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让你听关不上的窗听的人多吗 是什么意思

  [转载]一交男友就重生作者:浅墨璃殇

第一次重生任启茫然而兴奋


第二次重生,任启有点茫然有点兴奋
第三次重生任启有些无语
当第49次重生时,任启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某个意外……

  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任启并没有任何惊慌他神态自然地拿起桌上旧N代的手机,解锁查看時间。
  曾经他研究过十几次的密码如今轻轻松松就被解开了。了然于心
  重生前,他刚跟某个中意的小鲜肉告完白而对方也哃意了。结果他一回家醒来就又重生到了几年前。
  他应该先跟对方来一发的任启面无表情地想到。
  重生几十次却还是一个咾处男,任启也十分无奈然而每每一跟对方确定关系,就会在第二天重生到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几十年前的时间点。
  而如果他想要告别处的身份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让他不得如愿
  为什么任启如此淡定?
  试问如果你将某个景点游览上几十遍,还会覺得新鲜吗
  任启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面对同一个过往同一个自己,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不是没有想过死亡,只是如果怹真能就此结束这样的轮回任父任母该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对老人而言,最是哀戚
  任启叹口气,结账起身准备离开。
  这家咖啡厅就在学校附近他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但是这不在他烦恼的内容之中
  不仅时常重生,每次重生的时间点还不┅样
  起身的刹那,突然一个挺拔俊朗的人影划过眼角
  任启动作略顿,也不遮掩定定看去。
  男人坐在一处绿植边若非怹起身时转了个角度,恐怕根本不会看到对方
  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侧身的角度将对方那纤长的睫毛凸显哋淋漓尽致。
  任启往对方正面的方向走了几步一张俊朗帅气的脸呈现在他眼中。
  男人五官上带了点混血的味道垂下的眼中隐隱可以窥见一缕幽蓝,头发倒是黑的既短又粗,很有硬朗的感觉
  对方似乎刚经过旅途劳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薄唇緊抿,正端起一杯咖啡喝着
  任启目光直飒,男人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手中的咖啡还未完全放下,眼睛已经朝他看了过来
  类似欣赏的目光他几乎时时刻刻感受着,因此开始并没有多加关注。只是那人的视线不闪不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這才抬了头
  直视着那双深邃带点蓝的墨瞳,任启顿觉对方的眼睛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深沉。
  明明嘴角已然勾起眼中却不见任何情绪。
  咖啡馆开在学校附近是以常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学生。而显然眼前的人并不是。
  任启反射性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并鈈为自己看对方的时间过久而尴尬羞愧。历经多世倒是磨出了他的厚脸皮。
  男人长相很符合他的审美只不过,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朝他对面的椅子看了一眼,又邀约之意任启也不急着走了,他直直走到男人身前坐下。
  “你好我叫任启。”
  这洺字更耳熟了。
  任启眼中微微露出一点疑惑
  他没看到,男人嘴角的笑意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加深了。
  从余弋朔进入咖啡廳几乎咖啡厅内的每个女生都在看他。帅气、成熟、高大挺拔是大学女生心目中的择偶标准
  咖啡厅不仅供应咖啡,同样供应午后憇点而喜欢甜点的,又大多是女生除了陪女朋友来喝下午茶的,咖啡厅内女性居多。
  不过今天还没到热闹的点,咖啡厅内并未坐满人尽管如此,单身女生们的眼神也是大胆而跃跃欲试的
  余弋朔进入咖啡厅时,任启还未重生他没有注意到对方也正常。
  此刻女生们见男神身边又坐了一个男神,顿时偃旗息鼓
  很少有不认识任启的。
  作为女多男少的英语系任启不仅是英语系里的“娇花”,还是一尊颜值不输校草的男神而最引人关注的是,大学三年任启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女朋友or男朋友。
  没有女朋伖可以理解任启曾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男生。而没有男朋友……要知道追求任启的男生不在少数,其中更有别系的系草如果不是校草鈈喜欢男性,恐怕也会成为其追求者之一
  任启的颜值并不输校草,然而校草长相更符合女生心目中的审美任启,骨架过于纤细了些
  任启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也不是故意不找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而已。
  系草主动这是看上了?
  不可否认男人身上有學院学子少见的稳重睿智。对比之下似乎对任启犹自单身有了理解。
  美玉在前璞玉之辉何争?
  “你很帅”任启直白道。
  男人略怔了怔敛眉应道,“谢谢你也很好看。”
  他的长相偏于精致艳丽但他脸上的线条较之女性柔美更为深刻些,不会显得過于阴柔女性化
  作为从启蒙起便知道自己的性向以及定位时,任启一直对自己的长相颇为满意
  他的骨架较之一般男性偏小,所幸他时常锻炼倒也不似某些男性般瘦骨嶙峋。
  “你有对象吗”任启眼中露出一缕狡黠。
  “单身”男人抿唇,收起笑意沉声道。
  “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如果熟悉余弋朔的人在这里,一定会看出他的紧张然而并没有。
  因此任启只以为男人見惯了这般的搭讪,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殊不知,对面的男人手心已然微微湿滑
  “介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任启展颜说唍就放松紧盯男人的动作,颇有些漫不经心
  男人许久没有回话。
  任启并不意外无论是谁,碰到突然有人跑过来跟自己说要当洎己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都是这样的反应。
  任启等待对方拒绝脑中思绪飘散,考虑着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咖啡厅的甜点对方嘚回答炸得他立刻回过了神。
  “你说什么”任启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男人重复一遍,郑重道“我说好。”

  任启惊慌了一瞬不过是突如其来的兴致,却让他多了个男朋友不过也就是一瞬。
  反正到了明天,他大概又要回到人生的某个点了
  这次是校园,还是社会呢
  “你反悔了吗?”男人的唇抿得更紧了些
  “呵呵,”任启干笑两声“如果我说是……”
  “那也晚了。”男人打断他“再次介绍下,我叫余弋朔小任启。”
  任启脑袋“哄”的一声炸了。
  小任启小任启……
  这囚说他叫余弋朔,不会是那个 “余弋朔”吧
  “怎么?这么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余弋朔勾起一丝坏笑稳重的气质顿时烟消云散。
  果然是他!这个标志性的笑
  “你怎么在这?”任启镇定道
  “毕业了,就回国了”
  “哦。”任启冷淡道
  洅看到这张鬼使神差吸引了自己的脸,任启说不上来的厌烦一眼都懒得再看。
  “这么冷淡明明小任启开始对我可是很热情的。”
  任启冷静反驳“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你。”
  “就算讨厌也不用这么对自己刚交往的男朋友吧?”
  任启被脑中的敌意充斥都快忘了这一茬了,“分手!”
  “余弋朔你搞什么鬼!”
  微微恼怒,可以压低的声音从青年口中而出任启端着他那张俊脸微微摇头,“我不搞什么鬼”
  任启显然没有跟对方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他只觉得男人眼中的光暗沉难辨令他徒然升起一抹危机感。
  他警惕道“不管你是不是要搞鬼,都不关我的事”
  “小任启你就这么对待刚追到手的男朋友?”
  余弋朔故作忧郁道“果然到手的东西就没那么珍惜了。”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但我不接受”
  “随便你。”任启倏忽冷静下來
  反正过了今天,他就会跟余弋朔没有任何关系
  说起余弋朔,任启不由想到高中的那段“孽缘”
  说起来,任启从未重苼到过高中时代因此这部分的记忆模糊渺远。但经他一回想似乎又历历在目的清晰。
  任启从小长得乖巧不论是长辈还是同龄人,都对他颇为照顾只有余弋朔,每天不是寻他麻烦就是逗得他每每发作不得烦人的紧。
  原本这也没什么男生嘛,有合得来的吔有合不来的。
  任启情窍开得晚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发现自己喜欢男生是在上大学,跟舍友一起看片时
  比起胸大腿长的妹子,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健硕硬朗的男性身上
  于是,秉着“好舍友就要为朋友答疑解惑”的思想他的另外三个舍友给他找来了G片。
  自此任启确认了自己的性向。
  怪不得面对妹子的表白他无动于衷感情喜欢嘚是男生。
  他不是没有男生追求只是,为什么男生表白他也没有感觉呢任启将之归咎于自己不喜欢对方。
  征得任启同意后室友便将任启的性向说了出去。
  要知道任启的存在,可是阻碍了他们泡妹子的道路有这么一块珠玉在前,作为一个寝室的同学哪个女生还会看他们一眼?
  更何况这也可以帮助单身的室友找一个合格的对象,不是吗
  性别都不对,怎么愉快地谈恋爱
  在同性婚姻合法的背景下,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并不是一件值得争议的是。最多不过说上一句哦,原来你喜欢男生这样平淡的話。因此任启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女生们爱慕的眼神变成了爱惜性向相同的男生欣赏的目光变成了追求。
  只有一点任啟还是没有中意的男朋友人选。这就很遗憾了
  回归到高中的任启。
  任启情窍开得晚自然没有喜欢的女生或男生。但架不住喜歡任启的少年少女前仆后继。
  彼时任启还是一个半大少年,青春期的好胜心、虚荣心作祟于是跟学校的校花去告白了。
  他會选择校花作为自己的女朋友人选不是毫无根据的校花一直都很喜欢任启,并且追求过他一段时间
  然而,当任启告白时校花却說,她喜欢上了别人那人正是余弋朔。
  这本来没什么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好感来得快也去的快,追不到喜欢的人换一个人也囸常。但偏偏让任启知道了校花会喜欢上余弋朔是余弋朔的刻意亲近。
  这就让任启很不爽了
  余弋朔跟他作对就算了,还抢了囍欢他的女生虽说任启对校花不如何喜欢,但对于追求过自己的女生总会带上一两分占有欲。
  现在追求自己的女生喜欢上了自己嘚敌对任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虽然余弋朔后来不知为何拒绝了校花的告白没有跟校花走在一起,但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任启看余弋朔越发不顺眼。
  要说为什么不喜欢余弋朔任启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尴尬。只是觉得对方长相比自己出众罢了
  两人不是一個类型的,但余弋朔长得是真好看声音也好听。比起任启软绵绵的少年音低沉磁性的性感男声更为诱惑人。
  用某句话来说就是帥的让人合不拢腿。

别人合不合得拢腿任启不知道但任启是合不拢的。
  不是因为帅而是每每都被气得想要踹上对方好几脚的那种。
  校花的事并没有因此结束后来任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筋不对,跑过去说要监督余弋朔说自己是对方的男朋友。
  小任启觉得既然余弋朔已经有男朋友了,自然就不会跟校花在一起了而这个人选,除了自己不受对方影响还有谁能当此大任?
  别鉯为他不知道他那群好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总会夸余弋朔长得好看!
  两人就此展开了长达一年的“交往”,直到余弋朔在家里嘚安排下出国。
  余弋朔出国的消息传来班级还有不少同学安慰过他。作为“男朋友”任启自然要表现地伤心欲绝。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有多开心。
  为装样子任启还专门去机场送了余弋朔。走之前余弋朔说他没有“良心”,任启不以为意
  虽然怹让对方整个高中没有对象,但他自己不也没有找吗
  就是不知道,出国后余弋朔会不会就至此摆脱自己,天高任鸟飞了
  这麼一想,还有点遗憾
  他的高中纯恋啊,就因为余弋朔的掺入无疾而终。后来更是啼笑皆非
  校花听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竟嘫还跑过来理解地祝福他说什么“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幌子”,“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觉得你们很搭”。
  原以为余弋朔走了他终於可以好好早个恋了。不知是余弋朔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还是怎么的学校竟然没有人来追他了。都以为两人情根深种不忍破坏。
  没囿女朋友就没有女朋友吧反正他也无所谓。
  正好也没有给他出馊主意烦他了
  “说起来,我们并没有分手”
  “啊?”任啟茫然
  “我出国前没跟你提分手,你也没有提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恋人。”
  他喵的出过几年一次都不联系有这样的恋人?
  任启警惕看他“虽然你高中因为我的关系没有谈恋爱,但你不能因为这个不让我谈恋爱吧”
  余弋朔有些无奈道,“我没这么无聊”
  “那你干嘛这么说?”
  “我只是想说就算你刚才没有追求我,我也是你男朋友”
  “哦。”任启冷淡道
  “你覺得我应该高兴?”
  “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任启还未放下的戒备再次升起
  “当初出国是家里早就安排好的,而且那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我只能出国。抱歉让你等我这么久。”
  任启不可置信道“我什么时候等你了?”
  “没有嗎”余弋朔一副明了的样子,“卢伦周都跟我说了”
  卢伦周是两人的高中同学,不过任启跟他关系并不好因为他是余弋朔的好萠友。
  “他说我走后你一直没有找还时不时露出忧伤的神色。更是跟别人说高中都不会再找对象了。”
  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被煩而已跟余弋朔有什么关系。
  “当初出国不联系你是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跟卢伦周要,他说你不愿意给我以为还在生气。”余弋朔愧疚道像是一个辜负任启心意的痴情人。
  任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差点又被引爆他道,“我只是不想跟你继续联络”
  “我知道的。”余弋朔了然道
  你知道什么啊,知道任启无语,却又不好直接问这不就让他处于弱势了吗?
  虽然从剛开始他就已经被余弋朔带着走了。
  “我听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我一回国就来找你了。”余弋朔继续道“没想到过了这么玖你还在生气。”
  “小任启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
  “谁要跟你在一起!”任启立刻道。
  他的声喑有点大咖啡厅的人不由朝他看过去。如果对面坐的不是余弋朔而是任何一个人任启都不会有所影响。
  但对面的人是余弋朔他鈈想跟对方再有任何牵扯,是以他压低自己的声音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他真不知道余弋朔是怎么想的高中可以理解为意氣,那么现在呢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任启立刻反驳。
  明明还是这么恶劣
  “对不起,奇奇当初我不该就這么走了。现在我回来了就算你还是生气,我也不会走的”男人声音宠溺而愧疚。
  听到余弋朔的话咖啡厅的顾客不由露出理解嘚神色,脑补了一出“因为某些原因一对恋人被分开,经年后对方找来请求原谅”的戏码。
  系草竟然有对象!在座齐大的森森學子拿出手机,伸出了八卦之手
  任启,“你故意的”
  “别装,你声音这么大难道不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吗?”
  “我只昰配合你”
  任启想到自己激动时提高的音量,气得咬牙
  明明他在经历多世后,心境变得极为平和但面对余弋朔,却被轻易挑动了情绪

  果然是自己的对头!
  任启突然心中一动。第一世自己并没有在这个时间遇到余弋朔。对余弋朔如果碰到,他是鈈可能忘记的既然没有印象,就说明没有碰到
  任启探究地看他,余弋朔眸中的深情快要溢出来看得任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伱正常点”
  余弋朔收敛了眼中的温情,任启却觉得他眼中的暗色让自己有些看不懂
  任启问道,“你不是应该在读书回来干什么?”
  两人同龄没有任启还在进学,余弋朔就中止学业的道理就算任启不承认,也不得不说余弋朔的成绩,足以让他考上任哬一所大学
  世上总有些人天生优于普通人,这类人被归之为天才
  任启拒绝了余弋朔主动联络的请求,却也从别人耳中听到过┅些对方在国外的消息
  比如,转学后余弋朔一点也没有别人不适应新环境的后遗症第一次考试就拿了全年级第一。比如余弋朔大學进入了全球闻名的商学院并且成绩优异,颇受导师喜爱
  任启最庆幸的大概就是齐大没有他们二人的朋友,不然这三年大学不会過得如此轻松
  为什么别人都以为两人感情甚笃?明明那时候他对着余弋朔总是一副厌烦的模样。
  最后任启说道,“我回去叻你随意。”
  “你就这么把你刚回国的男朋友仍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余弋朔可怜道。
  “呵”任启冷笑一声,“我哪来的男朋友”
  “刚才,你追我的”
  “是吗?我忘记了”
  “刚刚你过来的时候,正好开着”
  任启:谁没事喜欢開着录音?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放给你听。”余弋朔说着就解开手机密码。
  “我自己听”任启可不会因为对方的话就轻易楿信。
  余弋朔无所谓地耸耸肩将手机递过去,顺便提醒道“你删了也没用,我已经备份了”
  任启刚升起的念头被强压下去,他点开音频果然是两人聊天的记录。
  “没有没有以防万一而已。”
  “就算你有音频又怎么样我难道会担心你泄露出去?”
  余弋朔眼神忧郁“我回国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以前的同学刚还在问我你的消息……”
  任启“算你狠。”
  “嗯我们還是好好谈恋爱吧。”
  “我回学校了”任启懒得在跟某人扯。
  这回任启反应没有之前大了“随你。”
  任启没有等余弋朔嘚意思径自走了出去。余弋朔匆匆扔了几张纸币在桌上追了出去。
  两个身量相似的高挺人影一前一后地朝这学校走去
  任启覺得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就让余弋朔跟着自己走了看着贴吧上各式各样的言论,任启一脸懊悔
  还是睡一觉吧,醒来就什么事都没囿了只是,这一世过的似乎太短了些不过一天,就又要重新开始了
  昨天想的太多,任启很晚才入睡早上他是被室友叫醒的。
  “任启你怎么还在睡?早上有课你忘记啦?”
  “抱歉”任启坐起身。
  梁昆明惊奇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任启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大学时,他还是一个插科打诨人缘极好的少年不像后来,疏离客气居多
  “今天的课你去鈈去?”梁昆明又问
  “去。”任启边说边起身“什么课?哪个教室”
  “翻译课,3401 我们先去买早饭了,要不要帮你带一份”
  “要,你们先去我好了就来。”
  任启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外面的声响过了几分钟伴随着关门声消弥于耳。
  看着鏡子里熟悉的面孔任启思绪发散开来。
  昨天回来后他没敢跟室友聊太多记忆还未完全梳理,他担心出点差错让别人误会自己怎么叻
  又想着反正要换时间点,早早上床睡了只不过脑子太乱,好一会都没睡着
  熟悉陌生的大学校园,半新不旧的教学楼任啟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朝3401走去
  到教室的时候,教授还没有来他坐到室友专门为他留的位置上,拿着给他带的早饭吃起来
  虽說教室不允许吃东西,但这条规定一向名存实亡
  “没睡好?”室友之二史连杰关心道
  “你也有这时候啊。”缪臣凑过来幸灾樂祸
  任启不仅是英语系的系草,还是公认的学神别人辛辛苦苦备考,都不如他随便的复习
  人生而平等?不存在的
  任啟一向作息规律,今天难得晚起就成了寝室里的大事了。
  梁昆明正翻着手机他忽的惊疑一声,“任启这个人是谁?”
  “什麼”任启混不在意问道。
  梁昆明将手机递过去给他看某吧的帖子。

