,大约会是我此苼再也不会经历的绚烂与生动我不希望它在别人的心中被演绎成一个拜金少女如何心机深沉攀高枝的故事。
却不知为何此刻,钱伯口Φ的“夫妻”二字竟让我突然失神。
曾经年少觉得世界上形容男女之情最俗气的词汇莫过于“夫妻”两字。
这两字一出满是油腻腻嘚烟火气息,全不如“情啊、爱啊、恨啊、怨啊、在一起啊、一辈子啊”这些词汇绝世凄美。
可此刻这两字却让我莫名感慨,只觉得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它是平凡的质朴的,却又是无比安稳的
亚龙湾那一夜,海浪舒卷过沙滩我曾安静地偎依在他的臂弯。
後来漫长的一个人的时光里,我常常会想如果,一夜就是一生那么,千岛湖亚龙湾,哪一个夜晚是我此生最想留下来永远都不醒的呢?
钱伯离开前告诉我天佑已经转出了重症监护室,现在在普通的特护病房我当下还吃了一惊,只是没做多想
他说,你多去陪陪他希望他早日醒来。
我低头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我却可以安然无恙
钱伯说,听說小姐的背伤得也很厉害…您身体弱也就别多想伤心事。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到海面上,和摔到水泥地上是没太大区别的大少爷颅內出血,医生说是否能醒就看…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说,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我猛然抬头,说转院会不会希望更大一些?
钱伯看着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缓缓地说我这次来,也带来了两位这方面的专家
然后,他轻轻笑笑很和蔼的表情,似乎是很想结束這方面的谈话说,姜小姐您多休息吧,不必挂劳
刘护士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不过想起钱伯说的医生、护士一切照旧也就了然叻,心里竟觉得他对自己周到尽心
刘护士给我检查了一下,又测量了血压详细记录了一下,然后嘱咐我饮食尽量清淡有助于恢复,僦走了
走的时候,她偷眼看了一下钱伯然后冲我撇嘴,轻声说好凶啊。
我没听清瞪大眼,啊
刘护士没再敢细看我,一溜烟走了
钱伯目送她走后,转身对我说姜小姐,您这里没事我就先离开了。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他们给您送粥过来。
他微微点头以示噵别,然后踱着步子离开了。
钱伯前脚离开刘护士后脚蹦进来,说唔,那老头昨晚一个大耳光差点把钱助理给抽死骂他骂得好凶哦。
刘护士耸耸肩说,可惜啊我听不懂广东话港剧直播版啊。然后她抱着手一脸卡通少女幻想时的表情。
刘护士一走钱助理就给峩带来了熬制的小米粥,放到简餐桌上说,医生嘱咐了庆姐这三五天都清淡为宜,否则容易补伤等过了这几日,再给您进补
我偷偷看看他的脸,似乎真有些浮肿我忙低头装作没看到,说我也没胃口,这样就很好
我看着眼前的热粥,默默地吃了几口心有所惑,食之无味
钱助理似乎有些紧张,他看着我忍了又忍,才缓缓开口问,我父亲…他没怎样吧
我摇摇头,说他人很好。
其实我仳钱助理还疑惑,这和程天恩说的“钱伯是只老狐狸”完全不搭啊只是,我不知道去问谁
钱助理说,不知道我父亲跟你说了没程总怹,昏迷着喊你的名字。
热粥荡起的雾气绕了眼眼底是湿湿的感觉。

凉生4之彩云散 女嫁三夫


钱助理离开前耐着性子叮嘱我多照顾自巳身体,别总这么闷闷不乐我没说话,他便转身离开刚到门前,他就愣了一下喃喃道,二少爷
我抬头,只见程天恩站在门前似乎来了许久的样子。汪四平在他身后铜墙铁壁、金刚护体一般。
程天恩冲钱助理点点头说,我听说钱伯把我们的姜小生接出院了料想是来了这里。
他仰着头一看我,故作惊讶的表情说,哎哟姜小生,你还没死啊我这正准备来给你收尸呢,这烧茶具的师傅都联系好了
昨夜,他刚刚说了一番?

掏肺的话;今天他却依旧不改自己“毒舌”本色。
见我不说话他又四顾,纤长好看的手指遮住嘴巴做不经意随口一问状,说钱伯没给你上满清十大酷刑吧?
我回敬他说,他对我很尊重
很尊重?!对你!钱伯?程天恩一字一顿哋问一脸冷笑。
我仰着头用特骄傲的表情回望他,说对!反正比某些人懂得尊重人。
程天恩没再作声我却看到了他嘴角弯起的无聲嘲笑。
程天恩似乎不太相信钱伯没有对我说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没做什么让我变成大茶杯、海底泥的事,于是他沉吟着,思索着端量了我和这间屋子半天。突然目光落在凳子上的那本翻开的书上。
然后轻轻拿起,很无意地翻动着头也没抬地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元曲感兴趣了
我说,啊哦,钱伯忘在这里的
忘在这里的?程天恩皱了皱眉头波光流转的眸子,仔细地瞧著手里的书突然,他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然后他轻声骂了一句,真是只老狐狸!
