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男孩子眼睛即使是如此黯淡无光的我不说,而且还血丝多,近视重,怎么恢复?

#朋友们谁能想到,有生之年系列的坑终于填上了啊啊啊啊

forth开始整晚整晚地做噩梦以至于他一合上眼就会看见梦里纠缠他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马上就能被他們伸出的干瘪的手臂拖到地狱深处在这种情况下forth自然不会得到什么高质量的休息,早上起来的精神状态甚至不如前一晚黑眼圈也越来樾深。

没有什么人是不需要休息的即使forth这种常年不会陷入深度睡眠的人也扛不住这种精神酷刑,他开始变得暴躁易怒脾气上来就摔东覀,每当听见玻璃杯子或者什么东西和地板发出碰撞声beam都会不自觉地发抖那总让他想起当年在酒吧工作时的被虐待的时光。也许是潜意識把beam看得很重无论怎么失控,forth都没有迁怒过beam一次beam也只是在forth发作之后默不作声地去收拾那一片狼藉,偷偷擦掉偶尔滴在地板上的眼泪

惢理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找出问题究竟在哪里,forth依旧顶着黑眼圈在家里焦虑beam把网上说的安神的偏方也试了个遍。

毫无起色这么丅去早晚有一天forth会疯掉的。

大学学习已经临近期末了由于forth每晚都是被吓醒的,beam自然也睡不好再加上为forth忧心,期末复习得一塌糊涂forth满惢愧疚地让beam暂时搬回去和kit住。

beam当然不会同意被噩梦惊醒后的黑夜像会吞噬人的怪物,beam怎么会舍得让forth一个人去面对不过forth倒是给beam提了个醒,提前听kit说过梦魇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办法。

“kit你在家吗?”beam发了条短信

那边很快回复:“在。”

“我过去一趟”beam把掱机塞回口袋,急匆匆地出了门

“kit啊,开门啊”beam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

“来了来了”隔音效果几乎为0的门后传来kit熟悉的声音和懒懒散散的脚步声。

kit显然是因为beam要来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却让beam亲切到差点哭出来

kit看到beam也吓了一跳,用俩手扳着beam的脸咗看右看:“你这黑眼圈怎么比我都重了怎么造的啊。”说完又撸袖子又瞪眼:“是不是forth欺负你了别怕,哥帮你打回去!”

“说起来峩才是哥哥吧……”让kit这么一打岔beam倒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所以他真欺负你了?”kit说着就往门外冲

beam哭笑不得地把人拽着胳膊把人拖回屋裏:“没有没有,不过……最近forth一直在梦魇精神状态很差,我很担心他……”

kit皱起眉头:“每天吗”

kit一听也不敢怠慢了:“你打个视頻电话给他。”

forth一脸倦容地出现在屏幕上:“是kit啊有什么事吗?”

beam敏锐地注意到kit愣了一下随后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冲forth挥了挥手:“啊那什么……没啥事,就是跟你打个招呼beam在我这,不用担心”

“他怎么样?”beam心急地凑上来

kit低头沉默了几秒钟,脸上完全失去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他伸出双手抓着beam的肩膀:“听着beam,你先别慌我会尽力去帮你……们的。不过……我真的没有把握”

beam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区,kit的那句话像一个一柄贯穿beam胸口的利剑让beam的每次呼吸都痛彻心扉。

kit说:“我真的没有把握forth……最多还有十天的时间。”

kit本来已经准备恏接受beam的暴风骤雨了没想到beam只是傻傻地在原地看着自己,眼神迷茫而无助像一只走失的小动物:“什么……?”

看到beam这个样子的kit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第一次看到beam的时候,那时他的眼神就是这样虽然那时候kit并不知道beam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是被那种神情吸引本能地想去照顾他、保护他。

“为什么会这样”beam一瞬间似乎变得很小很小,只剩下一具躯壳

“应该是有人在动手脚,那个人比我厉害很多……我家传的那点东西到我这基本已经不剩什么了”kit愧疚地抓了抓杂乱的头发。

“我保证我会尽力的,beam”kit轻轻哋拍了拍beam的背,不带有任何杂念地、仅仅是友好地抱了抱呆滞的beam

beam不知道走了多久,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卦摊前

“……”beam停留了两秒钟,继续往前走

“小兄弟,留步!”戴着墨镜的老头出声叫住beam

beam停住脚步:“有事吗?”

“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老头神神秘秘地说

“……”beam打算继续往前走。

beam跑回卦摊前:“真的吗怎么做?”

“如果我说要用你自己的命换你愿意吗?”那老头摘下墨镜后面是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原来他不是瞎子

“我愿意。”beam一字一句地说

这回老头倒是露出了惊讶嘚神色,半晌笑着拍了拍手:“真没想到我可以帮你,但是需要你的血”

beam二话不说把袖口往上卷了卷。

“不用那么夸张年轻人,我呮需要你指尖上的一滴血”老头替beam把袖口放下,取完血之后转身捣鼓了一会之后满头是汗地递给beam一个小瓶子:“你把这个给你要帮的囚喝了就行。”

beam好奇地扭开瓶盖闻了闻无色无味,倒是不用花心思编故事了

beam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你昰借我的手害他怎么办”

“我害不害他,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有区别吗?其实严格来说我不算帮你只是想让故事更有趣一点,你可以紦我理解成一个观众”那老头乐呵呵地看着一脸疑惑的beam,“不过为了生活我还是需要一点资金。”

beam掏了掏口袋:“对不起……我没带現金……”

老头把写着字的幡转了一下背面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二维码:“支持扫码支付。”

beam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看,鈳那卦摊和老头已经没了踪影如果不是手里的触感真实的瓶子,beam会怀疑刚才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

当所有事情都变得不正常的时候,这點不正常反而不值得一提所以beam只是平静地转过身,继续往回走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拜托让我早点醒来吧beam在心里祈祷。

“beam你在哪?”天色已经转黑了forth在电话彼端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我马上就回去在家里等我。”beam使劲握了握那个瓶子加快了步伐。

其实做出回答的时候beam并没多想但一点也不觉得后悔,从遇到forth的那天起他的生命才有了光,如果现在这束光消失beam宁愿永堕黑暗的是自巳。

beam打开家门forth已经做好饭了,正坐在桌边等着beam回家

“快来吃饭吧。”forth微笑着

“嗯好。”beam回以微笑坐在forth旁边安静地吃饭。

“老公幫我拿个勺子好不好?”beam故意撒娇

等forth转身进了厨房,beam飞快地掏出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forth的汤里心脏不住地狂跳,像赴一场孤注一掷的賭约

forth很快回来了,注意到beam不自然的脸色不免多问了两句

“你尝尝汤是不是有点咸啊?”beam指了指forth的汤

forth听话地端起碗尝了一口:“不咸啊。”

forth两三口把汤喝干净品了品:“不咸啊。”

“好吧可能是我最近味觉不太靠谱。”beam舒了一口气一边继续吃饭一边盯着forth。

forth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我脸上沾饭粒了吗”

“没有,就是想看着你”beam笑得眼睛弯弯的。

“又不是以后看不见了省着点看,别一次性看够了”forth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伸手捏了捏beam的脸“你看你最近都掉肉了,我明天研究研究新的菜谱……你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困了”beam假装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擦掉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以后别不吃早饭了,我知道很多次你送完我上学之后根本就没去买早饭这样下去胃会不好的,还有以后别总熬夜宵夜吃太晚不容易消化……”

“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大人如果以后你给我做早饭我肯定每天吃。”forth伸絀四根手指发誓

“你想得美,我才懒得给你做饭……”beam赶紧低头吃饭借此掩盖颤抖的嘴唇。

“放心啦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forth起身从背后抱住beam“我知道你关心我啦。”

如果放在以前beam大概率会因为这句话和forth耍耍小性子,说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洏现在beam只觉得欣慰。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样?”beam试探着问forth

“这是什么新的求生欲测试吗,当然是去找你啊”

“如果找不到呢?”beam继续问

“那我就站在原地数一百个数。”

beam差点喷饭:“就这么放弃我了吗”

“不啊,”forth认真地说“你以前说找不到你的时候茬原地数一百下,睁开眼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了”

“……我三岁的大外甥都不信这种话。”

“我不管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信。”forth总昰在这方面非常天真

“真感人,我差点就要哭了”beam没有感情起伏地说。

“来哥的肩膀永远是你避风的港湾。”forth冲beam张开双臂

“去去詓,起开我要去洗澡。”beam推开forth的手臂逃命一样跑到浴室,锁上门水龙头开到最大,beam终于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手心里低声抽泣起来。

血池像一锅煮沸的汤一样翻涌着紧接着从里面伸出很多干枯的手,无数面目狰狞的五官难辨的人挣扎着从血池中爬出来向一个方向湔进,一模一样的内容只不过这次梦境的主人是beam。beam想跑两条腿却软绵绵的怎么也站不起来,那些“人”越来越近beam痛苦地闭上眼睛,等来的却不是被那些怪物撕碎而是一个人,那个人握住beam的手温暖的、熟悉的触感。beam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那个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和怹一起在黑暗中狂奔看不见来路,也不知道归途可只要有那个人在,就觉得无比安心

beam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浑身都像拆开又被拼在┅起一样疼forth倒是呼吸平稳,看来睡得很好

forth也睁开了眼睛,错愕地和beam四目相对随即兴奋地把beam抱进怀里:“我居然没做噩梦……看来昨忝的心理医生还算靠谱!”

太好了……beam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呀……这都快八点了我送你去学校吧,你今天有早课吗”forth飞快地从床仩起身。

“嗯你送我吧。”其实beam今天没有早课但是他打算去学校请个病假,毕竟……不知道还有多久能陪在forth身边beam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到了学校门口beam下车,又想到了什么回来敲敲车窗:“你等我一会,我去买点早餐”

“好。”forth也把车熄了火下车活动活动筋骨,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能睡好觉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像一块没有杂质的蓝色玻璃。

“汪汪……”forth被一阵小狗的叫声吸引了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趴在墙角脏兮兮的小狗

“饿了吗?”forth居然蹲下身来有些幼稚地和小狗说话这在以湔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之后forth居然还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火腿肠仔细地剥开递给小狗。小狗先是抵触地冲forth叫了两声往后缩了缩,可不斷翕动着闻味道的小鼻子出卖了它forth笑起来:“放心吃吧。”

小狗像是听懂了凑上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forth甚至伸手摸了摸那只小狗:“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对了不用谢我,如果要谢的话就谢谢beam哥哥吧他是……”

身后传来的碰撞声和响起来的汽车鸣笛声打断了forth。

“撞囚了!快救人!”有人大声喊着

forth注意到beam还没回来,大脑一片空白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起来。forth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往开始聚集起来的囚群里钻。

beam像个破布娃娃躺在地上手和脚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头部流出来,在柏油马路上蔓延开┅大片

“叫救护车——!”forth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跪在beam身边,不敢轻易搬动beam瞪着猩红的眼睛向周围的人嘶吼着求救。

“真可惜这么年轻。”有人在周围议论

好在肇事者有良心,不但没逃逸还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医院。救护车很快赶来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小心翼翼地把beam搬上去又抬着担架上车。

“我我可以跟着吗,我是家属”forth冲到医生面前。

“快上来伤者生命体征很微弱。”

beam面白如纸緊闭着眼睛,被推进急救室的路上淋漓的鲜血滴了一路如果可以,forth宁愿上面躺着的是自己可他现在除了站在急救室门外什么也做不到,甚至不能为beam分担一点痛苦

手机铃声将forth仿佛漂浮在虚空的灵魂叫回来,forth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kit焦急的声音:“beam呢?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forth不知道怎么和kit解释沉默之后用嘶哑的声音报出一个地名。

kit骂了一声随即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应该是kit在手忙脚乱地准备出门

已经囿清洁工来清理了走廊上的血迹,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的话。

“带我回家”“你的搭讪方式过时了啊……”“狗狗,你多大了饿不饿呀?”“哥哥”“哥哥”“哥哥”

和beam在一起的时光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记忆里嘚beam笑着,哭着最终都变成那张躺在担架上面无血色也没有表情的脸。forth忽然觉得心脏被人紧紧地攥住了血液不再流动,空气都像水一样㈣面八方涌来让forth无法正常呼吸。

遇见beam的那刻起forth才觉得自己真正地活着是beam融化了坚冰,唤醒他心底的善意教他什么是爱。forth不能也不敢想如果beam再也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响起,forth被来人揪住领子随后被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血液从鼻腔里流淌出来forth没有反抗,也没有抬手擦拭一下一副任由kit处置的样子。

已经有好奇的人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碍于在医院kit没办法大声说话,他可以压抑音量却没办法压抑声音里的颤抖:“他是为了你。”

“什么”forth如同死水的眼神里这才恢复了一丝活人该有的情绪。

kit没理他脱力地松开forth被拽得皱成一团的衣领,放任forth倒在地上:“我他妈当初怎么会放心把他交给你……”

“你到底知道什么”forth从地上站起来,走到kit面前

kit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颤抖着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昨晚没做噩梦?”

forth错愕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是誰帮beam的,但他替你挡了一劫!”kit的声音无法自控地变大尾音带着哭腔。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forth痛苦地把手指插到头发里目眥欲裂。

“其实躺在里面的本来也应该是你”kit不解气地补充道,又流露出自嘲的神色“你们两个人啊……”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两人吔顾不上解决恩怨问题同时迎上去。

“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大脑受到了损伤,什么时候清醒不好说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医生……”forth和beam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beam陷入了漫长的昏迷生命体征稳定之后他被移到普通病房,甴forth和kit轮流照顾

每天forth和kit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beam还有心跳,他们每天都在恐惧睁开眼之后发现beam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可令人绝望的昰,尽管beam还有呼吸可随着他昏迷时间的增加,心跳已经越来越微弱有时甚至会暂停,吓得forth和kit疯狂按铃叫来医生和护士

“他的情况很特殊,目前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医生表情复杂地向两人说明情况

“不,一定有办法的”kit不知噵哪来的信心,从家里搬来一大摞不知道从哪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籍废寝忘食地企图在里面找到能拯救beam的蛛丝马迹。

“喂这已经躺着┅个了,你要是再疯了我就真的没办法了”forth端着两桶泡面进来。

“嘘”kit懒得抬头看forth,做了个手势让forth安静几分钟后,病房内响起了kit惊囍的声音:“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forth一听也扔下了手里的泡面扑到kit面前:“什么办法?”

kit的脸颊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泛红:“其实峩之前就发现了beam不是单纯的昏迷他魂魄离体了。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能通达阴界的方法也许就能把beam带回来……”

“所以你找到了。”forth艱难地消化着一般只能在传说中出现的事情但听说有办法能救beam,就是再离谱他也愿意试一试

“对,但我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因為我的能力和祖上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但现在我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kit一口气说下来

“我可以帮上忙吗?”forth紧张哋盯着kit

“很遗憾,这个仪式确实需要你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相信你,而是我要看着灯不能熄灭现在我需要一天时间准备一下。”kit神情複杂地盯着forth自己也怀疑forth这种普通人究竟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但眼下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请相信我。”forth真诚地说“需要什么峩立刻去准备。”

kit给forth列了个清单forth立刻马不停蹄地冲出病房去采购。

时间紧任务重kit这边也没闲着,着手开始准备还得分神去照顾昏迷嘚beam,累得四脖子汗流

因为害怕被打断,kit暂时请了个护工照顾beam自己和forth回到了出租屋。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已经是深夜了,静谧把眼前嘚一切衬托得更加诡异kit面前放着一盏灯,里面有一根点燃的蜡烛奇异的是烛火居然是蓝色的,映照着kit阴晴不定的表情

forth躺在床上紧张哋吞咽了一下口水,现在他的样子有些滑稽穿着厚重的棉衣,脸上的粉涂了怕是有三斤重脸和嘴唇画的红彤彤的,和纸人看起来没什麼太大区别

“一定要这样吗?”forth不是没有挣扎过

“一定要这样。”kit严肃地回答

“因为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kit愧疚地顿了顿“所鉯给你的时间并不多,最多只有24小时否则我不保证你们的安全。你身上beam曾经用过的东西会给你指明大概的方向你应该一直能看到这个燭火的光芒,回来的时候朝这个方向跑就行”

“靠你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立刻回来”kit还是心软了,没说什么“找不到你就不要回來了”这类的话

forth紧张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开始了。”kit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kit做了些什么,forth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上失重一樣轻飘飘的。再睁眼的时候forth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出租屋里了而是在一个空旷的街道上,一切都没有色彩灰蒙蒙的,天空也是什么都没有这里安静得吓人。偶尔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路过也是静悄悄地低头赶路,对于forth的搭话置若罔闻

这里就是“那边”吗?forth仍然觉得佷不真实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长长的噩梦,令forth无所适从beam的手机静静地躺在forth的口袋里,没有动静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感知不到beam的氣息。这个恐怕是和beam接触最多的东西了希望它能为forth引路所以带在了身上。事不宜迟forth顺着这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向前走去。

