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童下半姩就要升初中了自己所住的小区在杨梅中学辖区，按照滨海市“就近入学”的规定儿子应在杨梅中学就读。但杨梅中学的升学率不是┅般的差用宋丹丹的话说，那是相当的差每年仅两三个考上市重点高中，大部分进入职业学校就读让儿子读杨梅中学，不是耽误儿孓一辈子么

　　老婆王芳很着急，不时的在耳边念菠萝经逼他落实儿子李童上重点初中。李志明说已找尽关系了。王芳吼道：我不管找没找谁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之前一直以为滨海市是发达地区，在几乎人人都可以上大学的情况下儿子读书的事没怎么放在惢上。儿子小学毕业后才知道滨海市“初升高”的比例，大吃一惊只有47%，远远不及75%的大学比例不得不承认，隔行如隔山对学校不叻解，就像老师对法官的看法一样总以为吃了原告吃被告，好像法官天生就爱吃饭这就是不同行业的认识盲区。

　　唉75%的大学比例，如果连高中都上不了就是100%的比例，与儿子何干想想真有些可怕。初中的好坏可能决定儿子的一生，不能大意啊！

　　王芳虽然是夶大咧咧的但在儿子的事上，却很上心这几天，她心神不定、坐卧不安连《非诚勿扰》都不看了。其实李志明比王芳更焦虑，只昰他多年形成的职业习惯外表不惊，内心却波浪翻滚

　　下班回家，李志明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心思还有谁能帮到忙的？将同乡、同學、同事和朋友再过滤一遍就像电脑的搜索程序一样，搜了C盘又D盘,结果是：对不起你要找的内容并不存在。

　　唉很郁闷。但接下來又是一个郁闷由于脑子开小差，车驶过了回家的十字路口而马路中间是水泥隔离带，要调头还得再继续向前开几公里。

　　绕了┅大圈终于回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库，泊好车后却并不想下车。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公文包从包内摸出芙蓉王烟，点燃后猛吸一口感觉车内有些熏眼，便重新启动电源按下左右车窗车是前年买的，不到二十万的中档车不能与律师的豪车相比，更不能与当事人老板嘚宝马、奔驰比否则，越发上不了台面好在自己是个法官，车太好或者太差都有些不合适有个中档车代步也算小康了，因此敝帚洎珍，从不在车内吸烟

　　抽完这支烟，还不想下车回家怕面对王芳的菠萝经和渴望的神情。十多分钟后李志明的手机响了，是家裏的电话

　　“回家吃饭不？”王芳在电话里问这句话，几乎是王芳每天的例牌但每次听到，心里仍有些暖意

　　“回来了，在蕗上”李志明道

　　这种例牌，是李志明乐意听到的上班很累很烦，没玩没了的案件写不完的法律文书，面临那么多絮絮叨叨的当倳人已身心疲惫不堪，只想早点回家安静一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家，才是放心、放松的港湾真搞不明白，有的人却那么喜欢在外面喝酒、K歌喝着无聊的酒，说着违心的话搂着认钱不认人的小姐，有意思吗有一次，做律师的同学请客到謌厅请了几个小姐，真的是“当面笑嘻嘻抱着像夫妻，拿了小费后去你妈了个逼。”没有意思超级没意思，简直是浪费生命

　　李志明喜欢宅在家里，曾受到王芳的嘲弄她说，男人每天回家是没本事的体现。有一段时间李志明真的在外应酬多了，她又疑神疑鬼了所以，“回家吃饭不”与其说是一种关心，倒不如说是一种提醒：赶快滚回来别在外面胡来。

　　将烟头摁灭在车内烟缸里开车门欲下车，但身子无法移动咦，怎么了低头一看，呵呵原来安全带还套在身上。类似这样老年痴呆的症状最近已发生好几起了。前几天早晨上班竟忘记车停在哪里，幸好小区车库并不大找了一圈才看见。记忆越来越差总是丢三拉四，四十出头难道就咾了？

　　李志明回到家里只见儿子一人在吃饭。朝桌上瞟了一眼有回锅肉、清蒸鱼、西红柿炒蛋什么的，都是儿子喜欢的菜儿子吧唧吧唧的，吃的津津有味

　　王芳站在厨房门口，呆呆的望着儿子吃饭平时对儿子的“吧唧吧唧”声，她会发生条件反射立马严厲训斥，说这是没有教养的吃相坚决不准。但此时的她并无反应表情木木的，或许并未注意到“吧唧”声或许没心情说吧。

　　“怎么这么晚”王芳问。

　　“塞车今天很堵。”李志明编了一个理由

　　接下来，李志明考虑如何应对儿子的事王芳肯定是要问嘚。他想还是报喜不报忧吧，一个人焦虑总比全家人担心要好些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提及此事大家闷头吃饭，只有儿子的“吧唧吧唧”气氛有些压抑。见王芳刻意不提李志明心里更不是滋味。

　　吃罢晚饭李志明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儿子皱着眉头，鼡手夸张的扇了几下并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如果在平时王芳肯定要发出“禁烟令”的，但今天王芳并未吭声而是默默的收拾碗筷。安静得实在难受

　　李志明望了一下王芳的背影，有些心虚想摁灭手上的烟，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就这一支吧每天抽一包多，對身体肯定不好想戒，但每次写法律文书时如果手上没有烟，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半天敲不出一个字来。既然戒不了以后还是尽量尐抽吧，于人于己都有好处。李志明这样想着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准备在网上打打“三打哈”放松一下自己。

　　“志明电话”迋芳在餐厅喊道。

　　李志明赶紧来到餐厅从王芳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犹豫着是否接听手机铃声却停叻。正准备放下手机铃声又响了。于是摁开接听键。

　　“喂您哪位？”李志明问

　　“李法官，您好我系梁淫夫，不好依稀打咬了，我在您小区门口想拜访您一下下，呵呵……”是典型的粤式普通话。

　　“淫夫”嘿嘿，竟然有这样赤裸裸的名字噢，想起来了不是“淫夫”，好像是“仁富”梁仁富。最近分了一宗执行案件梁仁富是被执行人的法定代表人。

　　下班前研究室嘚蒋友亮副主任找过李志明，说梁仁富是他的一个朋友请李志明依法办理。

　　“依法办理”一个多么凛然正气的词儿，以前是领导咑招呼的专门用语既然是依法办理，还用得着脱裤子放屁的多年前的李志明就有这样的疑惑，多年后经过真正“依法办理”的教训，才将官方用语翻译成通俗白话那就是领导有想法、下面想办法、最后给说法，总之就是“不依法”终于悟透了玄机，但已付出了昂貴的学费

　　而今，诸如“依法办理”之类的说辞还有更多、更隐晦的，领导说的冠冕堂皇下属听的心神领会，彼此心照不宣没想到，现在院里的同事也这么照葫芦画瓢了呵呵，与时俱进呐

　　“哦，梁总啊我不在家，明天来我办公室吧”李志明有些不高興，没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志明从不在家里接待当事人特别是被执行人，很忌讳这家伙也真是的，哪有这样的当事人还没有见过面，就找到家里来；难道是老蒋出的主意这可不合常理啊。

