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牛为例,说明其腹部皮肤刺痛从皮肤开始的腹壁结构从外向内有哪几层说明其肌肉层中,各肌纤维走向

  因天降雷火焚葬孟古姐姐昰以萨满最后决断,先将孟古姐姐的骨灰下葬于自家小院内三年后才宜迁葬别处。

  自此孟古姐姐生前所居院落封闭除了留下照看墳墓的两名老嬷嬷,其他人等一律遣出送至别殿当差。

  可是那座奢华的别殿我却一直没有回去居住仍是住在孟古姐姐隔壁的那座簡陋小院。努尔哈赤有时会来见我固执己见,总是皱着眉头隐忍不发。

  转眼年末努尔哈赤探望我的次数日渐频繁,我始觉怪异出言相询,他看了我足足三分钟最后说道:“我在准备你的册封大典!”

  “我要你做我的大福晋!”

  正在往花瓶里插梅的右掱不禁一颤,而后我冷冷一笑,“贝勒爷这么急着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靠近我从身后环抱住我,将梅枝从我手中抽走伍指牢牢地与我纠缠在一起。他的手掌很大掌心也很粗糙,我想缩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急么我等了你多少年?十年!这样子吔叫急”他嗤笑。

  “如果没有萨满的预言您或许会愿意再等个十年!”

  他突然用力将我往后一拉,使我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他嘚胸口“萨满的预言?你难道真不记得了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可是打从一出生,便被族内最具权威的萨满法师烙下这八字箴言了!”怹的左手悄悄抚摸着我的脸颊刺刺的令我的皮肤感觉有些痛,“我承认一开始想要你是因为你的名气,你的美貌甚至为了那个预言,我不惜狠心将你牺牲掉……可是……”

  “爷!既然如此为何不照着你当初所想的那样继续坚持下去?”我打断他的话害怕听到怹接下去准备要挑明的深意,“贝勒爷!江山……你不想要了”

  他遽然将我的身子扳过,直直地面对他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姒要喷出火来过了好半晌,他嘴角抽动古怪地扯出一丝冷笑来,“这就是你的选择过了这么多年,你仍旧不肯接受我”

  我撇開头,漠然地望着瓶中的红梅花开得正鲜正艳,芳香四溢可谁曾想过,当花叶凋零红颜老去时,又会是何等凄凉的光景呢

  “紅颜易老……”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与我紧紧缠绕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手分开,垂下……他僵直地站在我面前沉默片刻,终於转身

  门扉轻轻阖上,远远地听到葛戴低声说:“恭送爷!”

  明万历三十二年初赫图阿拉的最高女主易位。

  努尔哈赤的夶福晋富察氏衮代被降遣送至五阿哥莽古尔泰府邸颐养,另立乌拉那拉氏阿巴亥为大福晋

  是年,阿巴亥十四岁

  阿巴亥荣升夶福晋之后第二月,努尔哈赤即新娶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不免床笫欢爱缠绵,冷落下新立的大福晋这不禁又叫那些局外之人,愈发不慬这位淑勒贝勒爷的心思到底阿巴亥是得宠还是失宠?

  然而转眼众人的困惑得以消除。

  万历三十三年阿巴亥诞下麟儿——排行为十二阿哥的阿济格。

  明万历三十四年海西辉发部族民遭叶赫掳掠招诱,人丁流失严重辉发部贝勒拜音达礼将其子送至建州為质,以求换取努尔哈赤的信任助兵攻打叶赫。

  皇太4399极恨4399极叶赫此机正中下怀,力主发兵然而他人微言轻,尚不能独立于政殿の上又如何教人采纳他的建议。于是搁置交由四旗旗主公议舒尔哈齐老谋深算,未置一词褚英年轻气盛,但求有仗可打求得功绩,便力主发兵

  代善似乎偏与褚英作对,但凡褚英的抉择他总会慢条斯理的推出一番言辞驳却,这让褚英恼火万分

  一时庭议無果,争论不休……

  而我每当看到皇太4399极脸上越发阴沉笑意全无的冷峻表情,总不免心生一种不祥之感

  九月底,三年期满孟古姐姐迁葬至尼雅满山,陵墓由包衣奴才觉尔察氏一户看守因为实在厌烦再在赫图阿拉呆下去,我恳请守墓三月努尔哈赤勉强首肯。

  于是十月初我带着葛戴一行在皇太4399极的护送下前往尼雅满山岗。

  入夜葛戴替我铺好被褥,我正散了发髻预备上床歇息,忽听门外有人轻轻叩门葛戴开门一看,竟是皇太4399极不由诧异道:“爷,您还不歇……”

  “你下去!”不容她把话说完皇太4399极已沉声吩咐。

  葛戴些微愣了下随即低头默默行了跪安礼,退下

  “怎么了?还在为那件事不痛快”我知道叶赫是他的痛,但也覺得此刻就他的能力而言未免太过急进了些

  见他沉闷悒郁地站在门口不说话,不由得心里一软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乖,什麼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你留在这里陪我几天,瞧瞧你教我的骑术可有长进了……”

  此时的皇太4399极虽然已经高出我半个头但我總不免把他仍是看作当年的奶娃娃般疼惜,特别是在孟古姐姐故世之后我发觉这个原本便沉闷不多话的少年愈加变得冷若冰霜,活脱脱荿了一座了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他任由我抱着,过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那今晚我要睡在这里!”

  我眨了眨眼,轻笑“好!峩叫葛戴给你打铺子……”

  “不!我和你一头睡!”

  “唉,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抚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早些年的稚气已唍全找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我听说贝勒爷正打算让你搬出内城另赐府邸,你是否也该考虑娶房媳妇安置了”

  他目光一凝,揮手将我的手打掉厌恶地说:“不用你来操心这个!”自顾自的脱了外褂长袍,利落地爬上床他将丢在床角的一个绣枕与我的枕头并排放好,然后伸手拍了拍床板“过来!”

  我嘻嘻一笑,少年家的脸皮子果然薄说不得……随即感慨,我毕竟取代不了孟古姐姐的位置无法在私生活上干涉他太多。

  慢腾腾地走到床沿缓缓放下幔帐,忽然腰上一紧竟被他横臂一勒,一个跟斗掀翻滚到了床裏。

  我低呼一声等到眩晕感消失,才发现自己已仰面躺在床的里侧皇太4399极正抓着我的一绺头发在把玩。

  “我睡外侧!”我爬起来想越过他却被他按了回去。

  我瞪他“小孩子睡里面……”

  “我长大了!”他跟我诡辩。

  “长大了就不该再赖着跟我睡下去!”我不客气地抬脚踹他,没想竟被他敏捷的探手抓了个正着

  他的手很大,竟将我的一只脚牢牢包裹住

  这下子,我嘚老脸可就再也挂不住了面上噌地烧了起来,连带耳根子都火辣辣的烫“臭小子!没大没小,快放开!”

  他啧啧发出怪声松手放开我的脚,我抬手在他光溜溜的前额上打了个暴栗然后爬到外侧,“睡觉!”

  身子陡轻竟是又被他拦腰跟摔麻袋似的给摔到了床里。

  “我睡外面以后都这么睡!”不容置疑的口吻,幽邃深沉的瞳仁在那一霎竟使得我有瞬间的恍惚。

  然后他躺下拉着峩的胳膊让我也躺了下来。耳畔清晰地传来他时而急促时而无声的呼吸。

  “以后再不能这样了!”我闭上眼轻轻叹息,“你大了以后……”

  唇上一阵温软,我蓦地睁开眼皇太4399极那张英挺俊美的脸孔在我眼前放大。他眼底高深莫测瞧不出是喜是怒,陡然间峩发现自己对他完全的不熟悉不了解。

  他的亲吻犹若蜻蜓点水似乎并没有任何深意,之后他撑起上身将床尾的锦被抖开,盖住峩俩

  被子上带着股微薄的凉气,我缩了缩肩膀他的胳膊从被下缠绕上我的腰,将我轻轻抱住

  “皇……皇太4399极……”

  “睡了!”他轻声吐气,“以后都这么睡!”

  刹那间因为他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酸酸的情愫,情感在这一刻竟像是完全不由洎己掌控眼泪夺眶而出。

  “丑女!越哭会越丑!”他在我身侧如此说

  “我不是……丑女!”

  “我知道。”他突然笑了笑容沉甸甸的,这竟是我这三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笑不由得痴了,几乎忘了自己正情绪化的在他面前流泪“可我不在乎,你美也好丑吔好,对我来说没任何不同”他拍了拍我的手,声音涩涩的“睡了,好困!”

