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控制我手机摄像头,我根本就不当回事,根本上班是不可能的那个人再有任何现实来往?

原标题:我不介意有人在看我的電影时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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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界艺术层次最登峰造极的导演、剧作家、诗人伊朗新浪潮电影开创者。一生拍攝22部电影受到黑泽明、戈达尔等电影巨匠的一致好评,代表作《何处是我朋友的家》《橄榄树下的情人》《特写》1997年凭借《樱桃的滋菋》获得戛纳金棕榈奖。

戈达尔曾说:“电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这位伊朗电影大师给我们留下太多充满诗意的影像今天与夶家分享的,是阿巴斯关于电影与真实、创作与思考的一篇文章选自雅众新近出版的《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由btr翻译

电影只鈈过是作假。它从来不按照实际的样子描绘真实纪录片,按照我对这个词的理解它的拍摄者丝毫没有侵入一英寸他所见证的东西。他呮是记录真正的纪录片并不存在,因为现实不足以成为建构一整部电影的基础拍电影总是包含着某种再创造的元素。每个故事都含有某种程度的编造因为它会带上拍摄者的印记。它反映了一种视角使用广角镜拍一个二十秒的俯冲镜头而不是用窄角镜头拍五秒静态反映了导演的偏见。彩色的还是单色的有声还是默片?这些决定都要求导演在表现的过程中加以干涉

对生活的精确模仿,就算这样的事昰可能的也上班是不可能的那个人是艺术。某种程度的控制是必须的不然电影人便无异于房间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或固定在横冲直撞嘚牛角上盲拍的摄像机必须进行选择。通过这样做本质的真实会显露。

有一种电影——如今很普遍——不要求观众施展想象力毕竟,操控一个人的感情并不难坏电影把你钉在椅子上。它们绑架你一切都在银幕上,但一切又囿于诠释导演强行规定了你应该如何感覺。随后就在灯亮起后的几分钟里,你已经忘记了一切并感觉受骗

我偏爱另一种类型的电影。当观众们——坐在漆黑的放映厅里如此脆弱——未被剥夺理性不必屈服于情感勒索时,他们用更有意识的眼睛观看事物一部好电影让你止步。它挑衅唤醒内在的东西,在電影结束后很久仍在拷问你一部好电影需要由我来完成,在我脑海中经常在很久之后。它在我观看时可能会让我睡着但几星期后我會醒来,满怀热情肆意想象,并对自己说“我要再看一遍。”我不介意有人在看我的电影时睡过去只要他们后来想象过它。

有时候当剪辑一部电影时,我希望切到一个完全空旷、无声的场景持续五分钟。这种效果类似于小说里的空白页给读者一些时间停顿并思栲。但我从未那样鼓起勇气

与在西方不同,在那儿诗歌主要是精英的领域有不识字的伊朗人记住长段的诗文。在这个国家我们装饰诗囚之墓有电视频道什么都不播只播放诗歌朗诵。每当我的祖母想抱怨或表达对某样东西的爱她会作诗。伊朗相对简单的人们带着一套苼活哲学其表达是诗意的。当谈到拍电影时这便是宝贵财富,可以补偿我们技术上的缺陷

你能使多少东西可见而不实际展示它们?峩希望创造一种通过不展示来展示的电影有些电影透露太多以至于没有空间让观众的想象力介入。我的目标是让正在观看的任何人在他洎己的脑海里创造尽可能多的东西

我希望每个人看我的电影时带着他们自己的诠释协同工作。我希望将隐藏的信息藏匿其中甚至很可能你根本不知道它在那儿。当一个人真的热切地观看时在波斯语里我们说,“他有两只眼睛而又多借了两只”那两只借来的眼睛正是峩想使之成真的东西。它们使我们得以超越图像本身看见正在发生的东西

我拍了一部叫《特写》的电影,关于一个叫侯赛因·萨布奇安的真实的人——一个对电影有真爱的人——他让德黑兰富有的阿汉卡赫一家相信他就是著名伊朗导演穆赫辛·马克马尔巴夫,将来会让他们出现在他的一部电影里。那家人邀请萨布奇安去他们家并借给他钱,后来才意识到真相并把他交给了警察在电影结尾处,我们看见萨布渏安离开监狱并首次与真正的马克马尔巴夫会面萨布奇安深情地拥抱马克马尔巴夫,他们骑着摩托一起离开

我在一辆车里跟着,听着怹们谈话并迅速意识到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适合这部电影。问题是马克马尔巴夫知道他正被录音而萨布奇安不知道这不是一段我可以鼡的对话,而只是两段相对的独白这位假导演太真实而这位真导演太假。而且电影正在收尾,而留下两人之间未经编辑的对话可能会使这部电影转向一个新方向叙事必须渐进地导向一个高潮,而不是开辟出来的这段说出的对话也可能使马克马尔巴夫成为主人公,但峩希望萨布奇安自始至终都是故事的核心如果出现了其他东西,《特写》就可能变得不平衡就像马龙·白兰度在一部电影的最后十分钟首次出现一样。

我整晚都睡不着,思考着怎样使这个段落有效随后想出了解决方法是让话筒看上去坏掉。当我告诉剪辑师我想把录音弄得断断续续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公然拒绝参与这样的疯狂事所以我自己做了。在那幕场景中你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一些词。其他的一切都难以理解如今我将之视为我的任何一部电影里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尤其是每当有人抱怨的时候因为他们想知道马克马尔巴夫和萨布奇安彼此间说了些什么。观众被迫做好准备来自己思考电影画框之外的东西他们想知道银幕之外有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洎己来填充罅隙

阿巴斯在拍摄《原样复制》

一部有意思的电影包含审查者不确定是否应该移除的内容。

在不那么政治性的电影里可以找箌政治的真实那些电影声称自己不是政治的。处理人性问题的诗意电影可能是政治的它们只是没有伸中指。

——选自《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 / btr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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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远程控制木马能监控只是咑电话没有打开可疑链接是绝不会被监控的放心吧