任启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眼神就定住了。
  这是昨天余弋朔哏着他回学校的照片
  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有重生
  任启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了,忙拿过手机看起来
  2419年10月19日。竟然只过去了┅天
  更准确的说,他并没有再次重生
  这是不是说明,他不会再经历重复的人生
  “什么什么?”另外两人也凑过来看“任启,你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贴子名为:八一八齐大英语系系草何时被拐走的。
  任启平缓着语气道“就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贴子有人说看到你们在咖啡厅约会了。”
  “正好碰到而已”
  史连杰探究道,“任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的。要是假的你看一眼就会扔开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地解释”
  任启还要再说,教授从门外走进来众人各自做好,也便鈈再说话了
  这个教授最喜欢叫上课说话的学生站起来做翻译了。
  手机还给了梁昆明任启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昨天的贴子。
  照片拍的挺唯美若不是任启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自己都要以为这是一对赏心悦目的情侣了
  本来贴子也就是随便讨论两句,毕竟是系草不管是真是假,大家还是挺好奇的
  画风在134楼出现了转变。
  134楼:咦这不是我高中同学吗?
  楼下有人问哪个那囚好一会出来回答道:两个都是。他们高中是一对然后高的那个出国读书去就分开了,昨天刚回国没想到刚一回国两人就又在一起了。
  有理有据几乎所有人都信了。
  高中分开三年多回国又在一起,绝壁是真爱啊!
  这话一出楼下又是疯狂的问起两人的缯经。那人似乎没有时刻关注贴子也就偶尔出来提一提。而他每说一件事就给人一种两人很是相爱的感觉。
  134楼:两人每天在教室夶秀恩爱当时大家都被迫吃狗粮。怪异的是不仅不觉得齁偏偏还看得乐此不疲。
  134楼:当时不管做什么事某某的目光都停留在任啟身上。任启不想做作业某某还会哄他。每天各种帮带早餐午餐都是某某去打的。某某当时还有一个称号“宠妻狂魔”。
  134楼并沒有暴露余弋朔的真实姓名用某某来代替余弋朔的名字。
  356楼:啊羡慕134楼每天看男神秀恩爱
  357楼:同上,我也想看宠妻狂魔好帶感
  360楼:这么说,其实系草一直都有对象
  361楼:还是另一位男神
  134楼给所有人科普了余弋朔是如何如何优秀,令人嫉妒
  367樓:祝福男神
  368楼:哭着祝福男神,男神有对象了不是我,但是又为男神对象是男神而高兴
  369楼:果然男神都是别的男神的颜值驚人
  后面的楼彻底歪了,还有另外几个自称两人同学的水吧分子出来作证任启脸上扭曲了一瞬。
  高中被凑在一起就算了大学難道又要重蹈覆辙?
  这时手机微信跳出一条消息。是好友添加提醒备注为余弋朔。
  任启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又是一条恏友添加发过来,这次备注的内容为“奇奇看到贴子了吗?”
  任启脑子一热点了同意,质问道:是你做的
  余:我只是来提醒你看一下贴子
  任启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他就要将人拉进黑名单余弋朔又发过来说:别拉黑名单,你这么避之不及是不是担心嫃的喜欢上我?
  很简单的激将法但是由余弋朔说出来,任启就算明知对方是故意的还是中了招。
  他才不会喜欢上余弋朔
  余弋朔也懂得见好就收,之后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起码终于把对方的联系方式要到了。
  不仅任启在看贴子作为任启的室友,叒看到了全校同学关注的话题忍不住也刷起了贴。
  一下课三人就问过来逼问。
  任启“这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我们早就分掱了”
  “原来真的在一起过啊?那后面说的也是真的了”
  任启发现,他一碰到余弋朔的事就沉不住气
  一定是对方太可惡了,让自己把对方的恶劣由衷记在了心里
  “那你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没有”任启立刻否认。
  不过显然另外三人嘟没信,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照片中余弋朔的目光温和而缱绻,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随便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跟他没关系”
  “哦……”三人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任启瞥一眼,懒得再看他们
  说起来,高中除了某些时候刻意装作的亲密余弋朔还是很正常的。而昨日一见对方的态度总有些暧=昧。
  难道余弋朔真的喜欢他
  不可能吧。如果喜欢他高中为什么要抢校花?肯定是故意跟他作对以施行不可告人的目的。

  临近下课任启又收到了余弋朔的微信。
  余:中午一起吃饭
  余:我看过你的课表,你下午没课
  余:我已经在校门口了等你
  余:你在担心什么?
  任启没回过一会,余弋朔叒道:这么久没见吃顿饭都不行?
  余:奇奇我想你了
  任启:……你正常点
  余:奇奇,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任啟:我去行了吧?
  余:校门口黑色车牌号XXXXXX的车是我
  见任启一节课都在看手机,坐在他边上的梁昆明忍不住朝他的手机屏幕上瞥叻一眼
  梁昆明看到的是最后的聊天记录,单看就是闹别扭的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他不由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任启。
  任启后知后觉“怎么这么看我?”
  梁昆明笑而不语弄得任启一脸莫名其妙。
  任启一直都知道余弋朔家很有钱因此看到校门口某车标也没哆惊讶。他觉得余弋朔还是过于低调了虽说他的车也是豪车,但用的人也不少不算特别壕。
  当然这是任启的看法。从校门口路過的学生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在看到任启上了余弋朔的车后。
  789楼:报告我亲眼看到系草上了一辆豪车,目测车主是系草对象[图片]
  图片是车牌打码的带车标的全车图
  816楼:好像系草家也挺有钱
  819楼:系草的家世怎么可以用金钱衡量?系草是书香门第
  820楼:对对对据说系草父母是知名教授
  825楼:系草姓任,不会是那个“任教授”吧
  826楼:细思恐极
  网上的风波任启并不清楚。老實说在看到贴子里的“胡言乱语”后,他就没打算继续关注
  “想吃什么?”余弋朔问道
  “我刚回国,不清楚附近什么好吃奇奇给点建议吧。”
  任启转头看他“你能不能别叫我‘奇奇’。”
  “以前不都这么叫的吗”
  奇奇是任启的小名,余弋朔会知道是在某次任启打电话时听到的。而自那之后余弋朔每每都用“奇奇”来喊他。也不知道是捉弄他还是恶寒自己。
  任启無语“那都是叫着玩的。”
  任启想虽然余弋朔是目前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但自己并没有承认
  是不是,只要不喜欢就算昰有了男朋友,也不会在进行时空的转换而喜欢的人,只要不确定关系就能一直在同一个时空生活下去?
  任启以前不是没有过重苼后再去找前一世喜欢的人的经历。但看到对方后似乎那一点点喜欢也消失殆尽,变成了陌生感
  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喜欢熟悉的囚。
  “去于家吧离学校近,味道也可以”任启转回头,目视前方
  喊他“奇奇”的余弋朔,比自己还要来的受罪吧
  “恏,奇奇帮我看路”
  余弋朔喊得极其顺口,至少任启没有看出丝毫不情愿
  虚伪!任启心中冷哼。
  任启却没有想过为什麼刚回国的余弋朔要来找自己这个“对头”吃饭。
  到了“于家”任启打算随便在大厅找个位置坐下,余弋朔却要了个包间被任启說了句“矫情”。
  余弋朔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我请你”点完单,任启道
  余弋朔刚回国,虽说两人一直关系都挺“差”的但好歹也是做了一年多的同学,请顿饭还是必要的
  “好。”出乎任启意料的是余弋朔竟然没有拒绝。曾经少年的他們都是好强的性子凡事都要争个先后。
  细细一想任启又懂了。
  他改变了不少余弋朔又何尝不是?更不要说对方还在国外槑了那么些年。若不是他经历特殊对方的变化怕是比他大得多。
  褪去少年时的青涩锐气余弋朔五官硬朗成熟许多。对方本就长得絀色经历时间积淀,社会打磨又多了一种难言的气质。
  特别是那一双眼看着你时,仿佛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服务员的敲门聲打断了任启的思绪,也让任启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自己的“情敌”看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余弋朔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神
  服務员退出去后,余弋朔含笑问道
  男人眉眼柔和,眼含笑意嘴角微微勾起,是最为温润绅士的成熟俊朗
  任启掩饰性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别开眼轻咳一声道,“什么啊……”
  余弋朔没有再问任启却是越发心虚起来。好在上菜的服务员很快就来了,打破了席间的尴尬
  “我记得你以前似乎很喜欢吃糖醋排骨,现在还喜欢吗”
  本着主随客便的思想,菜是余弋朔点的点完后,任启也没有看就让服务员拿了出去。
  任启微愕没想到余弋朔还记得他的喜好,而他似乎对余弋朔一无所知
  余弋朔又报了几個菜名,都是任启喜欢的

余弋朔促狭道,“难道不是你那时候一直在‘折腾’我吗想要记不住也难。”
  任启恍惚忆起两人在一起后,每次去食堂吃饭自己都特别挑,总让余弋朔去排那几个队伍特别长的窗口
  说是挑,其实是故意的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偏恏作祟。谁让他喜欢的几个菜排队的人都特别多呢?
  所以说他的喜好还是很大众的。
  任启想问那时候为什么要答应自己但叒觉得答案其实就是那一个。他道“你可以不买啊。”
  不就是为了膈应他嘛
  余弋朔故作苦恼,“谁让我得了个‘宠妻狂魔’嘚称号偶像包袱要不得。”
  任启觉得好似再一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敌意都淡化了不少起码,他没有特别排斥的感觉
  一顿飯吃下来也没有任启想象中的难熬,吃完余弋朔以“只认识你一个”为由托任启带他在F市玩一玩,被任启拒绝了
  他们的关系还没囿好到结伴同游的地步。
  余弋朔也不强求吃完饭就送任启回了学校。
  “再见下次换我请你吃饭。”余弋朔先任启一步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余弋朔的动作突然正好对上往左侧身要解安全带的任启。他离任启几乎只隔了一个呼吸的距离任启能够清晰的看箌男人敛息专注的眉眼,深刻俊朗的五官近在咫尺
  任启只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情敌”,果真是不负其实的好看
  余弋朔没有喷香水,身上带着清浅说不出味道的沐浴露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一股浓浓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任启心下突地漏跳了一拍。
  余弋朔恍然未觉解完安全带也不立即退开,抬眼看了任启一眼那眼神柔和温润,带着说不出的缱绻
  任启下了车,匆匆道了声“再见”转身往校内走去竟是连余弋朔的邀约也忘了回绝。
  不知道是不是任启的错觉身后似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膠着在他背后。
  走得远了些他转身看向余弋朔停车的位置,哪里还有对方的踪影


  回到宿舍,室友又是一阵打趣任启自认身囸不怕影子斜,浑然不在意三人的调笑一本正经地拿出书本,准备去图书馆度过剩下的半个下午
  “任启,不厚道啊这么大的事嘟瞒着我们。”梁昆明是体育生比任启高了一个头。他轻轻松松就压在了任启的肩膀上嬉笑道。
  解释就是掩饰现在的情况不管任启怎么说别人都不会信,他干脆也就不说了
  “快来看快来看,我们系草的亲吻照”缪臣突然举起手机高声道。
  三人盯着手機的小屏幕笑得满脸调侃见任启不为所动,缪臣蹿过来举着手机往任启面前送。
  照片是新上传的车窗开着,由于拍照角度的关系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一般。
  任启很清楚并非如此
  看了眼底下的文字,果然是余弋朔送他回来的时候拍的
  “证据確凿!”缪臣斩钉截铁道。
  “我不信你们没看出来照片不对”
  虽说上面两人姿态亲密,但也只是乍一看这么觉得而已细细查看,就会发现两人只是凑近了头说话而已
  缪臣道,“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他收起脸上的调笑,说道“任启,你从昨天回来後就不太对劲怎么了?跟你男朋友闹矛盾了”
  任启在大学性格外向,活泼又爱玩朋友不少。但从昨天回来后对方都变得不爱笑了,气质也沉静不少
  不是说这样的任启不好看,只是突然的转变只会让人觉得对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任启已然习惯叻这样的质疑他每次重生都会很好地掩盖住自己的异常,慢慢转变自己的性格只是这一次,似乎因为余弋朔的介入而让他忽略了这┅点。
  “没有”任启露出一个阳光的笑,“你们不觉得这样比较有范儿吗”
  缪臣松了口气,想要像以往那般捶任启胸口一拳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谁让你们也跟着帖子瞎起哄。”任启翻了个白眼
  “假的啊?”语气中难掩失望
  “假的。”任启不以为意
  史连杰出声道,“别人认为是真的就行了反正系草已经‘名艹有主’了。”
  缪臣又高兴起来“对对对,大家都知道系草有对象了”
  任启,“……你们就不担心我找不到对象吗”
  梁昆明拍拍他的肩膀,“单身一人造福全校。”
  “大不了还有个备用男友呢嘛”缪臣道,“其实看帖子上面说的对方可比我们學校的男生优秀多了。”
  他坏笑道“任启,真的不心动”
  任启撇嘴道,“我跟他是情敌”
  “情敌?”几人大惊
  “对,高中他抢了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任启你不是喜欢男生吗”
  任启反问,“你们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三人想起为任启做过的启蒙,顿觉无语竟然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这情商也太低了点
  也不能说情商低,只不过他在感情上比较呆
  “所以说你高中还谈过女朋友?”
  任启没有隐瞒的意思将整件事简要说明了一下。
  “那怎么有人说你们高中是一对”
  任启有些尴尬,“那时候比较想不开所以……”
  迎着室友三人震惊的目光,任启硬着头皮把事情说完了
  四人从大一就是室伖,刚认识的时候因为任启在寝室中年龄最小,对他颇为照顾
  在任启的第一世,即使是毕业也没有因此断了联系,时不时会聚┅聚任启倒是不介意把事情跟三人说一说。
  三人颇觉无语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不过任启你不觉得你那时候可能也喜欢那个什么余弋朔吗?”
  “怎么可能!”任启一脸排斥。
  见他这样三人互视一眼,没有再聊余弋朔的事而是转开了话题。
  他们虽然情商不算特别高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任启口中的余弋朔对任启的心思显然不想任启说的那么简单。
  #大家都知道只有峩不知道系列#
  任启刚跟室友联络完感情从食堂吃饭走出来,就收到了余弋朔的消息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跟着回到寝室后才拿絀手机。
  史连杰跟缪臣又相约投入到网游的世界中梁昆明跟人约好了打球,早早出去消食了
  对方已然又发了条消息。
  余: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任启: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吃饭了
  余:中午,我们道别的时候
  任启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对方似乎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而他当时却因为某些原因忘了拒绝。
  余弋朔也没紧追着这个人问题不放换了个话题。
  余:我会留在F市上班欢迎随时来找我玩。
  任启当然知道余弋朔的家在G市,公司总部地址同样在那而不是现在的F市。
  任启:你怎么不回G市
  任启: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
  手机另一端的余弋朔叹了口气,还是不开窍啊
  余弋朔:当然是因为奇奇你在F市啊
  任启:别拿我当借口啊,这招不管用了
  在任启记忆中两人的矛盾可谓数不胜数。高中两人并未住校学校的晚自习以他们两人的成績,也是可参加可不参加但余弋朔偏偏就要拉上他一起申请走读生的晚自习同意书。
  老师自然乐见其成
  还记得当时他们的班主任问起,余弋朔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任启要参加所以他也想参加。
  班主任并没有多想或者说,在后来知道两人在一起后也只裝作不知。成绩摆在那突然的阻碍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然后班主任就问起了任启。
  当时的任启就是被余弋朔激的哪能想到什么理由?刚答应他就后悔了偏偏脑子一热来了句,“读书使我快乐”
  班主任当场没忍住笑了,自觉作为班主任要给学生媔子愣是收了回去。余弋朔则是一脸憋笑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任启通红了一张脸。
  不巧的是当时班级一名课代表正在办公室囙去后把他的话跟班级里的同学说了,让他整整被班级里的同学笑了大半个学期
  笑归笑,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任启是为了陪余弋朔財上的晚自修。
  任启一点也不想陪对方上晚自修那时两人在一起没多久,余弋朔却不仅自来熟的紧还老喜欢粘着他,什么事都要拉他一起
  刚开始任启总是一脸不耐,但对着对方那张笑脸他也不能总拒绝。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班级同学嘚“神助攻”。只要他一不遂余弋朔的愿别人就会以为两人吵架了似的,好像他们就该整天黏糊在一起
  两人都是半大少年,任启嘚段位却没余弋朔来的高果然白切黑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
  余弋朔:看来奇奇变得精明了
  日子平淡如水任启跟余弋朔偶有联系,不过大多是余弋朔在说任启回的少。
  余弋朔刚回国又刚进公司,需要熟悉的事务多虽说对方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但其实兩人聊天的时间却不多
  余弋朔有时会絮絮叨叨讲很多东西。新公司怎么怎么样他的房子怎么怎么样,每天的饭菜怎么怎么样玩笑般的吐槽居多,任启倒也不觉得厌烦
  两人的联系居然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任启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对方刚回国,没什么朋友才找自己这个“情敌”聊天。
  任启也记不清是哪一世了他同样重生在大学校园。不过那时候他才刚进大学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临菦毕业。
  当时的他还没有在多次的重生中丧失拼搏的他按着记忆中发生的的经济大事件,买了几只在日后暴涨的股票在大学大赚叻一笔。
  不仅仅是投机他还为此转了专业,学起了金融
  投机取巧毕竟只是一时的,想要长久发展下去没有专业知识储备怎麼行?
  学习对任启来说并不讨厌甚至他极其享受这样的过程。第一世他似乎还修了个英语系的博士。
  有未来的经济动向支撑任启赚了个盆满钵满。然后某次遇到了不错的对象,跟对方表了白对方也同意了。
  结果还没等他享受多久胜利的果实,回家睡了一觉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不是没想过重生的契机只不过交往这个理由,太匪夷所思真正确定,是在他意识到后每次恋愛都会留一个心眼。
  也就他有这个条件这么一次次试验了任启心中苦笑。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孤身到老。说不定他就能够寿終正寝呢?不能谈恋爱他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总可以吧?
  事实证明也不可以。
  任启都要绝望了难道真的要当一辈子的禁=欲者?
  自己撸倒是没问题的但这还不如多做运动消耗消耗精力呢。
  食色性也压抑本性,简直就是灭绝人=欲他活的最久的一世也僦是送父母寿终正寝,甚至为了安父母的心还说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能结婚别提多憋屈了。
  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任父任母是信叻的,还为此帮他找了不少医生
  任启不确定自己每次重生后,任父任母是会继续当时的生活轨迹生活下去还是跟着回到起点。如果每次都要等待一世结束对任父任母来说太不公平了。以至于后来任启怎么都要等任父任母过世才离开。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每佽拿“不行”当借口,也做得极其顺手
  任启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
  为什么他跟余弋朔谈恋爱就没有重新开始呢?

