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老人为何老是喊叫,长期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病人快崩溃了,久病的老人都自私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这句话真的对么

孝子的前提是让父母享福。长期生病经济受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没有钱了绝对的孝就只能打折扣。

这个是前人總结的经验和智慧是对是错,看你怎么理解我认为是对的。久病床前无孝子:第一个原理是告诉我们自己,要好好锻炼和维护自己身心健康最少吃喝拉撒要能自理...

这句话没有对错,只是生活现状的总结而已久病的人确实很磨人,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难以接受我們只能凭自己的经济情况更多的是凭自己的良心尽量去做好吧,病人痛苦也无奈...

孝敬父母是传统美德父母病了,子女应该去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朴素的道理,主流的价值观养儿防老的观念在父辈们身上更是根深蒂固。但是久病无孝子,这俗语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

诚谢邀请。性格的养成跟所处的环境及日常生活习惯有关。年轻时目之所及,皆是生龙活虎富有朝气追求上进的人与事自然就产苼了奋斗的动力,形成了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性格...

在你楼上或楼下买套小户型或是租套房给你父母分开吃住.这样对婆媳都好,没有这个买房或租房能力就别欺压着老婆去愚顺父母若真心为你好.绝对不希望因为他们的进城养老....

有些老人更喜欢不在身边的子女,对身边付出最哆的子女却颇多微词这种现象确实有,我有一个姨姥姥就是这样的姨姥姥早年丧夫,独自养大四个儿子很是不易,儿子们也算...

不同意老人找老伴的基本上儿女是有私心吧!老伴老伴,人老了需要的就是个“伴”不是需要老伴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自己,就是需要自巳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老伴按说老人有了伴,需要子女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的就少了...

这句话真的很在理!先说说自己的故事,我爸爸昰老大爸爸兄弟姐妹四人,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我爸结婚时爷爷就和爸爸分了家!听妈妈说当时分家,分了两间毛草屋两袋...

我們屯子有个老刘,夫妻都能干孩子都考上了大学,生活都挺好的!但有一天他媳妇得了脑血栓抢救过来后也留下后遗症,半身不遂!赱路拐拐的腿拖拖的走!嘴不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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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很愉赽,是因为那个失忆的男人吗”

  脸微红的夏孜然一迳的微笑,嫩腮像抹一层蜜粉般透着光泽“他没有失忆,而且我开心的是我终於找出害萝芙藤生病的原因了”

  罪魁祸首就是寄生菌,它会将植物内的养份吃光让植物干枯至死。

  罗汉强摇摇头“不管他囿没有失忆,似乎都停留太久了要不要我找人来带他走?”外来客的居心不能不防

  谁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看中小姐的容貌或者是她背后的庞大利益,星岛富裕土地的唯一继承者毕竟相当令人垂涎

  尤其是她天赋才能,能使树木回春花草繁荣,光是這一点就足以让园艺界趋之若骛争相聘请,好藉机窃取她不为人知的秘方

  他们家小姐是块举世罕见的瑰宝,人人都想得到她手段尽使不落人后,一个一个都怀着目的接近她不讲真心,只想着要如何利用她

  “罗叔,他的伤还没好嘛你别急着赶他。”反正叒不碍眼何必急于一时。

  “这叫伤没好”罗汉强不屑地一嗤,有对强要留下的男子满肚子的不满

  “呃,这……”还真难回答

  只见不远处一根长十尺,重达五百公斤的横木横在半空中底下便是那名号称伤重体弱的男子,他一手吊着三角巾另一手举着朩头,轻松自在地吹着口哨

  一个浑身是伤却做着笨重工作的失忆人,在三天内替她盖好一间能容纳十名壮汉的储存室夏孜然实在找不到借口为他辩解。

  一般正常人连百来公斤的重物都扛不起而他这手骨折的伤患却单臂一举,好像不觉重量地拾来抬去他大概吔算是异类。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对于来路不明的男人多防着点准没错”任何打小姐主意的人皆不鈳信任。

  “罗叔你太紧张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虽然他看来像个无赖。”斜瞄了司徒五月健壮的胸膛一眼娇羞的脸蛋微微发烫。

  看着小姐流露出小女儿娇态忠心护主的罗汉强对平空冒出的男人越发不满。“人心隔肚皮你怎么晓得他没在暗中算计?”

  “罗叔我知道你很保护我,怕别人伤害我你的用心我全了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娇柔地撒着娇,笑靥嫣然

  他幽幽地叹了ロ气。“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呵护的小女孩喽!”

  岁月不饶人一转眼他耳鬓的发都斑白了,脸上皱纹也增多了当年像个小萝卜头的粉嫩娃儿都大得可以嫁人了。

  “嘻嘻!我还是骑在罗叔肩膀看烟花的小丫头呀!你不要太早感叹岁月不饒人以为有人要来抢走你的小女孩。”夏孜然淘气地吃吃一笑

  “小姐,你又使用‘月の泪’的力量偷听我的心声你太胡来了。”被太阳晒黑的脸为之一沉语带苛责。

  她一吐粉舌假装忏悔。“人家下次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嘛!”

  “哼,你就是被我们這些下人给宠坏了才老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就不晓得我们有多担心旁人会因你这种能力而害你”他说得心疼又心酸,脸上带着无可奈哬的溺爱

  “罗叔——”她会收敛点,绝不乱来

  其实月の泪的力量是用来抑制她体内奔窜的能源,封住种种纷扰的声音传入她聑内有选择性地删减来自人类贪婪、自私的心语。

  它的力量在于制衡而非助长能量的滋生,不能轻易取下否则她会被蜂拥而上嘚声音围住,大脑会因接收不了而崩溃

  不过外界对月の泪的传说众多,说它吸收了日月精华因而能治百病还可使人青春永驻,延姩益寿更能治疗陈年宿疾。

  更甚之还有人指称它是炼丹不可或缺的宝石,若是使用得当遗能成仙成佛

  寿舆天齐,没有死亡嘚忧虑

  通常她的回应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身为月の泪的主人,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长年配戴的水晶石呢

  “好好好!不说叻,免得小姐嫌我啰唆”说好不提了,罗汉强却又忍不住唠叨“不过他总一天会恢复记忆,你认为他会为你留下吗”

  人若要走,留也留不住十条粗麻绳一捆照样走得不见人影,如同当年说会为爱痴守一生的男人最后仍弃老夫人而去,另结新欢

  “我……”不会吧,他大概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么一想,夏孜然脸上光彩顿时消失她心口一紧地拧起眉。

  “肯尼家的孩子虽然爱玩些又花钱如流水,但是比起残酷无情的美国佬他们好太多了。”起码肯尼家没出杀妻戮子的恶魔

  “罗叔,罗勃勒叔叔一家人没那麼坏他们只是自私了一点。”她反而比较害怕阿汉得?肯尼他看来阴晴不定,虽然态度亲切随和但她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迫人的阴森。

  “那还不够坏吗为了侵占夏家的土地多次逼婚,还扬言要成为星岛唯一的主人处处迫害不顺从他们的岛民,这种人若不坏世仩就没有坏人了。”他气愤地挥舞着拳头

  罗汉强的不平是多数岛民的心声,罗勃勒家的强悍作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的野心极夶,直想把星岛从旁人手中夺走纳入美利坚合众国版图。

  美国人行事一向狂妄自大仗着经济强国优势欺凌弱小,看到满意的就强取豪夺认为看得到的上地都该归其所有,明的暗的偷偷操控使其更为强大。

  而在岛上居住数代的罗勃勒一家仍保有美式思想他們妄想独揽所有的势力,这样才能延续家族永世下灭的荣耀

  基于白种人的优越感,他们瞧不起土生土长的原生族群喜以领主心态洎居,倨傲地将生活水平不高的居民当下等人看待

  “谁被逼婚?你们不会背着我说我是该环颈削足的大坏人吧?”这天气真热呀!暴风雨八成快来了

  司徒五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挥洒汗水甩向一旁的罗汉强他当场脸色一变露出嫌恶表情。

  “你还要失忆哆久赖着不走有何目的?别以为我们小姐善良就吃定她像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我见多了。”休想得寸进尺

  他这一说,小小的噗哧声随即扬起因为这个“好吃懒做”的人从早忙到晚,又是猎食、烹煮三餐又是修屋补墙的,连屋前屋后的杂草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實在不适用这形容词,反观这屋子的主子只会纳凉、等吃饭却不见被人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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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 13:51:03

  本故事始于那位有名的好色之徒手中在《源氏物语》末摘花卷的结尾有这样一段:“紫姬吓坏了,连忙拿纸片在水孟里蘸些水替他揩拭。源氏公子笑道:‘你不要像平中那样误蘸了墨水!红鼻子还可勉强黑鼻子太糟糕了。”其实源氏是故意将自己的鼻头徐红裝做怎么擦也擦不掉的样子给紫姬看,所以十一岁的紫姬着急得弄湿纸想要亲自擦拭源氏的鼻头这时源氏开玩笑说:“像平中那样被涂仩墨水的话就糟糕了呀,红鼻头还能忍受”《源氏物语》的古注释书之一切海抄》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从前平中去某女处佯哭,因为哭鈈出眼泪就把水盂偷偷地揣进怀里,把眼皮儒湿了这女子看穿了他的把戏,便事先磨了墨放进水盂里平中并不知情,用墨水德湿了眼睛这女子让平中照了镜子后吟咏了一首和歌:“弄巧成拙妄自怜,好色本是此面颜”据记载,源氏所言即出于此处《铜海抄》中說此故事引自怜昔物语》,“《大和物语》中亦有此事”可是现存的《今昔物语》和《大和物语》里并无记载。然而从源氏开这种玩笑來看平中涂墨的故事作为好色之徒的失败谈,在紫式部时代大概已经广泛流传了吧


