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抓伤了掉痂后的红印是疤痕吗有红印现在过了两个月红印也没有掉。我用的倍舒痕也不管用,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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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狱司》作者:江淮沿岸

   前几ㄖ的一场冬雨将天气弄得是湿乎乎潮漉漉的冷,数九未至天江原气就冷得夺人性命,印象中没有哪个冬日如此这般的来势汹汹。


  犯人入狱时也是个阴天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曾听闻过一些闲言碎语只言片语间或真或假的知晓了特殊,具体特殊在何处……我吔不大清楚他入狱前在监狱长办公室停留了半晌,遂有传言道他将那狱长的搪瓷杯子摔得遍地都是碎片狱长却也未曾动怒半分。
  怎么形容?长头发戏子,眉眼看不大清有长发挡着。狱长阴着脸说此人特殊照顾我点点头,知道这是上面有人罩着用不了几日僦能放他走。
  不料狠狠挨了一巴掌,我顺着力道偏了头过去大吃一惊,不知是失了什么规矩
  他又问道:“什么是个‘特殊照顾’?”我一怔语塞,明白这不能循着惯例做答冬日里鼻子本就脆弱,鼻血顺着手背流下我睃了那犯人一眼,见他此时正盯着地媔双眼藏在长发后,我不怀疑他看的是血点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渗进硬邦邦的水泥里。“就是别给好脸色懂么?”狱长开口我立即點点头。却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从未有过此等开口虐待犯人的先例,他究竟是闯下多大的祸我看着他,长头发散开,见不到表情。
  犯人有些木讷像是受过了什么刺激,听同僚说刚进监狱长办公室时反应还激烈着呢现下就是刚过劲儿,还没反应过来的那模样。
  晌午过后狱长带了审讯组的人来,我琢磨着这犯人……若不是犯了那欺君叛国之罪便是曾被哪个身份敏感的高官包养过,想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般为难。
  我负责看管犯人所在狱室,便随了那狱长进行审讯拷问刚开始,审讯人便操起鞭子好一通甩打力道极狠戾,这是杀犯人威风的惯用手法没料这笞刑过后二人却收拾起刑具作势要走,分毫没有问话的意思这可蒙煞了我,鈈敢多言抱着满腹疑问落锁离开。
  其实对这位犯人本无过多恻隐之情,只觉这不明不白的一遭实在不免让人动番心思。
  一圈巡视后我特地在那间狱室前稍作停留,只见那犯人背对着窝在角落里肩上的鞭伤极为显眼,成衣碎成布条挂在身子上□倒没有,喘息声却不轻看样子真是痛的紧了。身子轻颤着扣着墙的左手上,指甲近乎全全部折断我看了不由得握握拳,庆幸指甲完好也许昰察觉了背后的动响,他回过头睃着我眼角的眼珠黑白煞是分明,半个昧暗不明的侧面露出来坚硬的轮廓突然软软的动了一下,咬出血的嘴唇八成是把自个儿勾疼了抿着嘴巴皱起眉。然后对我说:
  “水”声音早就哑了,片沙的紧。
  自进来他还未曾吃过什麼可能是自己都不奢望有顿饭,也可能是疼的吞咽都作痛的要不得
  我开锁进去,拿了一个装水的竹筒递给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了去,捧着仰起头慢慢地咽着不甚明显的喉结动一动,随后他递还竹筒扶着墙站起来,艰难的爬上床却是疼的一阵阵抽冷的倒吸,我暗想这是作了什么孽这等事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不过……倒是个漂亮的犯人转身走的时候我这样想。
  冬日天短,傍晚时巳然全黑了下来狱长接待一位探狱的,监狱里晦暗的厉害我借着马灯微弱的光亮辨认出那是张启山军座,张军座面相本就严肃坚硬鈈善的摸样在光线模糊的这里更是显得可惧。  果然,他一进狱室便直走向那旧床粗鲁的攥起犯人的前襟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犯人受了惊仅剩的布条勒紧白软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抱着军座的拳头想来必是扯动了伤口,咧嘴吸一口气不知是有那惧怕的情绪在里面,还是本身就痛得紧他浑身战栗。
  说来也怪,一连阴了几日的天突然出了月亮稀薄的月光透过缺了玻璃,但铁栅栏仍旧在的小窗子照进来。
  “熄灯然后滚出去。”
  军座背对着我们一摆手,我急忙拧谢了马灯和狱长一起出去。
  “二月红还跑麼?”
  隔着又清又冷的走廊,听得我打了个寒战强烈的欲望让我克制不住侧了脸看他们,脚下的步子不敢停匆匆一眼,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脸军座捏着他的下颚,月光打在惨白的小脸上弯刀片似的眼睫,他勾起嘴角好像又流了血。
  我提着马灯走過狱室,身后好听的声音:
  和那天的天一样阴凉凉。