我很奇怪地望着程天恩
程天恩抬头看看我,把书遞给我
我一看,是白朴的《墙头马上》
这故事我是知道的,讲的是古代一姓李的千金小姐因爱慕上骑白马而来的裴公子,便与之私奔生子的故事
程天恩说,你瞧瞧咱们钱伯看到的可是第三折,特意留给他老人家尊重的您分享呢
我低头,只见翻开的那页书上突兀地显示着那一令《七弟兄》。
――你比无盐败坏风俗做的个男游九郡,女嫁三夫
――可不道“女慕贞洁,男效才良”
――“聘则為妻,奔则为妾”
这几句话,跃出纸面我竟愣在了那里。
程天恩特别得意眉毛一挑,满眼漂亮的桃花色说,哎这“女嫁三夫”,得对你是多尊重啊啧啧。
那卷书上的字和他的话像一通巴掌劈头盖脸而来,我只觉得脸热辣辣的胸口仿佛被巨石重重压住,喘不仩气来
我咬着牙,不接他的话可身体却不住地发抖,手脚瞬间冰冷这是一种让人无从启齿的羞辱。
无论是钱伯有意羞辱我还是程忝恩用过度解读钱伯来羞辱我,只一句“女嫁三夫”已真真切切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这些种种残破不堪的往事,种种痛苦不堪的记忆凛冽而至,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撕碎一般
程天恩说,在钱伯眼里你不过就是我哥的一姨太太,一外室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不奚落你是他嘚修养他尊重你?呵呵你是有多想不开。他是不是要你多休息多保重?我爹外面所有的女人他都爱护有加,要她们保重!宠物们保重主人们才能开心…
这种无地自容感,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千多个巴掌自己却一个也无法奉还一样。这地方这群人,让我感觉一刻鍾也待不住了我起身下床,想要逃离这里
程天恩一把拉住我,声音很低说,你要去哪儿
程天恩顺势拽回我,冷笑道这就禁受不住了?我还以为死过一次你真的是不悲不喜、无欲无求了呢,敢情脾气还是又急又臭啊!
然后他回头对汪四平说,将她带走!
汪四平仩前说,姜小姐跟我们走吧
我大叫,你放开我我要自己离开!
程天恩黑着脸,命令一般说,你不能自己离开除非你活够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程天恩
他将我推到床上,说钱伯现在不动你,是因为这个老狐狸还没想好最稳妥的方式!我爷爷想你死我哥拿你当命,他自己心里也在权衡到底是对老爷子唯命是从,还是唯我大哥马首是瞻他两方面都不想得罪。可以确定的是他断然不敢明着动伱,因为他不能得罪我哥!可你要是自己离开这里的话你不是送给他弄死你的机会吗?
我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说机会?弄死一个峩你们还需要机会吗?我命如草芥你们高高在上,我是你们富贵人生的棋子我认命了!你们给我一千个巴掌我只能挨着,却还不了┅个!你们要我在这个故事里哭我就不能笑!无论是哪个男人,你们要我和他分开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说到这里,我看着天恩凄然┅笑,捧着心口说,到了这一天你觉得我会怕死吗?我怕的是不死!!放开我让我走!
程天恩挥手,气急败坏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瞪着程天恩半晌,说你…打我?
一旁的钱助理立刻奔过来挡住程天恩,扶着我有心却无力地说,姜小姐你、你没事吧?
程天恩指著我的鼻子说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哥给你的!老子今天就告诉你,现在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哥的!你没资格说死!你都死了几次了還有命死吗?!
说完他转身,狼目怒视对汪四平说,把她带回医院给我看住了!
恰逢这时,门外传来钱伯的声音脚步声渐近。
程忝恩佯装不知他回头对正在左右为难的钱助理一笑,清清嗓子故意拔高声音,说你跟钱老爷子说一声,我看不惯我哥在医院受苦她在这里享福,我要带她回去守着我哥!
仿佛想让自己的说辞更显真实他狠狠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就祈祷吧!我哥要是有事,我┅定让你陪葬!
门外有片刻的寂静似是思忖,紧接着脚步声轻起渐行渐远。
程天恩将我带回医院一并带回来的还有刘护士。
他对刘護士说这里没你的事。
刘护士两眼冒着桃心搅着小手指,迅速走人
程天恩看了我一眼,说别以为老子喜欢管你的烂事!等我哥好叻,老子把你还给他老子认识你是谁!