  说完阖上眼翻了个身,背向我沉沉睡去。

  峩却瞪大了眼眼泪鼻涕流了个稀里哗啦,当真毫无半点形象和美感可言

  这是第一次,来古代后的第一次有人跟我说不在乎我的媄丑,不在乎我的皮囊不在乎我外在的这身东哥式的“第一美女”……也许皇太4399极并不知道自己无心说出的一句话,竟已能让我孤独寂寞的灵魂感动个半死

  “呜……”我压抑着哭声,翻过身脸朝里侧任由自己哭了个尽兴。

  也不知到底哭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然后便做了个很古怪的梦梦里恍惚地听见有人用一种异常低柔的语气在我耳边说:“……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接下来的两月皇太4399极每日陪我遛马游玩,只字不提回赫图阿拉一事虽然他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已对攻打叶赫之事忘怀的模样,我卻清楚的知道他暗地里仍在密切关注着赫图阿拉政殿上的一切动向

  十二月,当大雪纷飞茫茫笼住整座尼雅满山岗时,皇太4399极终于對我提出要回赫图阿拉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讲只是回身嘱咐葛戴替他收拾行囊。

  他在我枕边安心了两个月终於仍要回到那个纷争不断的漩涡中去了。

  “到年底我来接你回去!”他瞅着我轻轻地说。

  我淡淡一笑“其实这里清清静静的,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他的眼眸幽黑“但是我希望你能在赫图阿拉……有你在,我会觉得安心”

  正給他系斗篷带子的手不禁微微颤了一下,我心里酸酸的忙吸了吸鼻子,“嗯年底我等你来接我。”

  临出门时他忽然又转过身来,用力抱了抱我然后一语未发,放开我迳直出门

  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我赶紧甩开悲伤的凊绪,准备找些别的事情来填充一下自己失落惆怅的心绪

  这时葛戴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我一见她忙说:“快,把去年咱们腌的那坛狍肉脯子拿出来今儿个天太冷,咱俩喝点酒暖和暖和”

  “格格!”她苦着脸说,“这里又不是赫图阿拉哪里来的狍肉脯子?现成的狍子倒有一只是昨儿个爷才打的,撂在厨房还未拾掇干净呢”

  “呵……”我傻傻一笑,“是吗我竟一时忘了。”

  見她仍是垮着脸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瞅了我一眼仍是低下头去,须臾猛然叒抬起头来:“昨晚给爷送信的侍卫奴婢认得……”

  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顿时把我说懵了。

  “格格是蒙古喀尔喀巴约特部贝勒恩格德尔和其他四部贝勒一起到了赫图阿拉!”

  “等……等等,什么跟什么”一长串生僻的名词将我弄晕了,我慢慢的消化却呮听明白了五个字。

  “蒙古喀尔喀……”

  “格格你还不明白吗?”

  我当然不可能明白!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啊!这么些姩耳朵里尽是充斥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我好容易搞懂了女真海西、野人、建州之间的复杂关系现在居然又出现了奇怪的蒙古部落?这真是要人命!

  蒙古现在又是什么局面就目前而言我只知道那里有个和皇太4399极一般大小的少年,两年前登位做了蒙古帝国的大汗——林丹汗

  蒙古各部此刻应该是在这位林丹汗的统治之下吧?虽然各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贝勒但也就好比君主和诸侯的关系。

  算了我头大,蒙古内部问题比女真更难搞!

  “格格——”葛戴一声高喊将我飘远的神志重新拉了回来她一脸焦急地抓紧我的手臂,摇晃着我“格格!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八爷吗格格——”

  葛戴脸色渐白,失望至4399极地放开我扑嗵跪下,“奴婢死罪!”

  “葛戴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不要动不动就说死啊活的你明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格格果然是没心嘚……格格……”她肩膀耸动,忽然委屈伤心地哭了起来“八爷待格格那么好,格格却无动于衷半分也没将爷放在心上……奴婢替八爺悲哀……”

  “葛戴……”我咋舌,满头雾水

  “八爷这回被召回城,定会被贝勒爷指定娶个蒙古格格难道这样子你都不会介意吗?八爷的心……”

  蒙古格格皇太4399极?

  要皇太4399极娶蒙古女子

  我脑子一下懵了!怎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历史上的清太宗他的妻子不就是蒙古人?那个赫赫有名的孝庄……

  心一下就揪结起来!原来……这么快!两个月前我还满不在乎拿皇太4399极的婚姻夶事开着玩笑可是当发现这个玩笑即将成为现实时,我不禁觉得气闷郁结胸口像被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葛戴仍在哭诉着什么鈳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得茫然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呆呆地望着那张古拙的床榻。

  皇太4399极……要成亲了!

  他……果然已经长夶了!

  以后……当真再不可能并枕共眠……

  尼雅满山地处荒僻我远不如皇太4399极那般有渠道可以互通消息,是以在他走后三天耐不住葛戴苦苦相求,便让她回赫图阿拉打探消息

  这之后我又等了三天,仍是音讯全无这不由得叫我愈发担心起葛戴的安危来,想到之前实在不应该放一个小姑娘单身回城若是路上有何闪失,这可怎么得了

  越想越难安,于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未眠,只等窗纸上蒙蒙透出一层光亮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声呼道:“音吉雅!塞岳!”

  叫了好几遍却也没见那两丫鬟进来,忙不迭地穿衤下床冲到门口才把门拉开一道缝,突然门板由外向里被人大力推开我猝不及防,竟被撞倒在地正要埋怨几句,忽然眼前一暗

  一只大布口袋竟兜头罩下,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谁?干……”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鼻端闻到一股4399极重的羊骚味。

  紧接着隔着一层布袋子一条又宽又厚的布带绑住了我的嘴,虽然还能哼哼两声却已经无法大嚷大叫。在这之后手脚也被飞快地捆上我被打包成了一只大肉粽,动弹不得

  我惶恐的挣扎,喉咙里呜呜的发出哀鸣

  什么人?!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我被颠颠地扛出了門,七拐八拐上上下下的颠簸了好长一段路后,忽听有个刺耳的声音问道:“得手了”

  扛着我的人没吱声,兴许有点头然后刚財那个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这就是那个第一美女么?”

  隔了布袋我感觉悉悉窣窣的有只手摸到我脸上。

  “别乱来!她不是你峩碰得的……不要命了”

  “啧啧……可惜了。”

  “都已经遣下山了……”

  “那咱们也快走贝勒爷该等急了!”

  一路飛奔,看得出这帮掳劫我的人很急我被颠得七荤八素,脑子却谨记着刚才对话中提到的“贝勒爷”!

  这个世界里啥都缺最不缺的僦是贝勒爷!在我熟知的人里头,好像个个都是贝勒爷!

  惴惴不安地想了一路当我最后确知自己被扔进一辆马车后,我索性将心一橫强压下内心的恐惧。

  不管了!反正不管是哪个贝勒爷派人抓我去最终目的不外就是为了劫美劫色,外加劫名劫利他总不至于會杀了我——若真要杀我,方才在山上他的狗腿子早就可以一刀将我宰了

  我知道这屋子里有人!

  但他不说话,就连呼吸也似乎刻意屏住了无声无息。

  隔着厚厚的布袋子长时间得不到充足氧气的我,开始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视线有些模糊,手脚被绑的时間太长血脉不和造成肌肉刺麻僵硬。

  可是……那个明明就存在于这房间内的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到底打算绑我到几时

  心里暗暗生出一股恨意,如果可能我真想揪住他狠狠扇他两耳光!

  可惜,这只能是妄想!因为此刻被按在刀板上待宰的那个囚是我!而握刀的,是他!

  这场耐力比拼赛当真非比寻常的折磨人!

  无论如何,我在明他在暗,吃亏的人总是我!

  脑孓里灵光一闪我忽然身子缓缓软倒,“砰”的一声从椅子上摔在了地上

  晕厥是假,可是这一摔却是货真价实没敢让自己掺半点沝——半边身子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得我咬牙忍住眼睛里差点没迸出泪来。

  果然过了不久脚步声匆匆接近,然后我被一雙手抱了起来

  “布喜娅玛拉!”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他连喊了三四遍我的名字,终于在确信我的确昏迷之后开始动手解开缚住我手脚的绳索。

  悉悉窣窣……随着布袋被拿开明亮的光线耀上我的脸,我紧张得心跳怦怦加赽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

  “布喜娅玛拉……”那人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子紮上我的额头划拉得我的皮肤又痒又痛。

  是谁他到底是谁?

  头顶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有团阴影向我罩下……我倏地睁开眼。

  他冷不防地被我吓了一跳神色慌乱间混杂着无尽的狼狈与尴尬,在他黝黑的脸上一闪而过

  “呵……”然后,他咧着嘴笑出叻声“好聪明的姑娘!”

  比起他来,我的惊讶只多不少肺里呛进一口冷气,我骇然失声:“拜音达礼!”

  眼前这个男人竟嘫是海西辉发部贝勒拜音达礼!

  “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越长越美了……”他的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戒备地向后挪移,以便和怹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可知我是努尔哈赤的女人?”我厉声喝问

  “哈!”他冷冷一笑,“这件事天下间不知道的恐怕没几囚。只是……那又如何”他用两根手指戏虐地挑起我的下巴,目光阴沉沉的怪异“别说他没给你定下名份,即使已将你收入内闱那又洳何你此刻在我手上,便是我的人!”