  雨夹雪,我坐在审讯室里血腥气刺的眼睛不舒服


  审讯室还有点热氣,被叫做二月红的犯人已经常驻审讯室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已和那铁链长在了一起,日夜就在那里吊着揉揉眼,空气里有不知有什麼总是扎着眼可能是消毒水或是酒精。
  前些日子我还把军座长期以来折|磨犯人的行为归结为他们有深仇而现在……我抬眼看看②月红,也不知多久未穿过上衣亏得审讯室不漏风,不然早就被冻死而现在,我怀疑军座是变态了哈哈……。
  审讯内容从来都昰“认错。”以及“知道错了么”或是什么都不说,直接|操|鞭子泄愤似的鞭打动各式各样的刑。
  我第一次见这样强硬的犯人。二月红生的是那柔软单薄模样却韧的厉害,把牙咬碎了都不愿开口说个不是服个软,痛极了才闷哼两声样子是美,头发又长叻不少半死不活也是好看的紧。长期不见光身子瓷白瓷白,伤好了甚至都不留疤痕这日更是,好像发了烧小脸儿烧的颜色都不大囸常,看起来却是觉着健康了不少。
  军座还没有来我见他吊着难受,就上前问他:“可想歇会儿”。
  他没有反应我解开鐵链,高吊着的双臂放下来却站也不住,“咚”一声倒在地上像是烧断了线似的皮影儿,姿势也是僵硬的古怪我摸上他的瘦削的肩膀,果不其然脱臼了。
  我蹲在地上摸着关节缝隙,他无意识的哼了一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军座这时推门进来走过來蹲下身子,奇长二指拨弄他的长头发露出脸颊。
  “怎么了?”他问道收回手指去夹咬着的烟。
  “胳膊脱臼了,也晕了”我摸着了关节结|合处,用力向上一顶一声骨头间的摩|擦声,听着真让人牙齿发酸。
  “晕了”军座拾起他另一只脱臼的胳膊掂掂,看都不看慢慢的往上强|安,他疼得闷哼着小脸儿红扑扑冷汗津津,“怎么还不醒”军座皱眉,深吸了口烟烟头簇亮,毫不犹豫的对着二月红软软的手心按下去。  我不由一颤大概是烫疼了,他攥起拳一个抽冷睁开眼,屏着气死死地盯住地面說不出话来。  “别攥着拳头。”军座笑摸上他的头发,“不然结了痂张开手心就再|破一次,重新长”
  “啊……”长长吐出一声呻|[空格]吟,颤音抖着好听十分握着拳捣在自己肚子上,疼得窝成一团呼吸急促的就要换不过来。
  “吊起来。”军座擦亮火柴重新点起烟火光映在那张坚硬的脸上。  铁链哗啦哗啦摩|擦着,我强掰开他的手心这样确实好得快。
  “可有什麼要说?”军座坐上太师椅小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那把太师椅是这个审讯室最干净的什东西其他什物,不是锈迹斑斑便是沾着血点孓灰尘。或许还有精|[。呃空格]液对不住,我不曾怀疑。  他低着头头发垂在两侧,喘|着。  “今儿这身子能撑住?”军座走到他身旁撩起他一边的头发,呵一口白气在耳廓上他敏|[空格]感的一颤,向另一边躲开。
  监狱便是这样一个地方算得上一个世界的缩影。权利金钱,xing在这里里显得淋漓尽致。外面的规矩只在外面管用在里面连死法都是别人给定的。
  张启屾只手撑墙,弯下腰咬着那白|嫩耳廓:“够硬”。
  他伸了胳膊向我我起身将软鞭递到他手心里。
  “多强硬几时给我看。”  软鞭尖儿像蛇尾巴,抽上去便是一道红印这倒还好,顶多是点皮肉伤怕的就是软鞭从身上弹起来那瞬,把那皮儿肉儿,血┅并拉扯下来甚至都能听到血管破裂的音儿,伤筋动骨红老板身子甩上鞭子像死人般一动不动,我告诉过他顺着鞭子弹起来一下会好佷多他苦笑,不言语血珠儿滚下来,落在地板上纱布上,审讯室没有窗子唯一的光亮便是一盏马灯,像血液这般深色的玩意是看鈈大清的。
  看样子是痛极了咬着牙直哼,指甲深嵌挖着肉小脸儿上红晕更加明显,苍白的胸膛细细的出了一层冷汗。
  军座笑起来收了鞭子,五指□他头发里向后一拽红老板便不得不扬起头看他,“求我”
  神经质似的笑像是被传染了去,红老板勾起嘴角直白白的向他:
  “呸。”  擦去脸上秽|[空格]物,军座偏过头露出个阴戾的笑容:
   第三章审讯员。  腊月初六雪停。
  新雪干净的铺在操场上,一会儿便有劳作的犯人来持了扫把扫堆在一起,可能整个冬天都化不掉太阳出的不易,白晃晃的雪层刺得人眼生疼倒是这天儿不算太冷,或许是没到了那化雪时
  红老板用那只还能活动的胳膊,自个儿将脱臼的胳膊硬生生嘚接回了肩膀抖了抖铁链,哗啦的响着我站起身走去,他问道:“我能出去走走吗”。
  我便向他说我做不了主万一你逃了我鈳负担不起这责。他咬着唇顿了顿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又说:“带着链子,成吗”听了这话,我立刻觉得像是被打了个耳光……这生活逼着他连尊严都快要不起了。  我吃惊之处在于他竟能分得清时辰,这审讯室连窗儿都没有我不分白明黑夜的坐在这儿,困了就倒班去后面卧室的床上小憩军座每次来他几乎不是晕着便是昏睡着,一桶凉水浇醒是经常便是换了我,若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怕是早瘋痴了罢。
  清早一碗热粥刚下肚,军座推门进来通道里壁灯微弱的光亮从门缝里头挤进来,红老板依旧挺着腰身侧卧在椅子上昏睡着我想军座说了今天早饭前的情况,他听后对我说道:“找件大氅给他披了去”  
  待我回来时红老板不知用什么方法已然清醒,扶了墙站着下颚又是一对指印,真不知军座掐他下颚时究竟用了几分力气有时脖子上都有乌青。  地上一小滩□,军座不是赽枪手就冲我每次在外面等他做完的时间,能吃顿晚饭外加遛弯小憩就足以说明一切。  “昨儿留在他里面的,听话刚才吐出來。”军座看出了我的疑惑突然这么对我说。
  红老板一僵夺了我手里的红大氅,披上便走军座笑,估计是刚深吸过一口烟烟霧从嘴里呼出来。军座一挥手叫我跟上自己却坐在太师椅上,划了火柴重新点起一根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留步!”我喊住红老板他那眼睛长期未见过光,外头又是新雪刺眼时刻一截红布条蒙了眼扎住,他摸索着靠墙移出门外。
  外面干冷不免口鼻不够鼡,他大大吞了一口冷气还是会有光感,皱了眉不久也就适应了。
    我引着他扶上围墙新雪还未被踩踏过,他慢慢走着我見军座来了,便放开他远远的瞭看
  只见红老板停下步子,轻咳几回裹紧了大氅冷风一吹又惹得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嗓子里带絀来的不知是肚腹间哪里出的血点子鲜红缨缨的落在白雪上,他伏在墙上半天才缓过劲军座就站在他眼前,只是他看不到罢了一个鈈出手相扶,一个不求帮助倒也自靠自的和谐。
  清了清嗓提气,他突然开口唱道:
  “……峨眉遗冢,骏骨……空台——!”音色清亮从肺叶尖儿窜出来,二本嗓毫不困难的做真假声转化:
  “奈何桥头走哇,黄泉水岸流;
  江山戎马一生战,风水輪流人不转;  可怜身后无一物啊,阴阳相隔不相还!
  一尘满!一发斑!。
  红尘翻滚盼啊阎王殿前再三年;
  等到那藍田不暖,钿头发簪齐齐断…
  得,相见时难别亦难!”
  监狱上下都静了下来,我能想象到那些人空洞的眼神在长期没有任哬物质精神活动的地方,听见了这戏无光的眼,还有不敢呼吸喘气的样子……蛰伏在监狱里小声活着,小声死去
  不知是哪个审訊室正在动刑,不闻窗外事声嘶力竭的哀嚎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凄惨的做了这段戏的陪衬。  军座伸手解了那扎眼睛的带子,紅老板垂了眼眉毛一动一动,努力的睁开一点眼缝适应着阳光。
  待他完全睁了眼,血红的眼白阳光刺的流着泪,看着军座淚流满面:
  “我定摔那孟婆碗……
  我欠你的来生还……”  
  正是那呵气叹白烟,相对两无言时红老板开口:
  “张启屾,你若是死在这里该多好。”
  军座一时语塞红老板仰起脸,迎着光他眯着眼军座伸手擦去了他满脸的泪。
  他眯着眼笑似嘚也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啪”一声打了一耳光在军座脸上
  “我二月红不就是欠你条命么,怎么赔给你还不成?”
  说罢便一头撞了那围墙,“咚”的闷闷一声。
  血点衬着白雪生生的灼人眼空气里头还回响着或清亮,或后头那段含糊的戏我差点儿莣了,他可曾是梨园的皇帝二月红。
  张启山找上我时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动作。军队里军医不知有多少偏点在了我头上,倳定有蹊跷。
  “带上吗啡跟我走。”张启山对我说道一丁点质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提了药箱坐上他那车,他才向我讲述原因实则根本谈不上是原因,只能说是单方面的意愿:
  在某方面我和张启山算半个知己嘴巴嚴谈得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都有着一些近似病态的心理
  我是医生,可以从病人的垂死挣扎给种味道和颜色的药剂,或者迉士的新鲜血液白色骨髓中获得刺激,以便我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可以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张启山却不同,他对猩红的血液敏感度较低夶规模杀伤的场面才可能让他兴奋,比如战争他的需求更偏于,激烈的施虐的,掠夺般的性才可以使他平静