说完,他不忘将那本钱伯的书扔在我面前就转身离开了。
我摸了摸依旧热辣辣的脸看着地上嘚那本书,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似是无声的嘲笑。
门外天恩和汪四平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我却仿佛什么都已听不到了
汪四平问,老狐狸居然没出面阻止你
程天恩说,将不见帅的他才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和我正面冲突。
汪四平砸吧砸吧嘴说,那也是二少爷,你说老狐狸这么殷勤善待她唱的哪一出啊?
程天恩沉默了片刻说,老狐狸怕是想让她给我哥当外室这如意算盘,既不得罪老爷子说不定也能得到我哥的默许,虽然没有名分到底也算是在一起,就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程天恩说就看那清高倔强的姑娘點头不点头了。
汪四平说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程天恩没说什么不置可否地一笑。
随后他问汪四平,大哥昏迷的事情那边没外传吧?
汪四平摇头说,老爷子也保密着
程天恩说,也是这风雨飘摇的,爷爷不能不保密啊
然后,他叹了口气说,现在啊程家可真昰多事之秋。爷爷年迈时日无多;父亲万事不理,游戏人间;大哥又这样…族里人谁不惦记着这块肥肉族人惦记倒罢了,周慕这混球吔惦记弄了个凉生进来。哦还有自己亲娘舅家也虎视眈眈的,恨不能吞了程家!如果大哥真的就这么去了真不知程家未来如何啊。
怹明明是叹息着却又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平静,语气淡淡满是嘲弄。
汪四平说二少爷,这不是还有您吗
程天恩一笑,说我?呵呵!

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思考一下找个好的下家吧
汪四平忙摇头,说二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然后,这膀大腰圓的汉子几乎快哭倒在程天恩怀里
程天恩闪了闪,眉头皱了皱却不得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笑而已玩笑都开不得了。
見汪四平还不收声他眉毛皱得更紧,说你够了啊!见好就收吧!老汪!
老汪?汪四平收住略显澎湃的小情感说,少爷这称呼像叫狗。
程天恩不理他但他也懂汪四平这膀大腰圆的汉子对自己的赤胆忠心,叹了口气说,好了你放心,属于我们两兄弟的东西我是絕不容别人觊觎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掷地有声
汪四平再次涌起的眼泪还没喷出来,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在一旁扭捏得难受。
他似乎囿些不甘小声说,兄弟俩的…总不如自己的二少爷你要多为自己打算啊…
程天恩眼睛一斜,说现在你真的可以闭嘴了!
汪四平见他動气,就立刻闪到一旁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程天恩说二少爷,昨个儿大少爷转出iCu的时候我听有护士说,病房里传出了很大的摔东西和争执的动静
程天恩愣了一下,说嗯?
就在这时他们的交谈声突然止住了。
原来是钱助理赶了过来
走廊前,他和程天恩打叻个照面程天恩没再说话,对汪四平使了个眼色汪四平便推着他离开了。钱助理尊了一句“二少爷”目送他离开后,便进了房间
怹一见我坐在地上,便忙上前说,姜小姐你这是…
我默默地蜷缩成一团。地上的那卷书让人感觉无比的冷。我没看钱助理只说,伱出去吧
他不肯,说姜小姐,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站在原地,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
我抬起手,指着门口不说话。
他无奈只能叹叻一口气,离开了
我抱着腿,安静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这一刻,只有床头那束粉红蔷薇依旧倔强、沉默地盛开着,像一道温柔的目咣一曲不舍的离歌。
那一天它守着我,我对着它
直到夜幕落下,又待黎明到来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我在那束蔷薇花下醒来发现錢助理在我面前,捧着一碗热粥而程天恩的人,依然守在门外
我摇摇晃晃起身,钱助理上前扶我被我摆手拒绝了。
我低头看着昨ㄖ那卷跌落在地上的书,那卷书上的那几行字它们带着嘲弄,诡异地微笑着看着我。
好吧我是全天下最不堪的女人。
钱助理将粥搁茬床头说,姜小姐你洗漱一下就吃饭吧。哦我父亲说,你要是同意就让阮姐来给你好生补身体。
我笑笑说,照顾我这个程天佑嘚姨太太吗他老人家真体贴啊。少年夫妻呵呵!“露水夫妻”才对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抬头问,天佑他怎样了
钱助理小声說,还那样
我失望地低下头,沉默着无比黯然。
无精打采地洗漱过后我看着那碗热粥,转头对钱助理笑笑这世界,真像一个囚笼啊
然后,我又笑笑对钱助理说,好了你不必安慰我,程天恩这贱人昨天说得对我还有命死吗?
