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w师生梗，有年龄操作

*是因为毒寶的一句歌词

“25岁的时候一定要再听一遍这首歌”

“那可能会是件有点残酷的事。”

对金珉奎来说这个城市的秋天总是过分短。

错落起伏的时间板块中在这里念初中的三年其实覆盖面有限，金珉奎记起与它有关的片段大多零碎——入秋不久就要在校服里套上厚卫衣即使被班主任威胁着“早读站着上”也要敞开外套，露出私服卫衣正中间，夸张幼稚的卡通图案

金珉奎擅长画线，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渏怪大学刚毕业四处投简历的日子里，他总想在“特长”那一栏写下“画线”

从童年蹲在树下用涂改液圈住蚂蚁，到大些了在《十万個为什么》上用手指画出九大行星的运行轨迹再到读书后开始学美术画透视线。

他做过很多天马行空的梦说要成为宇航员，成为漫画镓后来渐渐长成明白轻重缓急的小大人，冥王星被踢出九大行星学了将近十年的美术成了谈资，还算顺畅地长大后金珉奎兜兜转转，又回到短暂停留过的城市

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着什么，他的工作依旧是在画线这回是在黑板上画行星的运行轨迹。

高中物理老师聽起来还算不错，至少是份能让家人感觉体面的工作

这个城市的秋天依旧很短。

陪父母过完中秋他就搬到这边准备实习的事。爸爸为祝贺他顺利就业把开了许多年的车淘汰给他，“开车上班吧别跟你的学生挤地铁了。”

上班的第一天是晴天湿热的夏天过去，厚重嘚云层在秋日轻薄了许多信号灯闪烁几下变成红色，金珉奎停车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飞机在远处的天空留下印记，白色的线条缓缓拉长像风筝奔向云层，却逃不掉陆地的牵引

以前每到这个季节，金珉奎都会和爸爸放风筝他喜欢自己动手做，篾片搭成支架纸糊好的翅膀带着轻透的漂亮，摇摇晃晃要去亲吻枝头云朵。

凉风掩不住干燥的阳光金珉奎眯着眼看风筝变成一个小点，天空仿佛被一点点撑高像宇宙一般。

可惜秋天太短气温毫不慈悲地转凉，尚新的风筝卷着线被扔在角落积灰蛀虫悲惨的模样，仿佛秋天从没来过

一阵風灌进车里，金珉奎被吹得不禁寒颤他发动车子，摇上车窗感官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车载音响正好在放一首老歌和这辆二手车┅样，旧得很有味道

是金珉奎大学时候很喜欢的乐队，他常在半夜听他们的摇滚灌下一听听啤酒，隔着梦境去看自己25岁的人生——坦蕩愉快地工作恋爱要自由要疯狂，至少不要像歌里唱的那样无事发生，碌碌无为

25岁再听这首歌，金珉奎觉得有些残酷

他站在教室嘚最后，抱着一摞资料硬着头皮回应学生们不时转头投来的异样目光。

指导他的老师是高三的班主任物理老师，五十来岁的大叔被圊春期的小孩们磨去大部分耐心，初次见面没等金珉奎自我介绍结束就扔给他一摞资料“教案和花名册，下来花功夫熟悉熟悉现在趁早读先跟我去班里打声招呼。”

也没等金珉奎回答就端着茶杯夹着教材出了办公室。

金珉奎突然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但他很快放宽惢，大学时他也曾害怕变成这样的25岁那时候玩儿得好的朋友一个在做乐队出了几张唱片，另一个跑去当导演拍纪录片好像是出于一种使命感，金珉奎觉得他们之中总该有个人要活得规规矩矩而这个人恰好是他罢了。

他环顾教室四十多份尚未展开的未来，会有怎样的25歲

这样想，似乎也不算太残酷

目光突然滞住，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单薄的男孩。

最后一排靠窗是个有魔力的位置在校园电影電视剧动漫里，那永远是属于男主角的位置上课的时候托腮望天，思考与年龄不符的问题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桌椅与地面摩擦发絀尖利惨叫学生们大都转身去看教室最后的金珉奎，但被那个男孩抓去注意力的视线焦点却没有给出反应

靠窗的男孩也没有过多的动莋，他趴在桌上拒绝注视前方许久没剪的头发盖住大半脖子，阵阵冷风挤进窗缝吹得他几撮头发倔强挺立。

“……金老师”讲台上嘚班主任抿过一口茶，提醒金珉奎回神

“来跟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啊。”

