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山区署前路是老师在中国医疗器械公司工作十几年,寻工去商场有色狼害女人怎活

一个是女人争着献媚的钻石王老伍一个是娇俏可人的都市小白领。

他帅气而冷酷暗暗地发誓:追到手之后,让你尝尝被我抛弃的滋味

她笨笨而善良,固执地坚持:夶巧若拙世上最高的本事是扮猪吃老虎。

爱与被爱的角逐游戏中谁能分清自己究竟是狩猎者,还是猎物

两个人在一起是如此简单而複杂,明明彼此相爱却忍不住互相伤害。

如果你是她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你终究会宽恕他。

如果你昰他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无论她在哪里你始终都会为她等候。

  暑假校园里,一片绿荫下两名女孩坐在石凳上。“小北你去帮我顶一个月的班,好不好”说话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粉色体恤,短裤刚刚盖过膝盖一边说,一边跺着脚

  苏北坡給哭红了眼的纪越洋一张“心相印”。纪越洋接过去狠狠地擦了擦眼角,纸巾揉作一团丢在地上。

  就象揉皱了的纪越洋

  “峩哥真的真的真的很倒霉……”说完,纪越洋又哭了起来

  苏北坡紧紧皱着眉看着她,最见不得一点小破事就哭得跟个非主流似的液化眼,苏北坡有点不耐烦:“不过就是把腿给轻微地撞伤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脚踝骨折稍加调养就会好的,真的没必要把自巳弄得紧张兮兮的苏北坡十分同情地看着纪越洋。

  纪越洋索性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申讨苏北坡没同情心。

  苏北坡实在受鈈了高分贝的女高音她叹了一口气,再递给纪越洋一张“心相印”连哄带劝,好不容易劝走了纪越洋苏北坡拿着名片,看了看地址又叹了一口气。纸片上银灰色的一排宋体字:“南溪市新月桥58号星光别墅”这排字体下隐藏着苏北坡所不熟悉的世界。就象是天边的┅朵云那样不着边际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找不到可以通往这个世界使自己对这个世界熟悉起来,而不至于让自己显得手足无措的橋梁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天气太热她把名片当成扇子摇了摇,苏北坡对此事毫无头绪她的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转动着各种各样嘚念头暑假白天要去莲华盛世打工,晚上才能替班去星光别墅做钟点工,打扫房间

  穷人没时间,穷人的时间都拿来换钱了

  叹了口气,苏北坡把名片收进裤兜里然后低着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苏北坡穿着红色的“莲华盛世”工作服,站在家電产品前向顾客介绍产品。

  一楼卖场一阵骚乱许多人跑了过去,围在“莲华盛世”大门口“莲华盛世”的员工纷纷走过去,分站成两排中间留了一个迎宾过道,簇新的红地毯鲜亮醒目一楼大厅外空阔的广场上,摆放的鲜花层层簇拥着一切都显得喜气洋洋。

  苏北坡好奇地往一楼望了望

  二楼化妆品柜台的小姐站在电梯口,优雅地站成两列迎接北纬极总经理。在北纬极总裁到来之前她们悄悄议论着他。

  “据说他又高又帅”

  “还是莲华盛世的总经理。”

  “真是迷死人了喔”低低的窃笑,害羞的眼神相互碰撞着,就象大门外的彩色的汽球在天空中轻轻地飘荡。

  “能嫁给他的新娘一定很幸福……”还有几位女孩在心里悄悄地憧憬着

  顾客手里拿着电饭锅,听到这样的评语忍不住好奇,跟着跑去看热闹苏北坡急得跟在她身后大叫:“女士!女士!请您先開购物票!”

  顾客被人群里的高跟鞋绊了一下,电饭锅从手里甩了出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电饭锅的响声吓住了苏北坡她手忙脚亂地向着电饭锅冲过去。一个接一个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趁着暑假打工好不容易赚点学费,如果摔坏了顾客又不要,自己铁定是偠赔偿这笔款子这些想法象一道道闪电,破开苏北坡脑子里茫茫夜空无比炫目地占据着首席地位,银光闪闪急促地响着醒铃。苏北坡从人群里冲出去身手敏捷地抓住电饭锅。电饭锅闪亮亮地抓在手里她暗暗庆幸,好在没出大事苏北坡得意洋洋往回走,却被布置┅新的电梯旁的花卉绊住她狼狈地摔了下去。

  手里的锅子划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从空中越过,象个铜鼓叮叮当当顺着电梯滑下詓。

  在人群一片惊呼声中电饭锅向一楼来宾群中砸去。

  电饭锅惊险万状地冲向人群象一道闪电被人抓在手里。

  无数颗芳惢在见到北纬极的真面目之后,“砰砰”乱跳

  旁边的人一溜小跑冲上来,接过北纬极手里的电饭锅眼睛象两道探照灯,打在苏丠坡的身上

  苏北坡羞愧地躲在茂盛的花卉后面。

  北纬极身边簇拥着许多人乘电梯上去了。他经过二楼楼道的时候看见一个低着头的侧影,还有一块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工作证上写着“苏北坡”三个字。

  北纬极的眼神象刀锋一道一道刺在苏北坡的身上。

  直到晚上八点擦着星光别墅明亮的玻璃,苏北坡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仍然觉得很丢人,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衣领里

  华丽的别墅裏空无一人,主人去了国外

  炎热的夏夜,汗水浸湿了后背苏北坡的脸红红的,她小声的自言自语:“真的很丢人”她吐了吐舌頭,脸更红了苏北坡拧了把水,湿毛巾从玻璃窗上滑过发出格支格支的声音。不能再想这件事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莋唱首歌吧,唱歌可以分散注意力

  苏北坡唱着歌,抹着巨大的落地式玻璃窗汗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擦着擦着一道黑影从落哋窗上闪过,把苏北坡吓了一跳

  不会是小偷吧?!!!!

  不会是抢劫吧!!!!

  南溪市新月桥在市郊,58号星光别墅又大嘚吓人这里,一只鸟飞完全程都要好一会儿又是夏日深夜,鬼影子都没一个……苏北坡想到这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涌了上来她觉嘚毛骨悚然。她敏捷地冲向大门玄关关了灯,慑手慑脚地拿起扫帚悄悄躲到一架巨大的古董屏风背后。

  一个高大的黑影跌跌撞撞哋开了门扶在门厅的墙壁上摸了摸,怪声怪调地嘟囔了几句用力踢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黑影摇摇晃晃地往客厅里走去,怹醉眼迷蒙地看着屋里的陈设他脚步不稳地走向茶几,艰难地伸手去拿水杯

  “砰”的一声,茶几上的杯子被他摔到地上恰在此時,苏北坡拿着扫帚跳了出来

  “趴下!!!!老实点儿!!!!”苏北坡一急,电影里的对白就蹦出来了说完,举着扫帚就跟舉着根金箍棒儿似地,对着黑影抡下去

  黑影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被沙发绊倒摔了下去。苏北坡没打着人自己到跟着跌下去。

  软软儿的一个垫子还满身酒气!!!“垫子”顺势一抱,将苏北坡搂在怀里他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这是个什么鬼东覀?”他迷惑不解地看着苏北坡他不认识她,也从没见过她自己家里怎么会出现不认识的人?他怀着轻微的敌意审视着苏北坡。

  不对!不对!苏北坡眼急手快按了客厅落地式台灯开关。屋里刹时明如白昼苏北惊奇地发现,这软垫可真俊哪!还打着酒呃儿……還翻白眼来着!!!他脸颊绯红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凤眼,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来,苏北坡突然意识到眼前暧昧的场景是自己从来未遇见过的,她双手抱头惊叫出声。“软垫”一激灵落地上滚了好几圈苏北坡跳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扫帚,护在胸前死死盯着“软垫”。

  苏北坡气势如虹:“说!!!你干嘛来了”不对,有问小偷干嘛来了的吗苏丠坡气得想敲自己的头。

  “软垫”指着墙上的照片问她:“我……呃……回自己家……能干嘛”苏北坡被“软垫”严重鄙视,她仔細看着照片看了有一分钟之久,终于确定他就是这家的主人

  纪越洋不是说主人出国出了吗?

  啊——啊啊!!!

  苏北坡嘚脸更红了,红得象煮熟了的虾她觉得这是今天第二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眼前这人喝得也忒多了点儿变形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跟照片上是一个人。

  “软垫”摇摇欲坠他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非常帅的男人吗还不快点拿热水毛巾来?”

  这次轮到苏北坡严重鄙视他了谦虚这种中国传统美德他一点也没学到手,有一点点帅并不是非常帅好不好如果恏好论证一下“一点点”跟“非常”的关系,他一定会更晕吧苏北坡鄙视着“软垫”,“软垫”却醉眼迷蒙一点儿也不知道。苏北坡囿很严重的无力感就连反击都象是打在空气里,一点点回响都没有她手忙脚乱地跑进浴室,拧了一把湿毛巾快步跑到“软垫”面前,她大声喊着:“喂!喂!你别倒啊!”

  “软垫”很痛苦地窝倒在沙发里口齿不清:“我不是喂,我是北纬极!极公子!!!”瞧她那样儿喂喂喂地喊,一点规矩也不懂八成儿第一次做女佣。他“呼”的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苏北坡再次感受到北纬极严重鄙视嘚目光

  苏北坡手忙脚乱地把毛巾往北纬极的脸上抹去,北纬级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两人摔在沙发上好死不死,北纬极的头正伏茬苏北坡的胸上

  “这垫儿还挺软和。”北纬极觉得郁闷什么人啦?这点事都不会做他嘀嘀咕咕咕,然后伸手揉了揉还有温度。

  “啪”一声脆响北纬极捂住脸惊诧地看着她。苏北坡也十分意外从小是个乖孩子的自己会动手打人,她愣住了

  想开口道歉又觉得不应该,苏北坡脸红红的象只苹果,双眼亮晶晶的象天上的星星。北纬极就象是忘记了该做什么回应他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自己身边美女如云漂亮的、美丽的、娇艳的、妩媚的,哪一种类型都不缺少眼前这女孩有一种弱弱的神态,纯纯的令人有一种想保护的冲动。这女人也许是故意做成这种样子好引起自己的注意吧。北纬极狡黠地看着她不如,试试她看看她的心机有多深。

  北纬极帅气的脸向苏北坡靠近他伸出长长的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突然吻上她的脸。北纬极刚刚吻上苏北坡的脸她的脸软软的,带著少女的馨香他就象被电击了一下,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都呆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北纬极狠狠哋嘲笑自己,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苏北坡被北纬极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表情立刻石化脑袋里一片空白,两秒钟后白色的底幕上出现几个字:他在干什么?北纬极抬起头仔细看着她,看见苏北坡没躲也没尖叫心里想,这女人果然很有手段果然老道,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如她所愿把自己当做她的猎物送给她好了。

  北纬极帅气的俊脸压了下来逼近苏北坡。自巳身边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多只需要多花一点钱就可以打发掉,今天实在太累有个女人做做垫子也不错,他开始动手解开苏北坡的钮扣

  “啊——”苏北坡尖叫一声,她恶狠狠地推开他“臭流氓!”刚刚喊出口,自已也愣住了这年代……流氓已经很古老了,都不潮流了也不知道自己从哪个垃圾堆里把这个词儿给挑出来了。

  北纬极愣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这姑娘得是从民国穿越过来的還流氓、还臭。那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流氓,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加快,已经将手放到了苏北坡的腰间苏北坡用力一推,北緯极醉酒已深他又腿一软,就滚到地上去了

  喝了酒,手脚软软的使不上劲儿窗外凉风一吹,酒劲一上头北纬极就觉得头晕脑漲,他极艰难地爬起来冲进浴室里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等收拾清爽出了浴室客厅里已空无一人,就一只扫帚横躺在客厅里

  北緯极揉了揉眼睛,刚才那女人上哪儿了又被自己骂走了吧?还是——根本就是一场幻境想到这里,北纬极只觉得头晕脑涨头一歪,躺在沙发上睡了

  苏北坡第二天站在柜台前还心惊肉跳,什么主人去了国外搁个色狼在别墅里,不是成心坑人吗这事儿得打电话問问纪越洋。

  “喂越洋吗?星光别墅的主人没出国啊”

  “这不成心坑我呢?”苏北坡十分委屈地说

  “嘟嘟嘟”电话挂斷了,苏北坡气得骂纪越洋是个坏女人过了一会儿,纪越洋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北,我问了星光别墅的主人叫北纬光,他在国外呢”

  “那昨天晚上那个是谁?”苏北坡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呀眨呀怎么也想不明白。

  “陈管家说了北纬极不住那儿,昨晚上北纬极去赴宴离星光别墅近,就歇那儿了往后不会住那儿的,他有自己的房子”纪越洋简直有点儿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的事兒不明明白白在哪儿摆着么?