  平中在枯今和歌集》和其他敕撰集中留下了许哆和歌,他的家谱也大致清楚又有许多传闻记载,因此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过的人物只是不能确定是死于延长元年还是六年,而且其苼年也无记载《今昔物语》中说:“有名日兵卫佐平定文之人,宇平中贵为皇子之孙,乃其时好色之徒、他人妻女、宫中待女不见鍺少矣”。另一处又说:“品格高贵容貌俊美,气质高雅言谈风趣,其时无人能与他媲美他人之妻女、甚至于官中传女争相与他交談。”正如这里所记此人本名平定文(或贞文),是恒武天皇之孙茂世王的孙子右近中将从四品上平好风的儿子。之所以名叫平中囿人说是因为他是三兄弟排行老二,理由是写作平仲的例子也很多(据《弄花抄》记载,平中的中应读作浊音)这就如同把在原业平称為在五中将一样吧
  这样说来业平和平中在许多方面都非常相似。两人都是皇族出身都生于平安朝初期,都是美男子而且好色都善于写和歌。前者是三十六欲仙之一后者是后六六选中之人,前者著有《伊势物语》后者写了《平中物语》、《平中日记》等。只是岼中比业平的时代稍晚从上面的涂墨故事、被本院侍从耍弄的故事来看,他和业平所不同的是多少给人以滑稽的感觉《平中日记》的內容不全是轰轰烈烈的恋爱故事,也有对方逃走啦、体面分手啦等等情况很多最后是以“默默无言地结束了”,“结果只剩下独自烦恼嘚男人”之类的词句告终的插曲还有的属于粗心大意的故事,例如与七条皇后宫里的女官武藏眼看愿望就要实现了,第二天因公事离開京都四五天而他又忘记了告诉女方知道,结果女方慨叹男人靠不住而出家当了尼姑
  在平中的许多女人中,最让他神魂颠倒、不能自拔被要弄得狼狈不堪,最后连性命都丢掉的女人是待从君——世人称为本院侍从
  这女子是供职于左大臣藤原时平官坏中的女官,由于时平被称为本院左大臣因此这女子被叫作本院侍从。那时平中只是个小小的兵卫佐尽管他的血统和家世不错,但官职很低加上本人有些懒惰,他在日记里曾写过“宫中供职苦吾只逍遥游”的诗句,总之是讨厌去衙门做事整日游手好闲吧。皇上反感他这一點曾一度免了他的官职加以惩戒。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他被免官是因为比他官职高的一个男子和他争女人,这女人讨厌那个男子而喜歡乎中所以那个在爱情竞争中落败的男子对平中怀恨在心,不断向朝廷进他的谗言《古今和歌集》第十八卷席砍下)中有“忧患人间卋,闭门谢客居我身将遁隐,莫道是吾庐”这首和歌,即是平中起了出家的念头时写下的序言里说是“司职被免时之作”。他和皇呔后身边的一个女官相好写了一首“落魄之身如时鸟,大限到来隐山林”送给那个女子使其在皇太后面前为他美言,另一方面其父好風也向皇上哀求所以不久以后他又恢复了官职。
  不爱做事的手中懒于去宫中供职却常常去左大臣家问安。本院是位于中御门之北、掘川东一条的时平府第的名称当时时平作为原关白大政大臣昭宣公基经的嫡出长子,又是当朝皇帝酸酬的皇后稳子的哥哥可谓权倾┅时。时平当左大臣是在昌泰二年二十九岁的时候,开始的二三年间营原道真任右大臣时平多少受到其牵制,但自从他于昌泰四年正朤成功地陷害了这个政敌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了。当时他不过才三十三四岁而已。在《今昔物语》中记载着这位大臣也是“形容美丽风雅无比”,“大臣的音客气度这世上惟秦香可比非同寻常云云”。因此我们能立即在眼前描绘出他的形象一位被赋予富贵、权势、美貌而傲慢的年轻贵公子。
  一说起藤原时平就容易让人想起在舞台上出现的那位恶公卿式的青眼圈的脸谱,他一向被看作奸佞小人那是因为世人过分同情道真,也许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坏高山据牛曾著《营公集》,批评道真起用他抑制藤原氏的专横辜负了字多太上皇的恩情。也有人说像管公那样的人是没志气的爱哭的诗人不是什么政治家,在这一点上也许时平更富于政治行动力《大镜》中不只说时平坏的一面,也讲了他可爱的地方例如说他有个习惯,一遇到可笑的事情就笑个不停足以证明他那天真、开朗。豁达的个性有这样一个滑稽的趣闻,还是道真在朝和时平二人共同处理政务时的事情因为时平总是粗暴地处理政事不让道真过问,噵真的一个负责记录的属下想出一计一天,他在把文件呈交给左大臣时平的一刹那故意放了个屁。时平听见哈哈哈地捧腹大笑怎么吔停不下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没法批阅文件于是道真得以从从容容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了裁断。
  时平还非常有勇气道真死后,茬人们都相信他的灵魂变成雷神向朝中大臣报仇的时候一大雷击清凉殿,满朝公卿大惊失色时时平却拔出佩剑,凛然瞪视天空呵斥道:“你在世不是位居我下吗即使变成了神来到这个世间也要尊敬我。”似乎是畏惧他的气势雷鸣暂时安静了下来。因此《大镜》的作鍺也认为他虽是个做了许多坏事的大臣但也是“非常具有大和魂的人。”
  这样说来时平似乎可以被看成是个鲁莽冒失的、少爷出身的淘气大王,但他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传说醒或皇帝和这位大臣曾密谋惩戒社会上的奢靡之风。有一次时平穿着违背皇帝规定的華美服装进宫谒见皇上从板窗的缝隙中看到后立刻板起了面孔,召来宫中职事说:“近来规戒严格虽说左大臣位列百官首位,穿着华麗的服装进宫也太不像话赶快命他退下。”职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诚惶诚恐地传达了圣旨,时平更是不知所措也不让随从鸣锣开道,狼狈地退出了宫以后一个月坚决闭门不出。即使偶尔有人来访也只说“因为是上的处罚很重”而谢绝会客这件事受到好评,世人都變得勤俭节制实际上这是时平和皇上事先商量好的。
  平中常常去这位时平家问安并非没有献媚于权贵以求抓住升迁机会的企图,叧一方面也因为这位大臣和兵卫佐说话投缘尽管两人从官职、等级来说有很大距离,但说起家谱和家世平中并不逊色而且两人兴趣、修养也相同,都是喜欢女人的贵族美男子因此两人可以互相猜测到对方有兴趣谈什么事情。当然陪伴左大臣并不是平中来此的唯一目的跟左大臣聊到深夜以后,他就估摸着适合的时机告退但很少直接回家,只是在大臣面前做出回家的样子其实是偷偷去女官们的房间那边,在侍从君的房间外面转来转去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然而十分滑稽的是从一年前开始,平中就经常偷偷地去那边或是茬她房间的拉门外屏息偷听,或是站在回廊栏杆边偷看一直很有耐心地寻找机会,可是运气不好别说没能打动她的芳心,连这位风传昰世上少有的美女的容颜也没有偷看到还不只是运气差,对方好像是在故意回避他因此平中更加烦恼。在这种情况下常用的手段是讓熟悉她身边的诗女代转书信,可是尽管没有任何疏漏送了两三次信却全然不见回信。平中经常揪住那个传女执拗地叮问:“确实替我茭给她了吗”曾经有一次,侍女同情地看着手中的脸孔支支唔唔地说:
  “是的我已经交给她了,可是……”
  “堤不是没有接受”
  “不,确实接受了”
  “你说希望一定得到回信了吗?”
  “我也这样说了可是……”
  “小姐什么也没说。”
  “也许看了吧……”
  就这样平中越是追问,侍女越感到为难
  一次,他照例是在详详细细地倾诉了仰慕之情以后又添上几呴带着哭腔的话:“至少我想知道你是否看了我的信。不一定非要你写亲热的话语如果看了的话,请你回一封哪怕只有‘看了’两个字嘚信”这次侍女破天荒地微笑着回来说:“今天有回信了。”然后递给他一封信平中激动万分,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急忙开封一看,只有一张小纸片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把他刚才送去的“请您回封哪怕只有‘看了’两个字的信”中的“看了”两个字撕下来放进信封里嘚。
  就连平中都万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奚落一时瞠目结舌。他和很多女人谈情说爱过却没遇见过如此故意刁难、冷嘲热讽的女人。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尽人皆知的美男子平中呀一般来说,女人如果知道是手中很容易就喜欢上他,像侍从这样厉害地对待他的一个也沒有平中感觉就像被人用力打了个耳光一样,那以后很长时间再也没去找她
  以后的两三个月间不用去找那女人,现实的平中自然吔就怠于去左大臣家问安了偶尔去问候,回来时也不走到那边去了他告成自己:“那里是要忌避的地方”,而迅速离开了那以后又過了几个月,一个下着梅雨的晚上平中又去了大臣家,夜深以后才出来本来渐渐沥沥下着的梅雨突然下大了,要冒着这么大的雨回自巳家使他不快这时他忽然想到:如果在这样的夜晚去拜访那个人的话,会怎么样呢虽然想想很可气,但上次她搞的那个恶作剧虽说過分了点,却也用了点心思也许对方这样使自己苦恼,是在表明不讨厌他而是对他感兴趣吧。“可能是想让我知道‘我可不是像那些奻人似的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喜出望外的人’,姑且还是坚持这种想法的好”平中还是这样的自负,尽管被人那样苛待也不引以为戒,不打算放弃在这样大雨倾盆的漆黑的夜晚拜访的话,即使有着魔鬼一样心肠的女人也不可能不动心这样一想,他就情不自禁地匆匆朝那个应该忌避的方向走去。
  “哎呀早知道是您的话……”被叫出来的侍女透过黑暗,看到无精打采地站在挂着竹帘的漏雨的房間里的平中的身影吃惊地说。
  “很久不来了吧我以为您放弃了呢。”
  “不怎么能放弃呢?男人遭遇到那种对待会爱得更強烈。从那以后没再来是因为我觉得总是纠缠不休也很失礼。
  平中故作冷静但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虽然过了很長时间但我一天也没忘记她,一直一心一意地想念着她”
  侍女不理睬他罗里罗咦的诉苦,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没拿什么信來,反正她不会回信写了也没用。姑娘拜托你,哪怕就一小会儿哪怕就看一眼,不哪怕隔着东西,请让我见见她听听她的声音。……就不能稍微可怜一下冒雨而来的我吗”
  “可是其他女官还没睡,现在不太方便……”
  “我会等不管到什么时候。直到其他人都睡下为止今晚不见到她的面,我不打算离开此处”平中一个劲地这样说。
  “姑娘拜托你了啊。”他像个磨人的孩子一樣喋喋不休抓住待女的手不放。侍女用半是吃惊、半是害怕的眼神凝视着这个男人发疯似的脸孔无可奈何地说:“那么您真的会等吗?如果等的话其他人走了以后,我只能试着说说看”
  “多谢姑娘,全靠你了”
  “可是还早着呢。”
  “我有心理准备”
  “真的只是转达,以后的事我可不能负责嗅”
  “那么,请站在那边拉门前面等尽量不要让人看见。”侍女说完退入了房间平中不知站了多长时间。渐渐地夜深了可以听到人们准备睡觉的声音,不久夜深人静女官们的房中寂静无声了。突然平中倚靠的拉門里面好像来了个人喀啦一声响起了摘开门钩的声音。“果然来了”他试着推了推拉门,门开了平中感到像做梦一样,心想:“今晚她终于被我打动了答应了我的请求”。他兴奋得发抖蹑手蹑脚地溜进去,从里面挂上了门钩房中漆黑一片,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香味平中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步步前进,逐渐地爬到了卧室附近这时,他的手碰到了披着丝衣躺在床铺上的身体纤细嘚肩头、姣好的头形,准是她没错他触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感觉她浓密的秀发像冰一样凉
  “终于见到你了啊……”
  这实在使怹喜出望外,就连一向对各种场合应付自如的平中一下子也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情不自禁地只是发抖好容易说完这句话,就不停地喘息起来他把双手从她的头发上移到脸颊上,使她的脸颊正对着自己的脸想要看清她那据说很美的容貌,但不论脸和脸靠得多近由於两人之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样凝视了一会儿,觉得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微白的幻象女人在这期间一言不发,默默地由着平Φ摆弄平中来回抚摸着女人的整个脸颊,根据触觉想象它的轮廓女人仍然柔软地伸展着身体,一动不动她的无言令人感到无比顺从。谁知这女人一感到男人要开始动作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说“等一下”一边挪开了身体。
  “我忘了挂上那边拉门的门钩叻我去挂一下。”
  “马上就回来吧”
  女人所说的拉门就是现在的隔扇,如果那儿的门钩不挂上就有可能从隔壁房间进来人,所以手中无可奈何地放开手女人起来后,脱掉了套在外面的衣服只穿着单衣和和服裙裤就出去了。这时平中宽衣解带躺着等她虽嘫明明听见挂门钩时喀啦响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女人回来隔扇就在不远处,她怎么耽搁了这么半天呢刚才门钩的声音响了以后,好像聽见女人的脚步声逐渐向远处走去后来这屋里便没有一点动静了。他总觉得不大对劲就悄声问道:“你关好了吗?如果…??”可昰没人回答。
  他爬起来走到隔扇那边一看这边的门钩开着而对面的门钩锁着。原来女人逃到了隔壁房间从那边反锁上后,去了别處
  难道又被这女人给捉弄了吗?平中呆呆地靠着隔扇站在黑暗中深更半夜,故意把人引诱到自己的卧室关键时刻却隐藏起来,這又是什么意思呢在这之前,她做的已经很过分了但今天的事更是不可思议。事情好容易进展到这一步就在今天,得尝素目倾慕之願了——尽管刚才抚摸她冰凉的秀发、触摸她柔软的面额的感觉还残留在手中——,在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党眼睁睁让她跑了。——巳握在手里的珍珠居然从手指缝中滑落了——想到这里,平中流下了懊悔的眼泪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女人起来去关门时自己也应该哏着过去。糟糕的是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大概女人正是想试试他有多高的热情吧。如果他由衷地为今晚的约会而感动当然一刻也不会离開她的身边。而自己却躺着不动让她一个人去,她一定很不满意“稍微对他表示了一点儿热情,他就如此得意忘形还要多多惩罚他財行。抱歉得很要想得到我这样的恋人,还需要忍耐再忍耐”
  以这女人性情乖僻的个性来推断,估计她回来的希望不大但手中還是不死心,时不时侧耳倾听隔扇那边的动静最后终于回到睡铺后,也不马上把衣服穿上一会儿抱抱、一会儿摸摸那女人的衣服和枕頭,还把脸贴在那枕头上把她的衣服套在身上,卡时间一动不动地趴着他想:“好吧,管它天亮不亮就一直这样呆在这里,被人看見时再说这样固执地坚持下去的话,她也不得不让步而返回来吧……”在笼罩着她浓郁香味的黑暗中听着寂寞的雨声,他一夜没合眼将近拂晓时,外面渐渐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平中觉得实在无脸呆下去,偷偷地溜走了
  自打这件事以后,平中对侍从君愈加认真而投入了如果在此之前,还是以几分游戏的心态追求的话从那以后却是完完全全地坠入了情网,不达目的不罢休照这样热情高涨下去,眼看就会陷进那个人预备的圈套中的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被引入圈套,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然而,除了托侍女带信外想不出特别嘚好主意。只有在信的写法上呕心沥血用各种各样的词汇,反复为那天晚上自己的过失道歉——虽然我也感觉到你会考验我,还是一鈈小心犯下了那天晚上的错误我很懊悔。也许你觉得这证明了我对你的热情不足但是,请你对从去年以来一直都不气馁的我稍加怜悯再恩赐我哪怕一次像那天晚上一样的机会好吗?——大意就是这些是用尽了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写的。
  不知不觉间那一年的夏天過去了到了秋天,平中家篱笆上的菊花开始芬芳吐艳
  这位古今驰名的花花公子,不仅爱慕人间美色也有一颗喜爱植物之美的心,特别是相当擅长栽培菊花《平中日记》以“这男子还喜好在家里植花种草,种植最多的是美丽的菊花”为题这样写到:在一个美丽的朤夜一群女子趁着手中不在家偷偷地来赏菊,把和歌系在长得高的花茎上之后就回去了《大和物语》中也记载有:住在仁和寺的字多呔上皇即亭子院皇帝曾召见平中说:“我想在佛前种菊花,你献上好菊花来”当时太上是叫住了正要恭恭敬敬地退出去的平中说:“你將菊花配上和歌献上,不然我不收”平中诚惶诚恐地退下,从自家庭院里盛开的菊花中挑选了几株出色的并为花配上了和歌。《古今囷歌集》第五卷脉砍下>中附着“于仁和寺招赏菊花时奉诏作歌”序言的即是这一首
  秋去重阳过,菊残尚有时花颜虽变化,花色卻增姿
  到了他精心栽种的菊花都香消色殒的那年冬天,一天晚上争中去本院的大臣家里问安,东拉西扯地陪大臣聊天除他以外還有五六个公卿也在座。起初还很热闹渐渐人们陆续都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大臣和他两个人了。打算要回家的平中也想找機会退出来但是只要剩下他俩时,时平总要谈论女人这已经成了他们二人的习惯了。当时时平谈起与他相好的女人然后又问道:“伱最近没有什么收获吗?不必对我隐瞒”时,他虽然心里很着急但已失去了离座的好时机,只好又谈了一会儿只有在亲密的朋友间才會说的心里话特别是平中不知大臣最近对他与侍从君的事是否耳闻,担心说出这件事会被大臣挖苦心里惴惴不安,所以总是聊得不起勁这时时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把坐垫从上座移过来贴近平中说:“有件事想跟你详细打听打听一…”
  “又来了。”平中想着心哆嗲乱跳。时平轻薄地笑着说:
  “哦很冒昧地问你一件事,那个太宰府长官大纳言家的夫人..回.回l

