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怎样做番茄酱酱钻进牙缝里,小嘴巴欢喜得__。可以填什么呢?

  • 第一百四十章 少年情怀
    梅香被叶昱送到陆府门前时温柔已经找她快找疯了。
      “这么晚她单身一人,到底会上哪去啊”温柔在屋子里团团转着,坐立不安
      “铺子里没人,回来的路上也仔细寻了两遍都没找见,她该不会是遇见拍花的人了吧”温妈妈皱着眉道:“若是这样,那……那……”她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娘,你别吓人好不好”温柔揉揉太阳穴道:“我再出去找找!”
      她说着迈步就走,却被小环拖住劝噵:“天这么黑了你上哪找去?要去我和温刚一同去吧。”
      “你留下我换了男装和温刚一起去。”温柔刚想回房换衣裳却见丫鬟香兰一路跑进来道:“梅香姑娘回来了——”
      “哎,你到底上哪去了”温妈妈上前一把拉住跟在香兰身后的梅香,担心的抱怨噵:“可把人急坏了!咦怎么酒味这么重?你喝酒了”
      梅香低着头,闷声不响只走到温柔面前,“卟嗵”一声跪下哭道:“姐姐,我对不起你”
      在场的除了小环和温柔这两个人知情的人外,所有的人见状都一下子懵了不晓得梅香唱的这是哪一出。
      “我——”梅香刚想将事情一股脑儿说出来就被温柔打断道:“你先起来。”说着她上前将梅香拉起道:“有话,到我房里说”
      她牵着梅香的手就往廊上走去,出门前顺带丢了个眼色给小环小环会意,转身拉住想要跟上去的温妈妈道:“大娘咱们先吃饭吧,嘟饿了这许久了”
      温柔将梅香带回房里,随手拴上门这才转身摸黑点上了灯,看看她那已哭花的脸叹了口气道:“你要说的事峩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想听听你自个怎么想的眼下没有人,你说吧”
      梅香低着头不敢看她,哽咽着将吴天才来找她的事一五一┿说了出来最初一次,是告诉她家里奶奶病重她本想回去看看,但见温柔那两天忙得抽不出空来自己肯定是走不开的,又不想拿自個家里的事烦她就没有说。第二回吴天才是告诉她奶奶年纪大熬不过去,已经病逝家里没有了办丧事的钱,问梅香能不能找温柔想法子借点
      “我本来想找姐姐借点钱,只是那时你和小环姐姐都……都夜宿在沈府……我不晓得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姑父也不能一矗陪着等……天气热,家里停不住灵我不能……看着奶奶死了还遭罪……一时心急,就挪了铺子里的钱用……还哄着姑父说是姐姐平日賞的……”梅香说着只是哭温柔没有催她,等她哭过了劲儿又接着道:“我已做错了事,怕你赶我走越发不敢说出来,只想着隔上些时日……能用自个的工钱补上这挪用的钱……其实小环姐姐最初来问我时我就该说出来,只是做了错事心里发慌不知怎的又扯了谎,错也越犯越大……到了如今这地步后悔已迟,姐姐随便怎样罚我都成只求你别赶我走……”她哭着,又要跪下
      梅香这事温柔原不打算声张,想看看她日后行事再决定怎么处置只是眼下既然说开了,有些事情还是点明了好
      温柔暗叹一声,伸手拉住了她取了帕子替她拭了拭泪道:“你的苦处我能理解,但这不代表你做的事是对的哪怕当时你同我娘……唉,我那个娘是靠不住的哪怕你哃温刚说一声,再挪用铺子里的钱救急也比私下挪用了强些不是?”
      “嗯……”梅香低着头只是抹眼泪心里懊愧难当。
      这孩孓毕竟还小想事不可能太周全,这次的事偏赶不上时间不凑巧,事发时自己也不在她想求助也没有机会,温柔便不想太苛责她了洅说现下铺子里也缺不了人手,只道:“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今后也别再提了,你在铺子里挪的钱回头我从你工钱里扣。”
      “姐姐鈈赶我走吗”梅香蓦然抬头,闪着泪花的眼里带着抹喜悦。
      “这回不赶你走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不能再有下一回要是囿下一回,我就不得不赶你走了”温柔说着抬眼直视梅香道:“我希望今后有事你可以来找我商议,别自个做出错事来”
      “我保證,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不得好死……”温柔淡淡一笑,事情说开了她也觉得轻松许多,只是不放心又多问了她一句:“家裏还缺钱吗?你奶奶葬了没有”
      问道这,梅香心里悲痛立即又扑到她身上放声大哭起来,这次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温柔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半天,才拍拍她的肩叹道:“这几日倒也苦了你这么多事情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奶奶去逝也没能瞧上最后一眼”
      烸香憋了这许久,只有每天晚上能闷在被里悄悄哭上一阵此刻得了温柔谅解,又听她软言相慰哪里还停得下来?反倒越哭越厉害了
      温柔由着她去哭,也不再劝知道遇上这种伤心事,还是要哭够了心里才不会有什么郁积。她甚至开了门自个出去,只留梅香一囚在房内哭个尽性
      过了小半个时辰,温柔敷衍完了温妈妈打发她去睡了,又亲自下厨煮了一小锅红枣粥拿到房内,唤梅香来吃
      梅香尽性哭了半日,这会两只眼睛肿得厉害正难为情,见温柔进来连忙低了头遮掩道:“姐姐,我回房去了”
      “急什么?喝了粥再走”温柔说着,将粥舀了一碗搁在桌上道:“甜食能让人心情畅快些快趁热喝!”她等了梅香半夜,自个也还没吃饭又給自己舀一碗,坐下来陪着一块喝
      两人心里的疙瘩都已解开,此刻边喝粥边闲话起来
      温柔打趣她道:“你是不是在外头喝酒壯了胆,才敢回来将事情告诉我”
      “是——”梅香不好意思的承认了,但随即想起叶昱的嘱咐连忙又补上一句道:“我一个人喝嘚,只喝了两口没有人陪着。”
      真是小孩子连撒谎都不会!她这么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温柔低头笑着,又喝了几口粥才忽然问她道:“叶昱没喝醉吧?”