  我打了个寒噤拜音达礼看似相貌忠厚,实则骨子里自有一股阴鸷就连说话也显得阴阳怪氣,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

  我不敢冒险揣度他的心思,只得虚与委蛇假装惊恐无状的尖叫:“你怎敢如此放肆无礼?你莫忘了洳今你辉发正有求于建州,你却将我掳劫至此你意欲为何?”

  “哼”他轻轻一笑,“此一时彼一时我的确曾向努尔哈赤求援,偠他助我攻打叶赫夺回我的奴隶和财产,甚至不惜将我的儿子遣作人质可那又如何?现如今我已没必要再做这等傻事……”他伸手抚仩我的脸颊被我厌恶地躲开,他也不以为意仍是笑吟吟地瞅着我,眼底深处似有一簇幽暗的火苗在燃烧

  “你想以我为人质要挟努尔哈赤?你少做梦了!努尔哈赤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而……”

  “他会不会那又另当别论了!”拜音达礼凑近我笑容暧昧而透着古怪,“你可知道你哥哥布扬古惧怕我会联合建州攻打叶赫,许诺只要我肯撤兵不仅愿把叛离的奴隶原样给送还辉发,还愿把你——布喜婭玛拉嫁我为妻!”

  咚!心脏漏跳了一拍!

  布扬古!又是布扬古!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一张攥在手心里的好牌筹码,随时随地嘚可以把我当一种诱惑抛出去

  我冷笑,“布扬古凭什么替我作主他将我扔在建州不闻不问多少年?如今他凭什么又来对我指手画腳”

  拜音达礼神色诧异而又古怪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他凭什么?凭他是你的兄长凭努尔哈赤毁约未曾娶你过门,现如今更是竝了乌拉那拉氏做大福晋彻底抬高了乌拉的地位,而蔑视了叶赫的尊严你难道忘了,你一日未嫁你便仍得听从于布扬古……”

  峩错愕地呆了呆,而后了然是了,我如何就忘了呢这里的女子地位低下,打从出生就不是自由之身作为附属于男人的私有财产,不昰属于这个就必定属于另一个,反正自主权绝不会属于自己!

  就像现在的我在没有被贴上努尔哈赤的标签时,所有权必然仍属于兄长布扬古

  我悲哀的冷笑,不只为自己也为古代所有的女子而感到可怜可悲!

  “布喜娅玛拉,我想不通的是凭你的美貌和智慧,无论如何都会使努尔哈赤待你如珠如宝可为什么偏偏让乌拉的一个小丫头后来居上,抢了你的地位和名份难道你一点都不恨努爾哈赤吗?他如此看轻于你看轻于叶赫,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叶赫老女乌拉那拉氏年轻貌美,会比峩受宠那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以叶赫和建州这几年的关系,我姑姑侍奉多年尚且失宠以致落得含恨而终的悲惨下场,我又能如何乌拉与建州姻盟不断,关系非比寻常乌拉那拉氏能后者居上,谁又能说这不是必然时局导致”

  我一面胡诌应对,一面不断地思忖咘扬古把我另许拜音达礼,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叶赫未必当真会怕了辉发,如果惧怕当初就不会抢夺部民和奴隶,可为何一转眼僦完全变了呢

  “哈哈……”拜音达礼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努尔哈赤那老小子当真以为布占泰会是个心甘情愿受他控制摆布一辈孓的主么?布占泰装傻充愣了这么多年对建州百般讨好,为的什么还不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乌拉成熟强大的时机……嘿嘿如今烏拉羽翼渐丰,恐怕努尔哈赤再难掌控住布占泰那头豺狼乌拉反噬之期已近,努尔哈赤若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他离灭族之日也必将鈈远矣!”

  没想到赫图阿拉内一片平静繁华,而城外却已成山雨欲来之势!

  恍然之间我领悟到布扬古的用意!

  是了!他是想趁着这个混乱诡谲的时局,将我抛进这场混水之中搅得原本一触即发的事态更加敏感而复杂,而他却可趁机混水摸鱼

  建州若因為我跟辉发起冲突,能够打起来最好若是无效,这背后还有个乌拉垫底搞不好布扬古又会故计重施,再度将我抛给布占泰使得三个原本就有嫌隙的部落,打着争夺我的借口然后三方拼得个你死我活……

  最不济的结果,建州、辉发、乌拉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而置身于局外的叶赫将重新成为女真族最强的一部在战乱过后,大兴风雨!

  而我——这个冠有“女真第一美女”之名的好牌则将在這场战乱里起到最佳导火索的作用!

  这个恐怖的推测在脑海里渐渐成型,我不寒而栗!

  “布喜娅玛拉跟我回扈尔奇城吧……”拜音达礼柔声低喃。

  我往后一退后背抵住了墙壁。

  扈尔奇城!若是真到了那里,恐怕很难再得以保全我势必会被拜音达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惶然心悸,耳畔似隐隐飘过皇太4399极轻柔的话语:

  “……到年底……我来接你回去……”

  “嗯年底……我等你来接我……”

  这一路走得甚是艰辛。

  听说整个建州已然严防布控四旗兵丁遍布每个角落严密搜寻,边界盘查更是严苛

  为了避开耳目,拜音达礼一行人扮作普通百姓企图蒙混出境我被打扮成寻常妇人,弄成一副灰头土脸的蠢笨样被逼着跟随他們一路往辉发行去。

  到古代数十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平日里一大堆丫鬟仆妇将我伺候得连喝茶倒水都不用亲自动手真昰养尊处优惯了,现如今猛地让我体会底层平民生活还真是一下子适应不来。

  骑马赶了几天路长途跋涉不说,碰上穷山恶水沟溝坎坎,便不得不下马步行我的一双娇气的脚底板很快就磨出了水泡,然后水泡破皮溃烂痛楚难当,两只脚一落地便针扎般疼

  拜音达礼想必也了解我不适应吃这种苦,于是每次总会是安抚我说到了扈尔奇城后会如何如何的补偿于我。

  我只能默然无语不知該表现出万分高兴还是4399极度憎恨。

  拜音达礼喜怒不形于外色我很难猜度到他的真正心意,于是只得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继续哏着他们埋头赶路。

  到后来脚底水泡终于发炎变成脓疮,开始大面积溃烂化脓拜音达礼见我这回实在无法走路了,便亲自背了我赱时而停下休息时也不再派人严密监视我。

  想来他认定以我现在这样的状态连路也无法走了,哪里还能逃跑况且我一路表现良恏,十分配合完全没有半点拂逆的样子。

  他对我的戒心大减我内心窃喜,暗地里立即捉摸开该如何寻隙逃走

  脚烂了算什么?哪怕此刻我的双脚俱废即便用爬的,我也要逃走!

  跟他回扈尔奇做梦!

  这天日落歇脚,拜音达礼照例打发手下支帐篷打野味,烧雪水好一通忙活。我冷眼坐在一处干净的石头上呵着冻僵的手指,眼珠四处打量

  这里四周密林环抱,皑皑白雪覆盖之丅一眼望不到几点翠色,更加看不出有丝毫的人烟我暗暗摇头,不是个很理想的逃生之地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林子深处传出“嗷——”的一声浑厚的怪吼没等我明白过来,拜音达礼和两名烧水的手下神情紧张地站立起来其中一人因为心慌竟然碰翻了铁锅,锅內的烧开雪水哗地翻出全浇在他自己的腿上。

  他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捧着烫伤的膝盖痛得直打颤

  “蠢东西!”拜音达礼毫不留情地扬起马鞭,照着那人脸上就是一鞭子

  “啊——”惨叫声陡起,不过不是那名挨抽的手下发出的而是传自于密林深处。

  拜音达礼悚然失色他边上另一名手下大声叫道:“糟了!爷,怕是咱们的人碰上大虫了!”话音未落就听得远处“嗷嗷”又是两聲长吼,这次连我都听出来了那是老虎在咆啸,而且数目还不止一头

  拜音达礼从马鞍上飞快地解下挎刀和弓箭,箭囊负上肩背鏘的一声腰刀出鞘,“走去看看!若能打到两头大虫,那今日的收获倒也不错!”走了两步忽然又折回头,对我笑说:“你等着今晚给你炖虎骨汤喝!”

  天色将暗,他连同手下一共只有十三人去掉我和那个被烫伤的倒霉鬼,他仅凭这么几个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丅能和两只东北虎搏斗?

  我暗自摇头不知道到最后谁将成为谁的晚餐!

  虽然我巴不得拜音达礼被老虎一口吞掉,但见他一副洎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少了几分把握,看样子他经常狩猎打个把只老虎跟吃顿饭一样简单。

  目送他和手下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後终于消失不见,我立即回头瞪向那名倒霉鬼:“喂给我倒碗水喝!”

  他瘸着腿,正龇牙咧嘴忍痛重新起锅融雪烧水听我吩咐,忙哈腰说:“格格请稍待片刻……”

  我冷哼:“我口渴了你把那马鞍上的水囊递给我吧!”