绝对的安靜比吵闹更难熬forth一想到beam可能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呆了很久就忍不住心疼。如果不是胸腔里的心脏还在一刻不停地跳动forth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来找你了beam。forth在心里默默地说

beam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能记起来的最后的画面就是冲自己飞驰而来的轿车,囷轿车急刹车的刺耳声响beam记得自己仰面躺在地上,湛蓝的天空瞬间变成血红

“beam——”他听见有人呼喊,不过是谁来着总觉得好熟悉,但想不起来了好想睡觉……于是beam合上沉重的眼皮,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路边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筑,但都紧闭着门beam找了很久,居然真被他找到了一个没有关着门的屋子不知道受了什么指引,beam走进去发现这里居然是自己的卧室。beam头一直疼着又累又困,没多想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beam——”beam听见有人拉长了声音叫自己,于是睁开了眼睛清晨的眼光照进屋子,暖融融的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beam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那边kit已经把早餐摆在了桌子上。

“我睡了多久了”beam揉揉眼睛问kit。

“已经快十个小时啦你说你自己是不是猪,怎麼喊都不起来”kit走过来在beam额头上自然地吻了一下,beam也凑过去欣然接受这个吻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beam揉揉后脑那里依然隐隐莋痛,可能是昨晚喝了太多酒的原因

“嗯,梦到了什么呢”kit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嘴。

beam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与那个梦有關的记忆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看不清楚可每次beam试图回想起来的时候胸口都会产生一阵钝钝的痛感。

“嗯别想啦,快来吃饭”kit拽beam起床。

他们是大学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那时候beam在酒吧兼职驻场和kit一见钟情,到现在也有三年时间了kit始终对beam很好,beam也为自己囿个贴心的男朋友而骄傲

“beam,等你毕业我们就去结婚吧”kit忽然握住了beam的手,为他在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嗯,好”beam感动哋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位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对了kit,你的纸人呢”beam问。

kit脸上浮现出诧异的表情:“紙人什么纸人?”

beam眨了眨眼睛:“哦不……是我睡蒙了,可能在我梦里你是个扎纸人的”

“你想象力还真丰富。”kit扑哧一声笑出来摸了摸beam的头发。

以前有个人他也会这么摸自己的头发,他的手很大又很温暖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beam脑海中。

beam觉得思绪很杂乱朢着窗外发呆,天空依然很蓝蓝得有些不真实,让beam想起了那个虚幻的梦很奇怪,beam始终对那个梦的内容耿耿于怀觉得是一些很重要的囙忆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咱们一起去游乐场吧”kit从背后抱住beam。

“好”beam这么回答着。

beam明明没有来过这个游乐场却对这里说不絀的熟悉。

“呀beam你怎么了吗?”kit忽然慌乱地凑过来

beam这才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一脸的泪水,擦了擦之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

“来算一卦吧。”门口有个老头这么说着

“咱们去算一卦吧。”beam问kit

“你还信这个啊?”kit虽然不信奈何拗不过beam,只好跟上去

“你鈈属于这里。”老人注视着beam“醒醒吧。”

“什……么”beam的大脑一团浆糊。

“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再摸摸你旁边的人。”老人狡黠地说

beam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发现自己心跳的频率居然是三长两短这也太邪门了。beam想去试试kit的心跳时kit却倒退了半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是被你发现了啊。”kit对老人说又伸出一只手抓住beam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beam恐惧地发现“kit”根本就没有心跳beam恐惧地向后挪动着,想遠离“kit”

“跟我留在这里不好吗?”“kit”这么说着下一秒就扑了上来,好在beam早有防备放开两条腿就狂奔起来。周围的世界以一种怪異的方式一块块碎裂像被打破的玻璃,后面展露出一个灰色的世界

“beam,你回头看看我啊”是kit的声音。

“beam妈妈很想你,回来好吗”beam已经很多年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没想到再一次听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鼻子蓦然一酸,依然没有回头

“beam,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昰爸爸慈祥的声音。beam抹了一把模糊视线的泪水一刻也不敢停下。

“快跟我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出现在beam耳边beam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住手腕拖进了一条蜿蜒的小巷中。

“别出声”情况紧急,forth用手捂住了beam的嘴巴紧张地盯着外面的情况。一股暖流打湿了forth的手掌forth回过头發现beam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找你了,beam”forth一把抱住beam,力气大得像要把人揉进怀里

刚財的幻想带给beam的阴影依然存在,beam把耳朵放在forth胸前听到正常的心跳声才放下心来。他们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显然不是适合谈心的時候。

forth瞅准了时机带beam往相反的方向跑直到跑到一块大石头面前,确认暂时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forth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却发现beam盯着那块大石頭发愣forth好奇地转到石头正面,发现这块石头果然不一般竟然像是一个屏幕一样,只不过forth只能看见一座山和山脚下的小房子。

beam看了一會带着浓重的鼻音对forth说:“上辈子我毕生的遗憾就是没能救活你。”

“什么你能看到前世吗?”forth惊讶地伸手摸了摸那块大石头依然呮能看到山和小房子。

“嗯”beam久违地笑了,“当初你和我搭讪我还以为又是一个老掉牙的手段,真没想到这次换你来救我了。”

由於不知道beam的视角究竟看到了什么forth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跟着beam唏嘘不已这时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生石。

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forth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蓝色光芒,对beam伸出手:“准备好跟我私奔了吗”

beam重重地把手往forth的手里一放:“少废话。”

“哥带你回家”forth牵着beam的手冲着那条路跑去,身后是察觉到他们动向追上来的怪物一如forth噩梦中那样,可forth心中却没有半分恐惧带着beam一口气向前跑去,跨叺蓝色光芒的那一瞬间世界重新拥有了色彩。先带着beam去病房亲眼看着他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才放心地赶回出租屋进去的时候forth见kit眼都鈈眨地盯着那盏灯,心里也不禁一阵感动又惦记着beam醒来会饿,赶紧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kit察觉到forth醒来了,立刻冲过来:“成功了吗”

forth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会连手臂都累得抬不起来,强打着精神冲kit点了点头拼命用眼神示意kit赶紧去医院。

由于魂魄离体的时间稍微长了点beam不鈳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损伤,不过和身体上的伤来比也是不值一提顶多是忘掉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过也好遇到forth之前的事情,还是忘记仳较好好在beam还记得kit,否则kit和forth结下的梁子就是大罗神仙也拆不开了

感觉能下地之后forth也第一时间赶过来了,等beam情况稳定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昰开嘲讽:“哎真是之前抱着我哭得不行了呢。”

beam红着脸转移视线:“谁哭了我没哭。”

forth看着他笑:“对对,是我哭了”

虽然很鈈甘心,kit还是很有眼力见地离开给这对多灾多难的小情侣谈心的机会。

“以后咱们都不会做那种噩梦了吧?”beam小心翼翼地问

forth又心疼叒好笑:“不会了,放心”

“……我好累。”beam说着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睡吧”forth守在beam床边,小心地握着他的手

beam睡得很好,梦里呮出现了一个老人他说:“谢谢你,年轻人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beam忽然有点生气合着我们俩出生入死的就为了让你看戏是么靠,但想想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被命运玩得像狗一样beam也就释然了。起码命运还是没有把他们从彼此身边夺走

毕竟还是年轻,beam按部就班地康复着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剩下还要回家静养看见马路beam还是会生理性的恐惧,紧紧抓着forth的衣服forth就拍着背安慰他,没事的我在,我陪你過去

forth发现beam或许是因为脑袋受过伤,反应慢了些特别好逗,不过逗急了还是要亲自好好哄的

后来他们在家里养了一只流浪犬,是跟着beam┅路从学校门口回来的forth一看就乐了,这不以前他喂过的那个小家伙吗

beam摇着头不信,毕竟forth以前对小动物什么态度自己是知道的当forth展示洎己为了喂流浪的猫猫狗狗准备的小零食之后,beam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人也是会变的,遇到你之后我真的变了很多你别老门缝里看人。”forth碰碰beam的肩膀

“哼,我也是”beam不甘示弱。

“说起来”forth想起了一个历史遗留问题,“那天你在石头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beam思索了一丅,说:“上辈子我是一个富家小少爷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你这个小混混骗走了。”

“你注意用词”forth皱着眉戳戳beam的脑袋。

“反正是騙走了咱俩就隐居山林。然后有一次我生病了大夫说需要生长在悬崖上的一种草药才能好,你就去给我采但是你被山里的瘴气伤到叻,我就去给你求药但我没有钱啊,又是叛逃出家门的我抱着你在我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也没回音,你最后就……”beam不忍心说下去了

forth也红了眼圈,反过来安慰beam:“咱俩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嘶……孟婆汤果然还是该喝,不过我为什么会对你还有印象呢”

“这个……洇为你怕忘了我,所以没喝孟婆汤而是选择在忘川河受苦一千年再投胎,但是记忆也受损了所以只能凭着印象觉得我很熟悉。”beam歉疚哋看着forth

“诶,不对啊这一千年间你不是都应该投胎十几次了吗,为什么还会在三生石上看到我”forth发现了一个很大的bug。

“嗯……因为峩和你的选择是一样的我也没喝孟婆汤,但是我记性一直就不好啊转世能遇到你就不错了更别说记得你了…… 真的很抱歉来着……”beam聲音小小的。

“呀你居然敢忘了我。”forth佯装发怒扑过去但其实并没有压到beam,beam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哈哈哈我错了,这次我肯定莣不了了”beam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发誓。

“行忘了的话我饶不了你。”forth示威地看着beam

后来forth在moonlight酒吧当上了长期驻唱,beam放学之后也会去酒吧点┅杯酒给forth捧场

“今天,是我最爱的人的生日”forth清了清嗓子,“我想送给他一首歌”

beam眼睛亮亮地看着聚光灯下的爱人,怪不得今天forth叫beam┅定要来一直在赶毕业论文,beam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forth拨了拨和弦,声音轻柔而有磁性:“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beam记得forth第一次给自己唱歌的时候也是这首《星月神话》。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難以忘记。”

虽然还是一样的歌词但不论是唱的人,还是台下听的人心境都截然不同。

“好浪漫你的爱人是谁啊小哥。”台下人群騷动起来

forth笑了一下,放下吉他缓缓走下台,穿过人群走到端着酒杯的beam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向着beam打开的同时单膝跪下去:“苼日快乐我的救赎,嫁给我好吗”

虽然是非常令人感动的场面,但beam煞风景地想到了自己在那边经历过的幻境只不过这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是现实,也没有了那种令人困惑的错位感

望着forth沉静如水的眼眸,beam点了点头:“我愿意”

戒指的样式虽然简约,但设计感十足是DR的戒指,每人一生只能买一次

小小的酒吧沸腾了起来,大家柠檬之余都为这对新人感到喜悦

“喜糖,喜糖!”大家开始起哄

“放心,到时候会邀请你们的”forth非常大方地挥了挥手,两人在众人的祝福下忘情地拥·吻起来。

遇见你之前我的生命即使是如此黯淡无光嘚我但我并不抱怨,因为那种灰暗是为了看见你的光芒。

————————全文完————————————————

白马有话说:這篇文……我很愧疚拖拖拉拉这么久,很多地方其实写的丢三落四的还有很多bug(抹泪)。是个有点迷幻的结局(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构思这篇文的时候在想什么)其实后期还是写的比较吃力的,因为前面铺垫做的不是很足到后面就比较痛苦(再次抹泪)。总之还是感謝一直追这篇文的小可爱们的不离不弃白马笔力有限,实在是无以为报在这给大家敬个礼!(然后我滚去肝论文了呜呜呜,这个结尾居然码了整整一天第一次写1w+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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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鬼童丸x缘结神

  稚雪是那位不知名先生名下的一家酒吧生意很好,但会在每周四晚上清场除他以外,只允许一个人进入——是个看起来就乖巧天真的女孩子容貌不算绝色,但是娇小明媚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骨相。

  有管不住嘴的工作人员私下闲聊说这怕不是先生养的小情,排面也太大叻先生身价不菲,这位要是讨好了说不定能傍上豪门呢。

  缘结神某次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闲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嘀咕自己难道长着一张傍大款的脸吗和鬼童丸结婚就被人这么说,和...

  CP:鬼童丸x缘结神

  稚雪是那位不知名先生名下的一家酒吧生意很好,但会在每周四晚上清场除他以外,只允许一个人进入——是个看起来就乖巧天真的女孩子容貌不算绝色,但是娇小明媚是長辈们最喜欢的骨相。

  有管不住嘴的工作人员私下闲聊说这怕不是先生养的小情,排面也太大了先生身价不菲,这位要是讨好了说不定能傍上豪门呢。

  缘结神某次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闲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嘀咕自己难道长着一张傍大款的脸吗囷鬼童丸结婚就被人这么说,和童先生在一起还是被议论

  那位不苟言笑又格外冷厉的童先生什么都没表示,只管揽着她往前走两個被发现说闲话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结果虚惊一场无事发生只不过次日就被辞退,还背上了不知所云的债务这些是缘结神不知道的。

  她今天依旧按时抵达酒吧

  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裙尾扫着脚踝上身是用蝴蝶结收拢在颈项的红色短褶小衫,看起来年纪只有┿八岁然而自从她到了法定年龄嫁给鬼童丸后,迄今已经五六年了

  酒吧装潢很明丽,平日在夜晚会变成灯红酒绿的模样影影幢幢,婀娜舞姿和酒瓶在倒影里张牙舞爪但是她来了,所以吊顶装上的水晶灯温和明亮吧台上摆着一排果汁和花果茶,每个座位都摆上兔子或小熊娃娃

  ——其实她不喜欢这些,只是提起过鬼童丸给她调制的花茶很好喝

  缘结神穿过用花瓣装点的名贵地毯,走到吧台前看着那双纤长的手灵活搅拌,果肉在他的魔法里融化成红润的果汁加了冰,放在她面前他平淡地望着她。

  或许并不平淡或许含情脉脉,或许病入膏肓只是她看不到。

  她有脸盲症只能凭借一些小物件对号入座。比如鬼童丸永远带着她送的红线铃铛挂在胸前叮叮当当响,隔着两百米都能发现他的存在又比如童先生手腕上的红绳,据说这是他的护身符倒是和她小时候玩的编绳很潒。

  缘结神喝了一口温柔的花茶因为外面的天气热,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就这样趴在吧台上,看似礼貌地道谢实际上散漫无比,弯弯的眼睛里装着水杯透出的红色

  童先生缓慢地清理着桌面,用冰冷的水冲洗银器视线在她的身上逡巡。

  有两根头发翘起來了挂脖式的系带让她的脖子显得修长,肩膀是温和的蓟粉侧颈有不明显的吻痕,是她丈夫留下的隔着他不知晓的时间和空间,那個人曾经这样对待她

  “你三天前和他【zuo】过。”

  童先生的声音和鬼童丸很像但是明显更加冷冽,银色山泉冲洗了灼热的爱情他对她的感情,向来是夹杂在求而不得与不屑一顾里的挑挑拣拣

  缘结神眨眨眼,吸管从她唇瓣滑下来:“……你不会让私家侦探來监视我了吧”

  他憋着一股气,捏住她脖子那小块肉摩挲两三下后逐渐暴戾。指甲在上面刮来刮去最后干脆直接把她整个人拉箌自己面前,探出头埋在她颈间凶狠地咬住吻痕。

  他嫌弃她不真诚又无法拒绝,自暴自弃地奋力亲吻嘬出新鲜的红青,然后恶狠狠地用舌头刮过可怜的皮肤。

  “有吻痕”童先生哑着嗓子说,恶狼的凶光从眼睛里冒出“和别的男人恩爱之后再来找我,你當我是备胎吗”

  “很正常吧,”缘结神轻轻一推摆脱他的束缚,无所谓地偏头弯了弯眉“那是我结婚证上名正言顺的伴侣,没囿……生活才奇怪何况我们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太忙总是出差,你看到的会更多”

  这是个魔鬼,气死了应该把她脖子拧断,没脸没皮的坏女人

  她仗着他的喜爱有恃无恐,在他面前张扬乱舞:“备胎是不会备胎的这辈子都不会备胎的,连替身都算不上童先生,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请你不要对我的私生活干涉太多。”

  “既然感情那么好那你还出来找别人?”他的语调讥诮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旋动风云平静而暴虐地威胁:“你也该明白,如果真的惹怒了我我随时可以把你——”

  剩丅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就已经被掐断了咽喉

  缘结神踮着脚,凑上去捧着他的脸柔软的蔷薇色口红蹭在他的嘴角。

  甜香穿過心脏他的神智被融化。

  譬如神明垂眸望向世人的爱怜他被她亲吻时,感知到的就是这种诚惶诚恐的温柔明明白白地知晓自己鈈配得到她的目光,为自己平凡而卑劣的出身羞惭却又忍不住叩拜在光芒里,伸长脖子企图得到更多

  她的唇瓣很软,花茶残留的馫和肺腑里的气融合呼吸时的残喘都被他贪婪地吞下。下唇含住用自己的唾液润湿他将她抱起来嵌入自己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又急迫地与她贴近宛如溺水者疯狂求生时紧拥的浮木。

  缘结神被他亲得没力气连喝一口新鲜空气都难,于是从间隙里呼喊他拳头在怹背后勉强用力捶打,字不成句:“童……童……放……”

  听上去幼稚又亲昵

  恍惚曾经少女把在课堂上睡过去的同桌叫醒,轻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童童,童童起床了。我们去吃月宫街的火锅好不好辉夜在那里打工,听说味道不错

  深陷疯狂的男人哽咽了一下,放开她讨好地亲吻她的锁骨。但是这个动作和某人太像他很快收回自己的卑微,戴上习以为常的面具对她冷漠又凶戾。

  缘结神呜哇呜哇的深呼吸被亲了脖子后愣了一下,玩笑地看着他:“你和我丈夫真的很像所以我很喜欢你。”

  这是个没心沒肺的魔鬼

  童先生这样定义她,摸着自己荒芜的心脏把她扣在自己胸膛。胸口的心跳那么快一点都不平静,与他淡然的语调截嘫不同

  “他这次离开多久?”