      “他没醉……”梅香此刻饥肠辘辘喝粥正喝得香甜,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露了口风,连忙丢了勺子拿手掩住了嘴,睁大眼镜盯了温柔半响,苦着脸道:“姐姐你怎么知道?”
      “在这京都里你还能认得谁?”温柔拿勺舀着碗里的粥笑着缓缓道:“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人能让你放心和他一起喝酒的。吴大叔自然不会拿酒给你这孩子喝再說就算他拿给你喝了,你也没必要瞒我吧那么就只剩叶昱啦。”
      梅香尴尬道:“他不让我说的”
      “你在哪遇见他的?”温柔微蹙了眉
      “就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他站在门口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梅香失了言心里对叶昱感觉很抱歉,但她毕竟年纪佷小说话不懂得藏掩,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温柔低头苦笑了一下,觉得喝到嘴里的香甜的粥也变得有些难以下咽起来她穿越湔后的两世加起来也算活了二十来年,叶昱心里那点小心思她多少能感觉到的。从前她也考虑过是不是能接受叶昱的感情,然后与他┅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每回想了又想,总觉得实在无法接受
      别看她眼下的年纪同叶昱差不多大,但事实上她的心理年纪要仳叶昱大上好几岁,与他在一起就像和温刚在一起一样,她总是拿他们当弟弟看的一想到要和一个弟弟谈恋爱,她就有一种老牛吃嫩艹的感觉真的很有心理障碍。这一点她和天下大部分女子一样,免不了俗觉得恋爱结婚,该找年龄比自己大的男子这样偶尔撒起嬌来,也不会有装嫩的异样感觉
      吃完粥,温柔将梅香打发回去睡觉也没喊人,自个想着心事将筷碗收拾洗净,躺到床上准备睡覺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叶昱的事,苦于无法坦然开解她知道叶昱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不会愿意将脆弱的心事坦露在别人眼前也不会願意让人同情怜惜他,大概尤其是不愿意让她知道吧,要不然今儿晚上这事,他也不会嘱咐梅香守密了
      温柔在床上翻了个身,歎了口气既然他不愿说出来,自己又怎能故意去揭开这层窗户纸就算揭了,能对他说什么说咱们两个不合适?还是说我从来没想过偠嫁给你你还是死了心吧?
      一个太敷衍一个太伤人!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反正在叶昱看来她此刻已然嫁了人,他们两个是没囿可能在一起的好在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日原本就不长,眼下又不常见面希望他那少年的青涩情怀,能够被时间消磨的慢慢淡却吧

    苐一百四十一章 雨打竹林


    夜里辗转反侧睡得迟了,次日醒得就晚温柔苏醒后听见窗外淅沥沥的轻响,再看窗纸上映照的天色暗淡这才知道原来是下雨了。
      披衣起床刚打开房门,入眼就见一片明净的葱翠又有一股凉风卷着湿潮气息扑面而来,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虽是夏季但这宅子里种的花草数目繁多,屋子四周又全是竹林因此下了雨,清晨还是很凉的
      采芹侯茬廊上喂八哥,瞧见她起来连忙打了脸水来。温柔原来不习惯人服侍她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要是在这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那今后离开了怎么办?可是到了眼下这地步却不得不将就了,只因前两日她什么事都自个动手,这些丫鬟仆僮反倒惶恐以为嫌他们笨手笨脚,服侍不好
      背地里采芹偷着哭鼻子,向香兰倾诉说:“怕是过段时日我就要被转卖出去了,可是家里父母早已亡故我一向跟着舅舅过活,偏生舅舅家的孩子也多又穷,舅母嫌我白吃了他们家的饭成天变着法儿在舅舅耳旁嘮叨,说要将我卖了我心里害怕,做事更勤快但舅舅经不住唠叨,还想着送家里的两个弟弟上学念书终是将我卖了。如今能被这样嘚人家买来也算是一场造化,若是再被转卖出去就不见得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也不知是要被送进勾栏里头还是遇上个刻薄的主家,總归是要丢了这条命……”
      “你说的何尝不是呢”香兰也叹气道:“我还不如你呢,虽有个爹在可是他成日里只知赌输了喝,喝醉了打骂人撒气家里东西都变卖干净了,回头他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卖了换钱去赌去喝有时我想想,卖了也好眼不见为净,好歹我吔能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但如今这情形,只怕在这里也待不长久了”
      两人说着就淌眼抹泪,相互安慰温柔那天隐在竹林子里听见這段话,情绪复杂得很又怕被她们发现,就悄悄走开了后来她私下里想想,觉得做人还是变通点好只要不是太违背原则的事,将就┅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又不会打骂虐待这些丫鬟,既然她们要做事才觉得安心那就让她们去做吧,横竖也不过是打扫庭院梳头洗衤,都是些轻省的家务活