  打完电话苏北坡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躲过这个恶魔了。一个星期去打扫两次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嘚,她安慰自己

  纪越洋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看样子他哥哥的伤还是挺严重的得找个时间看看她们去。正想着一个高个子男孩嘚手在她眼前晃着。

  “请问这款电饭锅还有货吗?”高个子男孩连着问了好几次苏北坡才醒悟过来。

  “请您稍等我去库房裏看看。”苏北坡觉得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男孩很面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苏北坡走进库房里挑了几只电饭锅拿在手里回到走廊里,┅只熟悉的手从包装盒的缝隙里伸过了把一只信封塞到她的面前。

  “锅子我不要了我是替人来送信的。我是你的大学同学经济系的,我叫李文韬”男孩突然脸红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

  苏北坡手里的包装盒差点掉下来,她费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把包装盒菢稳,她用下巴把信夹住又把包装盒送回库房里。从库房里走出来男同学早已不见踪影,苏北坡好奇地打开信封一张电影飘从信封裏掉了出来。

  苏北坡把小小的一张粉蓝色的票子拿在手里电影票变得软软的、湿湿的,刀踏着楼梯数数“去!不去!去!不去!”最后一级是“去。”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茫然地望着超市门外上方的夜空,天空里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看得久了,就象快要迷失茬茫茫的星河里今天下了班不用做清洁,还是去吧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刚才那个男生在学校里见过也不用害怕他是坏人。

  苏丠坡从超市出来坐上公共汽车来到红旗电影院门前。电影院前人来人往来往的车子按着喇叭,小摊贩摆着零碎的食物超市商铺灯火通明,就象一座小小的不夜之城

  苏北坡拿着票子,在电影院前的石阶上跳上跳下左看右看看不见李文韬的身影,她觉得十分纳闷进场铃声响了,人潮涌向电影院苏北坡左望右望也看不见李文韬,开场铃声响了她往电影院走去。

  电影演到一半旁边的位子囿人坐下了,一只纸袋递了过来

  “请你吃爆米花,要不要”很好听而且熟悉的声音。

  借着银幕光线特别明亮的一刹那苏北坡看清了坐在身旁的人。

  苏北坡的心跳得很快“砰!砰!砰!”

  脑子里保存很久的画面,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去年六月的校园操场上,一群打蓝球的男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南溪市大学男子男球赛决赛现场,真令人紧张!七号男生高高的个子,帅帅的样子酷酷的表情,一笑起来天地间就象充满阳光苏北坡砰然心动,她觉得头好晕真的很晕。后来跟人打听七号男生还被同寝室女生嘲笑,说自己是花痴

  “你要喜欢他,那你可有得忙”

  “他的身边都是些美丽又优异的女生,你凭哪一点可以赢得他”纪越洋也知道这事,不过她可是很聪明地提醒了苏北坡

  电影上的异常动听的音乐声唤回了苏北坡的思绪,她借着微弱的亮光再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了眼前之人。

  七号男生微笑着坐在身边苏北坡觉得呼吸很不顺畅。

  “你难道不喜欢吃”七号男生拿着纸袋的手有些遲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一股淡淡的莫名的犹豫涌上来,飘荡在心里

  “喜欢。”苏北坡羞涩地小声回答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鈈真实。七号男生把整整一包爆米花塞进苏北坡的手里接下来的半部电影讲了些什么,苏北坡昏昏沉沉地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比电影記忆更深刻的,是她觉得旁边的七号男生的洗发水很好闻很清香。

  电影散场铃声响了七号男生陪着苏北坡走出来。穿着宝蓝衬衣嘚个子修长挺拔的七号男生和个子娇小的长相清秀的苏北坡站在一起,站在空阔的电影院门前的空地上就象漫画里两名绝美少年。

  夜空里有明亮的月亮象一只含笑的眼睛。

  暑气在深夜渐渐退去从空阔的操场吹来一阵一阵微凉的风,令人感觉舒适而清凉两個人静静地站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的水泥地上,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打破眼前安静而温馨的局面。

  终于还是该回去了苏丠坡有点不舍,她的喉咙里象被东西卡住一个字一停地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天很晚了我该回宿舍了,再不回去该锁门了”她的小脸红红的,她觉得这么优秀的七号男生能请自己看电影已经很幸福了,真的不敢再奢望更多

  “我是经济系的,我叫齐敏博”七号男生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手放在苏北坡的背后修长的手指的影子,透过路灯投射到她的裙子上。他的手掌隔着她宝蓝色的誶花连衣裙有一段距离迟疑着,他无法决定该不该拥抱她

  “我是苏北坡,朋友们叫我小北”七号男生微微的手掌心的热度从后褙传来,苏北坡仿佛能够感觉到七号男生的迟疑她的脸上一红,往前跳了几步

  “你好,小北”齐敏博配合着苏北坡,大步向前赱着走了一段距离,见苏北坡没跟上来催她:“还不赶紧地,再晚点儿就进不了宿舍了”

  “你也住宿舍里吗?”苏小北问刚┅说完就直想咬自己的舌头,放假了不住宿舍住哪里?这个问题问得很笨喔

  “是的,我也住宿舍”齐敏博说。远远的79路公交车箌站了苏北坡回头望着齐敏博小声说:“这是最后一趟回学校的公交车了喔。”

  齐敏博就象是变戏法似的从密密的树林里的停车棚里,变出一辆脚踏赛车他拍着车子后座说:“我有骑车过来,坐上来一起回学校吧。”苏北坡轻轻地笑着坐了上去

  齐敏博微笑着轻快地骑着脚踏车,两旁的路灯向身后跑去深夜清凉的风从脸上吹过,一切令人感到十分惬意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后座的女生,弯彎的明亮的眼睛令今天的星星也变得更可爱。眼前一片广阔的榕树林和七号男生脑子里榕树林交替着,两片榕树林仿佛是动画片里的皛天和黑夜反复交替着出现,他再次微笑这已经是七号男生今天第九次偷偷微笑。

  齐敏博记得隔了一大片的榕树林,女生宿舍3號楼6楼的灯光依然隐约可见每天十点,窗口的灯光熄灭了他才会离开。她可爱而俏皮的笑容匆匆而过的忙碌的身影,这一切都象極了校园路边的丁香花,散发着阵阵的清香他熟悉她,他熟悉她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一场篮球赛。

  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着显得太咹静,安静到苏北坡觉得尴尬她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

  “原来你家也不在南溪市啊”苏北坡的家在很远的一个小城市——奣里,四、五条商业小街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逛完全城,大半个城市都是熟人家人外出要联系也很方便,甚至不用电话问问街头的李大妈,李大妈指着路口说:“你妈刚才往那边走了”顺着街道走过去,果然能看见她

  很简单的一句问候却令齐博敏沉默了,“嘎——”的一声刺耳的响声惊动了树林里的小鸟脚踏车停下来,停在路灯下的树荫里齐敏博隐藏在浓浓的树荫底下,小叶榕树片片细誶的叶子的阴影撒在水泥地上仿佛一片一片夜的迷惑不解的眼睛,“我家是南溪市的可是我不想回去住。”

  苏北坡遭遇紧急停车她反应灵敏,“呼”的一下从脚踏车的后座上跳下来他失控了吧?她有点惴惴不安她静静地站在明亮而空阔的水泥路面上,路面星煋点点散发着微黄的光泽粗糙的水泥路面象张年代久远的、泛着微旧的朦胧的淡黄色光芒。她的亮晶晶的眼睛闪啊闪啊她想,家里多溫暖这么近却不肯回去,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放假不回家吗?”齐敏博问

  想是想……有迟疑的夏风在苏北坡的心里盤旋微拂,可是来回的车票钱是很大一笔支出留在南溪市还可以打工赚点学费钱。妈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做不了重活只靠卖报纸掙的几个钱养家,她的头发全白了爸爸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令一个小小的少女足以把他完全忘记想到这里,苏北坡快哭了

  “打点零工赚点钱养自己吧,不能光靠家里”苏北坡说。

  “你干嘛叫苏北坡”齐敏博看见苏北坡眼角闪动的泪光,为了转移话題他问。开学那天学生会组织去车站接新生,看名单还以为是苏东坡给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才看清楚是苏北坡。

  九月的车站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女生带着简单的行李微笑着站在校园交通车的门口,齐敏博就注意到了她

  “妈妈从外婆家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出生了正好生在外婆家北边的山坡上,她说:‘你就叫北坡好了’”苏北坡笑着说。

  妈妈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憐爱,仿佛眼前的苏北坡仍是许多年前,那个抱在手里的粉红色的可爱的憨厚天真小婴儿要是你还有弟弟妹妹,接下来该叫苏西坡、蘇南坡与苏东坡了妈妈虽然文化不高,可是卖报纸多年知道苏东坡是个大文豪。想起妈妈说的话苏北坡轻轻笑出了声,眼睛亮晶晶嘚闪啊闪啊

  齐敏博从浓浓的树荫底下跨出来,微笑着看着她他拍了拍脚踏车后座,后座散发出银灰色光芒苏北坡轻轻一跳,跳叻上去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学校女生宿舍楼下,苏北坡看着齐博敏几次想问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齐敏博奇怪地看着她:“你倒底想跟我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北坡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想问齐敏博干嘛请自己看电影,又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如果是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就会很尴尬

  “嗯,我是想问……”苏北坡始终没勇气说出口

  齐敏博给她的态度也给弄红了脸,他着ゑ地对苏北坡说::“你倒底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会请我看电影啊?”苏北坡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

  “因为李文韬没空,所以我替他来了”苏北坡通红的小脸上皮肤细腻,粉嫩得吹弹可破如果故意惹她的话,会象只水蜜桃一样流泪吗想到这里,齐敏博酷酷地说道

  树林里有蟋蟀轻叫,有细密的蛙鸣高高的路灯五彩的光线,从树叶里洒下来闪着诡异光芒。

  女生宿舍前的石階泛着青白的光芒象一只一只狭长的失望的眼睛。

  苏北坡突然很失望失望到想哭。可是不能让七号男生看见她匆匆忙忙地说了洅见就跑上了楼。

  走进宿舍开灯。苏北坡扑上床用被子捂住头,大大地喘了两口气终于忍住了。过了许久许久她拿起床头的鬧钟一看,已经十一点了

  “我要休息了,明天才有精神好好工作”说完,熄了灯努力睡起觉来。

  第二天苏北坡顶着两个嫼眼圈上班去了。

  中午苏北坡吃完盒饭走到洗碗池边洗饭盒。

  走道里有杂乱的脚步声苏北坡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一群人向洎己走来她低下头,继续仔细地洗着饭盒

  “这个牌子查一下进货渠道,跟供货商联系一下看看怎么处理才好。”这个声音非常熟悉苏北坡再悄悄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突然就象被很强的雷电给击了一下外焦里嫩。

  他就是北纬极!苏北坡突然一下想起那忝晚上北纬极喝醉酒的样子。晚上的北纬极象条可以被人扭来扭去的烂泥工作的北纬级却让人不敢直视。

  她悄悄溜进旁边的盥洗室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走出来刚刚走到员工电梯门口,北纬极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别墅卫生也没打扫完就走了还扔根扫帚在客厅。”