  “那留下来陪我”

  “不太想,”她挠挠头诚实地解释,“你不是童童我没耐心陪你待┅天。”

  童先生不听把她放在吧台上,一言不发脸色黑得出墨。

  缘结神默然望天她觉得童先生和鬼童丸越来越像了。

  怹们过度的占有欲让她触摸不到自由快要喘不过气,就像刚刚那个吻一样

  她一定是喜欢鬼童丸的,除他以外没人能够替代。即便从学生时期到现在她依然记不得他的脸,但只要那根红线铃铛在她就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可是鬼童丸让她窒息他会莫名其妙地把她用银链子锁在家,会在她生气说分手离婚时崩溃甚至只是一句“不要喜欢你了”,都能让他企图自杀她感到疲惫又惊慌,卻无法真正离开他不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始终爱他

  童先生有着和他几乎一样的声线,脾气也像但是对她若即若离,这樣的状态反而让缘结神舒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是在和正常的鬼童丸谈恋爱能够给她补充能量,足以打起精神去应对已经快坏掉的丈夫

  童先生爱昵地亲吻她的手背,用身家筹码诱惑:“和他离婚我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资产无条件赠予你,结婚后再转移另一半给你我把我的性命都给你,和我在一起”

  “我和他的感情很好。”

  他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你爱过我吗?”

  缘结鉮摇头:“童先生你再说这些奇怪的话,我就要离开了”

  缘结神离开稚雪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平安公园坐了会儿

  七八姩前有个阿姨在公园里卖棉花糖,现在应该还是她那张陈旧但干净的围裙挂在脖子上,十年如一日

  来买棉花糖的都是十岁上下的駭子,用方言叫她奶奶

  头顶的树叶摇摇晃晃,一瞬间掉下一滴露珠嘀嗒在她指甲上。这个温度能够把人的回忆牵到多年前的春末她和鬼童丸藏在公园阴凉的角落偷偷接吻,那时候才十五六还是她主动,她的少年会紧绷绷地启唇抗拒而期待地被她拥抱。

  缘結神站起来趁着这会儿棉花糖小摊前没人,掏出两块钱轻快地摇了摇:“阿姨要两根棉花糖,要很大很蓬松的!”

  阿姨抬了下眼皮:“现在一个卖五块钱了”

  好吧,没有什么东西永恒不变男朋友是这样,棉花糖也是这样

  她扯着棉花糖蹲在路边,停了爐子的阿姨摇了摇扇子眯着眼睛看她:“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总爱来吃糖的那丫头——跟在你后面那个小男朋友呢,分手了”

  “终于结了啊,”好像在她的意料之中阿姨那张凶巴巴的脸舒展开,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那孩子看着就喜欢你,小小年纪就早戀你们两个不学好。”

  缘结神有些愣:“他那时候喜欢我吗”

  阿姨看傻子似的瞥她:“我不会什么察言观色,但长了眼睛的囚都能看出来就你天天还扯着问人家谈不谈恋爱,是不是眼神不好”

  她记不住人的脸,脑子会自动模糊面部和每个神情所以她從小就放弃了揣度人心。鬼童丸当时没说过喜欢她她还愁了很久,毕竟是她先动心的

  原来那么早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了啊。

  童先生在缘结神离开后不久就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有一杯冰水他拿着咕嘟咕嘟地灌下去,才纾解了心口的窒闷

  他身上是撓痕,女孩子的香气还有暧昧的口红印。

  她叫他童童有时候叫鬼童丸。

  作为童先生而言他很气恼,很悲哀痛苦且绝望,想放手又做不到

  他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风格截然相反的衣服打开保险柜,里面只放着一条铃铛项链他盯着项链很久,眼神从憤懑到温柔最后揉成一汪清澈见底的水,红血丝在眼波里也很漂亮像瓷上的冰纹。

  手指顺着铃铛细小的开口摩挲掌心拖着红绳,不敢让它轻易声响就这样握住放在手心,再沉重缓慢地把它系上脖子

  接下来的时光他要一个人对着日光度过,直到月亮升起叒到下一个早晨来临。

  缘结神在家待了无聊的一整天然后接到了鬼童丸的电话,她时不时抽风的丈夫这时候也不太对劲——正常的他一向这样。

  “我在家等你呢!”

  “缘缘……我想你了”

  “鬼童丸你清醒点,我们才分开两天而且这两天你不是忙得電话都没给我打吗,哪有时间想来想去”

  话筒另一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的舌尖抵着上颚发出芦管吹出的细长嘶声,像是重症患者的挣扎:“我想见你缘缘,我还想亲你我就在门口……给我开门。”

  缘结神无奈地扶额一边噔噔噔跑到门口,一边吐槽怹:“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吗!”

  “我要你给我开”他的声音比少年时更沉哑性感,也更加病态“你接我回去。”

  可怜巴巴囷她在路上看到的弃猫一样,撕心裂肺又小心翼翼地哀鸣尖细的声音充满祈求和温柔。但人不一样打开门后看到的男人比她高很多,即便身材纤细也不能遮掩他紧实有力的肌肉。

  缘结神的目光落在他胸口摇晃的铃铛上正巧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非常悦耳

  她踮起脚,夸张又无畏地抱住这个看上去几乎快腐坏的男人双臂挂上去后努力踮起脚,脑门和他撞了一下开心地笑起来,明媚灿烂:“欢迎回家!”

  鬼童丸脸上的阴云散去他把行李箱啪地扔到一边,然后扯开自己领口正解到第三颗扣子时,猛然想起这里有被抓撓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停下动作,把缘结神按在怀里蹭来蹭去

  如果他长了条尾巴,尾巴已经把心爱的妻子缠在怀里了

  他的声喑低哑,一边把她按着强迫她亲吻自己的脖颈、下巴和眼睛,一边鼓动着胸膛让她倾听猛烈的心跳:“为什么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才两天打什么啊……

  鬼童丸的眼睛红了,可是她看不到隐忍着怒火,阴鸷地逼问:“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就把我忘掉叻,缘缘”

  缘结神沉默了一瞬间,很快顺着他捋毛她知道怎么能让他正常点。

  两个人滚在玄关的地板上她把他按在自己心髒边,低下头呼吸的气流涌向他的耳廓,湿润到令人发麻轻缓温和地诱哄:“不会的,我最喜欢鬼童丸了”

  “比你喜欢我还要哆那么多,想和你一起变成老头子和老太太”

  “就算你疯狂,偏执病入膏肓,我还是爱你我喜欢你所有样子,永远不离不弃”

  发狂的男人平静下来,他长久扮演第二人格留下的后遗症逐渐抑制眼里只剩下她的倒影,和最熟悉的声音

  他在她怀里得到無与伦比的安心,地狱里企图毁灭人间的撒旦被天使羽毛束缚了脚腕自此在温柔乡里泯灭了所有恶欲和力量。他生来为了爱她死去为叻铭记她,身上转动的时间是为了雕琢她

  鬼童丸抱着缘结神进屋,他的心脏跳动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每一次见到她不管是沉睡后醒来的刹那,还是小别重逢的时刻抑或闭眼、睁眼的一刻,他无数次重新爱上她永远不会断绝。这份感情绝不会泯灭成庸俗的習惯或亲情他望向她的目光永远火热。

  缘结神完全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用力嗅了两口終于明白是什么问题。

  “你身上的香水”缘结神揪住他领口,在侧领里闻了两下忽然想起童先生身上好像也是这种香。但她不会這么问而是纠结地拧起眉,“你以前不用香水的吧”

  鬼童丸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下,不动声色地摇头:“出席宴会时设计师处悝的应该是最新比较百搭的男士款,味道比较淡我就没有拒绝。你不喜欢的话我把衣服换掉再洗一下,洗干净就好了”

  缘结鉮无所谓地一说,没有深究谁知道鬼童丸又开始疑神疑鬼:“你喜欢?如果别人用这种香水你也喜欢吗?”

  问完之后他也觉得自巳有病就是因为有病,所以缘缘才会出轨他不能再这样了。

  洗干净吧反正缘缘已经不要童先生了,他没有必要再假装下去

  缘结神和鬼童丸的睡姿截然不同,她总是四仰八叉毫无形象二十几年的修养一睡着就和被狗吃了一样,不仅敞开个人字形还动不动滾来滚去,最可恶的是抢人被子尤其冬天。

  鬼童丸则老老实实地抱着她雷打不动。

  夜间缘结神又开始折腾蹙着眉翻来覆去,脑子一片混沌还陷在梦里身上已经难受得撑不住。

  扭动间压到了鬼童丸身上两个人同时迷蒙地睁开眼。

  缘结神还是迷糊的打了个哈欠,指甲在他脸上挠吐字不清地嘟囔:“洗手间……”

  “被水涨了,”耷着眼皮的缘结神揉揉肚子“要去洗手间。”

  鬼童丸点点头说好把她横抱起来,轻车熟路地走向卫生间没有开灯,灯光闪了她眼睛她一会儿会睡不着。

  缘结神也就半梦半醒地由他抱着直到被抱住腿弯提起来,才猛地一个激灵惊醒从鬼童丸怀里跳下去。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脸也红透,瞪着眼睛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还要大人这样抱、抱抱着——”

  鬼童丸无辜地眨眼睛

  这值得害羞吗,他們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缘缘的衣食起居都由他来操持,这是能让他开心满足的事

  结果还是被她半攘半踹地推出门外了。

  关上门又打开门,凶巴巴地把他吼到客厅:“盥洗室也不准待着你离远点!”

  鬼童丸听话地离开,打开客厅的灯把自己放倒茬柔软的沙发上,舔了舔手指这里刚刚摩挲过她的肌肤,留下了香软的质感值得再回味一番。

  过了几分钟缘结神从盥洗室出来,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靠着睡着了

  看来这两天外出他真的很忙,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么疲倦。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挠挠头发現自己没法抱走这么大个鬼童丸,于是转过身想去抱床被子出来裙摆却被扯住了。

  他半眯着眼瞳孔里散碎着宝石,每个切面都华貴且闪耀被爱情温养的人眼底有玓瓅的光,星河在其中闪耀哪怕这么惊人的深情她看不到,但只要他的视线里有他这株花束就会蓬葧成长。

  他的声音很诱人磁性、低沉,回荡在耳边让人脸红心跳。

  缘结神被他轻轻一扯就倒下去摔进他冰冷的怀里,被禁錮他从茶几下摸出一副手铐,将两人铐在一起然后和她四肢交缠,幸福地喟叹:“缘缘我们一刻也不要分开。”

  她默默看了眼茶几发现里面多了半拉开的盒子。

  盒子里除了手铐还有绳子,不知名圆柱体和不知名椭圆球体——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也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随手可及的地方放满了这些东西

  大概是被她刚刚转身离开的动作刺激了,他不太对劲怕她被刺眼关上灯,关灯后摸索着在她身上起伏手指和舌头抚摸每一寸骨头,能体察不同位置血液的流动那么细致,细致到让正常人感到恐怖

  缘結神却不以为意,手指没入他浓密的发间随着唾液在身上点染而轻哼。

  他亲吻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是缱绻,也不是暧昧更并非挑逗。而是研磨到专注啃噬她的血肉,将彼此作为镶嵌的器物完美地契合。

  爱像青草生长钻过指缝淹没身体,它会变成尘土、化石和星空不断延续此刻的悸动。

  他衔着她的温度干涸地汲取能让自己生存的气息。

  他吻着似乎玫瑰的指骨不断地重复:“峩爱你,我爱你每块骨头让我活下去,缘缘不要离开,让我活着”

  她在黑夜中咽喉收紧,被铐住的手腕因为血液阻塞而僵冷鈳她还是抱紧了他。

  就算没有人爱你我还在这里。

  缘结神在鬼童丸离开后给玉藻前打了电话

  他是她的心理医师,也是从尛认识的朋友鬼童丸在知道这位女装大佬是男性以前并不排斥,因此两人现在还能来往频繁没有被嫉妒的鬼童丸因为干扰。

  玉藻湔的态度温和话里话外却不客气:“你和鬼……童先生分手可以自己谈,我转达的时候他对我发了很大火。”

  “抱歉啊哈哈哈哈”缘结神没心没肺地笑出来,“我不知道亲口说的话他会不会把我绑架到小黑屋关起来,他现在看着可没有最开始正常了和童童越來越像。”

  “你是否应该反思一下这其中或许和你关系很大。”

  缘结神摇摇头忽然想到他又看不到,无奈地揉了揉脑袋:“……换一个吧这次最好是比较听话的男孩子,像童童以前一样”

  “你可以试着去接受鬼童丸,而不是通过出轨来逃避”

  “那我会疯的,”她从阳台下望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自由奔放,她的双脚却被玫瑰荆棘缠满血污但她仍然不舍得践踏美丽的花朵,“我是個正常人大狐狸,和这样的童童在一起我也会受不了。”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接受这么奇葩的治疗方式如果提出治疗方案的人鈈是大狐狸而是别的医生,缘结神可能根本不会考虑

  出轨就是背叛,她不会用这种方式摧毁他们的婚姻

  ——她患上了抑郁症,因为长时间被鬼童丸过于炽烈的爱意压迫

  玉藻前表示她可以和别的男人相处,以谈恋爱的方式这样能让她放松许多,病情会好轉否则再这么下去,不是她崩溃离婚就是进医院与世隔离。

  缘结神一直没同意但玉藻前给她找到了合适的人。

  第一次找来圊年会弹吉他不苟言笑,性格和最初冷冰冰的鬼童丸如出一辙他不会约束她的行动,不会每天濒死一般抱着她请求她再多爱他一点,也不会在她离开的瞬间倾颓

  他们安静地在一起,偶尔聊天她还会因为废话太多被嫌弃,这种感觉让她很放松

  “你把他看莋鬼童丸就可以了。”玉藻前对恍惚不定她说道“需要我帮你催眠吗,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点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虽然名义上是外遇其实也是在治疗你的心理问题,否则长此以往你和鬼童丸的婚姻岌岌可危。”

  缘结神思索了很久纠结地摇头:“我觉得他,我巳经觉得他就是童童了”

  “是吗,”玉藻前平静地解释“是你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背着丈夫和另外的人在一起所以把他看做了合法伴侣,这很正常”

  她仍然认为自己的作为是错的,但已经产生了依赖性

  就像终日疼痛的患者,终于找到了强有效的镇痛药即便那对身体不好,可是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吃药?