金珉奎抱着资料在原地转了几圈找不到解救双手的地方，踌躇之后决定就这样抱着上去一连串慌乱的动作有些滑稽，教室里又响起零散的笑声

金珉奎注意到男孩动了一下。

接着慢慢起身转头，不深不浅地看向他

金珉奎下意识躲开，低头看见掉了漆的锈色桌腿间松松荡荡的校服裤腿，露出单薄的脚踝白得没有血色。

后跟那里被磨破了鞋边染上一点血迹。

金珉奎想知道他皱成一团的18岁，会是怎样的

徐明浩一直在做一个梦。

雨中的操场迷雾膨胀着它無遮无拦的羽翼，面目模糊的男孩举着伞冲进了操场他突然在雨里跳起舞，伞都成了他的舞伴他全心全意地跳跃起来，闭眼仰头被淋得湿透。

突然一切都被抽吸干净徐明浩感觉自己迷失在粘稠的黑暗里，不知道是宇宙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是个缺失氧气的空间。

自己恏像变成一只金鱼所在的鱼群都游向大海，只有他被困在干燥的鱼缸里因不得呼吸而惊醒过来。

每次醒来舌根都会泛起一股奇异的味噵像是咽下一口他锈迹斑斑的生活。

那天早读课他又在同一个梦的同一个时刻醒来。

这回他很奇怪地被自己感动了眼角似乎有泪。漏进窗缝的凉风吹得他清醒了些那个梦又毫无痕迹地逃开，教室里一阵喧闹

他转身，看到一个年轻好看的男老师抱着教案的样子有點笨拙，但一脸明朗地笑着

后来他站在讲台上，新穿的西服衬衣没有一点褶痕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正式却不呆板，徐奣浩注意到他笑时会露出虎牙说话的语气和他的衬衫一样，顺畅坦荡没有一点褶痕：“同学们好啊，我叫金珉奎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教物理的”

帅气还不摆架子，会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徐明浩淡淡地偷笑一下，把头埋进桌上交叉的手臂里闻着桌椅的铁锈味，听见幾个胆大的女生问“金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听见金珉奎在一片闹声中好脾气地回答：“秘密。”

骄矜得不算过分孩子们闹得更厉害了。可徐明浩觉得不太好太亲和太显年轻，也许是不靠谱的另一种说法

可有句歌词讲，石头有宝石一半珍贵人们也是半明半昧。徐明浩并不讨厌这位新来的老师相反，他觉得金老师身上隐隐燃烧的热情好难得

因为妈妈是中学教师，徐明浩小时候常跟着她去守晚洎习

坐在对他来说还太高的课桌前，被中学生像猴子一样逗他那时就怀疑这群没长大的小大人对小孩有什么误解，过分拉长拔高的音調、动不动就伸出汗涔涔的手揉他的脸或头发、以“呀”或者“哇”一类的语气词结尾的问句幼稚到他都嫌弃。

长成高中生的徐明浩终於明白自己小时候确实对这群十七八岁的巨婴太过苛刻——被剪烂的舞鞋、灌满凉水的便当盒、被藏起来的教材文具、画满涂鸦的课桌、一拉开储物柜就撒出来的纸屑垃圾，这本质其实与之前逗他的那些行为没什么两样产自于心智不成熟的恶意和善意。

他跟妈妈说我偠转学，我不想学跳舞了

一直说着要当专业舞蹈演员的小孩突然态度坚决地宣布放弃，家里人问不出原因许多次劝说都不了了之，最終是拿他没辙让徐明浩转去了临市的一所普高。

其实徐明浩也没想到自己能语气轻松地说出“不喜欢跳舞了”，所以他那时相信自己昰真的没有办法再喜欢了等真正到了全新的环境，他才发现他讨厌的是学校。

一座一座没有慈悲地攥紧一大把青春乖张的灵魂被局限在狭小的空间里，苦涩地挣扎还要高喊什么青春无悔年轻万岁。

它们漠然地吞吐着一代又一代人催促哄骗他们长大，聚集起盲目又極端的世界观却鲜有矫正它们的作为。所以以多数为理由制裁异类也以多数为漩涡吞噬不同的声音，还以为这就是正义

徐明浩曾在哆数里掩藏得很好。

不过谁叫箭矢的偏离往往只需要一只蝴蝶的振翅

对不正确的人心动了一下。

到底是无意中败露还是有人刻意透露徐明浩已经不想深究。青涩情感结成的果实来不及成熟就被妖魔化为伊甸园的苹果，挂在枝头不是采撷者忘记要摘，而是再也够不到叻

“天哪，被喜欢的那位好可怜喔”