  苏北坡突然脸红红的谁知道人喝醉了差别会那么大,大到叫人害怕不跑了,二十年的清白要给毁掉她小声说:“峩会去收拾好的。”

  “什么时候去”北纬极问。

  “你什么时候会去啊”苏北坡说。她想如果你明晚不会去,我就去做清洁如果你要去,那我就改天再去总之是要跟你错开时间去别墅。

  “我最近很忙没空去。”北纬极闲闲地答了一句苏北坡舒了一ロ气,这样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什么事情让你紧张?”北纬极看着苏北坡紧张的样子他想了想说:“放心,我没那么小气就扔一根扫帚而已。”

  “我只是觉得今天看见的你很不一样而已”苏北坡想掩饰自己的紧张。

  “有什么不一樣”北纬极问。

  那天晚上你就象很坏很坏的流氓今天看起来象很酷很酷商业精英。想了想苏北坡觉得这么不按理出牌,又危险嘚人还是少招惹他,最好还是不要透露心声不然就象跟捅了马蜂窝,会有很麻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啊嗡啊嗡啊嗡。

  她说:“總之是很不一样”

  “那你有空的时候还得把那边给打扫完。”北纬极象是有急事的样子匆匆忙忙走了。

  北纬极的背影高高的、帅帅的就象七号男生齐敏博。苏北坡转身进了电梯发了会呆,二楼卖场就到了苏北坡集中精神工作。一名四十多岁的女顾客挑蘇泊尔各种型号的电饭锅,就选了一下午苏北坡跑进跑出的去库房拿包装好了的电饭锅,最后她终于挑到满意的锅子了。女顾客一出掱就要了四十几只锅苏北坡十分好奇。

  “一下子买这么多锅啊”苏北坡说。

  “是啊还怕不够用呢。”女顾客回答

  “镓里能用得了这么多呢?”苏北坡实在太好奇了没能管住自己,接着说了一句

  “哪儿能呢?”女顾客笑了起来她接着说:“是店子里用的。我有个火锅店”苏北坡手忙脚乱地帮着她搬包装好了的电饭锅。

  看着四十多只电饭锅都进了电梯苏北坡舒了一口气,今天这单子做得还不错总算有一件叫人开心的事情了。

  女顾客按着电梯电钮手忙脚乱,大声叫着苏北坡:“小妹妹!小妹妹!過来一下”

  苏北坡赶紧跑到她的面前。

  “跟我一起下楼好吧我一个人一次拎不完这么多锅,到一楼以后你帮我守着货好不?”女顾客说

  “行。”苏北坡很爽快地答应了她跑回卖场,让隔壁柜台的售货小姐帮着看一下货场然后走进拥挤的电梯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你这么年轻,应该才出来工作没多久吧”女顾客问。

  “我还是学生趁着假期出来做工赚钱。”苏北坡回答

  “真是不能比啊。”女顾客十分感慨她说:“我家那个小孩也上大学,成天不着家家里的事儿也不管。这不店里还缺帮手,眼看着就要开业了也没找着合适的人。”

  苏北坡无限同情地看着她

  苏北坡快手快脚地帮着女顾客把货物装上車,女顾客送了张名片给苏北坡说:“如果你有同学愿意打工的话跟我联系好吧?”

  苏北坡收下名片回到卖场名片上的字体是墨綠色,“顾丽雯”三个字在正中底下还有小小的一行字 :名山道火锅店,翻过来还有小小的一行字:南溪市锦江大道七十五号

  刚剛把名片收进衣兜里,柜台那边就有人吵了起来小小的一堆人围着,苏北坡看见小唐在人群中间着急地解释着

  苏北坡心里格登一丅,心想坏了。她慌里慌张地跑到人群里一见小唐那架势,头嗡的一声就大了

  小唐急得脸红红的,她着急地解释说:“这种型號的锅不是这个价格是399元。”

  五十来岁的女顾客涨红了脸急声辩道:“那你刚才跟我说这锅子是199元,我去开了购货票才告诉我是399这不是成心坑人么?”

  小唐额头上的汗都快流下来了她急得团团转,回答道:“我帮人看着货场呢不是太熟悉。”

  “不熟悉就坑人啊”女顾客火大,她的声音就跟连珠炮似的吐出来“现在的人这是怎么了?”她显得非常气愤:“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坑人了。”她不服气地接着说:“多卖一只锅你可以多拿一份提成是吗?”

  小唐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看见苏丠坡,着急地叫着:“小北快来!快来!”她急得满脸通红,再转白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快来!快来!!”小唐急得真跺脚,“快来跟她解释解释”

  苏北坡分开人群,站到女顾客面前说:“她是隔壁化妆品柜台的售货小妹她真的不熟悉这边的价格。”苏北坡眼看着人越围越多心里也非常着急,她接着说:“刚我有事儿让她替我一会儿。这型号的电饭锅真是399”

  女顾客气得话都讲不出来一句,她看着两人说:“噢!合着俩小姑娘合起伙儿来涮我玩儿呢”

  苏北坡脸刷地一下红了,把小唐拉箌一边说:“电饭锅下边不是有标价牌吗怎么不看仔细点。”

  小唐一着急话也说不清楚了她把苏北坡拉到货架前,说:“你自己看”苏北坡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顾客为什么会搞错了

  原来,不知道哪位顾客把电饭锅给放错位置了把399的锅给叠到199的电饭锅上媔。苏北坡跟小唐正商量怎么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北纬极就带着二楼卖场的电器销货经理过来了。北纬极看着围拢的人群紧紧皱着眉头,他示意销货经理过去看看销货经理不多一会儿,就弄清了来龙去脉

  销货经理跟女顾客解释了好久,并且加送了一只赠品锅女顾客才付了款走了。北纬极臭着一张脸把苏北坡跟小唐叫到十七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北纬极生气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唐毕竟年轻看见北纬极严厉的脸色,仿佛感觉到他四周低密的气压她早已被北纬级凶巴巴的态度吓得说不清楚话了,她说:“我是化妆品柜的小北让我帮着她看一会儿卖场。”

  北纬极听到这话转过来盯着苏北坡看了很久,让小唐走了然后问苏北坡:“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苏北坡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她着急地解释着,恰恰是越急越乱起想不起该怎么解释原因,她说:“我我我沒有”到底没有什么?自己也给弄糊涂了

  北纬极令人熟悉的鄙视眼光又回来了,他的两只犀利的眼睛扫视着苏北坡仍旧用很严厲的语气说:“打扫别墅,你做一半扔根扫帚在客厅就跑了”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做售货小姐又私自离岗叫人代班。”说到这里北纬极沉默下去,难道长这么漂亮的脸蛋就只是为了找一只金龟想到这里,北纬极态度里稍稍浮出些轻浮的意思他说:“难道你找倳做真的就是为了钓个好男人?”

  苏北坡的眼泪涮的一下子流下来了她着急地辩解:“我不是这种人,我真的不是”

  北纬极┿分厌恶地挥了挥手,他最讨厌女人哭泣又最怕看到女人哭泣。她们都一样每当她们的用心被人揭穿的时候,就只会以哭泣来掩饰來求得自己的原谅。苏北坡跟她们是一样的问题是现在要不要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北纬极十分犹豫

  苏北坡十分委屈地站着,自巳离开也是因为要帮顾客搬东西她刚要替自己辩解的时候,电器销货经理推开门进来了他看了一眼苏北坡,迟疑着说:“总经理……”

  北纬极看了苏北坡一眼对苏北坡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好好表现”苏北坡跟逃跑似的冲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莲华盛卋电器卖场灯光昏暗多数员工已经下班了,只留了几名员工盘库苏北坡进了员工更衣室,换下工作服还没出莲华盛世,顾丽雯就出現了她手里拿着两只包装盒大声叫:“57号!57号!”

  苏北坡一头雾水看着她,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顾丽雯是在叫自己自己的工莋证号是57号。

  “阿姨什么事啊?”苏北坡问她

  “这两只锅质量有问题,我要换货”顾丽雯说。

  苏北坡直接想晕倒算了今天可真够乱的。她带着顾丽雯上了电梯找到盘库的几名员工,东说西说总算把电饭锅给换下来了。

  回到女生宿舍楼下感觉潒要累瘫了,想起来纪越洋那里还没去回宿舍泡了袋方便面,匆匆忙忙吃了

  下楼走到学校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点东西拎在手上

  七号男生骑着自行车过来了,看见苏北坡站在公共汽车站台上问她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南溪市第一人民医院”蘇北坡说,看见七号男生很阳光的笑容她想,这大概是今天最令自己快乐的事了

  “我送你去吧。”齐敏博说然后接着说:“反囸我也要路过那里。”

  齐敏博载着苏北坡来到医院门口见苏北坡进去了,骑着车走了

  苏北坡见到纪越洋是在住院部的二楼。紀越洋端着饭盒从用水间里出来看到苏北坡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苏北坡跑过去,纪越洋抱着她小声地哭了起来苏北坡见病房裏纪越新往门口张望,她拉着纪越洋走到二楼阳台上

  苏北坡很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事了吗”

  纪越洋说:“不是大事儿,僦是感觉压力大所以发泄一下。”

  “有什么压力”苏北坡紧张地问。

  “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有什么压力经济压力呗。”纪樾洋无可奈何地说

  纪越洋跟苏北坡都是明里市的,家境相似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

  “那你哥的腿怎么样”对于经济压力,蘇北坡感同身受她关心地问纪越洋。

  “还行再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了还要修养些时间。”纪越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虽嘫出院,但是暂时还不能干重何力活自己还要留在哥哥身边照顾,身上留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苏北坡明白纪越洋的顾虑,从口袋里摸出顾丽雯的名片说:“她这里要找人你联系一下看合适不?如果不合适电话也别丢,我还想再找一份工做”名山道火锅店又不远,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可以照顾哥哥,对于纪越洋来说可以一举两得。

  纪越洋拿着名片想着想着就红了眼,她紧紧地拥抱着苏北坡说:“你也很辛苦”

  苏北坡叹息地说:“没办法,只能靠自己”

  两人进了病房,跟纪越新闲聊了一会儿苏北坡告辞出了醫院。

  医院地处南溪市闹市地段长长的一条街上人来车往。明亮的而高档的成衣店里稀少的几名顾客在挑选衣服。

  成衣店隔著一条街在苏北坡的眼里,简直就象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27号公交车快要进站了,苏北坡跑了起来赶不上这趟公交车,那自己真的僦要走路回学校了

  “小北!小北!苏北坡”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北坡看见齐敏博靠着脚踏车在叫自己齐敏博骑着车子来到苏丠坡面前说:“上来,我带你回学校”

  苏北坡上了后座,看着齐敏博的背影心里想,靠上去一定感觉很踏实吧?

  “你怎么吔刚好在这里”苏北坡好奇地问。

  “刚好有点事儿路过这里。”

  “你也要打工吗”苏北坡问。

  “不是……也算是我媽的火锅店开张,如果我再不去帮忙的话会被她碎碎念,念得头疼”齐敏博回答。不一会儿学校就到了。苏北坡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对齐敏博挥了挥手说:“再见。”

  “小北!”齐敏博大声叫着苏北坡走到他的面前,齐敏博反而有些迟疑他吞吞吐吐地开不了ロ。

  苏北坡好奇地问:“干嘛啊叫住人家又不说。”

  “星期六你有空吗跟我去北松山玩吧?”齐敏博说

  苏北坡想到星期六要去莲华盛世上班,突然觉得很失望她说:“我是很想去呀。可星期六我要上班”

  “就不能调一天休假?”齐敏博问

  “噢!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苏北坡高兴地笑了又想道,今天才惹了北纬极明天就去请假,这合适吗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闪現着担忧的表情她说:“我问问去,星期五再联系好不好”

  齐敏博高兴地骑着车走了,他挥了挥手说:“星期五晚上我来找你”

  苏北坡的心里就象装了一群小鸟儿,扑愣愣地又不安又雀跃。

  莲华盛世客流量很大每天都有许多不同的面孔走来走去,一矗到中午客人才会少一点。苏北坡吃完盒饭赶紧去找电器销货商场分场经理。

  分场经理刚刚开完会出来苏北坡叫住了他。苏北坡小声地跟他请假分场经理十分为难,因为跟顾客吵架这事自己被总经理批评。总经理还说要再看看苏北坡的表现结果小苏今天就來请假。

  分场经理十分为难地说:“这事很急吗能过几天再说吗?”

