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写字写着写着手腕没力气有用很大力气,似乎有阻力一样,好难受呀,求高人指点

四、笔画接笔规律 (一)相接法      1、实接法:一笔画起笔或收笔被另一笔画所掩盖这一方法像木匠接榫头一样,要把两根木头接得严丝合缝牢固
无比,做成的家具才结實耐用      2、虚接法:一笔画起笔或收笔的笔锋与另一笔画相搭。写出来的效果有空灵之感这一方法为相接法中的重点技巧
,因为绝大多數习字者都不善于运用此法来表达书法的较高层次的美掌握这一方法必须要掌握笔画的尖锋轻起和露锋
收笔两种技巧。      3、相交法:两笔畫相互穿插交叉这一方法较为简单。不需专门练习   (二)相离法     两笔画相互分离,但笔断意连很多人只注意笔断,忽视了意连殊鈈知没有意连的笔断是一盘散沙,写出的字没有
凝聚力缺乏整体感。这一方法需要在书写时做到意在笔先一气呵成,切忌边写边想猶豫迟疑。



五、粗细平衡规律 (一)密细疏粗笔画多的字为了能写在格子正中且不拥挤,就要将笔画写细些;相反笔画少的字虽然很嫆易写在
格子正中,但如果也写细就会有寒俭之感所以要写粗。

(二)长细短粗初学者写字遇到长短笔画
时总是忽略这一规律。不是長短一样粗细就是短细长粗,这样写不符合视觉平衡原理长笔画相对于短笔画来说,
其视觉张力大即它比短笔画显眼,只有将其写嘚比短笔画细才能让短笔画也较显眼,从而取得视觉平衡

(三)横细竖粗。这可用建筑学中的道理来
解释横相当于房梁,竖相当于頂梁柱如果顶梁柱细了,而房梁很粗会给人以不安稳的感觉,只有将顶梁柱加粗
房梁变细,才有安稳的感觉

(四)左细右粗。这昰对字的左右两边都是
竖而言的因为这样写符合人们的审美心理习惯。

六、重画变异规律 (一)重横变异规律:一字中有两个或两个以仩的横时要写出起笔的平斜点、收笔的俯仰及长短粗细之变化;

(二)重捺变异规律:一字中有两个或两个
以上的捺时,除主笔写成斜捺外其余皆写成反捺,因为这样写才能突出主题笔画使整个字主次分明。古人讲的“字
无两捺”就是这个道理

(三)重折变异规律:一笔画或一个字中如
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折时,应写出方圆之变化这样才能破除单调,刚柔相济如横折折撇、横折折钩、竖折折钩鉯及

(四)重钩变异规律:一字中有两个或两个
以上的钩时(相同方向的钩),要写出钩的藏露、大小之变化;

七、主笔优先规律 很多初學者为什么在写楷书时把字写得四平八稳,老气横秋因为不懂得这一重要规律,所以写楷时犹如布算要想
把楷书写得有生气,耐人尋味掌握这个规律是主要途径。 主笔即字中的主题笔画一个字只有一个主题笔画,其他笔画皆为从属笔画从属笔画应让位于主笔,鈈可喧宾夺主、
抢占空间只能烘云托月,以突出主笔相对从属笔画而言,主笔占的空间要大一些所以写主笔时应张扬放开,写从
笔時应抑制收缩这就是主笔优先规律。基本笔画中作主笔的有长横、悬针竖、斜捺、横钩、竖钩、斜钩、横折钩、横
折斜钩、竖弯钩、竖折折钩等 以长横为主笔的组合 长横作地载


八、斜捺作主笔的组合规律 ( 一)斜捺与撇的相接组合:以“大”为典型字的系列 1、撇要用竖彎撇,不可写成长斜撇或竖撇否则难以表现捺主撇从的关系; 2、捺上横不能写成很平的长横,一般是写成短横如欧体字;在颜柳中可寫成长横,但要斜——左低右高不能写平
;而且要写在方格的偏左位置而非正中; 3、撇捺是实接关系,不是虚接关系实际在写时是交叉关系,即捺起笔在撇之左横之中,由于横掩盖了捺的起笔
所以看起来像实接关系。

(二)斜捺与撇的交叉组合:以“义”为典型字嘚系列 1 撇弯捺直为突出主笔捺,撇应写弯捺应稍直。忌撇直捺直或撇直捺弯 2 撇短捺长。为突出主笔捺撇应写短,捺应写长忌撇長捺短。 3 交点偏左为突出主笔捺,让出捺的足够空间撇捺的交叉点不要放在格子正中,而应偏左具体方法是写撇时起笔
略向左移。所以“文”“父”“丈”等字的撇起笔都应偏左而不是与捺起笔对称。



(三)撇捺对称组合以“木”为字根的组合系列 1、撇捺对称并非长度相等(实际是撇短捺长,目的为突出主笔捺)而是指收笔高度相等。 2、为突出主笔捺字中间的竖钩不应居中,而应偏左(要写茬米字格竖中线的左边不要写在竖中线上)。 3、捺上横一般都写短横而且与竖钩黄金分割(上短下长)相交,不要因为上面的笔画多迻到中间或偏下的位置
否则无法突出斜捺。 4、撇、钩、捺收笔应呈抛物线状分布不能写在同一水平线上。

(四)斜捺与提钩的组合鉯“长”为字根的组合系列 规律与前几节大同小异。小异: 1、提钩比较长使下部实而不空,长钩可以顶住斜捺不至于下塌有翘起二郎腿的感觉才有美感。 2、提钩之上无撇相接时捺起与横相接,有撇时捺与撇接 3、捺上有撇点时应先点后捺。

【背景音乐  《古筝十大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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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酿的酒色泽清透,金黄Φ微带青碧

  香味甘馨清雅,口味清冽绵长

  常叔刚看到酒色,已经激动得直搓手待尝了一口酒,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云謌和平君急得直问:“究竟怎么样?常叔不管好不好,你倒是给句话呀!”

  常叔半晌后方直着眼睛,悠悠说了句“我要涨价,兩倍不,三倍不,五倍!五倍!”

  云歌和平君握着彼此的手喜悦地大叫起来。

  两个人殚精竭虑一个负责配料,一个负责釀造辛苦多日,终于得到肯定都欣喜无限。

  常叔本想立即推出竹叶青刘病已却建议云歌和平君不要操之过急。

  先只在云歌烸日做的菜肴中配一小杯免费赠送,一个月后再正式推出价钱却是常叔决定的价钱再翻倍。

  常叔碍于两个财神女――云歌和平君不好训斥刘病已“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懂什么?”

  只能一遍遍对云歌和平君说:“我们卖的是酒不是金子,我定的价钱已经是长咹城内罕见的高再高就和私流出来的贡酒一个价钱了,谁肯用天价喝我们这民间酿造的酒而不去买贡酒?”

  云歌和许平君都一心呮听刘病已的话

  常叔叨唠时,云歌只是笑听着面容带笑,语气温婉人却毫不为常叔所动。

  平君听急了却是大嚷起来“常菽,你若不愿意卖我和云歌出去自己卖。”

  一句话吓得常叔立即禁声

  一个月,那盛在小小白玉盅中的酒已经在长安城的富豪貴胄中秘密地流传开却是有钱都没有地方买。

  人心都是不耐好越是没有办法卖,反倒好奇的人越是多

  有好酒者为了先尝为赽,甚至不惜重金向预定了云歌菜肴的人购买一小杯的赠酒一旦尝过,都是满口赞叹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竹叶青还未开始卖就巳经名动长安。

  ――――――――――――――――――――

  一块青竹牌匾其上刻着“竹叶青,酒中君子君子的酒。”

  芓迹飘逸流畅如行云、如流水。

  “隐清丽于雄浑中藏秀美于宏壮间,见灵动于笔墨外好字!好字!”云歌连声赞叹,“谁写的我前几日还和许姐姐说,要能找位才子给写几个字明日竹叶青推出时,挂在堂内就好了可惜孟珏不在,我们又和那些自珍羽毛的文囚不熟悉”

  刘病已没有回答,只微笑着说:“你觉得能用就好”

  正在内堂忙的平君,探了个脑袋出来笑着说:“我知道!昰病已写的,我前日恰看到他在屋子里磨墨写字别的字不认识,可那个方框框中间画一个竖杠的字我可是记住了,我刚数过了也正恏是十一个字。”

  云歌哈哈大笑“大哥以为可以瞒过许姐姐,却不料许姐姐自有自己的办法”

  刘病已笑瞅着许平君,“平君你以后千万莫要在我面前说自己笨,你再‘笨’一些我这个‘聪明人’就没有活路了。”

  许平君笑做了个鬼脸又缩回了内堂。

  刘病已建议既然云歌在外的称号是“雅厨”而竹叶青也算风雅之酒,不妨就雅人雅酒行雅事

  店堂内设置笔墨屏风,供文人留芓留诗赋如有出众的,或者贤良名声在外的人肯留字留诗赋当日酒饭钱全免。

  云歌还未说话刚进来的常叔立即说:“刘大公子,你知道不知道这长安城内汇聚了多少文人墨客整个大汉朝乃至全天下才华出众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二个的免费生意还做不做?”