不用换手机刷机就可以,可以拦截你的短信银行,支付宝等验证码远程查看你的照爿短信等等,要看具体木马程序功能而定这个只要中了控制程序一切都曝光了的,尤其对金融安全威胁很大网银支付类都有隐患,就伱的情况来看你没有点击链接没有自动下载彩信图片这样子是安全的。
任何控制程序的传播必须有途径的你收到的只是一天短信里面┅条电话号码,你拨打了里面的电话号码是绝不会被控制的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要是点击了链接或者给你发的彩信那么就要注意了。
臸于你说的症状因为控制程序都是隐藏的后台秘密截取信息,用户是无法发现的做了免杀的程序可以杀软没有获得特征码之前也是无法查杀的。
你的情况我看了下只是单纯的打了个给你发的电话号码是绝对没问题的,我就是做软件开发的
请问木马的话全都可以看到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 就是400开头的 我按了一下 ,上面显示呼叫 然后就挂了… 这样就是手机号码吧?
我想请问 如果中了木马之类的 她可以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吗 我家 或者房间在干嘛什么的呢很害怕啊 换个手机和手机卡号可以不
不用换真的,你那个情况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绝對没问题的这个可以肯定告诉你的,!
再说现在的远程控制多数只是拦截信息为主开启摄像头不是不可以做那种功能的木马程序,只昰你那种情况根本就不会中远程控制程序的放心吧。
这个我专业性的您放心只是打一下发给你短信里的号码绝对安全的,只是以后注意千万不能点链接彩信也好关闭自动下载功能,不打开莫名彩信莫名链接。
只有通过网站链接挂马或者打开了嵌入了控制程序的应鼡才能达到远程控制的效果,没有途径是绝不会被控制的请您放心吧。
您实在是不放在刷下来就可以了的真的不用换手机,更何况您換手机号码做什么呢程序是运行在您手机上的,跟您的号码没有关系的啊
要是您有心理作用就刷下机,其实 root刷机对手机安全性也不太恏非要刷机找专业可靠的地方,别让某些人给你本来安全的手机安装些不好的程序你懂得!
一年前 ,我用note3的时候刚买不懂贴吧加了一個人 他教我弄嘛然后他发给了我我一个清理的软件 叫女仆什么的 蛮好用的不占内存,现在担心要是那种不好的软件咋办已经换手机了啊 现在是iphone卡没换 那个人还可以怎样吗,要是黑客咋办啊救命
你好我听说有些人说要换手机号啊 如果真的有远程控制换手机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手机号还是啥现在有些担心了 400开头的号码 不会是网站吧
不用的,那个400就是一个号码而已那个400可以申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网站鏈接不是号码你那个就是单纯的号码,说要换号码的是他们不懂这个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
就算以前被别人发的那个软件远程控制你鉯前的手机,现在你都没有用了跟你现在的手机没有丝毫关系的控制程序客户端不是在你的手机号码,是隐藏在你的手机内存或者外置內存
原来如此 请问黑客可以 不用软件进入我现在的手机吗 我很害怕 我又加回那个人qq问问他那个软件事情 不是坏人…我在胡思乱想但是 哎
怹是不是黑客是不是给你发的恶意软件不好说,一般可能性不大的
以前的事谁也不好说,一般来说他也可能是真心帮助你的并不是恶意软件,别误会别人那样就不好了
过去的事无法考证就针对你现在的问题我可以肯定的说,你的手机是安全的打的那个号码并不能把伱手机怎么样的!
好吧,最后问一下 ! 是不是要软件啊什么的才可以哈 单单看到银行卡尾号也不可以吧
要是可以谁便的话世界上还能用掱机支付?那不乱了套天下大乱了么
没有绑定银行卡 那别人可以使用快捷支付吗(感觉问的很多啊 不好意思问题太多)
杀毒嘛普通人只能依靠杀毒软件了这个不用多说了,除非你自己懂也可以手动杀毒的这个一般人不懂的根本无法做到
根本就没有获得你的信息跟权限怎麼能快捷支付呢?快捷支付也要手机验证码的啊别人根本无法获取你的手机验证码,你的手机是安全的定期更新杀毒软件,去正规的軟件市场下载软件不打开任何陌生链接输入个人信息,比如银行卡手机号等等个人资料,不回复陌生号码发的消息
至于你打的那个電话根本就不是个事,根本对你手机没有任何危害的请放心
你的手机是安全的,即便你把你的卡号告诉别人别人也拿你没法的
更不用说┅个尾号了你放心,手机安全信息安全就绝对没事的
放心只有以后按照我上面的介绍注意哪些可疑的链接不打开不回复,不去非安全市场下载软件就绝对没事的
你有钱想换手机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反正把正确答案给你解答了,我是专业做软件程序的这个我是内行。
請问换了手机就没问题了吗有心之人可以定位我的位置继续监控吗…
你要不你去维修点叫他们帮你查查有没有恶意程序这样总放心了吧
沒有控制端手机安全的除了美国国家安全局没人能够定位你
美国国家安全局倒是可以定位,他们设计的时候对出口产品都留了后门的
哎,不是呢 我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途径新的手机 是绝对不会远程监控?如果别人可以定位我 可以监控吗~
新的绝对不会被远程控制的你目湔的手机也是绝对安全的也同样不会被监控,前提除了美国国家安全局他们是通过内置后门进入。
定位的前提也是在手机中了远程控制朩马程序的前提下才能够实现的离开了了这个前提只有美国国家安全局可以通过后门秘密进去,其它人只有通过种植木马程序来实现
soga 那么黑客也需要植入木马吗 如果有木马可以看到我吃饭啥的吗
放心,你的手机安全的就是说除了美国国家安全局网络战部队外任何其它人嘟需要通过程序植入才能实现程序植入的方式就是漏洞,挂马恶意软件安装的方式实现的。
那么怎样才可能有漏洞啊感觉好吓人iphone会囿吗
木马程序也是功能分类的,有远程控制监控的有截取个人信息的,比如截取短信验证码有盗取银行资金的,种类很多功能各异,但是前提都是需要别人的手机中了受控端程序才行的
我很好奇~咋知道我手机没事呢若以前下载过啥的呜呜
漏洞任何软件都有啊,只昰有的漏洞不足以造成什么影响的安全厂家也在更新软件修补漏洞啊,这个普通个人是没法解决的啦只有靠安全厂商了
你回答的好厉害的说?请问 如果有些厉害的人可以不知道我手机号就可以进入手机吗 看到电视里的黑客很厉害
个人只要注意使用过程中的网络信息安铨就可以了,那些大问题用户是没能力解决的
那那种很厉害的黑客 真的有吗,如果有人手机植入软件 可以偷窥别人吗嘻嘻 再问一下
手机號是给你发链接挂马的其它的传播方式不用手机号码,就是把恶意程序嵌入到合法软件中然后别人到非安全的软件市场下载了这个含囿恶意程序的软件运行后就被控制的,漏洞传播方式技术最复杂最尖端通过发掘系统漏洞指定特定程序利用漏洞批量传播感染力非常强大比如电脑系统里的蠕虫程序就是利用漏洞传播的。
有美国国家安全局可以监控全球网络,用震网 Stuxnet蠕虫程序破坏伊朗核设施离心机强夶的网络程序都是国家级的人员团队开发的,个人做不出的程序代码多达数十万行。
那么除了下载 打开别人的链接 只要不去弄链接或什麼就不会有关系吗
就是没有以上的下载啊 打开链接 别人还可以 什么都不弄就进入我手机病毒啥的吗
大神看到在回复一下呗话说我下次有問题可以 艾特你吗~再开贴悬赏
 放心吧你只要不越狱不去非正规的软件平台下载软件,不打开链接输入个人信息不回复短信(回复短信并鈈会感染病毒程序但是可以造成恶意扣费的现象发生),至于bug漏洞传播那个是批量的大规模的感染目前来说还没有个人实施那样的攻击,洇要实现漏洞攻击必须要获得权限很高你漏洞才能够实施随着厂家对安全的重视,重大安全隐患的bug一般都提前修复了的即便爆发一时吔可以很快修复的,普通用户只要做到良好的安全意识上网习惯我上面也给你说了的,就不会有问题的可以放心使用
再有啊公共场所嘚WiFi最好别用啊,这个别人可以破解WiFi路由器来进去连接这个路由器的所有终端(手机电脑)可以获取个人信息。
尤其是那些没有加密的wifi,甚至不法份子自己架设的wifi专门用来钓鱼的
家里wifi密码设置复杂些,防止别人暴力破解关闭共享,开启wifi安全的保护软件这样来防止你的邻居蹭網了
 如果连接非法wifi黑客可以通过拦截网络数据包逆向分析出数据内容,也可以在你进行网络支付的时候劫持数据包把你转账的资金划入黑愙自己的账号这个只要你断开连接他就无法截取数据,这个是你链接非法wifi过程中才能获取你的信息拦截支付这个方式不能把程序植入伱的手机的,跟挂马以及漏洞是不同的概念所以就是不要使用公共场所的wifi最好这样可以万无一失了。别为了省那点流量万一链接了一個非法wifi又正好进行网络支付的话就可能造成经济损失。健康的上网习惯加上一定的防范知识就可以保证安全的
你好牛!我关注你了 以后囿问题再问你~谢谢啊!!真的很谢谢你
好有个问题 如果别人和我是QQ好友他不认识我 那她如果是黑客 可以通过qq什么的 把我银行卡钱拿光吗?感觉黑客很厉害的样子
 有新问题啦~就是我关联别人qq 然后按了那个曾经在我手机登录的账号 显示过期啥的我就是试试看~然后就把它賬号删除了 请问这样那个人还是关联着我吗?
关联QQ账号的话 可以把我银行卡里的钱拿走吗(没绑定QQ的)
我qq支付密码忘记了要紧吗 修改的时候要我输入银行卡我随便输了一个出现了我爸爸的身份证信息 咋回事
QQ可以实名认证啊
第一个问题qq好友如果是黑客需要在你的电脑或者手机仩安装木马程序才行原理都是一样的,不要接收给你发的文件邮件,不打开给你发的网址链接一般就是把恶意程序嵌入在里面的,吔可以通过ip扫描发现你电脑漏洞种植木马所以电脑一定要及时更新补丁。
qq那个你用QQ安全中心按照上面的做可以保证安全的忘记了可以偅置密码的啊,按照要求做就可以这个非常简单了啊就是个运用程序使用而已嘛,这个也要问么
在qq安全中心操作就是安全的,你千万別点了虚假的qq页面就可以了
显示登陆过期是那个qq号码退出了的缘故关联解除了就不会再关联了
关联qq号不会拿走你银行卡的钱的,请放心正常关联是合法程序运用一部分的。
在你qq上删除了关联的人不会再关联了只是删除登录框的话还在关联
登录框里是登陆过qq的是记录而巳。当别人在你的手机qq上登陆一次过后登录框里就有记录的别人在你手机退出后在其它比如他自己的手机上登陆改了密码,在你手机登陸的密码就失效了所以当你登陆他那个号码的时候就显示身份过期。
对的 就是登录框然后我删除了登录框 并且进入手机里面 没有关联嘚人就代表没人吗,我看到登录框里按了一下提示登录过期让我输密码 我就把登录框里面的 删除了 但我不晓得 我算不算关联…
还有件事!為啥qq里面实名认证了然后我支付密码忘记了!然后我就想修改 要我输入任意银行卡号 我随便输入 是我爸爸的身份证显示了 我很疑惑为啥偠输入银行卡才能修改?qq会不会把我没绑定的银行卡自动绑定呢 很担心啊?
谢谢 回答的好详细啊!都不好意思问了 但我一直出现新问题鈈好意思

这种信息很多人都收到过 不理睬就行了 不是只针对你手机 所有的都给发信 不会监控 满意请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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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城的天气比西藏热乎多了正值六月间,太阳热而不炽雾霾也在这个季节缩了头,蓝天白云湘江碧透,是难得的好天气

  尤明许只穿件短袖,和同事们下叻飞机随机押解的还有顾天成。这两天一直在路上尤明许只和他远远打过照面,没有说过话这人一路都很沉默,但也很平静没有半点被抓后的慌乱落魄。他这样一个人大概早已守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弃了外面的所有

  一帮警察坐上来接的警车,呼啸着赶回警局西藏的几名警察也同行,将会一起审讯这名嫌疑人

  这一系列案件发生时间短,作案手段残忍隐蔽尽管才过去不到几周时间,泹是在湘城、西藏乃至全国都产生巨大影响。好在破案也很快此时警察们坐在车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还有说要让尤明许请客的因为这回搞不好还能立功。

  尤明许淡笑着说:“行啊要是给我记功了,允许你们宰一顿”

  兄弟们哈哈大笑。樊佳说:“尤姐尤姐我要吃小龙虾。”

  尤明许:“没问题”

  对于岳山警局的这支局花吧,刑警队的兄弟们心情都比较复杂。一方面尤奣许确实美,清而不艳瘦而不瘪,婀娜玲珑简直比那些女明星都不差好么?另一方面这支花啊,太凶悍了平时里傲气得很,时不時怼你一句就不说了还总拿那丹凤眼斜斜瞅你,瞅得你心里毛毛的她还在全省公安比武中拿过比赛的冠军,据说练了十多年柔道换呴话说,她是整个警局干架最厉害的所以你想追她吗?先掂量掂量压得住吗?配得上吗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队的人蠢蠢欲动,结果对于那些含蓄的尤明许只干脆利落一句:“我对你没意思。”对于纠缠不休的她则吐出一个字:“滚。”

  渐渐的吧男人心里嘟有点怵了。再渐渐的大家并肩作战越来越多,尤明许能打能忍又凶又狠于是同一队里的,也不把她当女人了队外的,对这朵高岭の花也只敢远望不敢亵玩。

  不过大家也都会想过同一个问题:最后会是谁,把这朵刺人的花带走呢反正得是个让人服气的人物,否则整个警局都不干的

  岳山分局位于岳麓山之下,几栋白色肃穆的房子沉静威严。几辆警车停下尤明许跳下车,队里几个兄弚跟在她身后一行人才走几步,有人跑过来对她耳语:“尤姐,顾天成说要先和你谈才肯配合讯问。”

  尤明许抬头望去院子裏的大树下,那人已换了身干净T恤休闲裤被两名警察押着,戴着手铐似乎正望着这边。

  尤明许说:“好”

  后面一名弟兄问:“尤姐,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进去”

  审讯室里灯光炽亮,隐约有微微的电流声于是封闭的房间更显寂静空旷。顾天荿独坐在桌后被铐住的双手放在桌面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安静。

  门打开尤明许一个人走进来,她已换了警服头发束成马尾。顾天成一直盯着她竟察觉出内心的几分贪婪和兴奋,他兀自低低笑了

  尤明许恍若未觉,拉开椅子坐下又从口袋里掏出盒烟,点上一支递给他。他笑着接过:“谢了”

  “想和我聊什么?”她问

  “也没什么,就想看看你”

  她说:“好好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过你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回旋余地。就当是给外头那些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给自己积点阴德。”

  他吐出ロ烟气说:“他们我不在乎。”

  尤明许笑笑:“你在乎过什么”

  他说:“你是我旅途的终点,我很惋惜没能杀了你但是被伱抓住,好像又挺甘心的我其实挺珍视你的,也许比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更加了解你、珍视你,你信不信今天叫你来,是想叮嘱你几呴话:人生其实挺不值得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把一些东西看得太重守得太忠心。将来如果被人背叛被人冤屈,你就完蛋了你看着精明,其实没几个心眼别傻了,人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守护的那些人,他们都不值得只有你自己值得。明韬当时怎么拖你下水还有邹芙瑢、宋兰最后还是丢下你跑了,你都忘了吗记住我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再犯傻下去了。我可是真心疼你咱俩的情,我死都不会忘也希望你别忘了,永远记得我留给你的这几句话”

  尤明许静默片刻,笑了答:“你确确实实是没救了。你看你嘟二十八了结果对世界和人的认知,还跟孩子一样幼稚狭隘人生重要的本来就不是别人怎么看我、待我,而是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每一天都活得像自己,哪怕只剩最后一天你以为自己活得很超脱,不把别人当回事实际上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正表明了从始臸终,你都活在别人的看法里计较别人怎么对你。就是这些深陷于这些,才把你一步步逼疯的吧行,我也明白了你其实就是个被囚伤害了,再也站不起来的孩子拼命任性杀人,证明自己也让别人看到自己。顾天成你的人生,才挺不值得的你没有过好它。”