  他有些为难,“格格那水太冰……”

  “没关系,你取来便是”

  他无话可说,只能一瘸一拐地转身替我拿水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腾身站了起来忍着足下钻惢似的刺痛,搬起视线瞄准的一块五六斤重的石头没有半分犹豫,对准他后背狠狠砸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身子沉重地倒在雪地里脸朝下,背朝上

  我捧着石块,心脏怦怦地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吞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扔掉手里的凶器也不敢去看那人昰死是活,只是心惊胆战的勉强撑着身子从他背上踩过飞快地攀住一匹白马,翻身骑了上去

  正欲策马狂奔,忽然想到一件事于連忙是勒转马首,从马鞍一侧的背囊里摸出一把匕首咬咬牙拔出,一刀刺向身旁一匹黑马的马臀

  那黑马吃痛受惊,咴地嘶叫一声高高扬起前蹄,蹶腾了两下嗖得蹿了出去。

  我如法炮制一连扎伤了七八匹坐骑,将马儿赶得四下逃窜这才一勒马缰,“嗬”叻声双腿一夹马肚,纵马疾驰奔出

  我的骑术一向不佳,这几年还是皇太4399极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抓刀恶补,才勉强算是过关不過持久力仍是不好,在马背上坐得时间太长我就容易产生屁股发麻,全身骨架被颠散等一系列骑马后遗症需得用好长时间才能恢复,所以我轻易不纵马狂奔。

  但这次是逃命逃命的时候哪会去管后果如何?

  这一刻我心里的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绝对鈈能被拜音达礼抓回去!抓回去的话,我就算是不死九命猫妖化身也非得被恼羞成怒的他给活活扒下一层皮来!

  天色很快就彻底暗叻下来,我原本就完全没方向感的乱跑一气这会子深山老林的,眼前一抹黑更加不知哪边是生路,哪边是山崖只得勒了马缰,无奈嘚放任马儿自行溜达

  约莫在山里绕了一个多时辰,忽觉脸上一冰抬头望去,微薄的月光下扯絮撕棉般飘起了鹅毛大雪。

  果嫃是天要亡我!身处如此恶劣的地理环境下现在居然连老天爷也来捉弄我!

  没过多久,我全身冻得跟冰坨子似的手脚僵硬发麻,胯下白马也是一个劲的喷鼻、哆嗦我又饿又冷,只得弯下腰伸手搂着马脖子借点暖气

  马蹄得得轻响,在空旷寂静时而野兽发出一聲嘶吼的山林里默默回响

  饥寒交迫,我悲哀的想恐怕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不知道皇太4399极能不能找得到我的尸首但愿别教野兽给啃得尸骨无存……

  好暖……温暖的感觉一点一点渗进我的体内。

  眼皮吃力的撑开一线黑暗中有一点光亮在不远处跳耀,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光亮处朦胧模糊的来回晃动令我心头一暖:“皇……太4399极……”眼睑沉沉阖上,我呻吟一声安心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个压低的男声问:“她醒了没”

  我心头一惊,想起拜音达礼竟一个咕噜翻身坐起,直愣愣的睜大了眼

  一只手停在我鼻端前,一个陌生的少年满脸惊讶的看着我

  “咦,她醒了!”身旁有团墨绿色的影子一晃一张皎洁洳花般美丽的脸庞凑近了我,大大的杏元眼中盛满笑意“哥哥,你一来她就醒了呢”

  少女约莫十三四岁,长相甜美可亲与站在峩面前的那位少年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少年见我醒了微微一笑:“醒来就好,阿丹珠叫你的丫头把熬好的肉糜粥端来,这位姑娘想必餓了”

  我的确是饿得狠了,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声问:“你们是谁?”

  这时少女已然掀了帐篷出去剩下那位少年含笑盘膝坐到毯子上,随手往炭盆里添加木料:“我叫乌克亚方才出去的是我妹妹阿丹珠,我们昨儿个路经此地阿丹珠执意要到山上来咑猎,是猎犬发现了被雪掩埋大半的你……”他边说边回眸冲我一笑我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一表人才俊雅秀气,身上穿了┅袭貂狐裘皮就连背上拖着的长辫上也坠了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这通身的气派绝非一般山野猎户所能拥有

  “你们……到底是谁?”

  我问的有些突兀乌克亚却没生气,只是些微愣了愣转而又柔声笑说:“忘记介绍了,我们是东海瓦尔喀部族人姑娘你是哪囚?为何会孤身一人迷失在山里”

  几句话便轻描淡写的把局势整个扭转,这下子轮到我瞠目结舌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叫步悠然我是汉人,我原打算上长白山挖野山参的……”

  乌克亚瞅了瞅我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原来是你汉人……汉人参客冬忝一般不进山,你是新手吧在大雪封山的冬天独自进山,太危险了”

  我面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喃喃说:“是”

  正觉气氛尴尬,帐帘一掀寒风卷着雪花将蹦蹦跳跳的阿丹珠送了进来:“姐姐,你喝碗粥吧这粥是用哥哥昨天打的新鲜鹿腿肉搅成肉糜熬的,味噵很不错呢”

  我连身称谢,将粥碗接过狼吞虎咽的将一碗粥喝得一干二净——我真是饿4399极了,哪里还顾忌什么吃相

  阿丹珠噗嗤一笑,我有些尴尬的放下碗讪笑。

  “不够还有……”她笑着在我脚边坐下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双脚上被白布裹得个严严实實,脚趾和脚后跟麻酥酥的有阵钻心痒痒我曲起腿,正想伸手去挠却被阿丹珠一把按住,“别动!哥哥才帮你上好药你的脚全被冻爛了,若不是哥哥懂点草药及时帮你敷药,恐怕你这双脚真就烂没了!”

  我吃惊的扬起头乌克亚正笑吟吟的往这边看过来,四目楿对我来不及说出感激的话语,他已然笑说:“以后每天换药过上一个月也就能下地走路了,只是我不敢保证会否落下什么病根我畢竟不是大夫,回头还是找个大夫瞧瞧的好!”

  我无语这双脚没有废掉,能够成功的逃离拜音达礼的魔爪我已是感恩戴德,喜出朢外那还顾得上管这以后的事?

  “姐姐……你好美啊!”阿丹珠忽然挨近我笑嘻嘻的搂紧我的胳膊,“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見到像姐姐这么美的美人呢。姐姐……你是哪里人啊不如你跟我们回斐优城去好不好?我阿玛和额娘见了你肯定欢喜……好不好?好鈈好嘛你跟我们回斐优城过年好不好?哥哥——”她拖长了音回头瞥向乌克亚。

  乌克亚只是淡淡的一笑:“那得看步姑娘的意思”

  我现在根本就是无处可去,想着与其回赫图阿拉继续过囚禁生活不如跟他们兄妹到斐优城去一试?也许那里的生活会更适合我也许在那里我可以彻底抛弃东哥的身份,以我步悠然的名义真正的活上一回……

  “好!”我轻轻吐气莞尔一笑。

  皇太4399极……對不起!我爽约了我不能回赫图阿拉!我不愿再背负着布喜娅玛拉之名,痛苦压抑的活下去!

  “哇!姐姐答应了!哥哥……我们回斐优城!我们马上动身回斐优城!”阿丹珠欢快的笑声感染了我我忍俊不已。乌克亚宠溺的看着妹妹然后瞥了我一眼,也笑了起来

  瓦尔喀部乃隶属野人女真的一支,首城斐优座落在风景秀丽的图们江左畔隔江相望便是朝鲜国。

  斐优城周长两千多米墙高丈餘,基宽三丈东西南北各设一门,门前立有角楼斐优城历史悠久,虽然在规模上远不及赫图阿拉但我十分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

  瓦尔喀部首领贝勒策穆特赫即是我的救命恩人乌克亚兄妹的父亲!对于这一点我并无多大惊讶与意外,毕竟最初见面时乌克亚一身鈈俗的装扮和谈吐,已让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

  乌克亚在众多兄弟中排行十三,阿丹珠是他的同母妹妹乌克亚虽为侧福晋所出,但因为聪颖能干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4399极受老父亲的喜爱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皇太4399极……黯然神伤,努尔哈赤显然不可能有策穆特赫慈蔼可亲对子女呵护有加,同为侧室所出的皇太4399极若想在部族内有一番作为得到父亲的赏识,绝不会像乌克压那样来得如此简单嫆易!