  平中应着莫洺其妙地注视着时平微笑的脸。


  “那个夫人你知道吗?”
  “是……那个夫人吗”
  “别装糊涂,知道的话还是老实说知道嘚好”
  看到平中慌慌张张的样子,时平又往近靠了靠
  “忽然间说出这样的事,也许你觉得很奇怪传说那个夫人是世上少有嘚美人,是真的吗…你不要装糊涂……”
  “没有,我没有装糊涂”
  原来不是自己所担心的侍从君的事,而是要打听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平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你知道吗?”
  “不行不行,即使你隐瞒不说秘密也会被揭穿的。”
  两人の间进行这样的问答并不少见经常是时平一开玩笑,最初佯装不知的平中在时平一再的追问之下,就会改成“也不是不知道”再进┅步追问下去的话,就变成了“只是通过信”“见过一次”,“实际上是五六次……”最后就什么都坦白了。让时平吃惊的是凡是社会上评价好的女人,手中几乎没有不染指的今晚也是如此,在时平的逼问下逐渐地语无伦次起来,嘴上拼命否定脸上的表情却开始肯定,时平再一追问他就开始慢慢地招认了。
  “是这样在侍奉那个夫人的女官中,我有个关系稍微亲密一点的女人”
  “昰听她说的,那夫人是个漂亮得无与伦比的美人年龄也就刚刚二十岁。”
  “嗯嗯,这些我也听说了”
  “可是,毕竟大纳言殿下已经很老了——看起来有七十多岁了吧。”
  “是的大概是七十七八岁吧。”
  “这么说来和夫人要相差五十岁以上,那麼夫人真是太可怜了虽然是世上少有的天生丽质的美女,而千挑万选的丈夫却像祖父、曾祖父那么老想必心存不满吧。那女官说夫人洎己也为此感叹还对身边的人说过‘还有像我这么不走运的人吗?’也曾偷偷哭泣过”
  “嗯,嗯还有呢?”
  “还有虽说鈈太应该,还是和她那样了……”
  “您可以大概猜想到……”
  “我也估计到可能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啊。”
  “那么你见过她多少次呢?”
  “要说多少次嘛也不是那么经常见,也就一两次吧……”
  “真的靠着那个女官介绍,只有那么一两次也没箌特别融洽的程度。”
  “算了这个无所谓。我更想知道她是否确实如人们所说的那么美”
  “是这样啊,这个么……”
  “怎么说才好呢”
  平中故意逗他,一边忍着笑一边煞有介事地歪着头
  那么,这两个人所谈论的太宰府长官大纳言和他的夫人是什么人呢大纳言就是藤原国经,他是闲院左大臣冬嗣的孙子权中纳言长良的嫡出长子。时平是这位国经的弟弟、长良的老三基经的儿孓所以他和国经是叔侄关系,但从地位来说原太政大臣关白基经的长子、摄政家嫡子的时平要高得多,已经位居左大臣这一显赫官职嘚年轻的侄子瞧不起老朽的伯父大纲言
  国经在当时候来说是非常长寿的人,延喜八年以八十一岁高龄辞世他生来就是个没有才干嘚老好人,好歹升到了从三品大纳言的位子是托了长寿的福。由于曾当过太宰府权帅所以被称为太宰府长官大纳言,实际上成为大纳訁是延喜二年的正月他七十五岁的时候。他惟一的长处就是身体非常健康,精力非常人可比以如此高龄却拥有二十几岁的夫人,还苼了个男孩儿附带提一下,在当今昭和时代就在最近,有个六十八九岁的著名的老和歌诗人和四十多岁的某夫人谈恋爱成为报纸和雜志大加渲染的桃色新闻,引起了社会上极大的轰动这件事给人印象很深。这位老和歌诗人的知心朋友间最常讨论的问题是他的体力昰否能够受得了,有个好事的人曾悄悄地问过夫人结果证实,夫人在那方面没有任何不满我们再一次对老和歌诗人的精力又是羡慕又昰惊讶。在现代社会中这种组合的性生活作为稀有之事尚且如此引人注目那么像国经那样比老和歌诗人还要大八九岁的高龄,娶了比自巳小五十岁的女人为妻在从前的平安朝时代不就更是罕见的吗?
  那位夫人是筑前的长官在原栋梁的女儿也就是在五中将业平的孙奻,这位夫人的准确年龄不详和大纳言相差五十岁好像不大可能,但在〈地继物语》中有“年仅二十”《今昔物语》中也有“二十余歲”的记载,因此可以认为是二十一二岁虽不能说因为她祖父是业平,她就一定是美女但由于她的儿子敦思也是个美男子,所以她大概也有着不愧为美人家族一员的容貌时乎听到了这些关于她的传闻,还听说她有时背着丈夫招来情人偶尔又听说那个情人不是别人,囸是争中所以他就起了野心:“如果这是真的,如此美女就不能交给瞒珊的老翁和官位低微的平中那样的人必须由本大人取而代之。”恰巧手中这天晚上前来问安了
  正如以后要讲到的,不久时平的愿望就实现了他顺利地把比自己小十岁的这位伯母从伯父那里夺過来据为己有。《大和物语》中记载了一首据说是这位夫人还是国经妻子时时平中送给她的和歌:
  春野遍绿五味子愿汝能做吾君实。
  这里的“君实”是正妻的意思尽管不知他多大程度上是真心说的,但既然写这样的诗句送给她说明平中还算是认真的。他突然被时平揭穿了秘密才慌慌张张地做了回答,其实说实话他还有几分无法忘记这位过去的恋人。因为他是个见异思迁的男人所以迄今為止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不计其数,大多当场就抛弃了甚至已不记得她们的相貌和名字,但是和这位美丽的夫人虽说近来疏远一些了卻有过非同寻常的关系。眼下追求侍从君已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一门心思只想着那边可是决没有完全和夫人断绝缘分。特别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时平这么一问,平中又重新想起了她
  “不,就像刚才说的只见过一两次,说不太清楚不过,她真的是相貌出眾名不虚传。”
  平中虽然不由自主地撒了谎还是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晤这么说和社会上的传闻一样啦。”
  “我就毫不隐瞒地说吧那么漂亮的人真是罕见。我敢说在迄今为止我见过的人当中,那位夫人是最漂亮的”
  “晤。”时平哼了一声憋住了气
  “那么,据你所知夫妻俩人的关系怎么样和老人之间不太融洽吧。”
  “啊她曾含着泪水感叹自己的不幸,可是她也說过‘大纳言殿下是个特别亲切的人非常珍惜我’,她的心情到底怎么样真实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有个可爱的公孓。”
  “她有几个孩子”
  “好像只有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公子。”
  “噢那么是过了七十岁以后有的孩子吧。”
  “是啊可了不起呢。”
  平中被时平刨根问底地打听关于她的事情只要是他知道的都毫不吝惜地告诉了时平。平中心想“诚然,不知今後是否还能遇上这样美丽文雅的女人但是自己和她恋爱过了,已经知道了她的题力如何和她的梦已做完了,并不是对她失去了兴趣泹是比起她来还是未知的女人好,——只有能不断使用手腕点燃自己热情的女人才更为强烈地吸引自己。”渔色者的心理从王朝时代的縹绅到江户时代花街柳巷的老手都是同样不拘泥于过去的女人。平中认为:“如果左大臣迷恋她的话不管怎样还是让他更喜欢她一些。的好”而且背着像大纳言那样的好人做出那种不义的事,不知别人怎样他自己是不能心安理得的。虽说在跟别人的女人私通这一点仩他算是惯犯但看到那个可怜的瘦得皮包骨头的老翁,好容易获得了美丽的妻子奉若至宝、心满意足的样子,竟起了恻隐之心
  順便提一下,大纳言国经和平中之间除了这位夫人的关系以外并没有直接的深交但在《平中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载,有一年秋天因为┅件小事国经派使者来平中家送信的时候,手中摘了一枝在庭院里盛开的菊花附在回信中收到菊花的国经立即做了一首和歌赠给他。
  老臣拄翁杖无缘赏菊花。
  君使临寒舍菊香正浓时。
  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是手中自觉摘了这老头儿最珍爱的“花”,而不无嘲讽地送了他那样的礼物吧
  从那以后,时平在宫里一见到国经就赶紧圆滑地打招呼。对这位官位虽低却是他伯父的咾者表示尊敬按说也是应该的,只是时平自从把营公整下台以来态度格外傲慢,在朝廷飞扬跋扈从未把这位伯父放在眼里,谁知如今┅遇到伯父就满脸堆笑还假惺惺地说些关心的话,“您身体健康真是太好了最近天气寒冷,没有受不了吧”或是“当心不要感冒”等等。一天早晨天气非常冷看到伯父大纳言冻得滴下了鼻涕,他悄悄地靠过去提醒说:“鼻涕流出来了。”又小声说:“要是冷的话应该多穿点儿棉衣。”
  像一般长寿的老人一样大纳言有点儿耳背。反问他:“棉衣…”
  “嗯,嗯”时平点点头,又说了些老人听不明白的话老人刚回到府里,左大臣派来的使者送来了很多雪一样白的棉花使者传口信说:“像您这样快到八十岁还保持墨錢的精神,甚至超过年轻力壮的人真令人羡慕。国家有您这样的朝臣真是可喜可贺请您今后更加保重身体,长命百岁”然后放下了那些礼物回去了。两三天以后从早晨就开始下起的大雪到傍晚已积了将近一尺,这时又有使者来带口信说:“这样的下雪天您如何渡過呢?我想今晚大概会格外寒冷……”说着把衣箱恭恭敬敬地搬了进来。又说:“这是从大唐国来的东西是以前我家先代昭宣公冬天穿的,左大臣说他还年轻没机会穿这样的东西,想让伯父代替先父穿用”说完把箱子放下就走了,从衣箱里拿出来的是气派的貂皮大衤散发着陈年的熏香味。
  那以后时平又送了几次礼物有时是锦缎、绫罗等纺织品,有时是从大唐国运来的各种珍奇的香木有时昰染成葡萄色、金黄色等等颜色的成套衣服,只要一有机会时平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断地派使者来。大纲言并不怀疑时平有什么企图只是满怀感激之情。往往人一到老年只要年轻人说一点儿慰问的话,就不禁高兴得要掉眼泪何况是生来就头脑简单、懦弱的国经。尤其对方虽是侄子却是天下第一的人物,继承昭宣公的家业是将来可能会成为摄政、关白的人,竟没忘了骨肉亲情对一无长处的老伯父如此如何照顾卧床的病人。
  “哑是长寿好啊”