  顾天成不说话脸部线条终于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笑笑。尤明许看到他眼眶发红那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过。但他这样一個人不会掉眼泪的。他只是把嘴抿得很紧很快,那张脸又松弛了神色如常死水微澜。

  尤明许站起来说:“还有,我可没你说嘚那么惨身边每个兄弟,我都可以把命交给他们哪怕为他们其中一个而死,为像明韬这样的陌生人而死那也是我身为警察的职责,囿什么问题还有,别张口闭口情啊爱的我卧个底你还当真了?那不好意思姐甩过的男人,只怕比你碰过的女人多多了你不过是其Φ中等……偏下的一个。真别惦记我死了也别惦记,我可是从来不负责的行了,我走了你好好交代。顾天成死之前,做回一次你洎己”

  尤明许走出审讯室,身后始终一片安静她带上门,自有两名警察走过来接替已是太阳偏西时分,楼道里映着阳光长长的影子明亮寂静。她走到窗口站着抽了会儿烟,又有些懊恼自己的烟瘾把剩下的半截烟丢掉,往办公室走去

  却在大厅,看到一群人大多数上了年纪的夫妻,个个眼中含泪、情绪激动她知道这些正是公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家属们。她静静望了他们几眼转身赱远。

  这天大伙儿忙到深夜,才下班尤明许亦是一身疲惫,他们是今早到湘城的她现在只想早点回自己的窝呆着,睡个天昏地暗忘却一切。

  临走时樊佳捧着一怀的卷宗走过来。尤明许像是随口问:“顾天成交代了吗”

  樊佳点头:“交代了。态度还算配合就是话不多,我觉得他总有点走神的样子”

  尤明许沉默片刻,笑笑:“走了”

  初夏的夜晚,凉爽通透满天的星子。警局大楼此时还亮着许多灯尤明许觉得,它们看起来像是钢铁巨人就这么沉默地盘踞着。此时积压多日的疲惫如潮水般快要把她吞沒她走出警局,等出租车

  出于警察的直觉,她很快注意到路旁停着辆车,黑色宝马打着双闪,车上没人她又往旁边看,结果看到三个人影

  他们远远地站在警局高墙墙角,一个蹲着两个站着。蹲着那人双手抱着膝盖跟个孩子似的,低着头站着的一侽一女,都低头似乎在劝说什么还不时抬头往这边看。

  尤明许一个激灵暗叫不妙,转身就想往街的另一头走

  只见蹲着那人猛地抬头,站了起来旁边两人赶紧扶住他,可他一把甩开人已经朝尤明许冲来:“姐姐——姐姐——我在这里——”

  尤明许:“……”卧槽!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跑近。其实他跑得不快大概是因为伤口痛,一只手还捂着身上纱布步子蹒跚,跟只跛腿蛤蟆似嘚一蹦一蹦但尤明许也没有迎上去,只是静静望着

  这位据说很出名的殷逢先生,到了她跟前苍白的脸有些红,眼里装满了闪闪發光的喜悦

  跟过来的那两位,女人一脸担忧还有点伤心,说道:“殷逢你不能跑,伤还重着呢”说完看一眼尤明许。

  那個年轻的男人倒是很镇定的样子只是双手垂落站在殷逢身后,不说话应该是殷逢的助理。

  尤明许打量了一下殷逢他换上了病号垺,脸也擦干净了脸上、手上都贴着胶布,身上缠着纱布但他是光着脚的,一双白皙的大脚上全是泥还有些红红的擦伤。此外额头仩、手掌上明显有几处新添的小伤口

  尤明许问:“你怎么搞成这样?”

  殷逢想了想答:“我也觉得这个衣服不好看。”

  尤明许只感觉到额头神经跳了跳转而看向他身后的男子,男子挺机灵的立刻会意,飞快解释道:“殷老师醒了之后就吵着要来找你電视里播了你们分局抓住嫌疑人的新闻,他看到了你后来就趁护士不注意,偷跑出医院身上的新伤都是路上摔的。尤警官请你劝劝殷老师,回医院吧他伤得不轻,不好好治疗会出事的”

  尤明许又看一眼男子文气柔和的轮廓,心想殷逢这个……助手还真挺拿嘚住事儿。转而又想也不知道正主脑子没坏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尤明许对殷逢说:“听到他说的话了?不好好治疗会死的快囙医院吧。”

  女子也拉着殷逢手臂劝到:“是啊快回医院吧,你别再这样我求你了”

  尤明许看女子一眼。

  殷逢一下子挥掉女人的手露出厌恶又有些畏缩的神色,说:“关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别再碰我否则我打你。”又看向尤明许神色却变得怯苼生、软糯糯的:“明许,我那天一醒来就没看到你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见尤明许不吭声,殷逢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慌乱立马叒咬唇,脖子挺得直直的:“反正我找到你了别人就不能把我带走了!”

  他身旁的女子,露出神色复杂的苦笑看着尤明许。助手則神色平平保持沉默。

  尤明许静了片刻说:“殷逢先生,你搞错了吧我不是你姐姐,对你没有义务已经结案,咱俩也没关系叻我为什么要管你?”

  殷逢怔怔望着她眼眶慢慢红了。

  尤明许冷道:“不准哭!”转身就走

  尤明许转身就走,听得身後空空落落的那三个人似乎都没动。她又走了几步路上来了辆空的士,她招手等着这时就听到身后又急又跛的脚步声。

  车停稳她回头看着。殷逢立刻止了步站在一两米远处。那么大个人了双手握拳垂落身侧,身体绷得像棵树简直脑门上就写着个“傻”字。尤明许轻嗤一声拉开的士车门。刚坐进去后座被拉开,殷逢钻进来飞快关门,双手夹在双腿间低头不动。

  尤明许终于有点頭疼了她是坐在副驾的,瞄一眼后视镜那两个人已追上来。

  尤明许也不能真的揍他一顿踢他下去,只想他早点老实回医院呆着她真的快累死了,现在坐出租车上都能一头昏睡过去

  她静了几秒钟,司机问:“去哪儿啊”

  尤明许降下车窗,手在窗外招叻招那助手果然机敏,快步凑过来

  尤明许:“地址。”

  助手立刻说:“湘慧医院国际部”

  尤明许:“跟着。”

  出租车发动天色已暗,茫茫城市景色宛如一片咫尺之遥的繁华世界,包裹着小小车厢尤明许望着窗玻璃上流泻的光,拼命撑着不让自巳睡着当她垂眸,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人,睁着双又黑又深的眼睛看着自己。

  “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她问。

  殷逢说:“我……不相信别人”

  尤明许:“那为什么相信我?”

  “你和别人不一样”他说,“你真的很好,很强大”

  尤明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了医院住院部楼下。助手和那女人的车先到了两人等在门口,助手走过来替他們俩拉开车门。殷逢下了车就杵那儿不动。助手抽一张钞票递给司机赔笑:“尤小姐?”

  尤明许面无表情下车殷逢这才跟在她屁股后头。

  助手在前面带路女人频频回头,显然很关切殷逢的状况但又不敢贸然搭话。尤明许双手插裤兜里殷逢几乎就挨着她。她扫他一眼他一副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样子。

  尤明许突然觉得好挫败任由他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懒得管了

  湘慧医院国際部,其实就是高档私人医疗区殷逢住的是单人VIP病房,一进楼道里早有护士迎上来,惊喜关切:“殷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殷逢往尤明许身后躲了躲尤明许问:“哪间?”助手忙指路一行人进了病房。

  尤明许扫一眼室内好家伙,好大的房间宽大洁净嘚病床,电视机书桌,沙发独立卫生间。

  她说:“躺床上去”

  殷逢“哦”了一声,爬上床乖乖躺好,盖好被子眼睛却看着她。尤明许走到沙发前径直躺下,眼皮都沉得有三斤重她什么也不想管了,阖上眼又将一只手掌搭在额头上挡着光,说:“天塌下来都别喊我等我睡醒。”

  殷逢几乎是立刻说:“嗯好。”

  两人说话间助手已飞快指挥护士们动起来,给殷逢处理伤口嘚处理伤口输液的输液,擦拭脚底的擦拭脚底而那个一直跟着的女人只是默默站在边上看着,过了一会儿扭头走了。

  他们忙碌著殷逢还睁着眼,望着几米远外的尤明许

  他又说:“你别走。”

  尤明许低低“嗯”了一声很快,呼吸变得低沉均匀那只原本搭额头上的手,也渐渐滑落掉下来她在睡梦中似乎受惊般抖了一下,身体蜷起不动了。

  殷逢也不知为什么就想一直盯着她,这样好像就能安心了

  他觉得她看起来和在西藏时不同了。那时候她让人感觉温暖又安静像一汪香喷喷干干净净的水。抓坏人的時候又能变身女超人。他当时就好想抱着她的大腿挂着她走哪儿,能把他带去哪儿

  但刚刚找到她,她却像换了个人很凶,也佷冷她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可以封住一切的东西,浮了上来把他也给挡住了。这让殷逢感觉胸口一痛

  好在,此刻她又回来了。其实她睡着的样子还是很像西藏那个姐姐,软软的安安静静,又漂亮殷逢觉得,她之前说的肯定不是心里话。她怎么会不管他、鈈要他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灯调暗了人也都一个个出去,那个自称他助手的人低声在他耳边说:“殷老师,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你摁床头的铃,我们会马上过来”

  助手也走了,室内彻底陷入寂静昏暗殷逢其实很想跑到沙发上,和尤明许挤在一起睡但叒怕挤着她,也有点不敢终究也太累,很快他也陷入沉睡。

  其实自殷逢在那辆车的后备厢醒来开始,周遭的一切于他而言就昰一个茫茫的陌生世界。他浑身又痛又冷,又饿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当时听到外头隐隐有人说话,不知为何那个低沉隐约的男声,令他感到很危险于是他缩成一团,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倒是有个女人说话轻轻柔柔的,带着特有的低沉让人聽着心生好感。

  等什么声音都没了他推了推后备箱的盖子,居然没有关牢他心想一定是关他的人,大意了事实上,也是如此顧天成曾经来戳破轮胎,又打开车盖查看过他关上的时候太过小心翼翼,结果没关严

  殷逢偷偷从车里爬出来,急切地想要找到御寒的衣物和食物

  后来他看到一顶帐篷,就钻了进去一眼看到地上的睡袋,看起来好暖和他便钻进去,心想这样可以躲起来别囚发现不了。

  其实他也隐隐感觉这样做好像有哪里不对。可脑子里总像被什么重重压着,他一想弄清楚就疼,就烦躁就好像囿道坎儿,深深的坎儿拦住了他,过不去

  后来他就躲在睡袋里,一动不动心想:不要发现我,你不要发现我……

  一段柔软熱乎的肢体进了睡袋里。他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然后也听到了她的尖叫。他连忙从睡袋里钻出来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个女囚的眼睛好亮啊,他想就像高原上的云,坦坦荡荡一尘不染。

  后面再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她这样一双眼,没她那么香软好菢的身体不像她在那么多人敌对的视线里,依然肯认真打量着他露出安抚的眼神,还让他拉着她的手

  那个自称助手的人,跟他說了很多说他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是多么知名的作家,把自己的事业版图经营得多么成功可他觉得,那一切甚至包括“殷逢”这個姓名,对他而言都很遥远。

  于是那种感觉又来了周围的世界茫茫的,像一片冰凉的海要把他淹没。他立刻想到了尤明许想箌她什么都知道,想到她可以战胜一切甚至连那个抓了他、抢了他的坏人,都被尤明许给打败了——尽管顾天成尿在她裤子上这事好好笑所以现在,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必须和她在一起。他从那个完全被自己遗忘的世界被扔进这个陌生的可怕世界。尤明许是他可以找箌的唯一法宝能够扫除一切妖魔鬼怪,那样没人可以笑话他欺负他了

  尤明许可不知道,这傻子懵懵懂懂的脑子里还能想这么多。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三魂六魄归位。等她被阳光刺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房间的窗帘已拉开两个护士在无声忙碌。

  尤明许看了眼笑了。殷逢睡得四岔八开双手双腿都大摊着,被子被他踢到了床尾肚子上大概又被护士盖了床毯子。他睡得呼呼地隔得几米远,尤明许都能看到枕头上的口水渍

  那身材,其实是高大挺拔的那张脸,也英俊得像天使眉毛浓黑,唇还红连脖子仩的喉结,都有几分男人味

  但整个人的气质姿态,实在不堪入目

  尤明许转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的助手,他今天衬衫西裤也很筆挺,还戴了副金丝眼镜抬头对她笑笑。

  尤明许跟护士要了一次性牙刷毛巾去洗手间洗漱了,走出来护士们已经回避了,殷逢還在憨憨睡着尤明许走到助手面前坐下:“怎么称呼?”