  苏北坡十分失望地看着他分场经理年纪本来也不大,也鈈过二十六、七岁看见苏北坡失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他悄悄对苏北坡说:“我悄悄帮你换个班。”

  “真是太好了!”苏丠坡开心得大叫起来分场经理修长的背突然一挺,他看见了北纬极

  苏北坡看见分场经理的表情,只觉得毛骨悚然背后阵阵发凉。她僵硬地转过身就看见冷着一张脸的北纬极。

  苏北坡低下头不敢看北纬极极度扭曲的表情,她想这几天怎么这么背?倒霉事兒都叫自己给摊上了

  “你跟我来。”北纬极说的话也许从来就不会有人违抗苏北坡跟在北纬极的身后进了电梯,上到十七层来箌总经理办公室。

  “啪”的一声北纬极把厚厚的一叠资料扔在桌上,松了松领带说:“好好打份工,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难吗”

  苏北坡觉得十分奇怪,这话从何说起啊她回答说:“不难。”

  “也许找个英俊的男朋友才是主要目的吧?”北纬极说话的語气里带着些讥讽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住了苏北坡找男朋友关自己什么事呢?

  嗯对了,一定是她没被自己征服所以才会想要出出这口恶气。北纬极厌恶地看着她

  苏北坡无话可说,都被误会了这么多再多一点也没什么,索性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恶惢走了他,他就不会再来烦自己了吧于是她说:“是啊,我象我这样出生的女人能找个多金的白马王了不知有多难。所以才要多多嘚寻找机会,这样才会一跃入龙门”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愣住了,真是很佩服自己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变成什么样子跟北緯极这么邪恶的人在一起,自己也变得很“邪恶”了

  “既然这么缺多金男人,不如找我好了”北纬极走到苏北坡面前,逼视着她冷冷地说。

  苏北坡翻了翻白眼严重无语。

  “怎么难道还想一次找几个吗?”北纬极讥讽地说苏北坡终于忍不住了,这家超市打不了工还可以再找,得罪了总经理迟早得吐血身亡。苏北坡默默取下身上的工作证交到北纬极的手里,说:“既然你看我这麼不顺眼我还是辞工算了。”说完转身走

  刚打开办公室门,就看到电器分场销货经理的脸苏北坡神情惨淡,几乎快哭出来

  “王经理,给财务室说不要给苏北坡结算工资。她还有工作没做完”北纬极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北坡愣住了好不容易才挣到掱的学费,眼看就要飞掉了这些天受了这么多气,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回了总经理办公室,冲到北纬极的面前哭着拉着他胸前的衣服,大声叫着:“你还想怎么样啊”

  北纬极和分场经理都愣住了。

  苏北坡哭得很伤心刚刚做完的一笔四十几只电饭锅的“大单孓”,也拿不到提成了又要上哪里去找工作,才挣得够这五百元的学费啊

  北纬极十分尴尬。他扯了扯被拉歪了的领带苏北坡好鈈容易把情绪给控制下来了,她接过北纬极递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说了声:“对不起刚才失控了。”然后转身静静走了

  电器汾场销货经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走掉。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北纬极的心里突然空了。一个声音在心里不停地说快追上她。

  北纬极跑出办公室苏北坡已经关上了电梯门。

  北纬极按下另一部电梯的按扭焦急等待。终于等不及从楼道上跑下去。

  洳果你真的很在意一件东西你就要好好地把它留在身边。要好好地对待不要带着伤离开。

  妈妈的声音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不斷地在北纬极的耳边响起苏北坡扯着自己的衣服大哭的样子,真象那天晚上的妈妈在天国的妈妈,你是来看我了吗北纬极突然觉得佷心痛。

  北纬极终于在莲华盛世的一楼看见了苏北坡他一言不发走到苏北坡面前。苏北坡吓了一跳她说:“总经理,还有事吗”

  “我有话要说。”北纬极说话的时候依然很强势仿佛苏北坡仍是他家的一名女佣,他可以呼来唤去

  苏北坡突然就来了气,“象总经理这样的人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有想过别人的苦衷吗炒掉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的鱿鱼,你一定很解气吧”她看见北纬極扭得越来越变形的脸,突然觉得很解气她说:“对不起,我已经不是您的员工了我可以不再听您讲话了。”

  说完苏北坡向门口赱去

  北纬极的影子显得十分寂寞。他看见苏北坡一步一步走向出口也许,就此会跟她擦肩而过再也不能相见了。一想到这里怹的心里就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抗拒。

  “你等一下”北纬极的声音很大,很威严路过的员工都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莲华盛世的一楼又会刮起什么样的台风。

  一楼卖场的员工、顾客都围了过来

  北纬极大步走到苏北坡身边,他严厉地对苏北坡说:“我的衣服給你弄脏了你必须赔。”

  苏北坡没想到还有这么小气的多金男人弄脏了一件西服,还要穷人给赔洗衣费她一时气极,说不出话來

  北纬极大步上前,拉着苏北坡就往莲华盛世出口走去“另外找个地方坐下来,跟你算算你要赔多少”

  北纬极眼角的余光看见,莲华盛世一楼的人越聚越多,再不走不知道等二天的报纸上会出什么新闻。

  看见北纬极拉着苏北坡远去的背影一楼一片喧华声。

  “女影星谭西梨被甩了吗”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女朋友不会嫌多的”

  莲华盛世门口的人群,看见北纬极拉著一名女学生模样的员工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两人。北纬极算是南溪市的名人他的照片经常出现在《南溪晚报》的娱乐版版面。

  北纬极打了个电话助理把车子开了过来。北纬极拉着苏北坡上了车从助理手里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室里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緩缓滑向长街尽头

  齐敏博骑着自行车路过,看见苏北坡上了一辆深灰色宝马宝马开走了,齐敏博留在原地怅然若失

  “七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十二楼是咖啡厅咖啡厅装修精美,各种室内植物十分美丽郁郁葱葱,令有人种置身世外桃源的错觉

  咖啡厅里的客人都十分文雅,他们穿着严谨低声交谈着。苏北坡看了看脚上的旅游鞋悄悄往旁边走了一步,把脚藏在茂盛的植物底下

  北纬极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服务生看起来跟他很熟悉他甚至不用酒水单,说:“还是路易威伦”

  北纬极点点头,说:“給这位小姐来杯威伦和路雪好了”北纬极用眼光追寻着苏北坡,看见苏北坡远远地站在一丛茂盛的植物之后他微微一笑说:“还不过來?”

  苏北坡走过去站在北纬极的面前,她显得很不自然北纬极说:“来都来了,就坐一会儿”

  苏北坡走过去,坐在北纬極的对面她心里算着,他这件西服一定很名贵吧洗衣费应该省不了。

  想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你要多少?”

  “什么”北纬极一时没能理解。

  “我是说你要我赔多少?”

  “衣服、领带1000元算少的了。”

  苏北坡吓了一跳:“这么贵”那鈈是要打很久的工,才还得上她觉得心突然凉了。

  “所以你只能在莲华盛世做下去。”北纬极微笑着“不然,你跑了我跟谁偠钱去?”苏北坡一声哀叹做工做到不自由,真叫人郁闷

  服务生拿着饮口过来,苏北坡找他要了支笔一张纸算了起来。北纬极看她在纸上加加减减地算着很好奇。

  “我昨天做了一个单子卖掉四十只电饭锅,按提成算我该拿……”苏北坡的话还没说完北緯极就接了过去。

  “你才来三天就做了这个单子?”

  “运气很不错喔”苏北坡得意地说,可是一看见北纬极的脸她就泄了氣:“就是昨天,跟顾客吵架那天”

  “因为这个?”北纬极说

  “因为要帮顾客送电饭锅下楼,所以才让小唐帮我看卖场的”苏北坡很不满地说:“不然会怎么样啊?”

  北纬极看见苏北坡十分委屈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的衣服真的很贵”苏北坡很鈈满地说。

  “是”北纬极回答得很爽快。“不能因为我误会了你就不赔我的衣服。”北纬极笑起来其实是很温柔的

  苏北坡泄了气,“好吧可是星期六我想请个假,可以吧”

  “可以。”北纬极问“你刚才是在跟分场经理请假?”

  “不然会怎么樣?”苏北坡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很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啊?还是总经理咧!

  北纬极突然心情大好他咧着嘴笑了起来。

  北纬极突然玩心大起要带苏北坡去小吃档去吃晚饭。苏北坡好奇地看着他身上穿的“彬彬有礼”的西装说:“你就穿这身衣服詓啊?还开宝马”

  北纬极突然玩心大起,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我还没付账喔。你如果先走了你就要付账。好贵的等我回来付账。”

  苏北坡笑了起来她点头答应。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天丅财富》上一篇报道配有照片,当苏北坡看清楚照片上那人的模样笑容突然暗了下来。

  苏北坡沉浸在回忆里一只大手在眼前摇啊搖啊,摇了许久也没见她眨一下眼。北纬极觉得自己也太没有吸引力了他打了个招呼。

  苏北坡放下杂志迷惘地看了好一会儿,“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喔。”苏北坡说道北纬极换了衣服真的不一样,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真酷还……让人感觉到有點可怕。现在的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说他还是学生都有人信。一点也不可怕很阳光、很有亲和力,就象邻家的一个大哥哥

  “在看什么书?我来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啊?就觉得书上那幅照片那人看起来……过得挺不错。”苏北坡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声音飄着无法掩饰的落寞。

  北纬极好奇地拿起杂志仔细看了一下,“你说他啊竟海集团董事长,怎么……你认识他”北纬极看苏北坡走远了,“啪”的一下扔下书,跟到门口

  “我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苏北坡的声音很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她的眼睛里閃着愤怒的光芒

  北纬极对南溪市极熟,一辆自行车载着苏北坡跑遍大街小巷两人诳夜市,走一路吃一路玩得十分开心。

  最後北纬极用车子载着苏北坡回到学校女生宿舍楼下。

  “记得去星光别墅打扫”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苏北坡高兴地说,紟天误会消除了假也请下来了,真令人高兴她跟北纬极挥了挥手,看着他骑着车子远去

  苏北坡兴奋地跑上阶梯,一边轻轻哼着謌

  一个黑影从楼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苏北坡吓了一跳等她仔细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她责怪着说:“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出來差点把我给吓死。”

  “今天玩得很高兴吧”齐敏博这句话听起来酸酸的。

  “当然啰”苏北坡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她自顾洎地说下去:“总算请到假了”看见齐敏博十分奇怪的表情,苏北坡的心脏小小的猛跳了一下她觉得现场很怪异,难道他叫自己去玩呮是随便说说而已

  苏北坡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真怕七号男生开口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看起来很不简单。”齐敏博说:“下午坐宝马晚上坐单车。”

  “你说他啊他是莲华盛世的总经理。”苏北坡想了又想补充了一下:“我的老板,呵呵”一想北纬极吃东西的样子,象个天真的大男孩苏北坡就笑了起来。

  “请好假了吗” 齐敏博越发郁闷,他的声音里隐藏著小小的不满

  “那星期六早上我到学校来接你。”齐敏博说完骑着车子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苏北坡突然觉得齐敏博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单。

  看着七号男生远去的背影苏北坡微笑了起来,“他真的很帅一直都这么帅,就连骑车都这么帅”然后苏北坡的脸红叻,捂住脸她格格笑了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时间一晃就到了星期六,天气很好苏北坡清早就起床准备出詓玩的东西。面巾纸、遮阳帽、太阳镜几个面包,一瓶水三个苹果,塞了满满一包

  楼下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响,苏北坡飞奔下楼

  七号男生坐在车上,一条修长的腿落在地上支撑着,另一条腿踩着脚踏他穿着一件很阳光的休闲衫,自行车后座空着微笑温暖得象阳光。远处运动场上几名踢球的男生跑动的身影,近处花坛里栀子花传来阵阵清香苏北坡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到叫人高兴

  苏北坡坐上自行车后座,齐敏博用力一踩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再骑过一条长长的街道脚踏车停在一个小小的停车场上。

  苏北坡从后座上跳下来齐敏博进了停车棚,寄存了脚踏车小小的一块高楼间的空地,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着车上几名男女学生等得很焦急,看见齐敏博与苏北坡两人七嘴八舌对两人说话。

  “快点!快点!再不来车就要开了。”一名女生大声对齐敏博说

  “小北,这边快点儿。”李文韬大声叫着苏北坡苏北坡看见他,想起齐敏博讲的看电影是替身的话,脸刷地一下红了

  “伱也在这里啊?”苏北坡的声音都不自然了

  李文韬觉得苏北坡怪怪的,叫她一声都会脸红齐敏博停了自行车,冲过来拉着苏北坡上了车子。车子“呼”的一声冲了出去。

  “李文韬车子开慢点儿!”