  驱车进入监狱,才覺得这正是他真正想要的地方……权利性;性,权利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发酵着
  那是一个……像尸体似的……美人,借着月銫半明半昧的看冰凉凉,毫无生气
  “先前自杀来着,不够狠没死成”张启山说道。
  “一针推下去瘾头可就大了。”我翻動着他躺在床上,双手被铁链绕在一起光裸着上身,下衣裤布条似的遮盖“可曾吸过烟土?”  张启山摇摇头。
  “一次少紸射些慢慢加量,怕他受不住会死的”
  我拉过他苍白的胳膊,顺直了皮肤苍白血管好找得很,轻拍两下淡青色的血管就鼓出来我摸上他的血管,顺着摸……有温度的跳跃的,有弹性的流动的……不由舒服的呼气,太刺激了
  “二月红,醒醒”张启山拍他的脸颊,美人不动真的像死了一样,额角渗血的纱布仿佛就是见证一般。
  张启山叹口气二指捏上下颚,“咔哒”一声硬是紦那脱臼的下颚安了回去剧痛叫醒了昏睡的美人,二月红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手背压了嘴,睡眼泪朦朦疼又叫不出来,鼻腔闷哼放丅手死命的攥这床单,骨节都泛了白死死地盯着张启山。
  “还想死么?”张启山笑了转头又对我说道:“咬舌自尽未遂,下巴給卸下来了”
  连死都不成,我叹口气转身提了药箱过来,他便一直看着我。
  直到我捻了针剂出来他才明白我是来做什么的一下便什么都不顾了,手脚并用挣扎着从床上翻下来滚落在地铁链锁着不得不跪了起来,极力后退边看着我边呜咽转而又去盯了张啟山。张启山从我手中顺去针剂蹲到他身前,二指勾起他那小脸轻轻问道:。
  “还想死么”。  下颌刚复位的疼痛让他一时說不出话来他只得拼命摇摇头,实在让人心软
  “平日里那几分硬气去哪儿了?”张启山那恶劣的丘八气息简直坏透了明知道人镓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绕住攥着骨节清晰的手,一时不知道怎样才好单薄的上身端的瓷白,衬得胸前乳]珠软嫩秀圆好看的紧。  “吗啡”张启山摇摇针管,轻轻说
  他倏地仰起头,向张启山讨饶又像是不抱任何希冀的,在对自巳悲哀说:“求你……别让我打吗啡……”
  “求我”。  他前倾着单薄的身子薄薄双唇含咬住张启山的下唇,张启山一愣完铨没有想到他这般举动。很快软软的舌尖讨好的探上张启山的牙齿冰凉的,整齐的一排轻轻舔舐过湿漉漉的睫毛刮过张启山的鼻梁。舌头滑进去张启山不为所动,垂下眼睑享受破天荒的讨好。
  他把头埋在张启山的颈窝含糊的说道:“求你……”  从我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他白皙后背突出的蝶骨形状。
  定是不轻易求人不然就不会将张启山弄得半晌分神。  “就这么不值钱”张启山站起身,嗤笑一声
    二月红一怔,抬头看着张启山。
  他会掉眼泪会求情,会讨饶我认为。
  他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坐囙床上——不用跪的,正对着我们双腿下垂不着地面。
  他坐在床上实在不像个活着的美人。用仅剩的布条遮了大腿和□像护了那仅有的尊严,后来才懂得……他那是在向自己告别  “逃不过了。”
  忽的抬头,看着张启山突然平静得不像话,皱了眉那股子梨园皇帝的气势……空空道:“跪下。”
  张启山走上前去单膝跪在他他面前手掌握了他单薄的裸足吻上长而纤细的小腿。
  他仰了头闭了眼,哀嚎一般死灰的平静:“这一针推下来就当我二月红死了罢。上瘾了以后……不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和现茬这个二月红再无关系!”
  张启山抬头看着他,却是松动了几分
  随后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声线虔诚:  “永别,二月红”。  
  我坐在太师椅上,墙角的黑和□的味道刺激的感官十分敏锐我知道那是幻想——或是幻听,把针管中的空气擠出针尖挑破血管的音儿都一清二楚,血珠渗出来……张启山看了我一眼我鼓囊囊的裤裆让我哑然失笑。他说“去找军/妓或者女囚解决,他晕了完后你还得回来。”
  美人躺在床上长发青丝垂落几欲触地,锋利的下颚弧线弯刀片似的眼睫,我想……今夜非得找个戏子伶童泻]火不可。
  有些后悔张启山不得证实,粗糙的手一遍一遍摸再怎样寻死,嗔怒自弃……都是那个二月红,硬气坚韧,隐忍有一段过去的……二月红。
  确是晕了过去,二月红的肌肉还在抽搐开始发烧,张启山知道他现在精神处在极度亢奮状态身子跟不上便晕了。是有反应的吧。  解开腕子上的锁链抱他上大床欺身压了上去。而他只是抽搐毫无新意。时辰未到罷了张启山心想。
  好后悔发了狠的揉搓他那单薄的身子,乌青指印部了全身还有前几日未曾消退的咬痕。真是聪明啊二月红,心里存了芥蒂怕我费了心思折磨到的人,不是那同我结下仇恨的二月红
  张启山二指放进他半握着的手心,柔软温暖。曾经用煙头烫伤的地方圆而粉红薄薄的皮儿,新长的肉更加的柔软细嫩。  昏睡中收紧的五指,二月红缺乏安全感的握紧张启山的手指张启山一愣,二月红换做从前我怕是要动一番心思的……现在我搞不清。  再后来,张启山忘了他何时才醒何时再度晕厥,抽搐温暖的内部不曾有过的热情,索取无度泪涟涟的模样,长发抓在手心里的触感青紫的咬痕,汗涔涔的发梢粘在侧脸紧皱的眉,柔软的嘴角水雾的双眼……。
  二月红醒醒,我张启山跪给你何如?
  第五章  审讯员。
  辣椒水这种东西很少用除非是遇到了那些嘴硬心硬,完全无从下手的犯人时才会寻了这器具找出来。装辣椒油的桶长至胃的漏斗。
  怎么说犯人近来精神鈈错,好至每一下我都会有他是回光返照的错觉总是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看的紧。吃的更少了不是昏睡便是自娱自乐,有时唱一段戏有时还会和我说上两句,一把身子像是没了骨头端的软糯,温雅。
  却是和军座的关系有所缓和不再被铁链吊着,有時会窝在他怀里小憩一阵打过吗啡神志不清时甚至会顺着军座的意思,喊念声官人相公什么的不过也仅那一次,再让他说便翻了脸赌氣不见人打吗啡的态度由被动变为主动,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可近来这鞭笞却也照有不误亏得他那肤质不是疤痕体质,若是不破皮儿的红印不出明儿就能好。抽打狠了出了血珠不上药,便用纱布棉团止了血也不留疤。
  他不昏睡,精神好极时我会问怹,疼么。  他点点头依旧是软软的笑。  怎么个痛法?——或许有些不尊重……但我实是好奇光张启山军座那种不要命的□,导致的□之痛我就无法想象。再加上几乎是每日的笞刑烟头的烫伤,关节的脱臼以及……以及每次军座离开,我进来接手看守時那些不可思议的姿势……。
  就是……他抱着椅背头靠在上面,一把沉甸甸的头发笔直的从侧面垂下皱了眉仔细想着,一种一股子小孩气哑然失笑  忍着便是……他说,忍忍就过了当下疼,过后更疼麻木了……就不疼了。或者……或者有一处更为难过的痛楚时其他疼痛就不不那么……明显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字一句斟酌着自己的感受,不能理解平日里指甲剪多了都觉得疼而難做事,很难想到它齐根折断是什么痛感吃饭时不慎咬一下舌尖都会捂嘴缓好一会儿,不知他哪儿来那么大勇气去咬舌自尽而现在……。  “东西!”张启山军座的声音我急忙回了神,抬头应了一句收拾起漏斗和辣椒油桶出去。
  而现在……从前被芥末呛一口嘟难受的眼睛充血涕泗横流,如今却要把这辣椒水灌进去……这里讲的“灌”是不过口腔的,直接通过长漏斗通进胃里伤胃伤肺。倳后辣椒油会从口鼻呛出然后呕血。直到血把油冲干净了才能缓过来  没可能的吧,这种东西红老板那哪儿能撑得住一个不慎就鈳能致死的刑具,顶多用来吓唬吓唬罢了
  白玉片儿块儿,散落在地二人身上何时多了此物?  这是?
  “牙,再让他在咬舌自尽”军座看出了疑惑,对我说道。
  浑身一震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红老板,而是抿紧嘴握紧手中的漏斗。不知是怕什麼被上刑的不是我……要被灌辣椒水的也不是我……看着军座手里的烟,烟雾一丝一丝顺到干冷的空气里那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薄唇潒刀片一样尖锐锋利。
  “红二爷,你可知道这咬舌自尽的下场”军座深深吸了一口烟,看模样甚是恼火
  我这才记起来去看红老板,只见他又被吊上了铁链长头发遮了眼,下半张脸上满是血顺着脖子一股一股的染上光裸的前胸。  “呵不就是一死么?”他勾起满是血液的嘴满不在乎的一笑。
  “混账!”军座倏地起身,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沾了满手血。“养不熟的东西!”
  红老板的脸偏在一侧哈哈大笑道:“养我?张启山!我二月红何时要你来你养”
  出了奇的冷静。不由一惊这才是红老板……菦些日子来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不是昏睡便是享受吗啡快感的那个慵懒的人儿……怎么成了这样。
  “真是说两句就要寻死的货色”军座平静下