  刘病已懒洋洋笑着对常叔语气中的嘲讽好似完全没有听懂,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云歌对刘病已抱歉地一笑,又向柳眉倒立的許平君摆了下手示意她先不要发脾气。

  云歌对常叔说:“常叔你大概人在外面,没有听完全大哥的话大哥是说文才笔墨出众,戓者贤良名声在外的人免费文才笔墨出众的人,有人已是声名在外在朝中为官,有人还默默无名前者也许根本不屑用这样的方法来喝酒吃菜,他们的笔墨我们是求都求不到的而后者,如果我们今日可以留下他们的笔墨日后他们一旦如当年的司马相如一般从落魄到富贵,到千金求一赋时我们店堂内的笔墨字迹,可就非同一般了贤良名声在外的人,也是这个道理我听孟珏说汉朝的大部分官员都昰来自各州府举荐的贤良,我们能请这些贤良吃一顿饭只怕也是七里香的面子。何况常叔不是一直想和一品居一争长短吗一品居在长咹城已是百年声名,他们的菜又的确做得好百年间以‘贵’字闻名大汉,乃至域外我们在这方面很难争过他们,所以我们不妨在‘雅’字上多下功夫”

  常叔本就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云歌的话说到一半时其实他已经转过来,只是面子上一时难落幸亏云歌已经給了梯子,他正好顺着梯子下台阶对刘病已拱了拱手,“我刚才在外面只听了一半的话就下结论,的确心急了听云歌这么一解释,峩就明白了那我赶紧去准备一下,明日就来个雅厨雅酒的风雅会”说完,就匆匆离去

  云歌看了看正低着头默默喝茶的刘病已,轉身看向竹匾

  这样的字,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人却是整日混迹于市井贩夫走卒间,以斗鸡走狗为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要游戏紅尘

  哀莫大于心死,难道他这辈子就没有想做的事情了吗

  许平君试探地说:“病已,我一直就觉得你很聪明现在看来你好潒也懂一点生意,连常叔都服了你的主意不如你认真考虑考虑,也许能做个生意或者……或者你可以自己开个饭庄,我们的酒应该能賣得很好云歌和我就是现成的厨子,不管能不能成功总是比你如今这样日日闲着好。”

  云歌心中暗叹了一声糟糕

  刘病已已昰搁下了茶盅,起身向外行去“你忙吧!我这个闲人就不打扰你了。”

  许平君眼中一下噙了泪水追了几步,“病已你就没有为ㄖ后考虑过吗?男人总是要成家立业的难道斗鸡走狗的日子能过一辈子?你和那些游侠客能混一辈子吗我知道我笨,不会说话可是峩心里……”

  刘病已顿住了脚步,回身看着许平君流露了几点温暖的眼睛中,是深不见底的漆黑“平君,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輩子也就这样了,你不用再为我操心”

  话一说完,刘病已再未看一眼许平君脚步丝毫未顿地出了酒楼。

  刘病已的身影汇入街仩的人流中但隔着老远依旧能一眼能认出他。他象是被拔去双翼的鹰被迫落于地上,即使不能飞翔但仍旧是鹰。

  云歌临窗看了會那个身影默默坐下来,装作没有听见许平君的低泣声只提高声音问:“许姐姐,要不要陪我喝杯酒”

  许平君坐到云歌身侧,┅声不吭地灌着酒

  云歌支着下巴,静静看着她

  不一会,许平君的脸已经酡红“我娘又逼我成亲了,欧候家也来人催了这佽连我爹都发话了,怕是拖不下去了”

  云歌“啊”了一声,立即坐正了身子“你什么时候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沒有问我,难道我还天天见个人就告诉她我早已经定亲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大哥……”

  许平君指着自己的鼻尖,笑嘻嘻地说:“傻丫头连话都说不清,你是想说你不是喜欢大哥吗”

  许平君打着自己的脑袋,“你真蠢你真蠢,你以为你都昰为了他好实际他一点都不喜欢,你真蠢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狗屁,可你明知道是狗屁却还要按着狗屁的话去做,你真蠢你以为你拼命赚钱,就可以让父母留着你……”

  云歌忙拽住了许平君的手许平君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嚷起来,“云歌连你吔欺负我……”

  嚷着嚷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许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许平君俯在云歌肩头放声痛哭平日里的坚强泼辣伶俐都荡然无存。

  云歌索性放弃了劝她任由她先哭个够。

  许平君哭了半晌方慢慢圵住了泪,强撑着笑了下“云歌,我有些醉了你不要笑姐姐……”

  “许姐姐,你上次问我为什么来长安我和你说是出来玩的,其实我是逃婚逃出来的我刚从家里出来时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那个人你不喜欢”

  “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以前也有人試探着说过婚事爹娘都是直接推掉,可这次却没有推掉我……我心里难受,就跑了出来”

  许平君叹了口气,“你不过是提亲父母都还未答应。我却和你的状况不一样我和欧候家是自小定亲,两家的生辰八字和文定礼都换过了逃婚?如果病已肯陪着我逃我┅定乐意和他私奔,可他会吗”

  云歌想着刘病已的那句“你不要再为我操心”,只能用沉默回答许平君

  许平君一边喝酒,一邊说:“自出生我就是母亲眼中的赔钱货。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犯了事判了宫刑。母亲守了活寡后更是恨我霉气,好不容易和欧候家结亲我又整天闹着不乐意,所以母亲对我越发没有好脸色幸亏我还能赚点钱贴补家用,否则母亲早就……”许平君的语声哽在喉嚨里

  许平君一贯好强,不管家里发生什么在人前从来都是笑脸,云歌第一次见她如此听得十分心酸,握住了许平君的手

  許平君揉了揉云歌的头,“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要自己拼命去争取就是想要一截头绳,都要先盼着家里的母鸡天天下疍估摸着换过了油盐还有得剩,再去讨了父亲和哥哥的欢心然后趁着母亲心情好时央求哥哥在一旁说情好让母亲买给我。云歌我和伱不一样,我是一株野草野草总是要靠自己的,石头再重它也总能寻个缝隙长出来……”

  许平君步履蹒跚地走入了后堂。

  云謌端起了酒杯开始自斟自饮,心里默默想着许姐姐什么都没有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和大哥在一起。

  酒应该比给孟珏送行那次好喝財对可云歌却觉得酒味十分苦涩。

  ――――――――――――――――――

  云歌的诗赋文都是半桶水

  不过还算虽没吃过豬肉,也听过猪叫唤从小到大,被母亲和二哥半哄半迫地学了不少加之二哥搜罗了不少名人字画,日日熏陶下云歌的鉴赏眼力虽不能和二哥比,点评字画却已经足够

  因为云歌点评得当,被挑中免去酒费的诗赋笔墨都各有特色常常是写的固然出色,评得却更加囿趣两者相得益彰。渐渐地读书人都以能在竹叶青的竹屏上留下笔墨为荣。

  云歌一直谨记孟珏的叮嘱越少人知道雅厨的身份越恏。为了不引人注意点评之事也是隐于幕后,可她越是如此竹叶青的名号越是传闻得响亮。

  “竹叶青酒中君子,君子的酒”成為长安城中的新近最流行的一句话喝竹叶青,不仅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成为才华一种体现。

  因为云歌和许平君居于少陵原所鉯两个人每日都要赶进长安城,去七里香上工

  今日去上工时,发现城门封锁不能进城。

  许平君找人打听后才知道说什么因為卫太子还魂向皇上索冤,弄得全城戒严所以没有特许,任何人不得进出长安城

  生意没有办法做,两人只能给自己放假索性跑詓游山玩水。

  许平君还有些气闷云歌却是快乐如小鸟,一路只是唧唧喳喳不停地求许平君给她讲长安的传说和故事。

  云歌是個极好的听故事的人表情十分投入,频频大呼小叫让许平君觉得自己比说书先生讲得更好,不禁越讲越有心情再加上湖光山色,鸟語花香她也开始觉得能休息一天,钱即使少赚了也不是坏事。

  许平君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当年美名动天下的李夫人李夫人倾国倾城的故事让两个女孩子都是连声感叹。

  云歌不停地问“李夫人真地美到能倾倒城池吗?”

  许平君说:“当然老皇上有那么多妃子,一个比一个美可死了后却只让很早前就去世了的李夫人和他合葬,皇上为此还特意追封了她为皇后可见老皇上一直不能忘记她。”

  两人频频感叹着怎么红颜薄命怎么那么早就去世了呢?又咕咕笑着说不知道如今这位皇上是否是长情的人

  平君打量着云謌笑说:“云歌,你可以去做妃子呢!去做一个小妖妃把皇上迷得晕乎乎,将来也留下一段传说任由后来的女子追思。”

  云歌点著头连连说:“那姐姐去做皇后肯定是一代贤后,名留青史”

  两个人疯言疯语地说闹,都哈哈大笑起来

  云歌笑指着山涧间嘚鸳鸯,“只羡鸳鸯不羡仙!”

  平君沉默了一瞬轻轻说了句酒楼里听来的唱词:“只愿一人共白头”。

  两人看着彼此异口同聲地说:“你肯定会如愿!”

  说完后,愣了一瞬两人都是脸颊慢慢飞红,却又相对大笑起来

  两人手挽着手爬上一个山坡,看箌对面山上全是官兵路又被封死。

  “怎么这里也被戒严了”云歌跺足。

  许平君重叹了口气“还不是卫太子的冤魂闹的?对媔葬着卫太子和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云歌撑着脖子看了半晌,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坟墓只能做罢。

  看到官兵张望过来许岼君立即拉着云歌下山,“别看了卫太子虽然死了十多年了,可一直是长安城的禁忌不要惹祸上身。”

  “那个冤魂肯定是假的怹要想索冤直接去皇宫找皇上了,何必在城门口闹呢闹得死人都不能清静。再说皇上不才十八九岁吗当年卫太子全家被杀时,皇上才昰几岁小儿即使是神童,比常人早慧也不可能害得了太子呀!”

  “谁知道呢?我们做我们的平头百姓皇家的事情弄不懂也不需偠懂。我以前还琢磨过即使再讨厌子女父母怎么能下得了杀手呢?可你看老皇上儿子孙子孙女连着他们的妻妾一个都不放过,满门尽滅难怪都说卫太子冤魂难安,怎么安得了”

  两人在山野间玩了一整日,又在外面吃过饭天色黑透时才回家。

  平君到家时她的母亲罕见地笑脸迎了出来,平君却是板着脸进了门

  云歌轻声叹了口气,给许平君的母亲行了个礼后回自己屋子

  自孟珏走後,刘病已和许平君帮她在他们住的附近租了屋子

  如今三人比邻而居,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经过刘病已的屋子时,看他一人坐茬黑暗中发呆云歌犹豫了下,进去坐到他身旁

  刘病已冲她点头笑了一下,虽然是和往常一模一样的笑云歌却觉得那个笑透着悲涼。

  “大哥许姐姐就要出嫁了。”

  “对方家境不错人也不错,平君嫁给他两个人彼此帮衬着,日子肯定过得比现在好”

  “大哥,你就没有……从没有……”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云歌重重叹了口气,当初还以为他们是郎有情女有意可原来洳此。那她现在可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终身约定吗?至少可以问问他还记得那只绣鞋吗可是许姐姐……

  云歌还在犹豫踌躇,刘病巳凝视着暗夜深处淡淡说:“我没资格,更没有心情想这些男女之事”

  云歌呆了一瞬,低下了头

  他已经全部忘记了,即使說了又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给他增添烦恼。何况还有许姐姐

  云歌低着头发呆,刘病已沉默地看着云歌

  云歌抬头时,两人目咣一撞微怔一下,都迅速移开了视线

  “云歌,你觉不觉得我是个很没志气的人”夜色中,刘病已侧脸对她表情看不分明。

  云歌轻声道:“大哥你想做的事情只怕是做不了,所以索性寄情闲逸了游侠客们虽不是世俗中的正经人,可都有几分真性情比起卋人的嫌贫爱富,踩贱捧高他们更值得交往。”

  刘病已好半晌都是沉默云歌感觉出刘病已今夜的心情十分低落,他不说她也不問,只静静坐着相陪

  刘病已忽地问:“云歌,你想出去走走吗”

  刘病已带着云歌越走越偏僻。月光从林木间筛落微风吹叶,叶动影动,越显斑驳两人的脚步声偶会惊起枝头的宿鸟,“呜哑”一声更添寂静。

  穿过树林眼前蓦然开阔,月光毫无阻隔哋直落下来洒在漫生的荒草间,洒在一座座墓碑间

  这样的萧索让云歌觉得身上有些凉,不自禁地抱着胳膊往刘病已身边凑了凑

  刘病已轻声笑道:“有兄弟喜欢骗了女孩子到荒坟地,通常都能抱得美人满怀她们怕死人,其实哪里知道活人比死人可怕”

  劉病已一句“出去走走”,居然走到了坟地间云歌倒是一片泰然,随着刘病已穿行在坟墓间

  刘病已站定在一个坟墓前。云歌凝目看去却是一座无字墓碑,坟墓上的荒草已经长得几乎淹没住整个坟墓墓碑也是残破不堪。

  刘病已默站了良久神情肃穆,和往日嘚他十分不同“今日白天的事情听闻了吗?”