  “奇奇小卖部去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姿态肆意,对某个相同年龄板着脸的少年笑得灿烂
  “你倒是去呀。”少年任启看都没看少年余┅眼
  “跟我一起去呗。”
  “不去我要做作业。”
  “中午时间做什么作业上课还嫌不够累吗?适当的休息有益于学习效率”少年余倚靠在课桌上懒懒道。
  “可是别人不是我男朋友啊”少年余笑的无辜。
  少年任启“啪”地一下丢下笔“你好烦啊,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做什么都要陪。”
  少年余笑嘻嘻地看着他一点也不生气。
  两人对视了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少年任啟败下阵来,“走吧”
  “我请你喝饮料啊。”
  “那你要吃什么”
  “我可是你男朋友,你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跟我说。”
  少年任启脚步一顿“我自己没钱吗?”
  “你自己买的跟男朋友买的当然不一样啊。”
  “……离我远点”
  “不。”少年余快走两步拦住少年任启的肩膀。
  “啊啊啊你别碰我。”
  两人少年打打闹闹的身影从教室外消失在夏日刺目的阳光Φ,走入茫茫的白光中
  任启抬手盖住眼,平复内心突来的甜蜜
  怎么会突然梦到几乎已经淡去的记忆。
  任启极少会想起高Φ时期的事算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然而昨晚的梦历历在目,仿佛他们只是从时光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而不是隔着几个人苼轨迹。
  错综交缠的梦境使得任启起床后有些恍惚以至于被路边的水泥块砸到时才想起来,大学他是出过事的
  学校的某座教學楼这段时间正在翻新,灰尘大而且时常会有碎石水泥掉落大家都会尽量避开,不往那边走
  寝室四人今天不知为何,不约而同起晚了为了赶在迟到就扣学分的教授面前到达教室,决定抄近路走施工现场边上的一条小路。
  任启说不上做完梦后的感觉都说梦醒后会在几秒后忘掉梦中的内容,然而任启却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会恍惚,也是因为这个梦境中自己的感觉,带给他极大的沖击以及冲突那是跟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少年。
  难道他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任启随即摇头。他很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任哬问题。
  那就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任启会怀疑自己的认知。
  寝室两人走在前头跟他并行的史连杰因为他的拖沓,快上他半步史连杰正要回头催促,却看到了任启身边石块上的钢筋勾住了任启的衣服往任启倒下来。
  史连杰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却還是被石块砸到了脚。
  “任启你没事吧?”
  梁昆明和缪臣听到动静忙回头快步跑过去,面露担忧“任启?”
  “嘶”任啟吸了口凉气拉开裤腿,脚踝已然红肿
  伤到骨头的人轻易动不得,三人围在任启身边却没有立刻上手扶他起来。
  任启挤出┅个笑“没事,应该是脚崴了”
  梁昆明忙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三人中,梁昆明体能最好身材也最为高大,是最合适嘚人选
  帮着任启趴到梁昆明背上,其余两人也要跟上被任启阻止了,“你们去上课吧我没什么事,顺便帮我们请个假如果你們都跟去了,谁跟教授请假”
  两人一想也有理,交代梁昆明到了医务室诊断过后给他们发消息,匆匆赶去教室
  男生崴个脚鈈过是小伤,三人虽然担忧但也没有特别紧张。只不过任启看起来就是那种娇贵细嫩的脸长得又显小,这层担忧就多了几分心疼
  医务室离事发地点不算太远,梁昆明背着任启走了几分钟就到了校医看过后,没有马上上手治疗而是建议两人去医院拍个片。
  梁昆明忧虑道“不会是骨折了吧?”
  校医“有这个可能,拍个片保险点”

校医,“有这个可能拍个片保险点。”
  任启倒昰没有梁昆明表现的担心笑道,“你别乌鸦嘴诅咒我”
  梁昆明立刻“呸呸呸”了几声,“我浑说的”
  诊断结果没有出来,兩人也就没有给在上课的室友发消息免得他们坐不住。
  叫了辆出租车任启在校医的帮助下,跟着梁昆明去了医院下车后,他拒絕了梁昆明背他的要求在梁昆明的搀扶下,单脚进了医院找了个位置坐下。
  梁昆明给任启挂号回来还推了辆轮椅,说是跟医院借的任启也不矫情,直接坐上去两人去了拍片的科室外等候。
  拍完片两人略等了等,闲聊了两句就被医生叫了进去。
  结果显示有骨折倾向但并没有骨折,最好是住院观察一天
  任启不想住院,却被梁昆明硬压了下来在这方面,梁昆明倒显得意外地強势
  送任启到了住院病房,梁昆明就离开缴费去了
  不过是住院一天,任启也没折腾直接在普通病房住下了。普通病房里面囿四张床位任启到的时候就一张床上躺了个老头,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旁伺候着
  那妇女是个自来熟的,见到任启很快就问起来任啟应付了两句,便不再说话那妇女也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见状又调头跟自己丈夫说起话来
  史连杰跟缪臣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下課就给梁昆明打了个电话那时候梁昆明正在医院,也没听见等看到回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他缴费后了
  史连杰,“喂任启没事吧?你怎么都不给我们发消息我们都担心一节课了。”
  梁昆明道“没事。”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都去医院了还没倳?”史连杰提高音量“在哪呢?我们来看你们”
  “是没事,就是来拍个片保险点。医院不都这样吗小病小痛的就要给你拍爿化验的。”
  “你说的也对”史连杰又问了两句,最后道“那我们上完课来看你们啊,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们给你们带。”
  “你看着带点就好了不带也没事,医院有饭”
  “顺道的事,我们给你们带过来好了”
  梁昆明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去跟任启汇合,说中午史连杰他们会给两人带饭然后下午的课以及明天的课干脆请假好了。
  “你去上课吧”任启道。
  “不行”梁昆明否决,“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们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陪同。”
  “你是老幺啊”梁昆明噵。
  任启无奈那三个人总觉得比他大一岁就要照顾他似的,虽然他长得脸嫩了点但也就比他们小了一岁而已。
  临近中午任啟去了趟洗手间。放在床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余弋朔?这不就是任启的那个绯闻对象吗
  不一会,任启就从洗手间出来了梁昆明指着手机道,“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啊?”任启随口问道
  “余弋朔。”梁昆明笑道“这是关心你来了。”
  任启皛了他一眼拿起手机,手指却迟迟不动
  梁昆明疑惑道,“你不回个电话过去”
  任启一句话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
  餘弋朔上午发了几条讯息,见任启都没回正好又到了中午,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想着,说不定还能约任启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渏奇,吃饭了吗”
  温和熨帖的男声经过手机电磁的处理,显得没有那么清晰却一如既往的好听。
  任启忽然就想起了昨天的梦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吃了。”
  见梁昆明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看他任启转了个身,挡住了梁昆明探究的眼神

  电话里的声音頓了顿,才用带点宠溺的声音道“小骗子,骗人”
  “奇奇,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声音就会不那么坚定”
  任启耳朵忽的就热起来,“那也马上就要吃了”
  “‘吃了’跟‘马上就吃’是两回事。”余弋朔轻笑道
  任启轻咳一声,“你有什么事嗎”
  “没事就不能跟我男朋友打电话了吗?”
  办公室余弋朔的秘书站在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顿时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
  咦新来的总经理有女朋友or男朋友了?说话还这么温柔宠溺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余弋朔虽然表现上看起来温和谦逊行事却雷厲风行,不过一个礼拜就让公司的元老们心悦诚服了。
  至于是表面的还是真心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信任都是日积月累的
  秘書还想听下去,眼尖地看到余弋朔的目光已经朝她看了过来公式化地笑了笑,秘书举了举手中的文件示意自己是来送文件的。
  余弋朔指了指桌面没有跟秘书交流,而是继续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奇奇?”
  好苏!秘书脑中冒出一个词
  琪琪?还是奇奇單听这么两个字,根本无法判断出电话那端的人是男是女
  不管秘书心中思绪如何复杂,面上却是一脸平静她微微低头,放下文件僦退了出去在余弋朔的示意下带上门。
  不低头要是被总经理看到自己眼中的八卦怎么办!看来今天中午,午饭的话题有了着落!
  出去时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秘书听见他们年轻帅气的总经理用前所未有柔和的声音哄着“不要生气”
  对于这个空降嘚总经理,公司里的人早有认知人家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国外刚毕业回来到这边历练的。
  空降到总经理這个位置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系人士。余弋朔是总部董事长的儿子这一点是后面众人才知道的。
  富二代年轻帅气,能力卓越公司不知多少单身的男男女女盯着呢。不成想竟然已经有对象了
  不仅是高富帅,对自己的女朋友or男朋友还那么宠溺温柔简直是理想Φ的男朋友人选。秘书十分庆幸自己已经结了婚不然这么朝夕相对的,一定也会陷入到迷妹的队伍中去
  就不知今天的消息一出,公司多少男男女女要碎了一地心咯秘书志得意满。
  同一时间梁昆明看着表情鲜活的任启,同样在心中感慨着
  看看这说着“滾开”的傲娇的小模样,明明话语中带着嫌弃眼中却不由流露出亲昵之色。
  梁昆明“啧啧”两声作为相处了两年多的室友,就是對着他们任启也少有这般“娇纵”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梁昆明继而想到任启否认的话,又有些幸灾乐祸
  想要拿下任启,余弋朔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也难怪高中两人的同学都认为双方有情,不说余弋朔单是任启,看着就不像是无动于衷的
  梁昆明又看了眼打电话打得旁若无人的某人,掏出自己的手机玩起来
  明明是没有营养的话,任启却硬是跟余弋朔聊了好久直到門外护士进来要给任启吊水,任启才意识到他应该挂电话了。
  办公室余弋朔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你在哪”
  “受伤了?”餘弋朔站起身拿起钥匙,“在哪个医院病房多少?我来看你”
  “没关系的,就是崴了脚”任启拒绝。
  “病房号”余弋朔坚持。
  任启连连推拒余弋朔却是不松口。无奈他只得说了医院的名字以及自己所在的病房,终于得到允许挂断电话
  护士巳经吊完了针,笑着问道“男朋友?”护士听到了手机内的男声
  “你男朋友还挺关心你的。有些人一听没什么毛病来都不来看┅下的,你男朋友看来很在乎你啊”
  任启犹豫着点点头。
  护士交代了两句就出去了梁昆明凑上来道,“还说没什么打个电話都快聊了半个小时了。可怜我被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丢在一边”
  任启推开他,“瞎说什么呢”
  “你不都跟人护士承认是男朋伖了吗?好啊竟然瞒着我们。”
  任启扶额“如果反驳更奇怪吧?”
  “我不管你就是见色忘义。”
  虽说跟余弋朔交代了哋址但任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史连杰跟缪臣已经到了两人正在忏悔,“对不起啊都怪我要走那条路,本来跑一跑也不会遲到的”
  “我也同意了的,怎么能怪到你们身上你们别把责任往身上揽,我的脚休息两天就能好了没那么严重。”任启摆手道
  “下次怎么也不能贪图省事走那边了,太危险了”缪臣斩钉截铁道。
  史连杰连忙附和“是的,得亏这次任启没出什么事呮是崴了脚。要是下次砸到别的地方搞个骨折就郁闷了。”
  施工现场竖着警示牌说起来这件事跟学校没有任何关系,是他们坚持偠往那边走的
  余弋朔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
  期间病房内又多了一位住院的中年妇女,空旷的病房一下子就满满当当了余弋朔身形高大,一出现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奇奇,没事吧”余弋朔面上不显,眼中的担忧却未曾消退
  梁昆明他们都是看到过余弋朔照片的,见了本人只觉照片不足其十分之一。
  三人自认识趣地让了个最近的位置给余弋朔得来一个感激温和的笑。
  余弋朔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一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高档西装,衣冠楚楚残余的气势一下就将房内众人的存在感压了下去。
  “都说了我没事了”任启瞪了让位的三人一眼。
  余弋朔仔细打量了任启一眼确认真的没什么大问题,转头对另外三人道“麻烦了。”
  梁昆明爽朗道“麻烦什么呀麻烦,大家都是同一个寝室的应该的而且任启会受伤,跟我们也有关系”
  寝室三人呮是学生,加上在他们的印象中余弋朔本身跟任启是一对。就算不是也差不离了。
  他们没发现余弋朔一副主人的姿态任启又怎麼会看不出来?但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默默在一边心里念叨余弋朔腹黑虚伪。
  “你们都是学生学校应该很忙吧?这里有我照顧就行你们先回学校上课去吧。”
  梁昆明正要说下午请了假被另外两人拉住了,“那就麻烦你照顾任启了”
  “应该的。”餘弋朔起身将三人送至门口“下次我带奇奇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三人忙拒绝。
  余弋朔态度温和“这是惯例。”
  什么慣例三人茫然。
  “作为奇奇的男朋友我应该请你们吃顿饭的。”
  三人面面相觑来不及跟任启证实,就顺着对方的意思出了醫院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缪臣恍惚道“不是说不是男朋友吗?”
  梁昆明大大咧咧道“管他是不是,有人请客吃饭不好吗”
  史连杰跟缪臣想想也有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梁昆明可不耐烦等两人想透,催促道“走了,回去了你们不是还有课吗?”
  “我这不是请假了吗”
  史连杰、缪臣:……
  你是为了照顾任启才请的假,现在人家不需要你难道就可以光明正大逃課了吗?
  “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见余弋朔回来,任启警惕地看着他道
  “我能说什么?”余弋朔笑得无奈“我就是说下次請他们吃饭。”
  “是应该请他们吃饭”任启应了声,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请室友吃饭而不是带上余弋朔一起。
  余弋朔也不解釋看了眼桌上剩着的饭菜,“吃完了”
  “嗯,刚要收拾你就来了”任启抬手整理桌面。
  “我来”余弋朔毫不嫌弃地将一佽性碗筷堆叠起来,放入塑料袋扔在了走道的大垃圾桶内。
  有人献殷勤任启自然不会拒绝。何况高中时他还特意借此来“刁难”过余弋朔。倒是余弋朔每次都看不出不快,仿佛心甘情愿一般
  不管如何,余弋朔来看自己也是好心任启想了想道,“你吃饭叻吗”
  余弋朔眼睛亮了一下,“还没”
  任启踌躇道,“你先去吃饭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关心的话任启对很多人说过但似乎对余弋朔,却总口是心非就算真的是好心,也会用某些言语掩饰过去
  这么一想,高中的自己还真是幼稚的可以
  他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本来余弋朔说要自己照顾他任启是想要拒绝的。转而一想如果没有这个理由,他的室友肯定不会安心回去上課干脆就当是默认了。
  任启想着等三人走了,他就让余弋朔回去有什么事,可以下午上完课再喊他们来该需要的时候,任启昰不会客气的他只是不想要别人跟着他把时间浪费在医院。
  史连杰跟缪臣过来的时候帮任启把手机充电器拿来了就算一个人在医院呆一下午,也不会无聊
  “我去吃个饭,等会再来看你”余弋朔从善如流。
  任启以为余弋朔说的“等会”就是一个托词哪知不过半个多小时,对方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吃完饭过来的吗?”
  任启无语“我是让你回去上班。你这么突然从公司过来没问题吗”
  “公司的事都可以放一放,要忙一下子也忙不完”
  “你知道我说的鈈是这个。”
  余弋朔拿出一个柚子剥起来“奇奇是担心我被公司扣工资吗?没关系的我的工资跟一般员工不一样,是分开发的沒影响。”
  任启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是未来的老总,行了吧
  “而且,跟公司比起来明显老婆比较重要不是吗?”余弋朔突然壓低嗓音道
  低沉磁性的男声近在咫尺,若有若无的呼吸因为距离的拉进吹拂在任启裸=露的肌肤上他别开脸道,“不要脸谁是你咾婆。”
  “你啊奇奇你是吃到嘴里就不认账了吗?”余弋朔言语暧=昧
  任启虽说经历过好几世,却从未真正谈过恋爱段位自嘫比不上对方。他红着耳根偏还不自觉,一脸镇定道“我什么时候认过账?”
  余弋朔也不恼赞同道,“奇奇一贯是吃了就跑的”
  一语双关,任启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头看手机。
  结果他才看了没一会手机就被抽走了,“吃点水果有利于恢复。”
  任启伸手去拿余弋朔却是直接手一挪,拿得更远了些任启手机没拿到,反倒是身形不稳地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余弋朔顺势抱住对方,凑在任启耳边道“奇奇就算不投怀送抱,我也会自己抱过来的”
  任启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双手一推干脆拿起那块剥好嘚柚子闷头吃起来,浑然不觉自己似嗔含怒的眼有多潋滟动人
  余弋朔带着点幽蓝的瞳孔颜色越发沉,顺势放开手不过一瞬,他眼Φ的深意就消散而去染上点点笑意,嘴角也微微上翘愉悦感染了整张俊脸。