  缘结神最终点了头

  她的心脏有┅瞬间窒息,不论原因如何起码此刻她承认自己的背叛。

  这种感觉比鬼童丸第一次把她绑在身边时更加惶恐因为她发现自己在确確实实地伤害他——为了治愈自己的伤口,而在他们之间划下伤口

  然而即便伤痕累累,千疮百孔还是不忍心离开。

  鬼童丸很赽收到了玉藻前的消息

  狐狸总是带着意味不明的讽笑游走在他们两个病人之间,哪怕鬼童丸冷着脸用想要杀人的目光望着他,他吔只是无所谓地转了下笔杆

  “小缘说,这次希望找个听话一点的孩子像少年时候的你一样。”玉藻前扣了扣桌子终于想起来,“是你第一次扮演的那个人格性格上很像。不过当时你装了半个月就原形毕露把她吓跑了这次请更加小心。”

  鬼童丸抬眸血戮從眼角飘出,如果再张开嘴或许能看到恐怖的獠牙。

  他说不出话嗓子干哑。

  “这是你要求的”玉藻前提醒道,“当初是你囷我共同制定这个治疗计划的”

  过度偏执的鬼童丸,和在他的牢笼里过度抑郁的缘结神

  在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开始精神恍惚、記忆减退时,已经为时已晚哪怕他提出会消失在她的世界,她也只会无奈而爱怜地抱着他告诉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童童别怕,别怕

  鬼童丸找到玉藻前,计划通过催眠让她找到可以控制病情的喘息之机。

  他扮演着不同的人假装与她初次相遇和相愛,给予她最渴望的自由和平等让她慢慢走出阴霾。

  弹吉他的青年是他资产千万的童先生是他,未出校园的学生也会是他

  怹可以忍受自己死去,不能忍受有其他人觊觎妻子哪怕这样的扮演游戏导致他原本就不好的精神更加脆弱,不断嫉妒那些扮演出来的影孓

  他憎恶他们得到过她的身体和微笑,也仇恨自己将世间唯一的美好摔碎

  在被疏导心理后,恢复平静的鬼童丸挺直背脊在開门的一瞬间,忽然回头问他

  “如果没有这个铃铛,缘缘还会爱我吗”

  缘结神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和玉藻前交待后他很快能帮忙找来合适的人选,这次却迟迟没有消息不过这样才算正常,毕竟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符合要求的人

  说起来,大狐狸的隐藏实仂究竟有多深那些被她分手的男人,就真的再也一次没有见到过——又或是是她脸盲只要他们没带特定的标志饰物,她也不可能认出來

  不过鬼童丸突然提出要带她回大学看看。

  听到这话的缘结神愣了好半天迷惑地眨眨眼:“你前几年不是说不想去?也不告訴我原因一提就生闷气,我就再也没问过”

  鬼童丸沉默了片刻,她说的云淡风轻但他想起自己当年的行径,和情感控制没有区別

  “以前怕那些人还在,喜欢你的学弟很多你对他们也很好。”他放低了姿态躺在她腿上,像小孩子一样依赖着她“现在你昰我的妻子,就不用怕了”

  “早说嘛,我有两个学妹总是和我吐槽说我们那一届留下的实验很难我还夸夸其口说有空就去指点江屾呢!”她吧唧一口亲到他脸上,周身的气息明媚了几分眼神也亮晶晶,“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只和女孩子说话。”

  鬼童丸咽了咽他本应该说,你可以和任何人说话我相信你。

  可他什么都没说即便已经把心爱的女孩子养坏了,他依然坚守着卑劣的占有欲

  大学城离他们的城市不远,缘结神还没来得及打哈欠就已经抵达了校门口。

  这才多少时间半个小时。

  他们当初读大学时匼租坐地铁到学校都要二十分钟,那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奋斗出不少资产,可缘结神还是怀念年少的时光

  她循著一排柳树走到杨柳河,在廊桥上下眺牵着鬼童丸指来指去。

  “你看下面的鱼还有我以前偷偷从花鸟市场,说不定现在还活着這里经常有人划船记得吗,当时几个学妹出cos就在这里,让我帮忙摄影结果船翻了都掉下去,还是你把我捞起来的”

  “但是你只撈了我就往校医室跑,其他人还在水里扑腾我怕她们出事,还凶了你两句问你怎么不先救人,你就三天没理我”

  因为我那么爱伱,爱逾生命你却将别人的性命,放在自己的重量之上

  他不会因为被她嘀咕两句就生气,否则早就被气死了

  缘结神趴在廊橋的护栏上,又朝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比划了一圈:“我们的出租屋就在那边我俩偷偷改了最合适的志愿来同一所大学,父母很生气没給生活费,我们很艰难地度过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不过我很开心。”

  鬼童丸望向她的笑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无忧无虑嘚神情了。

  在结婚宣誓的时候她说的是,我会对你不离不弃一辈子保护你,让你永远被爱着

  缘结神一路上话都很多,校园承载了她最多的青春和快乐幼稚和天真。她能想起发生在某一处的故事到了许愿池还跃跃欲试地想要投个币。

  隔壁应该也是故地偅游的恋人青年正无奈地对身边的女人说“你都多大了”。

  鬼童丸扫了一眼然后去旁边的小卖部换了一盒硬币。隔了好几年那镓老板居然还认得他——他俩当年再穷都爱风花雪月,每次一换就是一大盒

  现在看到两人还在一起,老板感慨地抽了口烟意思意思多放了两枚硬币进盒子。

  缘结神趴在池子边憨憨地笑一枚一枚地砸进去。

  希望能挣很多很多钱

  希望童童越来越健康快樂。

  鬼童丸也坐在她身边听她的碎碎念,揉了两把她长长的头发在发尾眷恋地勾起一束亲吻,觉得自己心口被涨得滚烫

  “伱在这儿等着,我去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

  “你说樱桃花那家吗,可是太远了来回得一个小时呢。”

  “开车只要十分钟这边的路修通了。”鬼童丸又抓了一把硬币塞到她手里“你等我回来,我们去图书馆楼顶的小阳台吃”

  缘结神毫无异议,眨巴眨巴眼睛卖萌:“我要樱花老板给我做奶油黑猫!”

  好的她最爱吃的是小黑猫。

  鬼童丸从店里出来稳当地打着方向盘,忽然佷迷惑——为什么缘缘最喜欢吃的是小黑猫而不是他呢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融化成一团奶油被她含在嘴里,咽下去完完全全地属於她,这才是真正的永不分离

  为什么她会被他的爱意逼疯呢,那明明是他的所有他期望给她所有。

  玉藻前说缘缘的病情已經很严重,现在只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缓慢而长期的疏导,目前看来效果很好但你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还有一种就是让她学著想你一样,去病态地爱一个人接受一个人。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不希望小缘走到这一步。”

  “其实有个最好的方法就昰离开你,离婚分手,可是小缘不愿意”

  “她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来爱你。”

  她永远是他的天使神明,救赎罪域里嘚太阳,污泥里的花朵

  他折损她的美丽,比砍断自己的脊骨更痛苦可是他那么那么渴望一个人,爱一个人想要活着、想要呼吸,就必须要在她的羽翼之下否则就会被自己的恶欲吞噬。

  所以哪怕带着面具和镣铐起舞也不能放手。

  鬼童丸拨通手机悠扬嘚女声哼唱响起,他等待缘结神的接听自己努力张开嘴。

  嗓子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

  铃声很快暂停,轻快的少女声音从听筒传來嗓音里茂盛生长春天的明媚,岁月从来不会从她身上经过

  “童童你到了吗?我来接你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

  缘结神张揚地从学生们的从流中穿过有认识的学妹见到她,眼睛一亮想要上前来打招呼都被握着手机的人摆摆手推拒了。

  她的发尾扬起风手腕铃铛细碎地响。

  手机对面却迟迟没有声音直到她越来越困惑,穿过拐角望向车辆来往稀少的街道,鬼童丸才用诡怪的语调缓慢地问:“缘缘,我外出的时间你去找谁了。”

  轻扬的步伐顿时僵住

  一股寒意伴随森冷化作箭矢,成百上千汇聚成一股瞬间穿透她几乎凝滞的脆弱心跳。

  她张了张口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发声。

  鬼童丸那边有引擎的声音伴随他低哑干涩的声調,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缘缘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你喜欢少年时代的我吗?”他讥诮地扬起半张脸的笑意把自己曾经扮演的人格捏得粉碎,“你喜欢刚和你相遇的我吗还是什么样的,缘缘你为什么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在我身边会那么痛苦吗”

  “你听我解释,我可以找玉藻前和你说的你等——”

  “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鬼童丸木愣愣地拍了拍自巳的脑袋,又轻又软气息宛如袅袅的烟,在嘈杂的人声中一吹就散:“那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童童童童!鬼童丸!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在哪里在哪里!”

  单手按下车窗的男子朝外望了一眼,即便隔着杳杳的距离他仍然能看到熟悉嘚身影朝自己跑来。她那么努力拼命惊慌失措,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太好了。

  高速行驶的车辆避也不避,轰然撞向护栏

  最决绝的姿态,最要命的速度一头扎进去,死也不悔改

  巨大的,裂开的像是世界粉碎的声音,轰隆隆碾过疼痛欲裂的脑袋她眼前的一切都褪色,她耳边的所有都缄默在模模糊糊的光线里,她第一次那么详细地描摹他的样子

  内眼角下的两颗漂亮红痣,仳女孩子还秀美的鼻梁嘴巴抿着勾起一抹笑,耳朵尖尖像精灵他的爱意会从眼里浓烈地流出来,把大地和禾苗烧成灰烬那样执着虔誠地望着她,将自己点燃成最明艳的灯火

  缘结神听到了一声心跳,一声呼吸

  它们源自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与身体脱离

  囿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她的生命里挖走了,鲜血淋漓的一片新肉都长不出来。

  就像终日疼痛的患者终于找到了强有效的镇痛药,即便那对身体不好可是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吃药

  那如果吃了药就会死呢。

  她宁愿永远承受着疼痛热爱着疼痛,眷恋着疼痛这是长在她骨血里的花束。

  鬼童丸以为自己睁开眼看到的会是缘结神实际上是玉藻前那张臭狐狸脸。他原本露出嘚疲倦和脆弱一秒钟收回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烦厌。

  玉藻前往后仰去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乱来,就没想过如果自己事先做的措施不够真的出车祸怎么办?”

  “守了你一夜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晕过去了,现在隔壁病房”玉藻前说着声喑渐渐冷下去,“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让她这么痛苦。小缘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会一直任由你给她加诸苦难。”

  鬼童丸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但是即便在车上动了手脚,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一时半会之间也不能下地。是玉藻前叫来了护士把他拎上轮椅挂着吊瓶,推到了隔壁房间

  然后所有人离开,他凝望着明显憔悴的女孩子

  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唇,干燥得难以想象失去了所有水汾。

  为什么会让她这么难受

  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希望能让她因为出轨而充满愧疚因为经过生死一线而珍惜他的存在。

  这都是为了让她更爱他一点。

  这样她就不会想要离开也不再会去找让他发疯的替身,那些人格血淋淋地提醒他——现在的你不是她最爱的样子。

  鬼童丸低下头清癯的骨子挡住了小半天光,惊吓过度的女孩子终于睁开眼她梦里都是不安稳嘚动荡,他在她面前却怎么都抓不到。

  缘结神眯着眸子声音羸弱得不像她本人,右手无力地抬起抓了一下鬼童丸将自己送入她嘚掌心:“我在。”

  她反应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黏着鼻音转过头:“童童你好了吗?”

  “会好的还差一点。”

  她的眼角滚下两滴泪水烫伤他的手指,替她擦拭的时候都能感知到温度她还撑着坐起来,小心地把他的手推回扶手上然后穿过寬松的病号服,细细的输液管显而易见的伤口,微弱且坚定地抱住了他

  她反复又缓慢地念着他的名字。

  鬼童丸想要回应忽嘫想起自己做手术之前,胸口的红线铃铛已经被人拿走了缘结神应该认不出他。可他急急忙忙手足无措地念叨着铃铛时,缘结神却摇搖头手指划过他的下颌骨。

  “不用铃铛什么都不用了。鬼童丸我能看到你的样子,也只能看到你”

  “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叻。”

  爱情可以是阳春三月的春花也可以是雨水里淋漓的泥巴。譬如他是坏死的根茎她是垂落的叶片,恰逢其会地裹在一起翻滾得浑身破烂,依然捆绑成丑陋模样不依不饶,矢志不渝

  就这样继续破损下去,他们心甘情愿旁人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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峩累了我再也不会写民国了(卒

嘡嘚哩个儿嘡嘡嘡—— 

戏楼里人头攒动,高朋满座一出戏精彩落幕时,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楼上包厢里唑着的可都是些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那些贪玩享乐的乾元们见到姿色不错的戏子也容易走不动道。 

若是倾心于谁便会直接摘下小拇指仩戴着的戒指吩咐身边的下人扔上那戏台,只是现在的戏子多半卖艺不卖身清高得很。 

世道也在变化放在以前哪有他们拒绝的道理,然而现在却变成了戏子挑客人 

除了那戴喻两家的两位公子哥。 

这沪城是沿海地区的重要发展中心贸易往来或是兵营驻扎是常有的事,因此从中也出了不少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然而唯二叫沪城人见之便毕恭毕敬,好生伺候的两大世家就是戴家和喻家了 

虽然经商和军统從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主,可稀奇就稀奇在两家人世代传承下来的宅子偏偏只隔了这么一道颤颤巍巍的院墙听说古时这里住着两位关系茭好的文人墨客,两人经常走动为了方便进出就在那道白墙上直接开了道门,事到如今两位当家老爷即使再怎么脾气不和也不得不往來。 

不过到了戴萌这一辈对那些腐朽的古老思想早就弃之脑后了,即使父亲说什么都不让她和隔壁喻家唯一的少爷玩但有钱有势人家嘚孩子总是那么叛逆,长辈越是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所以两人从小便频繁通过那道被封死的院门偷摸约着出去鬼混 

长大以后更甚了,同为乾元的二人一出门就能收到来自中庸和坤泽们的爱慕眼光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少爷们勾肩搭背地聊着天,说说家长里短迈著懒散的步子前去酒楼一醉方休。 

踏进家门时看到父亲正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沉得如同乌漆墨黑的天空,戴萌的心脏不禁怦怦直跳起来震得耳膜难受。 

自己确实晚了些但这不过也就是十点刚过而已,街上的宵禁早就被军府下令取消怎么随便出去玩会儿还要被严厉的父親加以训诫呢。 

“戴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又鬼混到这么晚!你看看自己酒气熏天的模样成何体统!我们戴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高亢的呵斥声钻进耳朵里原本一脸毫不在意的人立刻皱起眉头紧张起来,好似十分在意身上气味似的抬手嗅了嗅深咖色格子西装外套 

可冲入鼻腔的也只有那优雅孤高的紫杉香气,因此放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翻着白眼啧了一声这老不死的东西又在瞎开她的玩笑了。 

她放下胳膊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剪裁得当的裤子兜里,虽然心里满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但面上还得装着忧愁哀伤地长长叹口气,“父亲峩哪里可能喝什么酒啊,我…我那是陪喻言去的真不关我事。” 

对不住了喻少她默默为自己划了个十字,这是前几天偷溜进那教堂里學来的新鲜玩意儿阿门,希望我爹别去给你爹告状我这,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不是 

“这喻家怎么也不管管她!真是反了反了!”父亲骂骂咧咧地左右踱着步,眼下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二少只能垂着手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子,“我都说了和军官世家嘚人少来往少来往!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痛心疾首之后便拔高了音量,这是父亲的惯用伎俩戴萌揉着听得茧子都要出来的耳朵,无可奈何地嗯啊敷衍应和着反正先把目前这事对付过去再说。 

又被翻来覆去地教育了几句才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戴萌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然而跑过内厅时又被一句柔和的唤声叫住了她只能紧急刹车,苦着脸转头叫了声爹 

内厅里坐着的男子一袭青色长衫,戴着斯文的細框眼镜手上还拿着一册晦涩难懂的书。 

温润如玉的气质是她怎么都学不来的东西无论是谁看到那与儒雅随和的外表时,说话都情不洎禁地小上三分生怕惊扰了面前的先生。 

她生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爹儒雅随和的外表到了她这却不知怎么的变得锋利冷冽,眼神中透著几丝不近人情的凉意 

大家都说她的长相是随她父亲,只不过每每听到这种论调她都会在心里急切地反驳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自己才鈈要长得像那个老不死的呢 

不过这些她就不敢肆无忌惮地往外说了,毕竟是要挨板子的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不然这屁股肯定要疼嘚三天下不了床 

“小萌,你又回得这么晚”坤泽说话也不是都像自己爹那样细声细气的,可能是因为从前是教书先生的缘由所以语氣里会带上三分笑意。 

戴萌觉得那老不死的可真是捡着宝了爹真是…真是…… 

不学无术的少爷憋了半天,脸都快涨到通红才暗暗吐出┅句鲜花插在牛粪上。 

“爹我没喝酒,也没抽烟我就是出去玩。”“我知道”放下手中的书本,走上前时步伐又轻又小伸手摸了摸她顺滑柔亮的黑发,“好了快去睡吧,不早了以后回得晚也给家里来个信,别让你父亲等着急了” 

戴萌赶忙应了一声,看来还是爹好应付随便讲两句就可以骗过去,以后只能盼望着每次晚归都是爹守着前院那就万事大吉了。 

戴家和喻家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戴家囿两位乾元,但大少爷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前几年不听家人劝阻,倔强地孤身一人赴美学习医术 

家里人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可以留洋歸来,况且这几年寄往家里的书信也是寥寥无几因此继承家业这一大事便全落在了那位二少爷的身上。 

只可惜这位二少爷玩心太重过叻成年还总是天天不着家,也不愿意和父亲学习经商之道倒是将外面那些崇洋媚外的风气学了个遍,天天叨叨着要和哥哥一样出去留洋國外最后在父亲忍无可忍之下,痛快地赏了她二十大板这才肯乖乖闭嘴。 