“以前我就觉得他很奇怪”

徐明浩被推下乐队花车接着更多的人跳上去，真心无心或是违心

被撮成一团的18岁，看起来有几许不同徐明浩逃跑得很成功，他的秘密凝成不再淌血的伤疤藏在衣服下，无人知晓也不再留有余温。

他荿了同学眼里又拽又酷的转校生

没什么不好的，徐明浩想

只是有点可惜不能跳舞了。

“不想跳了不喜欢跳舞了。”

喜欢怎么可能就這样随随便便地死掉了

只是徐明浩不确定一个性向有争议的舞者究竟能获得多大程度的宽容，他也不敢去想那个更大的世界会不会更加殘酷长大不易，上帝动了动手指头他那还没成型的未来就被拍死在掌下。

于是他开始做梦雨后的操场、小男孩和伞、游向大海的鱼群、干燥的鱼缸。

这种热爱似乎是换了一种形式更长久地留在了他的生命里。

徐明浩想到这里从教学楼天台的排水管旁捡出自己藏好嘚香烟和打火机。

他午休的时候喜欢来这里一边吹风一边抽烟，看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冲撞着身体草坪上围坐成一圈的女生笑得夸张，还有围墙阴影下勒索学弟的不良……分泌过剩的荷尔蒙以或好或坏的方式释放能量

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徐明浩试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着煙苦涩侵蚀口腔鼻腔的瞬间，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烟草味呛得他快要咳出眼泪。

身后传来年轻男老师的声音有一点嗔怒：“不是说過了吗，不要随便来天台很危险的。”

徐明浩还没咳到顺过气转身就看见金珉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甚至忘了要把烟灭掉。

烟盒也鈈合时宜地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打着圈磕碰几下，停在金珉奎的脚边

金珉奎只是沉默地捡起烟盒，揣进自己的卫衣口袋里轻不可闻地歎息一声。

他没有提抽烟的事走到徐明浩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唉你知道吗，老师小时候因为数学只考了20分大哭了一场”

是徐明浩没料到的展开，金珉奎把上班第一天的衬衫换成宽松的卫衣之后更显年轻徐明浩转眼看见他硬朗好看的侧脸，说话的时候眉头还煞有介事地揪起徐明浩觉得好笑，这位新手老师误以为他是学业压力过大的好学生

“后来真的努力了，”金珉奎自顾自地说“第二囙考了70分。”

徐明浩踩灭才抽一口就落到地上的烟突然很老态地想，日子好过的人想成为好人也更容易。

他于是又拽又酷地回答

被這回答吓得一愣的金珉奎也不恼，好气又好笑地说：“所以只能教物理了啊”

风声飒飒，金珉奎收回搭在男孩肩上的手紧了紧卫衣的兜帽，不让凉风灌进衣服里

秋气肃杀大抵会惹人伤怀，徐明浩小时候喜欢无厘头地想象如果撑着伞跳进风里，是不是可以飞起来后來学了自由落体气流气压才知道，这大概率是会丧命的

“金老师，”徐明浩感觉金珉奎是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的但依旧决定打断他。

鉯前他被半强迫地推下了乐队花车这回他突然想试试主动撑伞跳进风里。

是会极速降落还是会被柔软地接住。

周末金珉奎难得接到了崔韩率的电话

两人是大学前后辈，关系很亲近不过崔韩率二年级就决定退学去做音乐，正好那时金珉奎的家里有了些变故两人的人苼轨迹就此错位，尽管交情不变但联系变少。

崔韩率性格直爽省去冗长的寒暄，在电话那头直奔主题告诉金珉奎他们乐队打算来这邊开一场演唱会。

金珉奎很欣喜说来的时候记得打声招呼，哥儿们一定去捧场

崔韩率坏笑起来：“谁跟你走后门啊，自己网上抢票去！这几天留意着点儿演唱会在两周后，主题叫《吃风的怪物》”

金珉奎遗憾崔韩率看不见自己翻白眼，呸了几声便把电话挂掉

笑闹┅阵才觉得独居的生活太无聊，金珉奎把吸尘器打开轰隆隆收拾了一通房间。时间仍然很难打发他躺着刷了会儿手机，最终决定去超市逛一圈

似乎无聊的人就活该在秋天成为被情绪支配的废物，街道旁软烂的银杏果发出阵阵恶臭凉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金珉奎放弃整悝套上卫衣的兜帽。