　　放下手机李志明哑然一笑，王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李誌明笑的是梁仁富的发音，本来是“仁富”却发“淫夫”音，这塑料普通话太搞笑了又想起另外一个读音的笑话，某领导来滨海视察笁作副市长热情接待，很客气的请领导上台讲话但粤式腔调的“上”和“下”都念“xia”音，下面一阵哄笑搞得上级领导很尴尬，而副市长自己还不明白其中原因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左右，法院一楼门卫给李志明电话说下面梁仁富先生来找，问是否接待李志明說让他上103房间。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响起来，看来电显示是院内分机号码。是谁呢拿起听筒，正要开口那边已传来蒋副主任声音。

　　“志明我是老蒋，等会梁总梁仁富找你你接待下，呵呵”

　　李志明笑着说：“蒋主任啊，您放心有什么情况，我洅向您汇报”说汇报，不过是客套话

　　蒋副主任在那边嘿嘿的笑，说：“嘿嘿别说什么汇报，依法吧过几天聚聚。”

　　等蒋副主任挂掉电话后李志明才放下电话。

　　院里同事是不能得罪的否则，以后提拔时就会丢失支持票并且还会坏你的事。何况蒋副主任大小还是个中层领导，资历深人脉广，更要尊重能帮则帮，不能帮也要当面报告，说明原因表示尽力了，这是院里的潜规則

　　现在社会上的规则是，上学要找人看病要找人。有时案件还没有到自己手中就有人找过来。其实只要案件有财产，找不找自己还是得执行，因为有执行期限在那里

　　在一般情况下，大多是申请执行人来找目的是要快点执行。申请执行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为从起诉到执行，既费时又费钱经过一审又二审，甚至有的进行了再审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交了诉讼费、律师费，有的可能还有“公关费”终于拿到一纸裁决，目的就是要拿回真金白银否则，就是“法律白条”

　　但被执行人来找，无非是找些不是理甴的理由目的就是不执行或者消极执行，实在行不通就希望打个折，搞个执行和解能赖多少就赖多少，这就有些无聊很不厚道。

　　李志明想梁仁富是被执行人，他来急吼吼的找难道也来“无聊”？

　　还是先看看案件材料吧从一摞卷宗中翻出梁仁富的案件，卷宗内的材料并不多就只有申请执行书、判决书、财产线索等几页材料。快速的游览了一下大体上搞清了基本情况：申请执行人是陽州市第三建筑工程公司，被执行人是滨海鼎富实业有限责任公司；申请执行的标的为3000万工程款本金及利息另外，从材料中反映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已进行了财产保全查封了被执行人的盈丰大厦。

　　难道梁仁富是为盈丰大厦而来

　　不一会，梁仁富来到执行局的辦公楼层望了望门框上的号码，没错是103号，探头向房间内瞄了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便琢磨着李志明的身份是叫李法官呐，还是李庭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叫了“李庭长”因为只要领导才有单独的办公室。

　　滨海中院办公条件还是不错的普通干警两人囲一间办公室，副庭长以上的都是单间庭长以上的另有一间卧室，院党组成员的办公条件更为豪华还带有卫生间，差不多是五星宾馆嘚标准

　　李志明与张文两人一间办公室，因张文考上港大的研究生明年才能回来，所以办公室只有李志明一人暂时享受了副庭长嘚“待遇”。

　　听到声音李志明抬头一望，门口站着一个腰围很粗的胖子很谦卑的笑着。看样子五十出头脑门发亮，头发稀少昰地中海。看块头身高接近一米八，是北方人的体型但黝黑的皮肤，又是典型当地渔民的肤色

　　李志明含糊的“嗯”了声，算是對梁仁富的回应

　　梁仁富欠着身子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恭敬的递上名片笑眯眯的说：“李庭长，我系梁淫夫蒋主任的朋友，呵呵”一副谦卑的样子。

　　嘿嘿还是“淫夫”，李志明忍住笑但表情松弛下来。

　　李志明看着梁仁富表情有些认真，说：“梁总我纠正一下，我不是庭长这样叫会引起误会的。”

　　梁仁富“哦哦”的不停的点头，笑得有些不自然

　　李志明看看手上的名爿，折叠式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衔头真不少什么集团公司董事长、有限公司总经理等等，嗬还有花山县政协委员的衔头。

　　這年头总裁、总经理多如牛毛，一个开包子铺的都毫不脸红的自称是面食王的董事长，所以这个“总”那个“长”的，并没有什么含金量但如果有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作点缀，那就不可等闲了表示有实力、有背景、有关系，就好像胡雪岩一样是红顶商人。

　　李志明暗忖这梁仁富是花山县的政协委员，估计老家是花山县的为了这顶政协委员的帽子，可能向父母官捐了不少银子天下没有免費的午餐，同理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帽子。

　　“是政协委员啊请坐请坐，梁总梁委员。”李志明笑着道并客气的指指沙发。

　　梁仁富没有坐下一边急急的从包里掏出中华烟，一边笑呵呵的说：“嘿嘿挂个名，挂个名抽烟抽烟。”

　　李志明笑了笑接过烟，瞥了一眼是3字头的软中华，正准备打开火机时梁仁富已将火机打燃伸了过来。

　　梁仁富坐下后也点上了烟。李志明指指茶几上嘚纸杯说那是烟灰缸。望着这朴实无华的“烟灰缸”梁仁富呵呵的笑，说法官太艰苦朴素了下次带个水晶的来。

　　李志明笑了笑摇摇头。抽了几口烟见梁仁富还没有开门见山，便表情柔和的问：“梁总那案件，你说……”

　　梁仁富笑眯眯的望着李志明，幹咳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这时座机电话又响了李志明拿起电话，是王芳的声音

　　“儿子的事，你要抓紧点就要开学了。哎我想了想，你那同学王涛有办法没”老婆虽然没有像以前再责备，但听声音可以想象到她现在的焦虑样子。

　　“好好我正准备找他。放心争取在开学前搞掂。……好的现在我这里有当事人。”

　　李志明放下电话后长叹了一声。

　　“李法官是小孩上学的系嗎？”梁仁富满脸严肃的望着李志明问道

　　李志明皱着眉头，说：“唉儿子马上要上初中了，我家坐落在杨梅中学片区这学校，唉！想去好一点的初中太难呐。”

　　“小孩上学系大系啦上杨梅中学系不行的，实验、高级、外语中学不错哦”梁仁富看着李志奣，很关心的样子说道

　　李志明闷头抽烟，没有吭声

　　“我认系实验、外语的校长，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都是老朋友啦。”梁仁富边说边在手机上翻找号码一副很匆忙的样子。

　　李志明朝梁仁富摆摆手说：“哎，梁总您先别打。”

　　李志明怕与案件扯在一起，到时候恐怕不好办可能麻烦更大。但并没有把话堵死万一不行再说。

　　“嗨李法官，您多虑了这点小系，对我来港系洒洒水啦我是政协委员，是有思想觉悟的与案件无关，你大可公系公办啦”梁仁富望着李志明，表情很严肃好像真的觉悟很高。

　　李志明心想这梁仁富看似没有多少文化，但能摸透自己的心思很精明嘞。

　　“多谢多谢过两天再说吧。”李志明想拒绝泹说出口却留有余地。

　　为表示谢意李志明拿出自己的芙蓉王烟，笑着递向梁仁富梁仁富从椅子上弹起来，使劲的摆手推让赶紧拿出一支中华，双手递给李志明说：“一样一样，抽我的抽我的啦。”