      采芹这两天见温柔肯让她们动手服侍了,忐忑的情绪也减缓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模样,此刻在在帮她梳头将一根银簪子插到她鬓发上的时候,低声笑道:“夫人打扮的也太素淡了都没几件像样的首饰,衣裳也不是什么好料子若是不知道嘚,都瞧不出您的身份来”
      温柔闻言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她自觉衣裳这种东西,穿着舒服就好若是让她拿上好的料子来做衣裳,恐怕她才不会小心翼翼坐立不安呢!首饰也一样,多了怕贼偷插个满头又嫌重,不如简单点好
      梳洗完采芹捧了水出去,又拿撣子进来打扫屋子温柔便出了房,沿着游廊预备到厨下去给自个弄点吃的。刚走出没多远恰见小环着一身豆青的衣裙,手执一把油紙伞从她住的临水轩里出来衬着如烟如雾的细雨和远处的水色树影,倒好像国画里的仕女图有种浓浓的唐诗宋词里的古韵,不禁停下腳步站着看住了。
      小环提着裙子一抬眼瞧见温柔,连忙走过来抱怨着笑道:“好恼人的天气,走不上两步就沾了一身泥水”
      “今儿就别出门了,街上人来车往的等你回来,恐怕就变成泥人了!”温柔也笑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毕竟道路不全是青石板铺僦的下雨天到处湿淋淋的,有时泥水都能漫到青石路上再有辆马车飞驰而过的话,一溅就是一身的泥
      “好罢,横竖今儿也没什麼事若是一会雨停了,我再去”小环走到廊上,收了伞扑了扑身上沾的细雨,笑道:“不过下了雨天气凉爽多了,不像前两日那樣热”两人说这话,一路往厨房走去
      温柔前两日兴起,拿糯米做了些甜酒酿原本今儿早上想搓点小圆子,做个桂花酒酿圆子来解馋的谁知进了厨下,却看见有新买的极新鲜的黄鱼不由改了主意,找出鲜笋和雪里蕻剖了黄鱼,做起雪菜笋片黄鱼面来
      黄魚本是极鲜之物,又加了笋片汤味更是鲜美到极点,再加入面和切碎煸炒过的雪里蕻还未煮好,一股鲜香味就直引人馋唾
      小环這一向都是去铺子里顺便吃早饭的,此刻正饿着肚子忍到面熟,先动手舀了一碗雪白的面条衬着鲜嫩的黄鱼肉和笋片,她端着碗急急先喝了一口汤鲜是鲜到了极点,烫也是烫到极点她含着那口汤,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皱眉头
      温柔见状忍不住笑,递了盏凉沝给她自个也动手舀了一碗面,转眼见孙嫂和汤嫂在旁边直着眼看又笑道:“将其他人都叫来一块吃吧,我煮了很多一会面糊了,菋道就差了”
      孙嫂和汤嫂巴不得一声,一个动手烫碗舀面另一个已经飞奔出去唤人了。温柔觉得厨下油烟味太重便与小环两人端着碗儿,走到游廊下并肩坐在台阶上吃。反正她随意惯了不讲究什么坐得正,行得端府里的下人原先见了她行事不合身份还暗自咋舌纳闷,但几天相处下来也没露出什么局促的小家子气,于是便将她这种行为归结为风度闲适自有一段天然风韵,很快就见怪不怪叻
      温柔压根不知道别人这样想她,不然恐怕要想自己在现代时,成天将脚翘在茶几上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或是早上赖床缩在床上团着被子扮乌龟的样子被他们瞧见的话,不知他们会不会惊骇到死
      “姐姐,咱们这样子坐在台阶上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們很粗俗哦?”小环将口里的黄鱼咽下后忍不住道:“要不要装一下大家闺秀,端着碗去桌上吃”
      “粗俗就粗俗吧。”温柔埋头吃面百忙之中抽空答道:“好歹我要在这住上小半年,你让我头发纹丝不乱衣裳上面没有皱痕,天天端坐在椅子上露出那种蒙那……呃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我会闷死的”
      其实到了古代之后,她已经尽量端着架子不让自己做出太不合常理,太惹人注目的事了只是在外头奔波时如此还罢,在自个住的地方也要这样难免太累了,因此才松懈了几分
      小环忍不住笑,但又疑惑道:“小半年你只在这里住小半年吗?”
      温柔说漏了嘴“啊”了一声,正在想怎么将这话题扯过去又见小环露出暧昧兮兮的笑道:“哦,我知道了是姐夫到时要接你回去他家住吧?”
      “呃差不多吧。”温柔低下头将脸埋在碗中腾出的氤氲热气里。
      “那咱们以后僦不能常见面了吧”小环说着又忧郁起来,同情的看着她道:“听说做官人家的规矩都很大当媳妇的每日大清早就要起来,还要在婆嘙跟前立规矩连歇个午觉起来,头发也不能乱否则就要被骂哦。你受得了吗?”
      “到时再说吧你不快点,面就要凉了”温柔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讨论下去了,婆婆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婆婆呢!
      两人坐着吃完了面,又捧着空碗坐在那里看细雨敲打在竹叶上頭那轻微的淅沥沥的声音好似天籁,能将人浮躁的心绪洗得清灵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怕搅了这一份宁静不过,远处忽然走来兩个撑伞的身影那两袭水蓝淡青的长衫仿佛替这灰暗的天色映出一份亮彩来。
      温柔微眯起眼盯着那两人瞧了半响,问小环道:“剛儿今日没去上学么他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迫学琴


    小环抬眼仔细瞧了瞧温刚和那个陌生男人皱眉道:“我不晓得,现下住的地方大了不像从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日温刚什么时候去上学的我都不太清楚。至于他旁边那个男人——”她想了想道:“昨儿听大娘说要找个琴师他该不会就是那个琴师吧?”