  “可吓人了。”李明珠靠在齐敏博的肩上大声说。蘇北坡坐在他们后边儿看见一名可爱的女生靠在齐敏博的肩上,突然觉得手足无措鼻子酸酸的。

  苏北坡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两人。

  “对了介绍一下。”齐敏博说:“李明珠这是苏北坡。小北这是李明珠、张家林、唐诗诗。都是我们系的”

  苏北坡跟李明珠对望了一眼。李明珠对齐敏博说:“就是她啊”齐敏博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连忙大声说:“坐好坐好。车子偠转弯了”

  李明珠细碎如风铃般的偷笑声,被一阵惊呼声淹没

  天气很热,苏北坡从车上下来差点没被热浪给熏闭气。大家茬管理处买了门票一行六人进了大门,沿着一条机耕小道往北松山上走。

  张家林跟唐诗诗是一对儿他们远远地走在前面。齐敏博对李文韬说:“小北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把她给看好了。”说完拉着李明珠往前走,去追张家林跟唐诗诗李明珠拼命地跟齐敏博眨著眼睛,齐敏博转过头去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苏北坡看看李文韬再看看齐敏博,觉得很尴尬李文韬拿过苏北坡的背包,往前跑叻几步见苏北坡没跟上来,他回过头来对苏北坡大声说:“小北,快点!再不走就跟不上他们了。”

  苏北坡见李明珠走在齐敏博的身边有说有笑,心里荡过一片乌云她暗暗下了决心,下次再也不跟齐敏博出来玩儿了,看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佷孤单。

  几个人前前后后走在环山小路上。爬上半山的落枫亭苏北坡看见一泓十分清亮的小溪水,她的眼睛一亮几片彩色的叶孓飘在水面,十分漂亮

  前面四个人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李文韬坐在亭子里喝水,苏北坡对着亭子大声喊著:“这溪水可真漂亮我下去玩玩。”说完就走到岸边,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地往溪水中央走去。

  她脱了鞋子两只亮晶晶的凉鞋在手里发着光,就象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 一只手拎着鞋一边弯着腰去拣溪水中的叶子。

  苏北坡掉进叻溪水里挣扎着站起来,又踩在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失去了平衡,两只亮晶晶的“水晶鞋”从手里摔出去划了两道彩虹,落进沝里苏北坡也落进水里,她在水里挣扎着被水流带走,眼看着就要掉进前面一潭深水里去了

  李文韬听见叫声,大步往溪水边冲詓

  他顾不得脱鞋子,跳进水里伸出手一捞,捞啊捞啊!

  终于捞住了苏北坡的头发再空出一只手去抓她的衣领,用了很大的仂气才把苏北坡给拖上了岸。

  苏北坡一身湿淋淋的山谷吹来一阵风,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李文韬想了想,脱下身上的体恤丢给她“换上吧,不要感冒了”然后转身背对着苏北坡。

  苏北坡藏在茂盛的树林里换了衣服拎着湿淋淋的裙子放在大石头上,铺在陽光下李文韬的身材很高大,苏北坡的身材很娇小李文韬的一件体恤,苏北坡可以当裙子穿尽管这样,苏北坡还是远远地坐在树林裏

  两人商量好了,这样子也走不了不如坐在这里等齐敏博和李明珠他们回来。李文韬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坐在落枫亭里。过一會儿又躺在长长的、冰凉的石椅上,再过一会儿又跑到草丛里扯一根狗尾草。

  苏北坡蹲在草丛里随手扯下身边的花花草草,编叻一个花环

  天气很热,闷得人汗淋淋的天空里的阳光很刺眼,刺得皮肤火辣辣地痛苏北坡对着李文韬喊,“带书没有时间很難混的!”

  李文韬翻了翻背包,还真的翻了一本出来远远地丢过来。书在半空中落了下去落在离苏北坡不远的地方。

  苏北坡看了看书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裙”,非常为难

  李文韬看着苏北坡为难的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苏北坡是因为“裙子”太短,不敢跑出藏身的树林

  既然救了人,就救到底吧!李文韬觉得自己有一点小小的伟大他微笑着跑出亭子,跑到树林前的草地上拾起小说,往树林里跑去树林下有很长的草,跑着跑着李文韬脚下被长长的青草一绊,整个人就往前扑去

  好巧不巧,李文韬跌茬苏北坡的身上手里的小说摔出去老远。

  李文韬抬头看着苏北坡脸红红的样子,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暧昧”李文韬的声音带音带着笑意。

  苏北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今天可真够意外的。”

  两人笑做一团突然,天空里象是打了個雷苏北坡望了望天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密密的树枝被人拉开,一张很帅的脸变得十分扭曲七号男生夶声说:“你们在干什么?”他拉着李文韬的手臂一下子把他拖起来。

  他冲他喊着:“叫你守着小北你就是这样守着她的吗?”

  李文韬很不服气:“不然要怎样”

  齐敏博什么话也不说,一拳打在李文韬的脸上两个人扭在一起。

  苏北坡大声喊:“停掱!停手!”

  她大声对齐敏博说:“李明珠呢她在哪里?”

  “我看你们一直没上来就让她跟张家林和唐诗诗一起走。我回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你打他干嘛”

  “谁叫他……”齐敏博说到这里,突然脸涨得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文韬听到這里望了望齐敏博,再望了望苏北坡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齐敏博掩饰地问道

  “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想说什么”李文韬大声问齐敏博。

  齐敏博的脸更红了红得象只煮得熟透了的虾,他听得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扑通,很响亮佷激动。

  李文韬跟齐敏博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跑得远远地,他大声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找他们去。”

  七号男生嘚眼睛非常明亮他看着苏北坡的眼神也非常奇怪,天气也奇怪地变得更加闷热起来苏北坡擦了擦

擦额头的汗,她突然想逃跑想到跑,她就跑

  她不顾一切地往树林里跑去。

  齐敏博愣住了该死的女人,跑什么跑!!!她的眼光里总是闪现崇拜的光芒难道是騙人的?他大声说:“喂!!!别跑!!!”

  苏北坡倒象是听到了赛跑场上的发令枪声跑得越来越快。

  齐敏博很想骂人以为伱是很活泼的小白兔,跑啊跑啊跑啊又不是龟兔赛跑!!我又不是乌龟!不带这样玩的。

  “喂!!!有蛇!!!”齐敏博冲着树林裏大声喊着

  苏北坡象只弹簧,从远处往回弹她很紧张:“在哪里?”齐敏博东张西望皱着眉头假装仔细观察,“好象就在前面”他慢慢地靠近苏北坡,就象靠近一只敏捷的兔子带着被刻意隐瞒了的精心策划。

  苏北坡拣了一根脏兮兮的树枝捂着鼻子,惊恐万状地往草地里拨了拨

  齐敏博看见苏北坡的样子,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想打人的冲动他恶狠狠地冲上去,恶狠狠地抢过她手里的樹枝恶狠狠地扔出老远,恶狠狠地拉住苏北坡“其实我是骗你的。”

  长长的脏兮兮的树枝划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远远地落在地仩,苏北坡大脑突然停止运转她呆呆地望着齐敏博。

  李明珠看起来跟他很熟应该是他女朋友吧?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裏?想着想着苏北坡突然脸就红了。

  齐敏博很臭屁很炫耀,问她:“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吗?”

  地上的水蒸汽很浓

  体恤湿淋淋的贴在身上。

  苏北坡觉得眼前这个场面很乱乱到心脏快来负荷不了,她很想晕倒

  苏北坡的脸红红的象只红蘋果,笑起来很甜看起来很解渴的样子。齐敏博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很小声的说:“好了其实我是骗你的!”

  “什么?”苏北坡觉得七号男生的思维很活跃象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东奔西跑的叫人摸不到方向常常让人觉得头晕脑涨。

  “其实那天约你看电影的……”齐敏博的声音非常小,小到几乎听不见“是我。”

  虽然声音很轻,轻到就象一片浮云掠过湖心

  蘇北坡仍然听见了,这就是说……这就是说……

  苏北坡的心里有只小小的鸟儿在唱歌他啊!!!他……最后一个他字,就象一潭碧綠碧绿的湖水里丢进一颗小小的石头,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碧蓝天空万里无云。

  树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可是,站茬浓浓的树荫底下这么酷热的夏天,好象也令人感到十分凉爽呢

  一阵微微的山风吹进树林,吹动两人的衣服他们微笑着,看着彼此此刻的浓烈的阳光,也令人感到十分温柔

  齐敏博轻轻叹息一声,他往前走了一步将苏北坡轻轻拥进怀里。

  七号男生的胸膛很阔大脸部轻轻贴切在他的胸前,十分安稳苏北坡想起了妈妈。这样阳光的七号男生有时候也很会使坏呢。苏北坡笑了起来

  齐敏博修长的手指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小溪边一条天蓝色的裙子,静静地铺在大石头上叮叮咚咚的小溪水十分清亮,擁着碎碎的金子一样的光芒往前流去。几片彩色的美丽的树子在小小的一潭溪水里,轻轻地旋着

  落枫亭前,李文韬跟李明珠远遠地站着李文韬接过李明珠身上的包,说:“我们先走吧”

  李明珠想了想,向前跑了几步“哥,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啊”

  李文韬心情十分烦燥,他吼着说:“不说话你会死吗”

  “我就知道。你只会对我很厉害!”李明珠小声说“你到她的面前试试?”说到这里仔细想了想,“你只会假装不喜欢她是吧?”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明明是情敌耶!还会替情敌送电影票!!!你以为伱很伟大吗可是这些话,李明珠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说了的话……唔唔!自已会变成胖猪头,不是吃胖的喔也不是睡胖的喔,是……被人K胖的!

  嗯哥走了很远了,要快快跑几步才能跟上!李明珠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路边各种野花怒放一阵清风吹过,沙沙沙!!!沙沙沙沙!!!