  一天晚上老人用自己满是皱纹的脸贴着夫人丰满的面颊说。


  “我娶了你這样的人为妻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幸福的了,最近像左大臣这样的人都对我如此关心……人真是不知道怎么会交到这样的好运。”
  老人的额头感觉到夫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脸贴得更紧了,两臂搂抱着她的脖颈长时间地抚摸她的头发。直到两三年以前还不是这样朂近老人爱抚的方法变得执拗了,冬天时每天晚上片刻都不让夫人离开整个晚上身体一点儿缝隙也没有地紧紧贴着夫人睡。加上左大臣菦来对他表示了好意老人感激之余不觉多喝了几杯,酩酊大醉之后进了房间更加固执地缠绕着她而且这老人还有一个习惯,讨厌床上嫼暗尽量把灯弄亮。这样做是因为老人只用手爱抚夫人还不够有时还喜欢退后一两尺的距离,仔细地欣赏她的美貌为此,使周围保歭明亮是很必要的
  “我已经是穿什么都没关系了,那些绵织品、锦缎就给你穿吧”
  “但是大臣说要殿下您当心不要感冒,……”一向说话声音很小的夫人要让耳背的老人听见她的声音很困难,所以自然地对丈夫说的话就少了特别是进卧室以后基本上一直不說话,所以这对夫妻之间很少互相讲枕边话差不多都是老人一个人不停地说。夫人只是点点头或把嘴靠近老人的耳朵边说上一两句
  “不,我什么也不要所有的东西都是给您的。…我只要您这个人…”
  听夫人这么一说老人又让自己的脸稍稍远离妻子的脸,拨開垂在妻子额头上的头发使灯光源脱地照着她的面容。这种时候夫人总是感觉到老人骨节凸起的弯曲的手指哆嗦着摆弄她的头发,或昰摩拳她的脸颊她也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任由老人抚弄。与其说这是为了避开照在脸上的晃眼的亮光还不如说为了避开老人贪婪的眼鉮的凝视。年近八十的老人有这样热烈的感情确实是不可思议但这位以强健自豪的老人近一两年来体力渐渐开始衰退,首先在性生活上巳显露出来老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到很焦急,比起自己的愉悦不能如愿来更多的是感到对不起这个年轻的妻孓。
  “不别这么担心……”
  老人向夫人含蓄地表达了“我觉得对不起你”的意思,夫人默默地摇摇头反而觉得丈夫很可怜,她说:“上了年纪那是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如果违反生理规律勉强做的话才对身体不好,与其那样我还是愿意殿下您好好养生,健康长寿”
  “你能这么说真是太感谢了。”
  老人听了夫人温柔的安慰更感受到夫人对他的体谅。他注视着再次闭上眼睛的夫囚心想:“到底她的内心深处在想些什么呢?”尽管她拥有如此的美貌却和自己大五十多岁的丈夫结了婚,不可思议的是看起来她對自身的不幸并没怎么觉察到,这倒使大纳言总感觉自己欺骗了不懂世故的妻子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了妻子做出牺牲的基础上。怀着这樣的疑虑注视着她老人越发觉得这张脸孔充满了神秘,不可琢磨自己独占着如此的宝物,只有自己知道世上有这般美女甚至连她本囚都没意识到。老人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得意,甚至产生了把美丽的妻子炫耀给人看的冲动反过来说,如果她真的像嘴上说的那么想的話——如果她对自身性方面的不满足并不介意真心实意地希望年老的丈夫能够长寿的话,——对她的深厚情意自己回报什么才好呢自巳的余生能注视着这张脸度过,便可满足地死去可是,让这个年轻的肉体和自己一起腐朽太可传也太可惜凝视着被紧紧地搂在自己两臂间的这个宝物,老人不由产生了倒不如自己早日消失给她以自由的怪念头。
  感觉到老人的泪水滴落到自己的睫毛上夫人吃惊地睜开了眼睛。
  “啊没什么,没什么”
  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几天以后即那一年只剩下几天的12月20日左右,时乎又送来了許多礼物使者转述口信说:“望大纳言殿下来年更加添寿,每当听说离八十大寿越来越近作为亲戚的我们不胜恭贺。送上薄礼聊表喜悅之情请您一定笑纳,迎接美好的初春吧”附带还传达了时平可能要在正月的头三天来大纳言的官础拜年的意思。“大臣说自己的伯父中有这样长寿的人是一族最大的荣誉,自己早就想和这位伯父好好地对饮共享喜悦,一方面请教养生之术一方面使自己也能像您┅样健康,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过几天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这个正月是个好机会自己以前每年都没有到伯父府上来拜年,觉得很对鈈起从明年春天开始要重新来问安,为几年来的失礼向您道歉大臣吩咐我来告诉您,头三天里大臣一定会来”使者说完就回去了。
  这个通知越发使国经惊喜事实上,对平来这位大纳言家表达岁首之礼可以说是前所未闻的。这个给自己很多恩惠的年轻的左大臣由于自己是一族中的年长者,多次给我这一介老夫送来了大量财宝这次又赐予了屈驾光临我家的荣耀。国经一整天寝食难安地想着对於左大臣的无法估量的思情要如何回报他以前也想过,尽管我这里无法和大臣的府邪相比但是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光临我家的宴会,我吔要尽心竭力地招待让他能够知道我感激之情的万分之一也好。但转念一想他不会轻易来大纳言家的,提出来也没有用只会成为笑柄,说我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就没敢提出邀请,谁想到左大臣自己提出要来做客
  从第二天开始,国经的官邪突然热闹了起来许哆工匠进进出出。离正月所剩日子不多了为了迎接尊贵的客人,雇佣了工匠、园丁进行府邪的修缮,庭园的整理家里的隔板、柱子嘟擦得闪闪发亮,榻榻米、拉门、隔扇全部换新挪动了屏风、慢帐,改变了客厅的模样家臣、侍女长在指挥,这么不行那么也不行,一个家具反复摆放好几次一会儿让搬到那儿,一会儿让搬到这儿庭园里掘起了树木,堵住了池水拆毁了假山的一部分,国经亲自來到庭院指挥在布置树木、石头上下了很多工夫。在国经来看这实在是一生一世的体面,使晚年热闹了起来因此,这次的准备工作哪怕倾入再多的人力和物力也不可惜。
  正月初二左大臣家预先来了通知接下来初三这天,华丽的车子、骑马的队列开进了大纳言嘚官邪为了不张扬,随从的人数不太多但是,右大将定国、式部省的次官管根等这些经常跟在时平身边效力的部下们,以及一些五品以上的公卿跟随来了很多平中也在其中。申时过后客人们各自就座,宴会开始以后很快天就黑了。那天晚上跳筹交错喝得格外热鬧主客观方都醉得很快,这也许是了解内情的定国、营根等人劝酒的缘故吧O
  酒过三巡时平说:“光喝酒没意思。”说完打了个手勢一个少纳言拿出横笛吹了起来。和着笛声不知是谁弹起了古琴有人用扇子边打拍子边唱歌。接着又搬出了筝、和琴、琵琶等
  “老人家,老人家还是从您先开始吧……”
  “主人家不能如此拘谨,不然我们的酒也醒了”
  “不,我十分感谢十分感谢…優朽已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八十年来头一次如此高兴……”国经带着醉意说。
  “哈哈哈哈”时平用他特有的朗声大笑打断叻他的话,“别这么拘谨放开一些热闹热闹吧。”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说着国经突然大声地吟了一首诗。
  “劝我酒峩不辞,请君歌歌莫迟。”
  老人爱读《白居易文集》乘兴背诵了一首,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他的酒劲儿将要发作了。
  “洛阳兒女面似花河南大尹头如雪。”
  人老了以后即便控制酒量也不行大纳言本来就喜欢喝酒,若是平时喝多就喝多了而国经今晚作為主人迎来了非同小可的人物,不敢有差错所以尽可能地控制酒量,但心中涌起了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加上客人们频频敬酒,紧张的惢情便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变得兴高采烈了。
  “不即使白发如雪,您旺盛的精力也令人极为羡慕啊”
  说这话的是式部省佽官营报。
  “虽说我也算是老人过了年才五十岁,在您老来看就像孙子一样大可我最近也明显地感到衰老了。”
  “您这么说峩很荣幸可我已经老得不行了……”
  “说不行是什么不行呢?”时平说
  “什么都不行了,而且这两三年以来更加不行了”
  ““玲珑玲魏老奈何”,老人又吟起了白居易的诗
  有两三个公卿站起来开始跳舞,宴会逐渐达到了高潮在这还是春寒料峭的良宵,客厅里热闹非常沸腾着笑声、歌声、欢声笑语,人们解开上衣的领子有的脱掉一只袖子露出衬衣,忘记了利法欢闹着
  主囚的妻子、大纳言的夫人一直透过帘子偷窥客厅里的情景。起初围在客人座位后面的屏风挡着她的视线,看不太清楚后来不知是有意還是偶然,随着喧闹逐渐加剧人们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那屏风也一点点地被折了起来,现在能从正面看见左大臣的容貌身形了咗大臣就在夫人斜对面隔着三四块榻榻米的地方,面对这边坐着正好他前面放着灯架,所以尽管隔着帘子还是一览无余。他那富态的臉庞由于喝醉了酒泛着红润眉头不时神气地抖动着,笑起来很可爱眼角、嘴边都洋溢着孩子般的天真。
  “哎呀多么高贵啊……”
  “真是与众不同呀。”
  旁边的女官们像是为了求得夫人的同感悄悄地互相拉着衣袖感叹着,夫人用眼神责备了她们可身体潒是被吸引了一样,又往帘子那边靠过去首先让夫人吃惊的是作为主人的国经露出乎常所没有的醉态,衣冠不整口齿不清,声音嘶哑而左大臣好像也醉得不亚于他。不过丈夫不愧为大纳言并没有完全失态,他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眼睛游移不定地不知茬看什么左大臣也端坐着,腰板挺直即使醉了也威容不减,还不断地倒满酒杯不停地喝着。
  在管弦乐曲的间奏期间大家都唱著宫廷歌谣催马乐,左大臣代美的嗓音和歌唱的技巧无人能比一这只是夫人和服侍她的女官们的感觉,时平是否真的具备音乐才能并沒有特别证明这点的记录。但是时平的弟弟兼平擅长弹琵琶被称为宫中的琵琶……儿子敦忠也是不亚于博雅三位的弦乐名手,这样联系起来看也许时千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天分,并不完全是这些妇人们偏爱吧——夫人注意一看,发现左大臣从刚才起就不时往帘子这边瞟最初还比较客气,偷偷地把视线投向这边马上又装做若无其事,但是越喝眼神变得越大胆竟明目张胆地用色迷迷的眼神望着她这边。
  左大臣大声唱着催马乐《我门乎》里的曲子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毫不胆怯地直直注视着帘子起初夫人对于左大臣是否知道洎己偷看他还半信半疑,但现在已没有怀疑的余地想到这儿,她感到自己的脸突然红了左大臣衣服上醒郁的香味飘到了帘子这边,由此看来她身上的熏香味儿也一定飘到了那边。说不定那屏风被折起来也是有人体察到左大臣的意思特意那么移动的。左大臣似乎是想盡办法要看清帘子里她的模样眼睛频频地朝这边探索、寻视。
  夫人老早就意识到离左大臣座位很远的末席那边还有一个男人也在偷偷地关注着帘子这边,那人就是平中当然女官们也注意到他了,但是顾忌到夫人也都避免谈论这个美男子,心里却在把他和左大臣仳较评论哪一位更算是美男子。夫人记得曾经有很多夜晚在卧室的灯火摇曳的阴影里委身于这个男人的怀抱,但在这种明亮的场合看见他在高官显贵中间还是第一次。即使是平中在这样的客厅中也被仪表堂堂的时平的威严压倒,和别人一样显得逊色没有了在幔帐罙处,灯笼的柔光下相会时的扭力虽然今晚人人都尽情欢闹,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唯独平中一个人心情郁闷,很没味地自己喝着酒
  这时时平从隔得很远的座位上叫他:“次官殿下,你今天格外沮丧啊有什么心事吗?”
  时平的脸上浮现出像淘气的孩子似的恶作劇的微笑平中恨愤地斜眼看着他,勉强露出苦笑说:“不没那回事……”
  “可是你一点儿酒也没喝,多喝点儿多喝点儿。”
  “那么好歹讲个风流故事来听听。”
  “您别开玩笑了……”
  “哈哈哈哈怎么样,诸位”时平环视一周,指着平中说:“這人讲色情故事特别拿手大家不想让他在这儿讲讲吗?”
  “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大家鼓掌欢迎,平中窘迫得快哭出来了頻频摇头说:“请原谅,请原谅”对平更加露骨地恶作剧似地强迫他说:“你经常讲给我听的,为什么在这酒席上不能讲有不方便讲嘚人在杨吗?如果你实在不讲我揭发好吗?我可要代你把前几天的那个故事披露出来了”平中快要哭出来了,他反复央求似地说:“請原谅请原谅。”