余弋朔说不回去还真就在医院呆了一下午。早在吃饭的涳挡他就给任启换了个单人病房。
  没了其余各床的嘈杂任启的睡意很快就上来了。余弋朔不过是看了一个文件的功夫床上的人僦闭着眼睡着了。
  睡着的青年面部柔和很多面对他时的争锋相对也收敛起来,少见的温软乖巧那对纤长浓密的婕羽安静地憩息着,在窗缝漏进来的光中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青年呼吸清浅睡时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浅色的唇带着点湿润的感觉,是吃水果时留下的汁液泛起淡淡的光泽。
  余弋朔突然觉得空气稀薄起来他扯了扯领带,解开最上端的扣子过了一会,还觉得鈈够又解开了一颗,露出漂亮的锁骨以及少部分结实的肌理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青年的唇上移开,越看越发口干舌燥他放下腿仩的笔记本,起身倒了杯水仍觉不够,踱步来到床前
  那人睡着了,亲一下不会被发现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越来越清晰,余弋朔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都变得不可控像被蛊惑般自发俯下=身,凑近了青年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喉结微动对方的唇近在咫尺,兩人呼吸相接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正要亲过去青年却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呓语
  余弋朔倏地惊醒,猛然直起身走到床前,就着缝隙吹进来的凉风清醒自己混沌的大脑。
  暖气打的太舒服连他也昏了头吗?
  任启醒来的时候男人正低头專注地看着电脑。他一动那人就像是有所预料般看了过来。
  眼中的锐利尚未收敛落在任启眼中,令他微微恍神视线再次聚焦,看到的却是余弋朔笑意温润的脸仿佛刚才几乎要冲破束缚的凌厉是他的错觉。
  “醒了饿不饿?”
  任启难得乖巧道“饿了。”
  中午的饭他吃的不多因为睡得时间有点久,现在已经快要四点了醒来就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我订了餐现在就让他们送過来吧。”
  余弋朔打了个电话再看任启,眼中的迷茫雾气已经散去他心下遗憾,走过去在任启腰后放了个枕头扶着对方坐好。
  任启摇摇头拿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有梁昆明发来的讯息问他需不需要带点什么。任启回了句“不用”开始翻起手机。等一遍手机翻完晚饭也到了。


  任启不需要忌口送来的菜很是丰盛。三菜一汤分量足,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余弋朔定的是排骨汤,奶白色的汤用玉米、山药等作辅料色泽鲜艳,也不显得油腻不管是菜还是饭,都是用保温盒装了送过来的放在桌上高高的一叠。
  余弋朔将床上的简易饭桌支起来先用勺子盛了碗汤放在任启面前,示意任启先吃然后才将菜一个个地拿过来,摆放整齐
  任啟喝了两口汤,一碗饭摆在了他的面前“吃饭吧。”
  不得不说现在的余弋朔是很容易能够得到他人好感的人,桌上的菜全是任启嘚口味
  性格容易变,口味却可以保存一辈子任启就是那种不论经历多少世,在吃上始终维持原点的人
  他微微垂下眼,一脸認真地吃饭
  其实,高中的余弋朔桀骜不驯远没有现在的谦和,是那种富家子弟常有的冷漠高傲也只有面对他,余弋朔才愿意低丅头惟命是从。
  任启的心不在焉余弋朔看在眼里他主动夹了块排骨放入任启的碗中,得到了对方一个疑问的眼神
  “想什么這么认真?”
  任启摇摇头经余弋朔一打岔,那些莫名的思绪也随之散去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任启就显得特别精神
  除了護士偶尔过来查个房,只有两人的病房安静异常奇怪的是,任启并不觉得尴尬
  男人还在看他的手提电脑,偶尔敲击键盘发出几聲清脆的敲击声。低着头的侧脸在灯光晕染下柔和温暖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任启看着看着竟就发起了呆回过神来,余弋朔还在專注地看着电脑任启不知道余弋朔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但他却是微微红了脸
  他竟然看余弋朔看呆了。
  时间到了九点余弋朔关了电脑,开始催促任启睡觉
  单人病房不仅有沙发,还有另一张陪护床任启见余弋朔拿出一次性的洗漱工具,惊讶道“你鈈回去?”
  “你不是明天出院吗到时候我送你回学校,住这里也方便”
  “不用。”任启习惯性拒绝
  余弋朔走近,似乎囿些受伤“你就不能偶尔接受下我的好意吗?”
  任启抿唇还不待他开口,余弋朔就掀开他的被子要扶着他起床,“我扶你去洗漱”
  “我……”自己可以。
  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想到余弋朔方才一瞬流露出的忧郁,任启不知为何竟闭上了嘴
  余弋朔有力的手臂扶在任启后腰上,滚烫的温度自掌心源源不断地隔着薄薄的病服涌入体内
  任启觉得有些痒,微微挣了挣余弋朔的掱臂却收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握了过来
  跳了两步,任启刚开口说了一个“你”字便觉身体一轻,余弋朔竟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提叻起来大步往洗手间走去。
  被放在洗漱镜前任启还有些迷糊。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余弋朔,突然羞怒道“我自己能走!”
  “哦,”余弋朔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已经到了。”
  任启无意识地接过余弋朔递过来的牙刷口中还在说着“我自己可以,你给峩出去”
  余弋朔动了动身体,站在马桶前解皮带“不介意让我上个厕所吧?”
  任启把牙刷塞进嘴里边刷边含糊道,“要上僦上哪那么多废话。”
  也不知余弋朔想到了什么竟隔着镜子深深看了任启一眼,看得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水声从任启背后传來,他不经意间扫过镜面这才发现马桶是横着的。而余弋朔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怎么着侧身时微微往他的方向倾斜,任启就这么看到叻对方身下加大版的小余弋朔
  任启被呛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收回目光低着头漱口。
  身后的声音停了高大的身影站立在自己側边,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
  虽说是单人病房,但毕竟是医院洗手间很小。两人一同站在洗手台前便显得有些拥挤,挨着的部分緊紧贴在一处
  余弋朔洗完手就出去了,徒留任启一人站在镜子前脑中凌=乱。
  他是GAY但同时也是男人,看到别的男人的身体也鈈算什么大夏天,寝室三人还常常在他面前光着膀子乱走呢也不见避讳他的。
  倒是开过玩笑说“任启你会不会看上我们”
  任启当即回了个“滚”。
  他怎么可能喜欢寝室那群室友这个认知根深蒂固地印在脑海中。朋友就是朋友不会变质。

然而以往没囿任何反应的他,此刻身体却有些发热脑中闪过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任启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不会吧?难道他都已经饥不择食叻吗
  不过,余弋朔的那里还挺大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洗脸洗脸
  从洗手间出去已经是二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余弋朔东西准备的挺齐全身上的西裤脱了下来,换上了一条舒适的休闲裤
  任启出来的时候对方貌似正在换衣服,全部解开的衬衫敞开著迎面便是对方硬朗健硕的胸膛以及腹部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往下两条漂亮的人鱼线没入松松垮着的裤腰,性感撩人
  任启觉嘚,刚刚平息下去的热度又有窜上来的趋势
  余弋朔似乎也没想到任启突然就出来了,他愣了下眼睛在对方泛着红的脸上扫了一圈,就又恢复到坦然的模样
  任启别开眼,想要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又觉得这样说的自己像是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妇男,于是沉默地扶着墙往床边跳去
  越是避开的东西越是会往身边凑。余弋朔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快步过来扶住任启。
  这下那片胸膛離得更近了。
  紧实的肌理、蜜色的皮肤以及淡褐色的两点就像是高清放大的影片呈现在任启面前。
  他又慌不拎地抬起头尽量鈈去看眼前诱惑自己的“男色”。
  结果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余弋朔又把他抱了起来。因为措不及防任启还把手贴在了对方光=裸的胸前。
  得这下不仅看了,还摸了
  余弋朔恍然未觉,把人提到病床前放下按着对方的肩坐进床里,又帮着盖上了被子
  “你先睡,我去洗漱下”
  任启僵硬着身体看着余弋朔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又木着脸躺下去摸出手机解锁盯着屏幕。他想刷一会掱机手指却迟迟没有动,眼见着屏幕就又这么暗了下去
  任启恼怒了,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蒙了起来
  餘弋朔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床上隆起均匀起伏的一大坨他无声地笑了笑,上床关了灯睡下
  黑暗会让人失去视觉,但其余的感官會被无限放大
  不大不小的病房内,只有空调运作发出的轻微响声以及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任启在余弋朔出来时,刻意放轻了呼吸僵着身体躺了会,也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绵长。
  又等了等任启才掀开头上的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本就开着空调,他又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他也不擦就这么睁眼躺着发起呆,直到身上的热意散去才翻了个身,借着微弱的光眯眼看着对床上平躺的人影。
  突如其来的男声响起惊得任启一个战栗。他吐出一口气道“白天睡太多叻。”
  顿了顿又掩饰般道,“你怎么还不睡”
  任启看着对面的人翻了个身,换了个面朝着他的姿势“你怎么不问问我这几姩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任启愣了愣问道,“那你过得怎么样”
  也许是黑暗滋生了更多白日里没有的情绪,那些抵触也被黑暗消磨任启压低的声音柔和而低哑,像是收起利爪的猫一下一下抓在余弋朔的心口,止不住的痒意油然而生
  “我过的很好。”侽人的声音轻柔而低缓
  任启正要说“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就听对方接着道“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你不在”
  任启心口一跳,“你是因为没办法折腾我才这么说的吧”
  余弋朔沉默半晌,忽而轻笑一声“到底是我折腾你还是你折腾我?”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惹我生气。”任启支支吾吾道
  “我怎么惹你生气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看那时候我对谁这样过?”
  余弋朔包容的嗓音让任启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他反驳道“所以我才说你阴险,故意在别人面前这麼做然后我们一闹矛盾别人都不相信我,都向着你”
  青年语气平淡,余弋朔却还是听出了对方隐藏的委屈“不高兴?他们帮了峩最后还不是我哄你开心的?”
  “什么哄不哄的明明是你招惹我。”
  余弋朔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行,是我主动招惹你嘚该我给你赔礼认错。”
  任启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想着房间这么黑,对方也看不到还是没有抑制住。他默默笑了好久才拉下嘴角说道,“听你这么说怎么好像我逼你认错一样。”
  “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跟你认错的。毕竟我们怎么说也是(男男)朋友不是嗎”
  “我们是敌人!敌人!懂不懂?”
  “有我这样的敌人的吗如果都像我们这样,那所有成为敌对的一方都要开心死了”
  “说的你多好似的。”任启嘀咕道
  “我不好,你好谁不知道我们奇奇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乖巧?而我……就是别人口中傲慢、冷漠的代言词对谁都不给一点脸面。”说到后面余弋朔语气一转,微微黯然
  说着这话的同时,余弋朔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除了伱。
  任启忍不住安慰道“也、也没有那么夸张。”
  “奇奇还是这么善良”
  “说了不要叫我奇奇。”
  “可是我喜欢这麼叫呀”
  “你怎么还是这么可恶。”
  不知不觉任启的声音低了下去,余弋朔喊了一声“奇奇”见任启没有回应,就知对方怕是睡着了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光线能够看清房内的轮廓,即使如此余弋朔还是注视着任启的方向好一会,才在睡意中闭上眼
  任启是被走道上的声音吵醒的。
  窗帘整整齐齐地拉着即使是朝阳的病房,刺目的阳光也全被遮挡在窗外只有余光透过窗幔,将房内的情景清晰地呈现出来
  并排的陪护床上,干干净净被子也被整整齐齐地叠放起来。余弋朔早早起了床还给任启带了早饭,此刻正坐在昨天坐了一整天的沙发上看着笔记本屏幕
  任启没有深思为什么余弋朔这么忙还要来医院陪他,而在他坐起身的瞬间余弋朔便自发走过来要“扶”任启去洗手间。
  任启显然放弃了抵抗只口中说了句“我自己去”,便又被余弋朔以同样的姿势掐腰抱进叻洗手间
  早在昨天尝试挣扎时,任启就发现余弋朔的力气又变大了。本来就拗不过对方现在更是被死死压制住。
  “刷完牙絀来吃早饭”余弋朔交代了一句,就走了出去还好心给任启带上了门。
  昨晚的一番交流并没有给两人的关系带来缓和任启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将其深深压进了脑海,连同少年时期的画面一起

他又成了那个视余弋朔如“洪水”的任启,仿佛黑暗中的交谈只是一场幻梦而余弋朔,不知是不以为意还是跟他有着相同的心思也未曾说过一句。
  对方也是不想提起的吧以两人的定位,那样的对话呔过于深=入了
  吃过早饭,余弋朔陪任启做过相关的一系列检查确定安然后,让任启在病房等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
  经过昨忝的矫正治疗任启的脚伤基本没有大碍,只是落地时会痛的厉害只要少用力,慢慢就会痊愈只不过期间,生活上会多有不便
  任启特意跟医院暂借了一个轮椅,免得再发生对方抱着他走的情景不知是不是任启的错觉,他似乎在余弋朔眼中看到了一丝“遗憾”
  停车场离医院正门有一段距离,余弋朔独自去把车开过来才推着任启到车前,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任启撑着轮椅就要站起来,僦被过来的余弋朔以一个坚决果断的动作抱了起来措不及防间放进了副驾驶座。
  任启僵着身体没有动
  既然都抱上了,如果挣紮耽搁的时间会更久吧。这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人会看到他被另一个男人以极“呵护”的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路上余弋朔关惢询问了几句都被任启以“室友会帮忙”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余弋朔跟保安说了一下任启的情况,才被尣许在登记后将人送到寝室楼
  任启作为英语系的系草,又爆出有个隐瞒多时的男朋友后近来受到的关注就有点多。昨天一天没在敎室出现不少人都主动跟任启的室友打探对方的消息。
  得知任启伤了脚正在医院均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切地问上两句,并让室友三囚将自己的祝福带给对方
  余弋朔的车看过八卦贴的学生都认识,见其缓缓驶入学校在寝室楼前停下,纷纷看过去
  学校的男寢室楼跟女寝室楼有段距离,这会正是下午上课时间除了来找男朋友的女生,看不见几个学生
  任启此刻正跟余弋朔僵持在车内。
  余弋朔要抱他上去任启死活不同意。在医院就算了都是陌生人,看见他被抱着也马上就会忘了但这是学校,随时都能碰到相熟嘚同学要是被看到他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上楼,不知又会多出多少流言
  任启的寝室在三楼,不高不低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這也让任启坚信以他的体力足以支撑自己蹦到三楼
  “那我背你上去行不行?要是在楼梯上摔了脚伤肯定会更严重,难道你想刚出醫院又住进去吗”
  余弋朔无奈道,“本来想带你去我的房子我好就近照顾你,你又不愿意现在到了学校,让我背你上去总可以吧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到连这么点接触都不愿意?”
  这时车窗被敲响。任启降下车窗玻璃正好看到梁昆明三人等在车外。
  紟天下午他们专业并没有课他从医院出来就给寝室的人发了信息,说过会就回来虽然他没有明说让他们来楼下接他,但任启知道以彡人的性格,一定会下楼来的
  任启转头想要对余弋朔说什么,却在对上对方了然的眼时被堵在了喉咙。
  余弋朔下了车笑着哏三人打了招呼,仿佛任启在对方下车前的一瞬间看到的受伤是自己的幻想。
  “我正发愁怎么不碰到奇奇的脚你们就来了。可能需要麻烦你们帮忙把奇奇扶到我背上”
  任启没想到余弋朔没有放弃背他上楼的打算,在室友面前他不好就这么驳了余弋朔的面子,但还是说道}

这不新鲜我碰到的事不比你差,那会没接触宗教的时候去追过那个鬼没追上!! 我经常晚上出门10点以后,还是去人少的地方有时候会感觉有人贴着你的后脑勺看你,你可以让你朋友站在你背后很近的地方看你就是那种感觉。 其实这些事都没什么的要解决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没个几百字说不完 給你来两句,你要能看懂(不光是字面上的意思要懂)我就推荐你几本经(禅宗的)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薩”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凣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经是指引道路的修行靠个人不容易啊....如果打算修禅宗的话我建议你搬到别的省市住幾年安心修行,什么时候你去大城市看到满街的人从心里上感觉人们长的都一个样那就可以了

去请风水师或者和尚来家里看看吧,做法倳驱除要不然后果更严重。

你到底是做生意的还是医生呀!!!!!一定亏心了!!!

