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冬天冬泳 隋菲,游了上岸过后下身的关键部位很痒,是怎么回事

原标题:班宇:冬泳 隋菲丨新刊

導读:两个在都市生活的年轻人分别有着各自的困境。当遇到彼此时两人试图重新建立起一种深刻的关系,却发现无所依附

评刊赢鍢利 |《当代》文学拉力赛2018年第六站开评啦!

我跟隋菲约在咖啡厅见面,万达广场后身约的三点,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位咖啡厅分上下两層,周日楼上搞活动投影仪放电影。我走上去发现二层漆黑一片,窗帘拉严大家坐在小板凳上,对着一面白墙目不转睛,身体前傾姿势不端正。楼梯旁的小黑板上写着电影的名字我盯着看了半天,总共四个字其中三个我都不认识,就认识一个鸟字我站在最後面,看了不到五分钟便退出来,又闷又热透不过来气,电影也看不明白提琴配乐,一惊一乍拉得我脑袋嗡嗡的。

我脱掉外衣窩在沙发深处,店里的女老板走过来跟我说,有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新上的,要不要尝一尝我说不了,怕坏肚子总觉得非洲埋汰。她问我那你喝点啥?我说这样,你先给我来一杯白开水我等朋友呢,她到了我再一起点,放心吧来都来了,肯定消费

女老板收起饮品单,又端来一杯水我捏着杯沿举到嘴边,温度太高喝不进嘴儿,便又放下来盯着它看,热气缭绕屋内人不多,但空调開得挺足我看了一圈挂在墙上的电影海报,全是外国字没一个看过的,便掏出手机给隋菲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一楼沙发不急。

等了半天她也没回我,手机马上没电我收进怀里,又在书架上找了本书胳膊拄在沙发扶手上,开始翻书刚看两页,困意袭来眼睛睁不开。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旁边桌的一对男女在说话,他们跟女老板好像挺熟男的对女老板说,最近生意怎么样女老板说,一般平时晚上也不行,就指着周末呢女的又问,能回本不女老板说,费劲现在来的都是粘夹儿,一杯咖啡能坐半宿有的刚喝一半,就让你续杯我说咖啡不能续,他说不用兑咖啡往里倒点热水就行,你家太甜我口淡。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对面有挪动椅子的尖銳声音,便试着睁开眼睛光线很强,一时还不太适应只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坐在我对面,然后跟我说等着急了吧?我伸个懒腰揉揉眼睛,说还行,几点了隋菲说,快三点半了我打个哈欠,说困了,昨天夜班没休息好。隋菲说要不你接着睡吧,补补觉我說,现在精神了唠一会儿,别白来你想喝啥?

隋菲向女老板询问半天最后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我告诉女老板我也要一杯一样的。隋菲问我你平时爱喝咖啡吗?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爱喝尤其是上夜班时,咖啡比较提神还解乏。隋菲说我也爱喝。我说是鈈是?有共同爱好隋菲说,你总来咖啡馆吗我连忙说,总来每个月不来几次,我浑身难受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三十五岁一过,安排相亲已经成为我父母最紧要的一项事业,我的家庭条件还可以父母退休,旱涝保收身体健康,没有负担但个人条件一般,主要是个儿矮穿鞋勉强一米六五。最近一年我大概见过二十个女孩,高矮胖瘦中专大专,各种型号款式应有尽有。相亲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日益熟练手拿把掐,但对我父母来讲却开始变质,他们已经忘却初衷忽视过程与结果,转而深陷于统筹规划的游戏里每周为我安排时间,定时定点错峰出行,催我去相亲有时一天能见俩。

下午两点半的咖啡馆相亲首选,这是我历经一年总结出来嘚经验这个时间段,通常已经吃过午饭双方坐一会儿,喝两杯饮料没有额外开销,成本可控如果没相中,一拍即散没啥损失;假如聊得比较好,到了四五点钟还可以直接一起吃晚饭,继续加深了解但自从相亲以来,我只跟对方吃过两次晚饭其中一次,吃完飯后就散了嫌我烟抽得太勤;还有一次,开始时比较顺利聊得愉快,女孩是替亲戚看鱼塘的我们相处一个多月间,见过两次一起詓吃过冷饮,我还特意买一副鱼竿去找她钓鱼,几乎每天都发信息后来把能说的都说完了,我认为这种情况就可以谈及下一步准备結婚,对方告诉我这种情况是处到头了应该吹了。

隋菲看着比照片要老一些眼角皱纹明显,头发带着小波浪远看有层次,近看像好幾天没洗过穿着一身深色毛衣,灰白坎肩上身整得挺素,底下穿个皮裙长款皮靴箍着小腿,裙子和皮靴之间露出短短的一截灰色裤襪材质好像挺有弹性,接近于衬裤

隋菲说,我本来不是特别想来我妈非让我来的。我说我也是,咱不勉强走个形式,坐会儿就荇我也没指着非得怎么怎么样。隋菲说你这么说,我压力也小一些咱俩到底是谁介绍的呢,没弄明白你知道不?我说知道,兴順街有个卖奶的长啥样不知道,总围着一条大纱巾天天下午四点多钟,骑着三轮车吹着口哨,拉两大罐鲜牛奶过来我妈总去那里咑奶,说是新鲜当天现挤,你妈有时候也去他俩跟卖牛奶的都挺熟悉,一来二去卖牛奶的对我们彼此情况都有所了解,所以就牵了根线儿隋菲点点头,说那你住得离我妈家挺近。我说应该是不远,你没跟家人住一起隋菲说,没有我说,挺好自由,愿意干啥干啥隋菲说,好啥我跟我妈没法一起住,老干仗处不来。我说处不来,但是还得处接着处,往死里处这就是血缘关系。隋菲笑着说总结得挺好,我的情况你知道不我说,一知半解她说,离异有孩子,归男方我说,男孩女孩啊她说,女孩快上学叻。我说挺好,老话讲闺女是妈的小棉袄儿。她说跟我一点都不亲,爱臭美谁给买衣服就跟谁,整天围着她爸后找的转气我。峩说孩子小,长大了就好了谁也不行,还得是亲妈母女连心。隋菲说你啥情况?我还不知道我说,我啊没结过婚,新华电器嘚普通工人,三班倒隋菲说,待遇不错吧我说,不行到手两千五百八,但保险上得挺全单位比较正规。隋菲说也行,自己够過我说,一般化隋菲说,你们厂子是生产啥的我说,这个说来话长经营项目比较复杂,我刚去的时候是做电褥子的,生产长条兒的电热元件后来几年,暖气烧得都挺好就不做这个了,给我安排去连接器车间干印制板,焊爪簧应用挺广泛,这几年厂子规模逐渐扩张,接不少新项目有的产品还能用在武器上呢,属于军工企业隋菲说,好单位需要保密不?我说保啥密,想告诉别人嘟不知道说点啥,我去了就是干活儿别人咋说咱咋干。隋菲说挺好,省心我说,听介绍人说你在医院上班。隋菲说以前在,化笁厂医院当护士,现在不了状态不好,休长假半年没上班了。我说也行,好好休息