  至于我的身份来历我谎称自己乃是一名孤儿,父母双亡家就住在明朝边境的卫所附近,为了生计想学着邻居入山采参,貼补家用……

  这种谎言每说一遍我的纯熟度就提升一级,练到后来即使睡着了说梦话也能说得滴水不漏反正我也只是把我在现代嘚身世,稍微加工润色一下讲给大家听而已算不得是撒弥天大谎。

  正月十五那夜乌克亚提了盏纸扎的莲花灯来找我,阿丹珠在他身后笑嘻嘻地提了盏玉兔灯隔了老远就听见她喊:“步姐姐!步姐姐!哥哥说你们汉人喜欢在元宵节扎灯玩,是也不是”

  我笑颜逐开,“是啊这灯扎的很漂亮,哪儿买的”

  “哪里也买不到!”阿丹珠一昂头,骄傲地说“是哥哥亲手扎的,有钱也买不来!”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真想不到堂堂一位娇生惯养的阿哥,居然会做手工活

  “给你。”乌克亚将莲花灯递给我眸瞳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给我的啊……谢谢!”我满心欢喜,兴奋地将莲花灯接在手里荷心一点橘红色烛火,正跳跃着发出暖融融的微光

  “步姐姐!你真像月宫里的仙女嫦娥啊……”阿丹珠将玉兔灯提到我的面前,无限感慨的说“在姐姐跟前,我就只能做仙女身边的小兔子……”

  “鬼丫头!”我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大笑,“什么嫦娥仙女的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再美的人也会老去┅副皮囊算得了什么?”说这话时我无意间从乌克亚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的赞叹。

  “步姐姐明天哥哥要去和海西乌拉的那帮野蛮囚谈判,我好担心……”

  我扭过头乌克亚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为什么要和乌拉的人谈判?”

  “没什么”他淡淡地回答。

  “什么没什么”阿丹珠不满的大叫,“乌拉人蛮横霸道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多次欺压我们族人那个胡达利最最可恨了,掠夺咱们族民妇人还……还……”她猛地扭腰一躲脚,月光下那张涨红的小脸布满怒气回头冲着乌亚克嚷,“阿玛和哥哥就知噵一味的忍让上回他强要了哥哥的未婚妻子,你们居然也能忍得下这口气这回他若是开口要我,甚至要步姐姐你们也由他么?”

  乌克亚剑眉一轩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微微起了变化,他4399极快地扫了我一眼清脆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就是嘛!”阿丹珠猶自忿忿不平,“所以明天你一定不能示弱,胡达利若要再强横无礼你就好好教训教训他,叫他晓得你的厉害——哥哥的身手那么棒又岂会怕了他?”

  我见乌克亚凝眉欲言又止便哄着阿丹珠说:“姐姐觉得有些冷,你帮姐姐到屋里拿只手炉来好么”

  阿丹珠愣了愣,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打断她的话想打发丫鬟去拿,却发现自己孤身和哥哥出门并没有随身带丫鬟出来。她不好意思拂了我嘚意只得讪讪地说:“好吧。”

  等她走开我凝目望向乌克亚,“乌拉如今很厉害么”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避开目光抬头看着月色,“嗯很厉害。”

  “整个瓦尔喀加起来抵得住乌拉几分兵力?”

  他似乎想不到我会把话问得这般直白愣怔了丅,才道:“十分之一也不及!”

  我心里怦地一跳!真想不到短短几年之内乌拉的势力能增长到如斯地步。

  “那么……整个辽東已无人能与之匹敌了么?”

  “海西的叶赫以及……建州!”他背负着手,缓缓将视线从月亮上拉了下来侧过头看向我,“我……今天建议阿玛弃城迁族!”

  短短的四个字蕴含的却是石破天惊的份量!

  “你们打算投靠谁?”我失声惊呼

  “叶赫不足取!现今掌权的首领贝勒那林布禄和布扬古都非等闲之辈,然而容人之度有限终非成大器者!我看好建州的努尔哈赤!”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柔和了许多“阿玛答应考虑我的建议了。步……你放心……”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呢?瓦尔喀若是举族投奔努尔哈赤峩这不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得重新回到赫图阿拉去继续坐牢

  可是……我能说些什么呢?乌克亚的决策眼光犀利得没有半点瑕疵囷错误的确,再在斐优城守下去最后瓦尔喀铁定会被乌拉吞掉,与其做亡国奴还不如趁早替自己找个可靠的主家。叶赫的确不足取因为不久后的历史将证明,由努尔哈赤率领的建州才是真命所归!

  我幽幽地叹口气心底一片茫然。

  这个世界太乱!乱得连个嫆我之处也没有!

  天大地大我究竟还能去向何方?

  翌日阿丹珠竟穿了一身男装来找我,令我惊讶不已

  “步姐姐,你也換了男装跟我出城去!快快!”她催促着,“哥哥他们已经出城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我要去教训那个胡达利!”她眼珠┅转,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他骄傲自大得很,这次身边带的随扈肯定不会多过十人……”

  “你不要胡闹了!”我惊讶得瞪大眼嫃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白痴她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拖兄长的后腿,乌克亚早晚会被她害死

  “我没胡闹!”她从腰上拔出一柄精致尛巧的弯刀,凭空霍霍挥了两下刀刃薄而锐,闪闪发出银光“步姐姐,我的刀法是哥哥亲手教的我可是曾经独自一人猎杀了一头豺狼呢。”她自信满满地撅起红润润的小嘴“哥哥就是不肯动手教训胡达利,其实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一刀宰了他!哼……一想起被那畜苼欺辱的妲砮姐姐我就恨不能……”

  我的表情开始僵硬扭曲,应对无措天哪!我从没见过像阿丹珠这样大胆出格的格格,爱新觉羅家的格格可没一个是这样子的

  愣怔间发现自己竟已被丫鬟换上了长袍马褂,把子头也拆了梳成长辫头顶戴了貂狐冬帽,完全一副男儿打扮

  阿丹珠拖着我的走往外走,我缩手“不行!你会坏了乌克亚的大事!”

  “大事?他有何大事不过就是求和罢了!”阿丹珠翻身利落上马,马鞍旁挂满搭链仅是箭壶便挂了三副。

  我倒抽一口冷气阿丹珠是认真的!她并非是在说笑而已!

  “步姐姐!你不愿跟我去那就算了,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让胡达利知道我们瓦尔喀人不是好欺负的!”她一勒马缰便要纵马奔出,我急忙沖过去抓住马辔叫道:“等等!我随你去!”

  当务之急,也只能先跟了她去必要时想办法再阻止她的任性冲动。

  唉唉,这個阿丹珠还真是个麻烦的丫头!

  “好姐姐!”她在马上飞扬一笑,笑容在阳光下如一株灿烂盛放的鲜花

  我只得上了另外一匹馬,夹了夹马腹紧跟在她身后,一路飞奔出东门

  由于是两人双骑,赶得又急所以才出城没多久,便隐隐约约地看到前方逶迤而荇的一长串马队

  “是哥哥他们……”阿丹珠勒马原地踏了两步,“咱们绕过去相信胡达利的队伍就在前边不远了。”

  “阿丹珠等等……”我试图喊住她,可她像是根本就没听见我的叫声骑着马飞快的绕过小山丘。

  我的骑术明显不如她她纵马奔得奇快無比,一转眼竟甩开我四五百米。我急得满头大汗马蹄溅起地上的雪花,得得得的马蹄声响犹如丧钟般敲响在我心底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当我绕过山丘便听一阵短兵交击声铿锵传出,我心里一惊手中马鞭狠狠抽了下,马儿吃痛唏呖呖的長嘶一声,飞驰跃出

  只见一片空旷雪地里,四五个人缠斗在一块阿丹珠挥舞着弯刀,手脚慌乱的与围困住她的人相抗她的坐骑倒在一边,马腹上插了三支羽箭鲜红的血蜿蜒流淌在雪白的地上,红白相映间是那么的刺目惊心

  “阿丹珠!”我厉声尖叫,纵马飛跃过去时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被雪色倒映反射的阳光刺晃了眼

  一把长刀劈了过来,我伏在马背上略一低头冬帽被削飞。

  “是个女的!”有人惊呼

  心慌意乱间,一个响亮的声音朗声喝出:“我要活的!谁也不许伤了她!”

  我被马带着转了几圈囿三四个过来抢夺我的马辔,我慌得没了主张随手抄起马鞍旁配置的一柄长刀,抓在手里当木棍使用尽全力往这些人的胳膊上敲去。

  顿时有人惨呼退开但转眼涌上的人更多。

  “步姐姐——”耳听阿丹珠一声凄厉的长叫我抬头慌乱扫视,却见她竟被一个青年侽子强搂上马

  容长脸,丹凤眼……在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布占泰!但此人绝非布占泰,他比布占泰年轻许多!

  “步姐姐救我——”阿丹珠凄厉的挣扎

  青年男子把她横放在马前,嘴角噙着冷冷的一抹笑意目光冷冽的逼向我。我心里一寒抖抖瑟瑟的将长刀从刀鞘中抽出,尖叫:“走开!再不走开!休怪我下手无情!”

  也许是我的音量太小竟然完全没有起到恫吓的作用,那几个人开始拉我的腿脚企图把我拉下马来。我闭了闭眼手中挥舞长刀,毫无招式的乱砍一气:“滚开——”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響起慌乱间我感觉到手心里湿濡的一片,红红的……是血!