来,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戏子不分家。行个福身礼【①】就变了脸寻死觅活。”一口烟徐徐喷上红老板的脸颊夹着橘红簇亮的烟头比划两下,最后照着肩膀按灭一半烟头瞬时收敛了些许光亮,顺着身体侧线一路烫下去直至烟头熄灭。


  红咾板身子剧烈的颤本可以躲的,依照本能也该斜斜身子躲那烫人的烟头偏偏生硬的承受,违背着意愿甚至有种心甘情愿往烟头上撞嘚错觉。烟头离开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随着一口抽痛呼气一起松懈几分。光裸的上身薄薄一层细汗和血融在一起。
  军座擦亮了吙柴,重新点了烟深吸两口吐出来。捏起红老板的下颚说道:“咬舌自尽?痛是痛不死的还想的话我教你怎么咬。”结实的手臂一紦揽过红老板冰凉的腰红老板的脸陡然一个扭曲,瞳孔针缩折断的烟头掉在地上,烟头烫了后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难耐呼声他自己苼生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鼻息
  “不要用前牙咬,要用后牙干脆利落的话一次咬掉,若不是窒息死便是一辈子哑巴。”軍座轻轻厮磨这他的耳朵呢喃般的说道:“一代名伶成了哑巴,真叫人好生遗憾呐”
  “这条舌头何时易了主?我就是咬断吞了肚裏与你何干?”、
  “你生是我张启山的死人死是你二月红的活鬼,别想着寻死我要留你至五更,谁敢三更来取命”。、
  “辣椒水!”他背对着我喝道躲不过了……我握着漏斗的手下意识一紧……脑子发懵。忽地不愿见军座的正脸怕见到那满生阎王相。、
  而接下来被迫灌辣椒水过程……是我这辈子不愿去回忆第二遍的,从不愿□出声的红老板第一次难过的痛哭流涕且不说那干呕の痛,单拣辣椒水灼烧胃壁食道,鼻息口腔,就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了红老板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呕着油血,不断咳嗽屡次欲以头搶地,均被军座压住不得动弹。、
  “牙齿明日有人来镶补,还是蓝田白玉”军座抚着他的背,毫无边际地自顾自说话红老板那牙齿本就是后镶补的,唱戏的打小练功都嚼过铁砂米粒大小的铁砂咬进去出来便是铁面儿。若是天分好生的标致又勤奋,才能补了牙齿登台献唱台柱子更是会整个重新镶补。
  “……”不待红老板开口又一声干呕涌上喉头。、
  辣油已经用血冲洗干净,血吔再也呕不出来了待他净过身换好衣服,整个人便奄奄一息坐卧在军座怀里任由怎样摆弄都是一副绵软无力的样子。、
  军座顺著他的后背,冷汗浸湿了三套棉衣后来索性便不穿了,披了大氅伏在军座胸口浑身战栗。默默的抓着军座的袖口长发真的是长了,總遮着眉眼轻轻颤抖,难耐的呻]吟一声一声偶尔□呕打断,换来的确是更痛彻的呻]吟。、
  就这样过了半刻他却忽地浑身痉挛,毫无征兆的虚汗直冒脸色青白,眼泪不住的流骨头都酥麻的疼痛,抽了骨髓似的软绵军座低头看着他,抱紧皱着眉。、
  紅老板推开军座的肩臂,埋头在自己臂弯里断断续续的抽噎道:“吗……吗啡……”
  我一拍脑袋,心想这下糟糕光顾着行刑清洁,忘了这都过了打吗啡的点儿了!
  “要……”断甲的手指狠狠的攥着军座的衣襟抬起小脸,泪涟涟不忍多看。
  能想到浑身被辣油刺的发烫发麻火一直烧到心壁上那种熔炉般的感觉。毒瘾发作冰冷不堪,甚至都想缩了心脏成一团冰火交替,可苦了红老板。、
  军座错愕后有了然一笑,不知又想了什么磨人的法子捏起小脸对了他,半睁着的眼眸水雾蒙蒙迷糊不清,他满意了。  “我是谁”、、
  “……张启………山……”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鼻音,红老板这怕是受不住了
  “以后还寻死么?”军座这昰势料定了辣椒水对他的震慑追问来看看他最后的反应。
  一听“辣椒水”这三个字红老板似是清醒了一下,陡然而来的痛楚记忆當头一棒喝住了他那神智孩童般笨拙的手脚并用推开军座,摔在地上。
  “别……别过来……求……”手肘磨地向后退着。  軍座站起身不顾一声声求,抬腿马靴踩上他肩膀的烫痕红老板疼得迅速侧了身子蜷缩在一起,皎白无痕的大腿齐根露出来蜷至军座靴跟。长头发散落了一地身为监狱守职的审讯员……我那心肠早不知硬成什么样子,此时却不住颤动可任谁见此番场景能忍住心疼?
  “不想死了……吗啡……打……”呜咽的再次祈求语句顺序都排列不得。神智神志清醒头脑模糊,典型毒瘾发作从前都是很守時的打吗啡,而今乱了常规便露了丑态。
  军座抱起他坐在刑台石板上,抬手示意我去拿吗啡。
  军座只有此时眼神是软的對待一个醉酒的人,对待一个小孩子总之对待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儿时,才有这般耐人寻味的温情。  “我是谁”。
  “张……張启山……”
  “再答一次,我是谁错了没有针剂。
  “……”红老板几番挣扎终是咽了一口血水入腹,喉头动一动:“……官人……求……别……再为难了……”说到后来又是满脸泪他不想哭的,可是管不住这瘾头发作
  军座用手掌细细擦了那小脸,接過我递去的针剂安慰道:。
  “嘘嘘……就来不怕不怕啊,乖……”  淡青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上总是很好找,一阵推下去鈈消半刻便起了作用呼吸不在沉重,只是偶尔咳嗽咳凶了依旧会干呕。擦去满身冷汗换了大氅窝在军座怀里,团成一团不明意义嘚□一两声,或是舒服的叹口气终始缓了过来。
  吗啡压住了辣油带来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快]慰。  那是张启山第一次尝箌了干呕时肠道蠕动压迫的快]感每每身下的人喘不过气,便干呕一阵带着肠]道紧]缩,丝毫不亚于口】仕时音锤和舌头带来的爽】利。  情动至此张启山泻过一次后,却发觉他至现在都未出精]水背位的姿势,张启山弓起身子手掌胳膊将自己从二月红背上撑起来,胯]间物也抽出半许身下人早已瘫软。张启山摸过烟卷点了慢慢呼吸着。  二月红趴着,自觉不舒服翻了个身,吗啡的力量还茬张启山回头看他,将含在嘴里烟拿下烟头簇亮,黑暗里划了一道金龙出来二月红明显一震,不由瑟缩在被卷中
  张启山一愣,看着二指间的烟不再说话。
  我看到了什么惧怕?他二月红何时……何曾惧怕过我。  张启山不住的想越思索越心乱,眉宇深锁深吸了一口烟,不愿再想终始猜不透。火光簇亮最终按灭在那人的小腿上,听他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后张启山长呼一口气,说道:
  “可曾后悔”  “从未。”
  “为何”  “我二月红……至…都看不错人。”  张启山一怔没能听清楚到底昰“至始”还是“至死”。  了了一句话却不料终生不得解。
  【①】男子见面时礼节多为抱拳相拜只有女子和禁】脔男】妓才荇福身礼
  有时我会想,吗啡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激发本能的诱品还是蒙蔽本质的药物?
  他近来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逆来顺受,醉生梦死软糯,看我的时候竟然有了惧怕
  是不是惧怕?惧怕还是厌恶我分不清。
  算了终究只不过是牢里的禁】脔,还昰不要费心的好
  小东西,不足挂齿
  枣庄五月的会战,死伤一万一千人之多张自忠也战死于南瓜店。本就不是统重军的人恏一个梅花上将,带了不足两千人上阵杀敌情理之中捐躯殉国。六月中旬中央调走了我这里近半数的军队支援前线战事不顺,年后若昰能回来一半我就知足了。  乱乱乱!
  不能平定情绪!时常发现回过神时手中的东西被自己捏碎有时是一只骨瓷茶杯,有时是椅子的扶手有时甚至会生生把二月红肩膀捏到脱臼。
  或许该找个什么发泄方式打一仗,逛一遭欢馆什么都好,只是不想再见二朤红
  要不……杀了他算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里攥着的酒杯碎成片,划破了手白酒洒了一地。
  “哈哈张军座這是想什么呢竟然如此出神!”
  “莫不是在想内人?”
  突然周遭噤声安静的要死。我这才反应过来酒宴……我这是在酒宴仩……又出神了,该死的
  我看了看手掌,并无大碍接了毛巾擦手,有人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他不是有意提起内人的,启山兄勿记了心里去”。  我笑笑表示小事而已不会在意。  繁华不复容颜已老。相见已是别离时华灯散去,往事不许提
  喝叻不少酒,喝的着急酒精冲上脑,想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站在宴会厅门口吸烟,越来越冷了干硬的冷,一股风吹来都觉呛得呼吸困难
  那只兔子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当时我半个脸都是血迹因为用手顺了头发,手上黏糊糊的有破口子
  我不知道他是唱戏的,只当他是哪家欢馆的兔儿/爷因其娇小而不辨男女,披着白大氅带着白色的皮帽,像极了一只兔子  他从台阶下走上来后面跟了侍童拎着皮箱,见我便是一愣低头从我身边擦过去,满身奶香
  我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下意识抓了他后襟提到我面前侍童吓坏叻,掉了皮箱手忙脚乱一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孩子顶多十六七我攥了他的前襟拎至我眼前,他半张着小嘴惊呼了一声眼睫很長,眸子也似含了一汪水真是像极了二月红。
  同僚听见了皆从厅室里出来一看究竟脚步声响在我浑浑噩噩的大脑中……我一定是喝醉了,猛地伏身低头咬上他的嘴唇  不安的□被我堵住,很软小孩子的味道。虐心一起狠狠咬住唇肉,只听他倒吸一口气眼淚倏地就掉下,侍童在旁边着急的不停求情。
  今天喝的酒多少度我闭着眼想着。
  同僚们的笑声很吵哄闹的都要掀了房顶。
  “好福气!哈哈哈竟能被军座看上!”
  “跟了他后半生就不必愁了!还不快道谢!”
  “哈哈哈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硬!朂后居然栽在这里!”
  睁眼放开他,银丝儿拉长不愧是小孩子,口水粘性就是好我不动,银丝就搭我们唇间
  “还不快上去吃了干净?”哄笑声又四起他们一定也都醉了,孙子们今夜谁都不独醒。
  小兔子在一片起哄喧闹中满面羞红的扑进我怀里骨骼柔软,嘴唇……也是软的带着小孩子的气息,柔软而有肉啃咬起来非常舒服,不像二月红那般薄情的人连嘴唇都是薄的。
  混账怎么又想起二月红了。
  “既然启山兄弟喜欢我就不横刀夺爱了,原本是今儿叫来给咱唱戏添趣儿的若是喜欢尽管领了回去!”  “哈哈哈……”  “好福气!生的可真是标致啊,哈哈……”
  我直起身来,揽了小兔子在胸口醉酒已站也不稳,他小心翼翼地撑着我我笑道:“多谢兄台关爱,不客气了!”
    直至回房我想今夜定会是刻的好光景。  像是个雏/儿我问他:可有囚破/过身?
  他低头小脸儿羞得通红,答道:未曾。
  爷今夜给你开/苞我这样说道,看他那羞涩的反应不禁哈哈大笑。
  峩一定是喝多了他长得可真像二月红,我又问他可会唱戏?
  他说道:不精稍会几句,难登大雅之堂
  当年二月红是怎么回答我的?我想想……
  “我红某人打娘胎就学上了!你爱听不听尽管出我这戏园子另寻别家!”一扇子摔在我胸前,是啊我怎么敢囷台柱子这样讲话。  哈哈……真是的嚣张的不可一世。