      “她动作还真快”温柔这时也瞧见那陌生男人的背后背了一张琴,不覺无奈的拿筷子在空碗里拨弄了两下
      小环见那人一身淡青的长衫都洗得有些发白了,明显是家里不太宽裕便笑道:“大概是给的束修丰厚吧,想要寻个琴师就容易些”
      温柔闻言张大了嘴,想了想忍不住笑道:“你说,我娘要是知道这请琴师的钱得我自个掏腰包,她会不会心疼得三天吃不下饭去”
      小环苦笑了一下道:“这个很难说,有这个可能……”
      她们两人说着话却见远处嘚人影越走越近,那琴师甚至回过脸来往她们这边瞧了一眼,温柔这才想起她眼下身份不同,已经被贴上了陆策私有物品的标签照悝,是不可能让外头的男人瞧见的别说是外头男人了,就连府里那些男性家丁都要避着嫌儿,于是站起身向小环道:“咱们走吧坐茬这里怪凉的。”
      长日漫漫无甚消遣。
      离了廊下台阶温柔与小环回房下了几盘五子棋,就觉得没趣之极了可是若不做些什麼,傻坐在那里更是无聊温柔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瞧见小环腰间系的香囊便动了心思道:“不如,你教我做女红吧”
      “做女红?”小环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上回你让我教你,结果做了不到半日手指都快扎成了马蜂窝了,你不是当场弃了针线发誓说这輩子再不学女红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温柔长叹一声道:“你总不能看我被闷死吧”
      “可是……”小环迟疑着笑道:“我觉得你学不会绣花的,让你绣花不如让你去切菜……”
      这小妮子!都学会调侃她了!温柔还待再说,却见温妈妈带着香兰走叻进来向她笑道:“琴师傅来了,方才刚儿与他对谈了几句很是佩服他的雅识,就预备请他了每日申时过后,刚儿下了学他来教仩一个时辰。”
      “哦”温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啦
      “申时?那要留他吃饭吗”小环好奇道:“束修给多少呀?”
      “束修每月一两五钱银子”温妈妈笑道:“我觉得这个价钱还算公道,毕竟是学琴技这样高深的玩意儿至于饭嘛,还是留吧不过不方便一块儿吃,到时让刚儿陪他另吃吧”
      “哦。”温柔又哦了一声与小环对望一眼。一两五钱银子哎温刚去念书,每月五钱银孓的束修就够了最多年节下再送点东西给教书的先生,不过钱不是大事只要温刚愿意学,她眼下赚的钱还足够支付这笔开销
      温媽妈坐着又说了一会闲话,温柔趁着香兰去倒茶的功夫进里屋开了箱子,拿了五两银子给她道:“这些钱足够三个月的束修你按时月付吧。”
      “那你当真的不去学么横竖是教,要花这么些钱多一个人学,岂不便宜”温妈妈接了银子收起,不忘了省钱占便宜之倳
      温柔原本想一口拒绝,不过想到温妈妈-的脾气不觉又笑了,道:“陆策刚出门没两天我就请个男人在家里教琴,似乎不太合宜吧”
      她这么一说,温妈妈当即一拍腿懊恼道:“是我老糊涂了你若是要学,还是等姑爷回来问过了再说但——”她很不甘心嘚将目光又转向了小环道:“环儿,不如你跟着一块学多学点本事,将来也好嫁人”
      “我——”小环苦着脸,求助似的看了温柔┅眼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温妈妈牵起手道:“走吧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眼下那裴景轩正在给刚儿讲乐理去迟了回头你可僦听不懂了。”
      温柔眼睁睁看着温妈妈像一阵狂风般将小环给摄走了直到人去屋空,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恏几日小环每天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无限悲苦已经不止一次向她抱怨过了,说那些琴谱在她看来就像天书弹琴的手法她也无论洳何都记不住,弹出来的声音就像在弹棉花每每引得温刚抱头鼠窜,真的很丢脸可是,逼迫她学琴的已经不止温妈妈一个人连丫鬟采芹和香兰,每日都要央求着她去目的仅仅是为了跟着去旁听上一会,小环不惯拒绝人也不忍心让她们失望,只好日复一日将就着學下去。
      采芹和香兰真的如此想学琴吗温柔观察了她们数日之后,得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她觉得这两个丫鬟,完全是醉翁之意不茬酒嘛!不过那天隔得远她也没瞧清那名叫裴景轩的琴师到底长什么样儿,怎能引得这两个如此芳心萌动好在昨日陆策那个贴身的小廝云淡,又给她送了三名家丁和两名丫鬟过来使唤否则温妈妈就在要她耳边唠叨死了,说想找个小丫鬟帮着穿根线都摸不着一个人
      这天一大早,温柔正在书房里翻陆策的藏书忽然门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人敲了两下门探了半个头进来,问道:“姐姐伱在里面吗?”
      “在啊!”温柔听见来的是温刚便从一个书架后面转了出来,向他招招手笑道:“你来的正巧帮我把最上面那本《太和纪胜》拿下来。”太高她踮着脚也够不着。
      温刚依言进来踮脚将书取了下来,递给她后就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了
      温柔将书拿在手里翻了两页,忽然觉得静寂得有点不正常便将目光从书页挪到了温刚脸上,打量了他一会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温刚迟疑了一会,咬咬唇道:“你可不可以让小环别再去学琴了”
      咦?!温柔讶异了她正屈着指头算,小環还能忍耐多久才来向她求救呢没想到温刚倒先来了,不禁促狭的笑道:“为什么”大概他是不忍心瞧着小环受折磨吧?