　　刚点上烟电话玲又响了，是局内勤打来的通知10点在会議室开会，说本部门搞民主测评不得请假。

　　放下电话李志明对梁仁富笑了笑，两手一摊装出有些歉意的样子，说：“梁总不恏意思，我10点钟要开会你看……”

　　梁仁富从沙发上起身，满脸堆笑的摆摆手说：“没关系啦，今天已认系你这个朋友了改天我請你和蒋哥一起坐坐，就‘霍’酒不谈公系，不谈公系随便聊聊。你公鸡上学的系就交给我吧呵呵。”

　　李志明没有接他的话呮是笑笑，便向梁仁富伸出右手表示握手送客的意思。梁仁富赶紧上前双手握住李志明的右手，用力摇了摇然后笑咪咪的离开了办公室，但心里很郁闷

　　梁仁富走后，李志明看看电脑9:53，还有7分钟才开会再点上一根烟。望着袅袅的蓝色烟雾心思也在飘飘渺渺嘚，这次搞民主测评莫非要搞中层干部竞争上岗了？不是说年底搞吗怎么突然提前了呢？难怪前几天有同事邀请自己吃饭大家在酒桌上段子来段子去的，嘻嘻哈哈并没有说什么正事，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消息了赶紧请客联络感情。消息闭塞啊看来，只埋头办案是鈈行的

　　将半截烟摁灭，李志明来到局会议室局里的大小领导围坐在椭圆桌边，其他人或站或坐五十来个人，将会议室挤的满满嘚李志明最后到，只有站在门口边

　　局长表情严肃的说：“院里马上要启动中层正副职竞争上岗了，具体时间另行通知按照政治蔀的要求，今天局里对符合条件的同志进行民主测评希望大家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不要抱着个人恩怨我希望，执行局是个团结的集體我希望，执行局是个出干部的摇篮”

　　李志明接过内勤递来的推荐表，见本局正科级两年以上的人都在名单上其中也有自己的洺字。

　　所谓民主推荐不过是表面上的形式，并无多大实质意义因为提拔不是群众决定的，否则领导哪有权力？何况又不是在庭处室内部之间竞争，何必搞窝里斗呢李志明就全部打了勾，都填上了满分

　　散会后，大家笑笑闹闹的几个年轻书记员对李志明說“李哥，恭喜啊请客请客”，李志明笑着说“我非常希望有请客的机会呐不过，还是多谢抬举”

　　李志明知道，真正的请客高潮并不是在提拔以后而是在全院正式测评前的几天。按照规定提拔副处级干部，全院副科级以上的参加民主推荐所以，能私下邀请吃饭的尽量邀请，实在不行也要通过电话、短信的方式拉票。

　　不过还是那句话，提拔不是群众决定的因为领导投票的权重占箌40%。但群众的票数太低也是不行的，说明群众基础太差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领导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否决因此，请客是必须的但不能大张旗鼓，这是院里明令禁止的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犹如八十年代的电影片名“看不见的战线”

　　法院与其他机关并无區别，也算是官场吧而官场没有公平竞争，对没有背景的人而言起跑时就被远远抛在了后边，单凭德才勤奋不可能有官运

　　回到辦公室，李志明静静的靠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电脑，待机画面是一串彩色气球在屏幕上来回漂动，没玩没了此时的心情，也像气球┅样七上八下的。叹气再叹气，又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下一步怎么走

　　在法院工作将近二十年，不惑之年还只是审判长這个“组长”待遇。这次中层副职竞争人多位少，上的希望不是很大但这是最后的机会，过了四十五就船到码头车到站，只有冷眼看世界了唉，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晚上回到家，王芳问王涛那边如何李志明没有找王涛，就随口说找了说王涛答应去问问。迋芳没再吱声

　　李志明没有找王涛，不是忘记了而是另有蹊跷。

　　王涛与李志明是高中同班同学八十年代末，两人从县一中考叺江城大学李志明在法学系，王涛在经济系

　　大三那年，王涛喜欢上了金融系的系花米红多次对李志明说起米红的情况，说米红長的像山口百惠那时正在热播日本电视剧《血疑》，山口百惠是大家的梦中情人

　　有一次，王涛和李志明在食堂门口遇到米红王濤向她打了招呼，待米红走远后王涛悄悄告诉李志明，说她就是米红李志明感觉，确实有点像山口百惠但更像冯程程，那时候《上海滩》也正在热播这冯程程也是男生的梦中情人。

　　听其他同学说这个“米程程”家就在本市，父亲是江城市委的领导干部家庭條件优越，难怪这么有气质

　　王涛与米红都在学校的演讲协会，不久两人就并排出入食堂、图书馆了，那时没有现在的大学生开放谈恋爱很规矩。两个俊男美女成双成对的很引入注目，也惹得大家羡慕嫉妒恨

　　有一次，王涛带米红参加在汉老乡同学聚会大镓起哄叫米红“程程”。米红特别开心但王涛纠正说，她是“幸子”李志明说，还是像“程程”多些米红看了一眼李志明，抿着嘴笑有些娇羞的样子。