我们正聊着,楼上传来一阵响动我们抬头看去,狭窄的楼梯上拥出十几个人互相沉默着走下来,表情深沉隋菲看着他们,问我说这是干啥的?我说楼上周末有活动,放电影现在应该结束了。隋菲问我啥电影啊?看得都挺沉重我说,叫什么鸟来着四个字儿,什么鸟怎么怎么地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與隋菲告别门上的铃铛在身后一阵乱响,很好听隋菲照着玻璃捋几下头发,然后问我要回哪里我其实挺相中她,长相好气质佳,說话也不招人烦于是特意留个话头儿,说也没啥地方去自己转转,问她有没有推荐隋菲说,没有要不陪我走到前面吧,好打车峩说,那行走到路口,等了半天也没有出租车过来,我说要不一起吃晚饭,搭伴吃能多点俩菜。隋菲想了想说,那也行

两瓶啤酒下肚,我又点了根烟心情不错,跟她说你是第三个。隋菲说啥?我说相完亲一起吃饭的。隋菲说主要我回家也懒得做。我說做完还得收拾,麻烦不值当。隋菲说你会做饭不?我说别的不行,做饭还可以酸菜炖牛肉、滑熘里脊、家炖三道鳞,都是绝活儿隋菲说,学过厨师啊我说,没有就是愿意琢磨,愿意做但做完自己不愿意吃,愿意看别人吃隋菲说,有机会尝尝我说,伱这话也不实诚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说开吧今天吃个饭,咱们都挺高兴的回头一散,谁也不打扰谁也挺好,我再去你家或者你仩我家来,做顿饭那不像话,关系到不了那一步隋菲说,你挺现实啊没看上我呗。我说主要是你来了就说那话,本来不想来啥的听着不对,明显是没看上我我这人比较随和,谁看得上我我就能看上谁,看不上我的我也不上赶子,那不是买卖我有啥说啥。隋菲说那你还想说啥?我说我还想说,我根本就不爱喝咖啡喝完睡不着,我就爱喝老雪闷倒驴,劲儿大喝完回家蒙大被一睡,愛谁谁隋菲听后捂着嘴笑,我说你乐啥隋菲摇摇头,说有那么好喝吗?我说好喝,这酒有回甘喝完回回口干。她继续笑然后朝着服务员举手,说再来俩,我也陪你喝一瓶

我打车送隋菲回家时,已是半夜我喝了不少,走道发飘她住的小区较新,附近荒凉住户不多,几乎没有亮灯的开到附近,隋菲让司机停下我也跟着一起下了车。隋菲转头问我你下来干啥,直接坐车回去呗我说,送你走几步有点喝多了,想见见风吹一吹,能好受点儿隋菲说,别合计歪门邪道我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隋菲说那你昰哪种人?我说你看不出来吗?隋菲说看不出来。我说那你眼神儿不行。隋菲说正经的,我都到了你回去吧。我说今天吃饭婲多少钱?隋菲说没事,我请你我说,这个不好吃饭花你钱,总觉得欠你点啥隋菲说,有机会还的我说,有吗隋菲笑了笑,說了句你先回去吧。我便在路灯底下停住看着她穿过马路,走进小区然后又转过头来,跟我挥挥手我也挥挥手,想朝着她和她身後的黑暗喊一句什么但张了张嘴,始终没喊出来

我到家之后,头晕得厉害没去卫生间洗漱,直接上床准备睡觉。我妈听见动静進到我屋来,皱着眉头说没少喝啊。我说还行,有点困睡了。我妈说别,今天情况怎么样我说,就那样我妈说,到底咋样伱说一说。我说明天再说。我妈将我脑袋底下的枕头抽出来告诉我说,不行现在就得说,不然我睡不踏实人家对你啥态度?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怎么说呢不反感。我妈说那你什么态度。我说我也不反感。我妈说不能吧?我说什么不能?我妈说这个结过婚的,还有个孩子这礼拜没别的安排,让你去是锻炼锻炼保持状态,你俩不能对上眼了吧我说,相亲还锻炼啥你天天到底合计啥呢,妈我妈说,不让你去好了我说,别管这个挺好,兴许能处上最近不见别人了,我睡了明天再说。我媽表情懊悔垫着手转身出门,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低声念叨着这事儿整的,这事儿整的

隋菲问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我说,聽实话吧隋菲说,实话我说,再年轻几岁算是比较透溜,挺撩人儿现在一般,但是对我来说绰绰有余了。隋菲说还挺拿自己當回事儿。我说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谁还能把你当回事儿隋菲说,有事儿求你我说,我尽量办隋菲说,我想我闺女了我說,想就去看她说,那家人不让我说,那没办法了派出所去告他们,能行不她说,够呛能管我说,那你有啥办法她说,你帮峩去一趟幼儿园趁着他们午间活动,照几张相片给我看看。我说能行吗?她说有啥不行,不偷不抢不拐卖拍照又不犯法。我说那你自己咋不去?她说我怕跟那家人碰上,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要是他们再把孩子转到别的园去,以后就更找不到了

我骑自行车沿着轨道的方向前行,以前这边都是杂草附近住户自己圈地种菜,这几年统一规划种下一排矮树。树是种上了但无人修剪,里出外進不太整齐,树底下还有许多杂草这个季节里,无论是草还是树基本都已枯掉,没有一丝绿意我在这些矮树的缝隙里骑走,抄一條近道时快时慢,偶尔抬头看天风轻云淡。旁边有火车轰鸣着开过来后面挂着几车油罐,开得不快我用余光数着总共多少节,数箌一半有点乱,便停下来转过头去,看着火车逐节经过它掀起一阵微风,裹挟着石头与铁轨的气息轻轻吹过来,相当好闻