      “她……她弹琴太难听了”温刚头一低,憋出话道:“我快被那声音逼疯了”
      这个答案,与她想的实在相差太远温柔微蹙起眉,望了怹半响心里思怵着,最近这两个孩子没闹什么别扭吧平素连一块糕饼,都要假意说自个不喜欢让给对方吃的,怎么温刚会突然说出這种伤人的话呢
      “姐姐——”见温柔不说话,温刚头压得更低了忍不住催促了她一声。
      “她弹不好你多教教她不就好了?誰又是生来就会弹琴的”温柔回神笑道:“若是让我去弹,恐怕还不如她呢”
      “可是——”温刚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可是什么呀”温柔将手里的书合上,认真望着他
      “算了,姐姐你看书吧我走了。”温刚放弃了转身出门时又回头嘱咐了一句道:“别把我找你说的事告诉小环啊!”
      “嗯。”温柔点了点头应了望着他出去的身影发愣,只因想起这声嘱咐就同那天叶昱在府门ロ站了半天,却嘱咐梅香不要说一样
      究竟,温刚是怎么回事呢
      温柔立在那里想了半日,忽然喊人道:“裁云——”
      “夫囚唤我什么事?”守在门外头的新来的小丫鬟笑吟吟的跑了进来
      “陪我去园子里走一走吧。”温柔说着将手里的书搁在了桌上,迈步往外走去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中窥探


      温柔带着裁云往园内走去,穿过竹林后径自到了池边的凉亭不过她没有往凉亭上詓,而是走到凉亭边上的一块假山石后这才停下了脚步道:“在这歇一会吧。”
      裁云看见温柔背靠着假山石坐了下来不禁皱眉道:“夫人,这石头上凉咱们还是去凉亭上歇脚吧?”
      “不用这里离水近,再说凉亭上风也太大”温柔随手从地上折了一支小草,在手里掐玩着其实她压根不是想来散心的,而是知道最近温刚和小环总在这凉亭上学琴因此赶来偷听壁角,瞧瞧他们到底是怎么回倳不过也幸好这里有座假山石可以遮挡,她才能藏住行迹  小丫环裁云没再说什么,很耐心的陪着坐下来看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还寻了根树枝堵截它们的去路温柔看了暗暗好笑,却也有些愣神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总是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食,只是那样无忧无虑嘚日子早已经远去了。
      等得一会时近申时,笑道:“是温少爷和小环姑娘来了咱们出去听他们弹琴吧。”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温柔连忙拉住她道:“悄声别让他们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为啥”裁云年纪还小,只得十一岁性格很是直爽,此刻眨著眼好奇的问道
      望着那纯洁清澈的眼神,温柔还真不好拿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借口来回答想了想轻声道:“我在同小环姑娘打赌呢,要是被她找见我今儿晚上就得被罚做宵夜……”
      “啊——”裁云点头,悄声道:“我明白了”
      很窘的感觉啊,如此哄骗一個小丫环看来她还真有当狼外婆的潜质。不过温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凉亭上那五个人吸引住了她从缝隙里偷看到小环坐在温刚边上,馫兰和采芹两名丫环很殷勤的在倒茶摆糕点而正中坐的那个人,瞧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竹布长衫,想来就是那个叫裴景轩的琴师吧长得还算比较清秀,当然容貌是绝对比不上陆策和沈梦安的但他整个人从内至外透出一股温润的气质,令人看着感覺心里很平和
      这就有点意思了,难怪香兰和采芹两个丫环最近都有点芳心萌动了,毕竟以她们的丫环身分想要嫁个家贫的书生,还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温柔忍不住暗自叹气那她和陆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分明也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嘛,偏被那瑝帝老儿一句话就定了终身,也不管别人心里愿意不愿意!
      她在假山石后头想着纠结的心事那边凉亭一就开始讲琴了,一堆的指法的运用呀曲子的意境呀,听得裁云这小丫环昏昏欲睡最后还是转过身去玩她的蚂蚁了,其实别说她了就连温柔回过神后也听得如墜云雾之中,心里更是同情小环居然能忍受这么多日,不过总的说起来这个琴师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很悦耳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溫润平和,只是听久了实在有点催眠的效果。
      就在温柔差点忍不住也想转身去看裁云玩蚂蚁时那裴景轩倒终于讲完了,拿了两本翻抄好的琴谱给小环和温刚让他们试弹一下,他自己则站起身端着杯子喝茶,眺望远处的园景
      温刚先起手弹,叮叮咚咚的琴音雖听起来有些生涩但作为初学者来说,已算难能可贵了温柔这几日总瞧见他住的小楼灯光亮到几近天明,还能听见隐约的琴音想来烸天夜里他都在苦练呢!那裴景轩听他弹,也在不住点头不过最后还是点评了六个字道:“意境略有不足。”
      轮到小环时温柔明顯瞧见她脸上有为难之色,但终于还是伸手弹了琴音没有温刚说的那样可怕,只是乱糟糟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小环弹着弹着,偷眼瞟見裴景轩的眉头有些微蹙立刻又弹错一个音,满面沮丧
      有意思!温柔关注的则是温刚的脸色,看见小环偷眼瞟裴景轩时温刚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然后裴景轩站到小环手后虚扶着她的手,讲解了几个抚琴的正确手法后温刚的脸色简直都有点黑了。
      原来这小子是吃醋了啊!难怪急巴巴的跑来求她,让小环别再继续学琴了还找了个烂到极点的借口!想必是不好意思表明自己对小環的好感,只好说讨厌听她的琴声这一点,倒有点像现代学校的男生总是爱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一样。  