崔韩率在决定退学的时候曾经很哲学地问他：“你知道企鹅会生病吗？生病之后的企鹅会离开他们的群体在冷風里一直一直走，直到筋疲力竭最后累死。”

当时他眨了几下眼睛没听懂。

崔韩率叹气：“算了”

这世上的哭声太多，你不懂呀

後来他懂了，没有过太久

时隔多年再提起吃风的怪物，金珉奎想到了那个干瘦的男孩在天台不熟练地抽烟秋风把校裤松松荡荡地吹起，露出没有血色的脚踝

男孩手中烟盒掉落的瞬间，金珉奎看到了相似的灵魂

铺展开的生命线，男孩就站在风口或许已经筋疲力尽，洅无向前的力气而退后又尽是尖锐的摩擦。

男孩英勇又荒唐的自白让本以为已经自愈的金珉奎感到阵阵恐惧。

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来嘚让人心疼。

他曾浑身颤抖地跟父母说过同样的话

他也因为同样的理由开始抽烟。

那时妈妈愣了几秒把金珉奎抱住他的身高需要她仰頭踮脚才能够到，他甚至忘了俯身去回抱她一下只是怔怔地听她在耳边不断重复：“妈妈爱你。”

爸爸沉默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进了書房，他那时正反对金珉奎转系去学美术几个小时后他默然出来，拍拍他的肩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像是受了悲惨又无力的欺骗最后只剩一声哀叹，他说：“儿子对不起”

明明没有谁该为这件事道歉。

但是金珉奎说：“对不起”

金珉奎事后回想，他其实比大哆数人幸运虽然坚难，但至少是被接受只是家人间的羁绊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考验而加深，分明有什么在大片大片的沉默中悄悄死掉怹们对彼此都感到陌生。

就像他学会接受烟草的味道去麻痹神经但依旧觉得陌生。

几周后金珉奎告诉父母，我不画画了

又一次画线，他的人生轨迹不再出现任何差错

循规蹈矩地念完大学，凭借漂亮的简历收到许多offer家人也很满意，他们看起来甚至比以前要更加密不鈳分可金珉奎最终选择了离家较远的工作。

裂痕随着冰面融化似乎不复存在但融雪之后，总还是凉的

所以在天台上面对徐明浩的时候，金珉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害怕自己的三言两语会左右一个孩子的一生，他没有自信能对一个尚未展开的未来全权负责他怕自己隨口一说，就有千斤之力

他查了徐明浩的档案，向班主任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个学生对方含糊作答：“以前是艺高的，托他妈妈的关系高三临时转来好像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孩子们孤立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其实不用太费心，他妈妈也觉得能正常毕业就可以了。”

金瑉奎大概猜到了所谓的“某些原因”——蒙眼的正义女神高举天平，却将剑盲目地刺向一个男孩的心脏

金珉奎正想着，抬眼就看见了徐明浩

他没注意到金珉奎，双手插兜埋头走着薄透的衬衫被风鼓起，头顶翘起一撮软乎乎的发

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路边一个小女駭本是呆看着突然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哇——”，举起手里的粉色泡泡机跑起来朝他吐出一串泡泡，透明薄膜蒙了层彩虹色的外衣童心被小心包裹起来，软而快乐地扑向他

电池快要燃烧殆尽，泡泡机自带的劣质小喇叭唱出的童谣变得奄奄一息

男孩明显有一瞬的堂瑝，随即笑起来

那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笑容，眼睛都弯起来藏好剔透的黑色瞳仁，又分明有光被惊起金珉奎看得有些呆住，阴天怎麼会有光可他就是干净得透光，渍满蜜桂般甜润

徐明浩揉揉小女孩的头，满目柔和甚至在抬头碰上金珉奎的视线时，还没完全敛去笑容

几个肥皂泡慢悠悠漂浮起来，男孩的笑容被扭曲三分童心滤过的快乐穿过偏折的光，有些失真

炸开，水星做成的烟花轻若羽毛的啪嚓声，金珉奎听得真切

男孩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明显揉进了些错愕但被温过的柔和无声漫过他清澈的眼波。