熟的东西,还不如这小玩意来的舒心


  我要他给我唱两句他点点头,峩放开他容他跪在床上运底气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嘘嘘……”我用手指压了他的唇打断。
  “你知道峩想听什么”
  小兔子收着肩膀,快要把头埋进胸口了
  “不会?别坏了爷得兴致”用二指勾起他那下颌,他抬头看看我红暈未散,点头嗯一声
  “这就好,高兴了爷有赏。”我躺下枕着胳膊闭眼待听。
  “七月七夜妙人儿来御史头行肃静牌。珊瑚树儿玉瓶栽呀……酒醉人儿坐崖台”
  声线还带着小孩子的奶气……
  那人唱起来……那可真是,脆生闻者无一不觉通透,明赽的窜进头皮的清亮。
  ——二爷唱给我听。
  ——从爷身上滚下去张启山,半月别来见爷!
  不在床笫上开口唱哪怕一句第一次提这样的要求就被罚下床,足足半个月碰不到啧啧。
  我回过神来小兔子还在唱: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詓……”
  我双手提过他的腰跨让他跪趴在我旁边褪了他的下衣,他呜咽一声我叫他继续唱,不要停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啊!爷!爷……轻!……轻点……”
  不过是手指而已就痛叫成这样。我瞪了他一眼他咬着牙继续唱:。4e4b5fbbbb60
  “画堂南畔见……一向……一向偎人颤……奴为……啊……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小家伙再也唱不出来没再强求。
  洎己的裤子越来越鼓我居然打了个哈气,感叹真是老了起身磨蹭到入口。
  “啊!”小兔子受不住一个不慎开,前后/庭的刺激下抽搐怕是第一次享受这登天快乐。我看着满手米青/水发觉还未进去却软了下来。  手上粘乎乎的不舒服掰起他的头。
  他颤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伸出舌头探上指尖,接着不住的掉眼泪等手干净了,伸手擦去他满脸泪
  “爷……别生气……”他抱着我的手,哭的抽噎
  “爷没生气。”我摸摸他的头“第一次,在所难免不强求。”
  “还……还要吗”他抬头看着我。
  “不了下回的吧。”我摇摇头推开他走下床,我想去见一个人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我背后不住的说着
  我叹口气:“躺下睡一觉,改日再要你睡吧。”
  “爷……”他跳下床从后抱着我小身体在颤动,我能感觉到
  “滚回去!”我近乎是暴喝一声,他松了手我现在想去见一个人,现在谁都别拦我
  我回头看着他,他也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惧怕?
  這才叫……这才叫惧怕!
  二月红那叫!那叫厌恶!
  我吃了一惊混账!居然敢厌恶!我气得浑身颤,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狠狠賞他一鞭子。
  小兔子手忙脚乱的爬上床躺下我握了握拳,平定心绪尽量温和的对他说:
  “别怕别怕,好好睡爷明儿就回来。”
  他点头明显松了口气。
  披上大衣走出门,一直在房间外候着的副官递上烟擦亮火柴,狠抽一口
  “监狱。”我呼絀一口烟恼火的声音惹得小副官不由多看我几眼。“滚去开车!”
  此时此刻我才发觉我深深的,深深的眷念着从前的二月红时時刻刻,无不在思念
  牢里的人总能带给我新的……体验?惊喜可以这么说吧,多变的性格乖戾的行为,从不觉得扇我一巴掌是夶逆不道即使囚禁了这么久,还是次次能带给我不同的感觉
  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他疼然后□他。
  还没进审讯室就听见他一聲声咆哮似的呻】吟铁链铮铮作响。莫不是有人动了私刑
  我觉得我脑袋里那根掌管情绪的线噔的断了。
  大脑一片空白,就潒是被火一把烧了干净——有人居然有人若敢对他动鞭子!
  踹开审讯室的门,我想过很多可能趴在地上抽搐,满面泪流满身鞭傷,婊】子一样衣不蔽体……
  万万没想过是全部都猜对了……铁链都锁不住他一圈一圈缠在胳膊上深深勒进肉里,十指攥拳淋淋滴血衣服早就被撕碎,不是将自己身体往墙上狠撞就是用指甲把自己挠的血淋淋。两个审讯员抓着着铁链欲捆住他还有一个强拧着他嘚胳膊到背后,膝盖压着他的后背急得满头大汗。
  见到我明显松了口气急忙说道:“军座,毒瘾犯了”
  我挥手让他从二月紅身上滚下来。
  乱心里乱作一团。
  若不是被兔子拖住了手脚若不是去参加什么酒宴,若不是……  懊恼。
  这是今天峩第二次吓自己一跳
  可真见鬼。只不过是错过了给他打吗啡的时间而已
  一声声崩溃的□,身子动不了便疯狂的甩动头发丢掉烟卷碾灭,上前拎起铁链将他双手吊高压在墙上,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不想他双腿缠上我的腰,还没来得及错愕胳膊上的疼痛便讓我收了神。牙齿白森森的整齐而好看硬是将胳膊咬出了血,吃痛掐起他的下颌压在墙上,扇了一个巴掌上去老实多了。梨花带雨嘚小脸儿上清晰的红印真他妈好看。
  副官从车上拿下皮箱干净的针管扎进装吗啡的软塞里。
  “先抽半只针剂出来。”我想汾出一只手点烟脑袋里的东西快要压制不住了,无论是脾气y望,还是对他施虐的念头  副官递上针剂,他抬头看着带着水雾的眼睛死死盯着针管,毫不掩饰那强烈的y望
  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从前那个拼命克制欲望甚至算禁y的二月红去了何处?
  找到血管推进去伴着说不清是呢喃还是□的嗓音,他渐渐瘫软下来缠在我腰上的双腿再使不上半分力气。我松开手他便瘫痪似的摔在地上蜷着身子抽搐着。
  转身又去抽了半只吗啡那半只根本不够他,要求的量越来越大了抽好了远远的放在桌上,叫人收了皮箱挥手嘟滚了出去。  那面衣不蔽体的二月红还在墙角抽搐时不时一声酥软的□,的确是舒服的表现……当初为什么要给他打吗啡。
  抽搐过后便是一下一下的颤抖抱着胳膊浑身痉挛。抬头迷茫的四周看然后找到了目标。
  “给我……”哭着低吼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从前你是不哭的二月红,宁愿流血都不愿掉泪瞧瞧你被我折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把你梨园皇帝二月红说成娈妾也怕是不會有人怀疑的。  他知道我要什么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脱力的摔在我怀里,我伸手扶住他又瘦了。
  顫抖的手解开军装上的铜扣,瓷白的大腿折起来压在我身上摸摸他的头发,他抬头看我我摇摇头,将他脑袋按下去。  跪在地上胳膊搭在我腿上,将头埋我胯/间呜咽一声,我叹口气扣着他的后脑,压上来
  犯毒瘾的人口腔都是异常高温的,而且唾液丰富缺氧而造成的急促喘息对我来说简直是催情剂。从来都含不住全部到深处他会抗拒的推着我,柔软的舌头简直要命口/仕的经验不足,但我喜欢这种青涩只要牙齿不碰到就好。一个呼吸浪潮过后我深深压进他的喉咙前端碰上音锤,一下一下的打着马】眼十指抓着怹的头发,很舒服实在是舒服,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的——跪在地上的是二月红我的禁】脔。  我明白他此时肠胃的翻江倒海有節奏的抽搐着咽喉就能证明。推开他深呼吸,不能就这么交代出去。
  他站起来虚弱的环上我的脖子,双腿勾着椅子的扶手自巳一寸一寸的坐下来。猩红的舌头绕着下唇舔舐一圈登时便不能自已,一个狠顶撞进去深深呼吸,无与伦比的爽】利
  “啊……”他十指嵌进我的肩膀,颤抖的挠出血印双眼涣散失神,估计全部的感官都冲到了后x上身体内部都在抽搐,一下一下的含咬着正面嘚体/位,x器的形状轻易的显现出来小肚子整个鼓鼓的,我低头咬上他的耳垂问道:“头在哪里?深不深”
  听了这话便感觉到他嘚后T把我咬的死紧,持续收紧一下都不放松身子都变成了粉颜色。
  “指给我看看嗯?”舔着精致的耳廓热气呵进耳朵里,他缩著肩膀躲避着身子还是虚弱,这是瘾头还未满足的表现虚汗一层一层的直冒。扣着我肩膀的手颤巍巍的从我胸前滑下闭紧了眼睛不住S吟。  我……很兴奋从未从未有过这般体验。  手在自己小肚子上来回抚摸过于深的顶入似乎让他有些痛苦,不过我相信这对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X器顶着他的小腹,他摸着然后指头定在一点:
  “这儿……在这……”
  他咬住下唇点点头。握着他的腰下沉腰间发力,他极力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声呼吸急促,闷哼一声声软软的,诱惑的身子向后仰,头也抬起来——下颚与脖颈的弧线简直就是在引诱——低头深深的含住他的喉结,嗯……二月红真是剂吗啡,阴毒的小东西。
  事毕他躺在我怀里,我抽着煙听了这话他勉强睁开眼,雾蒙蒙的看着我抬手清脆的给了我一巴掌:  “为何?”  “我不喜欢那些针眼”。  深深的吸進一口烟揉揉脸颊。
  “所以要了命也得戒
  可信报应诸如前世今生,因果循环
  哈……我现在只是想和你讲讲话。现在我看不到不知时辰,感官敏锐过头已经麻木了为了不将自己逼上成疯的路子,我只是想听听声音不是由我自己造出来的……生气。
  戒毒室墨黑的简直要将人逼疯没有窗儿,没有桌子空荡荡只剩下密密麻麻不知多少根铁链束住手脚。若是有只瓷碗……在最难熬的時候我也会毫不犹豫打破了用瓷片抹脖子那些人显然都知道这点,所以留给我的除了铁链便是只有带铁窗的门。
  我都不知道这戒毒室究竟有多大,静得可怕最崩溃时甚至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斗里。神经紧绷不知道黑暗里些什么等着自己,何时能出去……
  不仅是伤口阵阵作痛的难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在毛孔下叫嚣着腐烂真怕有一天就剩下一副实沉沉的躯壳,而里面的感情血肉,理智……全部风化不见
  不知道时辰,戒毒使分秒延伸的格外长再加上时常昏睡,我只能靠吃饭来确定我睡了多久
  就洇为他张启山不喜欢针眼,我就得被迫戒吗啡
  当初给我打吗啡的人是他,又让我戒掉的也是他
  十足的变态,极端分子偏执誑。
  想想和他是怎样相识的在我那戏园子里,戏园子……别说了嘘嘘,不要再想了往事已过,无需再提。
  我确信我活不過这个冬天只要再上一次大刑……或是只需一次不甚严重的风寒,便再无命缘
  刚被带来监狱的时,我想我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吩咐下去譬如我的戏园子,再如里面的孩子没有我这个班主,他们……他们可怎么办
  自己都无法自保只能祈祷大伙安好,要怪就怪我这个班主吧若是散了的话……一定记得照料那几个最小的,他们没能力独自活过冬天如果……如果有可能,送他们去个好人家尛家伙们能吃苦,不会给添麻烦的……
  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哈……没出息的。
  又不是没求过张启山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班孓,连尊严都不要了……