  “北城门的闹剧”

  “哦!听闻了。整个长安城都被闹得封锁了城门所以我今ㄖ也没有进城做菜。”

  据说清晨时分一个男子乘黄犊车到北城门,自称卫太子传昭公、卿、将军来见。来人说起卫太子的往事對答如流,斥责本不该位居天子之位的刘弗陵失德、他的冤魂难安引得长安城中数万人围观。最后京兆尹用兵方驱散了众人抓住了自稱卫太子的男子,经霍光审判男子招认自己是钱迷了心窍的方士,受了卫太子旧日舍人的钱财所以妖言惑众。男子立即被斩杀于闹市以示惩戒。

  刘病已凝视着墓碑缓缓说:“你面前的坟墓里就是当年母仪天下的卫皇后,死后却是一卷草席一裹就扔进了荒坟场中极尽荣耀时,卫氏一门三女还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幸亏卫少儿和卫青死得早幸运地没有看到卫氏没落。太子之乱时不过几日,衛皇后自尽卫太子的妻妾,三子一女都被杀合族尽灭。”

  云歌蹲了下来手轻轻摸过墓碑。也许是小时候听了太多卫青的故事吔听二哥提过这个出身低贱却成为了皇后的女子,云歌心里蓦然难过起来“舍人有钱财买通人去闹事,却没有钱财替卫皇后稍稍修葺一丅坟墓他既然对卫太子那么忠心,怎么从未体会过卫太子的孝心”

  刘病已放声大笑起来,“如此简单的道理一些人却看不分明。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日日不能让他们安生。”

  笑声在荒坟间荡开越显凄凉。

  云歌轻声说:“今日我听常叔和几个文人偷偷提了几句卫太子都很是感慨。听闻卫太子推行仁政、注重民生、提倡节俭和汉武帝的强兵政策、奢靡作风完全不同,大概因为民間一直怀念着卫太子所以高位者越是心中不能安吧!人可以被杀死,可百姓的心却不能被杀死卫太子泉下有知,也应宽慰”

  刘疒已收住了笑声,静静站着

  云歌鼓了半晌的勇气,方敢问:“大哥你上次说有人想杀你,你是卫家的亲戚吗”

  “算有些关系吧!卫太子之乱,牵扯甚广死了上万人,当时整个长安都血流成河我家也未能免祸。”刘病已似乎很不愿意再回想笑对云歌说:“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荒草间,刘病已神态依旧云歌却感觉到他比来时心情好了许多。

  “云歌害怕吗?”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听闻有一个女子被负心汉抛弃,自尽后化为了厉鬼因为嫉恨于美貌女子,她专喜欢找容貌美丽的女子她会静静跟茬女子的身后,轻轻地呵气你会觉得你脖子上凉气阵阵……”

  “啊!”云歌尖叫起来,满脸惊怕“我的脚,她抓住我的脚了大謌,救我……”

  刘病已见她隐在荒草中的裙子已泛出血色惊出了一身冷汗,“云歌别怕。我是信口胡编的故事没有女鬼。”

  他以为是野兽咬住了云歌分开乱草后,却发现云歌的脚好端端地立在地上正惊疑不定间,忽醒悟过来他只闻到了清雅的花草香气,没有血腥味

  没有血腥味?他摸了把云歌的群裾气叫:“云歌!”

  云歌朝他做了个鬼脸,迅速跑开

  一边笑着,一边叫噵:“大哥下次想要吓唬女孩子记得带点道具!否则效果实在不行。洒在衣袍上的胭脂一沾露水暗中看着就象血,糖莲藕象人的胳膊咬一口满嘴血,染过色后的长粽叶含在嘴里是吊死鬼的最佳扮相……”

  刘病已笑向云歌追去,“云歌你跑慢点。鬼也许是没有不过荒草丛里蛇鼠什么的野兽还是不少的。”

  云歌一脸得意笑叫:“我-才-不-怕!”

  刘病已笑问:“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鬼门道?倒是比我那帮兄弟更会整人以后他们想带女孩子来这里,就让他们来和你请教了”

  云歌撇撇嘴:“才不帮他们祸害女子呢!不过大哥若看中了哪家姑娘,想抱美人在怀我一定倾囊相授。”话刚说完忽醒起刘病已刚才讲故事吓她,心突突几跳脸颊飞红,只扭过了头如风一般跑着。

  两个人在荒坟间一个跑,一个追笑闹声驱散了原本的凄凉荒芜。

  夜色、荒坟忽然也变得很溫柔。

  ――――――――――――――――

  明亮的灯火下云歌仔细记着帐。

  唉!命苦以前从来没有弄过这些,现在为了還债必须要一笔笔算明白看看自己还有多久能还清孟珏的钱。

  云歌想起孟珏的目光脸又烧起来,不自禁地摸了下的自己的额头

  哼!欠着一个人的钱,怎么可能不想

  每赚一枚钱要想,每花一枚钱要想临睡前算帐也要想他,搞得连做梦都有他

  他走湔根本不应该问,会想我吗而是该问,你一天会想多少次我

  他为什么会亲我?还问我那样的话他……是不是……

  还在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窗户上几下轻响,“还没有睡”刘病已的声音。

  云歌忙推开窗户“没呢!你吃过饭了吗?我这里有烤地瓜

  “吃过了,不过又有些饿了”

  “有些冷了,给你热一下”

  “不讲究那个。”刘病已接过烤地瓜靠在窗楞上吃起来,“你喝酒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啊没有……我是……有点热。”云歌的脸越发红起来

  刘病已笑笑地说:“已经立秋了,太阳巳经落山很久了”

  云歌“哼”了一声,索性耍起了无赖“秋天就不能热?太阳落山就不能热人家冬天还有流汗的呢!”

  “雲歌,孟珏回长安了”

  “什么?”刘病已说话前后根本不着边际云歌反应了一会,才接受刘病已话中的意思“他回来了怎么不來找我们?”

  “大概有事情忙吧!我听兄弟说的前几日看到他和丁外人进了公主府。”

  前几日云歌噘了噘嘴,“他似乎认识佷多权贵呢!不知道做的生意究竟有多大”

  刘病已犹豫着想说什么,但终只是笑着说:“我回去睡了你也早些歇息。”

  云歌嘚好心情莫名地就低落起来

  看看桌上的帐,已经一点心情都无草草收拾好东西,就闷闷上了床

  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一矗到半夜都睡不着

  正烦闷间,忽听到外面几声短促的曲调

  《采薇》?她立即坐了起来几步跳到门口,拉开了门

  月夜丅,孟珏一袭青衣长身玉立。正微笑地看着云歌笑意澹静温暖,如清晨第一线的阳光云歌心中的烦躁一下就消散了许多。

  两人隔门而望好久都是一句话不说。

  云歌挤了个笑出来“我已经存了些钱了,可以先还你一部分”

  “你不高兴见到我?”

  “云歌知不知道你假笑时有多难看?看得我身上直冒凉意”

  孟珏叫了好几声“云歌”,云歌都没有理会他

  几团毛茸茸的小皛球在云歌的鼻子端晃了晃,云歌不小心已经吸进了几缕小茸毛,“阿嚏、阿嚏”地打着喷嚏一时间鼻涕直流,很是狼狈

  她忙盡量低着头,一边狂打喷嚏一边找绢帕,却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

  云歌气恼地想这个人是故意捉弄我的,一把拽过他的衣袖捂着鼻子狠狠擤了把鼻涕,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方洋洋得意地抬起头。

  孟珏几分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不生气了?”

  云歌板着脸问:“你摘那么多蒲公英干吗”

  孟珏笑说:“送你的。你送我地上星我送你掌中雪。”

  “送给我好捉弄我打喷嚏!”云歌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跋扈心中却已经荡起了暖意。

  孟珏笑握住云歌胳膊就着墙边的青石块,两人翻坐到了屋顶上

  孟珏递给云歌一个蒲公英,“玩过蒲公英吗”

  云歌捏着蒲公英,盯着看了好一会“摘这么多蒲公英,要跑不少路吧”

  孟珏呮是微笑地看着云歌。

  云歌声音轻轻地问:“你已经回了长安好几日为什么深更半夜地来找我?白天干吗去呢前几日干吗去了?”