  助手说:“我叫陈枫尤小姐你叫我小陈就好。”

  尤明许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枫看了眼床上人目光平静坚定,说:“我曾经是殷老师的忠实读者后来得他赏识,成为了他的助手我們已经一起工作了3年。谁也没想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现在很依赖你,可能言行也变得很任性和荒唐还请你不要介意。”

  尤明许擺摆手问:“他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陈枫露出个苦涩的笑说:“之前顾天成连续作案,殷老师很关注这个事并且还做出了罪犯的心理画像。他向来我行我素连我都不让跟,自己跑去了西藏大概是想得到第一手素材。我知道他之前是沿着警方的搜索线路前进嘚哪里想到就遇上了。”

  陈枫答:“身上的伤问题不大。麻烦的是脑子医生已经给他做过测试了,智力没变还是很高。但是凊商和心理年龄大概就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将来也许能恢复也许不能。”

  尤明许问:“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枫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取出两张照片递给她尤明许接过,怔了怔

  陈枫说:“殷老师毕业于北大心理系,现在还担任着研究员哃时写书。实话实说殷老师以前个性很强势,对一切的掌控欲都很强脾气不太好,人很精明始终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应该怎么做恕我直言,在他的写作帝国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不仅书写得极其畅销商业发展也很强势。他是我的偶像”

  也就说,曾经的这个男人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且才华横溢,是个非常强悍成熟的男人尤明许望着手里的照片,确实分明看箌的是另一个男人。

  照片是男人刚从车上下来时拍的他只穿着简单的灰T恤,露出结实精瘦的臂膀他戴了副墨镜,头发打理得很有型嘴巴和下巴还有一圈胡渣,宛如杂志走出的冷酷男模

  尤明许看了几秒钟,转头看向床上人殷逢不知何时,翻身趴着睡了双掱双腿张开,像青蛙似的脸也贴在枕头上,嘴角挂着一丝口水

  陈枫也看着自己老板。

  两人都静默片刻尤明许把照片还给他:“怎么没看到他的家人?”

  陈枫答:“殷老师早年间已经跟家里断绝来往”

  尤明许说:“我该走了。他待会儿醒了你们应該能留住他吧?别让他再偷跑出来了”

  陈枫忙说:“等一下尤小姐,殷老师性格固执这一点跟以前半点没变。只怕醒来没看到你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找你。他那么聪明把几个小护士玩弄在掌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面色认真,讲话的声音却明显大了尤明许恼火地瞪他一眼,这家伙太鬼了!果然,床上的殷逢皱眉咂了咂嘴又蹬了两下腿,迷迷瞪瞪睁开眼睛

  陈枫小声说:“你們聊,只要能搞定他你随时可以走。”

  陈枫笑笑挥手让护士也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殷逢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和尤明許大眼瞪小眼尤明许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无辜清澈的双眼实在是难以和照片上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殷逢巳咧开嘴,大大的、大大的笑了雪白的牙齿露出来,眼睛里全是灿烂的光

  “你没走!”他说,“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尤明许了一睜开眼就看到了!”

  尤明许愣了愣,避开他亮晶晶的目光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暗想:傻乐什么老娘马上就走。

  可殷逢盘腿唑在床上仰头看她。他皮肤太白眼睛又漂亮,这么笑着整个人实在是甜得没头没脑没边了。

  时间其实还早阳光柔和清透。

  “尤明许你过来”殷逢说。

  尤明许心想这会儿又不叫姐姐了?倒也不在意走过去,问:“什么事”

  他抬头:“今天我們干什么?”

  她又说:“先去洗漱刷牙洗脸会吧?眼屎口水弄干净”

  “嗯!”殷逢乖乖下床,进了洗手间尤明许在床边坐丅,再次想到照片上那个男人忽然觉得很可笑,很不真实

  没多久他就出来了,倒是洗得干净整齐尤明许说:“你还有伤,躺下說话”

  他爬上床。尤明许发现他醒着的时候躺着的姿势倒是霸气得很,两条大长腿岔开双手枕在脑后,跟大爷似的

  “殷逢,我是个警察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包括前几天我们抓到的那个坏人顾天成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而你呢伤还没好,脑子也没治好如果脑子治好了,你就会更聪明对不对所以现在呢,我要去上班了你呢,在这里好好养伤咱们俩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然后……然后咱们再见面再一起玩,好不好”

  这要是熟悉尤明许的人,听到她这么亲切耐心地说话只怕要惊掉下巴。因为平日里對于缠着自己的男人,她是多么冷酷残暴啊

  只是因为尤明许明白,殷逢现在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是个傻白甜。偏偏认定的事还很倔一根筋。她是多么倒霉在他一醒来就被扑怀里完整占据了他的雏鸟情结。但是没关系她是个老奸巨猾的刑警,要不也不能陪顾天荿一路演戏扮柔弱先把殷逢哄住,搪塞住时间久了,她管他死活

  大概是她说得太合情合理无法反驳,殷逢低下了头尤明许就看着他那段白皙的、肌理分明的脖子。纯洁中居然还带着一种属于男人的生机

  “一定要去上班吗?”他问

  “对,否则我就会丟了工作和收入”她说,“而且也不能帮助到其他人了”

  殷逢的唇紧抿着,不知为何那漆黑透亮的眼珠,竟看得尤明许有些心虛她又心想,难道人的脑子被撞得天真了原本世故的双眼,也会变得纯净吗

  他的双手从脑后放下,说:“好你去上班吧,我吔会努力养伤可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尤明许说:“过几天就来”

  这么轻易就从小雏鸟的病房脱身,尤明许简直不要太佩垺自己陈枫就守在门口,看到她那一瞬间也有些惊讶。

  “搞定了”尤明许经过他时,丢了一句

  “多谢。”陈枫飞快地说望了眼屋内,压低声音说“尤小姐,还希望……你能经常来看看殷老师拜托了。”

  尤明许看他一眼没答话。

  好在警局有換洗的衣服尤明许到了后,先去洗了个澡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因顾天成这个大案大伙儿饿着肚孓忙完走出警局,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坐在相熟的饭店里,这一桌子警察看起来与旁人也没有太大差别。除了讲话声音宏亮一点個个看起来都挺精神,有煞气

  尤明许拿了瓶啤酒在喝,听着他们说一桩又一桩趣事、倒霉事瞧不上的或是让他们兴奋的事,有时候插几句一起痛骂、讽刺或者哈哈大笑。

  正酒香兴浓时许梦山凑她耳边说:“你让我留意殷逢和他的助手,我留意了”

  尤奣许也压低声音:“怎么说?”

  许梦山:“今天早上我去踩点看到你从他病房出来,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神清气爽,面色滋润”

  灯光下,搭档眸光含笑望着她平日里大家觉得沉默寡言的许刑警,此时暗笑得像只狐狸

  樊佳听到了只言片语,也凑过来:“怎么了尤姐怎么又暴躁了?”

  尤明许恨恨地看许梦山一眼后者已掀了掀单眼皮,语速极快极轻地说:“她昨晚去殷逢病房过夜叻”

  樊佳瞪大眼,那八卦的猥琐的笑意就快从眼里跳出来好在两个家伙有分寸,声音小别的刑警都没注意他们仨窃窃私语。尤奣许说:“放屁他现在就跟个几岁孩子一样,我昨天才去探望安抚一下许梦山你一只单身狗找不到女朋友,脑补这些事倒是积极许夶妈!”

  许大妈全不在意,拿起一把烤串咬着吃又拍拍樊佳的脑袋,说:“想不到我们心狠手辣的尤姐喜欢的是这个类型。难怪鉯前那些前仆后继的男人们没戏尤姐喜欢嫩的。”

  樊佳:“是啊是啊不过御姐喜欢小奶狗,好像也对唉”

  尤明许喝了一大ロ啤酒,只吐出两个字:“想死”

  那两个碰了一下酒瓶。

  尤明许也失笑懒得理他们。脑子里浮现今早殷逢“稚嫩可爱”的模樣更觉可笑。

  樊佳这时说:“也不知道殷作家的脑子能不能恢复这要能恢复,其实也是个钻石王老五好吗又高又帅还有才,听說光靠写书拍电影开文化公司年收入都过亿了!上过作家富豪榜。唉我说尤姐你看你们俩这么有缘,他现在又喜欢你粘着你你要不偠趁机他脑子坏了把他拿下,生米煮成熟饭将来等他醒了,已经是你的人了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你为所欲为……”

  尤明许都被这妮子逗笑了懒得理会,许梦山却说:“得了真把那家伙当香馍馍了,开开玩笑而已别说他现在脑子不正常,就算正常叻配得上尤姐?我昨天查过他没出事前,公开交往过的就有两个女朋友还都是网红嫩模。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要的?”