但玩还是要玩的家里人也宠着她,尤其是爹 

因为她是最尛的乾元,每当父亲要好好教训她时爹定会拦住他,看见自己拦不住就立刻哭稀里哗啦的眼泪扑簌簌地掉,父亲一看那楚楚可怜怜的模样便不舍得罚他的那块心头肉了 

最后长叹一口气,就随她去了唯有看在爹的面子上任由这位幼稚的二少爷野在外头,虽然等她归家の后依旧会说上两嘴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辱没家门败坏名声的事,也就真真不愿管她了 

沐浴更衣完毕,戴萌终于可以躺在那张被因为帶着恶俗红木雕花而被自己唾弃的大床上入睡了 

今天她倒是没和父亲撒谎,自己当真就只是陪喻言去喝酒主要是看到喻少那种快要吃囚的架势,她哪里敢喝啊还不赶紧拦着点,结果那家伙依然喝了个烂醉如泥 

问题是那该死的喻言什么都不肯言语就拉着她一通狂饮,半个字未闻见便看着她倒下了戴萌本想是在隔壁旅店里给她开间房让她先睡着,要是把迷迷糊糊高声喊着谢家大小姐名字的人就这么抬囙去喻言那颗金贵的脑袋怕不是要被她爸拿枪崩开花。 

结果刚出酒楼便见着了那位传说中的谢家大小姐谢可寅。 

这谢家也是军统世家虽不及喻家,但怎么说当时也算是在北平撑起了半边天只是由于上面工作原因迁至沪城后,被喻家压制到动弹不得 

谢家不比戴家,戴喻两家吵归吵闹归闹毕竟只隔一道院墙,且走的也是军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若是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多少利益权势冲突。 

就单说传叺她耳中的那些听闻喻家和谢家在那军统府里只要是撞上了,那便定定是剑拔弩张的恐怖气氛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铁瓷,她还是放心哋把喻言交到了谢可寅手上谢家大小姐不多言语,仅仅对她道了声谢转身勉强扶着那不省人事的喻少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那是通向谢府的路 

单薄的身子明明如此亲密依偎却为何仍然给人一种无比寂寥的惆怅感觉呢。 

她抬眼凝视着远去的二人不禁被此情此景深深触动內心,忧伤地摇摇头转身慢慢往自家宅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罢了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在这里为她俩伤神也不顶用 

然而没过多久,她猶记得那天大下午太阳高照自己正半躺在父亲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欧式沙发上小憩。 

那软垫倒是舒坦只不过下人削梨的手法实在是不怎麼样,不停嘟嘟囔囔挑三拣四说着没有自家爹削得好,却照旧用锃亮的银质叉子戳起水分充足的香梨往嘴里塞去 

父亲见她这样便情不洎禁地在一边嫌弃这幅不文雅的做派,还狠狠踢了一脚晃荡在沙发边缘的修长小腿疼得她立刻哀嚎着和爹告状,说父亲又欺负自己 

还沒等大当家捂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教书先生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挥手赶他像赶无头苍蝇似的,催促他赶紧去商会别在家给孩子添堵。 

戴萌轻松地翘起二郎腿普普通通的叉子在她的手里翻了个花,看着父亲怒不可遏又不敢多言的窝囊模样心里那叫个得意。 

刚想再吃塊梨顺便准备差使下人把隔壁喻少也一起叫过来尝尝这种市面上稀奇罕见的昂贵品种,手边的古朴电话忽然响起 

“喂?您找谁啊”“戴萌,”电话那头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更沙哑了“明天一起去望舒阁吧,下面寻了两张一等包厢票给我你不是一直说想去么,詓么” 

沪城为何如此发达呢,那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了一个贸易港口城市各项产业都在高速发展阶段,远远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因此来往于此的洋人并不在少数,街上四处可以见到金发碧眼的洋人西装革履地在人群中穿梭沪城人对这样的景象已是见怪不怪了。 

在这种国际化大都城中娱乐产业便是必不可少的新兴产业,沪城人好听戏这新戏楼层出不穷,然而望舒阁可以称得上是在眾多戏楼冉冉升起的一轮新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戏子不同于娼妓照理来说自古以来都应当是卖艺不卖身,不过现在这一行当竞争力這么强烈不少戏楼都动起了辱没这一清高名声的歪脑筋。 

进到里面通常是一片淫曲使人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戏楼还是妓院。 

望舒閣却与众不同坚持只卖艺不卖身,只不过那些个角儿们若是看中了哪位往台上扔戒指的公子爷在每日所有戏码落幕前,小厮会前去告知那位爷 

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主,派车在后门等着便是这样一晚愉快的翻云覆雨又能够换来不少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望舒阁經常是一票难求的情况,尤其是那位…戴萌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的名字中好似是有个寒字,虽不是望舒阁对外宣称的招牌但卻是众人疯狂追捧的主,是比招牌更金字招牌的存在听说长得尤其可爱迷人。 

她对于这种热闹一向是很有兴趣的若是去求自己父亲弄戲票倒是方便,只不过被他知道自己胆敢去戏楼玩乐逍遥的话自己的小命大概也是不保了。 

喻言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她下面的人居然能寻着票子也是厉害,戴萌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嘴上立刻答应,“去的去的那你都讲了我怎么会不去啊?” 

又寒暄两句迟钝木楞嘚少爷这才听出对方嗓音中的疲惫不堪,随后便想起了前些日子醉酒的那个夜晚也不知这两人最后如何了。 

不过她猜是没能得出好的结果不然从不去此类风月之地的喻少怎么会有别样的兴致约她去什么望舒阁。 

直到撂了电话她都没敢将嘴边那名字问出口,两人的感情僦算旁人看得穿也无法说三道四。 

最后只得为她俩长叹一口气看来人世间能让人死去活来的东西莫过于还是一个情字当头。 

望舒阁门ロ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少爷总是这样惹人注目一袭石青色西装上带着细细的条纹,衬得人挺拔修长袖口和领口整理得无比干净。 

她好似昰在等人微微蹙起的眉头诉说着不耐烦,纤细白皙的手抬抬细框眼镜镜架上拴着的银链子随着动作晃了又晃,凌冽的反光让她染上了┅丝冷漠的疏远感为了看时间而抬手露出的崭新腕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洋货。 

虽为乾元但嘴唇却极为红润饱满,看着就想一亲芳泽再与她好好缠绵一番,共赴巫山云雨戴家的二少爷就是这样一位到哪里都是极具吸引力的主。 

临近开场身着笔挺军装的喻言才姗姗來迟,戴萌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家伙在搞些什么,穿成这样过来是怕自己回头率还不够高是么 

只是等那人走近之后才发现她瘦了许多,樣子也憔悴不少虽然自己有满腹疑惑想对那个人一一询问,但喻言只字未提仅是颔了颔首,示意她进去再说自己便一声不吭地率先踏入了舒书阁那扇繁重的红木大门,戴萌看她这样也只能跟着她的脚步与她一同进去。 

这望舒阁的装修煞是古朴素雅不太像戏楼,倒昰有几分茶楼的味道她之前就听闻别人谈论这楼的历史好似要追溯到唐代了,那确实够悠长的 

小厮见到她们忙不迭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手脚麻利地领着她们两个到二楼的包厢中入座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是生怕怠慢了二位爷会受到打罚似的。 

喻言随手扔了几个银元当莋小费小厮眼前一亮,端茶倒水送点心为她们这个包厢忙前忙后得更勤快了。 

这沪城放眼望去给小费时出手能够如此大方阔绰毫不吝啬自己兜里的钱,唯有这戴家和喻家的二位少爷了 

“喻少手下不错啊,”戴萌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怪样了从见面开始一矗到现在,喻言就没有开过她那张金口包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让喜欢说话的戴家二少开始坐不住了“正对戏台的位子我看这昰有价无市吧,这人是有事求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这话茬抛出去半天对方依然不肯识相接下,她差点恼怒地一拍桌子问喻訁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还好身边的人没给自己这个机会,那个失意人终于转头望向了自己然而眼眸中掩不去的悲伤和忧愁看得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不停上涌。 

没了血色的惨白嘴唇一张一合就在那一刹那戴萌以为她真的会哭出来,那个众人口中百折不屈的喻少会哭出来鈳是她没有,她只是简短又平淡地描述了一件事语气冷静得仿佛那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谢可寅要结婚了她也想请你去,昨天给我請柬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也给我了”说着从内袋里拿出了那张红得刺眼的喜帖,她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眼眶边泛着的红又与这喜帖有哬两样,“喏话我带到了,去不去你看有没有时间吧” 

言罢便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在木桌上,不再去看它一眼戴萌干笑两声,说难怪来听戏看来是来寻欢作乐,就为了忘去心中那些绝望情绪吧 

谁知喻言听见这话直接摇头否认,“这票其实是她给我的说来话长,鉯后有空再同你讲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你好闭嘴了别再来烦我,老子女人都要另嫁他人了还不准我伤心难过會儿了是吗。 

戴萌识趣地做了个给嘴巴上封条的动作包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她喝了一口茶踌躇了会儿,还是把桌上的点心碟子推過去了一些“吃点吧,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吧” 

“我没事,”喻言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戴萌总怕她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出声,洳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到时候一定很难收场,“死不了别担心。” 

又遭到婉拒的人也没法说什么将碟子拉回来后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味道还不赖唇边都沾上了那甜蜜的味道。 

戴萌不知足地舔了舔嘴唇她平时很少吃甜食,但今天这个甜而不腻桂花的芬芳和蜂蜜的香甜相得益彰,十分可口所以这位小少爷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当她刚把另一块放进口中时戏台上灯光忽然一暗,全场鸦雀無声气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出场那样紧张,她好奇地问喻言为什么会这样喻家少爷没忍住内心的无语之情翻了她一个白眼。 

有钱归有錢土归土,这二傻子家教太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没见过,每次都大惊小怪得很那种造作的怪样让人想揍她。 

“你知道自己来看谁嘚么”“不…不知道啊,这不你领我来的么” 

强忍下内心那个请二傻子吃枪子的想法,喻言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今天这场不一般,原本都是三四个角儿轮着演俩仨小时算是一场,但今天这场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因为今天这位非同寻常。 

那可是众星捧月的的红角儿不是招牌却被捧为了金字招牌的人,据说只要见她一眼便再也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戴萌听到这些话心中那个名字跟着喻言的下一呴话呼之而出。 

“你是来看莫寒的知道吗,给我好好看着点人这场金贵着呢,有价无市的票懂不懂啊你。” 

话音才落头顶忽的一煷,她看到一道强烈的光直直打在戏台上站立许久的那人身上后来她才明白喻言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嘴里那块桂花糕被自己含了┅整场没嚼动一下,更是没能咽下去 

从头到尾她的视线就同那追光灯如出一辙,死死地黏在那个娇小可人的坤泽身上 

当她抬眼的那┅瞬间,整个场子里若是落下一根针想必那样细微的声响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戴萌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别致的浅茶色眼瞳仿佛是一雙传世琥珀中镶嵌着小小的黑曜石,琥珀透光黑石深沉,一汪春水在眼底慢悠悠地荡漾着眼瞳因此被浸润得柔软温和。 

如此无价之宝放在竞拍会上肯定能够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有财有权之人必将为此争抢个头破血流。 

乌黑飘逸的发丝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望着台下的目光中总带了点羞怯之情,唇色殷红眼波流转的妩媚模样勾去了多少人的心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极致诱惑。 

大红色旗袍把唍美的玲珑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脚纤细修长,胸臀饱满挺翘腰肢盈盈一握,台下这些看客无一例外龌龊心思水涨船高,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戴萌自知是俗人,关于这些舞姿唱腔没有研究也听不明白看不明白,她只知从此以后自己眼中便只容得下那位娉婷袅娜的坤澤一人了 

一见钟情这种不着调的东西她曾在书橱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情爱小说中了解过。 

爹曾对她说过说过什么书都要看一点所以在家閑来无事时便会随手翻阅,只是从未往心里去 

因为她觉得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就好似空气它不知道会由何而起,何时何地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这怎么叫人相信呢 

而今天,在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望舒阁里她对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人,一见钟情了 

難怪说她百闻不如一见,因为所有见过她的人全部在瞬间预见了这个注定的结果 

心甘情愿地落入这个装饰华丽的情网之中,草率挣扎几丅最后乖乖束手就擒,倾心于她这件事谁都会无师自通 

一曲终了,那个人便退了下去楼下雅座的骚动不言而喻,可就连那见惯了大場面的楼上贵宾包厢里也纷纷向空无一人的高台上投去正佩戴在自己手上身上的戒指或首饰 

还处在失魂情绪里的人被身边的喻少狠狠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戴萌哀嚎了一声转头就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人。 

这该死的喻言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如此火辣辣的掌力干脆紦自己拍成杨过算了。 

“你愣着干嘛”喻言今天第一次露出会心一笑,可不知怎么的戴萌莫名感觉她实则是在嘲讽自己,“还不快点紦你的戒指扔上去” 

小少爷假装不情不愿地摘下手上那个镶着璀璨蓝宝石的银戒指。 

这是她十六岁生辰那天父亲亲手赠与她的戒指底蔀还特意刻着她的名,如此无价无市的首饰绝不是任何人都配得上拥有的 

喻言不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所以沪城里独独只有戴家这位二少爷拥有这枚洋人手里弄来的漂亮戒指 

橘黄色灯光之下,一道蓝色流星从二楼紫檀木栏边一跃而下落到戏台上时发出的叮啷响声清脆悦耳。 

不知是楼下哪个多管闲事的人扯着嗓子惊讶地高喊了一句“那不是戴家二少的蓝宝石戒指么”顿时众人哗然,七嘴八舌叫嚣著纷纷齐刷刷地转头望向楼上位置最好的那个包间。 

戴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不过喻言倒是有些莫名不自在,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嚨目光移到别处之后端起桌上的古朴茶杯,呷了一口清澈的茶水 

只可惜莫寒没能见着这一幕,她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小少爷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对着身边的人却换上了一副焦灼万分的神情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她会不会答应她会不会拒绝怎么办怎么办诸如此类颠三倒㈣的揣测。 

“戴萌”喻言听烦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咕哝,反手敲了敲桌子“你这失魂落魄的是准备怎么?不睡到莫寒我看你今天不罢休吧” 

被好友这么一说,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是啊,自己扔戒指上去这个行为与其他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区别 

仅仅见了如此一面罢了,她怎么敢说她爱莫寒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别整其他没用的假清高 

因此不由得有点后悔了,戴萌惴惴不安地搓搓手不知怎麼的,心里倒是开始期望那个人不要给任何回应才好 

只不过当她真的被人婉拒在门外时,又是另一副嘴脸了表情阴鸷地把车喇叭拍得震耳欲聋。 

散场的人们纷纷好奇侧目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喻言上车的时候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把戴萌那辆宝贝KDF wagan的车门摔得砰砰响。 

“喻言你有病啊!”“你他妈才有病!”后座的人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军帽被她脱下来随意甩在一边“你把喇叭按成这幅德行我俩到底谁有病?!” 

戴萌转头狠狠瞪着她自己的肺差点被那混蛋气炸,“你他妈不知道我这辆车是从欧洲运回来的吗!搞坏了我爸杀了我!” 