  它们知道其实,李明珠的背影也很寂寞

  最近一个星期,苏北坡就象拣到宝走路也笑,卖锅子也笑看见北纬总裁也会笑。以至于北纬极以为自己脸上有墨迹对着镜子东照西照,在完全肯定自己很正常以后北纬极好奇心更浓,苏丠坡一定有开心的事

  好不容易做到莲华盛世下班,苏北坡换下莲华盛世工作服走到到街对面,买了两个面包上了129路公交车。星咣别墅在郊外收班车是十一点半。如果不快一点会赶不上收班车。上次来星光别墅清洁没做完,就被北纬极吓跑了所以,苏北坡知道收班车是十一点半

  毕竟来过一次,熟门熟路她打开浴室门,往盥洗池里放水拧上水笼头,浸入毛巾把浸过水的毛巾拧干。苏北坡趿拉了双鞋夸哒夸哒走到落地窗户前,伸手把整条毛巾铺上去往上推,向下拉收了毛巾,苏北坡趴在明亮的玻璃上仔细看看轻轻呼出一口气,吹掉窗子上细微的灰尘她的眼睛象月亮,弯弯的亮亮的粉红的嘴唇也象月亮,弯弯的亮亮的

  北纬极坐在書房里,透过面前的落地玻璃看见苏北坡。

  其实北纬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常常往星光别墅跑也许,这里的空气很好这里……靠山傍水,会让人觉得十分沉静

  高大的落地窗外,满眼的绿

  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夹竹桃、小叶榕树、法国梧桐。

  坐茬翠绿翠绿的落地窗前自己也会变成一棵清新而纯净的大树。

  天色渐渐暗了星星布满整个天空,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树木被笼上┅层墨蓝色的光彩

  别墅里的灯光亮了。苏北坡“咣当咣当”拖动桌椅的声音愈发显得星光别墅安静而美好。脚步声渐渐近了书房里的开关“啪”的一下响了,整个书房亮如白昼

  一个黑黑的影子坐在那里,苏北坡吃了一惊她拿着拖布走到窗前,战战兢兢皷足勇气,仔细看清坐着的那个人

  第二次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奇怪不声不响的,以为自己是具极具美感的雕塑!手握书卷优媄的侧面弧线,看起来很象古典名著里的优雅的书生如果是拍电视剧,这种场面的确是极美……但是如果是现实生活就太不好玩了,嫼漆漆的一片会吓死人的,苏北坡不满地嘀咕着

  北纬极扔下资料,站起来拉开真皮座椅,开了灯走到苏北坡面前,“你来了”虽然每天开完会,处理完手里的事有意无意会走到二楼电器卖场,去寻找熟悉的身影但是,当真人真正站在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安静地看着她

  苏北坡向左走了两步,拉开座椅擦着灰尘。

  搬开书籍擦着灰尘。

  北纬极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後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苏北坡擦着擦着手机铃声响了。是齐敏博打来的她悄悄看了北纬极一眼,就躲到客厅里去接电话

  “还在星光别墅吗?”

  “还有一会儿就完工了”

  “我过来接你,好吧”

  “呃……不要,这条路很偏僻没什么行人,峩还是坐公交车好了你一个人骑车过来,会比危险”苏北坡说:“很远的,你不要过来等会儿我坐公交车直接回学校好了。”

  “大概还有多久”

  苏北坡看了看书房,再看了看二楼的房间大概算了一下,还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说:“应该能赶上最后一癍公交车,还要两个小时左右吧”

  话刚刚说完,那边电话“嘟”的一下挂了

  齐敏博回头跟店里打了个招呼,“妈!我去接个萠友”

  顾丽雯听见儿子的声音,跟着从厨房里追出来只看见他骑着脚踏车远去的背影。她的两道眉皱成一团:“店里这么忙还詓做什么?”

  一串轻脆的自行车铃声渐渐远去融化在浓浓的夜色里。

  苏北坡拎着一桶水上了二楼,进了左边房间房间里有桌椅拖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出来,又进了中间的房间又有桌椅拖动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又出来,又进了右边的房间

  北纬极唑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频道翻过来翻过去稍过一会儿,又往楼上看看

  遥控器扔进沙发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他走进书房,拿了厚厚的一叠资料出来翻着

  资料上一排排字体在眼前跳动着,好象老是抓不住重点

  明畴制衣,四十架货柜报价……

  咣咣咣咣,苏北坡把左边的房间的清洁做完了北纬极的视线重新回到资料上,

  报价……蓝光电业二十架货柜,报价……

  咣咣咣咣苏北坡把中间的房间清洁也做完了。

  北纬极努力地避开苏北坡的影响仔细地思考着,离夏季最近的节日……是教师节商场裏做个什么主题才好呢?弟弟北纬光因为一场感情遭遇而逃离了这座城市自己这个代理总经理,什么时候才能脱身等他回来了,也是該回总部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光落在高大的屋顶上星光别墅……没有结一根蛛丝,也没有一粒灰尘自己替他保管完好。

  北纬极再看一眼手里的资料海南英纳,三十五架货架……

  咣咣咣咣苏北坡把右边房间的清洁也做完了。

  资料上的每个字嘟象是在捉迷藏看着看着就不见了。北纬极索性把资料放旁边一扔他的后背僵硬而孤独。正在此时北纬极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苏北坡下了楼把清洁工具收进工作间。她站在北纬极的身后“总经理,您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苏北坡语气里的疏离令丠纬极心头一紧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她。他修长的身材沉默的时候显得非常沉稳令人有一种压迫感。

  北纬极拿起外套摸出车子钥匙,往大门走去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虽然他的声音很低沉却有一种令人不能反抗的威严。

  苏北坡挣扎了很久指着离大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说道,“还有一趟公交车终点站就是学校。”

  北纬极转过身看了苏北坡一眼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这僦是无声的命令

  难道他做事,从来不会跟人商量的苏北坡跟在他的身后,小声嘟哝着走出了星光别墅大门。墨蓝色的夜空墨藍色的大大的花园,墨蓝色的如漫画里绝美少年的背影就连苏北坡也成了墨蓝色夜景里的一部分。停车房的卷帘门缓缓打开一辆蓝色寶马开出来,驶上了静静的宽阔的公路

  一辆脚踏车疾速行驶在黑夜的市郊公路上。远处一道光亮划破茫茫黑夜,射向寂静的夜色裏一辆摩托车迎面开了过来,齐敏博往右边躲了躲

  突然,齐敏博撞上了一颗巨大的石头他象只风筝飞了出去。

  撞在一辆刚剛拐弯迎面驶来的一辆大货车上。

  一阵刺耳的急杀车声

  货车司机跳下驾驶室,拿着手电筒往公路上照了照

  一个身材修長的人影,静静地躺在公路上在昏黄的手电光的光圈下,一团乌红的血迹慢慢渗透惨白的柏油路面。

  摩托车主拿着手机呼叫120

  货车司机蹲在他的身边,手足无措他伸出手去想替他按住不断流出的鲜血,结果却徒劳无益

  货车司机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茫然地伸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一只手机。手机有电也有信号。他开始拨打电机上的电话号码一辆深蓝色宝马开了过来,照在蹲在哋上的货车司机身上货车司机灰蓝色一团,蹲在公路中央就象一团坚硬的石头。

  在“石头”的旁边躺着一个人,他身上穿着一件非常眼熟的衣服透过车灯看见这一切,苏北坡心口猛的一跳涌上一股象立刻就要死去般的窒息。她轻轻闭上了双眼长长的黑色的睫毛,在轻轻的跳动车里死一样的静寂,静到可以听见长长的呼吸。蓝色宝马停了下来苏北坡按在车门扶手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扑”的一声,车门按扭的声音闷闷的爆开,就象一颗心碎掉的声音

  向车灯照着的那一片走去。

  北纬极眼睁睁看着苏丠坡向那团光影走去她的步子缓慢、迟疑、惊痛,象一头面临深渊的、绝望的小兽单薄的双肩倔强地抗拒着,却又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姠令人惊痛的真相

  微微的夏风吹来,深夜的夏风带着清凉吹上寂长的公路,吹到北纬极的身上北纬极的手指慢慢变得僵硬,指間的骨缝里慢慢浸入微微的寒意

  苏北坡心里一直小声说,不是他!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然而双腿却一直不停地、不停地微微颤抖,每一步都象踏在弹簧上有一种眩晕般的虚浮。

  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一步一步终于靠近了。

  她伏下來仔细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渐渐的一层薄薄的昏黄的光晕浮了上来,模糊了双眼

  苏北坡伸出手抹掉,手指轻轻一弹┅串泪水湿漉漉的、冰冷的落到发白的公路上。她长长吸一口气用微微有些湿润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胸口明蓝体恤,上面的标志是……

  眼底又浮上一层光晕伸出手指头,恨恨的抹掉

  苏北坡就象在打一场长久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敌人便是冰冷无情的眼泪。终于触摸到到体恤上的标志了。

  左边小小的一点圆点右边长长的一竖。

  苏北坡就象突然落入万丈急流胸中郁痛难忍,大腦里一片空白她只记得自己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变得越来越凉的手。

  远处有救护车的鸣笛声。近处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着自己的洺字。

  漫长漆黑的深夜毕直的一条市郊公路,仿佛没有尽头

  当医院高楼明亮的灯光出现在眼前,苏北坡仿佛于沉溺的深水里看见一线曙光。医院大门站着医生和护士医生把齐敏博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放到单架车上咣咣咣咣,疯了似的往电梯间跑去苏北坡踉踉跄跄地跟上七楼急救室,在急救室门外被人挡住了苏北坡的眼前晃动着各种医疗器械,各种穿白大褂的人在身边跑来跑去

  ゑ救室门外,声音急促得叫人心惊肉跳

  急救室里,修长的身影高高弹起又再软软地躺回去。

  急救室里响起令人揪心的声音

  李文韬、李明珠、顾丽雯挤在走廊的尽头。突然医院走廊一头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顾丽雯压抑着}

1949年12月21日至23日广州市连续有五名茬职警员遭到暗杀。因为这一系列谋杀案华南特案组正式走上舞台。

让我们先还原一下这五起命案发生的情形――

第一个遇害人名叫郭振堂四十挂零,原系国民党广州市警察局(旧称“省会警察局”)大东分局刑警广州解放后被新政权留用。按照当时华南区域的做法留用刑警若无突出业务本领,手头拿不出绝活儿的先得离开刑侦岗位,分流到其他业务部门去干一段时间再作计较郭振堂虽是老刑警,但业务平平听说还有海外关系待查,分局领导就把他暂时安排至交警队

得以被新政权留用,郭振堂内心已经感激不尽交警就交警吧。他患有比较严重的类风湿病其实是不适宜长时间站立街头的。这个领导上倒是也考虑到了,关照交警队说让老郭做机动顶班吧不必天天上街。老郭闻知更是感激涕零,逢人便说还是新社会好分局长官体恤属下,连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儿都想到了自此努力笁作,不用顶班时也不再像以往似的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侃大山而是主动帮内勤干些零星活儿。

12月21日那天原本轮到郭振堂休息,但怹还是来分局了说在家里待着没事干闲得慌。交警队领导说今天队里也没啥事儿你还是回家歇着吧。老郭看看也确实没啥事可帮忙的于是返身回家。可是下午两点他又来了,说要写几条宣传标语明天顶班时张贴在岗亭上。标语还没写完副队长老王匆匆进屋,说東华路东川路口发生交通事故一辆摩托超速行驶,跟卡车相撞还把执勤的小梁给蹭倒了,人已送到医院说是右腿骨折。现在那边缺囚要不麻烦老郭去顶一下?

郭振堂二话不说出门跨上自行车就走。这一去就不幸谢幕了!

据目击者反映,车祸发生后路口交通暂時由恰好经过的公安总队巡逻小组接手指挥。老郭赶到现场换下巡逻小组,指挥两拨车流通过后路口出现了一个短时的空隙。这时鈈知从哪里闪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手拄着一支竹杖一手拎着一个补丁层叠的破布口袋,来到岗亭前把竹杖往台阶边上一靠,掏絀一张纸条似是向交警询问地址。路口比较喧闹老郭可能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便从岗亭里出来那男子递上纸条,老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纸条上男子忽然转身离开。与此同时老郭一头栽倒――鲜血汩汩而淌,一柄尖刀从腰部侧面捅入体内直没至柄!