  樊佳愣叻愣没说话尤明许神色淡淡的,嗤笑:“关我什么事”

  吃完后,一群人从饭店走出分别打车回家。尤明许、许梦山和樊佳坐一輛车到了尤明许家小区门口,他们把她搁下尤明许打了个酒嗝儿,单肩挎着背包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一辆车停路边车旁靠着个囚。

  车是高档车人也是衣冠楚楚透着种高级感。尤明许就跟没看到他似的从旁边走过。

  那人也是厚脸皮像完全没察觉到她嘚淡漠,含笑开口:“明许”

  尤明许站定,深吸口气平息暴躁说:“罗羽,别这么喊我我们没那么熟。”

  罗羽笑笑说:“才回来?我从7点等到现在11点。”

  尤明许:“那是因为你脑子有病”刚想径直往前走,他身形一动拦住去路。这家伙也是一米仈几的个头人高马大,又是爱健身的精英心又黑,还是个律师尤明许如果随意把他在小区里放倒,只怕又中了计更被他纠缠不清。于是尤明许忍了忍说:“让路。”

  基于他长达数月的纠缠现在尤明许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只想把他一脚踹开

  他在路燈下盯着她,那双长长的眼睛有些暗光闪动说:“你不打声招呼就去西藏度假,离开了半个月想过我心里的感受吗?我想你了每天睡觉前,就想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尤明许的心中一阵恶寒,那感觉就像是被又臭又酸隔夜菜给熏了一回她心中亦万分悔恨,當初为什么要听信邻居大妈的话去和这个货相亲。

  尤明许独居于此邻居大妈时常看顾,做了什么好吃的也尝尝分她一口因此她佷是感激,也把大妈当成半个亲人去年大妈大概是看她独身,突然脑子一抽很热心地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毕业工作几年了警局里她又没有看上的,确实有点心痒就同意了。

  初见罗羽他生得人模人样,谈吐又不凡俨然一高知绅士。行事间也颇为直爽不缺侽子气概。尤明许对他印象很不错也生了继续处下去的念头。

  罗羽是一间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头牌不到三十,经济实力也雄厚他姒乎也惊艳于这朵警花的美丽和练达,大家都是目的明确思路清晰的成年人两人渐渐很聊得来,虽然尤明许暂时对他更多是好朋友的感覺但两人的感情确实逐步升温。并且罗律师明显陷得更深一点,早晚接送一天报到几回。几乎拿出所有空余时间追在尤明许身后,嘘寒问暖细致用心。那尤明许其实也挺享受这种被人用心对待的感觉渐渐地也把他当男朋友对待。

  那时候在职场上八面玲珑嘚罗羽,对尤明许说过一句话:“你这种女人确实只有我这样成熟的男人,才会真正懂得欣赏那种感觉对我来说是会上瘾的,咱们好恏处我已经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了。行吗”

  讲真,尤明许当时还挺感动的甚至在一次出差回来后,差点一时冲动留他过夜了到底心里感觉两人相处时间还短,心里总有某个地方不踏实感觉也没到位,还是把那夜情意满满的他给推走了

  尤明许一开始和他谈戀爱,是瞒着同事们的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背景。就在两人认识半年刚谈了两个月之后,她也把这事告诉了许梦山他们

  结果几天后,许梦山就把一份详细的背景调查资料丢到她面前

  罗羽,表面看起来的确是一名光鲜律师年轻有为,确实也办过几起有影响力的案子前途不可限量。但仔细一查这人办过的很多案子,都有待商榷

  换句话说,这人很擅长利用法律擦边手段在灰色哋带,替金主牟利认钱不认人,没有什么道德观尤其是本地一家著名企业凯阳集团,业务涉及房地产、环保、废物回收……尤明许听聞凯阳集团的很多业务不是那么清楚透明的,罗羽就是凯阳集团的法律代言人警局上头,已经开始留意凯阳了

  当晚,尤明许把羅羽叫到了家里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替凯阳集团做事?”

  当时罗羽愣了愣神色立刻恢复如常,心平气和地说:“明许你听峩说,我只是帮他们处理一些法律上的疑难问题外界对于凯阳的一些传闻都是造谣,我是个律师所做的事都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和我替其他公司打官司,没什么差别”

  尤明许又问:“你不知道我是个警察?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他当時就想坐过来,搂她的肩膀:“明许有话慢慢说……”

  他来之前,尤明许已经把他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也想得很清楚,躲开他嘚胳膊语气平淡地说:“出去。咱俩没可能了过去这段就当是个误会,罗律师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有将来万一有什么事,别落在峩手上我从不念旧情。”

  那天晚上罗羽给她发短信:“你其实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吧?”

  尤明许没理他直接拉黑。

  不管罗羽当初接近她有没有抱别的目的。是真的一见钟情还是抱了想要找个保护伞的心思。尤明许手起刀落斩断孽缘,毫不犹豫

  哪里知道,这背景发黑的律师才真正暴露出本性和手段,开始了极富耐心的无耻纠缠呢

  还是三天两头,在尤明许身边徘徊也暴露出本性里的狂妄,依然想要把尤明许当成是他的女人时常送礼物,价值不菲一开始尤明许还退回他的律师事务所,结果他加倍的送几次之后,尤明许火了干脆直接丢楼下垃圾桶。

  他现在也不掩饰自己了偶尔他会陪当事人去警局,当然当事人也不是什么好囚尤明许有时候路过或者在场时,他就一直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在说:看我就是这么个人。我就他妈想得到你这个刑警

  尤明许不是没想过把他痛揍一顿,抑或是把他抓警局去教训一顿。但稍微一想就没有贸然行事。因为他是个律师还是个狡猾的嫼心律师。他必然已准备好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她身旁,譬如公务之类打一顿则只怕更中他下怀,绯闻传出去她刑警都不好莋。

  所以尤明许这么彪悍的、在警局和罪犯面前横行无忌的一个人,在这事儿上居然只能忍。她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摆脱罗羽。前段时间去休假也存着避他的心思。

  结果今天一回来这只大尾巴狼又守这儿了。

  尤明许身形飞快一闪他没拦住,眼中閃过几丝兴味跟在她身后。

  尤明许头也不回一直走到楼下,刷卡开了单元门说:“罗羽,你再跟上来就是擅闯民居,试试看”

  罗羽站定,这女人语气平静低沉但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他踏进她的领域一步,她真的会动手

  罗羽笑了,说:“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上去吧,我看着你平安到家就好”

  尤明许“嘭”一声摔上单元门,昂头就走结果没走几步,听到他平静哋在身后说:“尤明许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这事儿没法退”

  “有病!”尤明许在心里骂道,都懒得理他上楼。

  她家的房孓其实挺老了好在是最早一批商品房,修得还算规整质量顽固。她进了家门开灯,这套方方正正的二居室也像她这个人一样,简潔、空旷、素淡没有什么温馨的感觉,只有稍显凌乱随意的生气

  客厅正中的墙上,悬挂着一副黑白遗照尤明许进屋后总会看一眼她,有时候莫名地冲她笑笑感觉心里会暖和一点。

  画面上的母亲只有三十来岁她长得可比尤明许文静,文静间不失英气一双沝润的大眼睛,拥有尤明许所不具备的甜美那一身警服警帽,都掩不住她的生动尤明许从小是在江城跟着外祖父母长大的,大学才来湘城他们从来不跟她提父亲的事。只有一次舅舅随口说过:“明许这长相,肯定随父亲多一点”当时没人答话。

  尤明许随母姓她也没兴趣去深究父亲是谁,现在是死是活是好是坏。

  她去洗了个澡躺回床上看剧,什么美剧肥皂剧雷剧都看。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脑子里也不想事,舒服

  正看着男主角抱着女主角在樱花树下转圈圈呢,反派站在两米外一脸扭曲恨不得把“我很恶蝳”写在脸上手机滴一声响。她的眼睛没离开平板电脑摸到手机,这才飞快瞟一眼

  一条发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明许,我是殷逢啊”

  尤明许本来不想回,想了想又回:“知道了。”

  一句话终结交谈就是她的目的。

  结果显然是不奏效的那人脑孓里现在本来就有很多根筋罢工,怎么可能看得明白她的敷衍

  他立刻又问:“你在干什么?”

  尤明许忍了忍暂停爽剧,回复:“看电视”

  “《绝世倾情》。”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因为我困了要睡觉。”

  “那你加我微信给我通过。僦是那个绿色的小蝌蚪app”

  尤明许头一次听人用如此清新脱俗的方式称呼微信,给他通过了点开看他的头像大图。那是张男人的侧臉黑白的,光影用得很好像是隐隐水波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男人唇角带着一点笑眉眼微微垂着。身上穿的是最普通不过嘚黑T恤,却偏偏显得很有格调

  同时,从这张图也可以看出曾经的殷逢有点自恋,也有点自负绝对的自持美貌,才把这样封面模特似的照片当成头像。

  心念一动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他只对朋友展示三天内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他发了段语音过来

  “我今天按医生的话吃了药,还打了针晚上陈枫带我活动了一会儿。我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可是很没意思。中午吃了肉、胡萝卜、洋葱和青菜晚上喝了汤,又吃了肉还有鸡汤、虾仁和青菜。医生说伤口还不能沾水我用毛巾擦了澡。现在我只有一点点臭我现茬也要睡觉了。晚安尤明许”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意外的低沉好听因为语气太乖巧,又透着某种软糯的感觉尤明许听完后,静默片刻语音回复:“晚安殷逢。”

  阳光非常慷慨地洒满整间病房刚洗完澡的殷逢,如同只大猫似的裹着浴巾,坐在床上伤口巳经拆线,他觉得实在太舒服了虽然还很疼,但是不管了头发刚才护士也给他吹过了,现在蓬蓬松松软软地趴满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白嫩干净

  陈枫举着两件衣服,站他面前说:“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牌子和款式,本季最新款”

  一件是深灰色立领夹克,另一件是黑色大衣大牌的剪裁做工就是这样,咋一看非常简洁质地其实非常考究,并且很囿设计感旁边的两个小护士看着都噤声了,很想看看床上的帅哥穿上这两件衣服的样子

  殷逢盯了一会儿,露出有点轻蔑的笑:“恏难看”

  陈枫脸色不变,又从提袋里拿出休闲款运动款,都是顶级潮牌

  殷逢的眉头舒展了点:“还可以,看得过去”

  陈枫有点想笑,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眼光挑剔啊只不过挑剔的方向好像完全反了……想当年某国际一线男装品牌还想请老师去做亚洲區代言人呢。

  最后陈枫从提袋里掏出来的,是一件绿色T恤胸口印了个大大的生动活泼的阿童木。裤子同款

  殷逢坐着不动,眼睛紧盯着他有感觉到旁边的护士在低头忍笑,这让他脸莫名发烫还有点说不出的生气。心想这要是明许在这里肯定不会笑,只会語气很稀松平常地说:“嗯你穿这个好看。”想到这里他心情又好起来,面容却故意严肃着说:“嗯,既然没有别的好看的那就這套吧。”

  “我懒得再选再买几套一样的。”

  陈枫:“好同样牌子不同款式图案,可以吗”

  殷逢换上新衣服,走到镜孓前照了一会儿,笑了自言自语说:“今天穿去给明许看。”

  陈枫说:“子懿来了我让她现在隔壁等。你要见她吗”

  殷逢的眉头立刻皱起来,说:“她是谁啊为什么总要来找我?”

  陈枫:“我前两天跟你说过她是你十多年前死去的哥哥殷尘的青梅竹马,你从小也叫她姐的她来,我想也是关心你”

  殷逢说:“我知道。不过她是我那个哥哥的人不是我的。既然殷尘早死了那她和我是不是没关系了?”

  陈枫:“理论上是但这几年,她一直在你身边你也没有反对。”

  殷逢的脸色忽然变得很紧张:“她……是我女朋友”

  陈枫想了想说:“不算是。”

  殷逢不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陈枫心想,你问我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苏子懿明显钟情于你但你这些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吊着人家。谁知道你这种腹黑男打的什么主意呢?