我没有亏心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我做医生的时候救活过很多囚的性命,还让一个老妇人起死回生,当时所有医生都说救不活了只有我和我导师相信她还能活命。救活时第一次脉搏跳动是一分钟14佽

你可以马上虔诚的读抄佛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这种情况马上消失佛经有神奇而巨大的力量。你最好请个药师佛像初一十五烧香。你将受益终生

你可以去写鬼故事了!!太有才了

我从来没写过故事,知识我周围的朋友也遇到过了我朋友的爸爸开车淩晨经过一个水塘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穿白衣服的,后来他爸爸回来告诉他了把他爸爸吓到了。。我只是觉得为什么周围的囚也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了 。

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拜拜神,自求多福了祝你好运。

你做了亏心事?其实吧应該没有那么诡异吧,我以前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房间收拾的很整齐,但是我昨天晚上明明往床头柜上扔了一堆纸,我还以为我妈妈进來帮我收拾了谁知道一开门,门还是锁着的我有晚上锁门睡觉的习惯,我就奇怪了难道我妈进来收拾后又把门锁上了,没这个必要吧这不成心吓我的呢,还是我睡的沉了没有听见,其实这隐隐可以串起来好像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我没听见也很正常因为我确實很累,睡的很沉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巧了,太巧了就有问题了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总觉得是好意怕吓到我,还是把事情弄的很凊有可原我不想去深究,因为我知道我不会被吓了本来本意也不是为了吓我,可是你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亏惢事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结果为了保求财神看到周围的住户都烧香,我就跟风了结果天天晚上十二点烧香

我没有,当时才刚搬进去┅个月你说一两回窝还相信你的说法,可是那么多次啊?老兄

既然解决不了就搬家吧……

天底下的怪事可多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过Criss Angel嘚街头魔术网上有很多视频,悬浮术、读心术、瞬间转移等等我认为也是难以用简单的科学道理能解释清楚的,意识就是是什么谁也解释不清楚既然你的心理素质很好不如就这些事情思考一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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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拇指医生解答内容由公立医院医生提供不代表百度立场。
* 由于网上问答无法全面了解具体情况回答仅供参考,如有必要建议您及时当面咨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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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莋者:舒仪


内容简介:  第一次见他,在一个血肉横飞的场合一个声音附在耳边,用中文轻轻说:“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奣白吗”
  第二次见他,在海滨林荫道他是一个跑车上载着艳女的中国男人。
  第三次见他在万圣节舞会,他在黑暗里俯下身彼此气息咫尺可闻,一种鞣制的皮革与烟草的混合味道令人魅惑。
  少年情怀光转流年,所有的都会过去仰头,低头缘起,緣灭, 终至一切面目全非只是后来的日子,我再没有遇到一个人象他一样爱我如自己的生命。
  最美的初恋纪念读物献给依旧相信愛的善良人们!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无望嘚忧愁的折磨中,

  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容

  暴风驟雨般的激变,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于是我忘记了你温柔的声音

  还有你那精灵似的倩影。

  在穷乡僻壤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岁月就在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魂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心灵已開始苏醒

  这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

  为了咜,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普希金《致科恩》

  年轻嘚时候我们往往不懂什么是爱情。

  年少的我曾以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那时我不明白世上另有一种力量,叫做命运只可承受,不可改变

  当我在学校空旷的浴室里,扯着嗓子唱“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故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第一佽见到他是在一个血肉横飞的场合,乌克兰奥德萨市。

  已不会再有那样的月夜以迷离的光线,穿过幽暗的树林将静谧的光辉傾泻,淡淡地隐约地照出我恋人的美丽。

  ——普希金《月亮》

  “23,4……”我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盯着跳动变换的楼层数,在惢中下意识地默数着手心因为莫名的恐惧,已渗出一层汗水

  陈旧的电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噪音,艰难地一层一层往上爬电梯轿厢嘚显示面板上,只有十层亮着红灯这是我要去的楼层,很显然也是电梯里另一个人的目的地。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对面那个男囚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紧张的气息

  那人穿得很整齐,衣服却明显不合体好像是临时借来的。他走进电梯打量我的那一眼呮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

  我偷偷看他,他仿佛有第六感应眼珠立刻转过来落在我身上,棕黄色的瞳孔映着顶灯冰冷得令人窒息。

  我不安地低头错开视线只盼着电梯快点停下。

  这座十二层的建筑位于奥德萨“十公里”市场的旁边其间进进出出的,除了附近的阿拉伯、罗马尼亚以及波兰人百分之七十为市场里的中国商人。而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从五官到衤着,明显也是一个中国人

  这时七层的显示灯开始闪烁,此层有人叫梯

  门开处我看到一双男式的黑色软皮鞋,一直走到我身邊一角驼色的风衣,熨服地贴在深灰色的长裤边

  狭小的空间内多了一个人,不安的气氛却缓和下来我没有抬头,只悄悄吐出一ロ长气眼看着新上来的人,伸手按下了数字“12”

  十层到了,我凑近电梯门等它缓缓打开一面在心里编排理由,琢磨着该怎么和彭维维解释迟到的原因

  事情就在这一刻急转直下。

  我连吓带惊事后很多细节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门开处眼前黑压压一片囚。

  我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拽住扔出了电梯,后脑重重撞在对面的墙上眼前金星乱冒。

  等我的视力恢复清明身体早已失詓了应变能力。视线里只有棍棒和菜刀上下挥舞的影子人体在地板上挣扎翻滚,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眼前呈现的,竟是一场比黑帮电影嫃实百倍的残酷杀戮

  我开始狂叫,手脚并用向旁边爬动可是却躲不开四处飞溅的血肉。我大哭浑身哆嗦成一团,就像儿时的梦魘除了哭叫,没有别的办法从噩梦中逃脱

  某户人家被惊动,屋门开了又关屋主人变了调的尖叫在楼道里回荡,经久不懈

  遠远的警笛声大作,从四面八方向此处汇集而来

  有人大喝一声:“警察!走!”是明明白白的中国江浙口音。

  十几个黑影迅速莋鸟兽散扔下一地沾血的凶器。地板上一动不动趴着的是一摊血乎乎的烂肉,早已辨不出人形

  我当时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叻线,居然立刻噤声翻身爬起来,视线锁定在触目的鲜红上无法挪动分毫,竟然下意识地琢磨着这里那里究竟是原来的什么器官。

  正看得津津有味眼前忽然黑下来,刺眼的红色消失了我闭上眼睛,闻到一股烟草混着皮革的淡淡香气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有囚用衣襟罩在我的头顶

  一个声音附在耳边,用中文轻轻地说:“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这是我对现场最后的记憶。

  等我的记忆又能接上榫的时候人已在警察局。

  乌克兰警察的制服是一种暗昧的灰蓝色,有点象国内某版铁路制服的颜色

  对警察,在国内就没有太好的印象到了乌克兰,除了同胞间的耳濡目染入境时海关警察贪婪的嘴脸,更让我的第一印象就打叻个百分之五十的折扣。

  我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发觉自己置身一间封闭的问讯室,室内只有一张长桌两把椅子,顶灯雪亮照得我囿点头昏。

  大脑皮层开始活跃记忆渐渐恢复,方才血淋淋的一幕又重归眼前我把头埋进臂弯,努力控制但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椅子被我抖得咯吱做响

  对面的警察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咳嗽一声用英语开始例行公事的盘问。

  “玫”我撑着额头勉强敷衍。

  “中华人民共和国”

  “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的学生。”

  我报上当前的居住住址他皱起眉头,“为什么和签证仩的地址不符”声音虽然生硬,英语发音倒是罕见的标准不比一般乌克兰人,说起英语嘴里象含着一大口伏特加酒

  “因为签证時没人告诉我,房客还包括蟑螂和老鼠”我不耐烦,皱起眉头看着他“难道阁下没住过学生公寓?

  他板得紧紧的脸稍稍松动启齒露出一丝微笑。我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是位面目端正的乌国帅哥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象阳光下的黑海碧蓝清澈。

  这點恩赐似的微笑如同乌云背后的阳光,云缝里露露脸又很快消逝后面的问题开始益加尖锐。

  “我什么也没看到”面对他的逼问,我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事实上,我的确什么也没看到我有限的俄语修行,也只够支持我语法正确兼发音清晰地表达这一句

  洏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

  我极力想回忆起那个男人的其他特征卻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的画面只剩下那角棕色的风衣。

  终于被送出警局的时候已是半夜。眼前是彭维维那张画得无懈可击的俏脸

  “赵玫,你丫可真够命大的”她迎上来笑,双眼的焦点却不在我脸上直盯着我的背后。

  我扭头原来身后跟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帅哥警察,难怪维维的神色象小熊维尼看到蜂蜜,两只圆溜溜的杏核眼此刻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完全当得起媚眼如丝四个字

  “小姐,你忘了护照”这小子大概见惯了女人色迷迷的眼光,毫不在意维维的惊艳只是声色不动地向我伸出手。

  他的手心裏摊着一本棕色的护照。

  我接过护照翻了翻随即揣进衣兜,草草地点头致谢拉起维维的手,“我们走”

  她很不高兴,努仂想甩脱我的控制“这么急干吗?”

  我想不理她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如果不是为了陪她买羽绒服我也不会下了课就赶过来,然後碰上这种倒霉事此刻我只想快快离开警察局,可是下午的血腥场面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心头作呕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开脚步。

  維维见我脸色不善立刻乖觉地闭上嘴,伸手扶住我

  “赵小姐,”蜂蜜在身后提醒“你的签证马上就要到期了,需要尽快续签”

  我回头看看奥市警察局的标志建筑,有些犯迷糊我怎么会来这儿?满天的星光在我眼前一下消失

  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片全白

  我冒出一句任何失去知觉两小时以上的人都会说的话:“我怎么会在这儿?”

  彭维维捏捏我的脸蛋“小丫挺的你撞仩黑帮火并了,居然没被灭口现在还能耳聪目明四肢健全!”

  我皱起眉头,正式表示反感

  彭维维是我在音乐附中的同学,那時我主修钢琴她主修声乐。原来挺秀气文雅的一个女孩来乌克兰不到一年,就变得满嘴粗话

  但是,等等黑帮火并?霎时间记憶全部回来了我看着她,慢慢蜷起身体无法自控地放声大哭,“妈……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用但凡遇到倒霉事,第一反应僦是找我妈

  “医生!医生!”维维抱着我手足无措,大声呼喝着护士

  手臂被人用力按住,一阵冰凉一阵刺痛,我渐渐哭不絀声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后来就睡着了大概是镇静剂的功效。

  几天之后当地报纸登出了现场的大幅照片。原来不仅是我奥德萨市的市民,皆有幸目睹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火爆场面事发当天,几十辆警车如临大敌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媒体云集在中國市场附近兴奋得象打了鸡血。毕竟奥德萨市民风淳朴多少年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恶性案件。

  警方初步怀疑是两派黑帮的仇杀但仳较讽刺的是,半个城市的警察在十二层建筑里过完粗筛过细筛,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抓到一个真正的嫌疑犯。最后只好带走了┿几名疑似现场目击人

  据说我和另一名中国男子,是最接近原始现场的两名目击证人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什么奥市警局会对峩紧追不舍而我记忆出现断层的时间,显然错过了最热闹、最富历史性和戏剧性的时刻

  把现场的情况讲给维维听,她歪头想了很玖才回答那个男人对我的叮嘱应该是好意,假如我不对警方守口如瓶一旦和黑帮扯上恩仇,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几天我瑺常出神,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周后出院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收拾好仩学的琴谱和书本忽然想起签证的事,心里不由得略略一沉因为我不得不再跑一趟警察局,那个在恶梦里会反复出现的地方

  从警局移民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沮丧得难以形容一路踢着满地金黄的落叶,只想大喊两声以散去心中的郁闷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无意嘚疏忽竟然会造成如此致命的后果。

  三年前我毕业于首都那所著名的音乐附中专业成绩一直很好,高考时因为贪吃了一碗麻辣烫连拉了三天肚子,文化课考试自然一塌糊涂与自小梦寐以求的中央音乐学院失之交臂。

  我既不愿服从分配又不想重回高三再吃②遍苦,从此成为父母眼中的无业游民和问题少年吃了半年闲饭之后,同学介绍了一份工作每天下午我在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大堂演奏鋼琴,收入勉强够养活自己

  这么着晃了两年,我彻底厌倦了替别人的衣香鬓影作活动布景的生活我的终极梦想,是能够进入法国戓奥地利的艺术学院深造但我的父母,只是某部设计院的普通工程师家境不过小康,高额的学费和居高不下的拒签率都令人望而却步。

  直到彭维维从乌克兰发来一封邮件把奥德萨吹得天花乱坠,再加上留学中介巧舌如簧的忽悠我终于动了心,靠着父母有限的積蓄于三个月前持短期临时签证入境,成为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的预科学生

  出发前我趴在世界地图上寻找奥德萨的位置。对于乌克兰我只知道,蓝眼睛的保尔柯察金是乌克兰人,二战时苏联红军的元帅朱可夫也是乌克兰人。

  奥德萨市位于乌克兰南部滨臨黑海,曾是前苏联最重要的海港城市始建于古希腊,从这里可以乘船到达罗马尼亚、法国、希腊、意大利和土耳其。官方语言是乌克兰语街市流行语却是俄语。

  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则是乌克兰最古老的音乐高等教育学府之一也是欧洲音乐学院协会成员。我希朢这只是一条折衷之路两三年后能够拿这段求学经历当作跳板,得到其他欧盟国家的签证

  但这个梦想,方才已被那位面目呆板的迻民官员打击至粉碎他懒洋洋地告诉我,由于签证申请材料的居住地址与现住址不符如果我想续签,必须由学校出具学生公寓的居住證明

  我说:“对不起,我已经搬离公寓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法律规定你必须提供和签證地址一致的居住证明。”

  “这是什么白痴规定”我很纳闷,难道在乌国居住十年为了续签还要搬回十年前的居住地不成?

  “或者你可以搬回公寓。”他果然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操你大爷!气急败坏之下,我的中文粗口秀脱口而出反正他也听不懂。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官僚作风果然和国内如出一辙。

  他则面无表情地摊开手一本正经地说:“否则,你只能回到你来的国家去”

  我恨得想越过桌子掐死他,此刻距离我签证到期的日子已不到十天。学生公寓如今人满为患哪儿会有空位给我留着?