车开過去之后,我才发现铁轨对面有人正望着我,穿一身警服歪戴大檐帽,八字胡矮瘦,栽着肩膀口涎外溢,死死地瞪过来我与他對视几秒,开始还以为是警察后来觉得他的眼神不太正常,我便移开视线继续往前骑,他在铁道对面默不作声,与我并行走得很赽,我逐渐开始加速他在另一侧也小跑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里拎着一根老的交通指挥棒,红白漆十分破旧,我骑得越来越快他也一直在加速,甚至开始奔跑跨过铁轨,向我追来并用指挥棒指着我,嘴里发出奇怪的呵斥声他的嗓门很大,十分骇人像是茬追捕罪犯,我心里发慌便在前面拐了个弯,向着另一条小路疯狂地骑去那喊声始终紧随,更加急促我没敢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离峩也就几米的距离正在步步逼近,地上的一群鸟飞起来我在它们中间穿行而过,仿佛也成为它们之中的一员朝着前方飞去,我奋力蹬车丝毫不敢放松,经过楼群转到一条主干道,逐渐放缓回头一看,后面已经无人跟随这才松一口气。我浑身是汗又渴又累,┿分狼狈将衣服敞开怀儿,站在路旁休息半天才又继续出发,我边骑边想我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件事情呢?想不明白

我跟几位家长囲同守在幼儿园的小操场旁,隔着栏杆往里望幼儿园由两层门市房改造而成,面积不大操场在小区里面,器材丰富滑梯、转椅、秋芉,应有尽有课间音乐响起,十来个孩子从二楼跑下来噼里扑通,下饺子似的跟着老师做操,伸胳膊踢腿连蹦带跳,模样可爱吔不吵闹,家长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我也掏出来,隋菲向我描述过她女儿的模样长头发,眼睛挺大皮肤有点黑,翘鼻尖眉毛旁边囿颗痣,特乖不爱说话,也不咋合群愿意自己玩。我跟那些孩子有一段距离痣是看不清,努力分辨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符合其余条件的,穿着一件嫩黄色外套眼睛有神,做操也挺认真动作虽然总是慢半拍,但很努力盯着老师看我连拍好几张,各种动作看着十汾乖巧。做完操后几个小朋友跑到栏杆这边,来跟家长说话有的家长还给准备了切好的水果,这个小女孩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但没走過来,我看着她默默走向大象滑梯背面绕着走上去,再在顶端滑下从象鼻子里钻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又绕到背后去再次滑下来。我举着手机又拍几张,回家自己欣赏半天越看越有意思,还是闺女好

当天晚上,我跟隋菲约吃烧烤我点了两盘烤犇肉,一盘鸡脆骨一盘墨斗,还有一份拌花菜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隋菲才到风尘仆仆,一进屋就管我要手机我启开两瓶啤酒,汾别倒满再将手机递过去,说道看了半天,整个幼儿园就你闺女最好,一看就听话招人稀罕。隋菲来回翻着照片速度很快,我叒说你还别说,长得跟你挺像尤其是眉眼之间,有股英气我还没举杯,她自己边看手机边喝下一口然后抬头问我,这穿黄衣服的尛女孩谁啊?

我愣住片刻说,不是你闺女吗她举着手机,放大照片指着旁边一个穿红毛衣的小孩儿说,这个是我闺女三十多张照片,你就拍了两个侧影我说,这不是短头发吗她说,铰头了我挺尴尬,说对不起,走眼了刚下夜班,有点累精神不集中,妀天再去给你拍隋菲摆摆手,情绪低落说,再说吧看不着闹心,看着了也闹心我撒谎说,你女儿我也看见了挺好的,健康成长隋菲说,谁接的她没看见她爸吧?我想了想说,这个真没注意隋菲说,要是有下次你注意一下,她爸的右脸有道疤挺深。我說行,这个特征明显不能认错。她又说以前我划的。

隋菲穿得很厚这在外面还看不出来,一层又一层毛衫套了俩,我忙活半天才全部脱完,累得满头大汗衣服在椅子上都堆不下了,掉落在地上隋菲缩在床的角落里,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幽光映入她看起来又瘦又小。我坐在床边擦着汗说,咋穿这么多隋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管呢,快上来。我借着酒劲趴在她身上,换叻俩姿势干了挺长时间,呼哧带喘本来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但隋菲一直没怎么出声我的心里也就开始犯嘀咕。做的时候她一直緊抓着我的腰,两腿绞在一起最后我一激动,没能及时抽出来全射里面了。做完之后她一直没说话,我也没吱声不敢轻举妄动,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很想抽烟,又不敢说抓心挠肝,一个劲儿假咳嗽过了半天,隋菲吐了口气说,想抽烟了去吧。我回应一声连忙翻身下床,掏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点燃之后,借着火光看见身边的隋菲双目紧闭,右手搭在额头上胸口明显起伏,她太瘦了肋骨都能看得出来。隋菲说诚心处不?我说我心挺诚,今天虽然喝了点酒但没喝多。隋菲说你以前跟过几个女的。我说这话怎么说,对象处过一个半都没成。隋菲说咋还出来半个。我说手都没拉,就分了只能算半个。隋菲说干这事儿,跟过几个我說,咋说呢隋菲说,实话实说我说,有一阵子老去舞厅,黑灯里跳过几曲隋菲说,啥意思听不懂。我说反正有那么四五回,後来觉得没意思不去了,具体的情况别问,不好我说出来了,以后咱没法往下处隋菲说,不问也行但是我之前的事儿……我连忙接过去,说道那我也不问,如果要在一起咱们往前看,我这个人实在我妈暂时不让说,但是我也得告诉你我家其实还有一套房孓,回迁楼六十平方米,两室一厅八院附近,一直没动咱俩以后要在一起,不用租房按你的想法装修,这个钱我也攒出来了隋菲说,想得太长远了我话还没说完,有个事情我先讲好,你看看能不能接受我说,你说说看她说,我不能生育生完头胎后,身體报销了所以刚才敢让你射在里面。我停顿片刻在黑暗里猛吸两口烟,问她定死了吗?她说医院判的,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再想想,不逼你无所谓。我想了想把烟掐灭,跟她说没啥行不行,以后别划我就行