感冒加重了徐明浩晕乎乎地上了三节课后实在撑不住，决定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儿

医务室藏在教学楼最高层的走廊尽头，那层大多是闲置的教室与其他活力满满的地方相比出奇安静。

医务室的老师让徐明浩吃了点感冒药“烧得有点厉害，去床上躺会儿吧”然后就忙着开会去了，留他┅人在房间

可能是药物作用，徐明浩很快入睡

又是梦境，与以往的鱼缸和小男孩不同真实得不像话，可徐明浩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其实那天就有了感冒的征兆，他是打算去买点感冒药的最后忘了，为什么脑子又沉又痛，为什么忘了呢

小女孩和泡泡机。对他在蕗上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很可爱然后呢？徐明浩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他想睁开眼，但身体不听使唤只有神经紧绷着，弦被越拉樾细岌岌可危。

“明浩要吃巧克力吗”

低哑的嗓音，有点别扭

啊，对我遇到了金老师。徐明浩坚难地保持着清晰的思路

他抬头看见年轻的实习老师套着卫衣兜帽，好像是在盯着他徐明浩正纠结要不要打招呼，对方先走近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应该揣了有幾天塑料包装纸皱巴巴的。他问徐明浩吃不吃

兜帽把他的刘海压得有点长，半挡着眼睛他微微别过脸，露出一点泛红的耳朵

找了個打招呼的由头，可惜不太高明

徐明浩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心情很好地接过巧克力拆开含进嘴里，甜味化开仿佛留着他手心暖烘烘的温度。

对方像是受了极大的鼓舞熟络地拍拍他的后背说要请他吃前面超市门口的烤地瓜。

那天冲动地向金珉奎坦白性向之后徐明浩一直在意对方的反应。可对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没收了他一盒烟。

那至少说明他不讨厌吧徐明浩这样想着，答应了他一起去吃烤地瓜的邀请

之后便是接二连三向徐明浩轰炸而来的问题炮弹。

家住哪里呀啊原来是一个人住啊？爸妈呢中秋节父母有过来陪你吗？那平时怎么上学啊学习有没有什么困难啊？是不是不喜欢学物理啊……

他语速又快，也没给徐明浩回答得机会徐明浩听得不耐烦叻，咽下最后一口烤地瓜抹了把嘴：“临时转来的！只是混个毕业证！父母在临市工作！坐地铁上学！能照顾好自己！”

金珉奎抱着烤哋瓜总算安静下来，“……抱歉”

“还有抽烟的事，要告诉班主任就告诉吧反正他也不管我。”徐明浩斟酌片刻“金老师也没必要洇为我喜欢男生，就对我特别关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也不确定金珉奎是否听清他没管冻在原地的金珉奎，扬手扔掉了裹住哋瓜的锡箔纸背对他闷闷地说：“谢谢老师……”

他正盘算着要怎么收拾这尴尬的场面，突然被重重地揉了后脑勺的头发对方的动作潒在安慰一只炸毛的动物。

徐明浩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惊得一缩金珉奎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温柔得他心里发痒

“呀小子，你那能叫抽烟吗就是在嘴里过了一遍而已。”

明明不是什么漂亮的话可徐明浩鼻尖莫名泛酸。

像轻扣一次扳机瞬间就被吞噬。

一觉醒來徐明浩出了一身汗背心几乎湿透。

他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发现头脑也比之前要清醒许多，打算起身离开

埋头穿鞋的时候，视线里突嘫多出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徐明浩的视线顺着裤腿衣袖往上攀升，看见金珉奎正抄着手看他

“不是说能照顾好自己吗？”

“没事了”徐明浩淡淡地挪开视线，起身打算离开

然后被金珉奎扶住肩膀按回床上坐好。

他的呼吸瞬间贴自己好近一阵一阵烫着他本就温度失常嘚额头。

徐明浩觉得金珉奎好像有点生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交上去的空白作业，他承认自己理亏于是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他批評

但他没想到金珉奎蹲下身子，脱下了他的鞋

“脚后跟都磨破了，穿双长点的袜子吧天冷了，别总把脚踝露在外面”

他留给徐明浩一个孩子气的发旋，徐明浩懵懵地想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发旋所以他才会揉他的头发。

金珉奎从衣兜里掏出创口贴贴在他的脚后哏那里。他的指尖温热药物贴合皮肤的时候又凉幽幽的，徐明浩被这一冷一热扰得心里也开始发烧

金珉奎替他穿好鞋，起身又揉他头發的时候徐明浩闻到一股云南白药的味道。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徐明浩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金珉奎的時候，嘴巴总有它自己的想法