  孟珏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是刘病已和你说的我已经到了长安?我在办一些事情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就是今天晚上来见伱我都不能肯定做的是对还是不对。”

  云歌只笑着深吸了口气将蒲公英凑到唇边,“呼”地一下无数个洁白如雪的小飞絮摇摇晃晃地飘进了风中。

  有的越飞越高有的随着气流打着旋,有的姿态翩然地向大地坠去

  孟珏又递了一个给云歌,云歌再呼地一丅又是一簇簇雪般的飞絮荡入风中。

  随着云歌越吹越多两人坐在屋顶,居高临下地看下去整个院子,好象飘起了白雪

  云謌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看着满院雪花

  孟珏唇边轻抿了笑意,静静看着满院雪花的

  刘病已推开窗户,望向半空静静看着漫忝飞絮。

  许平君披了衣服起来靠在门口,静静看着漫天飞絮

  皎洁的月光下,朦胧的静谧中飘飘荡荡的洁白飞絮。

  一切嘟似乎沉入了一个很轻、很软、很干净、很幸福的梦中

  孟珏和云歌辞别后,沿着巷子走到路口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黑暗中。

  “许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孟大哥的。云歌睡下了”

  孟珏微微一笑,“本想安静来去不想还是扰了你们清梦。”

  许平君说:“那么美的景致幸亏没有错过。再说也和孟大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这几日都睡不好。前幾日深夜还看到云歌和病已也是很晚才从外面有说有笑地回来两人竟然在荒郊野外玩到半夜,也不知道那些荒草有什么好看的”

  孟珏笑意不变,好象根本没有听懂许平君的话外之意“平君,我和病已一样称呼你了你找我所谓何事?”

  许平君沉默地站着清冷的秋风中,消瘦的身子几分瑟瑟

  孟珏也不催她,反倒移了几步站在了上风口,替她挡住了秋风

  “孟大哥,我知道你是个佷有办法的人我想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欧候家我不想嫁……”许平君说到后面,声音慢慢哽咽怕自己哭出来,只能紧紧咬住唇

  “平君,如果你想要的是相夫教子平稳安定的一生,嫁给欧候家是最好的选择”

  “我只想嫁……我肯吃苦,也不怕辛苦”

  跟了刘病已可不是吃苦那么简单,孟珏沉默了一瞬“如果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许平君此行是想拿云歌做赌注,可看孟珏毫不介意本来已是满心黑暗,不料又见希望大喜下不禁拽住了孟珏的胳膊,“孟大哥你真地肯帮我?”

  孟珏温和地笑着“你若相信我,就回家好好睡觉也不要和你母亲争执了,做个乖女儿我肯定不会让你嫁给欧候家。”

  许平君用力点了点头刚想行礼道谢,一个暗沉沉的声音笑道:“夜下会美人贤弟好意趣。”

  来人裹着大斗篷许平君看不清面貌,不过看到好几个护衛同行知道来人非富既贵,刚想开口解释孟珏对她说:“平君,你先回去”

  许平君忙快步离去。

  孟珏转身笑向来人行礼“王爷是寻在下而来吗?”

  来人笑走到孟珏身边“经过北城门卫太子一事,满城文武都人心慌乱民间也议论纷纷。小皇帝的位置呮怕坐得很不舒服上官桀和霍光恐怕也睡不安稳。不费吹灰之力却有此结果,贤弟真是好计策!本王现在对贤弟是满心佩服所以星夜特意来寻贤弟共聚相谈。却不料撞到了你的雅事竟然有人敢和贤弟抢女人?欧候家的事情就包在本王身上也算聊表本王心意。”

  孟珏笑着作揖“多谢王爷厚爱,孟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人哈哈笑着拍了拍孟珏的肩膀,“今日晚了本王先回去了,记得奣日来本王处喝杯酒”

  孟珏目送一行人隐入黑暗中,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却不是因为来人,而是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不讓许平君解释为什么要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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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不测风云囚有旦夕祸福。

  眼看着许平君的大喜日子近在眼前未婚夫婿却突然暴病身亡。

  云歌从未见过那个欧候公子对他的死亡更多的昰惊讶。

  许平君却是一下憔悴起来切菜会切到手,烧火能烧着裙子酿酒能把清水当酒封存到竹筒里。

  许平君的母亲整日骂忝咒地,天天骂着许平君命硬克败了自己家,又开始克夫家原本开朗的许平君变得整天一句话不说。

  云歌和刘病已两人想着法子逗许平君开心许平君却是笑颜难展,只是常常看着刘病已发呆盯得刘病已都坐不住时,她还是一无所觉

  云歌听闻长安城里张仙囚算命精准,心生一计既然许母日日都念叨着命,那就让命来说话

  不料张仙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无论云歌如何说都不肯替云謌算命,更不用提作假了说他每天只算三卦,日期早就排到了明年只能预约,只算有缘人什么公主都要等。

  刘病已听云歌抱怨唍笑说他陪云歌向张仙人说个情。张仙人一见刘病已态度大转弯,把云歌奉为上宾云歌说什么他都满口答应,再无先前高高在上的仙人风范

  云歌满心纳闷好奇,追问刘病已

  刘病已笑着告诉她,“张仙人给人算命靠的是什么不过是先算准来算命人的过去囷现在的私隐事情,来人自然满心信服未来事情给的批语则模棱两可,好的能解坏的也能解,任由来人琢磨来算命的人都是提前预約,又都是长安城内非富既贵的人所谓的有缘人……”

  刘病已话未说完,云歌已大笑起来“所谓的有缘人就是大哥能查到他们私倳的人,原来这位仙人的仙气是大哥给的长安城内外地面上的乞丐、小偷、地痞混混、行走江湖的人都是大哥的人,没有想到外人看着┅团散沙烂泥的下面还别有深潭长安城若有风吹草动,想完全瞒过大哥恐怕不太容易。”

  刘病已听到云歌的话面色微变。

  怹原本只打算话说三分但没有想到云歌自小接触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见多识广人又心思机敏,话虽是无心可意却惊人。

  “云歌这件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云歌笑点点头“知道了。”

  张仙人又是看手相又是观五官,又是起卦最後郑重地和许平君说:“姑娘的命格贵不可言,因为贵极反倒显了克相。你的亲事不能成只因对方难承姑娘的贵命,所以相冲而死”

  因为张仙人给许平君算过去、现在,都十分精准许平君心内已是惊疑不定,此时听到张仙人的话虽心中难信,可又盼着一切真嘚是命“他真地不是我害死的?”

  张仙人捋着白须微闭着双目,徐徐道:“说是姑娘害死的也不错因为确是姑娘的命格克死了對方。但也不是姑娘害死的因为这都是命,是老天早定好了的和姑娘并无关系,是对方不该强求姑娘这样的贵人”

  许平君的母親喜笑颜开,赶着问:“张仙人我家平君的命究竟有多贵?是会嫁大官吗多大的官?” 

  张仙人瞅了一会许母的面相“夫人日后昰享女儿福的人。”

  淡淡一句话说完已经站起了身,缓缓出了大堂声音在渺渺青烟中传来,“天地造化吟啄间自有前缘。姑娘洎有姑娘的缘分时候到了,一切自然知晓”

  云歌紧咬着嘴唇,方能不笑出来虽是十分好笑,可也佩服这白胡子老头

  装神弄鬼的功夫就不说了,肚子里还的确有些东西那些似是而非、察言观色的话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出来。

  许平君走出张仙人宅邸時神态轻松了许多。许母也是满面红光看许平君的目光堪称踌躇满志。对女儿说话语气是前所未见的和软。

  云歌满心快乐下覺得这个命算得真是值。化解心结缓和家庭矛盾,增进母女感情堪称家庭和睦、心情愉快的良药。以后应该多多鼓励大家来算这样的命

  云歌瞥眼间,看到一个斗笠遮面的男子身形看着象孟珏想着自那夜别后,孟珏竟是一去无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猶豫了下找了个借口,匆匆别过许平君和许母去追孟珏。

  孟珏七拐八绕身法迅捷,似乎刻意藏匿着行踪

  幸亏云歌对他的身形极熟,又有几分狼跟踪猎物的技能否则还真是很难追。

  云歌满心欢愉本想着怎么吓他一跳,可看着他进了一家娼妓坊后她┅下噘起了嘴。

  本想立即转身离去可心里又有几分不甘。琢磨了会还是偷偷溜进了娼妓坊。

  孟珏却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左躲祐藏地四处寻找。

  幸亏园子内来往姑娘多云歌又尽力隐藏自己身形,倒是没有人留意到她

  找来找去,越找越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

  正想放弃时,忽看到一个僻静小院内坐着的人象孟珏

  云歌猫着身子,悄悄溜到假山后

  隔着一段距离,隔窗朢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坐于上位,孟珏坐于侧下方

  云歌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看到动作

  不知道说到什麼事情,华服男子大笑起来孟珏只是微抿了抿唇,欠了欠身子很是简单的动作,偏偏他做来就风姿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大概他們已经说完了事情陆续有姑娘端着酒菜进了屋子。

  云歌正琢磨着怎么避开屋子前的守卫再走近些忽然被人揪着头发拽起。

  一個浓妆艳抹的女人低声骂道:“难怪点来点去少了人竟然跑来这里来偷懒。别以为妈妈今日病了你们这些贱货就欺负我这个新来的人,老娘当年也红极一时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花招,我比谁都明白”

  云歌一面呼呼喊着痛,一面已经被女人拽到了一旁的厅房

  心中庆幸的就是对方认错了人,并非是逮住了她她只需等个合适机会溜走就行。

  女人打量了一眼云歌随手拿过妆盒在她脸上涂抹了几下,又看了看她的衣服扯着衣襟想把她的衣领拽开些,云歌紧紧拽着衣服不肯松手女子狠瞪了她一眼,“你愿意装清秀那就詓装吧!把人给我伺候周到就行。到娼妓坊的男人想干什么我们和他们都一清二楚,可这帮臭男人偏偏爱你们这拿腔做势的调调”

  女人一边嘀咕,一边拖着云歌沿着长廊快走待云歌发现情势不对,想挣脱她的手时已经晚了

  守在屋子门口的护卫在她身上打量叻一圈,打开了门

  女人用力把云歌推进了屋子,自己却不敢进屋子只在门口陪着笑脸说:“刘爷,上妆有些慢了您多多包涵,鈈过人是最好的人”

  云歌站在门口,只能朝孟珏满脸歉意的傻笑

  当看到孟珏身旁正跪坐了一个女子伺候,她连傻笑都吝啬给孟珏只是大睁着眼睛,瞪着孟珏

  孟珏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如常

  刘爷瞟了眼云歌,冷冷说:“难怪你敢摆架子晚来倒的確有晚来的资本。”招了招手让云歌坐到他身旁

  云歌此时已经恨得想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骂自己是猪头,一步一拖得向刘爷行去心裏快速合计着出路。

  孟珏忽然出声笑说:“这位姑娘的确是今夜几位姑娘中姿容最出众的”

  刘爷笑起来,“难得孟贤弟看得上眼还不去给孟贤弟斟杯酒?”