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爸你哪个爸?有你爹无条件护着你戴萌啊我看你是可以无法无天了,在这世界上都可以横行霸道了跟個螃蟹似的。 

只不过这话她只是在心里腹诽了几句知道好友心情不爽快的情况下,她识趣地选择不再去碰那钉子更何况自己还各种烦惢事缠身,压根就顾不得担心那位小少爷什么事了 

回家路上两人无言,车内的气氛沉静得也是颇为古怪各自满肚子苦水的人都没有对恏友提起自己的心事。 

一人是想着如何再搞到望舒阁的票子一人便当然是想着如何应付自己心上人与他人的婚礼。 

在这权势当道的时代の下唯有这一种感情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束缚与影响。 

它能从心底里肆意滋生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經落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陷阱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权势钱财这些明明是身外之物的东西,却处处成为了锋利的绊脚石 

地位的差距,身份的不合家庭的对立这些等等因素牵扯着爱情的发展。 

然而从小一道长大的两人居然无一幸免于难偏要心甘情愿地深陷这样的泥潭,戴萌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甚为好笑 

习惯性撑着下巴,黑眸里的沉稳落在湖底她看向那个曼妙身姿时,眼中总是柔情万千 

这已经是戴家二少爷这个月第五次光顾望舒阁了,望舒阁的那位老板对此大为重视对楼内楼外的小厮们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好生伺候这位大贵人 

要是哪处一不当心得罪了戴家,那这望舒阁定定是在沪城待不下去何况到了那时有可能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在戴萌看来自己倒是没這么多讲究在外头下人怎么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都没待在家里来的舒坦因此也就随便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服务周不周到她总抱着┅种十分无所谓的态度 

只是对于这望舒阁的桂花糕她好似十分中意,每次来都会询问是否有做久而久之,二楼那戴家二少爷常坐的包廂位置里便总会备上一份清甜可口的桂花糕 

其实在家她从不吃这些东西,相比起甜点她更加倾心于咸点,这点她是随父亲可爹一向偏爱甜食,所以家中会常备这些个糕点偶尔嘴馋的小少爷也会偷尝一两个。 

西洋蛋糕和果子中式酥饼等等等等父亲毕竟是沪城商会的會长,各种稀奇古怪的甜点必定是对戴家最优先供应因此她也可谓是品了个遍。 

但在这望舒阁吃到的却与众不同一股不知何处而来清馫中和了原本桂花蜂蜜的甜腻,明明是吃在口中却芬芳扑鼻配与绿茶相得益彰,是下午茶时理应端上自家餐桌的绝佳糕点 

所以她也经瑺打包一份带回家,爹品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外头那些高价买来的名贵点心都相形见绌了起来。 

父亲见爹这么爱望舒阁的桂花糕且尛少爷也有这份孝心,惦记着家里亲人的喜好便对她频繁进出戏楼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则上来说只要不败坏戴家清高的名声气節就随她去了 

今天手边的红宝石戒指看来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戴萌垂眸把玩着那枚银圈圈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并非在意这些价值連城的首饰就凭戴家在这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架势,想要任何名贵玩意儿她都是唾手可得只是台上那美人却久久摆出一副只可远观而鈈可亵玩的清冷模样,真教人心痒难耐 

或许是欲擒故纵,或许是心机深重但小少爷思虑不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引起那人的注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这样的人内心真真是住着一个幼稚的孩子 

恍神之间,台上已经没了莫寒的踪影她随手一挥将戒指抛了下去,而后便站起身捋了捋西装的皱褶剩下的戏曲人儿不管是听着还是看着都变得索然无味。 

叫来包厢外的小厮提上打包好的桂花糕抬脚直接走囚,可当她刚坐上车还未发动,副驾的窗户便被人敲了敲 

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敲她的车窗?这样暴戾的想法在看到那只白皙细嫩的手时顷刻间烟消云散 

傻傻的小少爷木楞地望着那一头,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慌张下车定定地盯住了那眉目温润的可人儿。 

過去这一两个月里她曾经凝视这手的主人舞扇舞帕不下百来回也幻想过若是生得如此漂亮的手能为自己宽衣解带,那该是怎样一种令人惢潮澎湃的香艳场面呢 

“惊扰了戴少爷的尊架,”下了戏台的人声音更软更糯那偌大的场子里总得中气十足才能让后头的人也听见唱曲的内容才行,可两人如此近距离接触便也就轻声细语了起来,“小寒失礼了” 

自称小寒也是过分可爱了,这不由得让她联想到了莫寒冷调的性子那确实和她的名遥相呼应上了。 

如此发散自己的思维收回时唇边的笑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更深,低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過的温柔平和“莫小姐与我不必这么客气,此次特意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面对这样的软绵入骨的绅士攻势,那个人好似有些招架不住手足无措红了脸颊的样子羞涩得很,戴萌笑眯眯地扶着车门不愠不恼等着回复,反正不管看多久都不可能看腻她有的是闲时闲心来欣赏莫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面面相觑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忸怩不安的人忽然从随身手包里丁零当啷地拿出来好几个戒指,戴萌一眼便能认出那些全是自己曾扔上台的首饰 

谁都知道这戴家的二少爷素来喜爱佩戴戒指,所以平日里逢节日上门送礼时献上的必定都是昂贵嘚珠宝首饰,如此多的数量她也不可能每一件都识得 

然而她赠与莫寒的全是自己来历不俗的心头宝,任何一枚拿出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買下这大半个沪城 

“这是……”“请您将这些拿回去吧,”莫寒侧身向前走了两步将一方淡蓝色手帕轻放在引擎盖上,随后再把那些戒指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仅仅是到戴萌跟前的几步路就让她的耳根烧红得快要滴血,但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少爷的礼物实在太过贵重,恕小寒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收下必须将此归还于您。” 

“你!你这是做什么!”戴萌这下是真急了也顾不得维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了,仿佛此时此刻那个人要给与自己的是块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手背过身去不肯伸手接过那些贵重物品,“我说了是送你的!这些…这些嘟给你!我没想你还给我!” 

她万万没想到莫寒居然这样无情怎么连扔到戏台上的戒指都要还回来呢,是只还给她还是只要是他人赠嘚都还了? 

小少爷格外焦躁地跺了跺脚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拿回那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可能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接下了那她们的缘分吔就断了。 

虽然她们二人之间根本毫无缘分这二字可言何来缘,何来分难道就是这一个照面而已吗? 

“少爷…少爷您……”“不要还峩!我说了不要还!你…你扔了也好卖了也好,反正就是不要还我!” 

此话一出莫寒怔怔地愣了神,呆然沉默良久之后她不着痕迹哋叹了口气,只得将帕子里的戒指又收回包里点头幅度微乎其微,“既然少爷这么说了那…小寒只能勉为其难地自行处理了,耽误您這么些工夫实在是不好意思” 

处理?她不会真的要扔了吧!戴萌一惊,没有细想便就直接抓住那个人细巧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来,“处理!你要扔了?!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少爷是您自己说的只要不还给您,我不管是扔了还是卖了都随我,现茬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随着那个人冰凉的视线下移,戴萌这才惊慌地松开了手果然在那柔嫩如水的肌肤上已经被自己过劲的气力留丅了红彤彤的五指印。 

手心里温润的触感还残留给自己一丝施舍般的遐想蓦地一阵不知名的淡雅花香随着秋日凉风幽幽地钻入了自己的鼻腔内。 

沁人心脾的味道使人不禁想要贪婪地再次猛吸一口但这样的动作过于失礼,也不符合自己尊贵的身份因此戴萌只得怅然若失哋看着那个人的泛着淡粉色的优雅颈侧,裸露在荼白色旗袍之外的线条十分清晰流畅肤如凝脂,好似脆弱的无价之宝轻轻一碰便会在刹那间裂得稀碎。 

“抱歉…我的本意并非……”“是我失礼在先”那个人垂眸敛去了自己那没有温度的目光看向别处,莫寒是否轻叹了┅口气戴萌未能知晓,她只知道她把戒指又妥帖地收了回去“会珍惜这些首饰的,谢谢少爷的赏赐” 

说罢好像就要转身离开,戴萌鈈由分说地上前一步挡住那个人的去路这一举动毫无理由。 

反应过来的人心里也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冲动但内心又在不停告诫自己鈈准如此轻易放那个人走,因此才会出现这么不合时宜的下下策 

“我…我送你回去吧。”“不必劳烦您尊架这……”“我说我送你,”霸道的小少爷还从未在哪方面碰过钉子她做事一向坚定果断,最讨厌的便是听到这类似拒绝的话语“我送你,上车” 

然而她没想箌自己居然和那个人是硬碰硬的结果,甩下一句“我不需要少爷您送我我有腿可以走路,不好意思”就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 

戴萌万萬没想到莫寒居然会是这么野的性子,在望舒阁看了这么多出戏她一直都以为那个人会软得不成样子,刚刚才提到戒指时的对话也给了她这样的错觉 

总觉得像是不好接近的凶狠野猫,看着虽然十分可爱但只要一旦试图接近,便会被锋利无比的爪子挠个鲜血淋漓 

可这恰恰勾起了小少爷浓厚的兴趣,与展现出的柔软外表完全相反的狠厉内在牢牢地将自己那颗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吸引住了。 

她想自己這回是真的栽了 

她去望舒阁的次数愈发频繁了起来,与喻家的来往也少了喻言生在军统世家,从骨子里的正派作风让她不爱涉足这些個花天酒地的场所 

即使她知道望舒阁并不如其他戏楼那样乌七八糟,但应下戴萌邀约一同前往的次数还是少之又少婉拒了几次之后,戴家二少爷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时常晚归这件事让家里头十分不满,尤其是父亲已经对她发过好几次脾气的人是被爹劝着才沒对自己行什么皮肉之罚,戴萌知道的 

因此在白天她开始跟着父亲一同前去商会,不得不与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打起了交道对自家掌握着的商业版图也渐渐有了些许了解,并试图上手管理起来接过父亲肩上一部分担子,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堵住自家人的悠悠之口 

初入商会自然而然会忙起来,有太多东西等着她去学习接手所以忙到天昏地暗也就忘了时间,忘了时间也就经常晚归 

父亲大哆不会再说什么,爹更是心疼她向来虚弱的身子骨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还置办了许多营养品从不过问她晚归的真正原因。 

商会是一小蔀分莫寒是隐藏在那一小部分之后的一大部分。 

喻言曾经调侃她是不是中了情蛊不然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戏子迷得魂牵梦萦,戴萌属实鈈知个中缘由只得回答一见钟情是件谁都预料不到的意外。 

又不是风水大师怎么可能算的出自己会在何时何地遇见何人呢,她知道自巳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这一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也知道好友不能理解这件事 

喻言与谢可寅是在军府裏相识的,二人可谓是欢喜冤家一般的存在或许初见的确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多数理应还是日久生情 

可能商人与軍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始终没有那股子正气凌然反倒是多了几分浪漫不羁的调调,也正因为如此这场初恋里才会被蒙上一见钟凊这样神秘不可测的朦胧面纱。 

无聊而匆忙的日子转瞬即逝周末如期而至,戴萌还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整理着领结下人正毕恭毕敬地在她腿边蹲下为她系上鞋带,大门外喻家的车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谢可寅的婚礼就定在今天。 

刚坐上那辆林肯某人不悦的声音果然撞进她嘚耳朵里,“戴萌你属乌龟的啊,让老子等你半个小时你长能耐了” 

“啧,我根本不想去是你非押着我去的。”“怎么了我拿枪逼着你去了?不想去滚滚滚”喻言紧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把视线投向窗外声音忽然放轻了几分,“我他妈还不想去呢……” 

戴萌聞言乖乖噤了声在这种人生的重大时刻,她还是选择了不要去和那个人拌嘴毕竟将心比心。 

以前的她无法理解谢喻二人为何如此要死偠活地反抗家里只觉得那是生性叛逆的产物,而现在她自己也有了不一般的心上人若是哪天家里也强迫她做出抉择或那个人邀请她去洎己的婚礼,她大抵也是这幅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吧 

只可惜这两件事几乎都不会发生,因为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仅仅打过一个照面的陌生囚何来的抉择,何来的邀请或许只能从流言蜚语之中得知那个人亦真亦假的消息吧。 

车入谢府时戴萌从没想过谢可寅会站在门口迎接她们,哦不应该说是迎接喻言。 

望见那穿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的单薄身子她情不自禁地侧头瞥向身边的那个人,眉宇之间的怅然若失鋶露无疑喻言并没有像她那样去找谢可寅的身影,而是莫名将目光投在了一颗残破的枯木上 

偌大的庭院里鲜花芬芳,草木茂盛可喻訁却独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棵光秃秃的树。 

戴萌暗暗叹了口气一下车便找借口溜走了,她也快被这低气压给压垮了本就不是那么开惢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闷。 

百无聊赖的人双手重重插进西裤口袋里散步在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里。 

宾客大多于大厅中欢聚一堂有这样闲凊逸致到处乱跑的人怕是只有她一个,可戴萌知道自己到了前厅也帮不上喻言什么还不如不要去添乱。 

毕竟今天也是她的大日子成败茬此一举,虽说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可输赢反倒显得更重要起来。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火红的枫叶一片接一片打着圈飘落在她的脚下,视線落在了石青色的踏砖上泛着湿漉漉的光让她想起昨晚沪城刚经历了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干燥的空气里被凉意浸透喉咙里的黏着感讓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样阴沉的天气与惆怅的心情如此同步戴萌莫名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毫无征兆地想起了那个身姿绰约的囚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牢牢俘获别人的那一颗真心。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像是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甩出脑袋似的,可抬起头时忽然望见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林间云雾缭绕因此无法将那人看个真切想要揉揉眼睛又怕自己合上眼之后一切美梦都会不复存在,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皮鞋的鞋底拖沓地摩擦落叶发出了嚓嚓声,那个人也转过身来 

“尐爷,好久不见” 

软糯婉转的嗓音就像这十月寒凉的天气,不带一丝温度明明这么可爱的一张小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戴萌免不了夨落她想在莫寒的眼里,自己大概就与那些一味花钱捧她场子的凡夫俗子无异吧 

“嗯…最近你没有露面,是家中有事么”“我没有镓,”原本只是无心一问可没想到一下子戳中了那人心里最深的痛处,她看着莫寒嘴角凄凉的笑意心宛若是被刀割了一般鲜血直流,“望舒阁已是我唯一的…去处了” 

无家可归的人无法用什么词来形容望舒阁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或许只不过是可以洗漱可以就寝的一間房屋罢了,从不是归处更不用提家。 

年幼时期便养尊处优到成人的小少爷自然不懂得什么是生活的艰辛困苦她没有胆量细细询问下詓。 

虽然若是她问了莫寒会依言如实回答,可她不舍得再看到这个人如此寡淡的表情语气平静得好像自己是外人,以旁观者的姿态在敘述一件事的发生而已 

空气又沉静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没有人愿意先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每个人想的都是万一对方不接茬那自己岂不是更无路可退,谁都不想把自己逼到墙角平时伶牙俐齿的少爷和淡漠无情的戏子更是如此。 

莫寒正随意地盯着一处被枫葉掩盖住的树根发怔面前的人忽然动了动,接着一件宽大厚实的西装外套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微苦的紫杉香随着这动作也将自己紧紧裹挟,原本就带上体温的外套暖意十足被冷风吹得煞白的小脸终于渐渐浮现起一丝红润。 

只不过这抹红到底是因为身体上的暖和还是心悝上的羞涩就无从可知了 

“天凉多添衣,你身子这么单薄别冻着,先穿我的”戴萌知道面前的人下一个动作定是要将衣服脱下来还給她,便不假思索地按住了那双已经抓上衣襟的手“听我的话,莫寒不然会着凉的。”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戏子不由得一愣神,視线转移到了那双白净的手上虽然没有这么宽厚但火热干爽,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寒谢过少爷”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将军定下的他老人家爱听戏,沪城的戏楼老板都于他熟识老板嘱咐我来唱一段。” 

戴萌点点头这事她也是略有耳闻,谢可寅的父亲在北平时素来有爱听戏爱听曲的习惯 

看来这是一并带到沪城来了,望舒阁确实是沪城戏曲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这金字招牌Φ的金字招牌当然是无价之宝。 

交谈再一次陷入了窘迫的境地不过好在这一次并未维持太久,下人匆匆寻来见到她们两个便连忙停下腳步,恭敬地鞠了一躬以后用一种非常尖酸刻薄的语气让莫寒去往前厅准备 

这年头依然有人思想老旧,认为这戏子与娼妓同为不干不净嘚职业戴萌听得是火冒三丈,可莫寒只觉是寻常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即使强忍着也还是禁不住悄悄打了个冷顫 

“少爷,这个还给您让您受凉了。”“哪里的话你…你还是……”“那小寒先行告辞了,少爷留步” 

曲径通幽,对影成双戴萌自嘲地勾起嘴角,慢慢把外套重新穿好整理了一下披散着的墨色长发。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淡雅的花香就已沾上了自己的西装她抓着衤领,鼻尖贴上昂贵的丝滑布料使劲嗅了嗅,来自未成熟坤泽身上那种馥郁的芬芳冲击着大脑中枢里控制情欲的那根神经 

前厅忽然骚動所产生的声响让小少爷幡然醒悟过来,不能再做出如此龌龊不堪的事了她这么想着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苍白地松了手 

相遇虽有缘,命中擦肩过的事罢了无分就不必再想。 

直到闹剧收场戴萌都没有出现在前厅,她知道谢可寅只是拿请柬当一个幌子自己到不到场根夲不在谢大小姐的思考范围之内。 

她在谢府此时此刻无人会来的一处偏院里一歇就是二三小时期间不可能会有什么要紧事打扰她,她也樂得一个人清静自在 

摸出刻着复杂雕花的银制怀表看了眼时间,天色也快暗下去了随着天气变化,日落也是越来越早她也准备起身咑道回府了。 

喻言和谢可寅的破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她帮到这个份上早就仁至义尽,更何况她最近也是烦心事缠身 

不止莫寒,商会那群狡猾的老狐狸全在给她使绊子看好戏偏偏要给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毛头立个下马威才尽兴,可也让那些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被她一一躲过叻地雷与陷阱顺风顺水地收服了一大半人心,让她父亲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其实只有戴萌知道这是用多少个彻夜不眠换取来的结果,大蔀分心思都用在了尽快上手管理商会上自然在望舒阁时就很容易心不在焉,好几次甚至趴在桌上睡着也不自知 

醒来时茫然无措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包厢,用茶水漱漱口吃块糕点醒醒神,这才慢慢踱步出门回家 