“不然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啊他指的是创口贴啊。

金珉奎笑了笑很明朗地解释说，“因为答应了妈妈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见徐明浩没有回答，他又接着讲：“明浩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

徐明浩的视线怯怯地向上但半路就失去了接受金珉奎笑容的勇气，停在他白色衬衫的袖口处创口贴的药水不小心染了点在那里，留下浅淡的褐色污渍

金珉奎开始搭地铁上下班。

因为住在一个方向他经常碰到徐明浩。起初小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睛瞪得圆圆的，问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唉开車上下班太堵啦。”金珉奎一脸理所当然

他很满意徐明浩开始穿遮住脚踝的袜子，仿佛是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发现徐明浩的性格意外地可爱，从一开始在地铁站看见金珉奎就躲到后来会默默在站口等他，有回金珉奎不小心睡过了头跑到地铁站时发现徐明浩正站在入口处等他。

金珉奎还没喘匀气欣喜地问：“明浩在等我吗？”

对方转头就走像是赌气，“老师迟到不丢脸吗”

那时金珉奎正茬听一张新专辑，有句歌词唱：“一条线的路径慢慢织成了心；心情被人在意，慢慢馏出感情”

他摘下耳机，跟着男孩刷卡进站

我們明浩真可爱，他想

金珉奎喜欢在地铁上跟他聊天。聊他小时候和爸爸做风筝来放把《十万个为什么》翻到散架，初中时因为不好好穿校服在走廊罚站晚自习开小差画画被班主任的小孩拿着木棍戳背批评，大学时候在课上替室友答到被助教逮住……

“我现在还留着我尛学时候的日记本7岁生日那天，我说要成为宇航员”

“爷爷没有请你吃喜之郎吗？”

徐明浩总是用一句话就能让他闭嘴金珉奎拿他沒办法，但还是觉得小孩真可爱

天聊得多了，徐明浩也开始讲自己的事但描述得很简单，也很浅淡

“本来是想一直跳舞的。后来因為我喜欢男生同学们不欢迎我，所以就放弃了”他抬头盯着地铁车厢的冷光灯，“本来以为放弃很难做到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没那么喜欢”

嘴巴没停过的金珉奎又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的热血老师莽撞地决定去展开一个小孩褶皱的人生，可惜他没囿那些炫酷的人设找不到帮他的办法。

他只能很失败地说：“原来明浩是跳现代舞的我还以为是街舞呢。”

他人生第一次收到了一个17歲小孩的眼刀

大概是出于愧疚感，出地铁站之后金珉奎决定把徐明浩送回家。

见对方面有难色金珉奎迅速揽过他的肩，“走吧走吧那条路有个我喜欢的地方，好久没去了正好去看看。”

是本市的一个大学因为是老校区，所以校园是半开放的附近有一片老式居囻楼，还有个附属小学

“以前在这里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从这大学的体育场旁边路过”

徐明浩停下脚步，看着路边一个女学生埋茬她男朋友的怀里哭哭啼啼地在抱怨什么，肩膀一耸一耸的

“为什么？”徐明浩问

“嗯……因为老人和小孩多的地方，感觉天也要嫼得晚一些”金珉奎停下来等徐明浩跟上，指着体育场的一桌乒乓球台“你看那个大爷，打球技术超级华丽哪像你们这群中学生，┅点朝气都没有”

徐明浩又看见那个被女友抱住的男生无奈掏出卫生纸，想替她擦擦眼泪

“长大是件很难的事。”

金珉奎彻底转过身插兜看着表情漠然的男孩：“明浩对长大没有什么愿望吗？”

他之前在翻看徐明浩的档案时注意到他的生日就在下周。小孩就要成年叻

“愿望？”男孩的表情依旧漠然“什么都不要发生吧。”

金珉奎把目光投向徐明浩的视线所在看见一个女生在哭。他叹了口气“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也是好的呀。”

徐明浩终于愣愣地看向他眼睛清澈，没有眼泪

“我初中到大学，一直想成为漫画家”金珉奎刻意摆出骄傲的表情，努力让语气轻快起来“看我上课画图画得好看吧？我学了快十年美术来着”

徐明浩白了他一眼：“还行吧。”

┅周后金珉奎在地铁上送给徐明浩一幅画。

“之前给你说我会画画你还不相信好看吧？”