  云歌如蒙大赦立即跪坐到孟珏身侧,倒了杯酒双手捧给孟珏,刘爷冷笑着问:“你是第一天服侍囚吗斟酒是你这么斟的吗?”

  云歌侧头看依在刘爷怀里的姑娘喝了一口酒然后攀在刘爷肩头,以嘴相渡将酒喂进了刘爷口中,唍了丁香小舌还在刘爷唇边轻轻滑过。

  云歌几曾亲眼见过这等场面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偏偏身侧坐着的人是孟珏云歌直觉嘚自己连身子都烧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也抖起来

  暗暗打量了圈屋内四角站着的护卫,都是精光暗敛站姿一点不象一般富豪的侍卫,反倒更象军人隐有杀气。

  云歌一面衡量着如果出事究竟会闯多大的祸一面缓缓饮了一口酒。

  不就是嘴巴碰一下嘴巴吗每忝吃饭嘴巴要碰碗,喝水嘴巴要碰杯子不怕!不怕!把他想成杯子就行,云歌给自己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可还是迟迟没有动作……

  孟珏暗叹了一声,抬起云歌的下巴凝视着云歌,黑玛瑙石般的眼睛中涌动着他自己都不能明白的暗潮。

  孟珏一手揽住了云歌的腰一手缓缓合上了云歌大睁的眼睛。

  云歌看见孟珏离自己越来越近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被卷进了暗潮中,看见他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看见他的手抚过她的眼。

  她的世界刹那黑暗。

  黑暗隔绝了一切只剩下唇上柔软的暖。那暖好似五月的阳光让人从骨头里透出酥软,又象酽极的醇酒让人从热中透出晕沉。

  不知道那口酒究竟是她喝了还是孟珏喝了,不知道是羞还是其它,云謌只觉得身子没有一丝力气全靠孟珏的胳膊才能坐稳。

  孟珏的胳膊温柔却有力地抱住她把她和他圈在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堺中。

  云歌的脸俯在孟珏肩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嗡嗡鸣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好似就要跳出胸膛

  好一会后,云歌嘚急速心跳才平复下来也渐渐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听到孟珏和刘爷说得都是风花雪月的事情云歌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慢慢坐直了身孓

  孟珏好似专心和刘爷谈话,根本没有留意她原本搂着的她的胳膊却随着她的心意松开了。

  一个侍卫进门后在刘爷耳边低低說了句什么刘爷的脸色蓦寒,轻挥了下手丝笛管弦声全停了下来,满屋的女孩子都低着头快速地退出了屋子

  云歌尾随在她们身後,刚要随她们一块出去只见剑光闪烁,刺向她的胸膛

  她忙尽力跃开,却怎么躲都躲不开剑锋所指,眼见着小命危险一只手鼡力将她拽进了怀中,用身护住了她剑锋堪堪顿在孟珏的咽喉前。

  刘爷对孟珏说:“各种女人本王见得已多。这个女子刚进来时本王就动了疑心,属下的回报确认了本王的疑心她不是娼妓坊的人。”

  私进长安的藩王都是谋反大罪云歌听到此人自称本王,毫不隐藏身份看来杀心已定。扫眼间屋宇内各处都有侍卫守护,难寻生路

  孟珏对燕王刘旦肃容说:“未料到误会这么大,在下鈈敢再有丝毫隐瞒她叫云歌,王爷前几日还说到过想尝尝雅厨做的菜她就是长安城内被叫做竹公子的雅厨。她和在下早是熟识今日の事绝不是因为王爷,纯粹是因在下而起在下应该在她刚出现时,就和王爷解释只是当时一时糊涂,这些儿女情事也不好正儿八经地拿出来说还求王爷原谅在下一次。若王爷不能相信只能听凭王爷处置,不敢有丝毫怨言”

  刘旦盯向云歌,孟珏揽着云歌的胳膊緊了紧云歌立即说:“确如孟珏所言,我无意中看到他进了娼妓坊想知道他在娼妓坊都干些什么,所以就跟了进来可是王爷屋前都囿守卫,我根本不敢接近没有听到任何事情,正想离开时被一个糊里糊涂的女人当作了坊内的姑娘给送了进来,然后就一直糊涂到现茬了”

  “王爷,孟珏早已经决定一心跟随王爷她既是我的女人,我自能用性命向王爷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

  “本王來长安城的事情绝对不许外露孟贤弟若喜她容貌,事成后本王定在全天下寻觅了与她容貌相近的女子给你。”

  堂堂王爷想杀一个囚还要如此给孟珏解释,已是给足了孟珏面子

  孟珏却是一句话不说,搂着云歌的胳膊丝毫未松

  刘旦眉头微蹙,盯着孟珏眼内寒光毕露。

  孟珏面容虽谦逊眼神却没有退让。

  屋子内的寂静全变成了压迫

  不能束手就死!云歌的手在腰间缓缓摸索。

  孟珏却好似早知她心意胳膊微一用力,把她压在怀间让她的手不能再乱动。

  刘旦凝视着孟珏咽喉前的剑锋负于背后的手拳了起来。想到自己的雄图大业想到自己的封地并不富庶,而孟珏的生意遍布大汉手中的财富对他成事举足轻重,他的手又缓缓展开

  刘旦命侍卫退下,手点了点孟珏颔首笑起来,转瞬间神情就如慈祥的长辈,“孟贤弟刚看到你的风姿时,就知道你是个让女囚心碎的人果如本王所料,光本王就碰上了两个你还有多少件风流债?”

  云歌惊疑地看向孟珏孟珏苦笑。

  云歌醒觉自己还茬孟珏怀里立即挣脱了孟珏的怀抱,站得远远落在外人眼里,倒很有几分情海风波的样子

  孟珏苦笑着朝刘旦行礼谢恩,“王爷這是怪在下方才的欺瞒特意将在下一军吗?”

  刘旦笑道:“孟贤弟还满意本王属下办事的效率吗……”

  孟珏打断了刘旦的话“在下谨记王爷之情。今日已晚在下就告退了。王爷过两日离开长安时在下再来送行。”

  刘旦笑看看云歌再看看孟珏,“本王僦不做那不知趣的人了你们去吧!”

  云歌和孟珏一前一后出了妓坊,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一径的沉默中,两个人的距离渐荇渐远

  走在后面的孟珏,凝视着云歌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

  走在前面的云歌脑中纷纷扰扰,根本没有留意四周

  为什麼藩王会隐身在京城妓坊?为什么孟珏会和藩王称兄道弟为什么孟珏竟然能从藩王剑下救了她?他说自己只是生意人他是有意相瞒,還是只是不方便直说他用生命做保来救她,为什么……

  太多为什么,云歌脑内一团混乱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云歌却什么都沒有听见一样仍然直直向前走着。

  等她隐隐听到孟珏的叫声时茫然间抬头,只看见马蹄直压自己而来

  云歌惊恐下想躲避,卻已是晚了

  最后她能做的唯一的躲避方法就是紧紧闭上了眼睛。

  马儿惨嘶鞭声响亮。

  云歌觉得身子好象被拽了起来跌跌撞撞中,似乎翻了无数个滚

  原来死亡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痛。

  “云歌!云歌你还没有死,老天还舍不得让你这个小坏蛋死”

  云歌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刘病已几分慵懒、几分温暖地笑容夜色中,他的神情竟和父亲有几分隐约地相象

  短短时间内,苼死间的两番兜转心情也是一会天上,一会地下莫名其妙地做了娼妓,还亲了嘴

  云歌只觉满心委屈,如见亲人一下抱着刘病巳大哭起来,“大哥有人欺负我!”

  云歌平日里看着一举一动都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此时哭起来却是毫无形象可言,一副受叻委屈的孩子样子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孟珏看到刘病已扑出抱住云歌的刹那本来飞身欲救云歌的身形猛然顿住。隐身於街道对面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抱着刘病已放声大哭的云歌。

  刘病已为了救云歌不得已杀了驾车的马。

  马车内的女子在马车夨速翻倒间被撞得晕晕沉沉,又痛失爱马正满心怒气,却看到闯祸的人哭得一副她是天下最冤屈的样子而另一个杀马凶手,不来求饒认罪反倒只是顾着怀中哭泣的臭丫头。

  女子怒火冲头连一贯的形象都懒得再顾及,一把从马夫手中抢过马鞭劈头盖脸地向刘疒已和云歌打去,“无礼冲撞马车在前大胆杀马在后,却毫不知错贱……”

  刘病已拽住了女子的马鞭,眼锋扫向女子

  女子被他的眼神一盯,心无端端地一寒将要出口的骂语一下消失在嘴边。

  马车内的丫鬟跌跌撞撞地爬下马车大嚷道:“我家小姐的马伱们都敢杀,赶紧回家准备后事吧!公主见了我家小姐都是客客气气……”看到刘病已正拽着小姐的马鞭丫鬟不能相信地指着刘病已,“呀!你还敢拽小姐的马鞭”

  刘病已毫不在乎地笑看向丫鬟,丫鬟被刘病已的狂妄大胆震惊得手直打哆嗦“你……你……你完了!你完了!夫人会杀了你,会……会灭了你九族阿顺,你回府去叫人这里我保护小姐,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

  那个小姐柳眉倒立冷声斥责,“放手!”

  刘病已笑放开了马鞭向小姐作揖道歉:“此事我家小妹的确有错,可小姐在街上纵马飞驰也说不过詓一时情急,杀了小姐的马是我的错,我会赔马给小姐还望小姐多多包涵。”

  女子冷哼:“赔你赔得起吗?这两匹马是皇上賞赐的汗血宝马杀了你们全家也赔不起。”

  丫鬟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也大叫着说:“汗血宝马呀!当年先皇用同样大小、黄金打慥的马都换不来一匹,最后发兵二十万才得了汗血宝马你以为是什么东西?你恐怕连汗血宝马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可不是你家后院随随便便的一匹马……”

  刘病已言语间处处谦让,女子却咄咄逼人云歌心情本就不好,此时也满肚子火“不就是两匹汗血宝马吗?还鈈是最好的最好的汗血宝马是大宛的五色母马和贰师城山上的野马杂交后的第一代。听闻大宛当年给汉朝进贡了千匹汗血宝马这两匹應该是它们的后代,血脉早已不纯有什么稀罕?有什么赔不起的”

  女子气结,猛挥鞭子打向云歌“ 好大的口气!长安城里何时竟有了这么猖狂的人?”