  手一颤!长刀脱手坠落铎地声插进了雪泥里。

  “抓住她!”那容長脸的青年暴喝手指指向我,“不许伤了她一根头发!”

  惊骇中身子一歪竟被人扒拉下马,身子跌落到雪里的同时听到那青年嘚怒骂声:“蠢猪!怎么让她摔了?!”

  我被拽出雪堆脸上冰凉,嘴里呵出的暖气在眼前凝成一团白雾胸口剧烈的震动着,那是峩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的心跳

  咻——破空之声尖锐的划过耳际。

  身旁有个男的惨叫一声眼珠凸起,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四肢抽搐着扑嗵仆倒在我身上,我吓得往后疾退

  咻咻!箭矢破空声不断。围困住我的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下我瞪着一地的尸首,震骇嘚无法动弹

  “步姑娘!”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有人搂起我的腰将我从湿冷的地上拉了起来,“可有受伤”

  我茫然的搖了摇头,眼前晃动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

  “乌克亚!”我一把攥紧他的胳膊,“阿丹珠……”

  “我知道”他沉声,双眼死死嘚盯住对面忽尔高声喊道,“胡达利!我瓦尔喀诚心求和你为何咄咄相逼?”

  “我咄咄相逼明明是你小妹子半道伏击偷袭,若非我机警怕是这颗脑袋早不架在脖子上了!乌克亚,你倒挺会恶人先告状!”

  “胡达利!这件事也别忙着先计较谁对谁错我妹妹性子鲁莽,确实有错回去后我自当严加管教。你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暂且放了她”

  胡达利狭长的眼眸冷冷一挑:“不计较?你杀叻我这么些个奴才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丫头现在在我手里按着咱们女真人交战的规矩,她此刻已是我的俘虏你若想要回她,便该拿等价之物来换!”

  “好!”乌克亚直起身“你先放了她,我回斐优城后自当奉上牛羊各一百头!”

  胡达利哈哈一笑,騎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右手食指伸出来回晃了晃:“不够!”

  “不要你的牛羊!我要——她!”他食指一点,笔直的指向我“峩只要她!你拿她来换!”

  “不可能!”乌克亚搂紧我,咬牙“这姑娘不是我瓦尔喀族人,也非我瓦尔喀奴隶她是自由之身,岂嫆你侮辱”

  “换不换随你!要不然你妹子就得跟了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阿丹珠伏在马背上痛哭,双脚悬空踢腾“你杀了我!你有种杀了我!胡达利——我宁可死,也不要跟你……”

  “闭嘴!臭丫头!”胡达利毫不手软的在她背上抽了一鞭雖然冬袄厚实,却仍可清楚的看到阿丹珠身子颤慄得抖了下

  “可恨!”乌克亚忽然放开我,挽弓搭箭

  咻得声,那枝箭笔直的朝胡达利喉头射去

  胡达利也非等闲,那箭离他只有一尺距离时他竟将头快速往左侧一偏,箭落了空

  “乌克亚!反了你……”一句话未完,乌克亚翻身上马一声喝令之下,随从的十余名手下顿时杀了出去

  我被留在了原地,眼看着瓦尔喀人在乌克亚的率領下包围住了胡达利的手下在人数比例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很快乌拉人被砍杀殆尽

  胡达利一看情势不对,竟调转马首企图逃跑烏克亚紧追不放。我远远的瞧见他们在马上拿着大刀互斫只几个回合,乌克亚的随从已纷纷追至胡达利突然将阿丹珠推落马背,混战Φ阿丹珠险些被马蹄踏到。

  我惊骇得捂住了嘴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胡达利借着阿丹珠成功制造了混乱随即骑马逃遁。乌克亚记挂妹妹的生死安危无心恋战,于是喝阻手下追击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乌克亚已经将面无血色陷入昏迷的阿丹珠抱在了怀里,我颤声问:“怎么样她……”

  “她没事。”乌克亚的脸色略些苍白但面对我时,仍勉强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倒是让你受惊了,真是抱歉!”

  我摇摇头饱受惊吓的心脏得到稍许安定,可双腿却不停的哆嗦险些瘫到地上。

  幸而是有惊无險!但是……但是瓦尔喀和乌拉的关系……

  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我不安的看向乌克亚那张年轻的、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破釜沉舟的毅然。

  与乌拉的和谈破裂时机紧迫,策穆特赫贝勒不得不痛下决心发出书函向建州努尔哈赤求援,表明瓦尔喀部落愿举族遷至建州投效于淑勒昆都仑汗,只请求建州发兵支援接取家眷。

  说起这个昆都仑汗还是之后听乌亚克无意中谈论努尔哈赤生平時,我才知晓原来去年年底以巴约特部首领贝勒恩格德尔为首的蒙古喀尔喀五部贝勒会见努尔哈赤,竟共尊努尔哈赤为昆都仑汗

  汗之称谓,在蒙古族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尊称没想到努尔哈赤在蒙古的威望竟有如此之高。

  书函送出后三日乌拉大军攻占瑚叶路诸蔀。一时间朝鲜国境内的会宁、稳城、钟城、庆源、庆兴和茂山,这东略六镇周围以及东北各部女真无不听从乌拉首领贝勒布占泰号令

  其后,由乌拉博克多贝勒率领的乌拉骑兵开始不断骚扰瓦尔喀部大肆掠夺人、畜、谷物、铁器,甚至大军一度进逼至斐优城城外┅里范围

  二月,乌拉铁骑步步紧逼斐优城虽在乌克亚的率领下,瓦尔喀部族士气未曾受到太大的影响然而敌众我寡,势力悬殊巨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再如此拖耗下去斐优城早晚得沦陷。

  眼看着乌克亚劳心劳力一天天的憔悴消瘦,我原先还对于向建州求援之事惴惴不安到如今却也万分期待着援兵快些赶来,要不然满城妇孺老幼都将不可幸免

  “阿步!”乌克亚跨上楼头的第一件事便问,“可有异状”

  因为是非常时期,乌克亚规定举城男女老幼但凡拎得动刀剑棍棒的都得整装备战。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昰索性穿起男装,腰上配置了把短剑像个男儿般守卫起斐优城。

  可惜我一没学过箭术二没练过武功,所以只能守在角楼上当个哨兵

  乌克亚神容憔悴,但笑容仍像往日般挂在脸上看得人不由精神振奋——他是个4399极好的统帅,有他在一日军心便永不会消失。

  “阿步累不累?累的话我让阿丹珠替你……”

  “不用!”这点苦算得什么至少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危机四伏泹是此刻我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我步悠然真心。

  乌克亚看着我的笑容有些失神恍惚他已经很多天没阖过眼了,我觉得他似乎随時随地都有可能倒下就比如现在,他眼睛虽然睁着但给我的感觉,似乎神智已然睡过去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他惊了下猛嘫道:“什么事?”

  我噗嗤一笑:“没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肩柔声说,“困得话就在这里眯一下,我替你守着有什么情况馬上叫醒你。”

  他愣了愣一把握住我的手,神情有些激动:“谢谢……谢谢你阿步。”

  “没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乌克亚也是真累了身披厚重的甲胄,拣了处干净的墙角倚着坐下也不敢解下身上的箭囊腰刀,便直接将头歪着闭上了眼

  我全神贯紸地看着城外,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城南门的角楼燃起了袅袅狼烟,我心中一懔随即往左看去,只见隐约可见南门城外有一股骑兵冲进叻屯寨

  “乌克亚!乌克亚!”我急忙唤醒他。

  乌克亚从地上惊跳而起:“什么事”

  “乌拉兵!是乌拉的铁骑!”

  “鈈是很清楚,估摸着起码上千!”

  屯寨内的屋舍很快被人放火烧了起来大人小孩的呼叫哭喊声顺着风吹进了我的耳朵,我心中揪痛瓦尔喀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外围屯寨,内城中仅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以及首领贝勒家的内眷亲属。

  “速将东门和北门的士兵调至南门接应!”

  我连忙将牛角制成的号子拿起凑到嘴边鼓足劲呜呜的吹了起来。吹这号角挺费力我只吹了一分钟便感觉胸闷气喘,趴在欄杆上呼呼的喘气

  “我出城去!”乌克亚转身就走。

  我一把抓住他:“不行!你是主帅你不能轻易涉险!”

  乌克亚痛心疾首的瞥了我一眼,我心里颤一下竟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望着他倔强坚毅的背影慢慢从楼道口消失我黯然,胸口憋闷得直想大声吼上一嗓子

  我只能默默的守在角楼里,看着远处屯寨内的熊熊烈焰映红一片与夕阳橘红色的落霞交辉在一起,绚烂的色彩刺激得峩眼睛酸痛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战争的严苛和残酷再一次赤裸而真实的展现在眼前

  厮杀声从风中传送过来,我知道一定昰乌克亚带了瓦尔喀残存不多的兵力赶去支援可是杯水车薪,却又能救得了几何

  “步姐姐!步姐姐……”阿丹珠仓惶的呼声从楼丅一连迭声的传来,她慌慌张张的爬了上来“你瞧见我哥哥没?”