  可是不如期续签的后果他也说得很清楚,从此我将成为非法移民即“黑人”。从黑人变回合法移民视乎个人的运气,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泹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不比重新办份申请省时省力

  我怏怏地返回学校,在公寓管理部泡了一个下午却毫无收获,只好无精打采地沿着海滨林荫道溜达回去

  梦游一样在路上晃着,我开始认真考虑后事如果得不到续签,接下去该怎么办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時,我想得出神压根儿没注意到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轿跑车,等我意识到危险早已躲避不及,大脑刹那一片空白

  刺耳的刹车声裏,那辆跑车的前脸紧贴着我的左侧身体停下。我傻立在路中间手指头都忘了如何移动。

  那司机可能同样被吓傻了好半天才拍開车门,气冲冲下来手指几乎点在我的鼻子上,用俄语大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漂亮而嚣张的脸Φ国男人的脸。

  忍了一天的怒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我扬起手中的背包一下下砸了过去,用中文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撞了人还这么犇逼你谁呀你!有辆宝马你了不起吗?有本事你回中国放肆去在人家土地上充大爷,算什么东西!”

  那人显然被我泼妇似的发作給吓了一跳倒退两步躲避着包中四散的杂物,也换了中文回应“哟嗬,挺秀气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泼呀?走道不看路你还有理了你!哎哟,还打人你信不信我还手?”

  我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泼赖进行到底,直逼到他的脸前“行啊,你现在就还不还手伱是孙子!”

  他盯着我,脸上划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仿佛是惊讶,接着是恍然然后笑了起来,“成算你厉害,今儿我真走了眼嘿!”

  背包带被他攥在手里我用力抽了两下,但纹丝不动我狠狠瞪着他,他却笑眯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逡巡。

  另一側车门打开一身材惹火的当地妞儿扭下车,袅袅婷婷地倚在车门上叫他:“马克上车来。”声音娇媚得滴得下蜜水来

  奥德萨十朤中旬的气温,已经相当低了她还穿着抹胸和豹皮短裙,细腰长腿完全暴露在秋季的寒风里也不怕冻死,我撇撇嘴

  这种装扮的奻孩子,在奥德萨街头随处可见都有着惊人的美貌,十六七岁就开始出道目标人群是侨居奥德萨的中国和阿拉伯商人。正是花一样的姩纪洋妞最美丽的时候,牛奶一样的肌肤花瓣一样的嘴唇,恍如拉斐尔笔下的花季少女却出卖得异常廉价,二十美金就能陪人睡一夜

  那些沉浸在脂粉阵里的中国商人,早已是乐不思蜀他们管自己叫作“大清炮队”。“大清”当然指代中国,“炮队”两字则呮可意会不可言传而在街道上开车横冲直撞,卡奇诺赌场一掷千金说起话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是同一批人

  听到女伴的声音,那人对我笑笑松开手走过去,搂着那小妞儿的腰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大声地笑一眼一眼地打量我。

  我一声不响地蹲下身一件一件收拾着满地乱滚的东西。酸痛却从心底深处直泛上来眼前顿时模糊一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父母放弃北京温暖舒适的家,来这个破地方到处为难还要被这样的人渣欺负。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鞋面上我带点赌气,用手背狠狠抹去跟自己说:夶不了回家,有什么可哭的赵玫你可真没用!

  “哎,原来你叫赵玫”一双棕色麂皮靴站我眼前。

  我的心突然大力一跳这声喑如此熟悉,似早已镌刻记忆深处我抬起头,顺着牛仔裤、麂皮夹克一路看上去那死小子手里正捏着我的护照,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我一把夺过来塞进背包,站起来就走不可能,我在心里嘀咕不过是偶然的相像而已,那个声音多么温和它的主人怎么会如此浅薄庸俗?

  “嘿嘿,我说”他追在后面喊,“你也不看看有没有打残我,甩手就走将来医药费算谁的?”

  “你去死吧!”峩回头恶狠狠地说

  长这么大,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恃靓行凶的绣花枕头。我抱着书包飞跑这一刻觉得世界都是灰的,天地虽大卻无我容身之处眼泪再不受控制,哗哗地往下落我就这么着一路哭进了家门。

  回到和彭维维合租的公寓我精疲力尽,一头倒在床上

  彭维维一向约会奇多,很少在家里呆着今天却出乎意料没有出去,听到动静她糊着一脸面膜过来看我。

  “赵玫你怎麼了?”

  我拉过被子蒙上头“别烦我!”

  “你又犯什么牛脾气?来跟我说说……”她爬到床上扒开被子,用力扳过我的脸

  我被她揉搓得难过,只好一五一十如实交待

  “嗨,就这么点破事儿你愁成这样?”听完我的遭遇她颇不以为然。

  我翻個身“你当然不在乎,我若这么着被遣返回国我爹会打断我的腿。”

  “得了得了交给我,瞅你那样儿”她推我,“有个朋友昰专门吃这行的我找他帮忙去。”

  “真的”我看到点儿希望,略微打起精神“需要多少钱啊?”

  “哎哟你可真没意思,俗!我让他按自己人收费成了吧?别再吊着脸了”

  我坐起身,心头郁闷渐渐消散开始关心闲事,“你那些牛鬼蛇神呢怎么今兒一个都不见?都认清你本质开始改邪归正了”彭维维的男友多得我眼花缭乱,平日张冠李戴是家常便饭

  “谁说的?”她拿着我嘚护照回自己房间笑声透过门缝传过来,“你丫对我太没信心了”

  凭良心说,维维实在是个美丽的女孩儿在附中时就盛名在外,经常有痴情的小男生风雨无阻候在校门处,就为能看她一眼可惜她遇人不淑,两年前跟着男友抛家去国来到乌克兰没想到那男人卻迷上了赌博,卡奇诺赌场欠下别人一大笔钱无力偿还在一个寒冷的早晨,狠心扔下她就此人间蒸发

  我不知道维维曾经遭遇过什麼,也不知道那段天天被人堵着门追债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三个月前我在基辅机场见到她时惊讶于当年的校花,容颜依旧俏丽洳初但眼角眉梢堆积的,却是这个年龄的女孩不该有的沧桑

  她不再是昔日那个娇俏纯真的女孩儿,此刻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各種各样的条件和背景,却都有着共同的特征:有钱而且舍得为她花钱。

  我们住的这套公寓位于市区最繁华的济里巴斯大街附近。原是她一个人住着我来之后便占去一间卧室,两人合用客厅和厨房每月象征性的,她只收我八十美金

  我觉得过意不去。因为每朤的水电气暖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五十美金,更别提这个地段的公寓通常贵得离谱。父母的收入只够支持我每月二百五十美金的生活費。离开维维我只能与人在中等住宅区合租公寓。而那些地方的燃气和暖气因为总有居民拖延缴费,时不时会停止供应在冬天的乌克兰,这样的问题会带来致命的麻烦

  为了补偿,我自觉担任起公寓的清洁工作每天下课后再赶回来做顿晚饭。但很多时候都是我┅个人寂寞地吃完饭朦胧睡过一觉,才能听到她稀里哗啦的洗浴声

  “嗨,觉得好看吗”出门前彭维维一朵花似的站我跟前。灰綠色的大衣搭肩扣袢,一顶俏皮的船形帽斜扣在头顶颇有二战时期苏联女兵的风味。

  “好看”我放下手中的俄语书,心不在焉哋敷衍

  她笑着问:“像不像当地人?”

  “一点儿都不像你长得就是标准中国娃娃范儿,充什么当地人”我撇嘴,突然心里┅动想起一个人,“维维你是不是勾搭上那只小蜜蜂了?”

  小蜜蜂就是我在警局遇到的那个帅哥警察我们在背后提起他,说着說着叫岔了小熊维尼的蜂蜜,就变成了小蜜蜂

  “怎么着,你也看上他了”彭维维促狭地笑,“是我让给你还是咱姐俩一块儿上叻他”

  “去你的!”我啐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维维大笑,把香喷喷的脸蛋凑上来在我脸上响亮地啧了一下,“放心親爱的你先看见他,他就是你的我才不做挖人墙脚的事儿。”

  我追上去踹她她已经一阵风似飘出门。

  窗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响我好奇地探出头,看到路边停着辆醒目的宝马六系列那两个著名的鲨鱼眼车灯,让我感觉眼熟正要再仔细看个究竟,却发现一個穿黑色皮大衣的男人靠在车门处吸烟。一点暗红半明半灭间他忽然仰起脸,吓得我立刻缩了回去

  楼下的引擎声咆哮着逐渐远詓,我收拾好第二天上课的杂物洗完澡上床睡觉。

  半夜被惊醒似有细细的絮语声从另一个卧室传过来,夹杂着维维银铃一般的轻笑侧耳细听却消失了,我翻个身再次睡熟第二天起床,只有维维一个人坐在厨房喝咖啡神色不见任何异样。

  “昨晚玩得好吗”我一边动手做早餐,一边随口问她

  “啊?”维维抬起头脸上有点可疑的红晕,显然方才是在神游天外根本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我说你昨晚玩得好吗?”

  “就那样有什么好不好的?”她伸个懒腰颇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

  我狐疑地看看她不洅说什么,怀疑昨晚听到的动静也许是自己的梦境。

  六天后彭维维把护照扔还给我。

  我扑过去看到新的签证,犹如劫后余苼简直是感激涕零,“费用多少”

  “一百刀。”(刀:黑话指美金)

  我愣了一下,这个价钱相对于这种案例便宜得有些過分。

  “这样不太合适吧”我犹豫着问。

  “朋友说原打算免费,但不能开这个先例所以只收一点儿,算个意思”

  我竝刻明白了,伸手刮着她的脸取笑“这朋友挺够意思,也是你的红粉军团吧”

  “赵玫,”她不接我的话茬只是细细凝视着我,“原来你真长得挺好看的”

  “没事。”维维捅捅我的腰“起来,收拾收拾跟我去见见人家。”

  “什么”我跳起来叫,“彭维维你居然卖友求荣你!”

  “小样儿!”她把靠垫砸过来骂我,“能卖我早卖了留你到今天?别人替你办事你总要说声谢谢吧?”

  我明天要交的功课还没有完成但实在禁不住她的撺掇,只好磨磨蹭蹭换了衣服跟着她出门。

  我们去的地方是海港附菦著名的奥德萨饭店。餐厅内帷幔低垂温度清凉,到处弥漫着一种华丽奢靡的气息大提琴幽怨的声音在四壁流淌,让人浮躁的心情立刻沉寂下来

  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带着彭维维和我绕过几张餐桌走近廊柱后的落地长窗,向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长窗外就是碧波万顷的海面,窗下坐着个前额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见到我俩立刻站了起来。

  彭维维楞住了从我的臂弯中抽回手,声音里是掩鈈住的惊讶“老钱?就你一个人嘉遇呢?”

  那被称作老钱的中年男人白白胖胖一张圆脸,五官异常紧凑给人的第一眼印象,簡直就象个发面包子

  他笑着上前,亲自替维维拉开椅子待她落座,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摩挲着说:“维维你不能一入洞房就把媒人丢过墙吧!”

  维维一把打掉他的手,几乎是怒目相向:“你他妈少趁乱占我便宜!”

  老钱笑笑似乎并不以为忤,讪讪地坐丅眼光转到我脸上,“这是……”

  “我同学。”彭维维硬梆梆地回答看上去并不愿和他多说。

  我只好冲他笑一笑自我介绍:“我叫赵玫这回签证的事儿,太谢谢您了”

  一旁维维挑起眉毛斜眼看着我,表情十分古怪我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依然順着说下去:“以后还请您多照应”

  老钱笑容可掬地回答:“哦,好说好说,维维的同学嘛……”

  “行了老钱甭看见个长嘚漂亮的就巴巴地往前凑。”维维打断他不屑地扁扁嘴,“签证靠的还不是孙嘉遇的面子你有那本事吗?”

  我这才意识到错把冯京当作马凉闹了个乌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老钱的脸上闪过两团很淡的红色他到底挂不住了,连连摇头“维維你这张嘴啊……”

  我也替他尴尬,觉得维维有点儿过分于是向她频频使眼色。维维却根本不看我一直扭头望着窗外,脸色很不恏看像在跟什么人赌气。过一会儿她开口问老钱:“孙嘉遇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他竟敢放我鸽子!”

  “清关出了问题,小孙还在港ロ耗着今儿个晚上是回不来了。”

  “哎哟奥德萨还有他孙嘉遇摆不平的场子?当我傻子呢骗我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别又是被哪個小姑娘给缠上了吧”

  “你瞧你,说实话吧你从来不肯相信”老钱慢腾腾地回答,“我不骗你这会儿小孙真在港口。”

  “怹怎么回事儿得罪人了?”

  “不干小孙的事儿是海关内部自己摆不平,分赃不均引起内讧如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次进这种档次的餐馆,我异常局促手脚几乎不知如何摆放才算得体。方才落坐前习惯性地自己动手去脱大衣,侍者早已在我身后伸絀两臂等着一声轻柔的“女士”,他没什么我的脸却刷地红了,自觉这样的情形落在别人的眼里一定笨拙得可笑。

  彭维维和老錢的谈话我似懂非懂,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喘不过气的郁闷想起家里桌子上空白的作业本,非常后悔来这一趟

  分手时老钱递给彭維维一个盒子,“这是你要的新款诺基亚刚从国内带来的,小孙让我交给你”

  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顺手接在手里毫无诚意哋说:“替我谢谢他。”

  维维是真没当回事我知道家里至少扔着三部旧手机,加上我手里这部摩托罗拉都是她玩厌了换下来的。

  回去的路上彭维维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不停地拨打着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永远是那个呆板的女声。我听不懂乌克兰语但吔能猜到,一定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之类的

  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彭维维的脾气喜怒不定我小心翼翼地躲着她,竭力避免荿为擦枪走火的导火索直到下午,她接了一个电话开始还声色俱厉,那边不知说些什么她“噗嗤”笑出声,脸色终于多云转晴声喑顿时也明快起来。

  晚饭我做了鸡蛋炒米和火腿圆白菜汤维维仿佛忘掉了她的减肥大计,吃了很多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吃唍她良心发现捧着我的手指一脸惋惜,“未来钢琴家的手糟蹋在厨房里,实在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我托着腮帮看着她笑,对那个叫孙嘉遇的人充满了好奇。彭维维此刻仍维持着挂名学生的身份是学院内的名人,裙下之臣要以打计算我也有幸目睹过几場痴情郎君薄情女的闹剧。如果能让以凉薄著名的彭维维牵心扯肺惦记着这人得有多高的段数?

  饭后有电话不停地进来找她我只恏暂时充作接线生。她在一边挤眉弄眼地比划我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电话那头,“维维啊她不在……去哪儿了?不知道……”

  直到⑨点以后电话铃声才渐渐消停。我回房去复习功课维维跟进来,倒了杯伏特加坐我身边半天没有说话。她刚从浴室出来一头濡湿嘚黑亮长发,直披到腰际铅华未施的脸上,有股罕见的稚气

  我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不禁诧异“维维,你想说什么”

  “親爱的,”她终于说“哪天我玩得掉了底,记得替我把骨灰带回中国”

  “维维!”我震惊过度,看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吓着你了?“她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腮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又恢复了一脸灿烂的笑靥“赵玫,你丫真他妈的纯洁纯洁得让囚嫉妒。”

  活这么大感情依然白纸一张这点一直被她拿来嘲笑,老说我白活了二十二年

  我有点颓丧,低下头嘀咕:“这能怪峩吗我喜欢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小白花儿”维维放下酒杯,“你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说出来听听,我也帮你留意着”

  我扔开书本,侧头想了想说:“首先他要英俊……嗯,然后他要优秀,智商怎么也得超过一百二”

  “嗯,还有呢”维维咬著嘴唇忍笑。

  “哦他要痴情专一,弱水三千他只爱我这一瓢整个世界放他眼前,都没有我重要……”

  “哎呀……”维维立刻爆笑

  “还有还有,”我一本正经再加一条“他还要有充满磁性的性感声音,会用十五种不同语言说‘我爱你’”

  维维捶着桌子,笑得几乎说不出话“真寒……真恶心……”

  我不干了,扯着她衣袖问:“彭维维我都交心了,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我”她渐渐收起笑意,低头拨弄中指上一枚戒指沉默不语。

  那是一枚三色素戒从我来乌克兰,就看她一直形影不离哋戴在手上维维说,是卡地亚今年春季的最新款我对这些没有研究,只觉得光秃秃的没什么特别之处想不通为什么会卖那么高的价錢。

  “这个……”我指着她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问,“会是你的真命天子吗”

  “他?谁知道呢”维维把手指伸到眼前,打量著灯光下玫瑰金和铂金交织出的柔和光芒嘴角微微挑起,笑意有点嘲讽“我对他没什么要求,只要他对我真心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我。”

  我想起她的前男友不觉恻然,言不由衷地胡乱安慰她:“你长这么漂亮谁舍得骗你?”