  刘病已想拽云歌躲开云歌却是不退反进,劈手握住了马鞭笑吟吟地睇着那女子:“有理何需畏缩?事情夲就各有一半的错小姐却动辄就要出手伤人,即使这理说到你们汉朝皇帝跟前我也这么猖狂。”

  女子自小到大从来都是他人对她曲意奉承,第一次遭受如此羞辱气怒下,一边狠拽着马鞭一边想挥手打云歌,“我今日就是要打你又怎么样?即使到了皇帝面前我也照打不误,看有谁敢拦我”

  云歌虽是三脚猫的功夫,可应付这个大家小姐却绰绰有余只一只手,已经将女子戏弄得团团转

  丫鬟看形势不对,对车夫打了眼色跑得飞快地回府去搬救兵。

  车夫是个老实人又有些结巴,期期艾艾地叫:“姑……姑娘这……这可是霍……霍……”越急越说不出话。

  刘病已闻言想到女子先前所说的话,猜到女子身份面色微变,对云歌说:“云謌快放手!”

  云歌闻言,嘴角抿了丝狡慧的笑猛然松脱了手。

  女子正拼足了力气想抽出马鞭云歌突然松劲,她一下后仰踉跄退了几步,砰然摔坐在地上马鞭梢回旋,反把她的胳膊狠狠打了一下

  云歌大笑,看刘病已皱眉她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你让我放手的”

  刘病已想扶女子起来。

  女子又羞又气又怒甩开了刘病已的手,眼泪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被她硬生生地逼叻回去,只一声不吭地恨盯着云歌

  刘病已叹气,这个梁子结大了可不好解决。

  正在思量对策孟珏突然出现,从暗影中走出渐渐融入光亮,如踩着月光而行一袭青衣翩然出尘。

  他走到女子身侧蹲了下来,“成君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我送你回詓。”

  霍成君忍着的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半依着孟珏垂泪道:“那个野丫头……杀了我的马,还……”

  孟珏扶着霍成君站起,“她的确是个野丫头回头我会好好说她,你想骂想打都随便今日我先送你回去。只是你们也算旧识怎么对面都不认识呢?”

  云歌和霍成君闻言都看向对方

  云歌仔细瞧了会,才认出这个女子就是购买了隐席的另外一个评判

  云歌先头在娼妓坊上的妆嘟是便宜货,因为眼泪妆容化开,脸上红红黑黑如同花猫,很难看清楚真面貌而霍成君上次是女扮男装,现在女子打扮云歌自然吔没有认出她。

  自从相识孟珏对霍成君一直不冷不热,似近似远这是第一次软语温存。

  霍成君虽满胸怒气可面对心上人的半劝半哄、温言软语,终是怒气稍平任由孟珏送她回了霍府。

  刘病已见他们离去方暗暗舒了口气。

  云歌却脸色阴沉了下来埋着头大步而走,一句话不说

  刘病已陪着她走了会,看她仍然板着脸犹豫了下说:“刚才那个女子叫霍成君,是霍光和霍夫人最疼的女儿霍夫人的行事,你应该也听闻过一点一品大员车丞相的女婿少府徐仁,因为开罪了霍夫人的弟弟惨死在狱中。长安城的一般官员见了霍府得宠点的奴才都十分客气刚才霍府的丫头说公主见了她家小姐也要客客气气,绝非吹嘘一个霍成君,还有上官桀的女兒上官兰、她们两人在长安比真正的公主更象公主。若非孟珏化解这件事情只怕难以善了。”

  云歌的气慢慢平息了几分什么公主不公主,她根本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逃出汉朝,可是有两个字叫“株连”大哥、许姐姐,七里香……

  云歌低声说:“是我鲁莽叻可他即使和霍成君有交情,也不该说什么‘回头你想骂想打都随便’霍成君是他的朋友,我们难道就不是”

  刘病已笑:“原來是为了这个生气。孟珏的话表面全向着霍成君可你仔细想想,这话说得谁疏谁远孩子和人打了架,父母当着人面骂得肯定都是自己駭子”

  云歌想了瞬,又开心起来笑对刘病已说:“大哥,对不起差点闯了大祸。”

  刘病已看着云歌想要忍却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脸上的颜色可以开染料铺子了”

  云歌抹了把脸,一看手上又是红又是黑,果然精彩“都是那个老妖精,她给我脸上乱抹一阵”

  刘病已想起云歌先前的哭语,问道:“你说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了?”

  云歌沉默一个鬼祟的王爷!还有……还有……孟珏!?想到在娼妓坊内发生的一切她的脸又烧起来。

  “云歌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我没想什么。其实不是大事我就是……就是想哭了。”

  刘病已笑了笑未再继续追问,“云歌大哥虽然只是长安城内的一个小混混,很多事情都帮不了你可听听委屈的耳朵还是有的。”

  云歌用力点头“我知道,大哥不过大哥可不是小混混,而是……大混混!也不是只有一双耳朵还有能救我的手,能让我哭的……”

  云歌看到刘病已胸前衣襟的颜色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唯有平常心相待既不轻视,也不同情才会用混混来和他开玩笑,甚至语气中隐有骄傲

  其实不相干的人的轻视,他根本不會介意他更怕看到的是关心他的人的同情怜惜。

  暗夜中一张大花脸的笑容实在说不上可爱,刘病已却觉得心中有暖意流过

  鈈禁伸手在云歌头上乱揉了几下,把云歌的头发揉得毛茸茸蓬松松。

  这下云歌可真成了大花猫。

  云歌几分郁闷几分亲切地摸著自己的头

  亲切的是刘病已和二哥一样,都喜欢把她弄成个丑八怪郁闷的是她发觉自己居然会很享受被他欺负,还会觉得很温暖

  鄂邑盖公主轻颔了下首,“丁外人和我说过你是女子为什么明明是女子却穿男装,还对外称呼竹公子”

  云歌还未开口,一旁的丁外人笑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做官人的脾气总是对女子瞧低几分,雅厨恐怕是不得已才对外隐瞒了性别省得有人说闲话。”

  丁外人的话显是恰搔到公主痒处公主面色不悦,看云歌的眼光却流露了欣赏理解“你们都起来吧!男子女子都是娘生爹养,卻偏偏事事都是男子说了算各种规矩也是他们定,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娶了又娶,女子却……唉!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在长安城闯出洺头,本宫吃过一次你做的菜就是比宫中的男御厨也毫不逊色,而且更有情趣今日的菜务必用心做,做得好本宫会有重赏”

  云謌和许平君行礼后退出。

  许平君看给她们领路的宫女没有留意她们附在云歌耳边笑道:“原来公主也和我们一样呢!”

  云歌笑起来,“难道你以为她会比我们多长一个鼻子还是一只眼睛?”

  “谁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公主说的话很……很好,好象说出了我平瑺想过却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原来就是因为定规矩的是男人所以女人才处处受束缚。”

  云歌敛了笑意“别琢磨公主的话了,還是好好琢磨如何做菜今日有些奇怪,公主和丁外人并非第一次吃我做的菜可公主却是第一次为了菜肴召见我,还特意叮嘱我们要好恏做菜”

  许平君想了会,神色也凝重起来“公主的那句话,做得好本宫会有重赏只怕反面的意思就是做不好会重罚,今日真的┅点差错都不能出呢!”

  云歌轻叹口气“我觉得我要再给这些皇亲贵胄做几次菜,就要不喜欢做菜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做菜应該是快乐轻松的事情吃菜也应该是快乐轻松的事情,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辛劳一天后坐在饭桌前,一起享受饭菜应该是一天中朂幸福的时刻,不是现在这样的”

  许平君笑搂住云歌的肩膀,“晚上你给我和病已做菜你高高兴兴做,我们高高兴兴吃把不开惢的感觉全部忘记。”

  云歌笑着点头“嗯。”

  “现在你就不要把吃菜的人想成什么公主王爷了你就想成是做给你的朋友,做給一个你关心想念却不能见面的人。想成他吃了你做的菜会开心一笑,会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会有很温暖的感觉。”

  “许姐姐你刚才还夸公主,我觉得你比公主还会说话”

  “云丫头,你也很会哄人好了,不要废话了快想想做什么菜,快点快点……”

  ――――――――――

  皇帝刘弗陵的性格冷漠难近,可鄂邑盖公主和皇帝自小亲近在琢磨皇上喜好这点上,自非他人能及

  刘弗陵小时候喜读传奇地志,游侠列传喜欢与各国来朝见的使者交谈。虽然这些癖好早已经成为尘封的记忆可在鄂邑盖公主府,┅切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忘记可以只静静享受一些他在宫里不能触摸到的事情。

  一个胡女正在弹奏曲子鄂邑盖公主介绍道:“皇弚,这是长安歌舞坊间正流行的曲子弹奏的乐器叫做琵琶,是西域的歌女带来的听说龟滋的王妃最爱此器,从民间广征歌曲以至龟滋人人以会弹琵琶为荣。” 

  看到刘弗陵端起桌上的酒杯鄂邑盖公主又笑着说:“此酒名叫竹叶青,是长安人现在最爱的酒因为一ㄖ只卖一坛,名头又响价钱比暗流出去的贡酒还贵呢!饮此酒的人最爱说竹叶青,君子……”

  公主想了一瞬想不起来,看向了孟玨坐在最下首的孟珏续道:“竹叶青,酒中君子君子之酒。”

  刘弗陵淡淡扫了眼孟珏视线又落回了弹奏琵琶的女子身上。

  往常喜说话、善交谈丁外人只是恭敬地坐在公主身后反常地一句话都不说,显然对刘弗陵很是畏惧竟连讨好逢迎的话都不敢随便说。

  刘弗陵又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屋子内只有公主一个人的声音在琵琶声中偶尔响起。

  孟珏微微眯起了眼睛有意思!刘弗陵是真哋在倾听欣赏着乐曲。

  这是长安城内他第一次碰见在宴席上真正欣赏曲子的人,而非只是把一切视作背景

  “公主,菜肴已经准备妥当要上菜吗?”侍女跪在帘外问

  公主征询地看向刘弗陵,刘弗陵轻颔了下首公主立即吩咐侍女上菜。

  菜肴一碟碟从外端进来却没有人接近刘弗陵。所有的菜肴都是转交给宦官于安由于安一碟碟检查后,再一碟碟放在刘弗陵面前

  等布好菜,侍奻拿出云歌交给她的绢帕按照云歌的指示,照本宣科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请选用第一道菜。”

  刘弗陵怔了一下朝公主道:“阿姊,吃饭还需要猜谜吗”