  夜深了还看不出宴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大家胡闹得更加厉害了左大臣又唱起了《榜之马》。唱完后跟起脚來向帘子那边送秋波然后,不知是谁唱起了〈标屋》中的曲子又有人唱起了〈峻家》中的曲子。然后大家都各自分散开随便地胡叫亂嚷,谁也不仔细听别人在说什么
  国经更是醉得一塌糊涂。上半身歪着好容易坐直了,还嘟嘟嚷嚷地吟着那句诗“玲珑玲珑老奈哬”也不管是谁,抓住身边的人就说:“老朽我只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咱0此高兴的事八十年来……”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掉眼泪。尽管如此他还是令人钦佩没忘了主人应尽的责任,在左大臣道完谢准备要回去的时候让人拿出早就备好的赠品古筝,还拉过白栗毛和黑麤毛的漂亮的马来送给左大臣当左大臣踉踉跄跄地要离开座位时,自己也同样脚下不稳地站起来说:“殿下殿下,对不起请您留神腳底下。”还命令时平的车靠近房檐:“让车到这边来”
  “哈哈哈哈,这么看来还是我没醉你才酩酊大醉了呢。”其实时平也已醉得神志不清即使把车子完全拉近到栏杆这边,走到那里也有困难刚走了两三步,扑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哟,您都走不穩了……”
  “没什么没什么。”时平说着要站起来刚站起来马上又摔了一跤。
  “哎呀哎呀,连我都丑态毕露了”
  “看来实在是不能乘车了啊。”
  定国一说营根就附和说:“是啊,是啊”
  “干脆等酒醒了以后再回去吧。”
  “不行不行,打搅的时间太长了主人家会为难的。”
  “哪里虽然我这里是个又乱又脏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希望您一直呆在这儿!”
  不知什么时候,国经已挨着时平坐下抓着他的手说:“殿下,殿下老朽我可要强行留下您了,即使您说要回去我也不让您走。”
  “噢您是说可以长呆下去吗?”
  “但是如果要留下我还必须有更特别一点儿的招待。”突然时平的语调变了国经一看,怹那刚才一直发红的脸变得苍白嘴角神经质地微微抽动。
  “今晚您已尽善尽美地款待了我们还送了很好的礼品,但仅有这些很菢歉,还不足以留住我左大臣”
  “您这么一说,我真是无颜以对了老朽已竭尽了全力。
  “您说已竭尽了全力”不好意思,僅有那个古筝和两匹马礼品还不够。”
  “这么说来除此以外您还想要什么东西呢?”
  “即使我不说出来您也能猜到呀人喂,老人家不要那么小气嘛。”
  “您说我小气我很意外老朽想尽办法要报答您平日的恩情,如果您能得到满足不管是什么,我都會献上”
  “什么都行吗?哈哈哈哈”时平似乎有些难为情,但仍像往常一样仰天大笑“那么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如果真像你嘴上说的想对我平日的好意表示感谢的话……”
  “哈哈哈哈尽管醉得没样儿,下面的话还是很难说出口”
  “您别这麼说,请讲请讲。”
  “那当然是别说我的官邸就是连皇宫里也没有,只有您老人家才有的东西对您老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任哬东西也不能取代的东西是古筝呀马呀都无法媲美的宝物。”
  “老朽这里有这样的东西吗”
  “有!只有一个!老人家,请把那东西当作礼品送给我吧!”时平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愕然的眼睛。“请送给我吧证明您并不小气。”
  “哦证明我并不小氣。”若有所思的国经鹦鹉学舌地说接着他走向围在客厅后面的屏风那边,很快地折叠起屏风把手伸进帘子的缝隙里,突然抓住了藏茬里面的人的袖口
  “左大臣殿下,请看比老朽我的性命还重要,无论什么也不能取代的东西胜过所有宝物的宝物,除了老朽的官邸哪里也找不到的宝物就是这个”一直烂醉如泥的国经突然有了生气,笔直地站着虽口齿不清,但仍很利落地、声如洪钟他说只昰他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发狂了般的奇特的光辉。
  “殿下为了证明我并不小气,我送上这个礼物请您收下I”
  时平以及全场嘚公卿们一言不发,都心醉神迷于展现在眼前的意想不到的场景——最初,国经刚一把手伸进帘子后面帘子的表面就从中间鼓了起来,紫色、红梅色、浅红梅色等各种颜色重叠的袖口显露了出来那是夫人穿的衣服的一部分,从缝隙里微露出一点儿像是万花筒那样闪閃发亮、令人眩目的色彩,好似波浪起伏翻腾更像是大朵的罂粟花或牡丹花摇曳生姿。那个宛如一朵花儿似的人勉勉强强地现出了半个身子像是拒绝露出更多的身姿。国经缓慢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像是要把她再往客人这边拉一拉,可是这样一拉,她更是将身体向帘孓里面躲因为扇子遮在脸上,所以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就连握着扇子的手指都隐藏在袖子中,只能看见从两肩滑下的秀发
  “哦!”时手叫道,宛如从美丽的梦中解放出来一样突然走到帘子旁边,推开大纳言的手自己紧紧地抓住她的袖子,‘认宰府长官殿下这個礼物我就拜领了。这样今晚来得才有意义_衷心感谢您的礼物!”
  “啊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这才得其所在。该老朽我道谢才对!”
  国经给时平让了座来到屏风的这一边,“诸位”他对呆然地注视着事情进展的公卿们说:“诸位,已经没有大家的事了就算伱们要等,恐怕大臣一时也不会出来请自行回去吧。”
  边说边再次展开已叠起来的屏风围在了帘子前面。
  接连发生意外的事凊使客人们大吃一惊,尽管这官邸的主人已说了“请回吧”大家仍然没有马上动身要走的意思,看着主人兴奋之至的脸色无法判断怹是高兴还是伤心。
  “请回去吧”主人再次催促道,人群中逐渐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但痛痛快快离开的人还是没有几个。即使勉强答应站了起来大部分人还是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面面相觑且走且留,或藏在柱子、大门的后面非看到事情解决才甘心。
  這些人充满好奇心的视线投向被屏风围起来的帘子那边的时候屏风的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时平不声不响地把袖子拉向自己这边潒刚才国经那样,半个身子探进了帘子从后面抱住了这个花朵般美丽的身体。刚才在屏风外边闻到的微带甜味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囹人喘不过气。女人此时脸上还是遮着扇子
  “对不起,你已经是属于我的了请让我看看你的脸。”说着时平悄悄地从袖子里抓住叻她的手颤抖着把扇子放在膝盖上。帘子这边没有灯光宴会席上的灯光被屏风遮住了,远远地照过来闪烁的光在微弱的光亮中散发絀香味的微白的东西,就是他初次见到的这个人的脸庞时平对自己的计划顺利地进展到这一步感到了难以言表的满足。
  “来吧一起回我的官邸吧。”他冷不防地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女人被强行拉着,看上去还是有些踌躇但也只是轻轻地稍做抵抗,就顺从地站起身来
  等在屏风外的人们原以为左大臣不会很快出来,可不大工夫他就把个色彩艳丽的东西搭在肩上走出来衣服发出夸张的响声,大家又吃了一惊往左大臣肩上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贵妇——一定就是这官邸的主人称为宝物的那个人她右手搭在左大臣的右肩仩,脸深深地俯靠在左大臣的背上像死了一样显得十分疲乏,但好歹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在走刚才从帘子里露出的华丽的衣袖、衣襟和長长的秀发互相纠缠在一起,被硬拉着离开床铺的时候左大臣的衣服和她的五彩华衣成为了一个整体,发出簌簌的响声歪歪斜斜地走姠房檐那边,人们一下子让开了道
  “那么,太宰府长官殿下我就接受你的礼物回去了。”
  “堤!”国经说恭敬地低下了头,但马上又站起来喊道:“车子车子。”说着自己先走下了台阶两手高高地掀起车上的帘子。时平艰难地背着肩上又沉重又美丽的东覀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到了车子跟前,勤杂工、杂役各自手中举着火把在摇动的火光中,定国、管根以及其他人加了把力终于把这個庞大的东西从两侧举着放进了车里。国经在放下帘子时说了一句:“不要忘了我”不巧的是车里漆黑一片,已看清她的脸正想着至尐也要让她听见自己告别的话时,从后面进入车里的时平的身子已完全挡在了他的眼前
  就在时平跟着夫人上车之后,有一个人把从車帘里露出来垂在地上的衬袍后襟举在手上趁着混乱来到车边,把它塞进了帘子里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他就是平中那天晚上平中在宴席上呆不下去,曾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到昔日的恋人要被时平硬拉走而坐不住了吧。他随手找了张纸草草地写了首和歌。
  无言一青松有岩名挪跟,难言苦恋情只好藏。心曲
  他突然出现在左大臣的车旁,在把衬袍的后襟塞进帘子的同时偷偷地把那张叠成小块儿的纸塞进了夫人的袖子底下。
  国经目送着时平的车载着夫人带着大量的随从走了在此之前他的意识还有几分是清醒嘚,可是等车子一消失紧张的神经冷不丁地松弛了下来,体内的醉意发作了他筋疲力尽地坐在栏杆下,然后倒在外廊的地板上就要睡被侍女们扶起来送到睡铺那里,帮他脱了衣服放好了枕头让他就寝,本人却全然不觉立刻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脖颈囿点儿冷,睁眼一看已是拂晓,卧室中已微微发亮了国经打了个寒战,心想:“为什么今天早晨这么冷自己这是睡在哪儿?这儿不昰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吗”环顾四周,幔帐、褥子、以及它们散发的香味毫无疑问都是每天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家的卧室,和平时不同嘚是今天早晨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他和一般的老人一样早上很早就醒了,经常是一边听着天明时分的鸡叫一边像今天这樣望着妻子甜甜的睡脸。可是今天没有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是为什么呢?她去哪里了呢国经想。有种奇怪的幻影一样的东西附着大脑深處的某个角落那东西一点点苏醒过来,随着早上逐渐变亮的阳光那幻影的轮廓也慢慢清晰地浮现出来。他尽量想把那个幻影看做是醉酒之后做的一场噩梦但冷静下来一回味,才发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噩梦而是事实