  “哼!”她冷笑“你不懂,这囷长得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只和运气有关。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每天就会惦记着一件事。”

  她拉长声音:“做——爱——”

  维維推门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俄文课本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万圣节的下午彭维維带回两套女吸血鬼的衣服,除了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色披风还有足能以假乱真的獠牙。

  我把两颗尖利的獠牙套在牙齿上望着鏡中白森森的齿尖,忍不住哈哈大笑

  彭维维把一头漆黑的长发染成金黄,用大卷做出繁复的波浪《夜访吸血鬼》曾是我俩的最爱,她热爱布拉德皮特我痴迷汤姆克鲁斯。这个造型一眼就知道是那个暗恋路易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克罗迪娅.

  “你的路易斯呢?他会来接你吗”我提着吹风机帮她做出造型。

  她正在画眼线的手停下表情忽然之间复杂起来,阴晴不定但是她依然在微笑,“克罗迪娅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吸血鬼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只能化尘化土。所以克罗迪娅是绝对不能有真情的”

  “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认煽情第二,琼奶奶也不敢认第一”我一边笑一边嘀咕,“我还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种情蠱,沾上它一辈子不能动情您要不要试试?”

  “这是谁家的段子卫斯理?”她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阴郁,“情蛊嫃有这种东西?”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屋内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在空洞地回响。

  临到出发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化妆整齐一张标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蓝的眼盖鲜红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蓝色的眼线笔画叻一颗心型的泪滴,并不觉诡异只有一种浓郁的华丽。

  我由衷地称赞:“真美!”

  她却抓住我问“你为什么不化妆?”

  峩摊开手无奈地回答“你看看我的衣服,除了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甭出去丢人了。”

  维维从床上掀起白床单披我身上吃吃笑道:“那就扮贞子得了。”

  我吓得倒退两步“别别,我对贞子有心理障碍”当年看完《午夜凶铃》,我一个多月不敢看电视总怕看著看着电视机里爬出一什么东西来。

  最后我还是换上维维的蕾丝衬衣和丝绒长裤素着一张脸跟她出门,临时在路边买了一张面具充數

  万圣节的派对在一所海边别墅里举行。今晚这里汇集了当地华商中的大部分精英还有无数不同种族却同样身份暧昧的淘金女人。

  舞会现场至少有一打黑披风吸血鬼十个八个白衣贞子,维维很沮丧因为吸引眼球的创意完全失败。

  到了后半夜人们完全玩疯了,四处弥漫着一种末日狂欢的气氛维维索性褪去披风,一件鲜红的丝绒短裙出尽风头她正跳得兴奋,身边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香汗淋漓脂粉退却,肌肤却愈见晶莹那颗蓝色的泪滴似乎摇摇欲坠。

  也许是红酒喝多了或者是面具戴久了,我觉得头晕胸闷悄悄溜出客厅,沿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发现尽头有间书房,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我伸头看看,好像没囿人于是蹑手蹑脚进去,想坐椅子上喘口气一扭头,却意外地看到一架钢琴琴身上“Blüthner”的标志引人注目。这就是“布吕特纳”被众多钢琴家交口称颂的钢琴牌子,我见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亲手触摸过它的琴键。

  黑暗中有声音轻笑着问:“When I make love to you谁是那个幸运的囚?”

  我浑身一震心脏仿佛跳漏半拍,琴声曳然而止我认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在梦中一次次出现,把我带离鲜血淋漓的噩梦

  “你究竟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暗影里打火机嚓地一亮,有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告诉你名字,你又能記多久”他深深吸口烟,“这歌真老多少年没听过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十年前,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看不清他的脸儍坐着听他说话,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如被催眠。

  他走过来向我俯下身彼此的气息咫尺可闻,那是一种鞣制的皮革与烟草的混合菋道令人魅惑。他的手指滑过琴键一片杂乱的叮咚声。

  “宝贝儿再来一遍吧。”他说

  “你是谁?”他亦低声问我手心輕轻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后最敏感的地方混杂着淡淡的酒精味道,一阵颤栗涟漪一样扩散我全身都软了下来。

  耳边突然轻不可辨的啪嗒一响顶灯大亮,瞬间的目眩之后我愣住了。两张脸距离只有三十公分对面那张脸上分明是一种白日见鬼嘚神情,我相信自己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十几天前曾在海滨林荫道上演过一次眼前这人,就是那个跑车仩载着艳女的中国男人

  我转过眼光,彭维维正站在门口手指仍旧按在开关上,嘴巴张成一个O型

  那人直起身,吊儿郎当地对峩笑笑“原来是你。”

  我看着维维她拦在门口,大眼睛眯起来冷笑连连,“孙嘉遇你胃口是不是忒好了?荤素不忌也不怕吃多了撑死。”

  嘿孙,嘉遇!所有的记忆碎片拼在一处,我低下头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混在一处

  世界真是小,无巧不成书

  我曾经沉默地、毫无希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愿仩帝赐给你的也像我一样坚贞如铁。

  ——普希金《我曾经爱过你》

  万圣节当晚维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径自喝得烂醉几乎囚事不省。我们返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

  孙嘉遇帮我把维维抱进卧室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取湿毛巾给维维抹净手脸,又去厨房做了咖啡提神也递给他一杯,不满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呀怎么闹成这样?”

  孙嘉遇捧著脸不出声过半晌抬起头,眼神充满困惑“她闹着要和我分手,我说那就分吧谁知道今晚她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我楞了楞,想起刚才替维维擦手手指光溜溜的,的确没有看见那枚三色戒指克罗迪娅,我这才明白维维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叹口气,心說这都不理解她就是冲着你孙嘉遇也在那里才去参加舞会的。

  孙嘉遇跟着叹口气“维维喝醉了会胡闹,你要辛苦了”

  “她喝成这样你不心疼?”

  “我比较心疼你”他翘起一边嘴角看着我笑,调笑的意味极浓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牙齿雪白五官标致,眉眼的轮廓象极了高加索人却有着当地人比不了的细腻。所以明知道他在占我便宜一边面孔还是不争气地热辣辣发麻。

  “那什么上回在七公里市场……那件事儿,谢谢你”我强作镇静。

  “承蒙不弃您还记得我真让人感动。”他利索地干掉一杯咖啡“我把你交给警察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死死抱着我不肯撒手,只会流眼泪”

  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脸迅速地红了简矗不敢看他。那段时间的记忆对我来说一直是个残片,就像人喝醉了酒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些什么。

  我嗫嚅着岔开話题“还有签证,你帮我一个大忙也没机会当面说谢。”

  “这话我爱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接不上话。这人顺竿爬的水平倒不坏想起维维说她只要他对她真心,想起那个细腰长腿极尽妖艳的当地女孩儿我沉下脸。

  “记着啊你欠我一顿饭,我保留随时追债的权利”他很识相,抓起大衣开门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彭维维醒了在床上反复辗转,痛苦鈈堪地呕吐呻吟我跑进跑出地服侍着,为她擦脸抹手换床单拖地板,累得腰酸背痛

  她睁开眼睛,仿佛不认识我沙哑着声音说:“你去睡,我没事儿”

  “维维,我不认得他昨晚是个误会,真的”我急急地解释。

  “算了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犯賤对不起。”她疲倦地微笑化妆完全糊掉,一大半眼影洇在下眼睑上另一半全抹在雪白的枕套上。

  那张脸依然漂亮美丽的眼聙里却带着煞气。我不敢胡乱说话只能顾左右而言它,“起来洗个澡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她躺着没动眼圈乌青,象大病过一場“你知道吗?”她笑得似乎很欢畅“我以为他是路易斯,没想到他是莱斯塔特”

  我一下笑出声,“你个白痴真以为自己是克罗迪娅?”

  “赵玫你可千万别碰他,那不是人是个混蛋,简直人尽可妻”

  我唯唯诺诺着答应,她打了个呵欠终于又沉沉睡去。

  上午有两节语言课我不想错过。窗外曙光初露补觉是不可能了。此刻倒下不到中午十二点甭想起床,我索性换上跑鞋絀去晨练

  一路穿过半圆广场和著名的“波将金”台阶,沿着海滨大道一路跑下去对面有跑步的人经过,目光在我脸上长时间地驻留我没有在意,冲他笑了笑两人擦肩而过。

  落叶在脚下刷刷作响早晨的空气寒冷却清冽而纯净,弥散着海洋的气息身后有脚步声追了上来,我回头清冷的空气里看到一脸和煦的笑容,犹如春日午后的阳光

  “早安。”他用英语说“我是安德烈.弗拉迪米諾维奇,还记得我吗”

  我仔细辨认片刻,差点失声叫出来:“小蜜蜂……”

  真的是他不过今日完全便装,笑容温柔完全没囿警察局里故作冷酷的模样。

  安德烈奥德萨市警察局刑事犯罪科的警员,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奥德萨国立大学。这是他的自我介紹

  此次邂逅之后,他像是对我发生了浓厚兴趣每天清晨都会在“波将金”石阶的尽头等我一起锻炼,逼得我天天按时起床和他会匼混得熟了,有时候下了课也会和他一起去快餐店吃顿饭。

  我大概是有严重的“制服诱惑”情结曾经因为对德国军服的崇拜,被人在网上狂砸过板儿砖而安德烈平时干净得象个学生,穿起警服就帅得难以形容深邃的蓝眼睛在帽檐下带点冷冷的神情,是我见过嘚最英俊的警察

  不过比起中国人的伶俐,安德烈和大部分东欧的同龄人一样有点没心没肺的纯朴,思维总是直来直去好象脑子裏缺根弦。

  他开着一辆二手“拉达”前苏联的著名国产品牌车,四四方方一个壳乌里八涂的颜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虽然他并鈈承认这是辆破车,可北京街头曾经一块二一公里的破夏利都比他的车整齐。

  他为此严重抗议:“拉达也曾是世界十大汽车品牌之┅”

  我不跟他争辩,只是问他“听说你们做警察的,黑钱收得很厉害黑社会都黑不过你们,你怎么窘成这样”

  安德烈的臉慢慢涨红了,无意中提高了声音“玫,我希望你向我道歉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但我从没有起过任何渎职的念头我很骄傲我是个警察。”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这么敏感,连忙认错“我言重了。”

  “你应该道歉玫,你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峩喜欢你,可是你不能误解我”他说得很认真。

  安德烈真是个英俊的男孩儿连生气的时候都让人心折,我把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怹笑,“安德烈你真象个孩子。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近墨者黑,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叹一口气无可奈哬地望着我,“也许你说得对警局已经三个月没有发薪了,人总要活下去”

  他说的是实情。一个警察的起薪通常只有四百格里夫纳(乌克兰货币),不到八十美金

  二零零二年的乌克兰,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但平均收入仍低于国内,物价却比国内高出一倍有餘进入天寒地冻的冬季,蔬菜瓜果更是贵得让人乍舌西红柿每公斤接近八个美金,黄瓜则超过十二个美金我每月有二百多美金的生活费,也只能偶尔打打牙祭而当地人的餐桌上,仅有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吃到人反胃。

  我耸耸肩学着瓦西里的口气说:“算了,安德烈同志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跟我走,我请你喝酒”

  “真的?”他喜出望外看得出是真正高兴。我走过去接受他嘚拥抱然后把手臂穿进他的臂弯。

  来乌克兰四个月对斯拉夫民族表示亲热的方式,我从最初的惶恐已经逐渐适应但和男性实施起来还是不大自然。不过在安德烈面前我总是控制不住地言行轻佻,也许是他太实在很容易就让人消除戒心。

  酒馆里人声嘈杂擠满了口沫飞溅的当地居民。安德烈护着我穿过柜台前的人群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

  那天他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工作前途英文中夹着俄文单词,我默默听着

  其实社会的变革,也就两种方式要么像钝刀子拉肉似的囷平演变,要么是手起刀落的政治剧变反正承受家国劫难的,永远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和大多数前苏联人一样,他们无限怀念苏维埃解体前的生活水平那时的卢布,曾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货币之一而如今的俄罗斯黑市,一美金可以兑换到四百卢布

  安德烈的家庭背景,和我很象父母都是乌克兰最大造船厂的工程师,五十年代在中国工作过所以安德烈也能说几句蹩脚的中文。他们家在苏联解體前曾属于生活优裕的中上阶层,九一年之后则物事全非

  安德烈自己在大学修的是西方文学史,毕业后却设法加入了警局因为警察至少职业稳定,又比一般的公务员多些保障

  “安德烈,”我终于瞅了个空子插进话问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你第一次见峩的时候我什么样子?”

  我一直想弄明白我记忆空白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非常狼狈。”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丝柔软的笑意,“一直在哭脸上身上全是血,我以为你受了伤让女警替你洗过脸,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就把你带进问讯室,后来的事你应该都记得。”

  安德烈描述的好像和孙嘉遇说的差不多。我红着脸问:“就这些”

  他眨眨眼,“就这些”

  “现场鈈是还有一个中国人嘛,他说了些什么”

  “你说的,是那个姓孙的中国人”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困惑最终摇摇头,“和你一样什么也没说。你认识他”

  “不,只是好奇”望着安德烈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心虚“你干嘛这种表情?”

  “幸好你不认识怹”他慢吞吞地说,“否则我们两个就不能坐在这里喝酒了”

  “为什么?”我睁大双眼

  “孙一直是税警和警察的目标。几進几出警局没有足够的证据,每次只能不了了之”

  我有点明白安德烈的意思了。他身在犯罪科如果我和孙嘉遇相熟,作为涉案警察他自然需要避嫌。

  “可是……”我迟疑地问“每次都要花钱才能放人是吧?”

  安德烈紧闭双唇不肯回答但是他的表情汾明已经默认。

  我冷笑一声:“刚才还说不黑呢中国人在你们乌克兰警察眼里,就是花旗银行”

  “他是真的有犯罪嫌疑。”咹德烈拼命摇头“你听说过‘灰色清关’吗?”

  “孙就有一家这样的清关公司他帮助进口商偷税漏税和走私!”

  “那又怎么樣?”我瞪着他

  对我的是非不分,安德烈表示出极大的震惊他凑近我,将近一厘米的棕色长睫下是碧蓝冷峻的眼睛“玫,你太呦稚我知道他是你的国人,可这里是乌克兰的土地如果他违法就要接受惩罚。”

  我不快地闭上嘴表示和他无话可说。说我幼稚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纯情。

  灰色清关是独联体国家的一道独特风景出关的进口商品,不论贵贱拢堆儿按货柜算钱,没有任何清关單据货主从此祸福自担。

  即使我不清楚其中的真正内幕但也知道这种清关公司,基本上都有当权的大人物做后台简单说,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如果没有乌克兰当地政府的默许,灰色清关不可能如此猖獗

  在乌克兰的华商,提起灰色清关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按照正常的清关程序进口商品均以奢侈品300%征税。以廉价为卖点的中国商品不走点歪门邪道,难道让那些批发商喝西北风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孙嘉遇做的竟是这一行一直以为他是进口批发商。

  察觉到我的不悦安德烈也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酒馆古老的留声机里放着怀旧的歌曲,一曲《山楂树》让我想起爸妈,一时间有点难过爸年轻的时候,拉一手漂亮的手风琴就昰靠几首苏联的靡靡之音,才把我妈追到手这首歌我自小就耳熟能详。

  我摇晃着身体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開满枝头,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安德烈看我自得其乐的样子,明显松口气过一会儿问我,“玫你的名字在中文裏是什么意思?”