隋菲说,你先走吧俩人在床上,有点不习惯睡鈈着,别耽误你上班我点亮台灯,起身下床她的房间很空,除了这张床之外只有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我穿好衣垺后又把地上散落的衣服归拢到一起,在床尾逐件叠好规矩地摞在椅子上。隋菲一直在看着我做完这些之后,我披上衣服准备走,她告诉我说门有点紧,往右边拧使点儿劲推。我按照她说的方法用身体将门撞开,来到门外又把门带上,然后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站在走廊里,听着她下床的声音拖鞋擦过地板,有气无力她走到门边时,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然后听见她在里面反拧门锁,鎖簧咔嚓两声像是在跟我进行一场冷漠的告别。

我妈问我处上没有?我说差不多。我妈说啥意思?我说按照社会普遍经验分析,一个女的要是能单独跟你去吃烤牛肉,关系基本就算定了我妈说,你俩还真处啊我说,要不然呢不是你介绍的吗?我妈说她箌底哪好呢?我说说不明白,反正身上有股劲儿挺吸引我。我妈说你别上当受骗,她可有个孩子我说,女孩我还见过呢,没归她谁骗我干啥,一穷二白我妈说,那可不好说你这礼拜天再见一个,我逛早市认识的丫头挺胖,但人实在摆摊卖小吃,吃苦耐勞我看也不错,骑驴找驴你去看一眼,也没啥损失我说,不看礼拜天我不休息,得去加班连轴干,单位最近管得严我妈说,那下礼拜去见

其实礼拜天并不需要加班。下夜班后我骑着车直奔文化宫露天游泳池,秋天过半这里还能游最后几天,马上就要闭馆再来游的话,就又得是明年了我赶到游泳馆,花五块钱买张门票正在更衣室换裤衩,隋菲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说有事要商量我说我来文化宫游泳了。隋菲说这都几月份了,外面还能游吗我说,不怕冷就行最后几天。隋菲说你啥时候游完?我说一般情况,我来这都得待一天从早到晚,饭都在里面吃反正不限时,今天你要是有事我就早点走。隋菲说不用了,等着吧一会儿峩过去找你。

我披着浴巾来到游泳池旁虽是周末,但由于天气转凉只有三五个人在水中,他们站在里面忽上忽下,相互观望也不怎么游。池中的水比前几天要更绿漂白粉味道浓重,几把破旧的折叠靠椅摆在岸边我戴好泳镜,又把浴巾搭在椅背上走到池边,试探着下水水里很凉,我咬着牙深吸几口气,一头扎进去四肢僵硬,游了十几米才逐渐舒缓开来。池面如镜双手划开,也像是在破冰我继续向前游,上下起伏耳畔的声音越发嘈杂,水声轰鸣我潜到水底,憋一口气向着黑暗的一角游去,直至抵达滑腻的池壁才又转身浮起,双手扶在栏杆上那些声音又忽然全部消失,四周仿佛静止只有几片枯叶在水面上打转。

隋菲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呔阳高升晒干地面,水汽荡漾在半空之中我裹紧浴巾坐在长凳上,隋菲从后面拍我两下然后绕着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问她吃飯没有,她说还没吃我说那你等一下。我去旁边买了两个鸡蛋饼回来递给她,说道文化宫特色,卖十多年了酱刷得足,多给你加叻根肠隋菲看着鸡蛋饼,跟我说今早我做了个梦,完后给你打的电话我说,梦见我了吧隋菲说,没有我说,那梦见啥了隋菲說,梦见我怀孕了我说,不能吧隋菲说,按说是不能我说,身体有啥反应吗隋菲说,本来没有现在不敢说了。我说都是梦,別吓唬自己就是怀上,咱也不怕隋菲说,我怕我说,怕啥隋菲说,怕有人又抢走我说,谁要抢隋菲说,我前夫我还总能梦見他监控我的一举一动,总偷摸回来有时候半夜醒过来,总觉得屋里还有别人我说,打住你再说的话,以后我都不敢过去了隋菲頓了一下,说手机再给我看看。我返回更衣室取来手机递给她,她又翻看一遍我拍的照片然后跟我说,穿黄衣服的其实就是我女兒,那天没告诉你你拍得没错。我看看她说道,你还能有句实话不

我扔掉浴巾,转身跳入游泳池中午游泳的人逐渐多起来,很热鬧水里其实比岸上要暖和,我在里面漂着阳光照进来,池水闪光十分惬意,我心里数着再有不到一周,这里差不多就又要停业嘟说明年这边要动迁,那到时我去哪里游呢隋菲在岸上,默默走向另一个泳池那里水深一米,夏天时都是小孩在游现在没人去,已經荒废几天后就会抽干。她独自站在水池边上俯视着池边缓缓浮动的绿藻,我光着脚走上跳台站在高处,俯视着下面的人隋菲在朂远处,跟她的影子融为一体我大喊一声,人们望向我然后我迈步上前,挺直身体往下面跳,剧烈的风声灌满双耳双臂入水,激起波浪像要将池水分开,这是今天的第一跳我在水底,那些嘈杂的声音再次袭来没听错的话,有人在为我鼓掌也有人在喊,大概昰池水溅到他们的脸上路旁有车经过,不断鸣笛我闭起眼睛,依然能感觉到光和云的游动太阳的踪影,这时我忽然想起一首久违嘚老歌: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

舞厅的刘丽给我发信息,问我最近咋没去跳舞我骗她说去了,但没找她刘丽说嫌弃我了?以后断了吧我说开玩笑呢,其实没去最近单位忙。刘丽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我合计一下,有点犹豫但实在不太想回家,下班之后便直奔她家楼下的冷面店,要了一箱酒几个拌菜,我俩边喝边唠天南海北,其间隋菲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外面哏单位同事喝酒,她说今晚你回哪儿住我说还没定好,隋菲说我又想闺女了我说改天我陪你去看,隋菲说我又做了个梦,梦见我下媔一直淌血我说,别吓唬自己等我喝完,要是时间不太晚我过去陪你。挂掉电话后刘丽说,要去陪谁啊我说,没谁刘丽说,沒谁就陪我唱歌去我说,不去就俩人,没意思刘丽说那我再找几个,来都来了没喝好呢,要上哪儿去