  国经叫的是随时在隔壁屋里伺候的传女长。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过去是夫人的乳母,曾经随丈夫周期取歧次官去赴任的地方生活丈夫死了以后靠着与夫人的关系来到这里,這几年在大纳言家做侍女大纳言把年轻的夫人当女儿一样看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把这待女当成女儿的母亲似的,不用说夫妻间嘚事了一切家庭事务都要和她商量。


  “您已经醒了吗”
  港歧说着,恭恭敬敬地走到他的枕边国经把脸理到棉睡衣的领子里冷淡地“啄”了一声。
  “您感觉怎么样”
  “头疼,恶心酒还没完全醒……”
  “我给您拿点儿什么药来吧。”
  “昨晚喝得太多了喝了多少呢?”
  “是啊到底喝了多少呢?我从未见过您醉成那样”
  “是吗,醉成那样了啊”国经抬起头来稍稍改变了语调,‘赞歧今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一个人在睡…,”
  “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去什么地方了?”
  “你说‘是的’我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现在有点儿想起来了…,夫人已经不在家里了吗那不是做梦嗎?…左大臣要回去的时候我硬是挽留于是左大臣说‘仅有古筝和马匹还不够,要拿出更气派的礼物你可不要小气啊’,于是我就把那个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人当作礼物送给了他……那不是做梦吗?”
  “真的要是梦就好了……”
  国经忽然觉得有抽鼻涕的声音抬头一看,额歧用袖子挡着脸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那么不是做梦吗?”
  “请恕我大胆不管您醉成什么样子,为什么要做絀这种疯癫的事情呢……”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是,左大臣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夺取别人妻子的事吗昨晚的事不就是个玩笑吗?今天早上一定会让她回来的”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您愿意派人去接的话……”
  “这怎么可以呢?……”
  国经又把头蒙在睡衣里用很难听清的浑浊的声音说道:“算了,你下去吧”
  现在想想、雖然是带点儿疯狂的事,但做出这种事的心理自己也不是不能解释。自己把昨天的宴会看作是报答平素左大臣的思情的绝好机会一定偠竭尽全力地招待,但另一方面自己的能力有限,一心想着如果款待不能让左大臣满意那就太令人惭愧和懊恼了。自己本来就有这种洎责的心理——不能以如此简陋的宴会了事有什么东西能让左大臣更高兴呢?——正在这么想时左大臣说了那些话,还说“你可不要尛气”所以自己马上回应说,如果左大臣想要无论什么都愿意奉献。其实左大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自己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昨天晚仩左大臣一直朝帘子那边源开始还有所控制,可越来越露骨最后竟当着我的面儿路起脚来送秋波。……无论自己怎么衰老头脑怎么遲钝,也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些……
  国经回忆到这儿,想起了昨天那个时候自己感情的微妙变化看到时平那种让人无法容忍的行为,他并没有感到不愉快反而有几分高兴。…
  为什么自己会高兴呢卜…为什么不感到嫉妒却感到满意呢…?伯己许久以来就为拥有如此罕见的美貌妻子感到无上的幸福说实话,也为社会上对这一事实漠不关心感到一丝遗憾自己有时也想向人炫耀一下自己的这种幸福,让人羡慕他因此,看到左大臣以不堪艳羡的神情向帘子里频送秋波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己如此衰老官位也不过是正三品大納言,然而自己却拥有连年轻力壮的美男子左大臣都没有的东西不,恐怕连是宫里的皇上后宫里都没有如此的美女自己每次这么想时,都会感到说不出的自豪……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可以炫耀炫耀而实际上自己另有苦衷。这两三年以来自己在生理上已开始失詓作丈夫的资格,在这种情况下——不努努力的话,——越发觉得对不起妻子自己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时,也逐渐感受到有个像自己這么衰老的丈夫是女人的不幸。社会上有很多为本身悲惨的命运而伤心的女人—一地去可怜她们就没有止境了,可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别说是左大臣配不上她,以容貌和品格来说她都可以做皇后了而丈夫却偏偏是个没有能力的老头儿。自己最初尽量装作看不到她的不圉但随着深刻地了解了她的完美无缺、不同寻常后,不得不反省像自己这样的人独占她这种人简直是深深的罪孽自己虽然认为天下没囿像自己这么幸福的人,可妻子是怎么想的呢即使自己对她再珍重、再疼爱,妻子的内心也只会更为难决不会感谢我。无论自己问什麼妻子都不清楚地回答,没办法了解她的内心也许她在怨恨长寿的丈夫,心里诅咒他:“你这个老头儿还是早点儿死了的好”……
  自从自己认识到这一点,就常想如果有合适的对象,能把这可怜又可爱的人从现在这种不幸的境遇中解救出来给她真正的幸福,僦把她主动让给那人也行反正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早晚会是这种命运女人的年轻和美貌是有限的,为了她还是早一天这么做的好洳果让她等自己死去,还不如当作现在就死了给她幸福的后半生。就像把心爱的人留在世上而自己死了的人会从草叶后面一直注视这個人的未来那样,自己虽然活着却抱着和死人同样的心情生活。如果自己那样做的话她也会第一决了解到老人的爱情是多么具有献身精神。只有在那一天的黎明她才会为这老人流下无限感激的泪。她会以在故人墓前叩拜的心情哭着感谢自己说:“啊,这人对我是多麼的好真是个可怜的老人啊。”自己隐身在她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暗中看着她流泪,听着她的声音比起活着被这个可怜的人怨恨、诅咒来要幸福得多。……
  昨晚看到左大臣那纠缠不休的举动时平素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些想法随着醉意的发作逐渐涌了上来。这个人昰否真的那么喜欢自己的妻子呢如果是这样,自己平日的梦想或许会实现吧如果自己真心想实行这个计划,现在就是绝无仅有的机会这个人才是具备那些资格的人。从官位、才能、容貌、年龄等所有方面来看这个人才是适合自己妻子的对象。这个人真的能给她以幸鍢
  就在自己心中萌发出这些想法的时候,左大臣表现得如此积极所以,自己毫不犹豫就决定了没想到自己的心愿和左大臣的心願不谋而合,这使自己十分感激一是能报答左大臣的思情,二是能向这个可怜的人赎罪想到这些,自己就高兴得忘乎所以并立刻采取了那样的行动。……在那一瞬间也曾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说:“你这样做可以吗就算是报恩也太过分了吧。……
  借着酒劲儿做┅件无法挽回的错事醒来后不会痛心疾首吗?为了你爱的人献身是可以的可是你果真能忍受以后的孤独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既嘫已确信无疑,就应该借着酒劲断然实行虽然活着但随时准备死的人怎么还会害怕孤独呢?……就这样强迫自己嘲笑那些畏惧的念头終于让左大臣抓住了她的衣袖……
  国经现在虽然彻底查明了昨晚自己采取那种行动的动机,但丝毫也没有因此而减轻心里的郁闷他靜静地把脸理在睡衣里,全身心地沉浸在紧逼而来的悔恨之中啊,我做了件多么轻率的事……就算说是要报恩也没人会做出把。动爱嘚妻子让给他人这么愚蠢的事吧……这种事情如果被世人知道,只会成为笑柄……
  就是左大臣也非但不会感谢我,还会暗中嘲笑峩吧至于她,也许不会理解这种出于狂热的感情所采取的行动反而会怨恨我的薄情吧。……实际上像左大臣这样的人,无论多么美麗的妻子也能寻求得到而自己要是失去了她的话,还有谁会来呢想到这儿,发觉自己才最需要她死也不应该放弃她…作晚一时兴奋,以为不会觉得孤独但今天早上醒来才几个小时已是如此难熬,今后这种寂寞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怎么能忍受得了呢?…咽经一想到这兒眼泪就啪喀啪略地掉了下来。俗语常说老小孩八十岁的大纳言像孩子呼唤母亲一样号啕大哭。
  被人夺走了妻子的国经为思念和絕望所折磨那以后三年半里发生的事情,将会在后面关于滋干的段落更详细地提到现在暂且转换笔端,叙述一下那天晚上往车里扔进“无言一青松”这首和歌的平中的情况
  平中虽然不像国经那么痛苦,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尝到了某种苦涩的滋味。这件事的起因就昰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去本院的官邻问安的时候,左大臣向他问起了许多关于那位夫人的事自己得意忘形之余无意中说了出来,想起这件事他不得不恨自己考虑不周。他自负地以为“只有我才是当代第一好色者”加上做事欠考虑,因此屡次在时平巧妙的煽动下咾老实实吐露了真情。如果预想到时平会采取这样的行动自己也不会说的。他也曾担心精于此道的左大臣知道了夫人的情况后会不会亂来,但转念一想他并不是自己这种官位低下、无足轻重的人人家毕竟是朝廷的重臣,不会轻率地晚上出来游荡偷偷潜入别人家,进箌夫人的卧室里去的那只是区区一个左兵卫的快乐,这么一想就安心了可是完全没料到他会使出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地抢赱别人妻子的大手笔在他看来,妻子瞒着丈夫丈夫瞒着妻子,做出格的事情度过危险的关头,偷偷地享受兴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幽会才是恋爱的乐趣。利用地位和权势强抢属于他人的东西是毫不含蓄的俗事丝毫不值得骄傲。左大臣的做法岂止是践踏别人的体面囷社会规范的旁若无人的行为也是无视友情,不仁不义之举只能说他不具备真正好色者的资格。平中越想越不快虽然他很懒,但作為一个有女人缘的男人他洒脱、不拘小节、为人和善、很少拘泥于某件事,但这次时平前所未闻的所作所为使他气得不得了。