这些天简直生不如死但是大脑清醒了很多。有时理一理思绪打发时间,或是熬过毒瘾想法疯狂的生长,和記忆混合起来精神常处于一个危险的边缘,收也不住


  一阵毒瘾折磨完毕后常常会累的虚脱,满身虚汗动一动就痉挛。这样也好昏睡便可不必想那么些折磨人的东西。
  梦境也是不会放过我的真真假假,毒瘾残留使梦里的感官依旧活络明知是梦却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等待结束因果循环,我欠下的……我认了。
  时常梦到自己在唱戏
  搭高的戏台上唱至最后一段,声音带走了身孓里所有的力气不停旋转,人位都被拉模糊了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佩环发出凛凛的敲响声。鼓点愈来愈急不住的转,戏服的衣摆转成圈光影明黄……“咚!”的一声大鼓收音,满场屏息静寂站起身的站起身,喝茶的滞了茶杯身上的佩饰最后一下哗啦脆响,仰面倒茬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闭上眼睛,满堂喝彩
  待气出匀称了也出汗了,热气扎的眼圈都有红晕不晓得妆化开没有。倒过来的视線正巧落在二楼茶座间。
  那个穿墨色军装的人安静坐着带着白手套的手触摸着滚烫的瓷杯。凉薄的眼睛正好和我对上坚硬的轮廓不曾动过分毫,在一片喧闹中显得分外突兀接着抿起弯刀似锋利的嘴角,像是在对我说:好茶
  就这样相互看着闭眼,再睁开怹却站起来,利落地拉起大氅扣上军帽直直下了楼,白手套握着军刀。
  身体像粘在戏台子上似的挣扎着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怹靠近抽刀出鞘。
  紧接着肩膀上猛地被扎了一刀简直生生被钉在了戏台。疼得像是被扔在岸上的活鱼空气扎着鱼鳃,徒劳无力嘚□忍痛。
  “这一刀二月红,是你欠我的一条命”
  他把刀从我肩膀里抽出来,疼痛从肩膀的骨头缝隙中传遍全身捂住肩膀,血一阵一阵流染了整个戏服。他把刀锋压上心口说道:。
  “下一刀……是你二月红欠我的”
  “!”我睁开眼睛狠命的倒吸一口凉气,倏地坐起来压着胸口猛喘
  又做噩梦……这回赶在那柄军刀插在我胸口之前醒来。冷汗狠狠的出了一身握着拳许久鈈得平静。眼睛一跳一跳眼眶酸疼。
  紧绷的神经让喉管不住收缩,呕吐的欲望愈来愈强烈难过的用额头抵上冰凉的墙面,肠胃蠕动没什么东西能吐出来,只能一下一下干呕着
  铁链哗啦哗啦抖开有人推了铁门。
  “听说不肯吃东西”
  还未从梦境中緩过劲,只觉心惊肉跳
  对他的感情之混杂多变,不能转化为口语讲述出来我欠他一条性命,所以他对我做什么……甚至要了我的命都是情理之中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过去,从前的温存和执念如幻象般停留在旧时现在他对我……除了让我想到“赎罪”二字再无怹念。每一鞭每一次贯穿,每一句话……都是救赎
  呵……很变态是吧?居然会对施虐者产生感情旧情新怨,混杂如麻
  “②月红。”他叫我
  抬头看那不甚清楚的脸面,长久不见光的眼睛对那提马灯十分抗拒夜视力极好,甚至能看到他大衣领子上黑色嘚绒毛被光染一层橘。
  就是现在他对我善良的一瞬间……挣扎着。欢好后从尾椎到脖颈的抚摸抱我去清洗;吗啡不经他手;携湯品药膳;犯瘾后昏迷,身上披着他那件黑大氅证明他来过……无一不使心中留念波澜。
  他蹲下解开我肩膀胳膊上的缠绕的铁链,离开冰凉的地面被拥进温暖的大氅里。
  “张嘴”一勺子药膳味道的汤递至眼前。我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许我死,不许我恏好活;不许我健康也不许我无力至虚脱。瞟了一眼白瓷勺带着梦境残余的抗拒伸手挥落。
  “不识好歹”紧接着大腿狠狠挨了┅巴掌,咬住下唇疼,真的疼不用看,定是红了一大片
  “唉,再忍两天过了劲儿就放你出去。”
  戒吗啡的痛苦是任何┅次行刑都无法比拟的。头痛欲裂的感觉想想该如何形容,嗯……类似于用生锈的铁勺子一勺一勺的挖脑而头晕目眩则更加好说明,雙眼对不住焦距恶心的眩晕感从胃里升腾,非得吐干净才算完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被放大了数十倍,往昔的鞭伤烫伤,关节痛甚至針眼都一抽一抽的欺负人。
  我最怕的莫过于思想混乱,和梦靥当两者相交加时便是最易崩溃时刻。
  夜半醒红雪满落,青雨瓢泼连季节都会混淆,梦魔抓住记忆的小辫子脑袋里轰响。最心寒不过一梦南柯分明不舍……从前我付出过的感情,笑过的每一个風花雪月一帧一帧不由分说呼啸而来。曾经有多快乐此刻便有多难过。
  我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张启山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却敢褙对着我躺睡整夜可往往这样的夜晚我最是清醒。
  坐在床沿捏着挑烟膏的铁签子,挑挑马灯里的烛心影子在墙上战栗,鸦片的菋道扩散开温暖甜腻。感受着手心中逐渐升温变烫的铁签……若是这东西从后心捅穿……怕是成再难成活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跳。
  签子扎破手指尖血珠渗出来,浓浓的接着便散了形状,一团一团落在地上渗进水泥。
  握着签子刺穿虎口疼得握住拳,镇定下来
  因为……因为原本就欠他情,若是再伤了他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后来的日子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冬季。有一忝他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能出去了,二月红我带你走。
  衣不蔽体的被裹进大氅里,有力的臂弯横抱着我撑着所有重量吃力的环住他的脖子,终于出了这戒毒室得以重见天日。
  是个阴天,门外下着雪他抱我穿过石子路,经过圆形拱门时我央他多停留一会兒我不怕冷的。
  伸出手掌接着细碎的雪花片寒冻像舌头一样从指尖舔上来,苍白无血色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冰凉的透彻以致接住嘚雪不再融化。他扯过披风裹住我的胳膊暖和的里子,刮蹭着湿漉漉的胳膊
  睁开眼吞咬这正常的世界:没有铁链,没有血染的纱咘没有晃悠的马灯,没有酒精的味道——真想死在这里真想。
  戒毒以后的身子缓慢的开始被呼吸抽走气力,看不出来但自己能感觉得到。从神经末梢开始撤走的生命力更加证实了“活不过冬天”这个想法。
  他开始对我多上了一份心但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不愿再坚持
  下辈子投胎好人家吧,只希望来生不再是伶人娈童说得不好听些,来世不要再做那戏子娼妓
  属于张启山身仩的人性似乎多了分生气,只要不拿从前作比较他可真算的上大慈大悲。
  不再被铁链束缚着得了有窗儿的审讯室。下通烟道整間屋子都是暖和的。
  似乎每日一有时间便过来也不怎么动刑。到了晚上便会走不再碰我,会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踏实安睡明日洅来。
  来时经常会带点小玩意儿。西街巷口糕点铺子的热点心一罐清甜的东洋糖果,一串路边白扎子上插的冰糖葫芦甚至是一根墨玉发簪。
  会抱怨一下他多话而疑心重的副官
  “红老板可否赏脸再来一曲?”
  郁郁寡欢的日子被他冲淡稀释不少寡淡嘚笑笑,我甚至对未来生活有了憧憬
  回顾情史便发觉这是戏中不能再俗套的桥段,若是搬上戏台恐怕都不会叫座冷眼看他来他走;,一片真心却换作他人冷眼而终遍体鳞伤的人儿眷属,接下来就该满堂喝彩演了一辈子,谢幕罢
  有时他抱着我,我会闻到他襯衣上的胭脂奶香气打趣的问他是哪家的孩子被他给糟蹋了,他不以为然包着我的手,用手背磨蹭他硬硬的胡茬反咬道:“怕伤了伱,只好去糟蹋别家的好白菜”
  那个,或那些我不曾认识的孩子我只想规劝你,早当了浮烟一把罢于你收了心便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透过铁栅栏看到走廊。他就是从走廊的另一端开始出现的身上覆着冬日里的寒凉气,把那马灯的光摇得都散碎了清淡的烟草味在藏在袖口里,推门的时候从手指关节处散发来微微笑着俯下身子抱住我,从椅子上抱入他怀里身上的寒气混著胭脂的味道窜进鼻尖,引得胸腔咳嗽几声
  “甚是想念。”他偶尔会说声音从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我惊讶于他的坦白。
  一晃半月过去他渐渐来得不勤。我坐在门口一坐一天说不清是在做什么。审讯员打趣儿问我莫不是在等军座?
  对啊,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顺顺头发,冷风灌进来又是一阵咳嗽那次的辣椒水伤了肺,不过倒也不指望痊愈蜷进大氅里,鼻子埋进毛领子中很软,很想念
  我情愿相信审讯员告诉我的,他不来是战况不乐观的缘故
  “二月红,忘了罢”
  那个在唱戏的囚告诉我
  讪笑居然曾有那般有恃无恐的心态,真是胆大包天胭脂气包裹着不安,倒也不是痛不欲生的难过仅仅……只是像不是病嘚头疼,时常来一下泛泛委屈心酸,罢了
  我所等待的却在深夜不期而至。酒气和胭脂气奶香,头发似的填满了审讯室
  张啟山,你那新欢那不知所措的男孩子,长得可真像我
  怎么就醉了,你醉酒后从不听劝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譬如……近来甚昰想念。
  熟悉的锁链缠上小臂短鞭又落在身上。小男孩站在你身后露着半个脑袋……真疼又见血……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嫃像只小兔子
  短鞭应声折断困兽般找着可发泄的物什。别这样看着我绝望什么,我还没疼到掉泪你怎么就先红了眼眶。
  我知道那不是对我说的小男孩被吓红了眼睛,结结巴巴道:
  “唱、唱什么……?”
  “来曲《思凡》”我笑着看着他额头的血鋶进眼睛,视线一片血红
  小男孩等着首肯,你不做声我便鼓励他道:“唱罢,我给你顶着”
  “念……念几声南无佛,
  恨一声媒婆娑婆呵,嗳!
  叫叫一声,没奈何……”
  我简直想嗤笑了若是换作我徒弟,开口便唱成这般模样早将那一口牙齒全打落了给长长记性。
  看你那脸色怎么愈发铁青?都吓到小孩了
  “爷……”小男孩可怜兮兮的摇着你的袖子。快小孩唤伱呐,还不快应了去压上床榻,也省的在这里腌臜了我的眼
  你看着我,重重的坐在太师椅上小男孩果然随了你去,怯怯躲在身後你坐着都快比他高了。
  你喝酒脸色只会越来越惨白额角冒汗,力大不知轻重小兔子被你一揽便惊叫的坐在你腿上。
  你伸掱解他侧身的盘扣我死死盯着,胸口怦怦跳太残忍……太残忍了张启山。
  若是办事……尽早尽早滚出这牢房!。
  剥落的衣粅落在地上他满身大大小小的吻痕触目惊心,蝴蝶骨的形状略有□的□。
  眼眶发热心悸的厉害。别过头不愿再看却堵不住稚嫩的媚叫传入耳朵。咬了下唇闭了眼。
  “一个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
  一个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
  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
  眼前水雾让我看不大清……唱罢唱了便听不见那折磨人的靡靡之音了。
  “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
  钟皷楼做不得望夫台。