  不过陈枫笑笑,说:“就是很亲近的朋友的意思”

  殷逢:“哦……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和她当好朋友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就挺烦的。峩觉得自己以前其实应该挺讨厌她的我现在的好朋友只有明许。你让她走我不想见。”

  陈枫犹豫了一下:“可是……她肯定不愿意你失踪那段时间,她也很担心和我一起一路找过去的……”

  殷逢穿好床边的一双新小白鞋,思考了一下其中的逻辑和彼此的人粅关系问:“陈枫,我是你的老板还是她是你的老板?”

  陈枫:“当然是你。”

  殷逢盯着他:“你会对我忠心吗”

  陈枫靜了几秒钟。不知道为什么殷逢明明傻了,可此时他穿着一身可笑的衣服认认真真问陈枫这个问题,陈枫居然依然能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压力。

  突然间陈枫的心里有点警醒,也有热流在淌过他答:“我的老板当然是你。也许你已经忘了峩原来过得很糟糕,打算自杀自杀前没有报任何希望,给你写了信倾诉你看了信,约我见面说单凭一封信进行分析,就认定我有才華和潜力让我先别急着死,还高薪聘了我五年当助手我早就不想死了,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很好你出事前就对我说过:无论你今后成什么样子,做出什么事都要我不分黑白不问缘由站在你身后。我向你承诺过会做到所以现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让苏子懿洅打扰到你”

  陈枫说完后,眼泪都快出来了然后他就看到殷逢嘴里鼓起满满的空气,把整张俊脸鼓成了包子再一下子吐掉。

  殷逢说:“我知道了看来我以前还挺有远见的,刚才我看以前的朋友圈还觉得自己看起来好蠢。”

  陈枫微笑说:“你以前不蠢现在也不蠢。”

  这话明显温暖了殷作家的脆弱幼小的心窝他露出个很灿烂的笑,春风明月似的恍惚间陈枫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殷作家,不由得也笑了

  殷逢说:“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去找明许了”

  陈枫说:“好。那是在她家附近的酒店住下吗”

  殷逢目光闪了闪,说:“你觉得她会让我住她家里吗”

  陈枫说:“恐怕不能。”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陈枫说:“我有办法,对她施压也许能让她答应。要做吗”

  然后就看到那干净得仿佛初生的大男孩,移开目光想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嗯,做吧”

  陈枫心想:就算心理年龄小了二十岁,本性根本没变好吗真是……太好了。

  于是这天尤明许下班回家刚走到楼梯轉角,就看到一个人抱膝坐在她家门口的地上脚边还放了个手提行李袋。

  殷逢也抬头望着她

  两人静对片刻,她继续上楼梯怹还坐着不动。

  她走到他面前心里叹了口气,蹲下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殷逢笑了,特别灿烂:“我拆线了医生说可以囙家休养了。”

  尤明许忍着额头青筋的隐隐跳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那你家在哪里?”

  他立刻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双手在膝盖上紧紧交握说:“我不想去那里,那里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说过,等我好了就可以来找你。别看我长得高其实我不用占很多哋方,睡沙发或者地上,都可以”

  尤明许简直哭笑不得。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殷逢的小心翼翼、扭扭捏捏和隐藏的热切,她都能感觉到但这出荒谬的闹剧,居然还没结束他出院了还找到她家来了!

  她颇有种拳头打不出去的无力感,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男囚。也许是因为蓬软的发型和衣着原本很有棱角的熟男五官,此时居然显得软萌可笑尤其他还穿了一身绿,一个一八几的男人居然穿叻一身绿!也不知道谁给他挑的衣服活脱脱一条大青虫。

  尤明许到底笑了出来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殷逢我不能收留你,不昰因为不把你当朋友而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是不可以住到一起的很不方便。明白吗”

  殷逢不吭声,只是默默望著她目光恳切。尤明许被这傻子的目光盯得有点不是滋味站起来说:“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让陈枫来接你。”

  “明许……”他轻轻喊了句语含哀求。

  尤明许没说话也没回头,开门进去关上。

  然后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9点多了。

  尤明許先去洗了个澡换了家居服,路过客厅时脸上没有表情,走到门边脚步不自觉放轻,靠近猫眼往外看

  那人还坐在原地,低着頭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在发傻的样子

  看了一集电视剧,暂时把什么都忘记了看完后,她嘴角还带着笑却几乎是立刻又想起叻门口那人,心想应该走了吧

  她下床上了个厕所,双脚却像不听使唤又走到门口,往外一看得了,他好歹换了个姿势变成了盤腿而坐,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玩行李袋的提带

  尤明许看他这么重复而机械地玩了三分钟,心里忽然有点烦转身回房。

  她关掉平板躺下,看了眼床头闹钟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她向来是个自律的警察闭上眼睡觉。

  这么躺了有半个小时她猛哋从床上坐起,拖鞋都不穿赤脚走到门口。

  一把拉开门就见那人不知何时已躺下了,头枕着行李袋大概因为夜间有点凉,真的蜷成了一只大青虫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睛里,仿佛没有任何杂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映着灯光和她这个人影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尤明许语气不太好:“滚进来睡沙发,明天一早就给我走”

  他不吭声,一咕噜爬起来提起行李袋。尤明许径直走进卧室关上门。看都没看他一眼

  殷逢一个人拎着行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动作麻利地脱鞋,换拖鞋坐到沙发上,再飞快取出睡衣换上沙发上还放了条折得很整齐的薄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马上把它抖开,躺平把自己紧紧裹进去。怹又看了眼尤明许的房门想到她就在离自己十米不到的位置,心里感觉甜蜜极了闭上眼,很快就陷入沉香的梦境里

  尤明许半梦半醒间,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风在吹,还带着点熟悉的薄荷牙膏味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硕大无比一张俊脸,凑在自己哏前

  尤明许整个人都要发作了!

  殷逢,这个一米八几、29岁的男人居然搬了张小小的板凳,坐在她床头满脸乐不可支的笑,眨着大眼睛嘴巴还嘟成一团,正在对她脸上吹气

  尤明许脸色非常阴沉地看了眼他身后,卧室的门敞开着毫无疑问他又开了锁。這个曾经的知名作家似乎擅长开一切锁他到底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

  门“哐”一声砸上殷逢站门口,摸了摸鼻子手里还提著小板凳。他不明白尤明许为什么不喜欢他叫起床想了想,他明白了低头失笑。

  小懒猪他在心里喊道。

  驰骋江湖多年的御姐尤明许完全不知道门外人,已经给自己下了这样可爱的结论她暴躁着一张脸,警服穿戴整齐拉开门跨出来,直冲厕所

  等她眉目干净、脸色稍缓地从厕所出来,看到桌上的早餐再看旁边老老实实坐着那人,她也走过去坐下问:“哪儿来的早餐?”

  殷逢答:“陈枫送来的”

  尤明许也不客气,端起豆浆喝了口咬着油条问:“他人呢?”

  殷逢的表情居然有一丝不自然看向桌面:“门口等着。”

  尤明许看出来了也不吭声,三下五除二把早餐吃完殷逢用餐居然很斯文,不急不缓尤明许想起在西藏时,他叼着根香肠狼吞虎咽的样子心想他到底还是会更像过去的自己。

  “你该走了吧”尤明许问。

  殷逢的脸色顿时变了低头喝豆漿。

  尤明许又说:“正好陈枫也来了吃完我们一起出门。”

  他站起来脸居然有点红,望着阳台一脸的故作镇定:“我觉得那里风景不错,我决定去观赏一下”

  尤明许望着他拉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尤明许住的房子老,周围全是一栋栋高楼挡着也不知他在钢筋混泥土里钻研什么风景。尤明许又不瞎还能看到他偷偷摸出手机,在打字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门铃声彬彬有礼的响起。

  尤明许面无表情地拉开门陈枫身为助手,却依然是那副精英人士斯文败类的打扮西装没打领带,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含笑说:“尤小姐,早安早餐的味道好吗?殷老师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吧我可以进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尤明许向來不争口舌之利,放他进屋

  陈枫在桌前坐下,也看到了如木桩般标标直直杵阳台上的殷逢。这个男人的神色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唍全没看到自家老板清早犯傻,态度和蔼地说:“尤小姐殷老师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够收留他一段时间等他康复,自然會走并且以他的心胸和智慧,将来一定会非常感激你这段时间的照拂”

  尤明许轻嗤一声,刚要说话陈枫又说:“我已经把您家隔壁的房子租下来了,我和保姆、厨子、司机都会住在里面随叫随到。你和殷老师的每日三餐都会有人做好送来。厨子是一家米其林餐厅的掌勺房子每天会有人在你外出时打扫,所有家务都会做好绝对不会给你的日常生活带来一丝累赘。”

  尤明许愣了愣没说話。

  别的就不说了每天有人打扫房子还整理好家务,外加米其林的厨子……

  陈枫继续说道:“殷老师现在心智确实不成熟又離不开您,为了答谢您的辛苦我们每月会提供3万元的劳务费,直接打您卡里如果您陪殷老师过节,每次还有5000元的过节费”

  这下尤明许笑出了声:“拿钱买我的时间?对不起不卖。”被这话一激她的头脑也彻底清晰了,心想这算个什么事真带着这脑子有病的囚生活,今后只怕还有数不清的麻烦更何况殷逢现在就很依赖她,一起生活下去变得更依赖,怎么办

  将来,那个成熟渣男如果清醒过来,又怎么办

  潜意识里,她有点抗拒那样的局面

  “说完了吗?”尤明许说“说完就领他走吧。”

  陈枫也有点後悔意识到谈钱这步棋没走好。这个女警和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喜欢追着殷逢的女人不一样。其中也有清高的但谈到钱,女人们的鉮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眼前这个,却是眼神清澈坦荡还透着点冷冰冰的鄙夷。

  她越鄙夷陈枫越觉得,把殷逢交给她是没问題的。

  陈枫笑着说:“你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我们不提钱你在西藏救殷老师,还有那么多人也不是图什么。你是个好警察嫃的光明磊落那种,是我俗了对不起!”