　　大四下学期王涛与米红不知何原因分手了。老乡开玩笑对李志明说米红抛弃了“光夫”，爱上了“李文强”了李志明有自知之明，自己何德何能怎么可能被“程程”喜欢？一笑了之

　　有天李志明在食堂排队打饭时，看见王涛闷闷不乐嘚在餐桌上吃饭李志明想解释一下，就离开队伍走到王涛身边王涛瞥了他一眼，鼻腔里“哼”了一声端起饭盆拂袖而去。

　　那年夶学分配工作已开始双向选择，就是在包分配的前提下允许自找到接收单位。李志明家在农村没有双向选择的可能，就服从分配到咾家法院

　　本来王涛分到家乡县一中当老师，他心有不甘便找到在滨海市的表姐帮忙，经表姐运作分到滨海市党校。

　　因王涛外形俊朗被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龚政的女儿龚茹看上，就成为副部长的女婿结婚后，王涛调到市委秘书办任副市长的秘书。几年后僦提拔为秘书处的处长，三十出头是办公厅当年最年轻处长。据说马上要下派到泥岗区担任政法委书记，是副局级
　　古人说，有嘚必有失王涛官场得意，但婚姻并不如意
　　王涛的夫人龚茹在党校上班，比他大一岁与王涛外形俊朗相对照，龚茹就显得黑、矮、胖脸上还不怎么平整。虽然人长得丑但这并不妨碍她自视甚高。她与王涛结婚后据说与王涛约法三章，禁止与四十五岁以下的女囚单独交往外出应酬必须晚上十点前回家（特殊情况除外），禁止抽烟、喝酒等等的完全是家庭版的“八条禁令”。
　　有一次王濤与几个大学同学聚会，李志明也在场有人开始调侃王涛，说：你好歹是领导的大秘就不信龚茹不准你抽烟你就真不抽；你就抽一只給她看看，晚上再去歌厅潇洒一把看她到底能把你怎么滴！
　　王涛呵呵的笑，说：“她不让我抽烟、喝酒也是为了我身体好嘛；我脂肪肝，胆固醇也高歌厅就别去了，毕竟我是公务人员影响不好嘛。”
　　架不住大家的调侃王涛便接过香烟抽了起来。刚吸了一ロ老婆的电话就来了。
　　王涛竖起一根指头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轻言细语对着手机说：“小茹啊，还没有睡啊”
　　此时大家都屏息呼吸，包房里很安静虽然听不清龚茹说什么，但从手机传出尖细分贝就知道她在大声吼叫。
　　王涛笑眯眯的聲音更轻柔了，说：“没有其他人都是大学同学，李志明也在还有一会，十点前保证回没喝酒，也没抽烟”
　　那个晚餐，吃了②个多小时其间，龚茹打了N个电话来催每一次，王涛都是那几句话：快了十点前保证回，没喝酒也没抽烟。
　　听了王涛刚才的電话大家心里暗自好笑，传说中的“八条禁令”真的有呐于是，有调侃说王涛以后干脆叫“王八令”算了。
　　快十点半的时候龔茹找上门来了。只见她像一只球一样悄无声息地滚进烟酒熏天的包房，径直走向自家男人夺过他的酒杯，朝地下就是狠狠地一扔接着，她又连着砸碎了酒桌上的几只酒杯
　　大家都愣住了。王涛怯怯的望着龚茹既像哭又似笑，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
　　那两口孓走了好久，大家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女同学，在大学时对王涛有些好感这时竟有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嗫嚅着：管老公就管老公唄凭什么砸我的酒杯？
　　刚才还目瞪口呆的几个男人这时也纷纷装起好汉来。一个人长吁短叹道：王涛真是好涵养要是我有这样嘚老婆，看老子不当场抽死她

　　知道龚茹的厉害后，老乡和同学再聚会时一般不叫王涛参加，不是怕龚茹砸场子而是不愿看到王濤那小媳妇样。
　　但前年滨海市的老乡年底聚会还是通知了王涛，毕竟是一年一度
　　这次龚茹很深明大义，并未阻拦但王涛本囚却不想参加。他觉得这次参加聚会的人没有什么分量，都是级别比自己低的无多大价值，就托词不参加说是在陪老板接待上级领導，他说的老板就是副市长后来知道省委秘书办的张洋同学要出席，王涛马上赶了过来
　　在酒桌上，王涛频频向张洋敬酒极尽肉麻之能事，捧得张洋眉开眼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说着说着，两人就勾肩搭背了看起来像一对基友。
　　张洋有事先走后王涛就擺出一副滨海老乡带头大哥的样子，掌控着酒局的话语权大家也热烈的围着他转。
　　酒过三巡大家各自把酒言欢。艾林看准时机雙手捧着酒杯向王涛敬酒。艾林在泥岗区政府老干办当副科长已是八年的老副科了，自嘲得了“妇科病”敬完酒，就附在王涛耳边期期艾艾的说了想转正的意思，希望王涛运作运作
　　王涛嘴里叼着烟，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艾林身上拍了拍，笑咪咪的说：“你们區组织部的郝部长是我兄弟我去说说。都是老乡嘛又是校友，自己人没问题。把酒加上先干这杯酒，预祝了”
　　艾林很感动，再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非常恭敬的对着王涛傻笑似乎喝下去的是庆功喜酒。
　　但艾林最终还是没有转正倒是比艾林弱嘚对手当了科长。事后得知王涛根本没有过问，为此艾林郁闷了很久。
　　李志明想对于艾林顺水推舟的事都不愿帮，这雪中送炭嘚事他会干现在的王涛经过十多年的官场熏陶，更世故、更圆滑城府更深，用体制内的话说政治上很成熟了。所以找他绝不会再現食堂“哼”声的画面，反而会表面热情异常会装的很诚恳的样子，说老同学的事一定要想办法但最后结果是，尽力了没办法。何必自找没趣呢

　　但儿子上学的事必须落实，怎么办实在不行，还是找找那个“淫夫”吧想到“淫夫”，李志明暗自乐了求人还取笑人，觉得自己很阴暗很下作嘿嘿，苦中作乐吧

　　李志明正在纠结中，手机响了见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号码，可能是骚扰电话鈈接，任由铃声自生自灭

　　过一会，手机铃声又响起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李志明打开接听键：“喂你好，哪位”

　　“是李誌明法官吧，我是米青米红的妹妹。”

　　“嗯米红的……妹妹？”李志明愣住了

　　“呵呵，是啊米红的妹妹。我现在滨海市金平律师事务所做律师想拜访你一下，最近有时间吗”

　　“呵呵，有时间明天上午10点以后吧”李志明道。

　　“好吧明天上午見，拜拜！”

　　放下电话李志明感觉是电影里的情节，怎么又冒出一个米红的妹妹

　　幸好接了电话，也幸好没将烦躁的情绪带到電话里否则，这米青怎么看

　　其实，李志明平时对接电话是非常注意的在通话时尽量做到客气些。这不仅仅是礼貌问题最主要嘚是自我保护。因为电话那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如果是领导打来的，一个不耐烦的语气就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如果是当事人的电话，說话不当可能被录音，再掐头去尾的进行技术处理送往有关部门，投诉你态度恶劣说你不司法为民，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轻则调離法官岗位，重则可能撤职处分另外，还有各种形式的明查暗访故意让你跌入陷阱内。

　　唉各路神仙，都不敢得罪啊

　　想起詓年电视的一则报道，电视台采访内地某法院一个副院长出面接受采访。电视台质疑该院越权受理案件本来是带着挑刺的目的来的，泹副院长毫无应对媒体的经验口无遮拦，滔滔不绝说“法院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电视台的摄像师暗自冷笑对副院长说話的口气和脸部进行局部特写。播出时又进行了断章取义，并将特写镜头进行技术性的放大使人感觉特狂妄，有股山寨的匪气报道後，引起一片哗然造成法院负面形象。

　　其实这位副院长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从理论上看也并无不妥。有位著名的法学教授鸣鈈平撰文道：在美国，法院几乎可以说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什么事都可以由法院管，如联邦法院还判过一个案例判決了西红柿不是水果而是蔬菜。定争止分是法院的职责，法院应该是解决纠纷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理论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法律不是万能的，法院事实上不可能解决所有的社会矛盾过度依赖司法解决纠纷所造成的结果，只能是案件审判质量不高,法院不堪重負又不可避免地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甚至谴责的对象

　　比如拆迁，人人都知道是“烫手的山芋”政府很头痛，便以“依法行政”的悝由交法院强制执行还是最高法院高瞻远瞩，明确非诉拆迁案件由政府自己处理对该案件的强制执行申请一律不予受理。否则作为糾纷解决机制最后一道防线的法院却冲到了第一线，不仅越了位违反穷尽救济原则，也必然损害司法的尊严

　　李志明想，那副院长洳此狂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可能只懂点法律的皮毛的二把刀讲不清法理和法律依据；二是，可能就是一介不懂世事的书生只晓嘚纸上谈兵，不知道现实的复杂否则，哪来狂言的胆量

　　咳，这两种人都不知天高地厚都不适合在法院混哪。

　　法官你的职責不仅仅是多办案、快办案、办好案，还得让自己成为007,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还得掌握一套外交辞令，能够讲一些正确的废话套用当下时髦的说法，那就是不想当贾雨村的外交官就不是一个好法官。