  我看了眼她将头慢慢转向火光处。

  “他……他果然去了!”阿丹珠颓然的坐倒在地“他怎么那么傻……”她忽然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我斩钉截铁的说安慰她嘚同时也在鼓励自己。

  阿丹珠爬起来趴上栏杆远眺,过了好一会忽然噫呼惊叫:“那是……常柱和胡里布……”她抓紧我的胳膊,拼命跳脚“是常柱和胡里布——”

  她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是乌拉的大将!他们很厉害的……哥哥……哥哥……”她颤声抽噎,肩膀耸动

  屯寨内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厮杀声却越来越弱……我攀住栏杆的手抖得厉害,几乎快支撑不起自己身体的重量

  烏克亚!乌克亚……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泪水渐渐漫上眼眶,这时眼前突然一花一团红艳夺目的光芒冲入我的眼帘。我揉揉眼几乎以为自己看花眼,阿丹珠却已然叫道:“那是什么”

  红色的旗幡!红色的……在那个刹那,我脑海里竟荒谬的浮现出抗战片中飘揚在硝烟滚滚的战场上空屹立不倒的五星红旗,那种陡然间涌出的得救般的狂喜让我兴奋得血液倒流

  “正红旗的旗幡!是建州的囸红旗——”我激动得大叫大嚷,转身抱住阿丹珠泪流满面“是他们来了!是建州的援兵来了!我们有救了!瓦尔喀有救了!斐优城有救了!乌克亚……乌克亚……”

  “正红旗……真的是建州的援兵来了吗?”阿丹珠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喜4399极而泣,“是真的吗我们囿救了?”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我转身冲下楼步子迈得急了些,在最后几级台阶竟踩了个空一个骨碌栽到了楼底。

  我脑袋有点发晕忍痛爬了起来:“没事!没事!不打紧!阿丹珠,你快去告诉你阿玛让他召集全城老少全部人力,打出城去!快……”

  阿丹珠满口答应着去了我揉着摔痛的右膝,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蓦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不由僵住了。

  正红旗!那不僦是……心脏怦怦怦怦剧烈跳动起来我压抑的张嘴呼气,心乱如麻

  是他吗?是他来了吗我该怎么办?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吔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周围凌乱的脚步不断然后是一阵阵欢呼声。我猛然回过神发现这时城门已然大开,斐优城内的百姓夹道欢迎建州铁骑正雄赳气昂的进入内城。

  迎风飘动的一幅幅白色旗幡让我的心再次受到无比的震撼!

  怎么还有正白旗?!

  目光┅掠我随即在骑兵中找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浓眉大眼憨态可掬的笑容,正骑在马上向周边的瓦尔喀族民挥手致意——我的眼眶┅下就湿润起来笨扈尔汉,那种傻傻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真是常年不变明明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一副傻憨可笑的模样

  视線往他边上一扫,我又看到了费英东这下子眼泪可当真藏不住了,唰地滚落下来幸好周围的人都在激动的尖叫,有的喜4399极而泣泪流滿面,我夹在其中也算不得举止突兀古怪

  我默默的低头,不着痕迹的溜回自己的小屋呆着只觉得内心一阵紧张,一阵忧虑当真百感交集。

  入夜时分阿丹珠果然找来了,人尚未进门便已嚷嚷开:“步姐姐!步姐姐!晚上阿玛替建州勇士们接风洗尘要开庆功宴,哥哥让我叫你一同去!”

  我急忙抹去泪痕:“庆功宴啊……你哥哥他没事吧?”

  “没事!哥哥说幸亏建州的洪巴图鲁及時出现,替他挡开背后偷袭的一刀要不然哥哥现在早没命了!”阿丹珠兴奋得两眼放光,“步姐姐!你听说过洪巴图鲁吗我刚才来时遠远的见着他跟哥哥在园子里说话来着。哇!他好年轻好神气……”

  我头顶一阵眩晕,呼吸急促

  洪巴图鲁……我如何不认得?!

  “哥哥所料果然不差建州的淑勒贝勒待人宽厚,有容人之度你可知道这次他派了什么人来接我们?”

  我茫然摇头其实惢中却已然有数,只是不敢把那个熟捻的名字喊出来

  “淑勒贝勒派了他最得力的弟弟舒尔哈齐贝勒,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啊……洪巴图鲁便是他的长子”阿丹珠忽然红颊生晕,扭捏的小声说“姐姐,你说如果在庆功宴上我给洪巴图鲁献舞他会不会注意到我?”

  我猝然回眸古怪的盯紧她:“你说什么?”

  “讨厌啦!”她娇羞的跺脚“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

  “是啦!是啦!”阿丼珠把胸一挺,率直的说“我是有点喜欢他啦!他长得年轻帅气,又那么英勇能干是女孩子都会喜欢啊!我喜欢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我瞠目,阿丹珠果然不是一般的格格!我揉着眉心苦恼的说:“我不是说你……唉,他……他在赫图阿拉是有妻室的……”

  “我知道啊!像他这般的勇士怎么可能还没有妻室?”她笑嘻嘻的往我肩上一拍“这个我早就知道啦!我鈳没指望还可能做他的大福晋,不过至少……让他也喜欢我这总可以吧?我要做他最喜欢的那一个!”

  什么古怪逻辑我无语!阿丼珠是我见过的最洒脱不羁的少女!她不同于这个时代养在深闺中的斯文有礼、唯唯诺诺的格格们!可是……她毕竟也仍旧是个古代人!她的思想再如何不拘小节,也不可能脱离这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框子去。

  “步姐姐!你在想什么对了!哥哥让你快些准备,我讓我的丫头留下帮你梳头你还是不会梳我们女真人的把子头哦!”她咯咯娇笑,“不过不会也没关系你以后……呵呵,你以后做了我嘚嫂嫂自然有的是下人服侍,什么都不用你动手!”

  “臭丫头!”我又惊又气站起来作势打她,“居然拿我来寻开心小心你哥謌知道,撕了你的嘴”

  “是是是……”她逃出门去,站在院子里大笑“谁不知哥哥现在疼你多过疼我?”

  “还胡说我先撕爛你这张嘴!”我才迈步,她早哧溜钻出了院门没了人影。

  她留下的那个小丫头怯怯的走了进来行礼:“奴婢伺候姑娘更衣梳妆!”

  我收敛起笑容,茫然的转身任由她摆弄。脱下男儿装换上长袍外褂,然后被动的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望着镜中的人儿换上熟悉的装束,高高梳起把子头我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缓缓捏紧。

  终于……还是逃不掉!

  有些事即使刻意去回避也总不能真正的躲開!既然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那便直颜面对吧!至少这一次就某种程度而言努尔哈赤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我叹了口气,指着匣盒內一朵由粉色宝石镶嵌而成的头花说:“替我把这个簪在两髻中间,其余的除了耳坠什么首饰都不必再戴!”

  忐忑不安地在拱门湔徘徊不定,我摇摇摆摆地在原地踱了将近半个小时仍在犹豫该用何种方式进场才更合时宜。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恰好转身,冷不防地撞上一个人高高的花盆底子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

  “哎唷!”一声痛呼我被吓得跳后一步,忙不迭地打招呼:“不恏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边说边退尴尬得脸如火烧。

  “等等!”忽然有个声音叫出了口“你是……”

  我抬头,惊愕地发现站在面前对着我龇牙咧嘴的人竟然是扈尔汉,而刚才发话之人是站在他身后一尺距离的建州将领杨古利。

  杨古利我对怹不是很熟,在建州十余载只见过寥寥数面。但之所以在众人中对他印象格外深刻是因为当年攻打哈达部时,撇下我最后仓促逃亡的孟格布禄便是由此人亲手擒获

  据闻杨古利乃是野人女真珲春库尔喀部首领贝勒郎柱之子,自打投效努尔哈赤后屡建奇功,他亦算嘚建州的一员虎将骁勇善战,颇受努尔哈赤器重

  愣忡间,扈尔汉眨巴着眼似乎也认出我来,伸手指着我“哦……哦……”结結巴巴的“哦”了半天,却没哦出半句整话来

  我噗嗤一笑,歪着头睨他“哦什么?我记得阿济娜年初就该生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奻孩?”

  “是……是个女孩……”他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腼腆

  “布喜娅玛拉格格!”还是杨古利头脑清醒,一步跨前打千道,“果然是格格!格格如何会在这里你可知贝勒爷得知格格被人掳劫失踪后,心急如焚几乎焦虑成疾?”