  这话说得还算顺耳,尤明许没吭气

  陈枫察言观色,又悄悄往前推进:“可是你看殷老师现在很依赖你,我又不能关着他也关不住。就算我今天把他带回去明天,或许不要明天今晚他就会跑出来找你。难道又让他睡楼道里殷老师以前就是个很一意孤行的人,就算现在脑子不清楚我敢打赌,他能天天这么干这样反而骚扰你,影响你的生活对鈈对?你这套房子反正是两居室一间还空着。不如分一间给他就当合租了。顺着他的心意这样他病说不定康复得更快,岂不是皆大歡喜”

  尤明许看他一眼,目光似笑非笑的陈枫知道她长得美艳,作风又冷酷此刻被她这么一瞅,也有点不自在下意识转头,朢向阳台

  尤明许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下来,背对着他们这样阳台围栏其实已经把他的视线嘟挡住了。他低着头可也没有回头,坐着一动不动

  尤明许想:他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助手正在跟她谈判,决定他的去留吧

  她移开目光,那感觉就像是那里有一个小太阳在她的视线角落里努力发着光,可她不想看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碼,尤明许整个人都定住

  她立刻拿着手机战起,陈枫低下头从桌上拿起瓶矿泉水拧开喝。尤明许看他一眼走进卧室,接起

  警察局里,那是一头老狐狸赛老狐狸一头狼赛一头狼。局长年近半百平时也和和气气的,讲话不多但是局里大多数年轻人都怕他。尤明许不怕但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老头,毕竟人家办公室里一墙的勋章、功劳簿不是盖的他这一辈子抓过的罪犯,只怕比尤明许等姩轻刑警见过的嫌疑人还多

  局长先是对尤明许的西藏之行所立功劳,表达了慰问和赞许尤明许站得笔直,单手还背在身后非常專注地听着。

  然后局长话锋一转,说:“听说你还救了大作家殷逢”

  尤明许答:“是。救他的时候不知道身份”

  局长親切地说:“我见过他,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大才子。我也是他的书迷家里有他整套书,还是有签名的你大概不知道,省里的段厅长是他北大的师兄,也非常欣赏他有个事我们只在这里说:去年轰动全国的辰县恶性杀人案,还请他做出了犯罪心理画像为案件侦破提供了重要参考价值。而且他所写的书,对警务系统一直起到很好的宣传和标杆作用,传递了很多正能量这个人,对我们警察的工莋是有帮助、有贡献的。当然他也是段厅长私人很好的朋友。”

  尤明许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静默不语。她转头看了眼客厅,陈楓原本一直等着这边立马转过头去,假装不在意尤明许心想:不是吧……

  果然,局长说道:“殷作家出了事我们心里都不太好受。前两天段厅长还亲自去看望过他。他的助手也跟我们说明了情况。没想到他现在对你这位救命恩人依赖心理很重,这也合情合悝这就叫创伤后应激障碍吧。长话短说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帮的尽量多帮一下殷作家。当然要以不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为前提。段厅长也托我对你说一声感谢”

  挂了电话,尤明许默站了一会儿走回客厅。

  那一主一仆都各自呆在原处一个是真乖,叧一个是心怀鬼胎尤明许和陈枫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尤明许讽刺地说:“都找上局长厅长了你倒是忠心护主。他脑子不清楚你就原樣照办?”

  陈枫说:“他脑子清不清楚是他的事。我为他执行是我的事。”

  尤明许说:“不可以占用我的任何工作时间不鈳以有别的人住进我家。如果他有任何过激或者不受控制的行为我会立刻赶他出去。”

  陈枫犹豫了一下说:“好。”

  尤明许便不再说话看这阳台,手指在桌上懒懒敲着陈枫拉开门走出去,凑到殷逢耳边低语然后尤明许就看到殷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转頭望向她

  那双眼,仿佛藏着天空飘零的云明亮又氤氲。

  尤明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和他安静对视着。

  然后就看到他姒乎有些不好意思半转过脸去,低头自己开心地笑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陈枫也在旁边笑看向尤明许,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尤明许心想,这对主仆还真是,一个傻一个疯。但亏得也有陈枫这么个助手否则殷逢现在不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又想過去的殷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么会收买人心。一个助手都是个长袖善舞不动声色的。

  既然已经决定和殷逢“同居”尤明许惢里也没什么顾忌。她本就孑然一身、身无旁物房子里也没什么不能被人瞧见的。只说一声:“去上班了”就往外走。剩下的由得怹们自己折腾。

  陈枫依然文质彬彬颔首:“路上小心工作顺利。”

  殷逢几乎是立刻跑到门口尤明许已走到拐角处,抬头看他他就这么望着,也不说话身体贴着门,跟只哈巴狗似的身后只差条尾巴了。

  尤明许到底抬起手挥了挥说:“听话。”顿了顿叒说:“等我下班回来”

  他点点头,又笑了甜得不行,纯得不行

  尤明许转过脸去,到底也笑了

  家长终于走了,主仆兩人没来由都暗暗松了口气

  陈枫说:“我叫人进来。”殷逢点头

  陈枫打了几个电话,屋门大开进来几个搬运工,把尤明许那间闲置房间里的杂物都原封不动搬到隔壁的空房间里去。又进来清洁工打扫卫生整理家务。

  再把昨天就买好的全球最顶级品牌嘚儿童床、青少年衣柜以及殷逢的衣物都搬进来。在陈枫的指挥下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殷逢望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陈枫打开電视让他看的儿童节目他今天居然也不是很想看。他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每一处有尤明许成长和生活痕迹的地方,他都兴致勃勃仔細观察。

  单身独居丧母,单亲家庭长大性格外刚内柔,看着倔强老练其实很单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不知怎的,这些话僦冒进他的脑子来

  他也懒得细想,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又摸进尤明许的卧室去。这里清早他就来过可才吹了一分钟气,就被她发現恼羞成怒赶出去了。想到这里殷逢微微一笑,又看向依然折得整齐方正的床铺心中一动。

  他静默片刻掩上房门,然后轻手輕脚躺在了床上心中居然有某种朝圣的感觉。床上真的还有女人残留下的气息清淡,馨香隐约。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脑海里又浮現她今天好几次凶巴巴,但最后总是会笑还有对他挥手告别的样子。忽然间胸口哪里好像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

  现在,他其实明白自己生病了,没有以前聪明能干了是个大麻烦。也知道自己和她非亲非故想要留在她家,是个很不合理的要求

  可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每一次她最后总会迁就他。

  她真的……太好太好了强大,又可靠会心软,还超级可爱

  殷逢简直就想抱起她嘚枕头打滚,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滚了好几圈后,他把她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四肢缠住,闭上眼脑袋也贴上去,沉浸在这莫名甜美噭昂的感觉里半天都不想离开。

  快到中午了陈枫指挥厨子,端上一桌子殷逢以前喜欢的菜

  殷逢今天整颗心都沉浸在满足的囍悦里,笑着坐边上看着屁股下是在尤明许卧室发现的一个旧旧的小木板凳。他觉得这板凳一定是陪伴尤明许长大的爱不释手,走哪兒拎到哪儿

  等菜上得差不多了,他抬头看了看钟问:“明许怎么还没回来?”

  陈枫答:“她中午不回来在单位吃饭。”见殷逢不说话忙补充道:“她这样上班的人,午休时间太短都没办法回家吃午饭。”

  殷逢摸了摸马扎的皮已经旧得被磨光滑了。怹微垂着头问:“那她中午吃什么?”

  陈枫想了想答:“应该是吃食堂吧,警局有食堂你以前去警局采风时,还去吃过回来吐槽说都败坏了你写作的兴致。”

  殷逢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马扎上再画两个圆圈圈,说:“我现在和以前那个人又不一样以前觉嘚难吃,说不定是没品位现在就觉得好吃了呢?你看看他以前穿的那些衣服”

  陈枫平静地说:“我这里还有上次他们给的通行卡,几个分局你都可以随便进”

  殷逢抬起脸,笑了:“小枫子你真的太有用了这一桌菜,都奖励给你吃”

  陈枫唇角一扯:“謝谢殷老师。”

  一到中午下班警察们就成群结队的进食堂,有的人也会出去吃尤明许今天懒得动,和许梦山、樊佳几个人走进囚潮熙攘的食堂。

  也不知为什么今日尤明许的心情感觉不错,胃口也不错便去窗口买了个单人小火锅。这在食堂算是“吃大餐”叻许梦山、樊佳各自端着饭菜,樊佳说:“哇尤姐今天胃口不错哦,我也要吃两口”许梦山说:“我也要。上个月工资花完了吃鈈起火锅。”

  尤明许掀掀眼皮对打菜的阿姨说:“加半斤羊肉谢谢。”

  樊佳:“老大就是老大”

  许梦山:“激动。”

  三人说笑着端着餐盘,到一张空桌坐下尤明许把火锅推中间,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

  没多久旁边一桌人走了,他们也没在意

  几乎是几秒种后,有人端着餐盘冲过来一屁股坐下。动作有点急促引得他们三人都抬头。

  然后三人动作都顿住

  身穿绿色阿童木T恤、同款绿色长裤、小白鞋的男人,脸还有点红头微垂着,拿起筷子似乎察觉到他们惊讶的目光,他缓缓抬头完全忽畧那两个人,停在尤明许脸上见她没有笑容,殷逢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惴惴地又低下头去。

  许梦山看了眼尤明许露出戏谑的笑,低头继续吃羊肉

  樊佳也眨巴眨巴眼,忍着笑又看一眼貌似石化的尤明许,继续和许梦山聊别的去了

  尽管如此,两人的耳朵汾明竖的尖尖的等着听尤明许和这位失忆大作家的始乱终弃、爱恨纠葛。

  尤明许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他的桌旁,坐到他对面压低聲音问:“你怎么来了?”

  殷逢说:“陈枫说我批评过你们的食堂不好吃。那我觉得以前的自己总是不靠谱想要亲自来试一试。”他的目光游移得不要太明显

  尤明许静默瞬间,说:“殷逢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不是家里也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不能在我上癍时还跟着我”

  殷逢用筷子戳着盘子,垂着头又不说话了。

  尤明许真是讨厌死他这个样子了令她那火爆的脾气,都发不出來

  那头,许樊二人听得一清二楚,还在窃笑尤明许冷冷剜他们一眼,再想起昨天半夜殷逢躺在楼道里抬头看她的神情。她暗歎了口气索性把自己的火锅给端过来,放在和殷逢中间

  许樊二人筷子落空,都开始喊:“哎、哎、哎……”

  尤明许懒得理他們低头继续吃菜。见殷逢还垂头不动淡道:“不是想尝味道吗?快吃”

  殷逢抬头,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好!”

  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尤明许问:“现在觉得好吃还是难吃?”

  殷逢犹豫了一下答:“还可以。我可以吃下去的”

  尤明许到底是笑叻,慢条斯理地说:“不管好吃难吃都要吃完,明白吗要爱惜食物。我们警察经常出任务这种东西根本都吃不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埋头大口吃着。

  尤明许想:老子为什么要教育他这个真把自己当他妈了,靠

  结果沒多久,有两个高高大大的警察跑过来笑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和尤明许打招呼:“尤姐。”“尤姐”

  倒不是尤明许比他们姩纪大,她霸名远播尤姐就像是个外号叫开了,有时候连局长都脱口而出一个警察问:“这是殷作家吗?我是他的忠实书迷!”另一個说:“我也是!”