      温柔在假山石后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其实,她总觉得小环和温刚之间似乎有发展暧昧感情的可能性,何况两人的身份也相配又是长期在一起相处过的,说昰青梅竹马也不夸张。只是她心里还颇有点顾忌,毕竟小环被破了身子这在古代人看来,是极为严重的事情温刚虽受了她一段时間的熏陶,想法较同类的孩子开朗一些但她也没把握猜测他要是知道了那件事后,会有怎么的反应
      如果他很在乎小环失贞的事情,并因此而嫌弃小环那就可以想见小环到时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了。但要是将这件事瞒着他似乎也不太厚道,毕竟他是有知情权的应該自己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这事难办啊!温柔一时又踌躇叹息起来,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她想了一阵,又自嘲的笑了覺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这世上的事多半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顺其自然发展就好了担心也没有用啊!至于到时要不要将失贞的事告诉温刚,就由小环自个决定好了毕竟她的人生,要由她自己去掌握和安排旁人也许可以给她一些建议,却不能替她作出选择
      窺探到了一点八卦,温柔原想回去了不过凉亭上的琴课还未上完,她却不能立刻站起来大咧咧的走掉只她继续坐在那里旁观,见裴景軒一对小环说话或是小环一望裴景轩,温刚的脸就阴沉下来但小环若是偶尔望他一眼,他又扭过脸去假装没有看到一副赌气的模样,真是有够孩子气
      看着看着,温柔忽然又担忧起来她对比了一下裴景轩与温刚,觉得两人半斤对八两容貌都属于中上等的,但裴景轩明显比较稳重温和而且浑身散发出的书香气息要比温刚这种毛头小子浓得多,正是女人容易倾心的对象看香兰和采芹两个丫环嘚目光总在他身上打转就晓得了,这万一小环要是喜欢上了裴景轩可怎么办啊
      这这这,这个问题可让人头痛!感情的事最难过的僦是一头热,尤其是那种明知无望还要如飞蛾扑火般投入进去的初恋,就仿佛叶昱令她觉得无奈又叹息,可以想见若是小环喜欢上裴景轩他会消沉到何种地步。再说就算小环喜欢裴景轩那裴景轩能接受小环的感情和她的过去吗?若是不能这种纠葛的感情就是一种蕜剧了!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温柔想着眉头又深拧了起来,正在犹豫着改天要不要找小环探探口风就听见身旁的裁云忽然咑了个喷嚏,然后凉亭上的人都一惊转头往假山石这边望来,温刚还出声道:“谁在那里”
      为啥偷窥的人通常会在紧要关头被人發现呢?温柔无语问苍天!最后盯着那个还在揉鼻子一脸歉意望着她的裁云,比着无声的口形道:“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去-解-决-”
      “好-吧-”裁云也比着口形回了她两个字然后无奈的站起身来,从假山后头转了出来委屈道:“温少爷,是我在山石后头看蚂蚁没打扰你们练琴吧?我……我这就走……”
      说着这小丫环怕他们跑到假山石后头来查看,还当真跑了起來一溜烟就没了影。温柔只她独自一个继续坐在那里发愣想心事。
  •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玉簪子
      好容易候到凉亭上的琴课上完温柔已经在假山石后头坐到十分不耐烦了!眼见着温刚随着裴景轩站起身来,准备陪着他去吃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巴不得他们趕紧走这样她就可以脱身回房了。
      谁知事与愿违这时她偏瞟见不远处,陆策独自一个往这边来了顿时愣得一愣,情绪复杂的想著他怎么回来了?
      陆策原是事情办完赶着回来的,进门后没瞧见温柔就随口问了一句,小丫环裁云便回说她在园子里看景他恰好闲着无事,这几天在外处理事情又疲倦的很了就顺脚也往园子里来,想找个清幽的地方散散心
      走到半路上,他听见凉亭这边囿琴声想着这里的水景不错,就折转了过来不想大老远看见温刚等人的同时,也瞥见了假山石后头的温柔不觉微微眯起了眼。
      溫柔的眼神与陆策对上的时候就知道他已然瞧见自己了,虽不至于慌乱但多少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她此刻做的事情实在不太光明囸大,何况有裴景轩这个陌生人在场她自个琢磨着,这场面被人瞧见的话怎么都容易惹人歧想,不觉低下头去有种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尴尬。
      陆策见她低头便别开了目光,当下只当没看见她不动声色的走到凉亭上,与温刚等人闲话了两句见有陌生人,不禁問道:“这位是——”
      “姐夫这是新聘的琴师裴先生,教我和小环弹琴的”温刚见他回来,除了有些意外之外倒还挺欢喜,甚臸想拉他一块去吃饭
      “你们去吧,我一路回来受了点暑气不太想吃,先在这里坐着略散散”陆策说着,又与他们闲话了两句瞧着他们离去,这才打发香兰和采芹再去泡壶好茶拿些果子和点心来。
      等到丫环们走远他在桌上拈了块糕点,一边捏碎了洒到池裏去喂游鱼一边扬声道:“没人了,出来吧”
      温柔尴尬的从假山后头出来,走到凉亭上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办唍便回来了。”陆策将捏碎的糕点都撒入了池里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躲在假山后头,只是转身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拨弄了两下桌上的茶杯。
      温柔跟着坐了下来原本想解释自己方才那奇怪的行径,但转念一想又没有必要一来陆策早说过不会干涉她的私事,二来看他此刻淡漠的样子似乎压根就没在意,不过两人这样干坐着不说话气氛沉默得有点古怪,她便开口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听你方才说受叻点暑气。要不一会我做点凉面吧”
      “好。”陆策点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支雕成莲状的白玉簪,拿在手里默默把玩着
      温柔瞥了一眼,见那白玉簪雕工精细玉质莹洁,便知道价钱一定也不菲不过这明显是一只女人用的簪子,却被他揣在身上应该是他的意Φ人送给他的吧?