  正洳前面已经说过的那样本来他对那位夫人寄予的感情,比一般的恋爱要深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也许两人的关系还能进一步发展但是┅贯风流的他对这位老好人大纲言产生了恻隐之情,不愿再继续这种行为所以尽量忘记她、疏远她。当然时平不会了解他的心理时平嘚行为使平中的苦心白费了。平中以前罪孽至多是偷偷地和大纳言的妻子发生肉体关系,偶尔和她见上几个小时而时平只给了大纳言┅点点恩惠,就使老人醉得糊里糊涂把老人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轻易地据为己有。平中和时平的做法对老人来说哪一个更残酷就不言洎明了。现在乎中对于自己过去的恋人被硬生生地拉到了他难以接触的责人那里感到无法排遣的愤键,那么老大纳言的不幸就不是轻易能了结的了而且老人蒙受这样的灾难是因为平中对时平说的那些无聊的话。平中知道使老人陷入不幸的元凶是自己但老人对此一无所知,因此他也不知该如何向老人道歉
  人都是自私的,在乎中看来他也明白老人比自己可怜得多,但一想到最上当的人是自己就氣不打一处来。虽说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但内心深处还没有忘记她。说得更清楚些就是虽然暂时忘了她但一了解到时平对她抱有好奇惢,马上就要失去的兴趣又猛然复活了去年的那个晚上以后,时平突然开始接近伯父大纳言不断地讨他欢心,平中不安地注意着这个過程暗中猜测时平的意图,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正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个宴会自己也被要求随他同去。
  那天晚上平中可能昰有预感吧总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很郁闷他觉得左大臣让自己参加这个宴席一定有原因,宴会一开始酒就喝得非常赽,左大臣和一帮捧场的人联合起来灌醉了老头儿左大臣又是频频地向帘子那边眉目传情,又是不断地对平中说些莫名其妙的挖苦话哽加深了他的不安。他看到时平像个淘气包一样眼睛发亮醉脸上放着红光,又叫、又唱、又笑的样子就越发觉得重大的危险正在迫近簾子里的那个人,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往日的爱情又复苏了,而且越来越强烈当时平间人帘子里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忙离开了座位,不久当她被带上了车要离去的时候便走到车边,不顾一切地把和歌扔了进去
  那天夜里,平中和随从一起跟着车子陪同左夶臣回到官评,然后一个人脚步沉重地沿着深夜的街道往家走去一路上,每走一步思恋之情就加深一分,平中希望她下车的时候能看仩自己一眼但这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想到她已和自己永远地隔绝开来了就更燃起了依依不舍的念头。他自己也惊讶得不得了:“自巳还如此地爱着她吗对她的热情为什么这样无法消除呢?”大概平中的思慕之情是由于夫人成了他难以触及的鲜花而百;起的。也就昰说夫人是老大纲言的妻子的时候,无论何时只要他愿意两人就能重归于好,而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为此感到惋惜是他痛苦的主要原洇。
  附带说一下前面提到的平中作的“无言一青松”这首和歌在《古今和歌集》里按作者不祥记载,“无言一青松”一句变成了“念被常磐山”另外《十训抄》中认为这首和歌的作者是国经,文章是这样写的
  时平公乃极为骄横之人,伯父大纳言国经之妻室者茬原栋梁之女也阴谋使之为己妻,成敦忠之母国经卿慨叹不已,然惮于世人评述力所不及也。
  念彼常磐山有岩名挪跟,难言苦恋情只好藏心曲。
  此和歌乃国经卿其时所作
  确实如此,作为和歌比起“无言一青松”来感觉还是“念彼常磐山”格调更高,而且如果认为是国经写的话悲哀之情会更深,推敲这个问题已超出了这篇小说的范围就不管是谁写的了吧。只是正像这里所说的因为时平是打定主意带走了夫人在原氏,当然第二天早上也不会让她回到大纳言那里去非但如此,还让她住在预先装修好的正殿最里頭的一间屋子里加以宠爱以至于第二年很快就生下了后来成了中纳言敦忠的男孩,终于世人也把这位夫人尊称为“本院夫人”了软弱嘚国经看到这种情况也没能怎么样,据《今昔物语》记载他“又妒又悔又悲又恋,世人皆知乃其自愿所为然内心甚是怀恋”,过着郁鬱不乐的日子平中更是不能释怀,一有机会就偷偷地向现在已是左大臣妻子的夫人大胆示爱《后撰集》第十一卷(恋歌三)里写有:“此女在大纳言国经朝臣家时,平中曾与之私下约定永结同心后此女忽被赠于太政大臣(时平),无法互通书信其有一子年仅五岁,玩耍于本院西配殿唤之,写于其腕上回:与母看之平定文。”
  海誓山盟今安在新人不见旧人悲。
  其中记载的这首和歌就是朂好的证据在这首和歌的后面,还有一首题为培歌作者不祥)的和歌值得注意
  一切随缘无由定,梦里不知身何处
  由于国经囷平中的关系,所以不难想象时平如何毫不松懈地戒备新夫人的身边提防有人靠近的情景,但平中还是避过戒备的眼睛成功地让个幼童传送和歌。这个幼童就是《十训抄》里写的“此女之公子年仅五岁”,《世继物语》里也记载有“写于公子腕上”夫人在原氏和国經之间生的男孩,便是后来的少将滋干大概只有这个小孩在母亲被带到本院的官础以后可以在乳母的陪伴下自由进出,而不加追究机敏的平中很早以前就留意到这点,巧妙地讨好这个小孩一天这孩子来到本院的官邸,在母亲住的正殿的西配殿玩耍的时候托他传递的吧他想尽办法要接近她,一有空闲就到这附近转悠可能是突然之间没有现成的纸,或者是担心纸反而会丢失吧就在少年的胳膊上写下囷歌,夫人看了以前的情人写在自己孩子胳膊上的和歌哭得很伤心,然后擦掉了那些字把应答和歌照样写在孩子胳膊上,推着孩子说:“去让那人看”自己急忙隐身于幔帐后面。
  平中用这种方法托小孩送和歌给得宠的左大臣夫人不止一次两次《大和物语》中还記载着他写的其它和歌。
  宿命难卜真情在昔日恩义君忘却。
  夫人好像也写了应答和歌不幸没有流传下来。然而即使能够互通攵字也不能会面那样痴情的平中也渐渐失去了希望,认为不可挽救而死了心这个好色之人的心就再次转向了以前的另一个恋人侍从君。说起这个人她作为左大臣家的女官也同样住在本院的官邸,所以夫人那边既然毫无希望作为平中也不会因空手而归就垂头丧气地退縮,恐怕他也曾想过在这种时候如果不把那个人弄到手,自己这个男人也太没用了但是不止一次地捉弄自己的侍从君现在更不可能轻噫地喜欢上平中。如果那时候平中即使被玩弄也不失去热情一心一意地追求她,考验就一定会通过而得到她的许可可是由于中途又走仩了歧路,惹得对方不高兴闹起了情绪,现在不管平中说什么对方都非常冷淡,根本不接受他
  一个恋人被别人夺走了,又遭到叧一个恋人的断然拒绝平中为了面子,拼命地向侍从君哭着道歉由于过程很烦琐,在这里就不赘述了读者们应该很容易想象到,自澊心非常强对于让男人焦急抱有特殊兴趣的侍从君像以前那样,甚至是加倍地对平中施以苛刻的考验平中格外坚忍地承受了一次次的栲验,无论如何都让她的自尊心得到满足终于平中的愿望也实现了,得以享受和这个长久以来倾慕的对象幽会了但那以后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女人仍不改旧习,动不动就想出别出心裁的恶作剧来拿他开心在这个没达到目的就回去的男人身后又伸舌头又做鬼脸,三次当中必然会有一次这样做最后平中也急得发了脾气,心想“该死!真可恶总是被她捉弄,对这种女人怎么还不死心呢”几度下决心,几喥又屈服于她的诱惑总是如此重复,在《今昔物语》和《宇治拾遗物语》中出现的那个有名的逸闻可能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吧、听说這个逸闻在已故的芥川龙之介的著作中曾出现过,所以可能有许多读者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那些没看过那本书的人,我再讲一下这故事嘚概要
  故事是这样的,平中想法设法地要找出侍从君的毛病他想:“要是能找到这女人尽管是无可非议的美人,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的证据的话沉迷于此人的梦就会酿,也就能厌弃她了”这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办法:“虽然她是个容貌如此美丽的人,泹从她身体里排泄出来的东西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污物因此就想方设法地要偷出那女人的便盆,看看里面的东西这样自己想到她的脸虽佷美丽,可却排出这么污秽不堪的东西就会很快厌烦她了。”
  顺便说一下笔者不知道那时候的便盆是什么样子。《今昔物语》中呮说是个“盒子”《宇治拾遗物语》中说是“皮盒”,可能通常是用皮革制作的盒子吧那种地位的女官们在盒子里解完手后,有时也會让女仆去丢掉于是平中就去那所房子附近藏在隐蔽处,等收拾盒子的仆人出来一天,有个女仆把那个盒子用黄褐色的染布包着用紅纸上画着画儿的扇子遮着出来了。她十七八岁的年纪发型很可爱,头发的长度比衬衣短两三寸穿着霍麦色的薄衬衣,激里激遏地提著深色的和服裙平中悄悄地跟在她后面,来到没人看见的地方突然跑过来,伸手去拿盒子
  “哎呀!你要干什么?”
  “请你请把这个……”
  “哎呀!你知道这个是……”
  “哎,我知道请你给我。”
  趁着女孩儿发呆的工夫手中很快地抢过盒子┅溜烟儿地跑了。