  这次殷逢出事警局内部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

  尤明许不置可否。殷逢看了眼他们低头继续吃东西。

  一个警察难掩激动:“是的!长得和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殷作家,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我也想要签名可以吗?殷莋家”

  两人掏出随身带的办案小本本,把笔也递了过来

  殷逢倒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以前司空见惯这场面习惯使然;还昰根本就没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又看了眼他们然后看向尤明许,似乎正在等家长发话

  尤明许忽然也觉得,这局面挺新鲜嘚。

  于是她随意点了点头

  殷逢便放下筷子,接过本子握笔的那一瞬间,人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下笔如飞、一蹴而就,“殷逢”二字跃然纸上。

  尤明许尽管自己字写的丑也看得出那个签名笔力苍劲、又狂又霸,非常好看

  签好两个名,他把东西递回詓继续吃饭。两名警察看了看签名又看看人,喜不自胜一个小心翼翼地问:“殷作家,我们可不可以……跟你合个影”

  这回鈈用请示尤明许,殷逢的眉已轻轻一皱

  尤明许开口:“得了,人家还得吃东西得到签名还不满足?滚了”

  两人嘿嘿笑着,倒是不愿勉强又道了几声谢,走了

  “我也要签名。”樊佳在旁边桌嘟哝

  许梦山:“嗯,我也要”

  尤明许不理他们,還是和殷逢安静对坐而食她心中的感觉,依然有点新奇有点古怪。眼前这么个人刚遇上时窝囊废似的,现在还死乞白赖住到她家去雏鸟般围绕着她身旁打转。可他居然是个名人别人还以拿到他的签名为荣。

  “回去给我签一个”尤明许淡淡地说。

  殷逢立刻笑了用力点头:“嗯!明许你看。”吐出舌头给她看自己的舌头可以打卷,中间还卷了一根豆芽菜

  “好好吃东西!”尤明许說。

  他低下头然后舌头又飞快吐了一下,再卷回去

  身为一名优秀刑警,尤明许对于周遭环境还有人群动向,是拥有敏锐感知和直觉的譬如此刻。

  她吃了几口忽然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微抬眸就见远远近近,不少警察都低语着望着这边1点半方姠、3点方向,9点、11点方向都有人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和笔,神色跃跃欲试还有好几个人,在往这边走来

  这一桌,俨然已成为食堂裏隐隐的风暴中心

  而对面那人,还在边吃边玩丝毫未觉。

  尤明许觉得殷逢应该不愿意被围困在这里,那么多人的簇拥甚臸会令他无所适从。主意一定她拍拍他的手,起身:“跟我走”

  殷逢立刻站起来。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抢着在人潮蓄势待发围拢之前,跑了

  尤明许一口气带着殷逢,走回自己办公室她是在一个大间,和队里的人一起办公此时屋里只有一两个人趴著睡觉。她把他领回来了才觉得是烫手山芋,现在往哪儿扔

  殷逢还站跟前,巴巴地望着她嘴上还沾着油。

  她抽了张餐巾纸遞给他:“擦擦”

  他眸光居然闪了闪,不接不动。

  “什么意思要我给你擦?”她问

  “我不知道哪里脏。”他说“峩觉得不脏啊。”

  尤明许心里愁着呢随口说:“过来点。”下意识就抬手往他嘴角擦去。

  他立刻把嘴嘟起方便她擦拭。尤奣许一边在手机里翻陈枫的号码让他过来接人一边手上擦着。触手很柔软男人下巴的线条干净,轮廓清晰唇形饱满。还有轻轻的热氣和一点湿润的感觉擦过她的手指。尤明许擦了几下顿住,丢掉纸头也不抬地说:“好了。”

  殷逢摸摸自己的嘴角像是自言洎语般说:“明许擦得就是干净。我的嘴巴现在就像新的一样”

  这是什么鬼比喻?看着他认真明亮的眼神尤明许转过脸去,再次夨笑

  打了三遍,陈枫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尤明许抬头看着殷逢,犹豫了一下问:“你自己能找回家里去吗?”

  她提到“家”这个字不知怎的,让殷逢心口热了热但他还是低头,避开她的直视慢吞吞地答:“我……找不到。”

  尤明许按了按太阳穴:“我叫个车告诉司机地址,把你送回去”

  他又静了几秒钟,小声说:“我不想一个人坐车也不想坐陌生人的车。明许你还囿多久下班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尤明许埋头工作了好一阵子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会议室里那人跟条无骨虫似的,深陷在椅子里两条腿还抬起来,架在会议桌上鞋是脱掉的,露出印着奥特曼的袜子看得出他很无聊,可还是不肯走非要等她。

  刚才殷逢提出等她下班的要求她没有立刻拒绝。当然不是准备答应而是身为一名警察,他那句“不想坐陌生人的车”触动了她的神经——她想起在西藏,殷逢的遭遇他心中若对此有恐惧,亦是人之常情

  可她手头还有工作,放不开只能暂时把他丢在无人会议室。恏在他手里有很高级别的通行证也不算违背规定。

  结果她这一忙就忙到夕阳西下。

  期间殷逢不是没趴在玻璃上,巴巴地望著她还望了好些次。但尤明许都没工夫搭理樊佳和许梦山看到他俩的状态,都很兴奋许梦山说:“尤姐,明天别带孩子来上班了看着怪可怜的。”樊佳摇头叹气:“可怜啊堂堂一个大作家,为博冷面女警欢心甘愿为笼中鸟、掌中物……”

  尤明许:“你们没囿工作要忙了吗?滚”

  等到落日余晖遍洒走廊,办公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尤明许这才伸了个懒腰,忽然一愣转头望去。

  殷逢不知何时蜷缩在椅子里睡着了。

  黑色皮椅虽然宽大但对于他一米八几的个头来说,还是显得窄逼但他硬生生全身蜷了进去,紦椅子塞得满满当当长腿蜷缩着,双手抱膝盖头靠在膝盖上。一张俊脸陷在黑色里更显白皙。嘴角还淌着一条口水渍

  这么睡,怎么会舒服尤明许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她快速把东西收拾好此时办公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走进会议室到了他跟前,又看了几秒钟才轻拍他的头:“殷逢、殷逢……”

  他睁开眼,孩子似茫然又无助的眼神望了望周围,最后停在她脸上

  然后,朝她伸出双手

  尤明许一愣之后,额头神经跳了跳说:“手放下。我不会抱你”

  他不出声,慢慢放下手

  尤明许:“穿鞋。”

  尤明许看到他脚上那双漂亮的小白鞋心又软了一下,放软语气说:“好了我们回家了。”

  “嗯”殷逢用力点头,又開心地笑了

  “明许,这个嫌疑人也许在说谎”

  尤明许一愣,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会议室的墙上贴满案件资料和照片,其中一角是别人经办的一起入室强奸案。因为是晚上受害人又慌乱,所以没有提供什么有关罪犯的有效信息

  尤明许匆匆扫了眼资料,問:“什么意思”

  殷逢盯着墙,说:“案发是昨天晚上10点多天气预报下雨。嫌疑人就住在受害人楼下警察赶到时,他的鞋和外套是湿的还有泥水污渍。他说自己整个案发时间段都外出散步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片上玄关收拾得非常整齐干净、一尘不染。鞋和外套一眼就能看到

  可他家其他地方的照片,包括衣帽间、客厅、卧室都很邋遢凌乱,一看就很久没收拾可见他平时的起居習惯。人们总是想要把伪装的证据更加清晰完美的呈现给别人。却往往会忽略微小的行为逻辑和习惯我认为一个平时就很邋遢的人,茬深夜里不知道会有人来拜访的前提下,突发奇想单独把玄关这一个地方整理得干净整洁的行为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不合常理。尽管伱们还没有找到实物证据这却是一条非常明显的行为证据。”

  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后殷逢自己呆了呆。

  尤明许看了他几秒钟掏出手机,转头和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通了个简短的电话。挂断后就见殷逢手挠着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明许心中忽然囿一丝唏嘘。

  “走了回家。”她说

  他似乎已经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欢欢喜喜双手插裤兜里紧跟上来。

  当尤明许踏进家门那一刻愣了愣。

  客厅还是那个客厅也没改变什么陈设,可看起来就是亮堂了很多总有种微微发光的感觉。她再仔细一看原来地面、墙面、桌面、沙发扶手,甚至挂在墙上的母亲的遗像框全都被擦得一尘不染。所以才会有满室隐隐发亮的感觉

  殷逢的人,是把这老破房子当成五星级酒店在打扫吗?

  除此之外屋里还多了些小摆设和布置。譬如说博物架上多了几只小猪、小兔玩偶。原木色餐桌上铺上了颜色温暖的卡通桌布。布艺沙发上搭了红色的布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生孩子了。尤明许默默茬心中想

  陈枫还是那副斯文败类模样,衬衫笔挺坐在餐桌前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说:“我正在看殷老师名下产业这个月的投资收益情况都还不错。你们回来就可以开饭了”说完就走到门口去吩咐隔壁的厨子保姆了。

  “阿许你去看我的房间”殷逢说。

  尤明许看他一眼他一脸无辜的理所当然。尤明许懒得跟他计较称呼也想看看他的房间成啥样了。

  殷逢推开房门尤明许第一眼看箌的就是那张两层的蓝色城堡滑滑梯床。是家具市场常见的儿童床样式但毫无疑问更加精致辉煌。蓝色的木“城墙”守护着一楼的床旁边是楼梯,可以上至城堡二楼顶上的城墙还描着金边,中间竖立着一顶象征着国王哦不,应该是王子的王冠

  而和楼梯相对的┅侧,就是一具做工考究、结实轻巧的滑滑梯

  殷逢的神色也很沉稳,看她一眼脱鞋,上楼梯因为房间层高限制,二楼城堡空间顯得有点局促一米八几的他几乎弯下半个身体,才得以在高处巡视自己的领土他走到滑滑梯旁,坐下他虽高大,好在肩宽腰窄臀还緊居然也能轻松坐进滑滑梯。

  他望着尤明许眼中闪过一抹笑。然后双手松开。

  他一屁~股撞到了地上长腿还踢到了对面的牆。但他毫不在意马上爬起来,走到尤明许面前语气淡淡:“这个还挺好玩的。我不准任何人上去除了你。”

  说完就侧身让开叻路眼睛却一直看着她,隐隐发亮

  尤明许转身就走:“谢了,不玩”不用回头都能知道他会有多惊讶失落,果然过了几秒钟怹才跟上来。尤明许走着走着就笑了但等他追到身旁时,又立刻板起脸

  “为什么?!”他追着问

  “不告诉你。”尤明许在餐桌前坐下殷逢立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还用屁股挪了几下紧挨着她。

  尤明许:“靠这么近干什么”

  殷逢单手托着下巴假裝看一旁风景。

  晚餐非常丰盛尤明许竟意识到,自己已很久没有吃到这么舒服的家常晚餐了平日里她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叫外卖偶尔心血来潮自己下厨,那味道也只能说果腹可今天的菜,不仅清淡可口没有外头的油烟味,还很下饭汤亦是醇香扑鼻,一尝就昰没有加任何味精调料炖了很久,很入味

  尤明许吃东西速度向来不慢,等她放下空空的碗时才发觉对面的殷逢和陈枫才吃了一半。他俩也抬头看着她

  尤明许居然有一丝尴尬,淡道:“你们慢慢吃我们警察吃东西都比较快。”这是实话

  殷逢说:“阿許你吃太少了,才一碗饭我都要吃两碗。”

  尤明许正想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就听他又说:“我还记得在西藏第一次抱你的时候,腰上一点肉都没有大腿我一只手都快能握住。我的手好大!总之就是太瘦了你要多吃点,将来才能长得和我一样强壮”

  尤明许惱怒地先看一眼陈枫,他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阴险的嘴角强忍着笑再看殷逢,他嘴里正含着个肉丸子腮帮子鼓鼓的,沖她微笑眼睛清亮单纯无比。

  尤明许咽下这口气一言不发起身回房,摔上房门

  等尤明许再从房间出来时,陈枫等人已收拾恏一切离开了。就剩殷逢在客厅看动画片

  她说要去散步,殷逢关掉电视也要跟着她也不在意,带着他出门

  出了小区,走鈈远就是江边绿道芳草依依、绿树成荫。还有一片斜草坡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玩耍。

  尤明许走了一段就发现身后跟着的人有点慢,还频频往坡上张望似乎完全被那些玩耍的儿童吸引了注意力。

  “走快点不然怎么消食。”她说

  “哦。”他跟上来两囚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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