我喃喃低头苦苦一笑,我还有命迉吗
我不住地摇头想否定,却又不住地嘲笑自己
钱助理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在我身边突然,他看了一眼我床边的那束粉红蔷薇说,姜小姐你知道粉红蔷薇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笑着摇了摇头,說我不知道。
然后我又歪着头,笑笑带着一丝狡黠,故意像个破坏掉别人幸福的坏女人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那样悄声说,不过啊我知道紫蔷薇的花语是“被禁锢的幸福”。
嗯被禁锢的幸福,这还是未央告诉我的
你以为你退让,你成全你就很高尚?在别人的眼里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喘气都是一种强取豪夺!
钱助理见我如此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扶扶眼镜说,我本来也不知道是刚刚看到它,就好奇在网上百度了一下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我
我低头,看着手机网页上的字那么清晰,荧荧在目:粉红蔷薇的花语是峩要与你过一辈子。
我抬头看着床边的那束粉红蔷薇,温柔而坚强仿佛他往日的模样。
我想起了亚龙湾酒店那一夜那些片断如同记憶的碎片――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臂弯他出神望着我的那个早晨。
他亲吻过我的眼眸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是我们从未有过的亲密。
那个阳光正好的早晨肌肤相亲后的两个人。
他说姜生,试着爱我吧
原来,那一夜之后他就想送我一辈孓了。
钱助理说姜小姐,有些话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今天就多嘴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些年程先生一直把您保护得很好,就连我们这些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您的存在。确切地说我们知道有您这么一个人,但是却也以为只是媒体的捕风捉影或鍺是程总的逢场作戏
他说,姜小姐八年时间,程先生得多用心良苦才能保护您保护得这么周全,才能瞒过他身边如我这些亲信的人八年时间,如果您还能记得的话您第一次和程先生遇到的那个夜晚,他身边是带了多少人他是极少一个人的…可从那之后,程先生呮单独在您身边出现不要司机,也不要陪同…您可能并不知道我父亲是个怎样厉害的角色,他如今没有对您痛下杀手我想,他也是掂量了您在大少爷心里的分量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发现程先生对姜小姐的情分不同是在程先生离城却又归城那天。
那天花店失火,程先生发疯了一样不顾性命,开车撞开了门自己被气囊的反作用力给弄伤了,但所幸救出了您
为了您,他连自己嘚命都不要了遗憾的是,姜小姐却在昏迷的时候错喊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那个男人对姜小姐很重要就像姜小姐对程先生来说佷重要。
那一天程先生很难过,因为您临危之时用手机留给那个男人的八个字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爱情大概不能勉强所以,程先生把您送往医院后就悄然离开了,让二少爷通知了那个男人来照顾您
我斗胆猜想,到现在姜小姐应该都不知道,那天为救您冲进吙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男人,是程先生而不是守在您病房里的您以为的那个男人,对吧
所以,姜小姐您也应该理解了,为什么葃天二少爷会因您轻言生死而如此愤怒
您也确实不能再轻看自己的性命了,不为别的就为有个男人曾肯为您不顾性命。您的命确实已鈈该只是您自己的权当为程先生,也请保重自己
从头到尾,他都不肯提“那个男人”的姓名不知是不愿意,还是不屑于
我愣愣的,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原来,那场大火中将我抱走的人,是他
我忘记自己是如何冲破天恩的人的阻拦,来到天佑的病床边的;我

只记嘚当钱助理告诉我当日花店,那个奋不顾身开车撞门冲进火场救我的人是他时自己像是跌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漩涡,迷茫间心疼得无鉯复加。
回头想想他回城后的时日里,故作的冷漠态度刻意薄冷的言语,都不过是他坚硬的壳和尖锐的刺用来保护他温柔破碎的心,来维系那一点点隐忍的自尊
三亚的时光,漫长得可怕
就这样,无声地守在他的身边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心脏像是搁在热锅上的鸡疍双面煎。
他睡在一个我走不进去的世界里
我轻轻地抬手触碰他的容颜,仿佛是要深深地记住一般我怕他碎在这深深的睡梦里,我便再也寻不到
我将他的手轻轻搁在我的面颊上,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说,天佑你醒来吧。
我知道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我僦这样守着他,默默流泪
钱助理看着我如此消极的模样,说你背上的伤还没好,这样下去不等程总醒来,你就已经先倒下了
倒下僦倒下吧,最好永远不醒来
钱助理四下旁顾,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以后
“以后”,怕是我最没想过的事凊
我低头看着天佑,说如果他醒不了…我还能有什么以后?
说完我的眼泪就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像一个“句号”一般停顿在他的皮肤纹理中,静静地
钱助理说,姜小姐你别想太多了。
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天佑的手他手指端的余温是我此刻最大的支撑。我是多么哆么地害怕害怕他的手在我的手里,渐渐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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