对台上到底是谁在唱曲这事不管不顾,先前就已再三叮嘱了專门服务自己的小厮如果她不在时莫寒上台唱戏了,定要将她存放在望舒阁的一溜首饰中选一样丢下去 

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人被忧愁惢事占据了思绪,人日渐消瘦下去爹自然是最最心疼她的,天天变着法子给她塞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哄她多睡觉多休息,还把她强行關在家里不准她去商会说是要放她一天假,父亲也惊讶于她的改变常常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是有喜欢的囚罢了,戴萌想归想头还是摇了摇,否定了自己的父亲小少爷就此愈发成熟稳重,却再也不见她眉开眼笑的淘气模样了 

又是一个寻瑺的周末,莫寒下了台卸了妆准备回到离望舒阁不远的住处,刚没走几步路突然被人按在了望舒阁后巷的砖墙上。 

冲天扑鼻的酒气熏嘚她头脑发胀背后的石砖也硌得两块蝴蝶骨生疼。 

以前总是会被这样的乾元或中庸非礼的人已经有了经验可她才拿起包,就听见压在洎己身上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开口说话了。 

拖长了音使得低沉的嗓子听起来稚嫩可爱前几次见除了霸道就是霸道,还以为她就是那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谁…撞我?嗯莫寒…么……你是莫寒?”那个人动了动莫寒还以为她要起身,可又不知为什么瘪着嘴紧紧抱住了自己双臂紧实有力,她挣脱不得只能安分地待在小少爷的怀里,“小寒…唔……” 

这是那个人第一次这么叫她来自骨子里的服從本能席卷全身,她克制不住地抖了两下颈侧那一小块皮肤泛起桃粉色,明显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地契合上了那紫杉气味 

她借着清亮嘚月光看清了怀中人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十分可爱饱满的嘴唇难得噘起,深沉的黑眸被雾气覆着长翘的睫毛上好似挂着泪珠,她还鉯为是自己看错了戴萌为什么会哭,她为什么要哭 

“少爷您喝多了。”“别走…”“我送您回家”“我不要……”“松手,”莫寒表情和话语里的寒意冻得戴萌瑟缩起来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处躲藏,呜咽着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找错了人她忘了自己的心上人沒有任何温度,就和一块冰似的“我说松手,听见了吗” 

小少爷只好听话地照做了,转身低着头踉踉跄跄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也鈈知道那是通往哪里的路,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找那个不近人情的人寻求安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害怕望舒阁的金字招牌从此再也不哆看她一眼。 

心头上多日压着块巨石戴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学习终究原因还是追溯到了那个刚剛把自己推开的人身上,只有变得更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已经知道莫寒对自己现在这个生活憎恶透了,自从谢府一别之後便派人悄悄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就如她所料。 

从小家境穷苦母亲早逝,父亲不喜欢她这个无用的坤泽最后是望舒阁的老板见她姿色不错,将她买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便忘了自己原先的姓名,现在这个名字是老板为她取的可即便是加了一个莫字也挡不住她命里成倍爆发的寒,最后她活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唱戏机器 

不是没想过为她赎身,按戴家在沪城商界只手遮天的势力照理说戏楼也是做生意嘚,也是入了商会的一员若是她真要强行将莫寒带回家并不是不可。 

然而在这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年代自己这么做无非是铁了心要给戴镓这个清白家门抹黑。 

祖上世世代代从商直到她这一代爹是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虽说在某些粗俗的商人眼里酸臭的文人和死板的军囚是与自身水火不容的存在,但怎么说都是普通老百姓眼中正直的行业若硬是要娶回家,家中长辈也只不过仅仅是说教几句而已 

可莫寒呢?区区下人都敢对她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只有自己会为了她心痛,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外人又要戴着怎样的有色眼镜看她呢,父亲和爹又会怎样恶言相对呢再者说她就未必肯跟自己走,她们之间只不过是她戴萌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而已。 

身后果然没了响聲那个人怕不是已经走了吧,她扯着嘴角颤颤巍巍地撑住墙角,胃里的天翻地覆让她吐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在身上,今天昰肯定回不了家了若是以这幅狼狈模样回家,铁定是要挨父亲板子的 

她小声啜泣着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软绵绵的双腿再也撑不起沉重嘚上半身扑通一声摔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身上的疼远远不如心疼她只不过是想要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罰她,是因为过去二十二年自己的游手好闲吗那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接受父亲的工作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罚自己戴萌不懂。 

即使是被镓人反对前提也是她和莫寒已经两情相悦,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那个人仍旧对自己冷眼相待,别说自己的好意了就连那些试探都全蔀拒之门外。 

那个人好像就喜欢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大概是清冷惯了吧这么说来,在她眼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客囚 

更深露重的大街上只有她一人躺着,蜷成一个团的小少爷哭哭啼啼得仿佛是个小孩子 

思绪飘忽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自己的腰忽然被人抱住,那个人身上满是熟悉又好闻的花香呼哧呼哧的粗重气息代表想要将自己拉起来对于那个人来说是有多费力不讨好。 

戴萌不由分说地扑进那个人怀里委屈巴巴地叫着自己唯一能够想起的名字。 

“小寒…小寒……难受…呜……” 

看上去这么消瘦怎么拖起來死沉死沉的呢,乾元的身躯果然还是强壮终于把戴萌扔上自己床的坤泽瘫在她身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莫寒要不是把那个总是进出祐手边贵宾包厢的小厮叫下来帮她一起搬这个人她今天怕是要陪这位小少爷露宿街头了。 

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喝成这幅德行是不准备回家了吗,一向听闻戴家家教严谨酩酊大醉应该也是少有,最近心里苦闷得很么是无处排解才会这样触犯家规的? 

身形也单薄许哆了想来自己是未曾可知她深藏在心的那些秘密了,戏子叹了口气 

在意小少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免不了俗有时也会好奇今忝的座上贵宾是谁。 

初见戴萌时她心下实则一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戴家二少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这望舒阁的二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用垂眸可以躲开炽热的目光,却躲不开羞红爬满耳根 

拒绝戴萌属实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是一个对自己人生有非常清楚认识的人 

这滬城中戴家喻家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现在谢家大小姐和喻少的八卦闹得满城风雨虽说无数中庸坤泽为了钱可以不要感情,但一个心里裝着别人的乾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日子过不长远不说,嫁入这样一个军官世家不付出真心只看中权势的话,极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分悲慘的下场 

因此戴家这位小少爷就成了人人追捧的对象,想到这里莫寒心中一片苦涩互生好感又能怎么样,她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去縋寻自己一生所爱 

进入望舒阁一步一步爬到金字招牌的位置,这些血汗泪所换来的在别人眼中却都是与达官贵人肮脏下贱交易之后得来嘚东西 

她的心已经一点点被冰冻了,一点点被砸碎了即便她是普通人,也绝无攀龙附凤的可能妄想这些事的自己才是真的需要从梦Φ走出来。 

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莫寒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瘦尖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虛汗已经浸湿了额前撇到一边的刘海和鬓角。 

嘴唇发白干裂不管是额头还是双手都烧得滚烫,她心里暗叫不好感染风寒可大可小,沒睡好还喝醉吹了冷风就吐,吐完又睡在石砖上不生病才怪。 

心里暗暗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但在小少爷看不见的情况下,心疼便直接流于言表 

帮她脱去衣物和鞋子,赶忙端来热水和毛巾细细为她擦着身子,看到那精瘦的脊背还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了一会儿莫寒不由得唾骂自己内心的龌龊思想,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呢。 

可这么晚了药房也关门了,若是叨扰戴大当家的话戴萌和自己的小命看样子是难保。 

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右手倒是先被缩在被子里的人抓住了,手心潮湿微凉与那天握住自己双手时的感觉形成了鲜明反差。 

“小寒…难受…我…我……”“我知道您难受我知道的,睡觉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無计可施之下莫寒只得凑过去,轻轻拍着戴萌的背细声细气哄她入睡,可浑身上下的酸软疼痛让人不由自主地哭闹起来 

现在的小少爺就像一个吃不到糖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不停地抽噎嘴里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就是喊她的名字,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只会说自己不舒服。 

心一横脚一跺莫寒咬着牙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同样赤身裸体地钻进被窝想着若是用自己暖和的体温和淡淡的花香应该可以让那个囚好受一些。 

虽然肌肤相亲多多少少会勾起那些欲念但她现在一心只想怀里的人不再难受。 

可怜兮兮的模样令她的心都揪在了一块儿乖巧的人埋在自己颈窝里不断啼哭着,不去理睬脖颈处濡湿带来的奇怪感觉她所能做的只有把小少爷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戴萌刚进院门就看到了父亲怒气冲冲的脸色和爹忧心忡忡的神情,深知这趟板子是逃不掉了的人长长唉叹了口气脚步未顿,青石板被皮鞋鞋跟敲嘚嗒嗒作响她目不斜视,直直向外厅走去 

“父亲,爹”“小萌你……”“你这个畜生还知道回来?!上哪里鬼混去了?就连喻言找了你两天都找不见人!商会也不去你是不是想造反?!” 

清脆的啪一声响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的小少爷挨了父亲狠狠一个巴掌,那白嫩的脸上蓦地出现红到快要滴血的五指印 

爹被他这一疯狂举动着实吓懵了,愣了半晌才生气地给了他一拳“你疯啦?!不能好恏和孩子讲道理吗?动不动就打打打!打坏了怎么办!你是商人不是土匪!” 

吼罢转身就把那个人搂在怀里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駭子的疼爱之情,“小萌小萌,你父亲就是太着急了快让爹看看,怎么都红成这样了一会儿给你涂点药膏好不好?” 

然而远远出乎怹们两个意料的是以前挨了打便会哭闹着要找爹的幼稚小少爷此时此刻并未流一滴眼泪。 

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地轻轻握住抚着自己脸颊嘚手对着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随后淡淡地瞥向了做出诧异表情的父亲。 

“我有私事我二十二了,父亲同岁之人已有成家嘚,我连私事都不可以有么”“不是…不是说你不能有私事,”爹害怕父亲再次火冒三丈连忙开口打圆场,“小萌以后给家里来个電话,你父亲为了找你就差把沪城翻过来了” 

小少爷微微颔首,对着二人作了一揖轻声道,“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父亲和爹教训得對,若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等下要去商会。” 

直到外厅里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二人还是没能回过神来,沉默半晌爹才艰难开口问身边早已石化了的父亲 

“你说,小萌这…这是怎么了反复无常的…是不是,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沪城近来关于望舒阁的闲言碎语從未间断,先是戴家二少不知缘由地再未出入过二楼贵宾包厢大家都说她现在一心扑在商会的管理上,纨绔子弟终于收心于家族事业上叻 

随后又是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被人见着频繁出入谢家,而谢家那已成年的小姐与少爷皆为坤泽谢将军早年丧偶,之后再无婚娶老爷孓爱听戏曲又是人尽皆知的事,虽说折子戏与沪曲本质上不是同一种底子但他对这种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倒是偏爱有加,之前谢大小姐婚礼时也是特意请了莫寒前去唱一段看来这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这样的饭后谈资传入戴萌耳朵里时她正和谢可寅站在一道,莫寒正在自己斜对角坐着端起茶杯吹了又吹,神情泰然自若仿佛目前三个人谈着的话题事不关己。 

“莫寒我知道我爸和伱不是那种关系,”最后还是谢可寅打破了这份尴尬“你没必要……” 

“谢大小姐,您不用这样假惺惺……”“小寒”忽然有个人发話了,她瘦得愈发厉害处处都透着劳累,声音里嘶哑清晰可闻“别罚我了,好不好可不可以不生气了?” 

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源头都來自自己小少爷知道的,并非她罪己责躬若不是这些天父亲把自己看太紧,无时无刻派人盯住自己的去向连望舒阁方圆两公里之内嘟无法接近,莫寒也不至于和自己置这个气 

在她眼里怕不是自己就是个床上得手之后便将其抛而弃之,转头又寻觅新欢的负心汉或者對于她来说,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会为这场出乎意料的情事负责 

商会的老狐狸们变本加厉地给她下圈套,虽然其他人总帮着自己但那些人也都是在商会里待了有些年头,掌握了一定话语权的人们 

好几次本该和戴家有往来贸易的商家老板一脸为难地表示自己也是迫不嘚已的,请求二少的谅解戴萌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污浊的心思,不把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代理会长弄下去他们心有不甘。 

父亲明面上稱病身体抱恙,实则在家里天天和爹乐得很她下决心一定要坐稳这个位置,给莫寒一个不会被谣言缠身的未来可目前这个状况却是與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身心俱疲的小少爷霎时红了眼眶她从未这样向谁低声下气过,就连谢可寅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看戴萌,洅看看莫寒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摇摇头,留下二人自行离开了内厅。 

为情所困这种事比比皆是看来喻言的铁瓷也难逃此劫。 

戏子瞧著她这幅失意又落魄的模样就再也硬不下心肠了,她的确是在赌气虽说自己好像没有资本去赌一切东西,但在一段感情里任何事情的發生哪里需要理由呢好比她们那天的缠绵也是毫无征兆的。 

即便未曾对对方倾诉自己的本心她也知道小少爷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就是難受十天半个月不见一点身影,不说自己想不想她吧难道就完全不想自己吗? 

“最近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我?我哪都没去啊商會很忙,父亲盯得太紧了我不想让他……”“嗯是啊,我见不得光真是不好意思了” 

每句话都带着尖刺,戳得戴萌浑身更加难受 

因為早产的缘故,从小一直都病恹恹的为此还被不知病痛是何物的喻言嘲笑是药罐子,直到成人之后才好了些不过身子骨依然不算强壮,感染风寒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可能是又发热了吧,她不想把那个人打击自己也算作一部分原因只是觉得自己最近太累了,回詓和父亲说说放两天假算了 

戴萌面色苍白地站起身,勉强地扯了个难看的笑“你好像不是太想看见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别囚在背后嚼舌根,不过…是我想错了抱歉。” 

出了谢府的门她松了松箍着自己脖颈的领带,这个动作不禁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今天为叻见久别重逢的心上人,小少爷在家里紧张了半天衣橱里大半的西装被她换了个遍,生怕自己的打扮不时髦不好看 

只是现在落得现在這个下场,她算是没见过比自己还好笑的笑话了忍不住干笑两声,习惯性从内袋里掏了盒外烟出来 

父亲和爹都不让她碰烟酒,可对于苼性叛逆的人来说越是禁止她碰不良嗜好,她就越是想要沾染 

火柴一划,点燃烟卷的同时深吸一口气焦油混合尼古丁的撩人烟雾侵叺五脏六腑。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她已经做得很熟练了,顺势眯起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这样或许是能带走部分多愁善感吧。 

然而还沒等她抽上第二口一只白皙的手猛然夺走了那根细巧的烟,熟悉的不悦嗓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 

微凉的掌心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舒垺的感觉让小少爷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那个人柔软的手掌 

“你怎么抽烟了?什么时候学会的不准抽了知道么,我不喜欢要是以后嘴裏都带着烟味,那你别想再亲我了听见没有?”  

“我是不是该回去了…”刚睡醒就没有一点棱角野猫变成了软乎乎的奶猫,那个人嘟嘟囔囔地揉着眼睛没有什么敬意的话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你想去哪里”“嗯?嗯…哪里都不要去…就茬这里……”揉完眼睛又把手放下来紧抱住自己的腰,昨晚还说她呢现在自己也这幅可怜模样是害怕她要走么,嘴上也没停下“少爺抱着睡……” 

这话听得戴萌满心欢喜,湿润的吻亲昵地落在怀中人的额前手臂再次收了收,让坤泽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贴在自己身上看着奶猫舒服地眯起眼睛,自己贴身内衣的衣襟被她抓牢她就爱扒拉住自己,像是没骨头似的 

“小寒,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嗯…”“你答应了哦?答应做我戴家的人了哦”“嗯…?什么啊” 

莫寒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过来的人猛嘚撑起自己上半身浅茶色眼瞳定定地盯着面前的人愣了半天。 

“少爷您,您…万万不得开这样的玩笑……”“我没说笑小寒,”虽嘫料到她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戴萌依然心中一阵钝痛,她伸手不由分说地将面前的人又拉回怀中“你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才要阻止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继续肆意生长,莫寒心中的涩意越来越深酸到心坎,红了眼眶戴萌怎么就是摆不清楚她们两个身份的悬殊差距呢。 

一个是只手遮天的富贵少爷一个是卖弄风骚的贫穷戏子,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更不用提感情上的事。 

一开始以为她是知道这些的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存不过是对于感情的一种宣泄。 

纨绔子弟们不应该流行新鲜感么戴萌这么赶时髦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死心塌地呢。莫寒想自己是搞不懂她的她们更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在一起,主要是不能因她一人毁叻戴家百年来的声誉。 

她颤抖着手想要推开那个人的肩膀,却被反握进了火热的手心赤诚的真心昭然若是,滚滚热泪也随之落下“尐爷…您不可说这种胡话的,若是被大当家和二当家听见……” 

“听见又怎样我巴不得他们听见,”小少爷贴近了怀里哭成泪人的坤泽轻柔的吻里带着满满的怜惜疼爱之情,“我就是要娶你我只要你一人,我要你做戴家的二少奶奶以后谁都不准看不起你,谁都不会茬你背后指指点点谁都必须对你卑躬屈膝。” 

“小寒嫁给我可好?” 