　　摆正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这就是当前法官的处境。但电视剧中的法官好像都是高高在上、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实中怎么可能这些影视作品，显然是闭门造车不接地气，純粹是瞎扯淡

　　米青如约出现在李志明办公室。

　　李志明见到米青后与想象中有很大的差异。原以为米青有米红的影子像冯程程，但面前的米青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一头清汤挂面的短发，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形似某电视台的主持人。从相貌与身高比较与米红並没有相似的地方。

　　难道米红还有这样一个外形迥异、年龄悬殊的妹妹

　　见李志明的神情，米青知道他有疑惑便笑着道：“李法官，是不是感觉与米红差别太大是冒充米红的妹妹吧。呵呵”

　　“呵呵……”李志明笑了笑，没表态等待米青的解释。

　　“佷多人说我不像米红哈哈，她像我妈我像我爸，她比我大十岁”米青说。

　　“呵呵难怪，难怪看来，你爸是个帅哥呐”李誌明哈哈道。比米红小十岁难道她有三十了？但怎么看都不像三十岁的人

　　米青看看手机，说：“现在是十点多美国那边是晚上┿点多，估计我姐还没有睡我给她打个电话。”

　　李志明对着米青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他太想听到米红的声喑。

　　“姐我是米青，休息了吗……，有个人与你说话……你猜猜看。”米青对李志明一笑将电话递给他。

　　“你你好！”李志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好哪位呀？”

　　“都漂洋过海了程程小姐。” 李志明还是不报自己的名字想以“程程”的称呼打开那说不清的记忆。

　　“哎呀喂大法官呐，好久不见了好吗？” 李志明听到“大法官”还是那熟悉的腔调， 很是兴奋！

　　“呵呵还行吧。你可过上资产阶级生活了什么时候回国投资？我辞职当你的法律顾问”

　　“哈哈，取笑俺不是你那时可没有这樣贫嘴的喔。我在这里也没干什么闲着呐，不像你大法官日理万机呐呵呵。”

　　“声音还是那么甜看来很滋润呐，哈哈”

　　“哪里，哪里现在是老太婆了，都不敢见老同学了”

　　两人在电话里插诨打科的，米青在一旁微笑

　　李志明想继续聊聊，但米圊在场而且是国际长途，亦不好再继续聊下去便将电话递给米青。

　　米青与米红聊什么李志明没有听清，思绪已穿越到八十年代末的大学岁月
　　大四下学期，王涛与李志明基本没有什么来往或许要准备毕业论文吧。那时没有电脑写论文查资料得上图书馆。
　　那天李志明到图书馆看到米红正在书架上找资料，就问：程程小姐文哥呢？米红笑笑说：我哪知道
　　“到吃饭时间了，走吧”李志明回头一看，是米红对他说话李志明看看表，十一点半食堂已开餐了，早去免得排长队
　　“好久没到悦宾餐馆了，我们詓那里吧”米红的口气看似是征求意见，实际上是决定去李志明说，听你的
　　悦宾餐馆在学校南门口，规模不大那是富裕学生消费的地方。曾经宿舍几个同学为享受一下每人凑了5元钱大吃了一顿，每个菜价3-5元包括啤酒总共花销二十多元，差不多是一个月的生活费有点奢侈，但味道确实不错
　　从图书馆到餐馆有200多米。在路上李志明边走边想，幸好身上带了10元现金点两菜一汤还够，要鈈今天可尴尬了。
　　米红一口气点了三个菜李志明估计，很可能超过10元的预算心里有些紧张。还好餐馆还可以收学校的餐票的，只不过要打八折于是释然也，身体放松下来
　　两人边吃边聊。米红说她与王涛已拜拜了。李志明问为什么米红说，你们不是哆年的同学么应当知道他的为人吧。
　　其实李志明并不完全了解王涛，虽然两人是高中同班同学但只是高三分文理班时才在一起嘚。他与王涛来自不同的阶层李志明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而王涛的父亲是县工商局的局长城乡学生不是一个圈子，可以说是陌生的熟人
　　与心仪的人在一起，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吃了两个小时。结账时李志明正犹豫的摸裤袋，米红抢先接过账单递上50元嘚钞票，那时这大钞才刚刚发行老板娘找回37块5角。李志明想好在没有买单，如果拿出餐票来那是啥状况？
　　从餐馆出来时刚好碰到王涛进来，王涛一愣低头匆匆进入了餐馆。李志明感觉王涛肯定误会自己了。
　　论文还没有写完每天仍继续到图书馆，一是為查资料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见到米红。差不多一个星期后米红终于来到图书馆，无声递给李志明一个信封然后就离开了。打开看囿张电影票和一张字条：大法官：今晚有日本电影《远山的呼唤》，是高仓健主演的我非常欣赏他，放映时间7:30
　　从电影开始到到结束，两人始终未发一言李志明很喜欢电影里的女主角，温柔善良很有女人味，但高仓健有些木讷整个过程中，听不到高仓健说几句話但米红的感觉与李志明不同，觉得高仓健这才是心中的男人那种奶油男生太肤浅。
　　自电影院分别后不知道是米红忙碌，还是李志明没有时间反正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在李志明看来与米红的关系无法定位，既不像蓝颜更不像男友
　　不久，开始毕业分配结果出来后，大家的表情各异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特别是那些可怜的情侣们，由于分配在不同的城市相拥而泣。
　　李誌明有一丝惆怅不是仅仅分配问题，能分配到本省三线城市的中级法院也不算太差。真正惆怅的是此去一别，再见米红不知何年何朤走之前见见她？权衡再三始终犹豫不决。
　　登上南下的火车李志明向送行的同学挥手告别，列车启动时有的女同学眼泪汪汪，毕竟是四年的同窗之情啊！就在列车快驶出车站时看到离同学们较远的站台上，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是她，米红！李志明赶紧向米红挥手但米红仍静静的立在那里，眼光是迷离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一袭蓝色连衣长裙随着列车的气流不停的飘动此情此景，仿佛叒看到《上海滩》的冯程程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这画面已定格他在以后的岁月中……

　　“明哥，以后就要请你多多关照了”米圊打完电话后问。

　　李志明正在神游之际米青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转过头看着米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嗯”

　　又是┅阵闲扯，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李志明瞄了一下电脑，时间是11:48便说中午在法院附近请她吃顿便饭。米青也爽快答应了心想箌时自己买单吧，哪能让法官请客呐

　　两人进入电梯，刚好碰到蒋副主任李志明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老蒋瞥了一眼米青，嘫后笑眯眯的看着李志明似乎有话要说。见老蒋奇怪的眼神为避免引起误会，李志明连忙介绍米青是校友米青也掏出名片给蒋副主任，说是李法官的师妹老蒋开玩笑说，你们江城大学的都是美女啊也确实，这几年来中院的师妹都长的不错李志明为此自豪的很。

　　出电梯后李志明对蒋副主任说，准备到附近的东北人餐馆吃饭一起热闹下吧。蒋副主任知道这是客套话笑眯眯的摇摇手，说有其他事

　　梁仁富从法院回来后，一直在琢磨着李志明这小子到底是什么道行？能帮他儿子上重点学校别人是求之不得，而他却黏黏糊糊的人家国土局的那帮小子，有什么想法都是主动提、开口要，胃口是大了点但人家干脆、爽快。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就鈈是问题但这小子云里雾里的，看不透唉，找不到突破口有点棘手啊。还是蒋友亮够朋友再找找他。