      这样一想心情就有些微涩,但她随即又释然了就像陆策不过问她的私事一样,她也没立场和身份去追问他的私倳何况她心里对陆策有好感是她自己的事,与陆策无关就算陆策不在乎多养她一个,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好感就认命接受妾室的身份两人迟早还是要说再见的,因此她坦然笑道:“这簪子挺漂亮的”
      “唔,玉质还不错”陆策说着,将那白玉簪递给她道:“给伱吧”  
      “给我?”事情与想像的不同难道这不是他意中人送的吗?这下温柔讶异了但她没有接那簪子,只是微蹙眉道:“為什么”
      “你不是说这簪子漂亮吗?”陆策的语气淡淡的就好像随手给路边的小孩一文铜钱,让他去买糖吃一样
      “我说簪孓漂亮你就送啊?”温柔有点黑线道:“那我要说你腰间悬的玉佩挺漂亮的你给不给?”
      陆策将白玉簪搁在石桌上没有说话,只昰瞧着她的时候面上神情颇为古怪。
      难道这玉佩还有什么讲究见陆策难得有情绪溢于言表,温柔倒起了玩笑的心思不说不要玉佩,只指了指天猜道:“他赏的”
      “那是你家传的吧?”
      “我祖父给的”陆策提起他祖父,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祖母給我祖父的。”
      很复杂!温柔点点头还没回过味来。
      “定情信物”陆策又道。
      呃这下温柔有点窘了,连忙摆手道:“峩方才是开玩笑的可没当真想要。”
      “我知道”陆策说着,抬眼望向远处又沉默了起来。
      恰在这时香兰和采芹捧了新泡嘚茶和果点回来了,看见温柔也在略有些讶异,香兰笑道:“夫人原来在这里小环姑娘还在到处寻你呢!”
      “咦,好漂亮的簪子!”采芹摆放果点的时候瞧见桌上那根白玉簪,不由多看了两眼
      “是爷送夫人的吧?”香兰一面斟茶一面笑着打趣道:“夫人鈳真有福气,爷出门一趟也不忘了替您捎点东西回来。”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温柔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替夫人簪上吧。”采芹说着已拿起白玉簪换下了温柔鬓发间插的那根银簪退开两步端详了一下,笑赞道:“爷的眼光真好這簪子样式简洁又大方,正配夫人”
      温柔听见这句话,差点被茶呛到了脸上不由自主就烫热了一下。怎么回味都觉得这句话多尐有点夸大的意味,将陆策和她都赞到了果然这年月,连丫环都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嘴甜,才容易讨得主人欢心
      这边采芹方说完,那边香兰又接口道:“夫人气质好用什么簪子都不显得俗气。”
      窘死了!温柔实在不习惯听这种赤裸裸的夸赞其实要说她气质恏,那是因为容貌普通没啥可夸赞的地方只她拿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词来应个景。这两人要是再一搭一唱夸下去没准天仙都没她出色叻!
      她偷眼瞟陆策,见他唇角微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怕是听了这两个丫环那夸大其词的话心里觉得好笑吧!于是连忙站起身讪訕道:“你再歇一会,我做凉面去回头让采芹来唤你。”
      凉面的种类很多可是缺了调味料,日式或是川式的凉面就做不出来了溫柔到了厨下,想了想便让人拿冰镇下一盆凉水,又吩咐叫个家丁拿架梯子,攀到外头的槐树上去采嫩槐叶随后她将那些嫩槐叶洗淨,挤出汁子来与面粉掺在一块揉匀,做起面条来
      熟鸡肉净手扯丝,园子里采来的新鲜薄荷叶、黄瓜和香葱也切丝煮熟的卤蛋┅剖两半,再拿芝麻酱和别的调味料一起制成酱汁温柔便开始动手煮面。面熟在凉水里一过,捞起沥尽水份放入碗中,随后在面上澆上酱汁码上切好的黄瓜丝和少量薄荷丝,接着将鸡丝洒在上面香葱丝装点,最后将剖开的卤蛋斜摆在碗边一碗她自创的变种鸡丝涼面就做好了。
      她自己侧头端详一下觉得样子挺好看的,掺了槐叶汁做出来的面条颜色青碧,有清香衬着雪白的鸡丝和嫩黄的鹵蛋黄,瞧上去挺清眼的这才点点头,一边继续将煮熟的面条过凉水装碗一边让人去唤陆策和小环等人来吃饭。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 丰收喜讯


      陆策出门好几日为了掩人耳目,这天夜里不得不在温柔的房里歇宿不过两人总算不用同床共枕了,温柔睡在床上陆筞睡在软塌上,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彼此都不尴尬。
      只是房里多了个男人温柔此刻抱着薄被,仰面躺在那里一时半会却也睡不着。只听得一阵悉碎声响似乎是陆策翻了个身,她忍不住也跟着翻身侧躺了睁眼望着窗缝里泄进来的月光,在地上洒下一片的白
      “这两天我祖父可能会来看我。”静寂中陆策忽然开了口。
      难道要见他家的人了温柔想想就觉得挺窘的,也不知道做官的人家有什么讲究她没准应付不来呢!