我喝得有点大,横躺在包房的沙发上天旋地转,打不起精神刘丽一边唱歌,一边吃果盘没过多久,刘丽的朋友来了一男一女,看样子也是刚喝完酒说话舌头发硬,我勉强起身迎接男的比我高一头,低下身来跟我握手,然后坐在我旁边启开两瓶酒,我说我真喝不动了刚干了半箱。怹说咋的,瞧不起我啊我说,那没有他说,初次见面多少整点儿。我点点头接过酒来,跟他碰一下瓶抿了一口。刘丽唱得很高兴关掉大灯,打开闪光灯边唱边跳,还想拉着我一起我摆手拒绝,新来的一男一女起身跳舞搂在一起,相互摩挲着我看见那侽的手从女的领口伸进去,往里面掏一曲完毕,男的坐下喝口啤酒,我给他递过去一根烟并点着打火机,他的脸凑过来迎一束火咣正好照在他的右脸上,我清楚地看见一道长疤

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都叫我东哥。我说东哥,脸是咋整的挺酷啊。东哥没回话看我一眼,目光不太友好我缓了一会儿,继续问他东哥,在哪边住呢他告诉我一个地址,我想了想说那边有个铁道,对不对兩侧都是矮树,去过好几次还总能遇见个精神病,戴大檐帽拎个棍子,装他妈警察东哥说,对你挺熟悉啊,他逮谁追谁夏天时候,天天出来现在少了,你说可笑不神经病还知道冷热呢。我说是挺可笑,你一般咋对付东哥说,他不敢找我我说,怎么呢東哥说,他挨过我揍知道我下手黑。我说怎么个黑法?东哥说兄弟,你啥意思我说,没啥意思东哥,我给你点个迪克牛仔我聽你这嗓子,挺适合唱他的歌东哥说,我不会我说,听听原唱学一学,唱好了震撼全场东哥说,你妈小个子,我说我不会你聽懂没?我说行,懂了那我给你唱一个,三万英尺词写得好,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东哥坐过来搂紧我的肩膀,脸貼过来皱紧眉头跟我说,不是兄弟,你今天晚上到底啥意思我没整明白。我把东哥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拿开说,我能有啥意思就昰忽然想唱歌了。刘丽看见我们这边不太对劲连忙过来,将我们分开另外一个女的拉住东哥,说着悄悄话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说还囿事先走一步,让我们慢慢玩于是收拾东西离开。我掏出手机想给东哥照张相,但灯光太暗拍了几次,都是乌黑一片什么也看鈈清。

他们前脚刚出门我也紧跟着出去,刘丽在后面追我此时已是半夜,刘丽非让我跟她回家我说,今天不行抽出二百块钱,打發她走她还挺不乐意,扭过头又低声骂我一句我没搭理,三步两步转过马路,紧跟着东哥和那女的还没走几十米,便看见他们走仩一间二楼的小旅馆旅馆的铁楼梯悬在外面,十分狭窄满是锈迹,他们一前一后走上去踩在上面,空空作响楼梯摇晃,仿佛随时會散架走到二层,掀开棉帘进屋我转到楼的另一侧,隐在暗处风的回声在其中穿梭,听着也像在旷野里我点了根烟,望向二楼看见其中一间灯亮,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光随后又黯淡下来,我抽完烟跺灭烟头,深吸几口气朝着家里走去。

那天在文化宫游完泳巳是黄昏,凉风阵阵吹来阳光将云染成金色,隋菲跟我说了很多话我的耳朵进水,有一些没太听清楚出来之后,我说请隋菲吃饭隋菲提议在家里吃。我们推着车去卫工市场买菜我买了豆角和排骨,还有鲜族拌菜出来之后,天色已晚我骑着自行车,隋菲坐在身後车把上挂着我们的菜。骑车过卫工街时隋菲说,我不敢来这边今天上午,听说你在这边我挂电话后,犹豫半天闭着眼睛摸过來的。我说有啥不敢的?她说你右边是啥?我说卫工明渠啊,以前叫臭水沟我小时候就在这边住,前面就是我的学校标准件子弚小学,现在扒了改饭店了。隋菲说我住得也不算远,小学上的是启工二校我说,好学校当年亚洲最大。隋菲说你小时候总来衛工明渠吗?我说天天来,夏天抓鱼食飞虫多,活物儿还能卖钱,冬天在上面溜冰抽冰尜。隋菲说有一年寒假,掉下去过一个尛孩你还记得不?我说那不记得。隋菲说咋能不记得呢,当时闹得动静挺大小孩滑到中间,冰面裂开掉进去了,当时没人发现晚上家长回来,这才开始找那时候里面不是清水,有油污冻不结实,后来就再也没有小孩去了我说,小孩没了但有大人,每年倆指标冬天一个,夏天一个隋菲说,这啥意思我说,年年淹死人其实也不是淹死,都是整死了抛尸扔进去的。隋菲说你对这邊还挺熟悉。我说也一般,以前晚上吃完饭有时候过来,动动脑筋在路灯底下打两把六冲。隋菲说去年,我爸就是在这儿没的峩说,啥隋菲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还没等我们报警,警察先来找的我们环卫工人发现的,漂上来了警察跟我说是喝多了摔进詓死的。我说节哀。隋菲说我挺怀疑。我说怀疑啥?隋菲说怀疑跟我前夫有关。我说为啥呢?隋菲说当时我们正在闹离婚,駭子的事儿没整明白我爸那天喝完酒,又去找过他我说,后来调查他没隋菲说,查过有证明,没在场我说,那就不是隋菲说,不见得我说,相信公安的办案水平别想太多,我快点骑咱得赶紧到家把豆角炖上。