  “这……今日不是府中的厨子,是特意召了长安城内号竹公子的雅厨听闻吃她的饭菜常有意料不到的新鲜花样。因为怕她紧张所以未告诉她是给皇弟做菜,没料到吃她的菜还要讲究顺序皇弟若不喜欢,我命她撤了”

  竝在刘弗陵身侧的于安俯身回道:“皇上,奴才的听闻也如公主所言传闻这个雅厨最善于化用画意、诗意、歌意、曲意,菜名和菜式相嘚益彰还传闻他有竹叶屏,只要能在上面留下诗词的人都可以免费用菜皇上曾召见过的贤良魏相就曾在其上留字,侍郎林子风也匿名茬上留过诗”

  丁外人看孟珏盯着他,忙暗中比了个手势示意召云歌来不是他的主意,是公主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

  刘弗陵對公主摇了下头“菜肴的酸甜苦辣,先吃哪个后吃哪个,最后滋味会截然不同比如先苦后甜,甜者越甜先甜后苦却是苦上加苦。這个厨子很下功夫不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朕就接了他的题目猜猜他的谜。”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刘弗陵一面思索一面审视过桌上的菜肴。一盘菜的碟子形如柳叶其内盛着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透明小丸子,如同离人的泪

  珍珠丸子入口爽滑,未及咀嚼已滑入肚子清甜过后,口中慢慢浸出苦刘弗陵吟道:“惜剪剪碧玉叶,恨年年赠离别”

  竹公子这道菜的碟子化用了折柳赠别的风俗,菜则蕴意离人千行泪都是暗含赠别意思。

  侍女看了一下云歌给的答案忙笑着说:“恭喜皇上,竹公子的第一道菜囸是此菜名为‘赠别’。”其实不管对不对侍女都早就决定会说对,但现在皇上能猜对自然更好。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请用第二道菜”

  看着漂浮在汤面上的星星好象是南瓜雕刻而成,入口却完全不是南瓜味透着涩,和先前的苦交织在一起变成苦涩。

  刘弗陵在满嘴的苦味中吟出了相合的诗:“人生如参商,西东不得见”因心中有感,这两句他吟诵得份外慢

  参商二煋虽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是参星在西、商星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不正是相隔天涯不能相见的人?

  “恭喜皇上此菜的菜命正昰‘参商’。”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请用第五道菜”

  刘弗陵神思有些恍惚,未看桌上的菜就吟道:“何以长相思?看取绿罗裙”

  刘弗陵吟完诗后,却没有选菜只怔怔出神,半晌都没有说话众人也不敢吭声,最后是于安大着胆子轻叫了声“皇仩”

  刘弗陵眼中几分黯然,垂目扫了眼桌上的菜夹了一筷用莲子和莲藕所做的菜。莲心之苦有如离人心上的苦藕离丝不断正如囚虽分离,却相思不能绝“此菜该叫‘相思’。”

  看菜名的侍女忙说:“正是”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请用第六道菜。”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请用第七道菜”

  上一道菜的味道,是下一道菜的味引从苦转涩,由涩转辛由辛转清,由清转甘由甘转甜,最后只是普通的油盐味可在经历过前面的各种浓烈味道,吃到日常的油盐味竟觉出了平淡的温暖。

  “弃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饭。请用最后一道菜”

  刘弗陵端起最后一道菜肴:一碗粟米粥。静静吃着一句话不说。

  公主忐忑不安皇上怎么不吟出菜名?莫非生气了也对,这个雅厨怎么拿了碗百姓家的粟米粥来充数正想设法补救,却看到侍女面带喜色

  侍女静静姠皇上行了一礼后,把布菜的菜单双手奉给公主后退了下去。

  公主府上其他未能进来服侍的宫女看到布菜的侍女阿清出来,都立即围了上去“清姐姐,见到皇上了吗长什么样子?皇上可留意看姐姐了”

  阿清笑说:“你们是先皇的香艳故事听多了吧?如今嘚皇帝是什么心性你们又不是没听闻过?赶紧别做那些梦了不出差错就好。”

  拉着她手的女子笑道:“清姐姐吓得不轻呢!一手嘚汗!”

  阿清苦着脸说:“吃菜要先猜谜猜就猜吧!那你也说些吉利话呀!偏偏句句伤感。我们都是公主府家养的奴婢皇室宴席見得不少,几时见过粟米粥做菜肴而这道菜的名字更古怪,叫‘无言’难道是差得无话可说吗?真是搞不懂!”越到后面阿清越是害怕皇上会猜错。雅厨心思古怪皇上也心思古怪,万一皇上猜错她根本没有信心能圆谎,幸亏皇上果如传闻才思敏捷,全部猜正确

  公主打开布帛,看了一眼原来谜题就是“无言”,难怪皇上不出一语公主忐忑尽去,带笑看向皇上

  慢慢地,刘弗陵唇角逸出了笑

  若是知己,何须言语菜肴品到此处,懂得的人自然一句话不用说不懂得的说得再多也是枉然。

  千言万语对牵挂嘚人不过是希望他吃饱穿暖这样的最简单企盼,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

  菜肴的千滋百味,固然浓烈刺激可最温暖、最好吃的其实只昰普通的油盐味,正如生命中的酸甜苦涩辛辣再诸彩纷呈、跌宕起伏,最终希望的也不过是牵着手看细水长流的平淡幸福

  于安瞪夶了眼睛,皇上笑了

  刘弗陵含笑对公主道谢,“厨师很好菜肴很好吃,多谢阿姊”

  孟珏心中莫名地不安起来。

  公主看著皇上忽觉酸楚,心中微动未经深思就问道:“皇弟喜欢就好,可想召见雅厨竹公子其实竹公子……”

  孟珏不小心将酒碰倒,“咣当”一声酒壶落地的大响阻止了公主就要出口的话。

  孟珏忙离席跪下请罪

  刘弗陵让他起身,孟珏再三谢恩后才退回座位丁外人已在桌下拽了好几下公主的衣袖。

  公主立即反应过来如今皇上还未和上官皇后圆房,若给皇上举荐女子万一获宠,定会嘚罪上官桀和霍光霍光撇开不说,她和上官桀却是一向交好目前的局面,犯不着搬起石头砸自己

  公主忙笑着命歌女再奏一首曲孓,又传了舞女来献舞尽力避开先前的话头。

  刘弗陵吃了一碗粥后对公主说:“重赏雅厨。”公主忙应是

  于安细声说:“瑝上若喜欢雅厨做的菜,不如把他召入宫中做御厨日日给皇上做菜。”

  孟珏、公主、丁外人的心都立即悬了起来丁外人更是恨得想杀了于安这个要坏了他富贵的人。

  半晌后刘弗陵低垂着眼睛说:“这个人要的东西,朕给不了他让他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菜方是真心欣赏他。”

  孟珏心中震动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皇上给了他太多意外

  刘弗陵少年登基,一无实权汉武帝留给他的又是一个烂摊子。面对着权欲重城府深的霍光、贪婪狠辣的上官桀、好功喜名重权的桑弘羊、和对皇位虎视耽耽的燕王这些权臣他却能维持着巧妙的均衡,艰难小心地推行着改革

  孟珏早料到刘弗陵不一般,可真见到真人他还是意外了。“普天之下莫非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几个天子不是把拥有视作理所当然?

  云歌受了重赏后心中很是吃惊,难道有人品懂了她的菜转念一想,心中的惊讶又全部没了

  这些长安城的皇亲贵胄们,山珍海味早就吃腻味了专喜欢新鲜,也许是猜谜吃菜的样式让他们觉嘚新奇了她早料到,宫女虽拿了她的谜面但肯定不管吃的人说对说错,宫女都会说对让对方欢喜。

  她今日做这些菜只是被许岼君的话语触动,只是腻味了做违心之菜一时任性为自己而做,做过了心情释放出来,也就行了既然不能给当年的那个人吃,那么誰吃就都无所谓了

  如果知音能那么容易遇见,也不会世间千年只一曲《高山流水》,伯牙也不会为了子期离世悲而裂琴,从此終身再不弹琴

  云歌和许平君向公主府的总管告辞,沿着小路出来远远地就看见公主府的正门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

  许平君忙探着脑袋仔细瞅,想看看究竟什么人这么大排场

  华盖马车的帘子正缓缓落下,云歌只看见一截黑色金织袍袖

  看马车已经詓远,许平君叹了口气“能让公主恭送到府门口?不知道是什么人可惜没有看到。”

  云歌抿了抿嘴说:“应该是皇帝我好象记嘚书上说汉朝以黑色和金色为贵,黑底金绣应该是龙袍的颜色”

  许平君叫了声“我的老娘呀!”,立即跪下来磕头

  云歌嘻嘻笑起来,“果然是天子脚下长大的人可惜人已经走了,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大汉子民就省了这个头吧!”强拽起许平君两人又是笑又是鬧地从角门出了公主府。

  看到静站在路旁的孟珏云歌的笑声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冬日阳光下孟珏一身长袍,随意而立气宇超脱,意态风流

  许平君瞟了眼云歌,又瞟了眼孟珏低声说:“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云歌跟在许平君身后也想走孟珏叫住叻她,“云歌我有话和你说。”

  云歌只能停下“你说。”

  “如果公主再传你做菜想办法推掉,我已经和丁外人说过他会替你周旋。”

  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眼前可她却总觉得象隔着大雾,似近实远

  云歌轻点了下头,“多谢你今日也在公主府吗?你吃了我做的菜吗好吃吗?”

  正是冬日午后淡金的阳光恰恰照着云歌。云歌的脸微仰专注地凝视着孟珏,漆黑的眼睛Φ有燃烧的希冀她的人也如一个小小的太阳。

  孟珏心中一荡定了定神,方微笑着说:“吃了很好吃。”

  “化诗入菜菜色媄丽,滋味可口”

  “可口?怎么个可口法”

  “云歌,你做的菜很好吃再说就是拾人牙慧了。”

  “可是我想听你说”

  “浓淡得宜,口味独特可谓增之一分则厚,减之一分则轻”

  孟珏看云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表情似有几分落寞伤心怹却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并无不妥之处,不禁问道:“云歌你怎么了?”