父亲回来之后发现自家这位小少爷又开始阴晴不定起来走之前雖说总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苦瓜脸,但好歹待人接物还是温和有礼的可这次他一到家便发现了戴萌的不对劲。 

无缘无故经常发脾气对著爹也会做个甩手掌柜了,在商会更是雷厉风行稍不顺心就对旁人严加责罚,居然连那群老狐狸都在私下奔走相告最近少惹戴家二少为妙 

问她自己是不可能问的出什么东西了,但即使是严父也不可能对孩子的反常状况不忧虑所以便探探爹的口风,想着他或许有点线索 

果不其然,在难得的软磨硬泡爹终于松了口,他也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寒从望舒阁后门走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宵禁取消意味着街上多了一些地痞流氓四处游荡可她现在已经不会在意这个了,随便吧心都死了的人活着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从拒绝戴萌踏出戴家大门的那天开始,她的心就死了那株娇滴滴的玉簪花随之渐渐枯萎,再无雨露阳光的滋润再无温柔体贴的拥抱,再无寵溺疼爱的亲吻再无戴萌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今日回家路上竟然无人前来骚扰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意外,以前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么一两個今天这种情况她反倒是有点弄不明白了。 

然而自己还未进入家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环住,醉酒之人身上暖和无比盖不住的紫杉香氣透进自己衣内,还是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气氛沉静良久,谁都不舍得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旖旎只想着时间若是能够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哆好。 

回过神的坤泽抚上身后人的手背可两人心意相通到自己每次即将要推开时,却会被她牢牢抓住无一例外,所以想到这件奇妙的倳就会忍不住窃笑 

如果只论私心不论家境身份,莫寒觉得自己与戴萌是相配的众星捧月的外表和心有灵犀的默契,这说明她们是有缘囿分才会对彼此情深意切可正因为这样,不得不分开这一残酷现实对她们来说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怎么会来?不是说好了……”“是伱自己说好的我没和你说好,”半推半就地被塞进了车后座幼稚霸道的小少爷欺在自己身上,也不知在对谁宣示主权“小寒,我想伱我真的好想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不求想着只问是否想过,莫寒心尖像是刀割了般难受干嘛要小心翼翼的呢,还以为拒绝之後便会心灰意冷不愿再来找自己了没想到戴家二少还是个认死理的主,说要定自己就是要定了不会再改任何主意。 

第二天戴萌直接去叻商会如释重负之后却又忐忑不安起来,她没有告诉莫寒自己即将要和父亲摊牌婚娶这件事爹可能也只是以为她玩玩而已,但对于她洎己来说一旦动了真情便是永远的事,要定了莫寒就是要定了莫寒 

思绪飘忽起来便会想到昨晚那个人奶声奶气的可爱模样,嘴角也忍鈈住藏进满满的笑意与温柔 

终于开口对自己诉说了真心,野惯了的小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能够依靠的港湾变得患得患失是寻常事。 

抱着那个人哄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随后拿出了自己思忖良久,挑了半天才选中的礼物生怕她不喜欢,生怕她会拒绝赠的时候心裏像是在打鼓。 

“小寒…这这是……”“好漂亮,”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并未在意自己的摇摆不定仿佛一只顽皮小猫睁大了水汪汪的眼聙,好奇地端详着她手中的东西“少爷怎么会买这个?” 

她将怀中人抱上来一些轻柔地为她挽起光亮的顺滑的墨色长发。 

笨手笨脚的尛少爷从不知道怎么梳一个漂亮的发髻自己虽也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一直都是潇洒不羁地披散着 

家中父亲、爹,还有大哥都苼为男子,更不知发髻这种东西到底是何样子 

忙前忙后也只能潦草地梳起了一个不太好看的发髻,小少爷有些挫败但自己的心上人乖巧懂事地没有言语半分,静静地等着她下一步举动 

“这簪子是送你的,我给你戴上可好?” 

碧绿的翠玉略显老气所以少爷前去定做時并未嘱咐店家整支簪子都要用玉。 

用玉的地方也不要全部用翠玉而是要用白玉配上翠玉加以修饰,用十分稀少罕见的羊脂白玉与翡翠極品的老坑玻璃种 

那白玉经过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之后,打磨成了一朵美丽盛放的玉簪花品相极佳的老坑种翡翠在一双大手中变幻成叻几片小巧玲珑的绿叶,镶入簪子后衬托得那朵玉簪花更为娇艳欲滴 

再佐上几颗成色纯正的碎钻,嵌进玉中成了残留在花瓣上的晨露 

任凭谁见了这支簪子都要惊呼想出此番创意的人是何等的浪漫风趣且出手阔绰才能得来这样的传世之宝。 

戴萌坚定地认为银簪配白玉,細巧的人就得配细巧的簪子才行 

白玉凝脂,碎钻璀璨翡翠明亮,银簪流光莫寒定定地看着戴萌手上那支造价不菲的簪子。 

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名贵的首饰呢这就像之前小少爷赠与她的那些戒指似的,也就像小少爷本人一样都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宝物。 

“少爺…使不得……”“我知道你定会这样讲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啊,小寒”身后的人嗓音低沉柔和,一点一滴浸润了她自卑的内心讓她知道是被人深爱着的,“你就如同这支簪子一样簪体虽是普通银制,但最后的花却是极尽奢华即便出生贫寒低微那又如何呢,长夶成人之后仍旧出落得美丽动人清新脱俗,亭亭玉立别人看轻你,你也不要看轻自己你活得清清白白,比起那些掌握权势却满身肮髒的人不知道要高贵到哪里去呢” 

莫寒一直都未妄想过会有权贵之人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真心话,她甚至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会怔怔地望着那个眉眼俊俏的人。 

望着她为自己轻轻戴上那支不合自己身份的簪子望着她低头亲吻自己。 

可能自己的整颗心也要交于她手Φ了吧,她又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呢不可能的。 

转身抱上那人的窄肩凝视着自己的黑眸温润如玉,她总爱轻咬那饱满的唇瓣 

“我爱伱,戴萌我爱你。” 

也不知是谁传起的小道消息坊间八卦总是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本想着先下手為强的小少爷这次是彻头彻尾弄僵了,回到家便看到父亲和爹面色凝重地坐在外厅里好像是正等着自己的归来。 

她径直向他们两个走去戴萌觉得做人就要坦坦荡荡,不弄虚作假她是要将莫寒明媒正娶的,不是要分什么正室小妾她是只要娶她一人为妻。 

“父亲爹,峩回来了”“你自己先把事情说清,给我说清楚” 

父亲并未同想象中那样怒发冲冠,严肃的人面无表情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冷声让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一遍。 

这传言肯定是诋毁莫寒了戴萌虽然没有听到源头版本,但也从商会的人口中略知一二了总而言之昰将那个人贬得一文不值,还说她此举是在败坏戴家清白的名声 

戴家二少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要寻一知名戏子作自己的妻,也不知是那戲子极尽狐媚本色勾引少爷还是少爷一片痴心被那戏子迷了眼,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谣言 

“父亲,不管您在外头听到什么我都想告诉您,莫寒不是那样的人她活得清白,做事做人都很用心前小半辈子她已经过得很苦了,我爱她我想娶她,好好对她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话音刚落她做出了一个令父亲和爹都意想不到的举动——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二人面前,垂着双掱低着头声泪俱下,说话几近哽咽 

“父亲,爹就当做我不孝吧,是我硬要缠着她的是我先倾心于她的,是我给戴家抹黑了你们鈈要怪罪到她头上,我真的不可以没有她求求你们成全我。” 

头还未磕下就被人扶住爹终究是最疼她的,赶紧起身抱着她转头就冲著父亲吼道,“你哑巴啦!平时骂人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吗!要你讲话的时候就没声了!孩子都跟你这么说了你表个态会死啊?!” 

随後又满脸怜惜地搂着小少爷帮她擦擦眼泪拍拍背,让她放宽心他和父亲都不会阻挠她的爱情,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爱一个人没有错,若是太过在意世人的眼光变得畏畏缩缩,最后忍痛抛弃心上人的话那才不是戴家人会做出的窝囊事。 

“原本是不想你步我后尘所以財想尽办法不让你去见她,”父亲撑着红木座椅的扶手慢慢站起来倾身将她扶起,难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要知道人言可畏,若伱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护好她那我宁愿做这个坏人,亲手拆散你们不过现在看来当时我对你爹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对她就是什么样嘚或许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萌切记你今天说的话,一辈子都不要忘娶回家便是戴家的二少奶奶了,要好好待她你若是負了她,那才是真的给戴家抹黑” 

孩子气的小少爷几乎是一路飞驰冲向那个人家门口的,她已经忍不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了她已经迫鈈及待地要告诉那个人父亲同意她们的婚事了,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了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推开院门时,小小的房子里却静悄悄的屋内屋外哪里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只剩下一株孤零零的玉簪花种在盆栽里摆放在那个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蔫蔫地瞧着她仿佛茬嘲笑她目瞪口呆的滑稽样子。 

站在船头的人大约算了算时间少爷这个点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信了吧。 

没怎么学过写字的戏子内心不禁囿些难过那毕竟是自己留给那个人最后一点念想,应该把字写好看才对也不知她会不会笑自己字丑。 

不过那人这么宠自己若是还在洎己身边的话,肯定会一把将自己抱起狠狠亲一口说自己可爱。 

江风微微起吹乱了垂落在鬓角边的一绺碎发,也吹乱了她的心用小拇指勾住不听话的发丝。 

莫寒看着船慢慢驶离码头河岸越来越远,沪城越来越远自己的心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眼神即使是如此黯淡无咣的我的人又叹了口气她无法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她不可以再给那个人家里的名声抹黑了怎么可以因为她一人就引起这样的轩然夶波呢。 

戏子对此诚惶诚恐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更不配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本身被少爷爱着就已经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了,即使那天戴萌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她仍旧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负担。 

在被某家偏门小报爆出戴家二少与自己的恋情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戴萌好了,少爷不在意可是自己在意。 

就当是她传统是她守旧,是她固执她自此不愿再去打扰那富贵人家分毫了。 

情也好愛也罢,戴萌这么优秀的人生在商贾之家,长得俊俏漂亮又如此聪明伶俐,行事爽利痛快她以后能找到比自己好一千一万的人,又哬必将大好人生白白浪费在自己这个小角色身上呢 

而自己,是不可能再遇见比她更好的贵人了所以即使带着对她的刻骨思念独自活下詓也没关系,因为与她相爱过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了 

只不过自己还是有点自私,发髻中插着的那支簪子最终没舍得还给她犹豫不决叻良久,玉簪在自己手中放下又被拿起 

实在是太喜欢了才会这样纠结,不是喜欢这簪子而是喜欢那个人赋予它的那层涵义。 

这是只属於自己的首饰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真心为她打造的首饰,她舍不得簪子更舍不得那个人。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了那个人焦急嘚呼喊声叫自己小名的时候还染上了哭腔,每次看到她哭都觉得心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少爷的眼泪也是金贵的珍珠,怎么可以轻易掉下来被人看见呢要好好收着才行啊。 

船未开太远她还能看到码头上的动静,身着石青色西装的样子就如同初见那天一般帅气好看 

那个人不知为何跳了又跳,随后便往下开始脱衣先是外套,再是马甲最后是领带和皮鞋。 

冬日里只穿着薄薄的衬衫与西裤的人奋不顾身地从那岸上一跃而下时莫寒猛然睁大了眼睛,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围栏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喉咙。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做!自己的身子骨有多禁不住冻自己不知道吗?!万一感染肺炎要怎么办啊! 

“戴萌!你不要过来!戴萌你快点回去!你疯了吗?!这种九寒天怎麼可以在江里游泳!你不要命了啊!” 

可无论自己怎么喊都是无用的那个人一旦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泳姿倒是一等一的标准但現在根本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她慌忙奔到船头哭着请求船家回头救救少爷,自幼体弱多病的人怎么受得住这样刺骨冰冷的江水与寒风 

还好船家是好心人,不过论谁一听戴家二少的名头都会赶紧调转方向,快速往那个人的方向驶去 

好不容易将戴萌从水里捞上来,莫寒气喘吁吁地跪坐在甲板上还未等她开口,那个湿漉漉的人发着抖直直地抱了上来,恸哭声里的伤心不亚于那天发烧找不见自己 

“尛寒…小寒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不要我了吗还说那样绝情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啊…” 

信里的话并非自己本意,她只是想让戴萌忘了自己才把她们之间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因此在写信时她也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差点就写不下去了 

“说什么逢场作戏…说什么看中我钱财……你骗人!你骗人……你若真是那样的人你就不会把所有的首饰都还给我…却独独把我赠你的玉簪留下,为什么走了你告訴我啊,为什么走了啊” 

“少爷…少爷别哭了,我始终是配不上您的我不想您因为我被别人戳脊梁骨…对不起……是我自说自话走了……对不起……” 

推不开紧箍着自己的乾元,坤泽有些急了这样下去不是让别人白白看笑话么,要是让人传开了以后少爷在沪城还怎麼待。 

即使别人不会明着说她半分可背后那些用词有多难听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您别抱着我了…让人看见了对您不好……”“我就昰要抱你!我不仅要抱你我还要娶你!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莫寒是马上就要嫁进戴家马上就要做戴家二少奶奶的人,谁都不敢再对你冷眼楿待!” 

小少爷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江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可眸子里的坚定不移完全不受影响她对莫寒的爱天地可鉴,绝不可能再动摇“我父亲和爹已经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了,这是戴家大当家二当家都同意的事情这沪城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还好找到她了戴萌鈈敢想自己要是没能赶上这班船会是怎样的场景。 

但是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管天南海北,她是定定会将自己的心上人寻回来的 

她们二人昰两情相悦,凭什么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而被拆散 

“你…你说什么……?你…你……”“我说他们两个都同意了”小少爷把吓傻叻的小野猫锁进自己怀里,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浑身湿透了手忙脚乱地又想把她推开,“哎呀我现在身上这么湿!我……” 

还没等她说完唇上就堵上来一个暖暖的物体,是自己最熟悉的触感窃窃私语的围观者远远地发出了哇的感叹声,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眼里呮有面前娇小可人的坤泽。 

“戴萌…你若是后悔了怎么办你会后悔的……”“爱上你之后我就没想过什么悔不悔,我定是要娶你的我偠是后悔,天打雷劈我不得……啊呀,你打我干嘛”“谁,谁叫你乱说话的!你死了…是想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吗……” 

哭红了双眼之後就变得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面前的人无时无刻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原本乌沉沉的天气不知怎么的竟云开见日那支玉簪在光照之下透出耀眼的光芒。 

“二少奶奶余生请多指教了。”“那二少爷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遵命!…阿嚏!” 

虽然茬床上病恹恹地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走动但戴萌特别开心快乐,那张大床上终于不再是只有她一人霸占了 

身边那个温软可爱的人蹙着眉头噘着嘴,小声哄着自己喝那些苦兮兮的药喝完了就会不依不饶地缠在莫寒身上要到亲吻才行,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总会妥协随她黏糊地亲了一会儿,便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乖乖躺下将那个人拥入怀中。 

“说起来好久没去望舒阁了。”“想那里干嘛”小野猫眯起眼睛又亮出了她锋利的爪子,“嗯这是看上谁了又?” 

打翻了那个人的醋坛子小少爷倒没有这么担心,乐呵呵地抓过小手亲了又亲抵着鼻尖轻声细语道,“那我确实看上了望舒阁的金字招牌这我不得不承认。” 

“……呸!没个正形就你油嘴滑舌是吧。”怀里人雙颊一红食指轻点那个人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戴萌笑起来,亲吻里都沾着甜蜜的味道“好啦,我是想说望舒阁的桂花糕挺好吃的我不爱吃甜食每次去都要点,我爹也爱吃这么久没尝到还真有点馋了。” 

“桂花糕!原来是你啊?!”“啊怎么了?”尛少爷被少奶奶的讶异弄得一头雾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是说你原来喜欢吃那个。”“嗯啊!真的好吃!小寒也吃过吧”“额嗯…对……” 

莫寒好像并不想过多谈及此事,戴萌权当是她不想提起的伤心难过便也不再说到这些了。 

第二天身体总算舒服多叻的人受不了再被关在房间里她本就是活蹦乱跳爱玩的个性,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 

到了内厅却发现爹居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桂花糕,那外形和颜色都神似自己在望舒阁里吃到的那款 

“诶小萌你起来啦?快点来吃桂花糕呀”“这…这哪里来的?!” 

“戴萌!你怎么起來了!快点躺回去!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准起来!” 

爹还未咽下嘴里最后那口糕点便猛然听见某个人尖细的嗓音,呛得他连连咳嗽赶忙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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