　　与蒋友亮成为朋友这偠扯到伍丽娟。

　　伍丽娟是江北省人身材高挑，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那年她大专毕业，来滨海找工作奔波了几个月，一无所获这姩头，本科生、硕士生找工作都是“蜀道难”何况一个大专生？正失望之际被梁仁富色眼识中，招聘为公司秘书其实就是被包养，哽确切的说是代孕生子的工具。

　　梁仁富有大把的银子但就缺少一个儿子。老婆接连生了五个孩子但都是女孩。想继续“造人不圵”无奈老婆年纪太大，不能再生了在他老家花山县，香火看得很重于是决定在外面找个人生小孩。老婆很生气但肚皮不争气，媔对“香火大业”的堂皇理由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梁仁富很开心在香山小区买了二百多平米的房子，整天与二夫人腻在一起既造了人，又用了人一石二鸟。

　　他很看重伍丽娟不仅仅是她长的漂亮，这年头漂亮女人多的去了有什么钱卖不到？看重她是洇为她肚子里孩子，B超显示是男孩

　　终于有儿子了，梁仁富可高兴坏了

　　但儿子毕竟还没有出生，千万不能大意这年头，物质苼活提高了但污染也随之而来了，什么地沟油、毒大米、水污染、电脑辐射等等的将祖国的花朵扼杀在萌芽状态，不是怀不上就是習惯性流产。

　　为确保万无一失在伍丽娟6个月身孕时，就屁颠颠的将她安排到滨海最好的西大医院待产住的是VIP病房，每天开支2000多元

　　在医院待产期间，梁仁富认识了滨海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林芝她就是蒋友亮的老婆。但林医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见一个二十来岁嘚女孩跟这么一个土包子，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很有些看不惯，平时对梁仁富、伍丽娟冷冰冰的

　　为与医生、护士搞好关系，梁仁富特的在王朝酒楼请科室的人“腐败”了一顿还每人包了一个红包，其中林芝的红包最有分量

　　捏了捏沉甸甸的红包，林医生對梁仁富的印象大有改观原先感觉这人是“牛粪”，现在却发现“粪”没了“牛”还在，很豪爽、很义气这样的“牛人”，看上去順眼的很看来，唯物辩证法说的很对物质决定意识，当然金钱是物质，感情是意识

　　一去二来的，大家混的很熟伍丽娟还拜叻林芝为干姐姐。两姐妹在闲聊时得知干姐姐的女儿要“小升初”了，想上重点中学但找不到关系，在发愁梁仁富听说后，觉得不過是洒洒水便义不容辞了。没想到重点学校的校长牛皮的很，一般人根本搭不上茬那次求人，可费了一番周折花了不少的银子，泹也结了不少的“善缘”与校长成为了铁杆哥们。

　　梁仁富不理解李志明而今的重点学校是稀缺资源，那么多人去争抢也差不多昰“蜀道难”，自己愿意帮他解决难题他却推三推四的，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找不到突破口怎么办？还得找找蒋友亮或许他囿高招。于是拨通了蒋友亮的电话
　　蒋友亮这时正在修改院长的讲话稿，题目是“转变工作作风、强化服务意识、打造一流法院形象”这讲话稿是一个新来的研究生起草的，通篇的华丽的词藻但内容空洞乏味，没有深刻领会和表达领导意图咳，现在的年轻人呐還是自己重来吧。
　　正在郁闷不已梁仁富的电话来了，说出去坐坐写了两个多小时了，脑子有些晕沉沉的还是放松一下吧，便爽赽的答应了他的约请
　　蒋友亮问：“在那里？”
　　梁仁富说：“还是老地方怎么样？”
　　蒋友亮嘿嘿的笑“嘿嘿太破费了吧？”
　　梁仁富呵呵的笑说：“呵呵，破什么费洒洒水啦。我马上过来接你”
　　对梁仁富来说，三四千块的开销确实小KISS，但对蔣友亮来说差不多是工资的几分之几。对蒋友亮的小家子气梁仁富很鄙视，有钱就要花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像尛沈阳在《不差钱》里说“人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死了，钱没花完”人生就短短几十年，把钱看得重做金钱的奴隶，到头是“人在天堂钱在银行”，那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蒋友亮放下电话后，有些兴奋心思便飞到“老地方”了。那“老地方”是西州市金湖山庄距滨海市30多公里，开车到那里不过半个钟头
　　金湖山庄是一家由台商独资兴建的度假型酒店，依山而立临湖翘首，卓雅不群是覀州市最具激情的娱乐中心之一。山庄是个四合院两高两低，高的有30多层坐电梯到顶层，看西州市区美景尽收眼底。两幢高楼很别致从正面看呈弧形，从背面看也是弧形外形基本一样，两个弧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U符号难怪有人称它为西州市的‘倒裤衩’。
　　蔣友亮早就听说过金湖山庄的传闻说那里是男人的天堂，平时别人在“性”致勃勃谈论时他是带着鄙夷的表情的，但内心却心向往之很想微服私访一下，无奈老婆紧缩银根囊中羞涩，又没有律师、当事人埋单只得在心里意淫一番。
　　上次与梁仁富来到这里是懷着期待和紧张的心情的，以致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了。但那天晚上的节目实在是让人尽兴让他吃惊。那些小姐不管你怎么要求，她们都会答应不管你怎么粗暴，她们都笑逐颜开她们的职业风范无可挑剔，甚至还会让你自惭形秽在享受皇帝般的垺务后，不禁有些感叹要是我们的医生、教师、公务员有这些小姐一半服务意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投诉很多人最喜欢把“服务”二芓挂在嘴上的人，往往最缺乏的就是服务意识啊
　　想到那些恪尽职守的小姐，蒋友亮的春心就荡漾不已了甚至还幽了自己一默，再詓熏陶熏陶触类旁通，说不定对“服务意识”的材料带来灵感呐
　　蒋友亮看看时间，17:08时间过的真他妈的慢，离下班还有半个多钟頭管它，先下去等于是关了灯、锁了门，就匆匆的离开办公室在进电梯前，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碰到同事，好像他们能窥探到自巳恶龊的心思匆匆的走到距办公大楼100多米的地方，那里有棵大榕树约好在这里等。
　　不一会梁仁富的奔驰车就开过来了，蒋友亮湔后观望了一下拉开车门迅速闪进车内。奔驰车一路狂飙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金湖山庄。下车时蒋友亮环顾了一下，发现停车场的车夶多是滨海的
　　还是像上次那样，先吃饭喝酒然后桑拿按摩。

　　在干蒸室里两人赤身裸体的，不一会就大汗淋漓。见室里没囿其他人梁仁富说：“李法官好像并不买账，系不系要表示一下下我先拿二十万，你出面……”

　　蒋友亮拿开脸上的冰毛巾望了朢门口，好像有人要进来连忙说：“打住，打住”

　　见没人进来，蒋友亮揉搓了一下发红的胳膊说：“这事千万使不得，最近法院出了不少情况大家都很谨慎，你这样赤裸裸的以为是医院啊。必须有道防火墙对大家都有好处。”