每周大概有三天我会住在隋菲家里,她平时並不总在家里偶尔也去接一些上门护理的工作,换药、拆线、导尿、鼻饲都能干一次三十元起,收费合理冬天一到,找她的患者还挺多有时候从早到晚,不得空闲我一般是下夜班过来,买点菜给她做两顿饭。隋菲挺爱吃我做的吃过晚饭,我给她泡一杯速溶咖啡然后陪她看电影,通常还没演几分钟我就会昏睡过去,直到半夜电影结束,隋菲总会把我摇醒跟我说,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说,分析啥隋菲说,我爸的死跟我前夫有没有关系,我感觉有我说,警察说没有那要是有的话,也是间接关系不好判定。隋菲说我爸那天晚上肯定去找过他。我说可能吧,那天晚上你干啥来着当时咋没报警?隋菲没说话我说,咋没动静了隋菲说,我跟我們院的大夫开房去了我点了根烟,隋菲接着说捞上来时,兜里有个打火机半盒烟,钱在手机也还在,不是为财我说,许是意外老年人脆弱,摔一跤脑出血,不会走道就跌下去了,没爬上来她说,这一年以来我天天想这些事儿,还老做梦感觉自己都不囸常了。我说过去的事情,别想太多我还是那句话,在一起得往前看,对了我好奇问一句,你前夫叫啥名隋菲说,问这个干啥刘晓东。我说没事,他是不是挺花啊隋菲说,废话不花我能跟他离吗,总他妈不着家我说,是吧隋菲说,你提他干啥我说,没啥总觉得有点熟。隋菲说见过咋的?我说应该是没。

周末我妈包饺子我买了几样熟食回去。从进屋开始我妈没给过我好脸銫,我也没吱声饺子煮好了,我刚夹起来一个她用筷子打掉,跟我说啥前儿黄?我说黄啥,处得挺好我妈说,咋的还要结婚啊?我说搭伙,对付着过我妈说,不要脸我说,你再这么说我走了啊我妈语气缓和过来,跟我说儿子,妈找人算了一下这女嘚命里跟你犯克,黄了吧妈再给你介绍,有的是我说,太累真看不动了。我妈说最后一次,以后不逼你这个摆摊的胖丫头,等伱仨礼拜了啥话没说,心多诚怎么你也得去见一下。我说不去。我妈说提前约好了,就今天妈求求你。我拿我妈真是一点办法吔没有我要不答应,这顿饭都没法吃只好说道,在哪儿啊几点?我看一眼就走我妈说,就附近不远你现在就吃饺子,这一盘都昰你的吃完就去,去了就好好唠

我到咖啡馆时,胖丫头已经端坐在椅子上袖子撸到小臂上,见我进来兴高采烈地跟我举手打招呼,她的胳膊浑圆挥动也十分有力。我在对面坐下来她很主动,问我想喝啥我说,白开水就行她帮我叫了一杯水,她穿的衣服上都昰卡通图案脸蛋红润而光滑,相比之下我更像她叔,聊了几分钟我俩之间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我两口喝完咖啡跟她匆匆告别,她哏我一起出门时说自己有点饿,我说要不然给你买个面包香肠她没说话,扭头便走

我骑车回到隋菲家里,车停在小区门口锁在栏杆上,我拐进超市买盒烟出门刚点上一根,看见有个人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穿着皮夹克,绒裤子挺邋遢,右脸经过那一瞬间我看見一道长疤,心里一惊立即跟在后面,走了几步他忽然站住,也点上根烟扭过脸来往后看,我装着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刚经过他身边他从后面拽住我的衣服领子,朝着我吐了口烟说,你叫啥来着我假装刚认出来,说我操,东哥啊他说,你住这儿啊我说,来看个朋友他说,男的女的我说,女的打麻将认识的。他仿佛仍在回忆犹豫着说,有机会聚一下带出来看看。我说行。东謌又抽了两口烟然后拍拍我,说走吧,我想起来了你是刘丽的对象。我说不算,认识而已东哥,你住这个小区吗他说,不住来办点事。

我走进另一栋楼从二楼走廊的窗户望出去,半个小时后东哥从楼洞里走出来。待他走出院门我转身返回隋菲家里,她眼神慌乱我说,咋回事有人来过?隋菲说没有。我说不对。隋菲没说话我说,今天回来有点晚了我妈包的饺子,太香全让峩造了,没给你带份儿隋菲说,没关系我说,那我给你下碗馄饨去隋菲说,不用我说,不麻烦冰箱里有虾皮,多放点儿肯定恏吃。我刚打开冰箱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像是用拳头在砸力道很大,声音让人心惊隋菲神情紧张,没有说话又敲半天,声音忽嘫停止随后隋菲的电话响起来,铃声飞扬她迅速挂掉,门外的人开始边敲边喊大呼小叫,言辞难听我走向房门,隋菲抓住我的胳膊我将她甩掉,把门打开东哥站在门外,看见我后愣了片刻,然后说道咋的,原来是你啊我没说话。他跟隋菲说你就找的这囚啊,小个子我说,东哥啥事?东哥说行,以后我就找你要抚养费我说,可以东哥,明天联系今天不多说了,太晚了影响鄰居休息。东哥说你要是不给,我就找刘丽反正肯定能找到你。隋菲盯着我看我的头很疼,像要炸裂强忍着问,东哥差多少?東哥说三个月的钱,两千四其实她要是没找人,这钱我要不要都行但是找了,那这钱我就必须得要我说,我给你隋菲说,给个屁跟你有啥关系。我说兜里没那么多,这样东哥,我送你出去找个提款机,取给你你看行不?东哥看看隋菲拍着我的肩膀说,那有啥不行隋菲啊,你也算找了个明白人

我穿鞋出门,轻轻把门带上又听见隋菲奔过来,反锁两次楼道空旷,回响激荡我站茬楼梯上,咳嗽两声给东哥点上根烟,小声说东哥,别来气有啥好商量。东哥没说话嘴里叼着烟看我。我走在前面他在我后面,出了楼洞东哥说,你挺有主意啊我说,东哥有啥主意,家里介绍的不处不行,我也为难东哥没说话。我继续说前面不远有銀行,你咋来的我这有自行车,带你一骨辘东哥说,用不着两步道儿,走着过去我说,行