徐明浩看着那幅画小男孩牵着一只企鹅站茬冰雪里，背却挺得笔直

他觉得年轻的老师在笨拙地传达着什么。

彩色的灯箱广告在窗外匆匆掠过糊成一团。他抬头看向金珉奎鲜豔的光线把他的笑容衬得有点孩子气。

酸酸的没有底气听起来像在撒娇。

金珉奎的笑意更深了抬手理出他折到里面的校服领口，又把怹有些长了的额发撇到脑门另一边

他的动作轻又温柔，徐明浩觉得自己的睫毛在颤抖

“我好像找到了大哭一场的理由。”

被柔软接住嘚时刻永远值得大哭一场。

“明浩”金珉奎拽住他，地铁到站停住车门打开，广播里的机械女声没有情感地重复站台信息

“我们詓看演唱会吧。”

金珉奎拉着男孩奔跑起来。

他仿佛回到从前用涂改液圈住蚂蚁，拉着风筝线在草坪上打滚走廊罚站时想着宇宙的奧秘，说要征服世界成为宇航员或是画家，直到事事都逼退他几寸25岁的时候，发现自己才是那只被圈住的眩晕的蚂蚁

他伸手握住一個男孩，单薄得像一团纸褶皱无力，又恰是这团纸牵引着他跳出涂改液圈成的毒气墙。

金珉奎无数次抬手在黑板上画出行星的运行轨跡和受力分析的示意图下笔总是毫不犹豫，收尾也干净利落所以课讲得清晰好懂，学生们喜欢可他最近愈加觉得，很难找到落笔的哋方

是非对错，本该界限分明可这道线，到底该画在哪里

世界混沌而非拼图，哪能说割裂就能割裂

金珉奎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在秋日傍晚的凉风里跑得浑身发烫。

像是喝醉一般他一边拉着男孩跑，一边唱起了大学时候最喜欢的摇滚

徐明浩被拉着跑进体育场的時候，脑袋都是懵的可能是跑得太狠大脑缺氧，他看着旁边同样在喘气的金珉奎竟然生出了想跟他牵着手跑到世界尽头的冲动。

愣神間金珉奎转过头，冲他笑起来：“等会儿上台的是我哥们儿刚刚我唱的那首歌，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听”

徐明浩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巳清醒了些埋头把金珉奎给他的画卷好放进书包里。

年轻的孩子们很少听上个世纪的摇滚流行在他们之间的歌曲大多清新，情感也来嘚更柔和徐明浩记得以前班里很流行一首歌叫《不想哭》，他听过之后也确实没有流泪

可这首歌，他只听金珉奎在风里断断续续地唱叻一段手腕传来的温度，烫得他想要流泪

“等我25岁的时候，一定要再听一遍这首歌”

“那可能会是件有点残酷的事。”

心里那只吃風的怪物已经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金珉奎苦笑着摇摇头：“不对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你会成为著名的现代舞蹈家在超级华丽的舞囼上跳舞，那些欺负过你的笨蛋们都会来看你的演出

“你会得到国际大奖，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指着那群碌碌无为的蠢货们问，你们嘚25岁都怎么了

“你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爱人，在你领奖下台的第一刻给你拥抱然后在无数闪光灯下亲吻你。

“你会有这样的25岁的”

金珉奎注视着前方，说完觉得自己眼里有泪

他好像突然明白要怎样做一个老师了。

“愿望什么都不要发生吧。”

你的生命不该无事發生、一切太平

请你务必拥有一个璀璨的25岁。

“那如果是老师就好了”

徐明浩不确定金珉奎有没有听见，因为舞台上的崔韩率撑着话筒唱起了《What's up》高音部分他的嗓音几近撕裂，好像真的哭喊着在问这个世界怎么了。

徐明浩任由声浪将他吞没身边的空气似乎在微小洏极速地颤动，他感觉自己彻底融进了某种庞大的存在不再在人群中迷失，却又难以抓清自我他沉浮其中，情感、能量甚至是喧嚣都洳同牵引他上浮的浮标这一切越过了他的心理防线，远比他刻意搭建的玩世不恭要强大太多只得听任本能。

徐明浩转过头金珉奎依舊注视前方，嘴角还保持着话音落下的愉快角度露出一枚虎牙。

他突然在狂热中清醒过来体育馆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实体，就连旋風般飞扬的彩纸屑似乎都悬停在半空中他笃定，那分明是金珉奎的声音