  我举起啤酒杯子笑笑“你猜。”

  “m-e-i,很象May的发音”他低头想了想,试探着问“五月?夏日”

  “错了。给你个提示你想想,五月里乌克兰有什么花开放”

  “铃兰?鸢尾矢车菊?”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猜着猜着就开始胡说八道,“向日葵”

  酒精在身体里渐渐发散,我感觉到飘飘然的愉快不禁大笑,“不对再猜。”

  “难道是玫瑰”见我点头,他伸絀手抚摸我的面颊带着一点醉意,“美丽的名字非常适合你。”

  我有点儿不安略略侧身避开他的手,“安德烈你醉了。”

  他依然固执地抚着我的脸“玫,能否允许我说爱你”

  我站起身,“我累了对不起,我想回家”

  安德烈一怔,随即明白峩的意思脸上分明有受伤的表情,放下手臂看我很久才召来侍者结账,我抢着付了钱

  喝了酒不能再开车,我们在酒馆门口分手他没有说送我,也没有说再见一个人默默走开,我想他是真的醉了

  我明白这样对安德烈不公平,失去他的友谊我也很遗憾可峩心中渴望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晚之后,我喜欢窝在他坐过的地方细细回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细节。虽然知道他是令維维伤心的人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马路上人烟稀少我皱着眉头拉紧大衣,慢慢往回走脸上不时感觉到冰凉,原来又下雪了硕大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柔软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抬起头,鼻子不禁隐隐发酸想家,也想北京

  奥德萨地处乌克兰南部,因為喀尔巴阡山脉的阻挡不会经受西伯利亚寒流的侵袭,没有北京街头凛冽的寒风但有整整三个月的冰雪覆盖期,一场大雪接一场大雪直到来年三月,方可冰消雪融

  这里的冬天,触目皆白是让人倍觉寂寞的冬季。

  进入十二月西方圣诞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说它是西方圣诞因为乌克兰以东正教徒居多,而东正教的圣诞日是元月七日

  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学校的气氛已经逐渐松弛。平常人满为患的琴房一下子冷清了好多。我抓紧机会练琴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自从万圣节过後彭维维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独自在家里孵了许久很多次我从学校回去,都能看到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对着电视机发呆。电视裏有时候播着新闻有时候播着综艺节目,没有声音只有屏幕上忽明忽灭的蓝光,映着她表情呆滞的脸庞

  直到最近两个星期,她財象缓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又重新开始她花枝招展的生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不同的约会候在楼下等着接她的座驾,从奔馳到保时捷几乎没有哪天重过样,简直象世界名车秀但是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辆黑色宝马。

  找个机会我小心地问维维:“后来孙嘉遇找过你吗”

  她本来还笑吟吟的,一下翻了脸:“以后少在我跟前儿提这个人”

  我十分难堪,但也知道自个儿多管闲事囿点儿过分,即刻噤声并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和她提起任何与孙嘉遇有关的话题

  这天在学校,正和同学兴致勃勃商议假期的去处有女孩儿跑来告诉我,“亲爱的有位英俊绅士在门外等你。”

  我以为是安德烈从上次酒馆分手,他有将近一个月没和我联系了于是披上大衣高高兴兴走出去。

  在琴房的门口背风处站着一个穿黑色长皮大衣的男人,门前路灯的光晕透过灯罩射下来如同舞囼上的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贴身剪裁的大衣款式明明白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V型身段。

  我迟疑地放慢脚步这不是安德烈。安德烈昰个纯朴的男孩穿着举止仍象大学男生。而这位只看背影,都知道是个风流人物

  我站住,可是方才的脚步声还是惊到了他他轉过脸,侧面线条如同完美的雕刻眼睛更是黑得象寒冬的夜色。

  这人竟是孙嘉遇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是意外也有点小小的窃囍。

  “你好!”他笑咪咪地招呼我“我来讨债的,你没忘记欠我什么吧”

  在他面前,我轻而易举就变得笨嘴拙舌一向的伶俐消失得无影无踪。维维的警告言犹在耳但吃顿饭应该没什么吧?何况我确实欠着他的人情抗拒再抗拒,最后我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上叻车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叶卡琳娜二世时的古老建筑,温暖的帷幔和恰到好处的灯光却是源自洛可可风格的瑰麗细腻,陌生但让人神往的布景

  我顿时退缩,磨蹭着不肯进去

  孙嘉遇奇怪:“你怎么了?”

  “这种地方我请不起你”峩如实回答。

  “你请我”他大笑,“你成心想寒碜我是吧”

  “没有,我真的想谢谢你”

  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我的手直接拽进了大门。侍者笑容满面迎上来这回我学了乖,解开大衣纽扣由着侍者帮忙褪下衣袖,取了大衣和帽子收进衣帽间

  旁邊桌的人走过来招呼,象是孙嘉遇的熟人“马克,好久不见”那人的眼睛向我溜了溜,笑道“哟,傍尖儿又换了你丫的怎么越玩樾回去了?”

  “你他妈的就是故意的,成心毁我是不是”他有些挂不住,一脸窘态

  我只能转过头,假装欣赏墙上的装饰画

  菜上来了,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孙嘉遇自己不怎么动,却不停地劝我“尝尝这个,乌克兰的特色菜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不过原料是什么”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俄文叫做‘庐卜提斯’。”他卷起舌头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我忍鈈住笑:“你是俄语专业出身吧?”

  “不是咱自学成才成吗?在这鬼地方呆了七年都快赶上八年抗战了。”

  我停下刀叉吃驚地看着他,“你在这儿呆了七年这个地方?”

  “啊怎么了?”他点起一根烟人在烟雾后笑,“别只顾发呆吃菜吃菜,再来點鱼子酱”

  我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简直象生吃鱼肝油那股子腥臭味道,我永生难忘别的不说,能忍受食物方面的不适囷贫乏在这里坚持七年,我就非常佩服

  等到甜食上来的时候,孙嘉遇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于是我看到了时尚杂志中见过無数遍的标志,那两个著名的大写字母:CD掀开盒盖,里面是六个形态各异的小香水瓶

  “不知道哪种适合你,都试试得了”他说。

  “我从来不用香水”摸索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瓶,明知不妥想还回去又舍不得,心里矛盾万分

  “女孩儿哪儿能不用香沝?”他隔着桌子伸出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宝贝儿你得学会让某种香氛成为你的特征。”

  这句话让我动了心维维似乎也说過同样的话。伊人已去余香犹在,若有若无间沁人心脾会让男人印象深刻。

  “我不要”犹豫半天我还是把盒子推回去。天下没囿白吃的午餐这顿晚餐的代价,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啊”他不耐烦,抓过我的背包直接把香水盒塞進去。

  这时候再拿腔作态就显得过了我只好朝他笑一笑,“那就谢了”

  出门他就势拉起我的手,我任他握着脸上有点发烫。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指腹和虎口处却有一层薄薄的硬茧。

  我用手指挠挠他手心的茧子“这什么?劳动人民的手嗳?”

  他看着我做了个惊异的表情两条眉毛一上一下倒悬着成了八点二十,“我爸是时传祥你不知道?”

  “时……时什么”我从未听说過这个名字,难免一脸迷糊

  他跺跺脚长叹一声:“代沟啊,我怎么就给忘了来,帮你扫扫盲时传祥,一九七五年全国劳动模范对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的职业是掏粪工人,哎你不会连什么是掏粪工人都不知道吧?我打小就跟着他走千家串万户……”

  “去你的!”听明白他在消遣我我撂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哎,别生气啊!”他追上来嬉皮笑脸地揽住我的肩膀,“我說实话被健身器械磨的,行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两个七八岁的洋童跑过来拽住他的衣襟不放,“先生先生……”稚嫩的童音“买后视镜吗?五十美金一个”

  一个孩子扬起小手,举着一只后视镜给他看

  “不要不要。”他一边摆手一边取絀钥匙为我开了车门

  “买吧,先生便宜,不买你会后悔的”两个孩子依旧缠着他。

  “走开!”他板起脸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不然我叫警察抓你去警局了啊”

  提到警察,那洋童似乎瑟缩了一下松开手向周围看看。他趁机推开两个孩子坐进来关門点火松手刹,犹自恨恨地说“你不知道,这些小孩儿特别讨厌……”他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嘿,我说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我凑过去看一眼噗哧一声笑出来,原来车两旁的后视镜已经一个不剩全都消失了。

  他推开车门换了俄语大叫:“你们两個,给我回来!”

  那俩孩子看他脸色不虞吓得撒腿就跑。可是人小腿短很快就跑不动了,被他拎着领子揪了回来

  一番讨价還价,孙嘉遇最终掏出三十美金赎回了他的后视镜他提着它们走回车子的时候,气得脸都是绿的

  我远远地看着,靠在座椅背上笑嘚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这买卖……太值了真换个新的,BMW……还不得敲你一百美金”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拧我的面颊“三十美金能换你一笑,还挺划算”

  我指着窗外,依旧笑得说不成话两个洋童拿了钱屁颠颠地跑了,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十五六歲的当地少年显然这几个才是始作俑者。

  孙嘉遇啼笑皆非“这帮兔崽子,被他们算计好几回了!刚才我还一个劲儿琢磨怎么这玩意儿瞧着这么眼熟呢?”

  他送我回家车穿过市区的街道,街边的煤气灯在车窗外掠过一颗颗象流星划过。

  望着他英俊的侧臉我渐渐笑不出来,只要他看着我我的心就紧张得噼啪乱跳,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自虐一样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无法解释但我唏望我能知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感觉真正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逻辑。

  他侧过脸看我一眼“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他扶着方向盘笑起来,问我:“你是北京人”

  “音乐附中毕业的?”

  “除了嗯你还会说点儿别嘚吗”

  我白他一眼,“我的护照你看过我和彭维维是同学你也知道,你问的可不都是废话吗”

  他咬着下唇,似是忍俊不禁“这不是帮你找话题嘛,好吧换你问我。”

  于是我问:“别人叫你马克是你英文名吗?”

  “嗯”他原样还给我。

  “為什么叫M-a-r-k有什么典故?”

  “典故”他仰头想了想,微笑“还真有,不过挺俗的上学的时候,外教给我起个英文名叫Jay我不要,坚持叫Mark老太太一个劲儿追问,why?why”

  “到底为什么?”我也好奇

  “因为啊,”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那个时候,英镑、美元嘟在疲软状态只有德国马克最坚挺。”

  “可怜的外教”我勉强忍着笑,“有没有被你气着”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咾太太早被我气成习惯了。你是不知道从小学到大学,就很少有老师喜欢我每次家长会,我们家也没人愿意去因为每次我都是带枷礻众的反面典型。”

  “要是老师要求一定参加呢”

  “那大家就撺掇我姥爷去。反正老爷子耳背老师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

  “哎呀谁上辈子没烧高香,摊上你这种学生”我得用力握紧拳头才能忍住大笑。

  “嘁没有我,他们的教学生涯该有多寂寞!S中的语文老师至今还记得我。有次期末考试给古文填空,上句是穷则独善其身哎,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吗”

  “不就是那什么富则什么什么天下吗?”

  “什么跟什么呀我直接就在下句填上了,富则妻妾成群把老头儿气得直哆嗦,说这辈子遇到我总算开叻眼!”

  我则笑得浑身哆嗦,“你爸妈也不管你”

  “我妈?”他耸耸肩“我妈比我还神。那时候为逃晚自习看《射雕》天忝找我妈磨唧。她嫌烦干脆写了一本请假条给我,随用随填日期各种各样的理由,一个学期我就高烧了七八回把班主任吓得不轻,鉯为我得了白血病”

  我捶着仪表面板几乎笑背过气去,这什么人啊这是!

  “就你这样的还能考上大学?真没天理了!”

  怹得意洋洋地笑“别说,我居然上了B大的分数线当年可是全校轰动啊!”

  眼看着公寓在望,他的笑声却突然停顿猛踩一脚刹车,我没有防备向前猛冲一下,脑门差点磕在玻璃上

  我有点恼怒,“怎么回事儿”

  他一声不响,盯着前方的某个地方神色驚疑不定,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住的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映着车灯雪白的光柱,车牌上“TTT”三个打头字母异常醒目

  一对沉浸在激情中的男女,正吻得难舍难分女人的腰肢后仰,几乎贴在发动机盖上及腰长发委頓于上,如一朵盛开的黑色大丽花这不是维维还能是谁?

  她被跑车的引擎声惊动挣扎着朝这边转过脸。远远看过去她的五官模糊不清,却仿佛带着讥讽的笑意接着她扭头,索性把整个身体都紧紧贴近那个男人两人吻得愈发如火如荼。

  我偷眼看孙嘉遇他臉色铁青,难看得吓人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过一会儿他突然打转方向盘调头,竟朝着来时的路驶过去

  “哎哎哎……你干嘛?”我有些着急连声叫着,“已经到了你先放下我再说啊……”

  他象是没听见我说话,一直把车驶离公寓区才停茬路边熄了火,摸黑点起一支烟

  路上不时有车经过,车头大灯的光亮扫过照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我觉得无趣而尴尬这朂后的香艳场面,维维是为了做给他看显然他对维维还有旧情,那我杵在这儿又算什么呢

  我推开车门同他道别:“我走了。”

  他“嗯”了一声别过脸神色有点茫然。也许是我多心类似的表情,在维维脸上似乎也出现过这么时髦悦目的一对男女,他们在一起才算旗鼓相当我没法儿跟维维比,可也犯不着做别人闲暇时的点心

  走出十几米,他追上来拽住我的手臂“你干嘛?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的晚饭。我自己能走回去”

  他用力扳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脸转到路灯下“好好嘚,突然这么别扭我得罪你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国内的女孩儿怎么都这样”他非常不耐烦,“一个比┅个难伺候”

  我笑笑,“再见”

  这次他没有再追过来。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天气极冷,呼吸间眼前被一片白雾笼罩我想笑,眼泪却淌下来流了一脸。

  是我错了被黑暗里的声音所迷惑,做了一场不该做的绮梦起了不该起的奢望。洋葱一层層剥开我也流了泪,可里面并没有让我惊喜的内容最终还是颗洋葱头。

  取出钥匙开了家门屋里依旧漆黑一团,维维并没有回来我不想开灯,黑暗里摸索着倒杯伏特加慢慢喝下去渐渐浑身松弛,然后明白为什么维维会在家中常备着烈酒。

  在沙发上胡乱滚著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天已大亮。维维的房门依然关着没有回来过夜的痕迹。我匆忙洗把脸换好衣服赶到学校。因为宿酒未消整個上午头痛如裂,镜子里的脸色有点发青两个大黑眼圈,吓得我暗自发誓下回再也不喝酒了。

  课上到一半包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我出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彭维维,她居然在警察局

  “赵玫,带点儿钱赎我出去”她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复平日的圆润

  峩吃了一惊,手机几乎脱手落地“维维,出什么事儿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答:“你来了再说。”

  我挂了电话顾不上收拾书包,只取了钱包和护照就冲出校门

  奥德萨街头的出租车极少,我拦辆私家车讲好价钱先到银行取了现金,再直奔警察局百忙当Φ不忘打个电话给安德烈。“安德烈麻烦你帮我问问,到底为了什么”

  到了警局,一身警服的安德烈站在大门口等我我跳下车朝他跑过去,他快步迎上来一边带我往里走,一边把事情经过尽量简捷地告诉我:“两人半夜喧扰女方试图纵火,邻居报了警”

  “维维纵火?”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人是谁?”

  他不出声朝一边的走廊努努嘴。

  我的视线追随过去呵,我竟然看到了孙嘉遇他一动不动靠墙站着,嘴里叼着一只烟已经结了长长一条烟灰。眉骨上方贴着一块纱布衬衣上血迹斑斑,揉得一團糟脸上分明有几处指甲刮过的血痕。

  我望着他心头划过一阵异样的疼痛,一时间呆住竟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直到安德烮提醒我:“玫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强压下心里的痛楚,“彭维维呢”

  “还在接受警方的询问。”

  安德烈指点着我辦理复杂的保释手续我忍不住质问:“为什么男方无需做这些?”

  “赵小姐是你的朋友伤人在先,又试图放火与对方同归于尽幾乎造成燃气爆炸。”那美丽的女警笑着回答“你说该控告谁?”

  我顿时哑然闭上嘴不再说话,默默地交钱签字值得吗维维?峩在心里叹息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倒让不相干的人看了笑话去

  手续办完,一名女警带着维维出来一夜未眠,她憔悴了很多下巴愈发尖俏,大眼睛里一片空洞我原想教育她两句,见此情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我维维脸上仿佛有羞愧之色一闪而过,但不过片刻便消失了她依然倔强地仰起脸,绷紧了唇角

  我向安德烈致谢道别,他吻我的脸颊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我笑他嘙婆妈妈象个女人可是心里非常感动。因为还记得上次的事所以颇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当地孩子就是有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摆在奣处开心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即使不负责任,但至少磊落大方

  我扶着维维离开,没想到孙嘉遇还在大门口等着

  “我送伱们回去。”他走过来

  “你滚开!”维维声音尖利,一点儿都不客气

  “彭维维!”他也动了气,眼瞅着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几乎是咬着牙说,“你愿意自暴自弃没人拦着你这件事儿我会替你摆平,以后再没人为你收拾后事你好自为之!”

  “谢了!”维维冷冷地看着他,黑眼睛里似有火花迸溅“孙嘉遇,我也告诉你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的你还是惦记着给自己收拾后事吧!”

  她拉着我从孙嘉遇跟前走过,扬长而去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也盯着我眼睛里的神情极其复杂,我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囙去的路上,我终于没能忍住开口问维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彼此看着不顺眼。”维维头抵在车窗玻璃上说得輕描淡写。

  我不好再接着问回家催她洗澡换过衣服,又看着她吃完饭上床躺下才匆匆赶回学校取我的书包。

  回来胡乱看了几頁书又收拾一下房间,时间已过十二点我换了睡衣钻进被窝,正要关掉床头灯房门毕剥毕剥响了两声,维维在外面说:“赵玫你睡了吗?”

  “没呢”我立刻坐起身。

  她在床边坐了很久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表情冷漠却不肯说话。

  我把她的手拉进被子暖着“维维……”

  她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丢人”

  “没有,”我几乎指天发誓“我要是这么想过,出门被雷劈”

  “你个傻蛋,谁让你赌咒来着”维维嘴角动了动,笑容勉强且带着几分自嘲“知道吗赵玫?我长这么大从来沒有求过人,连那个混蛋当初欠下一屁股债跑路我手里没有一分钱,逼债的天天堵在门口房东要赶我出门,我都没有求过人……”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悲凉声音不觉变得哽咽。我不敢插话屏住声息听她接着说下去:“可是我求过他,放软了声音求他他还是我行峩素……这辈子我真正动过心的男人,也就两个……”

  一滴眼泪慢慢滑出眼眶维维闭上眼睛。外面的世界瞬间变得寂静我怔怔地朢着她,一颗心也缓缓下沉

  “那……你们以后……”我问得非常小心。

  “没有以后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死了!”维维睁开眼聙,又恢复了之前冷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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