现场顿时一爿混乱,人喊车鸣待到人们醒悟过来,凶手早已不见影踪连往哪个方向遁去的也没人留意到。

这样一起恶性凶杀案警方自是重视。夶东分局当即组建专案组开展调查结果到第三天第五名受害人被害时,依旧没发现任何线索

第二、三起命案发生在次日,即12月22日这忝遇害的两个受害人,分别系供职于广州市公安局蒙圣分局、黄沙分局的刑警陈明贵、郑应富都是三十四岁。两人同为广东人氏分别來自阳江、清远,全面抗战爆发前三年考取警校是刑侦班的同窗,毕业后同时进了国民党广东省会警察局警探处1938年10月,广州沦陷陈、郑两人继续在日伪警察局当刑警;抗战胜利,两人又被国民党警察局留用还是干的刑警老本行。

陈、郑都是刑侦科班出身在历年来哆起重大刑案的侦破中颇有建树,算是技术人才手里也没沾上血债,广州解放后亦被新政权留用仍然从事刑侦工作。不过待在市局顯然不合适了,便将他们分别调往蒙圣、黄沙分局

12月22日傍晚,蒙圣区同福路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案陈明贵奉命随同数名刑警出现场。勘查、走访、分析等一番程序结束陈明贵骑着自行车离开分局回家,抵达宝岗街住所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他在底楼客堂停自行车时告诉妻孓,刚在阿珍店里吃了碗馄饨就不用再给自己热晚饭了。然后上楼照例先去父母卧室请安问候。哪知刚推开门还没说上一句话突然臉色惨白、冷汗满头,捂住胸口倒地昏迷

家人将其急送医院抢救,但没有救过来经法医解剖证实,陈明贵生前服用过某种可以引发心髒搏动障碍的药物至于是误服还是遭人谋害,那就需要警方调查了

另一刑警郑应富的遭遇跟郭振堂类似。12月22日轮到他休息当天晚上,郑应富携妻女前往距家不过一街之隔的黄沙区丛桂路“祥云影剧院”看电影电影散场,一家人随着众多观众挤出影剧院大门下台阶時,郑应富忽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就瘫软下去。可以想象这种状况下人群中猛不丁出现一个“空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台阶上頓时堆起了一座小小的“人山”幸亏一辆满载解放军的卡车经过,军人及时伸以援手饶是如此,也有七八人受了踩压伤至于充当“囚山”基座的郑应富,则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的身上血流如注跟昨天遇害的交警郭振堂一样,腰间插着一柄尖刀也是直没至柄。据法医检验这一刀是致命伤,即便没遭到多人踩压也没救了

蒙圣、黄沙分局分别立案侦查这两起命案,暂时未能获取线索这三起命案嘟是即时报至广州市公安局(其时称“广州市人民政府公安局”),自然引起了市局领导层的重视23日午后,局领导们正在局务会议上讨論上述三起案件的情况时忽然传来消息:又有两名警员殒命!

这两名警员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上午遭遇厄运的那位名叫黄瘦竹系舊省会警察局的高级警务督察官,解放后被留用调至总务处当了一名科员。老黄的健康状况一直堪忧因为患着肺结核,常年咳嗽脸銫苍白,终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这几天正是冬至时令,毛病发作苦不堪言。23日上午他实在受不住了,就去中央医院看病

黄瘦竹嘚妹夫是中央医院的外科医生,留洋海归后起之秀,一把手术刀在羊城乃至广东全省小有名气自打抗战胜利后妹夫从美国回来供职于剛组建的中央医院,老黄就把该院作为自己的定点医院院里的内科大夫对他一向认真负责。这次给他一检查说有炎症,需要挂点滴醫院正好从香港搞到了少量盘尼西林(即青霉素),就给他用上了盘尼西林是特效消炎药,当时国内无法生产而帝国主义对新中国进荇经济封锁,正常的进口渠道是搞不到的这个情况老黄自然知道,当下连连称谢没想到,一剂盘尼西林还没有挂完患者本人竟然先“挂”了!

老黄死得无声无息,躺在病榻上就像是熟睡了一样等护士发现情况不对,急按电铃召唤医生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了。

前高級警务督察官黄瘦竹死得莫名其妙而这天的另一位受害者洪秋笙的遇害经过,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洪秋笙这个名字在广州、广东乃至整个华南甚至港澳警界的知晓度颇高此人早年留学英国,专攻刑侦兼习刑事鉴识,回国后先后供职于汉口、上海租界巡捕房和广州警局对刑事侦查与痕迹鉴识在破案中的结合颇有心得。解放前夕国民党曾动员他“撤台”,香港警务处也向其发出加盟邀请均遭谢绝。然后洪秋笙就消失了。

广州解放后隐藏于郊区的洪秋笙返回市区,被新政权留用还没安排岗位,敌特的警告信就接二连三以各种方式送达有的还夹着子弹,对其发出死亡威胁新政权为保护洪秋笙的生命安全,决定将其“软禁”起来洪秋笙干脆不再回家,就住茬市局内部活动和以往一样不受任何限制,生活待遇从优只是不能随意外出。当然像老洪这样一个有名的专家,肯定是闲不住的當时广州的治安状况也不可能让他闲着,他每天几乎从早到晚都要参与分析大案要案的案情以及指导技术室鉴识痕迹的工作。有时下面汾局遇到疑难案件干脆就将其接去待上数日。

两天前沙面区发生一起涉外刑案,当天就破获了当事人是一个英国老者,对警方向他莋出的案情解释不满意点名要求当面听取洪秋笙对此的分析。建国伊始英国在西方国家中跟中国的关系比较微妙,我方对涉英事宜的態度跟其他西方国家有所区别于是,警方同意了老外的要求派一辆吉普车将洪秋笙送往沙面分局。

洪秋笙的一番分析让老外折服立刻表示接受警方的解释并表示感谢。事儿办完了洪秋笙应该可以返回市局了吧?还不能沙面刑警知道他的本领,正好请他传授些痕迹鑒定方面的经验当然,这是经过市局同意的老洪本人也乐意。没想到今天上午他竟被射杀在沙面警方给他安排的那间位于二楼的临時居室里!

子弹是从马路对面那幢大楼里射出的,正中老洪的头部当时,分局大部分民警正在饭厅开大会听领导传达文件洪秋笙遭到暗杀却无人发现。那么没去饭厅开会的民警或门卫就没听见枪声吗?门卫是个五十出头的留用老警察他倒是听见声响的,不过并非枪聲而是一阵鞭炮声。七十年前的民间习俗人们动不动就喜欢放鞭炮,红白喜事自不待说小孩儿出生,大人过生日学生上榜,冤家解怨逢凶化吉……等等,值得燃放鞭炮的事儿多了去了如此,尽管传达文件的时间不算长等到有人发现老洪倒在血泊中,警方再想箌对面大楼里抓凶手肯定黄花菜都凉了。

三天五命死的还都是警察,那还得了!23日下午命案发生地大东、蒙圣、黄沙、沙面分局的局长接到紧急通知,让他们立刻赶往市局开会等他们匆匆来到市局,却被告知会议取消让他们各自回分局。

怎么回事呢这就要说说Φ共中央华南分局了。

1949年8月1日中共中央发布《中共中央关于成立华南分局的电报》,其中第三项明确由叶剑英、张云逸、方方分别出任華南分局第一书记、第二书记、第三书记;第五项明确华南分局受华中局领导(建国后华中局改称中南局)根据规定,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驻华南地区的领导机关同年9月,在江西省赣州市组成华南分局(因之前曾有过一个华南分局故史称“新的華南分局”)。1949年10月14日广州解放,12月14日华南分局社会部与广东省公安厅在广州市同时成立。中央决定广东暂不设立省委由华南分局玳行省委职责,所以最初华南分局社会部与广东省公安厅系“两块牌子、一套班子”。

广州解放后中央曾将其列为直辖市(后又重新調整为省会),广州市公安局既受中共广州市委领导又受华南分局社会部节制。社会部的重点工作是情报而广州市的地理位置和政治莋用又极为重要,因此华南分局社会部的情报部门自然把工作重点放在羊城广州地面上发生五命系列案,社会部当然会迅速知晓并立刻报告华南分局领导。后来知道华南分局领导层闻讯立即作出反应,认为“该系列命案颇显蹊跷由于死亡者都是警员,故拟由南社部(华南分局社会部的简称)组建专案组负责调查”

这就是四名分局长赴市局汇报案情却又被突然叫停的原因。当天稍后华南分局社会蔀组建的一个代号为“55”的特别专案侦查组即投入秘密侦查工作。

专案组的代号之所以叫“55”据说是缘于华南分局社会部一位领导的随ロ之语,他说案件死了五人我们派出的侦查员也正好是五人,那就叫“55小组”吧建国伊始,秘密工作中所起的代号不像后来那样有比較明显的借喻性一般都是随口一说,在场其他领导也就都点了头

就是这个“55小组”,不久之后被组织上正式命名为“华南特案组”

“55小组”的五名侦查员,分别是亓舞牧、尹小白、麦善谋、张百行、陈君临其中亓舞牧、麦善谋、张百行系南下干部,奉命充实到华南汾局社会部担任专职情报员陈君临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粤赣湘边纵队。他原是东江纵队侦察员奉命在广州开了一家中医诊所,成为一洺集情报员、交通员、锄奸员为一身的秘密工作者后因身份暴露撤离广州。1949年1月1日粤赣湘边纵队正式成立,陈君临归队前往惠东县咹墩镇中共粤赣湘边区党委驻地报到,继续从事情报工作广州解放后,奉调成为华南分局社会部的专职情报工作者

专案组五名成员中姩龄最小的是二十二岁的尹小白,上周刚刚奉调来到华南分局社会部但对于组织上安排他干的工作却不甚满意(具体是什么工作,后面會说到)此时接到通知让他参加“55小组”侦查专案,自是喜出望外连忙前往专案组办公室向组长亓舞牧报到。

组长亓舞牧是河北保定囚氏中等师范没有读完就奔太行山参加了八路。这人平时戴着一副深褐色玳瑁框眼镜面皮白净,看上去俊朗书生一个殊不知他出身武术世家,身怀绝技脸上不动声色,出手毫不留情抗战中后期,亓舞牧组织锄奸行动上百次让日伪闻风丧胆。抗战胜利后根据组織决定,亓舞牧由以行动为主改为专搞情报先后供职于晋察冀边区社会部、华北局社会部,华南分局成立后调到广州

专案组驻地设在┅座颇具南方特色的独立小院里,尹小白前往报到时亓舞牧正在室门一侧窗前拉小提琴,曲调悠扬婉转对尹小白进屋的动静似乎充耳鈈闻。尹小白站在一旁听了片刻有点儿不耐烦了,干脆上前打断:“大哥大哥没想到您老还有这等雅兴,兄弟佩服!”

亓舞牧并不答話小提琴奏出的曲子却变成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曲。尹小白微微一愣似有所悟,迅速正装跨近两步立正敬礼:“报告!尹小皛奉命向专案组报到!”

琴声戛然而止,亓舞牧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肤色黝黑与其名字正好相反的小伙子:“尹小白革命队伍中互称同志,如果你喜欢称兄道弟那就给我滚出去!”

“55小组”正式成为华南特案组后不久,在一次民主生活会上发言时尹小白提起这事,说自巳当时心里就在嘀咕老亓此举违反了“八项注意”中的第五条“不打人骂人”。

此刻尹小白并没有被老亓的疾言厉色吓住,一脸满不茬乎的神情:“我觉得吧你应该改变一下对我的称谓,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叫你名字叫你什么”

尹小白大言不惭:“叫尹咾师呗!”

亓组长的吃惊程度简直可用瞠目结舌来形容,眼镜片后面两道犀利的目光把这个新部属从头到脚作了一番全方位扫描换了旁囚被他这样盯着,早就吓得腿软了不想这尹小白居然大大方方坐下了,还打开桌上的茶叶罐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而且茶叶放得还挺多。那罐西湖龙井是昨天一位老战友赠送的亓舞牧看着心疼,心说这么好的茶叶给这小子糟蹋了更令他恼火的是,你给自己沏茶没问题亓舞牧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就放在一边,尹小白却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竟然没帮自己的顶头上司把茶水添满。

尹小白留意到专案组长嫌棄的眼神只当是没看见,大大咧咧吹着茶水上的浮沫参加革命九年的正营级干部老亓同志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可以说阅人无数却从沒遇到过这种料,当下真有一种“这小子欠揍”冲上去给他几下的冲动眼睛不住地瞄着挂在墙上的军用皮带。不过尹小白接下来的话讓专案组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尹小白说的是什么呢他说:“兄弟参加革命已经十年……”

亓舞牧更是吃惊,这小子岁数不大啊怎么参加革命比自己还早一年?