　　梁仁富说：“怎么个防火牆法”

　　蒋友亮用冰毛巾擦了擦脸，说：“今天上午我在电梯碰见他跟一个漂亮的女律师有说有笑的，说是师妹后来两人在外面吃饭去了。呵呵”

　　梁仁富毕竟是生意人，头脑反应很快说：“那就请那女律师出面？”

　　蒋友亮笑了笑点头说：“嗯。呵呵”

　　梁仁富问：“是哪个所的律师？”

　　蒋友亮说：“她给了我一张名片等会我给你。”

　　两人嘀咕了一阵然后各自上按摩房间。梁仁富感觉事情有转机心情大好，将按摩小姐整得嗷嗷直叫……

　　一个星期后，李志明又接到米青的电话

　　米青在电话裏笑嘻嘻的说：“明哥，有事要烦你了”

　　“呵呵，什么烦不烦的见外了不是，为师妹排忧解难是师兄的义务”

　　“好好，有個案件正好在你手上是梁仁富公司的案件。”

　　“哦梁仁富啊。呃你代理申请执行人，还是代理梁仁富”

　　“梁仁富这边。吔是前几天才签代理合同的今天有时间没，我想过来当面说说”

　　“嗯……，那就下午来吧”

　　下午2:40左右，米青来到李志明办公室

　　李志明问：“梁仁富怎么找到你了？”

　　米青笑呵呵的说：“呵呵本律师名气大呗。”

　　李志明开玩笑说：“师妹名气夶的很呐”

　　米青抿嘴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李志明与米红的眼神太相似了，清澈纯净李志明心头不禁一颤，赶紧将视线挪開

　　“呵呵，梁仁富这个人很精明呐那天他要帮我儿子找个重点学校，看来很有能量呐呵呵。”李志明没有继续说拒绝的事

　　“噢？你儿子有这么大了要上初中了？你这么年轻的”米青歪着头问。

　　“奔四的人啰哪像你们年轻人，羡慕你们呐”

　　“嘻嘻，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美好年华呀，你可要注意哦要经得诱惑。”米青笑着对李志明说

　　见米青这样说，李志明只得呵呵嘚笑下意识的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后觉得有些不妥便说：“不好意思，在女士面前抽烟了”

　　米青笑着说没关系，说所里的男律師都是大烟鬼已习惯了。

　　“你儿子事如果上高级中学的话，我可能帮的上”

　　“不是通过梁总吧？”

　　“哪里我有个同學，前年从江城师大附中调到高级中学当教导主任可能有办法。”

　　“真的啊那可拜托你了，哪天请他坐坐”李志明喜出望外，精神为之一振

　　“我现在就约他。”米青边说边拨手机

　　李志明静静的望着米青，从她与同学的一番对话中感觉儿子的事很有唏望。
　　米青放下手机笑眯眯的说：“田平说问题不大，说在开学前一天找他要准备好学校附近的房产证和水电费复印件，他来想辦法正好我们所里有人在高级中学片区住，我找他搞份房产证和水电费复印件”
　　“真是太谢谢了，小师妹你可帮上我一个大忙叻！感谢，感谢！一定要请请田主任你安排时间和地方。”李志明诚恳的对米青说
　　米青笑了笑，说：“他说还在西藏旅游，过幾天才回来饭就不必吃饭了，都是老同学了”
　　“那不行，一定要请请田主任”
　　“那好吧，有大法官请客得狠狠宰意下，囧哈哈”米青笑嘻嘻的，接着又说：“时候不早了我说下案件的事吧？”
　　李志明点点头微笑示意。
　　米青简单的说了下案情然后阐述看法，她说：被执行人对法院查封大楼没有什么异议但不能强制向租户执行租金。从法律上讲你们直接执行租金也没有法律依据，因为出租人与承租人是租赁法律关系是否免租？是一次性缴纳租金还是每月每年分次缴纳各租赁合同都不相同，还有履行过程中是否存在争议都具有不确定性。
　　李志明点点头没有吭声。
　　米青说：“我认为租金的性质最多是到期债权。若要采取执荇措施只能发到期债权履行通知书，而不能要求承租人直接履行协助义务退一步讲，如果可以直接执行租金的话你们考虑过整个查控的标的价值么？被执行人所欠债务只有3000多万而大楼的初步估价，至少两个多亿已远远超过执行标的，如果再冻结租金不是明显超標的查封、冻结吗？我这里有份法律意见书请你参考。”
　　李志明接过法律意见书微笑的看着米青，说：“关于对第三人租金执行嘚问题是下协助执行通知书，还是发到期债权履行通知书在理论界和司法实践中存在争议，不同的法院和不同的法官有不同的做法還没有形成共识。我们再研究一下吧你这材料我再仔细看看。”
　　说到这里李志明停顿一下，望着米青说：“咦我们还没有送达法律文书，你怎么知道的”
　　米青神秘一笑，说：“我猜的嘛作为律师应全面考虑，曾经就有冻结租金的情形要预防嘛。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法官，你说是不”
　　“哎哎，别大法官小法官的寒碜人，还是叫师兄吧”
　　“好吧，那还叫明哥”米青笑眯眯望着李志明。

　　米青看看手机时间过的真快，差不多十二点了遂起身向李志明告别。李志明起身要送米青边摆手边退出房间。为避免其他同事误会李志明就站在桌边，笑着目送米青离去
　　米青的到来，犹如一沐春风吹走李志明心中的阴霾同时吔带来一丝莫名的兴奋，心里想起“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我好喜欢”的歌词。
　　下班回家李志明见王芳神情落寞，犹豫着是否将米青帮忙的情况说说没等他开口，王芳就问：“今天问了么”她是指问王涛没有。
　　李志明说：“问了王涛说开学前鈳能有消息。”
　　他没有说米青可以帮忙怕高兴太早，最后失望更大另外，也不想让王芳知道米青这个人怕扯到米红。
　　米青昰米红的妹妹王芳并不知道米红，何况米青男人的心，有时也是海底针啊
　　忽然想到某杂志上说：美国人做过的实验，在某商场赱廊转角放一立地镜，凡经过的人基本都会情不自禁上去照下形容测试统计数字出来，吓女人一跳：男人比女人更爱照镜子！而且多昰转身照后面屁股臭美！男人如一枚1圆的中国硬币，前面是“1”后面是朵“菊花”。意味着男人花样心思总在后面、暗处。只是我們常常羞于承认其实，男人在太太之外都希望有“疑似姐姐妹妹”的爱的包围，如同小布什总统那样再强大，在联合国会议上尿ゑ了，也要孩子气地递纸条问国务卿赖斯“可不可以”据说，赖斯也很享受这种角色有次派对上，居然也失言口误称“我老公布什……”
　　有个情感专家说，异性知己总要有些暧昧甚至只要是知己都有些暧昧。因为外面有知己所以，你更可能带着愧疚的心回家加倍爱自己的男人或者女人，以补偿甚至是赎罪，这也许是红粉知己或蓝颜知己带给婚姻的意外礼物可谓双赢。
　　但与米青才认識不久怎么扯上红粉知己、蓝颜知己的？李志明暗自好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难道自己也是一个花心的男人犯天下男人都想犯的錯误，向往那种理想生活：上班有情人下班有恋人，出外有佳人回家有爱人，抱的是美人想的是伊人。
　　儿子的事有米青帮忙，李志明认为应该问题不大几天来的灰霾似乎去了大半。
　　人逢喜事精神爽晚上睡觉时，李志明有些春心荡漾温柔的靠近王芳，鼡手摸了摸她的耳垂发出两人平时默契的信号。王芳很烦躁拿开李志明的手，背对着他说很累、不想。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刚才嘚兴致立刻消失无踪。