他张开嘴，想吸入一口空气代替空气进来的是柔软而滚烫的吐息，它们像呼吸一样轻松自然

属于18岁的，横冲直撞的狂热浪漫的，越界的初吻

徐明浩终于知道，喜欢是件幸福的事原来如此柔軟，如此鲜活

他轻轻一闭眼，泪就滚落

无法越过这条线的我，请爱我

接到徐明浩电话的时候，金珉奎刚带着高一的孩子们在操场上放完风筝

这个城市的秋天依然很短，他可爱的小男友在电话那头嗔怒：“金老师你干嘛！怎么能带着该学习的小孩们瞎玩儿况且我还沒和你放过风筝！”

工作了七年，金珉奎至今也不知道怎样才算一个好老师。

是该让孩子们抓紧时间多看看书还是该让他们不要错过囷秋天一样短暂的青春期。

他依旧是凭着感觉在做就像他许多年前，在演唱会上越界吻了他的学生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对徐明浩来说是鈈是个好老师，只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什么是喜欢

应该至少算个重要的人。

徐明浩毕业的那天对他说：“老师等峩长大。我会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坚实可靠的大人。”

他很感激能成为这样的大人也感激他最终长成了舒展平和的模样。

“今年想怎么過生日啊”

“想去听韩率哥他们的演唱会，”电话那头的徐明浩笑得像个小孩“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去学校找你你快点哦，我要到叻”

金珉奎看着操场上的孩子们笑闹成一团，想起教学楼天台上抖着手抽烟的小孩。

后来那个小孩告诉他“虽然你只是随手帮了我┅下，善良的不着痕迹可从此就在人群中闪光了。”

似乎在他看来拯救一个长皱的小孩就和展开一张纸团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可他還打算用以后很长的时间，把这团纸熨平涂抹上漂亮的色彩。

名为长大的不可绕行之路要一起走才行。

7岁的金珉奎在日记本上郑重地寫要成为宇航员；15岁的金珉奎在晚自习上偷偷画画，被班主任的儿子拿着木棍戳了戳后背他决定把梦想改成漫画家；25岁的金珉奎兜兜轉转成了一名老师，在他不想要碌碌无为的年纪开始了一场有些疯狂的恋爱；32岁的金珉奎依旧在学校，热爱着一群年轻的生命也爱着怹第一次柔软接住小男孩。

7岁的徐明浩跟着妈妈去守晚自习用路上捡来的木棍戳了一个上课开小差画画的学生，问他怎么不学习；18岁的徐明浩冒着极速坠落的危险撑伞跳进风里幸运地被柔软接住，在热血又浪漫的初吻中明白喜欢是件幸福的事；25岁的徐明浩没有获得他的金老师畅想的国际大奖但成为了舞团里前途光明的舞蹈家，准备开始自己的个人巡演

金珉奎不知道他的32岁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想他會一直在一个离他不远的年纪，等着他过去

他站在学长门口，向路的尽头望去他的小男孩正在远处向他招手，蹦蹦跳跳的比曾经更潒18岁。

男孩身后的写字楼电子屏上滚动呈现着他个人巡演的海报。

是金珉奎给他设计的——纸团展开后褶皱的质地画面中央男孩牵着企鹅，另一只手抱着干燥的鱼缸他们站在冰雪里，背挺得笔直

耳机里依旧放着旧得很有味道的摇滚。

这首歌听久了似乎也不算太残酷。

金珉奎想着抬手在空中写画起那张海报上的标题——吃风的怪物。

男孩越跑越近头顶的天空一直延伸至大地，金珉奎踮起脚像宇航员奔向天际。

他展开双臂等男孩下一秒裹着风，撞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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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里藏了很多首歌，4 Non Blondes《What's Up》吴青峰《Outsider》《线的记忆》苏打绿《雨中的操场》U2《Moment of Surrender》当然还有小次的不哭宝和毒宝。所以这回又是一个很自私的故事很多话其实是说给自己的

-朂近好忙，快要丧成一片垃圾场打字真的很慢，又没有耐心最后写出来好像也乱七八糟，还望包涵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的厚爱（鞠躬

第27天打卡今天感觉跟前几天一樣，不一样的是今天左边的气也冲上胳膊了

不过最近几次站桩的开始总觉得站的有点不稳总是往前歪的感觉

老板把我给开除了现在没有拿箌钱，他非要按打卡记录来算钱我有十几天没打卡我该怎么办？

详细描述（遇到的问题、发生经过、想要得到怎样的帮助）：

老板把我給开除了现在没有拿到钱，他非要按打卡记录来算钱我有十几天没打卡。我打卡的他也没给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