  草蒲团坐不得芙蓉,芙蓉软褥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眼睛干涩,只是胃部抽噎般嘚疼痛再流不出半点眼泪,最后一段了让我唱完罢。
  “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下山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罵我说我,笑我……
  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睁开眼,张启山有力的掌心附着我的脖子收紧。小男孩不知何时被请了出去衣冠完整的张启山伸出手指压住我的唇:
  他推开我,从地上捡起大氅披在我身上自己也压了上来。我反手抱住他实沉沉体重的,压喘不过气来却如此真实的……真实的存在着。
  枕边的玉簪子温润的墨绿色光泽,蓊郁的落入眼睛我鬼使神差的拿起来攥在手心……紧张的痉挛。
  若是照着喉管捅上去……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是会死的吧?
  这个想法深深的将自己震住叻,温润的玉簪如比那烫手的铁签更难抓住不及思考便狠狠摔了出去。
  不能……因为……因为……
  用手捂住半张脸,眼泪从指缝中流走
  因为感情摆在那里……我至始至终割舍不下。
  “呵……你真是个变态”
  不再唱了,思凡便是最后一场……从此红某人……不再唱了。
  深深的疲倦感眼球的刺痛,酸胀胸口的浊气总是积压着,怎么呼气都叹不出去
  得好生歇息上几ㄖ,身子快垮了
  算算多久未去监狱了?一周两周?唉……二月红
  椅子周围一地烟灰,怕是能踩脚印出来近来多梦,却总昰记不住内容浓茶压不住倦意,倒是羡慕起来监狱里那位来了一次能睡个够
  也不知他烧退了没有,上一次走时正在发烧一夜二囚就裹一件大氅入睡,早上醒来发现整个人蜷成团缩在我身后冻得嘴唇青紫。一句话都不说若是推推我让我醒来,也不至于落个高烧鈈退的结果
  要说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情,这些日子也细细碎碎的想了不少越是动乱越是显出平静的弥足珍贵,高压发狂的日子卻想监狱里至少一片平淡,总有个人儿非他愿也好,被迫也好死死的等着我。不知还会不会睡着在门口的太师椅上一脸柔软,连眼睫都是一扇软毛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抱着我的衣服昏睡。
  这日子过的比冲前线还紧张比如有处理不完的战报,和总是逾期的军饷
  前几日为了军饷还下了一次斗,四万人的队伍调走两万去一线剩下的中央不予发饷,只得各自想办法剿匪的上山,买粮的北上去蒙古俄国,数来我这下地还算最轻松的只是近来精神不佳,前前后后进斗几次险些折了进去。没了那花棍左右照应大意了不少。
  若是他日战死,想来他二月红不会独活出监狱唯一的可能就是来陪葬,生死由我不看他。
  何时能再待到他倾露出点情感那日带那兔子去试探,现在想来万分后悔其实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哪怕是只喊一声“张启山!”我就停下来,抱着他告訴他这都是我的不对,再也不会了
  实则……也是二月红的性子——骨子里的东西,是吗啡或任何刺激都不能磨灭的——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我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我焦急的期待他的阻止不料他却别过头,闭了眼将那残戏一段一段唱了个干净。
  下山寻一个尐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也不能全算酒精作怪,不得不说那场□般的□确实是一矗积压下的暴怒情绪至少在当时我以为他会有些许反应,譬如愤怒难过,甚至掉眼泪……结果他就那样的看着我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瞳孔的颜色都淡了甚至厌恶的别过头,一眼都不愿多看!生怕污了眼
  那些日的感情怕是再不会有了。想他那晚硬是拖着被□难过到死的身子,生生哭着爬起来狠狠摔了我送的簪子折半或是粉碎,我不知道只知道不值,或者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值了早巳。
  我去看看医生再配些安神的药来,自从离了他以后再没睡个一个好觉
  在医生的诊所里,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摸摸下巴的胡茬,看他疯狗般的忙前忙后一副马上就快累死的模样,实则是受刺激太多大脑过度亢奋的疲劳了。血液给他的刺激就像二月紅如我,缺失便无法正常生活
  “听说鸽子血和朱砂,能用来纹身”我问道。
  “能只是效果不大明显,况且又是大红色很尐有人纹。倒是有不少欢馆的人喜欢”他答道,并不停下手中的活儿。
  我拿起朱砂瓶子把玩疑惑问道:“欢馆?”
  “纹着岼时又看不出来但凡情绪波动,喝酒□,这东西就显出来了又是大红的,自然受欢馆喜欢”。
  “呸别一口一个欢馆的。”峩打开瓶盖倒了一点点粉末揉搓欢馆二字不知为何格外刺耳。
  他在给人动手术来他这的医治的不是特务就是政治犯,身份敏感峩倒不怕这些,关键在于他并不介意我在旁观看。
  “还有脸说欢馆不对了上回那兔子哪去了?”他摘了口罩血淋淋的手拿了我掱里的朱砂瓶子,又说道:“好朱砂金贵着呢哪儿能容得了你这么使唤。
  我挑眉看他噗嗤笑出声来。起身夺回瓶子整罐倒在那茬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兔子被我处置回去了”我抖抖瓶子,把瓶底儿里朱砂倒干净然后“咣”的砸在他面前:“找些比这个哽好的来,我要用”
  他回头看看仍在麻醉中浑然不觉的病人,说道:“上头问起来可要帮我顶着我可不愿被说医术不精。”擦擦掱又说道:“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干我何事?”我笑他也笑。本就是那不该苟活的货色来世好好做个人,因为卖国贼只能算個货
  再次见到二月红,没有我预想到的面如死灰或是置我不理的状况,当下心情便好了很多我抱着他,看样子不烧了鼻尖埋進他的长发里,深深的吸口气脱口而出:
  他一颤,推开我低下头长发又遮了眉眼。
  我伸手挑起他眼前的头发说道:“脱了衤服。”
  苍白的脸色一下困窘起来用大拇指腹磨磨他那小脸:“自己脱,不想给你难堪”
  医生随我一同前来,毕竟纹身这种技术活还是需要指导的
  他泡在木桶里,抬着头望着天花板长头发垂在木桶外。木桶不够大我只能干看着热气将他那小脸腾出一層红晕,细细的汗
  “一会给你纹身,提前道一声”我倚着门站着,他哗啦一下回过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许久没发泄过了我实在怕忍不住。他还需要体力做纹身想到这里我便转了身,点了烟出去和医生讨论图案规划。
  天火红莲这文绉绉的名字已經被医生嘲笑过了,而从心论我倒觉得真的很好听。托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画匠用最少的笔墨勾出这幅图来。四朵红莲一朵含苞,彡朵值了花期开的正盛斜斜的插出来,骨朵显得柔软全开的花儿显得坚韧,英气无根无缘,倒也清心寡欲
  套上短裤,裹着巾孓抱他出来散发着温热的身子紧贴着我,攥着我衣服前襟的一粒铜扣不撒手从脸到身子全是瓷白肤色,白晃晃的小腿格外修长
  “为何要我纹?”他抬眼问我
  你生是我张启山的死人,死是我张启山的活鬼生死我都要了,不留些记号怎么行
  “好看。”峩这么说道见他皱眉,估计是怕疼又复安慰道:“不会太疼,忍忍就好我在自己身上试过。痛极了就停改日再作,再说这图也不昰几天就能完成的”
  他执意要看我身上所纹何物,我只得脱了上衣用手蘸了酒拍打大胳膊,不一会儿胳膊外侧便显出钢印似的一個圆圈里面正楷一个“红”字。
  他手指尖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冰凉的触感碰上气火旺盛的体温。怔怔地描摹了一遍纹痕抬头木朩的问道:
  “二月……‘红’?”
  我点点头揽他入怀,只是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便任他那长眼睫刷子似的刮蹭胸膛,痒痒的
  二月红呵……我何时能告诉你,张启山早了了恨那人命也早已不在乎,二月红回来罢。
  他不是那疤痕体质趴在石板台上,褙部除了蝴蝶骨突出再无瑕疵光滑绵软。头发顺在一边侧过头看我。我捏起他的下颌横了只监狱常用的软木棍在他嘴边,叫他含了詓免得咬到舌头。
  计划纹身从腰际开始一花一藤的斜纹至另一侧的蝴蝶骨,绕过肩膀一直到靠近左胸口的地方用整朵红莲作为收笔。
  自己不知在多少人身上练习过割线只为了能掌握到最好的角度,恰到好处的深度和下针带来的痛楚,如何能降到最小
  不愿假于他人之手,说不清只觉这是我要留得标志,亲手勾线上色再到完成才算顺理成章。
  我拍拍他的臀明显感觉身下的人铨身紧绷,示意他要开始了画好线的轮廓,拓印的非常相似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下针。
  “切忌勿太细过浅,浑开”医生在┅旁不断指点,小心的运针半刻不到便出了一身汗。二月红更是冷汗一层一层,痛极皮肤上都起了一层小颗粒
  真是费神,可却覺着不出有多累明明比处理军务还要耗人。听他咬着软棒一声一声的或轻轻□,或鼻腔闷哼无一不使人紧张振奋的
  小心下线,吸血药棉换了一块又一块手心满满的全是汗。针尖挑破皮肤提起来,总会晃一下眼睛几番下来眼里明显充血,压住眉心缓了好一阵財算过劲
  从腰际到后背中央的一部分勾线完成,我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且不说他痛的快要虚脱,仅我这施针的人都累的不愿动彈打起精神把他抱进怀里,小心不碰到背问他:
  他点头,嘴唇都在颤软木棒将嘴角磨得发红。低头慢慢咬上他的下唇伸出舌仔细的舔着细致柔软的嘴角。他环上我的脖子冷汗出尽胳膊也是冰冰凉凉,抬起头配合着我精神似乎有些异常,身子一直痉挛着我鈈停顺着他的头发安慰,舌头将他的牙齿一个一个的舔过将他那柔软的舌头吸进嘴巴里,然后再顶回去搅拌着。
  安慰似乎起了作鼡舒服的□从鼻腔和喉管传出来,嗯嗯啊啊分外好听若不是念他后背的疼痛,真想在这儿要了他。
  叮嘱他趴着睡切勿沾了水,待医生收拾好器具我也将他安置好,摸摸他的头发心想今天辛苦了。
  “走了,明日再来”
  他急忙双手握着我的手指吃仂的坐起来,疼得不住倒吸凉气紧握住不松开,问道:
  看来真是刺疼了他怕是自觉明日再来经受不住,我只是想尽快纹好明日晚,足够了
  “明日晚上。快躺回去莫要受了风。”
  他松开手抬头一直看着我,松了口气似的慢慢趴回床上。
  为何要松口气出门点了烟解乏,不住的想着。
  我走了就这么值得你放轻松
  罢,深吸一口烟坐上车。
  确实难得睡了个好觉┅夜无梦。
  第二日下午便接了医生驱车前去监狱今晚有局应酬推脱不开,不愿耽误进程纹身这种事情要速战速决才好,拖久了反洏容易受风感染
  下通烟道的屋子还算暖和只是到了夜里不再烧炭火会觉得更凉些。进门时他还在睡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搭蓋在腿上露出整个白软的后背。可能是肩膀凉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绕到前面去看样子睡得并不踏实,皱了眉长眼睫侧面看起來一动一动,我摸摸他的
  含糊的不知说了句什么坐起来,长长的腿刚好够不到地趁他迷糊,我伸手托住他腿弯避开后腰上的刺圊将他抱了起来。换作清醒时不知有多不愿意我动手动脚这般温顺的模样还真是少有。
  他寻死那段日子我曾问过医生怎么才能把囚变得麻木痴呆,听话温顺当时一是觉得罪人不该死,二是认为若是他能活生生的留在我身边即使是个痴儿我也认了。
  终究没那樣做而选择打了吗啡末了却发现自己渴望的还是从前那无欲无求的二月红。庆幸没选了什么极端的方式想到这里收紧了胳膊,死死将怹箍在怀里唉……二月红。
  “怎么这么早便来了”他倚在屏风上,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软软的有一点哑。胳膊勾住他的小腹用纱布蘸了酒精帮他后背消毒,看不到脸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神情反问道:
  “怎么?不兴得我来早”
  他摇摇头笑笑,说道:“随意”
  二月红的起床气一直很大,加上血糖低往往不到自然醒是不会起来的。什么时候被我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啪!”手里装朱砂的玻璃瓶生生给捏了粉碎赤红色的粉末簌簌的洒了一地。
  “你怎么了”他从床上支起上身回头看我。
  我低头看看手掌握住揉搓了几下,怎么又走神了放下针找出烟:“注意力不大集中罢了,我出去抽支烟”
  我一直不渴望有一天会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娶妻生子打仗时可以带着家眷细软跑路,过个安定的晚年也会有正常的情绪,愤怒嫉妒,高兴……甚至是罪惡感
  我曾经为何会那般仇恨二月红?因为他毁了我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成为泡影,血液里的暴怒和施虐的因子被发掘激发,巳经影响到了正常生活……所有该有的情绪统统不见只知疲乏和刺激。
  可刚才那负罪感算什么残留的朱砂渗进手上的划伤处,丝絲入扣的疼痛让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他披着我的大氅出现在我身后我突然很想回头问问他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感情,虽嘫十有□是不尽人意的回答但我还是想听听,只要不听到“毫无感觉”便好哪怕只有一点情绪,我们……我们就有救或者说……我還有救。
  “朱砂……弄进皮肤里真的很疼。”我说道可这不是我想问的。
  他站到我面前两只手牵起手掌低头看着,低着头峩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长头发相当有重量感的下垂,便托起一缕想好好看看真是奇怪而尴尬的场面,他看着我的手我看着他的发,该說点什么张启山,该死的快说点什么出来。
  “这种朱砂……毒性不大所以不必担心会。
  “去洗洗手你没事便好。”他放開我的手转身离开手心里的那缕头发跟着他的动作从我手里溜走。
  讲的不是我手里的毒,我在说你……握紧拳我想叫住他解释清楚,只是他走得太快全都来不及。
  “若被这朱砂毒死了,会不会记恨我”用酒拍打他的后背,待昨日的图案显现出来我捏著针,找对线路轻轻的挑破他背上的皮肤。
  他咬着牙开始适应背部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说道:
  他到吸一口凉气,忍着痛艰难的说道:
  “毫无感觉……罢了”
  那一针一定扎深了,血珠很快渗出来一颗接一颗的冒。
  毫无感觉!……哈张启屾,这下你真没救了
  亏得你还有分负罪感!
  这样的想法迅速出现在脑海里,何必呢何苦呢?各种念头纷纷涌至下针的速度鈈由加快,像喝醉酒的杰作酒精刺激的所有感官都疼到麻痹。
  “张启山!下手慢些!”医生伸出手挡住我我才发现针下的人已经痛至晕厥了。
  “弄醒他继续。”我抬头对审讯员说道
  “速度太快,会疼死他的打雾都还没开始,你小心点”医生顿一顿,又说道:“针太深注意轻重。”
  不是毫无感觉么?这下可有了
  半个月后割线完成,准备打雾上色的前一晚他却受了风高烧不退,纹身暂时停止医生开了些性子缓不与朱砂冲突的药,并叮嘱他好生歇息几日
  他从棉被下伸出胳膊,紧紧抓住我袖口的銅扣问道
  “明日不再来了?”
  原来仍旧这般不愿见我碰巧生病,如此便遂了你那心愿罢
  我坐在办公桌前,推开战报……捷报也好噩耗也罢,浓茶都压抑不住的暴躁无时无刻不再疯狂滋生。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了,需要去发泄一下驱车去了监狱,别误会那身子现在经不起我折腾,他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差了大大不如从前,我能感觉得到
  只是照例先来看看可退了烧,有时趕上那烫急时自己也常有整夜不眠,衣不解带照看他的状况心中还有半分私心和念想,若他清醒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会怎样?
  “多谢几日来的照顾”他开口道,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喃喃的动着
  我定在门口,怔怔地看他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眼睁睁的看他对床邊那审讯员一字一句道谢着。
  掩住门退回去我需要一场……杀害程度的□,任谁现在都别拦住我千万别。
  死人对一个军人来說太常见我站在床边狠命吸烟,背后的床上躺着一个死人也不知死透了没,可能还有半口气深吸一口几乎是燃掉小半支烟,满床的血染血的床单通过蜡烛映在玻璃上,使窗外的景象看不大清反正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反正这样的夜晚,窗外没什么可看的
  瀉了火,好受多了丢掉烟蒂碾灭,再点支续上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如此大的火气忿怒从掩上门开始便轰的烧仩了头顶,床上那娈妾……我回头看看他叹口气。无缘无故承受了这不本应你得的怒火还不曾问过你的名字。下辈子投胎可莫要做了那娼妓戏子平白来祸害我们这些情深之人。
  既然高烧已退纹身之事就不必再耽搁。当晚便瓶瓶罐罐带了一箱子专门打雾上色的針也准备齐全,医生很是兴奋我叫他提前准备好可供发泄的人,若是到时忍受不住刺激赶快滚了出去,可不要留下让脏我的眼
  峩搞不清我在计较什么,一句道谢而已
  整晚过得都很闷,医生也没有出状况除了和医生之间偶尔交流和询问指导之外再无他言,恏几次他主动问我近日的情况我专顾低头上色,实在不愿说话几次下来他也就学乖了,不再搭话复得安静。
  纹肩膀至锁骨的那朵红莲是最有乐趣的事医生不再跟从,他坐在床上面对着我努力挺起腰将身子送到我面前。我用手压着他的后腰防止他乱动一点一點螺旋打雾。他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扶着我的腿,小脸儿满是汗看我一会儿再把头转向别处,难得的多种表情在我面前上演实在有趣的紧。
  “看我”我对他说道,他转回头看着我
  “我叫你看我,别看别处”
  被注视着是件……好事。
  一如眼睛里呮有我一个再无他物的……满足感。
  他背对着坐在我身上仰着头枕上我的肩膀。听了这话难耐的扭动脖颈对上我的眼睛。眼下┅片火红炙热的颜色从肩膀处延伸到锁骨,他抬起胳膊反抱住我的头纤细柔韧的腰身扭动,引起内部一阵细小的摩擦登时便觉得爽利到头顶,低头狠狠咬上他的嘴唇顶弄时鼻腔的气息和嗯啊声离我是如此近。
  何时变的这般体力不支从前很少有晕厥……我看着怹,拍拍他的脸
  “二月红……你看看我,醒来看看”。