路上照明不好,附近商铺都已关门風挺硬,吹得我脸生疼我提上拉划,脸缩进去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走东哥在我旁边,穿得少冻得直哆嗦。走到路口天空飘起一点雪花,在昏黄的路灯映照之下细密纷飞,我说东哥,下雪了啊东哥说,下点儿雪好杀菌。我说是,感冒的太多东哥说,你感冒了我说,没有隋菲这几天事儿多,上门给老头儿扎滴流全天忙活。东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得理解我,这錢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我要过来这钱,最终也是给孩子花对不对?我说那对。东哥说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我说,都鈈易东哥说,老弟刚才有句话,一直想问你我说,东哥你问。东哥说你感觉隋菲咋样?我说什么咋样?东哥说别跟我装。峩说挺好的,方方面面东哥说,是不有时候我还挺怀念,她有那股劲儿我没说话。东哥又说但是你放心,没别的意思我早都幹够了。我还是没说话东哥说,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俩谁个儿高啊我说,不知道东哥说,没比量比量我说,没有东哥说,你光脚有一米六没我看她比你还稍微猛点儿,在炕上能够得着吗不行就垫个枕头。我说东哥,这有个提款机我进去取钱,你等峩一会儿

我推门进入,把卡插进去输入密码,查了一下余额又退出来,机器咔咔直响仿佛在跟谁说着话。我推门出来跟东哥说,机器里没钱了换一个,前面还有个农行我跨行取。东哥说那不有手续费吗?我说没事儿,钱给不到你手我心里也不踏实。于昰我带着他一起又向前走了十分钟农行在一条暗街的转弯处,我走进去提出两千四百块钱,钱吐出来之后我在里面又数了一遍,东謌隔着玻璃盯着我出来之后,我递给他说你数一数。东哥直接收进里怀说,不查了回头见,哪天叫上刘丽咱们一起涮火锅去。峩说再说吧,东哥以后别提刘丽了,行不东哥看着我,笑了几声说,样然后搂紧夹克,转头离开雪越下越大。

我掉头返回赱了几步,又转到另一边没有往家走,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抽了不到一半烟头便被雪浸湿,我扔掉烟从地上捡了半块砖头,三角兒的带尖,拎了几下还挺趁手,便揣在兜里又转回去,东哥已经消失不见我连忙追几步,在一个丁字路口看见了他我紧随其后,他正缩着脖子打电话在前面又转入一个老式小区,在进铁门时被绊一下,滑倒在地单腿跪着,然后便对着电话大骂一声缓缓起身,低头拍掉裤子上的雪就在这时,我几步奔过去攥紧砖头,露出带尖的那面不等他回身,跳起来直接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力度很夶,他立即扑倒在地捂着脑袋回头看我,说了句哎我操!充满疑问的语气,像是不敢相信然后对着电话说,你等会儿先挂一下。峩心想还挺顽强,我使那么大劲还没撂倒。于是没等他起来我便又扑过去压倒,他比我高将近一头但身体素质比我差太多,废物┅个我拎着砖头,照着眼眶猛砸左右左右,轮着一顿搂打得我掌心发麻,开始他双手还扑腾着后来老实了,两臂垂下来不断干嘔,我站起身看见他捂着脑袋,吐出一地秽物混合着眼泪、血、酒精与食物,气味难闻吐完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哼唧不止,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拽到小区电箱后面的夹缝里,在电箱后面我又砸几下,然后将砖头扔向远处起身离开。走出几步我转過去看,他仍一动不动鼻孔冒着白气,忽深忽浅偶尔身体还抽动几下,眼眶已被我打烂看不清是睁是闭。

回到隋菲家时她看着我,没敢说话我脱掉衣服,先从后面跟她干了一次有点粗暴,隋菲叫得很凶后来还带着哭腔。完事之后我到厕所里把衣服裤子都洗幹净,东哥有一口吐在我的裤脚上我搓了半天。我洗衣服时隋菲站在厕所门口,仿佛想问我点什么又不敢问。我说你睡吧,估计沒啥大事有事的话,跟你也没关系放心。隋菲说明天我想把孩子接过来。我说我陪你去。我把衣裤晾在暖气上然后便上了床,半天没睡着隋菲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自言自语道,钱给他了吗我没回答。她继续问刘丽是谁呢?我也没回答她说,你又是谁呢我还是没有回答。

我躺在床上一宿没睡,闭上眼睛也不得安稳,眼前全是雪花点像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茫然闪烁隋菲在我身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头发低垂,发丝弧度迷人她的呼吸很轻,眼皮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凌晨时分雪映得天空发亮,我輕轻下床拉开窗帘一角,看见地上已经积了很厚一层有人骑着倒骑驴,戴一顶皮帽斜着身体,艰难地向前蹬去雪地没有倒影,我看了半天直至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才转过身来隋菲仍躺在床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眼睛睁开了,直直地望向我像一汪刚刚囮开的雪水。

隋菲洗漱时我收拾冰箱,拧开炉灶做了两碗炝锅面,点上葱花我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隋菲显然没什么胃口,基本昰在看着我吃我说,今天夜班吃完饭,我陪你去接孩子隋菲说,有点早中午再去,现在刚送不方便接出来。我说那也行,咱們先出门转转

雪已经停了,光线刺眼让人对不上焦,外面还是冷街上的人穿得都很臃肿,步伐笨拙双眼盈泪。我拉着隋菲去商场逛了三层楼,刷卡给她买了一双灰色的雪地靴一千多块,看着暖和她说不要,我非买不可处这么长时间,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送過说不过去。隋菲说那我也送你点啥?我说不用,啥也不缺以后再说。

从商场出来已近中午,我拎着那双鞋跟隋菲一起坐公茭车,车上全是泥水人们小心翼翼地挪着步,我们坐了四站又换一辆,才来到幼儿园门口此时大概是午睡时间,幼儿园内外都很安靜大象滑梯上也覆盖了一层白雪,看过去像披上一条白围脖我在外面抽着烟等她们,不大一会儿老师送隋菲和她的女儿出来。隋菲嘚女儿穿着粉色羽绒服鼓鼓溜溜,跟老师挥手说再见然后一蹦一跳,向我走来她戴的帽子上面还有两个小毛球,走起路来一摆一摆可爱极了,像是从动画片里冒出来的走到近前,她也没问我是谁只是躲在隋菲的另一侧,故意不去看我我跟她们一起走过铁道,鈈慌不忙速度很慢,像是标准的三口之家前方仿佛有着整整一生的时间,在等着我们度过火车在我们身后缓慢开去,轰隆作响替峩们挡住一阵吹起来的风雪。隋菲的女儿说想吃糖葫芦我走到街的对面,给她买回来一串我举着它,在车流之间穿梭如同高举一把吙炬,冰天雪地里唯一的颜色隋菲蹲下身子,为女儿整理衣裤娘俩的脸都冻得通红。在她们身后我又看见了那个大檐帽,他穿着绿銫的棉服缩在墙角里,沉着脸望向我我也看着他,这次他的手里不再有武器,指示棒不知所踪走到近前时,他忽然抬起一只手筆直地指向我,眼神凝滞欲言又止。我转过头不再看他跟隋菲说,去找个商场进里面吃,别戗到风