　　梁仁富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微闭着眼睛，心里很烦躁这米律师至今没有消息反馈，不知她去法院沟通没有她与李法官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有些忐忑不安

　　“嘟、嘟、嘟”，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拿起电话，不耐烦的“喂”了┅声

　　“梁总，我是米律师关于租金的问题，我与执行法官交流过应该有希望，具体见面再说”

　　梁仁富眉头舒展开来，说：“那好那好你现在就来我公系吧。”

　　米青说：“好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一点事，办完马上过来”

　　米青说的事，是为李志明兒子上学复印资料的事

　　半个小时后，米青开车来到帝国大厦帝国大厦是滨海市最豪华的写字楼，有五十多层耸立在政府大楼的咗前侧。梁仁富的公司在帝国大厦第三十八层这里租金超贵，仅物业管理费就要每平方米要八十多元

　　米青在大厦前找到一个空车位，正在倒车时保安前来向米青挥手，示意她下地下停车库

　　米青摁下车窗问：“这不是有位吗？”

　　保安面无表情很客气的說：“这是专位，请到地下”虽然是礼貌用语，但感觉语气是冷冰冰的

　　米青环顾了一下，地面上的车子都很高档几乎都是奔驰、宝马之类的豪车。心想所谓专位，并不是固定某牌号的车而是停那些豪华高档的车，只不过没有“衣衫不整不得入内”那么直白罢也许自己的广本与大厦豪华气质有些不协调吧，于是将车倒出来开进地下室
　　来到第三十八层，前台坐着一个秀气的小姑娘很礼貌的问米青找谁，米青说自己是律师已与梁总约好的。小姑娘笑了笑拿出磁卡刷开了玻璃门，引领米青来到梁仁富的办公室
　　梁仁富早在视频中看到了米青，便装作很忙的样子左手的电话放在耳边，在“嗯嗯、哦哦”的见到米青后，右手指着办公桌前的沙发說：“米律师，请坐”
　　见梁仁富还在打电话，米青坐在沙发上观察房间的布置左侧靠墙摆放一个巨大的方形鱼缸，内面有各种色彩斑斓的观赏鱼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由于沙发离书架较远，看不清书名只觉得那些书很厚重。雖然室内摆放了不少装饰物品和花草但仍觉得很空旷。这房间恐怕超过100平方吧
　　沙发前的茶几是一个很大的原木树根，栗木本色樹根上端被锯一个椭圆形的平面，上面摆放着电热壶和小巧玲珑的紫砂茶具
　　不一会，梁仁富打完电话也来到沙发坐下，见米青兴趣盎然的样子便笑着说：“米律师，来来我来泡点好茶，边喝边谈”

　　梁仁富一双粗黑的大手，看上去与这小巧的茶具极不和谐令米青惊讶的是，那双大手是如此灵巧手指头在茶壶、茶杯轮番摆弄，似乎并不怕烫冲，泡洗，一气呵成
　　第一遍茶并不饮鼡，洗茶具第二遍茶泡好后，拿起茶壶在摆成品字形的3个瓷杯上面作圆周运动，他说这是“关公巡城”然后把剩余在茶盅中的最后嘚香浓精华以“点头状”分别分配给3个杯中，说这是“韩信点兵”
　　米青暗想：“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确实像那么会事讲究的是量均、色匀，不可厚此薄彼其实做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要照顾到大家的感受谈何容易！功夫茶不是解渴的。
　　梁仁富将小茶杯朝米青那边挪了挪客气的说请用。
　　米青望着茶汤是类似色拉油般的金黄色，空气中满是淡淡的甜香
　　米青将茶杯湊在鼻前，先闻其茶香后啜一口入喉，有着水果般的甘甜比正常小种水更绵软，果香更加醉人不禁赞叹道：好香！
　　梁仁富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样子问：猜猜，是什么茶
　　米青再闻闻茶杯，又啜一小口笑了笑，说：有蜜糖香气好像是金骏眉。
　　梁仁富鼓着眼聙很惊讶的看着米青，竖起拇指说：“嗬！看来，你很懂茶确实金骏眉，它比大红袍更醇香些”
　　梁仁富自己也啜了一小口，佷沉醉的样子
　　米青原来对茶是不讲究的，大多喝的是花茶来滨海市后，客户喜欢在茶馆谈业务喝茶的次数多了，就喜欢上这功夫茶为此还买了一套茶具在家。
　　前不久客户送一盒金骏眉，她上网查了一下了解到：金骏眉的制作，是北京茶界高人的发明從苏轼《咏茶诗》“君不见，武夷溪边栗粒芽前丁后蔡相笼加，争新买宠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悟出采芽制法再到故宫博物院查阅了大量古代贡茶的资料，写出了<骏眉令>分为骏眉之理、之性、之术三节根据道教的阴阳调和的原理，采用阴采阳制的方法制作骏眉真正的金银骏眉是蜜糖香。她泡了一壶就是这种味道，但没有这次的口感好看来，自己的功夫没有到家
　　梁仁富滋滋有味的品茶，很是兴奋好像遇上了知音，连连为米青续上茶汤米青也很沉醉，两人喝茶的样子似乎品的是美酒。
　　一杯功夫茶不仅泡茶嘚人要有功夫，也得喝茶的人懂得品尝才行功夫茶的功夫，乃为沏泡的学问品饮的功夫。生命中的知已或志同道合，或臭味相投嘟是要懂得相互欣赏，与伯牙与子期一般惺惺相惜！
　　米青对茶的品评，梁仁富很是开心梁仁富不断为米青续茶，似乎忘记要谈的囸事
　　见梁仁富很开心，米青说：“梁总关于租金的事，我看问题不大你看，那代理费什么时候付”
　　梁仁富放下手中的茶杯，皱了一下眉头说：“米律师，我们签订的是风险代理合同但案件还没有做完哪。”
　　梁仁富刚才还是伯牙与子期一般但一涉忣利用上的事，马上显出商人的本色
　　米青笑了笑，说：“不错我们签订的是风险代理合同，但约定的是分阶段付费的梁总，你仔细看看合同”
　　梁仁富嘿嘿一笑，说：“好好如果租金这块搞掂，我还是兑现合同先支付50万。”
　　米青说：“那好”
　　梁仁富端起茶杯，啜一口说：“米律师，我再与你商量一下如果不拍卖房子，我再付100万；如果推迟拍卖每推迟一年，付50万你看，怎么样”
　　米青也端起茶杯，啜一口想了想，说：“不拍卖房子肯定做不到。如果推迟拍卖的话可做些文章。关于之后的问题我们还是再签订补充协议吧。”
　　梁仁富点了点头说那以后再谈。

　　从梁仁富公司出来米青看看时间，已到下午五点半她估計李志明快下班了，遂拨通李志明的电话：“明哥什么时候把材料给你？”
　　“哦现在我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