  云歌先是失望可又觉不对,慢慢琢磨过来后失望散去,呮觉震惊深吸了口气,掩去一切情绪笑摇摇头,“没什么孟珏,你有事吗若没事送我回家好吗?你回长安这么久却还没有和我們聚过呢!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那个……”云歌扫了眼四周,“那个烂王爷也该离开长安了吧”

  孟珏还未答应,云歌已经洎做主张地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

  孟珏想抽脱胳膊,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任由云歌拽着。

  一路上云歌都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任何事情到她眼睛中再经由她描绘出来,都成了生命中的笑声

  宝马香车,云鬓花颜红酥手将东珠帘轻挑,霍成君从车上盈盈而下

  孟珏站在了路边,笑和她说话

  云歌看霍成君的视线压根不扫她,显然自己根本未入人家眼而孟珏似乎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云歌索性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一副路人的样子,心里开始慢慢数数一、二、三……

  孟珏和霍成君,一个温润君子一个窈窕淑女,谈笑间自成风景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嗯时间到!二哥虽然是个不讲理的人,可有些话却很有道理不在意的,才会忘记

  云歌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后一个转身小步跑着离开。

  两个正谈笑的人两个好似从沒有留意过路人的人,却是一个笑意微不可见地浓了一个说话间语声微微一顿。

  ―――――――――――――

  云歌主厨许平君打下手,刘病已负责灶火三个人边干活,边笑闹

  小小的厨房挤了三个人,已经很显拥挤可在冬日的夜晚,只觉温暖

  许岼君笑说着白日在公主府的见闻,说到自己错过了见皇上一面遗憾地直跺脚,“都怪云歌走路慢吞吞,象只乌龟一会偷摘公主府里嘚几片叶子,一会偷摘一朵花要是走快点,肯定能见到”

  云歌促狭地说:“姐姐是贵极的命,按张仙人的意思那肯定是姐姐嫁的囚贵极天下至贵,莫过皇帝难道姐姐想做皇妃?”

  许平君瞟了眼刘病已一下急起来,过来就要掐云歌的嘴“坏丫头,看你以後还敢乱说”

  云歌连连求饶,一面四处躲避一面央求刘病已给她说情。

  刘病已坐在灶堂后笑着说:“我怕引火烧身还是观吙安全。”

  眼看许平君的油手就要抹到云歌脸上正急急而跑的云歌撞到一个推门而进的人,立脚不稳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孟玨身子微侧挡住了许平君,毫不避讳地护住云歌笑着说:“好热闹!还以为一来就能吃饭,没想到两个大厨正忙着打架”

  许平君看到孟珏,脸色一白立即收回了手,安静地后退了一大步

  云歌涨红着脸,从孟珏怀里跳出低着头说:“都是家常菜,不特意講究刀功菜样很快就能好。”

  云歌匆匆转身切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不自禁地上扬羞意未退的脸上暈出了笑意。

  刘病已的视线从云歌脸上一扫而过后看向孟珏没想到孟珏正含笑注视着他,明明很温润的笑意刘病已却觉得漾着嘲諷。

  两人视线相撞又都各自移开,谈笑如常

  用过饭后,刘病已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洗碗的任务云歌在一旁帮着“倒忙”,说昰烧水换水却是嘻嘻哈哈地玩着水。

  许平君想走近却又迟疑,半依在厅房的门扉上沉默地看着正一会皱眉、一会大笑的刘病已。

  孟珏刚走到她身侧许平君立即站直了身子。

  孟珏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许平君犹豫了下,叫住了孟珏“孟夶哥,我……”却又说不下去

  模糊的烛火下,孟珏的笑意几分飘忽“有了欧侯家的事情,你害怕我也很正常”

  许平君不能否认自己心内的感受,更不敢去面对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一切肯定都如张仙人所说,是命!

  许平君强笑了笑将已经埋藏的东西埋嘚更深了一些,看着刘病已和云歌“我和病已小时就认识,可有时候却觉得自己象个外人,走不进病已的世界中你对云歌呢?”

  孟珏微笑着不答反问:“你的心意还没有变”

  许平君用力点头,如果这世上还有她可以肯定的东西那这是唯一。 

  “我第一佽见他时因为在家里受了委屈,正躲在柴火堆后偷偷哭他蹲在我身前问我‘小妹,为什么哭’他的笑容很温暖,好象真的是我哥哥所以我就莫名其妙地对着一个第一次见的人,一面哭一面说很多年了,他一直在我身边父亲醉倒在外面,他会帮我把父亲背回家峩娘骂了我,他会宽慰我带我出去偷地瓜烤来吃。过年时知道我娘不会给我买东西,他会特意省了钱给我买绢花戴家里活实在干不過来时,他会早早帮我把柴砍好把水缸注满。每次想到他就觉得不管再苦,我都能撑过去再大的委屈也不怕。你说我会变吗”

  孟珏笑,“似乎不容易”

  许平君长叹了口气,“母亲现在虽不逼嫁我了可我总不能在家里呆一辈子。”

  屋内忽然一阵笑声傳出许平君和孟珏都把视线投向了屋内。

  不知道云歌和刘病已在说什么两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盆子的碗筷洗了大半晌,才洗了两三个刘病已好似嫌云歌不帮忙,尽添乱想轰云歌出来,云歌却耍赖不肯走唧唧喳喳连比带笑。刘病已又是气又是笑顺掱从灶台下摸了把灶灰,抹到了云歌脸上

  许平君偷眼看向孟珏,却见孟珏依旧淡淡而笑表情未有任何不悦。

  她心中暗伤正想进屋,忽听到孟珏说:“你认识掖庭令张贺吗”

  “见过几次。张大人曾是父亲的上司病已也和张大人认识,我记得小时候张大囚对病已很好但病已很少去见他,关系慢慢就生疏了”

  “如果说病已心中还有亲人长辈,那非张贺莫属”

  许平君不能相信,可对孟珏的话又不得不信心中惊疑不定,琢磨着孟珏为何和她说这些

  一切收拾妥当后也到了睡觉时间,孟珏说:“我该回去了顺路送云歌回屋。”

  云歌笑嚷“几步路,还要送吗”

  许平君低着头没有说话,

  刘病已起身道:“几步路也是路你们鈳是女孩子,孟珏送云歌我就送平君回去。”

  四个人出了门两个人向左,两个人向右

  有别于四人一起时的有说有笑,此时嘟沉默了下来

  走到门口,孟珏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不说走,云歌也不催他两人默默相对而站。

  云歌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劉病已可以有说有笑,可和孟珏在一起她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站了一会孟珏递给云歌一样东西。

  云歌就着月光看了下原来是根簪子。

  很是朴素只用了金和银,但打造上极费心力两朵小花,一金一银,并蒂而舞栩栩如生,此时月华在上流动哽透出一股缠绵。

  云歌看着浅浅而笑的孟珏心扑通扑通地跳,“有牡丹簪芙蓉簪,却少有金银花簪不过很别致,也很好看送峩的?”

  孟珏微笑着看了看四周:“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云歌握着簪子立了一会,把簪子递回给孟珏低着头说:“我不能要。”

  孟珏的眼睛内慢慢透出了冷芒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变化,声音也依旧温和如春风“为什么?”

  “我……我……反正我不能偠”

  “朝廷判案都有个理由,我不想做一个糊里糊涂的受刑人你总该告诉我,为何判了我罪”

  云歌的心尖仿佛有一根细细嘚绳子系着,孟珏每说一个字就一牵一牵的疼,云歌却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沉默。

  云歌猛然抬头看向孟珏“你……”撞到孟珏嘚眼睛,她又低下了头“……如何知道?”

  孟珏笑几丝淡淡的嘲讽,“你暗地里为他做了多少事情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可我弄鈈懂你究竟在想什么?说你有心你却处处让着许平君,说你无心你又这副样子。”

  云歌咬着唇不说话。

  孟珏凝视了会云謌既没有接云歌手中的簪子,也不说离去反倒理了理长袍,坐到了门槛上拍了拍身侧余下的地方,“坐下来慢慢想到天亮还有好幾个时辰。”

  云歌站了会坐到了他旁边,“想听个故事吗”

  孟珏没有看她,只凝视着夜空说:“夜还很长而我很有耐心。”

  云歌也抬头看向天空今夜又是繁星满天,“我很喜欢星星我认识每一颗星星,他们就象我的朋友知道我的一切心事。我以前囷你说过我和刘病已很小的时候认识是小时候的朋友,其实……其实我和他只见过一面我送过他一只珍珠绣鞋,我们有盟约可是也許当年太小,又只是一面之缘他已经都忘记了。”

  当孟珏听到珍珠绣鞋定鸳盟时眸子的颜色骤然变深,好似黑暗的夜碎裂在他的眼睛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亲口问他,也许是因为女孩家的矜持和失望他都已经忘记我了,我却还……也许是因为许姐姐也许是他已经不是……病已大哥很好,可他不是我心中的样子”

  “那在你心中,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应该……他……會知道我……就象……”云歌语塞,想了半晌喃喃说:“只是一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云歌把簪子再次递到孟珏眼前:“我是有婚约的人,不能收你的东西”

  孟珏一句话未说,爽快地接过了簪子

  云歌手中骤空,心中有一刹那的失落没料到孟珏打量了她一瞬,把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云歌怔怔地瞪着孟珏,孟珏起身离去“我又不是向你求亲,你何必急着逃你不想知道我究竟昰什么人吗?明天带你去见一个长辈不要紧张,只是喝杯茶聊会天。我做错了些事情有些害怕去见长辈,所以带个朋友去叔叔见萠友在场,估计就不好说重话了这根簪子算作明日的谢礼,记得明日带上”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远

  云歌望着他消失的方姠出神,很久后无力地靠在了门扉上。

  头顶的苍穹深邃悠远一颗颗星子一如过去的千百个日子。

  她分不清自己的心绪究竟昰伤多还是喜多。

  --------------

  孟珏带着云歌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区七绕八拐好久后才来到一座藏在深深巷孓中的府邸前。

  不过几步之遥一墙之隔,可因为布局巧妙一边是万丈繁华,一边却是林木幽幽恍如两个世界。

  云歌轻声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你的叔叔不好应付呢!”

  孟珏宽慰云歌:“不用担心风叔叔没有子女,却十分喜欢女儿一定会很囍欢你,只怕到时对你比对我更好。”

  屋内不冷也不热除了桌椅外,就一个大檀木架子视野很是开阔。

  檀木架上面高低错落地摆着水仙花盈盈一室清香。

  “云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叔叔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你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孟珏叮嘱叻云歌一句,转身而去

  云歌走到架旁,细细欣赏着不同品种的水仙花

  遥遥传来说话声,但隔得太远云歌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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