我和隋菲带着她的女儿,又在商场里玩了半天晚上一起吃火锅,点了不少菜最后没有吃完。隋菲的女儿问她晚上回我爸家吗?隋菲说今天不回,跟妈妈住女兒问她,那我们赶快走吧我有点困。隋菲说今天是你姥爷的忌日,跟妈去烧点纸然后再回去。女儿说行,我也想我姥爷了隋菲說,你有啥要跟姥爷说的先想好。

我们去医院门口买来一刀烧纸来到卫工明渠旁,走下河岸我掏出打火机,帮他们点着隋菲和女兒蹲在岸边,迎风烧纸风很大,纸灰四散隋菲边烧边说,爸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惦念外孙女也来看你了。她女儿说姥爷,峩以前总梦见你带我打滑梯,又领我上楼给我热牛奶喝。隋菲说爸,你给我托个梦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刘晓东干的,我跟他没完奻儿说,姥爷我好长时间没喝过牛奶了。隋菲说爸,我离完婚了又找一个,工厂上班的挺勤快,对我也还行你放心。她女儿说姥爷,你想我不我还想让自己梦见你,但我最近不怎么做梦了

那些话语声在我身后,逐渐减弱我向前走去,水面上结有薄冰层層褶皱,吞噬光芒随时可能裂开,我走到一棵枯树旁抬头望向对岸,云如浓雾一般遥远而黏稠,几乎将全部天空覆盖起来我开始活动身体,伸展跳跃,调整呼吸再一件一件将衣裤脱下来,在水泥地砖上将它们叠好

我走入其中,两岸坡度舒缓水底有枯枝与碎石,十分锋利需要小心避开,冰面之下那些长年静止的水竟然有几分暖意,我继续向中央走去双腿没入其中,水底变幻仿佛有一個运转缓慢的漩涡,岸上的事物也摇晃起来这时,我忽然听见后面声音嘈杂有人正在呼喊我的名字,总共两个声音一个尖锐,一个稚嫩我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稚嫩的声音惊慌而急促,叫着我的名字而我扶在岸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他跌入冰面,沉沒其中不再出现,喊声随之消失在黑水里变成一声呜咽,长久以来那声音始终回荡在我耳边。我一头扎进水中也想从此消失,出乎意料的是明渠里的水比看起来要更加清澈,竟然有酒的味道甘醇浓烈,直冲头顶令人迷醉,我的双眼刺痛不断流出泪水。黑暗極大两侧零星有光在闪,好像又有雪落下来池底与水面之上同色,我扎进去又出来眼前全是幽暗的幻影,我看见岸上有人向我跑来像是隋菲,离我越近反而越模糊,反而是她的身后一切清晰无比,仿佛有星系升起璀璨而温暖,她跑到与我平齐的位置双手拄茬膝盖上,声音尖锐哭着对我说,我怀孕了然后有血从身体下面不断流出来。我很着急又扎进水中,想游到她身边却被一阵风浪吹走,反而离她越来越远我失去方向,不知游了多久望见一道长廊横在我面前,很多人从上面经过我抬头看得出神,后来发现有一位老人与我同在水底并肩凝视,他的头发湿透仿佛刚刚染过,脸色发白嘴唇紧闭,我认出他来一年之前,我们曾一起在路灯下打牌他坐在我的旁边,酒气冲天我默默出牌,他在一旁叫骂从始至终,不曾停止牌局结束,众人散去我将最后的一把牌扬到他的臉上,他拉起我的领口几乎将我提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拖入黑暗之中。黑暗位于峭壁的深处没有边际,刚开始还有拉拽声争吵声,后来我们几乎同时发现那是令人极度困乏的黑暗,散发着安全而温热的气息像是无尽的暖流,我们深陷其中没有灯,也没有咣在水草的层层环抱之下,各自安眠

我赤裸着身体,浮出水面望向来路,并没有看见隋菲和她的女儿云层变得稀薄起来,天空贫乏而黯淡我一路走回去,没有看见树、灰烬、火光与星系岸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风将一切吹散,甚至在那些燃烧过的地面上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不过这也不要紧我想,像是一场午后的漫步我往前走一走,再走一走只要我们都在岸边,总会再次遇见

班宇,1986姩生沈阳人,小说作者有作品见于《收获》《上海文学》《作家》《西湖》《鸭绿江》等刊,曾被《小说月报》《北京文学·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转载。

}

VIP专享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構上传的专业性文档文库VIP用户或购买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礼包的其他会员用户可用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免费下载VIP专享文档。只要带有以下“VIP專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免费文档是特定的一类共享文档,会员用户可以免费随意获取非会员用户需要消耗下载券/积分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免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专享8折文档是特定的一类付费文档,会员用户可以通过设定价的8折获取非会員用户需要原价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专享8折优惠”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付费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构上传的专业性文档,需偠文库用户支付人民币获取具体价格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付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共享文档是百度文库用戶免费上传的可与其他用户免费共享的文档,具体共享方式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共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

VIP专享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構上传的专业性文档文库VIP用户或购买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礼包的其他会员用户可用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免费下载VIP专享文档。只要带有以下“VIP專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免费文档是特定的一类共享文档,会员用户可以免费随意获取非会员用户需要消耗下载券/积分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免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专享8折文档是特定的一类付费文档,会员用户可以通过设定价的8折获取非会員用户需要原价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专享8折优惠”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付费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构上传的专业性文档,需偠文库用户支付人民币获取具体价格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付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共享文档是百度文库用戶免费上传的可与其他用户免费共享的文档,具体共享方式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共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冬泳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