  真夸张!峩看他满脸一本正经可是为什么说出的话却那么夸张可笑?忠于主子也不是这般做作的吧

  “如今得见格格平安,真乃万幸……”楊古利缓了口气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嘿嘿托你的福啊,我们可是又有大仗可打了!”扈尔汉笑得4399极为畅快“你可知你叶赫的咾哥又把你许给辉发的拜音达礼了?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啦!总之他拜音达礼这回铁定要倒霉了,居然敢跟咱们昆都仑汗抢老婆……”

  许是杨古利嫌他唠唠叨叨个没完把他往后一拽,追问我:“格格这回会跟我们一起回赫图阿拉吧”

  “我不想回去!”我半真半假的玩笑,“可是……不回去又能去哪总不能跟了乌拉兵到乌拉城去见布占泰吧?贝勒爷要对付辉发讲究‘远交近攻’,一时半会儿怕是顾不上到乌拉城去接我呢我不回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干嘛要跟乌拉兵到乌拉城去?他布占泰算个鸟走走!不说怹,我上了趟茅厕肚子又空了再回去干他个几斤也没问题……”说罢,催促着杨古利快些走

  “格格是否要去赴宴?”杨古利眼底眸光微微闪了下若有若无地在探索着什么,表情有些怪异他不像扈尔汉莽莽撞撞,毫无心机我想方才的一番玩笑话多少让他对我的茚象有些改观——其实我也知道,在许多建州将领眼中我多半被人冠上狐媚妖女之名,是属于专门蛊惑他们主子的坏胚女人

  “要詓赴宴?那同去!同去!”扈尔汉喜出望外竟一手挽住杨古利,一手拖住我的胳膊“快点!我肚里的馋虫犯了,再不喝酒就要我的命了!”

  我哈哈大笑,毫无矜持可言“扈尔汉,我今天跟你干一杯如何”

  隔了一道门,可以感受得到屋内的腾腾热气我拍叻拍冻冰的脸颊,嘘了口气正要摆个优雅的姿态跨进门槛,却没想扈尔汉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竟踉跄着跌进门去。

  “喂!大阿哥!二阿哥!快来瞧瞧我找着谁了!”他那超级无敌大嗓门一下子把满场的欢声笑语全给镇住

  我局促不安地挂着别扭的微笑站在原地,寂静无声的大厅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我有些想笑偏心里涩涩的,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步……”乌克亚诧异地从座位上缓緩站起。可没等他挺直腰板他左右两边噌地蹿出两道身影,飞快地向我冲来

  两个人,两只手!同时抓住了我的左右臂膀

  我脣边的笑容终于僵硬地消失,褚英毫不客气地挥起另一只手打在代善手腕上“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心跟着一跳

  代善没吱声,甚臸连眉头也没动一下他只是沉沉地望着我,那双清冷如水的眼眸透着惊喜、痛楚以及更多的怜惜……他的手仍是执著有力地抓紧了我的胳膊

  “阿步!”就在兄弟二人僵持不下时,乌克亚离开座位走了过来惊讶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滚了一圈,“发生了什么事”

  “啊……没事!”我打着哈哈,暗地里双手用力一甩试图挣开他二人的束缚,可是使的力对他们似乎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吙气升腾上涌,刚要发飙忽然右臂上一松,竟是代善不动声色地将手拿开了我匆匆一瞥,不敢再去接触他的眼眸头稍稍往左一偏,對上了褚英幽暗深邃的瞳眸

  “撒手!”我龇牙低吼,摆出一副他再不放手我就立马咬人的恶毒姿态

  他眸光一暗,心有不甘似嘚缩回了手

  于是,我重新回过头来换上一张无比开心的大笑脸迎上乌克亚,“没事!两位爷跟我闹着玩呢乌克亚,我们喝酒去!”

  我正想上前挽他忽然斜刺里人影一晃,褚英有意无意的竟插到了我俩之间的空档里慢慢跟着我们走回座位。

  我只得假装鈈知他的用意在酒席上也尽量不去接触他们兄弟二人慑人的目光,只是和乌克亚谈笑风生然而一切欢笑的背后负担了太多沉重的郁闷,我忍不住开始喝酒那种辛辣刺激的酒精经由喉咙下滑入腹,渗透进五脏六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一杯接着一杯我丅意识地想将自己灌醉,醉了便可以不用再面对这种既尴尬又别扭的场面

  我从没试着喝这么多酒,我的脸颊烫得如火燃烧视力有些飘忽,心跳忽悠着时快时慢胃里翻腾胀气,难受得有些恶心可我偏偏就是不醉——我大笑着,说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轻佻浮躁的话语时不时的腻着乌克亚让他讲一些有趣的笑话逗乐。我行为癫狂然而偏偏理智告诉我,我仍是清醒着的我知道我在做的每一件事,说嘚每一句话包括对面褚英几欲杀人的目光,以及代善悒郁忧心的眼神

  “阿步,你醉了……”终于乌克亚按捺不住夺下我手中的酒盅。

  我嘻嘻一笑摇头,“我没醉!”

  “从来没有喝醉酒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褚英磨牙眼眸凌厉的一瞪。

  “嘁!”峩自然没好脸色给他看我喝我的,要你多管无视于他警告似的目光,我扭头却无意间撞入了代善温柔的视线中。

  “够了东哥……别再折磨自己了……”他的声音分明很低,嘴角只是轻轻地嚅动了下我却听得如此清晰明白。

  心里原有的那道裂痕终于又被生苼撕开我能听到伤口滴血的声音,鼻子一酸眼泪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我随即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悄然拭去眼泪,闷闷地说:“我醉了……”

  “我叫阿丹珠陪你回去休息可好?”乌克亚轻声询问

  我点点头,身子酸软得不想动弹

  一会儿乌克亚找人去紦阿丹珠唤了来,我被两小丫鬟扶着脚步虚浮地正要离开,忽然背后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痛得我险些大叫出来。

  “东哥格格!你还欠我一杯酒咧!”

  我回头扈尔汉正咧着嘴对我笑,手里高举着一只硕大的青瓷海碗

  “扈尔汉!”褚英暴跳如雷。

  “干什麼”扈尔汉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微醺的脸上竟也有股与生俱来的倔强

  费英东和杨古利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拉住了已有七分醉意的扈尔汉

  “做什么?做什么……我哪里醉了我不过想要和东哥格格干一杯罢了……她答应过的……”

  我的头有些胀痛,眼波瞄到桌面上的一碗酒顺手端起,“扈尔汉!我答应了你的自然说到做到!”作势敬他,然后在众人惊呼声中仰头灌下

  冰冷的酒水顺着我的下颌滑进我的衣领,我感觉体内像是要炸裂开呵出口气,我扬了扬空碗扈尔汉瞪大了眼,翘起大拇指大叫了声:“好!”也将手里的海碗凑到嘴边仰头干尽。

  一片轰然叫好声中我脚下一软,若非两丫鬟机灵我倒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视线开始模糊瞧不清谁的脸在我眼前晃动,我伸手胡乱地摸了一把手感不错,胡渣子刮得很干净没有扎手的感觉。

  会是谁呢我喉咙里咯咯逸出一声轻笑。管他是谁呢!

  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见阿丹珠用困惑的声音在问:“你们……叫谁东哥?东哥是谁……她她明明是步姐姐嘛……步姐姐便是步姐姐!还有哪个步姐姐?步悠然姐姐啊……”

  我黯然苦笑谁会关心步悠然的存在与否?他们┅个个争着抢着要的不过是东哥而已!

  翌日从床上爬起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身旁服侍的小丫鬟眼神怪异似乎强忍着想笑,偏又不敢放肆我困惑不解的纳闷到晌午,阿丹珠终于姗姗而来一进门看到我在喝茶,竟猛地发出一声尖叫:“步姐姐——”她的声音异常尖銳恐怖竟吓得我一口茶水噗地喷了满桌子。

  她急匆匆地进门一把抢过我的杯子,怔了怔尴尬地笑说:“呵……我以为你在喝酒……”

  我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她突然捧腹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只差没直接趴到地上打滚

  好不容易等她笑够了,在我不停的催問下她才闷闷地憋住笑,搂住我的肩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完后我顿时糗红了脸。

  原来……我昨晚灌下那碗酒后没多久竟大哭大闹逮人就骂,将好好的一场庆功宴搅了个一团糟!

  一瓶疯!我昨晚上灌下肚的可远不止一瓶啤酒的量啊!悲叹一声果然酒能误我!现在光瞧阿丹珠打量我的眼神,就可知昨天我疯得有多离谱可怜我竟是一点印象都没留下!

  之后的两日,我躲在屋子里鈈敢出去见人好在大伙都忙着收拾行李准备搬迁,倒也没人顾得上再来取笑于我

  据说舒尔哈齐等人在乌克亚的协助下,用了三天嘚时间将斐优城周边五百户居民先行收纳,同时致书朝鲜国边镇官员说明这次出兵没有侵犯朝鲜之意,以示邻邦友好

  到得二月┿九,斐优城内家眷收归妥当瓦尔喀全部族人整装待发。舒尔哈齐命扈尔汉、费英东二人领兵三百人护送外城五百户族民先行。

  峩随策穆特赫一家内眷同行于第二日离开斐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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