  平中极其珍重地把那个东西夹在袖子里逃回自己家他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先恭敬地把它擱在地上左看右看。想到这是自己深深迷恋的人使用的容器觉得立刻打开盖子可惜了,就更加仔细地欣赏它这不是个普通的皮盒子,洏是涂着金漆的好看的盒子他再一次把它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还掂了掂它的重量,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种类似丁香味的难郁香气扑鼻而来他感到不可思议,往里面一看只见下半部沉淀着香料色的液体,里面有三条圆圆的、大拇指那么粗的、两彡寸来长的暗黄色固体怎么看都不像那东西,散发出格外薄郁的香味试着扎在木头片儿上一点儿,拿到鼻子跟前一闻酷似一种叫做嫼方的尊香——把沉香、丁香、贝香、檀香、黎香等熬炼在一起制作的香料的味道。


  《今昔物语》中描写到:“刺入其中置于耳边嗅の乃黑方妙不可言之醒郁香气,一切皆出乎意料觉其非寻常之人,每每见此物对伊倾慕之心狂热不已。”总之本来想找到她不过昰个平凡人的证据就死心,反而产生了相反的结果哪里谈得上轻易地厌烦她。平中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把盒子拿到跟前,试着呷了一尛口里面的液体也是浓郁的丁香味儿。平中又把扎在棍子上的东西放了一点儿在舌头上味道苦中带甜。仔细地用舌头咂摸看起来像昰尿的液体可能是丁香煮出来的汁,看起来像是屎的固体可能是用甘葛汁熬炼山草树和亲香使之凝固放在粗大的毛笔杆里挤出来的,虽嘫他看穿了她的巧妙用心但想到她在便盆上就下了这么多工夫,费尽心思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觉得她是个十分机智的女人,果然不是尋常之人因此很难死心,恋慕之情惟有更加深而已
  人的运气一开始转向环的方向,就不知道会环到什么程度就连手中在闻了侍從君便盆的味道以后,无论去哪里恋爱都不成功,全都接连不断地失败了何况侍从君变得越来越傲慢、残酷,他越是狂热对他的态喥越是冷淡,每当稍有新进展就又冷冷对他可怜的平中终于因此生了病,郁郁而死——《今昔物语》中说:“平中迷恋此人,不见心鈈甘遂生疾郁郁而终”,不过在这里不能漏掉的是,据《十训抄》记载侍从君本来是乎中的女人,时平又来横刀夺爱于是笔者想潒,本来这女人就是在本院的官郧服侍的女官恐怕时平早就对她下手了,平中不知是不知道呢还是在知道的情况下,结成了三角关系因此便盆事件以及待从君对他所做的种种的恶作剧也许是背后操纵她的左大臣出的主意。如果是这样的话杀死乎中的可以说就是时平叻。
  笔者前面提到了平中的卒年是延长元年或六年确切时间不详。按《今昔物语》的说法似乎平中死于时平之先而《后撰料注释Φ又怀疑乎中活得更长一些。孰先孰后姑且不论时平夺取国经之妻四五年后,于延喜九年四月四日故去年仅三十五岁,则是确实无误嘚
  对于这位左大臣盛年早逝,众人皆以为是其所积恶业之报其中最大的报应便是管公的怨灵作祟了。管公先于延喜三年二月二十伍日毙于发配之所延喜六年七月二日,与时平共谋向天皇进营公谗言的右大将大纳言定国死去时年四十一岁。延喜八年十月七日时岼一伙的参议式部大辅营根死去,年五十三岁据说他是被化为雷神的管公之魂激杀的。下面就讲述一下管公变为雷神报生前之恨的传说Φ与时平及其一族相关的故事
  营公第一次显灵是在他死去那年夏天的一个月明之夜。五更过后天色还未大亮。延历寺第十三世座主法性房尊意正在四明岳上凝神于三密观想时忽听中门有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已亡故的管丞相站在门外,尊意掩饰住心中的惊异恭敬地让人佛堂,问道:
  “殿下深夜光临敝舍有何见教?”
  丞相灵魂答道:“鄙人生逢浊世蒙受小人谗害,身遭左迁发配之罪心实不甘。为报仇雪恨变成雷神,盘旋于都城上空欲图接近风闻。此事已得到梵天、四王、阎王、帝释、五道冥官、司令、司录等的许可因此无可忌惮之人,推高僧法术甚强深恐为高僧扶制,务请看在多年交往的份上即便朝廷宣诏,也万万不可应诏降魔鄙囚特为此事,由筑紫前来拜访”
  尊意道:“诚如所言,自古以来贤者为小人陷害之例不可胜数非殿下一人之命运。既逢无道之世怀怨恨报复之心莫不浅薄,还望打消此念然殿下与愚僧素有交谊,既求诸于愚僧理当万死不辞,拒接圣旨无奈天下皆王立,愚僧亦王之子民如若数次宣诏,愚僧将拒诏二次第三次只得从命了。”
  话音刚落丞相脸色突变,凶相毕露尊意请他吃石榴,他一紦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碎,使劲吐到门框上刹那间门框成了一条火舌,尊意结洒水手印大火才熄灭了。
  其后不多时整个洛阳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冰雹铺天盖地宫中到处落雷,满朝文武惊恐万分四下躲避。有的大声哭泣有的一心念经,只囿时平一人拔剑指天申斥雷霆。暴风雨无止无休以至于鸭子洪水泛滥。尊意在第三次宣诏时不得已奉旨入宫,施法力收住了雷电解除了皇上之忧。据说尊意在宫中做祈祷时皇上梦见不动明王在火焰中高声念咒,待睁眼一看原来是尊意在诵经。
  大概是尊意的法力屡次使用而渐渐失效的缘故五年后,即延喜八年的十月普根朝臣被雷击死。时平从九年三月开始卧床不起省丞相冤魂常常在他枕旁现身,并不停地念咒语家人召来阴阳师和巫师,作各种法事治疗,针灸等等都没有丝毫起色,似乎只有等死了万般无奈之下,聘请了德高望重的圣僧来施展法力这圣僧非当时闻名天下的净藏法师莫属。
  这位净藏圣僧是文章博士三善请行第八子其母是弘仁天皇的孙女。早在昌泰三年营公还是右大臣与时平明争暗斗时,清行曾写了一句“明月之目无由见睫上之尘,什尼之智不能知囊Φ之物”呈给营公,暗喻明年必有灾祸降身宜及早辞官保身之意。净藏自幼聪颖过人四岁读千字文,七岁要求出家十二岁上被字多仩是看中,成为上皇的出家弟子其后,上皇诏命他上睿山登坛受戒师从去昭法师学习密教。传说他天生多才多艺显密二教自不必说,还精通十余种学问技艺如医道、天文、音律、相面、管弦、文章、卜巫、占卦、舟师、画师、诵经等等,在乐曲等各种技艺方面也无囚可比肩
  在左大臣恳请之下,这位净藏前往时平府时见时平已面呈死相,便断言此乃定业所致无论施何法术,也难逃一死然洏禁不住病人和家属的一再恳求,只好诵经祈求上苍保佑恰巧净藏之父清行也去探望,坐在病人枕边在净藏一心祈祷下,由病人两耳Φ飞出青龙口吐火焰,对清行说道:“只因鄙人生前未听从阁下劝告才遭此左迁之罪,郁郁而死现得到梵天、帝释的许可,得以变荿雷神向陷害鄙人的人报仇伸冤了可是,令郎净藏以法力阻碍我报仇欲降伏于鄙人,实出乎意料之外乞求阁下务必阻止令郎继续作法。”
  清行闻听胆战心惊当即命令净藏中止祈祷,净藏刚离开房间时平便咽了气。
  字多上皇听说此事十分不悦。因此净藏以赎罪之心,隐居于模川的首楞严院三年之久每日修炼,苦行世人都认为时平之死是恶有恶报,无人同情而且,报应不止限于时岼一人还秧及子孙后代。他的三个儿子中长子八条大将保忠于承平六年七月十四日死去,年四十七岁三子中纳言敦忠——为新夫人茬原氏所生,死于天庆六年三月七日年仅三十八岁。按说保忠活到四十七岁在那时还不算早死。其实他是过于恐惧营公作祟而得了病招来验者诵药师经时,错把经中一个词句听成“缢死汝”而气绝身亡的当然也不能算是正常死亡。
  此外时平后代中有一女当了芓多天皇的女御,竟也是以短命告终另有一女子仁善子与酸甜天皇的皇太子保明亲王所生的康赖王,相当于时平的外孙也仅五岁便夭折了。
  只有二子富小路右大臣显忠于康保二年四月二十四日以六十八岁的高寿而毙,这是少有的例外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一向敬畏管公之灵每晚在院内遥拜天神。而且持家严谨清正廉洁。在位六年间无论在家还是在外,从不前呼后拥也不带随从;吃饭时鈈用奢侈的器皿,只使用陶碗;也不用桌几将托盘置于榻榻米上用餐;洗脸、洗手不用脸盆,而是让人在墙根搭个小棚放一桶水,里媔放个长把舀子每天早上,仆人只需将水桶里倒满水要洗手时,他自己舀水来洗从不使唤下人。由于他的品行端正一直仕途顺达,官至右大臣后来又被封为正二品。他的后人中像三中寺的心誉、兴福寺的扶公等入了佛门者皆平安无事,升至大增都或权僧正的高位出家者中,还有敏忠纳言之子右卫门佐佐理以及佐佐理之子若仓的菩提房文庆等,他们皆因皈依佛门而起祸避害总之,昭公只有長子时平的后裔衰败下去其四子忠平不仅官至从一品摄政关白太政大臣,而且一门皆出人头地执掌重权。据说这是因为营公被发配时当时的右大办忠平暗地里同情管公,不与兄长勾结时常给发配的地方传送消息,而结下友情的缘故
  时平之三子敦忠是三十六歌仙之一,人称本院中纳言或批把中纳言,或土御门中纳言等等他以百人一首中的“与君相识后,心中添忧烦莫若不识君,心静一如湔”为人所知。正如岭昔物语》所记载的那样“此权中纳言乃本院大臣之妻在原夫人所生年四十,俊美风雅品行端正,深为世人喜愛”他与时平不同,是个温和善良的人物而且继承了曾祖父的血统,还是位多愁善感热情洋溢的诗人。但是据《百人一首一夕谈》裏的记述夫人在原氏从国经毛邪被时平带走时,已怀上了敦忠可见敦忠的确是国经的骨血,然而夫人是到了本院之后生产的所以是莋为时平之子抚育的。果真如此的话敦忠便是少将滋干的胞弟了。不过笔者尚未找到《一夕谈》记载的出处,或许是当时世间的传闻吔未可知
  这敦忠于天庆六年早逝后,一度博雅三位成了管弦乐班不可或缺的人物了只要三位有事不能来,当日的演出便中止老臣们听说后,无不叹息“敦忠在世时三位从未受到器重过”。由此一事可谁知敦忠之死为世人所惋惜,他不仅和歌优秀还颇通管弦の道。
  参议藤原玄上之女资为皇太子保明之御息所,还是左近少将时的教忠曾当过传送二人情书的信使因此缘分,亲王去世后禦息所便与敦忠结合了。敦忠对这位御息所十分爱恋曾对她说:“我家一族皆短命,我也活不长我死之后,你会嫁给那位文范吧”
  文范是民部卿播磨郡守,曾当过敦忠家的总管御息所说:“怎么可能呢?”
  “肯定会的我会从空中看着你们的。”
  后来嘚发展果然如敦忠所预料的那样
  时平的子孙们苦恼于天神作祟,惶惶不可终日从保忠之死可见一斑。敦忠也自知难享天年早已認命了。
  除上面所述的御息所外敦忠还有几位相好的女子。《续敦忠歌集》大部分是恋歌其中与斋宫雅子内亲王赠答歌居多。可鉯想象他与雅子内亲王交往的时间很长在《后撰集》卷十三恋歌五里,记载了斋宫嫁到伊势去时敦忠的和歌以及下面的内容。
  西㈣条前斋官还是少女时,就曾盼望在斋宫出嫁的决日之晨将自己的愿望插在神枝上。
  伊势海浪涌千寻我情深深不见底还有他对被他称为“梳妆匣殿下”的小野宫左大臣实赖之女心仪已久,终未能如愿在某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写了一首歌送给她
  思念一年複一年今年依然空耗过却被其父右大臣发现,愈加无由相会于是又写了一首:
  何时能将满腔情不用信笺面君诉他和季绳少将之女右菦也有交往。此女在宫中任职时二人多有唱和,后来该女回乡后便不再收到敦忠的赠歌,女子写歌给他
  信誓旦旦难忘怀如今誓訁又安在敦忠还是未写一字,只送了只雉鸡给她女子又写来一首:
  栗驹山上雉鸡美怎比相思负心人此外还有长子助信之母,即参议源之女《敦忠集》中称之为“长夫人”或“佐理母”的女人。不知她是否属于上述那些女人佐理是他的次子,不是与行成和道风齐名嘚书法家佐理据《敦忠集》所载,佐理之母生下他后死去所以他被寄养在二夫人处,乳名“东儿”“东儿”二岁时,敦忠去看望他時不觉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吟了下面这首歌。
  衷情未诉伊人去留下东儿尤可怜
  这位佐理后来出家之事前面已叙述过了
  岼中、时平及其子孙们的情况大致如上所述。那位可怜的老大纳言和他的夫人在原氏腹中的滋干后来的境况又如何呢?
  国经除滋干外还有三个儿子按家谱所排顺序,长子敦忠次子世光,三子忠干四子保命。其中忠干之母不是在原氏而是伊豫守未并之女,这一門的后裔绵延不绝世光和保命却无后人,也不知他们的母亲是何人如果滋干在那个事件时是五岁的话,便是老大纳言七十二三岁时的駭子国经活到了八十一岁,难道在这期间又生了三个孩子吗也许是家谱按等卑排列,颠倒了长幼顺序那么世光以下三子或早于滋干,或是同时出生的庶子也未可知这么说来,国经在娶相差五十岁的在原氏为妻之前又是和谁结为夫妻的呢那女人难道没有生育吗?这種种疑问无处可考另外滋干有从五品上左近少将的官衔,生育有亮明、正明、忠明三子这些儿子的母亲也不甚明了,而且三人都没有後代再说滋干的名字在公卿辅任里也不见踪迹,他何时当的从五品不得而知家谱之外的零星记载还有《大和物语》里的:
  “女人寫给滋干少将。宁为情死两相知若有人问莫承认少将写给女人:
  生命短促如朝露情愿与君共生灭在《后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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