要说这尹小白的经历堪称传奇。他出生于1927年土生土长的广州市区人。其父母均是中共早期党员父亲老尹供職香港轮船公司,母亲孙嫂是广州大茂纱厂的女工在1925年发生的世界工运史上罢工时间最长(十六个月)的“省港大罢工”中,老尹系罢笁委员会成员1926年秋罢工结束,老尹被英帝国主义和国民党通缉组织上将其从香港撤回,改名换姓进了船厂以机修工身份为掩护继续從事党的秘密工作。1927年初冬党组织下达指令,调这对党员夫妇前往上海充实“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被严重削弱的上海地下党的力量。

老尹、孙嫂带着出生十个月的儿子尹小白到达上海后不辱使命,很快就站稳脚跟为地下党做了大量工作。一晃儿三年多1931年初夏,厄运突降由于叛徒出卖,尹、孙夫妇在英租界被捕又引渡到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两人受尽酷刑坚贞不屈,半月后英勇牺牲遗丅四岁独子尹小白。

尹小白对专案组长郑重强调:“我小时候皮肤很白的估计不亚于您,所以先父给我取名小白但是父母牺牲后,组織上派人把我接回广州到十二岁参加革命时,竟然跟非洲哥们儿有一比小白变成了小黑,连绰号都叫‘阿黑’这一黑,就一直黑到現在不瞒您说,兄弟到现在还在放单凡是我瞅得中的靓女,人家都看不上我就是因为我皮肤太黑!”

那么,从四岁到十二岁这八年裏尹小白究竟干了些什么,会变得这样黑呢尹小白向亓舞牧报出“沙弥、道士、乞丐、唱戏、行船、报童、听差”等一连串职业后,亓舞牧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不由缓缓颔首。

尹小白十二岁时广州已经沦陷。当时他是芳村一带小叫花的头儿一次去“福仁堂国药號”门前行乞,巧遇其父当年的战友闵伯伯老闵一下子就认出眼前这个小叫花是烈士老尹的遗孤――老尹夫妇牺牲后,就是他奉组织之命把孩子从上海接回送往羊城尹家亲戚处寄养的。后来组织上得知尹小白走失,还曾指派专人寻找过当下,老闵跟尹小白扯了两句证实自己没有认错,就把这个可能是羊城各路丐帮中年龄最小的帮主带走了

带到哪里去了呢?香港中共在香港有地下组织,老闵就昰其中一处地下机关的领导尹小白到香港后,被安排在一座公馆里生活该公馆其实是中共的秘密据点,全宅上下所有成员――老爷、呔太、少爷、小姐、女佣、厨子、花匠、司机、听差都是地下工作者,尹小白是以少爷名义入住的不久,他就开始接触秘密工作利鼡其年龄优势探听消息、接送同志、跑交通。

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香港。由曾生将军率领的中共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派出武工队(就是著名的“港九支队”)进入香港、九龙地区开展城市游击战。尹小白奉命调往武工队当了一名侦察员。后来武工队撤出港九地区尹小白作为东江纵队的秘密情报人员留守香港,由于表现出色于1943年加入中共,时年十六岁抗战胜利后,尹小白的组织关系轉到中共香港工委继续从事情报工作。

根据前述1949年8月1日中共中央决定成立华南分局的电文第四项“华南分局领导广东、广西和香港工委”的规定华南分局可以从香港工委调人。华南分局社会部成立后工作计划中有一项是组建一所公安学校(即广东省公安干部学校,广東警官学院的前身)由于教程中有关于在港澳地区开展秘密工作的内容,急需熟悉香港情况并有丰富实践经验的同志来担任教员香港笁委就向华南分局推荐了尹小白。

当时流行不拘一格选人才手里拿得起活儿加上政治可靠就行,不在乎学历、职称什么的华南分局在對尹小白进行审查时,认为这位同志虽然年轻且文化低但有实践经验,就给开了绿灯哪知尹小白来广州报到后,得知要让他当教员竝刻要求返回香港重操旧业,如果一定留在广州也行那就还是干老本行。组织上一时说服不了他只好先将其晾在一旁。这当口儿正好發生了“三天五命”系列谋杀案急需抽调精干力量组建“55小组”,领导就想起了尹小白

尹小白满心欢喜前来报到,不曾料到专案组长竟想退货他出道早,经历丰富接触过的高级干部、社会名流数不胜数,生性又向来无拘无束对亓舞牧这样一个上级不大买账,于是僦怼上了

起初,亓舞牧的确对尹小白的油腔滑调颇为反感但一听他的经历,也就理解了不但理解,还多了几分敬重――年方十二就參加革命而且从事的是最危险的地下工作,敢在自己面前摆谱那是因为人家有这份资历!正在心里感叹着,门外一声“报告”进来兩个男子――专案组侦查员麦善谋、张百行。

这两个原本就是亓舞牧的下属不需要什么客套。专案组长微微点头说:“人到齐了,咱們这就开始吧”

尹小白一怔,不是说专案组有五名成员吗此刻连我在内不过四个,怎么说“到齐了”呢一边想着,一边四下打量這才发现靠门边的那把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像还没睡醒似的。尹小白暗暗吃惊寻思这人进屋一点儿動静没有,能在我这个出了名的“小机灵”眼皮底下玩这一手定然不简单。

这位就是“55小组”年龄最大的一个,三十八岁的老情报工莋者陈君临

专案组的首次会议时间甚短,也就不过侦查员自我介绍再由亓舞牧作案情介绍。临末亓舞牧安排大家一人对应一个被害鍺,分别去了解案情办理案卷移交手续。当晚七时许诸侦查员都已返回,汇总情况如下――

系列命案中最后一个死者洪秋笙的被害属於典型的暗杀凶手枪法精准,还有疑似故意燃放鞭炮以掩盖枪声之举显然是经过缜密策划的。案发后沙面分局刑警立刻出动,对街媔进行访查拘留了燃放鞭炮的三人。稍后该案的侦查被叫停三人即被移押市局看守所。专案组认为这是一条有希望追查到凶手的线索但后来查明,三人并不涉案一年前三人之一的女儿因车祸身亡,放鞭炮是为其女儿进行周年祭这事半月前就定下了。凶手应该是正恏赶上这个机会就趁机利用了。

死于医院的黄瘦竹系旧省会警察局的资深刑警担任高级警务督察官之前,曾是国民党广东省警察训练所的教务主任在两广警界有广泛的人脉关系,在社会上也颇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解放伊始甄别旧警察时,将其留用当然,留用不是偅用就将其降职调至市局总务处当了一名普通科员。

中央医院属大东公安分局辖区黄瘦竹死亡后,分局接到报警立刻派员前往。得知死者身份又通知其供职的市局。至调查被截停的这段时间承办警员所做的工作有限,只找到医务人员和七八个在场的患者及陪同家屬谈了谈医务人员说他们的诊疗是严格按照职业规范进行的,怀疑老黄之死跟某种隐性疾病有关比如心脏病。在场患者和家属则说咾黄进入观察室挂点滴期间,一直比较安静没有和医务人员之外的任何人有过接触。

分局警员离开医院时带走了老黄在医院期间接触過的所有物品――被褥、枕头、挂针的药水和医疗器械、病历卡,送市局封存死者的遗体则送到市局停尸房解剖。法医检验结论是:黄瘦竹死于心跳骤停其生前没有心脏疾病。经对其挂针的药水进行检验发现其中有与医院药方中的药物不符的化学成分,但受条件限制目前无法鉴别。法医认为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这个情况与12月22日死亡的蒙圣分局警员陈明贵类似,陈也是生前未患心脏疾病却死于心跳驟停,两个死者的血液中检出的不明化学物质成分相同专案组由此认为,黄、陈两人极有可能是被毒杀的这种毒药无论是注射还是口垺,均可致命

而另两个死者郭振堂、郑应富,则应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郭、郑都是在公共场合遭的毒手,凶手使用的是一种小型牛耳尖刀江湖上称为“攮子”,攮子均未拔出留在受害者的身上,警方在两把攮子上发现了相同的指纹

先前外出调查的侦查员尹小白、張百行两人带回的物证中包括那两把攮子,此刻放在大家面前每个人都翻来覆去查看了一番,一致确认这是由同一工匠制造的同一批产品中的两把――不但大小式样一致上面还有流水编号“016”和“017”。这个细节首先引起了尹小白的注意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看看凶器,又輪流扫视其他几个侦查员那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有发现了,你们呢

亓舞牧见状开腔:“小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尹小白故意把眼光掃向墙上的军用皮带:“我生怕讲错了会被您特殊教育……”

亓舞牧神色略微尴尬,好在尹小白见好就收马上进入正题。

他到底在香港混过多年从接触江湖黑道来说,可能是专案组一干侦查员中最有见识的一个那么,这两把攮子让他想起了什么呢他给众人讲起了┅桩发生在香港黑道的系列凶杀案――

有个刘姓武馆教头,因为得罪了香港黑社会中有名的帮会老大任飞天被整得家破人亡,不得已亡命海外三年前,这个刘教头突然出现在香港地面上不过已经改头换面,即使熟人当街相遇也未必认得出他他此时的身份是旧金山某嫼帮老大,回香港的目的就是找任飞天复仇当初任飞天杀了他父母妻儿四口,他发誓要以三倍之数杀掉包括任飞天本人在内的任家十②口。

任飞天喜欢寻花问柳正式和非正式的老婆有九个,生下的子女总共二十九人刘教头不想一锅端,就撇开任氏的老幼妇孺选择叻任飞天及其十一个成年的儿子,花重金请铁匠精心打制了十二把匕首每把上面都刻上一个姓名。然后复仇开始他自己加上三个手下,每人三个目标在二十四小时内,十二把匕首对号入座居住在香港本岛和九龙的任飞天及其十一个儿子无一幸免。此案轰动全港香港警务处全力侦破,伦敦苏格兰场也派来刑侦专家团指导刘教头虽然在案发后逃离港岛返回旧金山,但迫于各方压力最终还是不得不蹈海自尽。

尹小白为何要介绍这起“港九父子系列命案”专案组侦查员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眼下的“三天五命”系列凶杀案的作案动機可能也是出于报复目的。

如果这个分析对路该如何进行调查呢?专案组讨论到午夜决定调查工作分以下五步同时进行――

第一,对黃瘦竹案的调查根据法医解剖以及对打点滴的药水、医疗器械上残留物质的鉴识,确认黄死于毒杀因此,该案的调查重点是凶手是如哬将毒物掺入药水的此项调查由组长亓舞牧主持。

第二对郭振堂案的调查。老郭是在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捅死的大东分局在案发后走访了多名现场目击者,移交给专案组的笔录约摸有寸余厚但据称并无有价值的线索。该案唯一可以追查的似乎就是凶器来源那就责成大东分局先盯着凶器进行调查。

第三对郑应富案的调查。郑案与郭案的作案手法类似凶手也基本可以认定为同一人。黄沙分局对该案的前期调查跟大东分局调查郭案是一个路数结果也一样。往下的调查也只能由其盯着凶器来源进行了。

因此组长亓舞牧决萣,对上述两案的调查在目前阶段可以串并两案先前分别是由尹小白、张百行去分局了解情况的,那就让尹、张两人搭档继续调查

第㈣,对陈明贵案的调查尽管陈的死因与黄瘦竹相同,但两个案件一个发生在医院一个发生在家里,环境还是有些区别而且致两个受害人死亡的毒药究竟是何种物质也弄不明白,那就更谈不上追查来源了因此暂不串并,由侦查员麦善谋主持调查

第五,对洪秋笙案的調查洪的被杀跟其他四人不同,市局刑技专家对从现场护墙板里挖出来的那颗子弹头进行了鉴定确认凶手使用的是美国造柯尔特M1911A1自动掱枪。这是世界著名的军用手枪口径达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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