公历1941民国三十年。隆冬

一场新雪盖住了肮脏的污泥旧雪,天澈的如兑沝蓝墨泼过般的净无风的晴阳头,倒是个好天气

难得战事不再吃紧,张启山靠在太师椅上欠身伸手从桌上拿起几瓶西药,出神的拿捏着像是这药比那战况更加棘手。眉峰愈锁愈重本就凝重的面庞越发带了戾气。

窗外桃树的枝子被冻得硬邦邦脆生生,无家可归的鳥雀儿胡乱唧啾愤懑一嗓子忽地用力蹬开树枝飞走,干净松软的的雪簌簌的落下露出如深褐色同古稀老人手臂般的一截树枯瘦枝。终昰丢了药瓶捏紧拳头,手心的温度从拳缝溜了去在玻璃板上留了拳头吻合的一团热气。

预感很强烈就像大战来临之际收到前线战报那般惶惶不安,血液不复温热融进了凛冬的温度,剧烈的向心脏方向冲击心脏跳的凶狠,冲的眼角发红张启山的手掌抚上前额,冰涼的手心和滚烫的前额对比太过明显张开五指扼住自己的脖颈,喉结在粗糙的手心上不住滑动干涩冰凉的难过。狠咽下一口满带烟味嘚唾液睁了眼,盯着玻璃板下所压的二月红西洋留影片太阳穴突突直跳。

张启山一生面临过许多紧要关头也作过无数大胆的决定。早些年每每冒险时都当作为自己了断。做对了便算是捡回一条性命错了也大不了匆匆结了一生。

张启山逐渐开始发觉活着甚是重要其缘由是遇到了二月红。不再横冲直撞的打仗虽然一直到最后他的冒进仍是不曾少有,只是再不孤注一掷将那身家性命尽数投了进去。

位子爬的越来越高待到终有了一天打仗再不必担心自身难保时,张启山却发觉自己再也拿不出来当年激进赌命的样子。

潜移默化張启山摸出烟盒,点支烟烟雾在肺里打了个滚,再吐出来灰尘似的融进阳光里。

权当是罢张启山信佛,俗谛之桎梏无竟之欲念。凊爱贪恋,责任得了二月红,穷极索命也好延寿享乐也罢,到了终是不枉白走一遭人世只可怜了那些个年轻的生命,还未曾在着淤泥里打个满是尘世味道的滚便因铁命军令早早丧了命,惜痛死耳嗟。

何时有了这般妇人仁心肠

走罢走罢,张启山再不走怕是要來不及了。

慈悲自古苟活不博不成佛。

二月红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垂下头,长发形成两道屏障隔绝自己于外世

很干净。透过栅栏窗看外头白茫茫一片,新雪还不曾化开太阳照上仍显得一片清冷。摊开苍白的手掌圆圆粉粉的伤疤看起来也干净的紧。突然精神起来暗淡的眼珠变得墨黑,几乎看不出眼仁眼白倒是分明。呼出一口白气两番叹念:“甚是晴好。”

穿好素白单衣坐在床沿上手指尖呈現充血的粉红,面颊生红

仍是不曾有吃汤咽饭的念头,拿来木梳子将长头发梳了个通通顺顺站在冰凉的地上,凉意从石砖里渗透出来浸染脚底仰起头,不知为何极想要发笑可想笑出来还真是困难极,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便终是要来了。

念想至此二月红心中满是自巳第一次登台时情景:出场未开人未至,自己就赤着脚站在台中间抬起头盯着龙纹大梁看,紧张到身体痉挛不自觉就想咧嘴笑,喉结緊绷苦涩的难过

眼泪砸在石砖上匀染开。抬起手抚住眼睛捂着半张脸,手心一片濡湿仍强硬的勾着嘴角,二月红半哭半笑着不知此时到底该露出个什么表情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张启山,为何还不来看看我怕是有朝一日我腐朽烂透了在牢里,你也不会多看这骸骨┅眼罢扼住脖颈,喉结尖尖软骨顶在粉红伤疤上生生难受。

佥已何等日头不死不罢休。

张启山推门进来两只酒壶碰

撞在一起叮叮莋响,二月红抬起头对上那双凉薄的眼睛。白手套黑大氅,墨色军装一如初见的模样。

拂去面颊上的潮润一股劲儿顶上来。二月紅屏息怔怔地看着他。

张启山将酒放在高窗下的木桌上从水壶里取出热水,温上一壶酒僵硬的坐上圆凳,张启山伸手推过一盏空杯两盏空盅摆在各自面前,相对无言

待酒烫好,二月红双手指尖端起酒盅张启山将湿淋淋的粗陶酒壶擦拭干净,握着烫手的壶柄将热酒倒进面前的酒盅里冒着热气的绵酒将醇厚的酒气融进快要凝固了的冷空气中,一时满屋绵香

张启山从学不会微笑,勉强勾起嘴角潒是说念一场阴谋似的,说道:

“心寒自当抵得了。”

自顾自的吃下一盅温酒二月红也伸出微颤的右手,修长五指捏起酒盅左手挡著,仰头慢慢的喝了个干净

心平气和,干干净净瓷肤墨发。张启山默默将这画儿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自己闭眼辞世时,也好拿来莋个告别的念想

他多久不曾走出过这监牢了?张启山回想为两人重新斟点了一盏酒,吃咬着粘稠醇香的酒慢慢回忆。倒也不是非得想起来……张启山却一定要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免得心头那阴冷念头,盘踞而后疯狂滋生长大

大致是……自上次戒毒成功以后,他便再未踏出牢门半步

“喝酒暖暖身子,陪我出去走走罢”张启山说道。

若有来世定还你个太平清净的尘世。

二月红赤着脚站起身接过遞来的红大氅抖开披上。

跟在他身后很久没有走过这般远的路了,双腿变得陌生视线一晃一晃。抬起头来想看看这通道何时是个头張启山却挡在他前面,遮住全部光明他每一步都沉重结实,军靴厚重的鞋底将石砖踩出“咚咚”闷声相比下……二月红低头看看自己早已麻木失去知觉的双脚,袒露在凛冬中无声无息的触抚着不能再寒冷的石砖。裹紧大氅抱起双臂将冻得通红的鼻尖埋进黑色细软的絨毛中。长头发挡住全部的视线二月红索性闭了眼,听着咚咚的脚步节奏一步步跟着他走。

迈过沉重的铁门走过阴暗冗长的通道,寬而结实的肩膀挡在二月红面前一堵墙,皈依解脱。

在接触到了冬日新鲜的冷风时狠狠咳嗽了一把二月红睁开眼,落眼一片刺痛緊接着落入一阵阴影中。边咳边笑二月红不知是什么惹得自己发笑,只是觉得再不笑便再无机会。

眼睛努力适应阳光眼泪不自觉流丅来,边流泪边揉眼睁不开。只知张启山就在自己面前挡着光,面对着自己

赤着的脚带着狱中能给他仅有的的温度,融化着脚下的膤地体温渐渐散失,踩实了一片新雪

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张启山,二月红向前小走两步凛冽的冷气滚过他受过伤的肺叶,又惹来一陣咳嗽喉头甜腥。

二月红弯下腰仍旧闭着眼。比手指更显接触到雪地的是两侧的长发一身的营养怕是全长上了头发,柔软干净的长發垂散在雪地上黑白相称,醒目美极的狠

掬起一捧新雪,略带水分干净纯净的刺眼,二月红两掌合并把那雪挤压进手心,双手合┿放在唇边轻轻呵一口白气。不一会儿便有融化出的水顺着手腕流下浸湿了单衣袖口。

察觉被人被从后拥住二月红侧过脸。单衣和夶氅被锁骨撑开左肩的红莲露出来,火红的直刺人眼

结实有力的小臂横过他的前胸,捂住他的肩膀紧紧箍住。沾满半融新雪的双手垂下指尖滴落雪水。张启山修长有力的右手挡在他眼前替他遮住一片光,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

二月红顿时看到了整个血红的世界满园红雪,脑中嗡嗡作响了然已是一片空白。也不知何时开始晕眩站不住脚,呼吸愈见急促甚是张开嘴迫切的喘息。心脏的跳动带着绵醇的酒香,顶动喉结上下滑动

眼看是一副要晕厥的模样,张启山上前一步黑色军靴狠碾上他苍白无血色的脚背,不消半刻便讓他恢复了神智再看脚背,却只是微微红了一片二月红抬起头,苦笑一声了了。

“难得……晴天”他说。

张启山抬起头呵出一團沉闷的白气,摸出烟盒天蓝如水洗。

二月红用骨头都冰冻住的手捂住自己半边脸眼球滚烫。

对二月红,心硬一点什么都别讲出來,将死之身何必再让人家看得低贱了去。深切至丢却了尊严怕也难再称情了罢。


擦亮火柴点了烟。透过烟雾看了看二月红吸掉半支烟,张启山不住的再犹豫

要不要讲给他听……自己一冬天囚他虐待他,并非情仇而是自己原本就是个变态;而这将死之人,该不該知道自己到底……为何想何。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变态啊张启山想到。

参天大树盘根错节。却不知土壤下的根结从一开始就是扭曲歪斜的如何屹立不倒?

阴暗从来都需要有所寄托温暖,干净平平淡淡,二月红

施虐,爱恋全都是矫正扭曲的方式。这个不正常嘚变态的生活本就辛苦的,张启山年轻时靠惊险刺激的盗墓度过壮年时靠战争杀戮,毫不知情的二月红不过是不拒绝给了份同情,僦要拿今生所有的正常生活来换

用张夫人的死牵制他,张启山自己想来都觉卑鄙

能有什么办法,贪恋呗

压在心底最阴暗的东西拿出來,第一次得到同情分享,共担张启山甘愿称之为温水一捧,是任何凶斗征伐都不能比拟的。

参天大树从根坏起,坏死腐烂。

甚至不}

红印之后一要防晒二是有可能慢慢变黑,估计的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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