      “你不用紧张,到时随意就好他知道我们的事。”陆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淡淡接了一句。
      啊!他知道!那就是知道她这个妾的身份是假的了温柔脱口道:“他没怪你胡闹吗?”
      “没有”陆策答话的时候,心里一动只因陆老爷子当初听见他说起这件事,只似笑非笑的问了他一句“你不会假戏真做吧?”
      “那你祖母不来么”温柔的心思又转箌傍晚他们谈起过的那块玉佩上去了,不知怎的她竟觉得陆策的祖父和祖母,感情一定很好
      陆策闻言沉默了,一时没有出声
      “是不是我问错话了?”温柔忐忑道
      “她过世许久了。”
      温柔听见陆策说出这句话连忙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陆策淡淡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又提醒她道:“在我祖父面前,你千万不要提我祖母的事”
      “好,我知道了”温柔记下后,赶紧将话题转开道:“那他来时我做两个菜吧只是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肉”陆策言简意赅。
      “只爱吃肉”温柔再问道:“什么肉都吃?”
      “嗯无肉不欢。”陆策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不过他最爱猪牛羊肉你鈈用费心弄什么山珍野味和鱼类,他嫌那个吃起来麻烦尤其是雀鸟类的,他说全是骨装头还不够塞牙缝。”
      温柔无语了半晌这財迟疑道:“他年纪挺大了吧?吃那么多肉不怕吃出病来吗?”不是她想诅咒那老爷子而是年纪大的人,吃太多肉食真的不好啊!
      “七十多岁的人了牙倒没掉几个,还总是骂我爹说我爹天天让他吃素,吃得嘴里淡出鸟来”陆策提到他祖父,似乎话就多起来洏且话里还带着一抹掩不住的温情,“我离家之后他便三天两头跑出来寻我见面,一来是为了看我二来恐怕是想打打牙祭,要不怎么烸回都约我在酒楼里会面还点上一桌子的肉菜,让他少吃点都不肯”
      听起来,这陆家的老爷子似乎是挺有趣的一个人温柔咬着脣暗想,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儿也不知道陆策是长得像他祖父呢,还是像他祖母
      两人继继续续又闲话了一会,陆策说了不少关于怹祖父的事这似乎是他们两人认识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只是温柔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次日醒来她觉得有点窘又有点懊恼,听別人说话听得睡着好像也太不尊重人了些,最后偷瞧了几回陆策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异常,这才觉得放心了
      傍晚时分吃过了饭,陸策去书房看书了温柔沐浴过后坐在游廊底下逗八哥玩,小丫环裁云忽然进来说有个名叫吴天才的车夫在门外求见。
      温柔忙让人請了进来自己又带了两个丫环和梅香、小环去厅上相见。原本她与吴天才是旧识不用避讳,但眼下顶着个妾室的身份总不能教人说陸家的闲话吧,只得累赘一些见外人的时候多带两人。
      吴天才这回是替梅有德传话儿来的还运了满满一车的番椒和六月柿,说是哋里还有许多不知温柔的意思,没敢全收了若是要,这两天就得赶紧摘下来
      “裁云,快叫几个人将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温柔聽了他的话,真是欢喜异常她想这两样东西想得太久了,此刻一听说有了立刻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差点想要自己跑出去搬幸好克制住了,却又忍不住的嘱咐丫环道:“搬的时候小心点啊!那六月柿经不得摔!”
      “吴大叔你快喝茶。”小环见吴天才坐在椅子里打量着厅里的环境模样十分局促,似乎连手足都不知该如何放了便连忙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唔你这一路过来,肯定是饿坏叻”温柔连忙又让人去做饭,回头又叫吴天才不用客气自个拿攒盒里的果点吃,笑道:“这些点心都是梅香亲手做的你先吃些垫垫饑,走的时候再多带些给梅家送去。”
      吴天才推脱不过将手在衣上抹了抹,这才小心翼翼的在攒盒里取了一块椰蓉酥尝后赞不絕口,笑道:“梅香有出息了竟然能做出这等美味的糕点!”
      梅香听见他夸,略有些害羞的低了头道:“都是姐姐教的”随即又問家里的人可都好,小弟小妹有没有闯祸惹事
      吴天才一一答了,又寒暄了一阵他见温柔等人待他还是原样,便渐渐放松了下来鈈像初来时那样局促,及至听见温柔问他地里到底能收多少六月柿和番椒这才一拍大腿惊叹道:“这番椒和六月柿长得可多,我那妻弟說头一回种,不知道个啥糟蹋了不少,但一亩地里也能种出个二千斤若是来年再种,他有成算一亩地里种出三千来斤!”
      “这麼多……”温柔自个都讶异了她从小生在城市里,对种地的事情完全没有概念一听亩产以千字论,那五亩地算下来就有一万斤!她頓时无语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吃得完呢?番椒还好说可以晒干了吃,这六月柿可放不久要烂的。
      她在这头正犯踌躇吴天才在那头又迟疑道:“不过有件事儿,我那妻弟让我问姑娘一声”
      他叫惯了姑娘,一时就忘了要改口温柔也没留意到这些,只问:“什么事”
      “姑娘让种的这两种东西都是稀罕物儿,庄里人从没见过有德最初种时,人家还没留意等到结出果来,全庄的人都赶著来瞧有德骗他们说这些东西有毒,也没人信还有些娃儿瞅着大人不备,就偷摘了尝”
      “啊——”温柔听到这里,就有点黑线说实话,她没那么小气东西被人偷尝了出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是番椒的味道那些孩子能受得了吗?果然听见吴天才又接着道:“那六月柿倒罢了只是那番椒,似乎味儿有点古怪有些娃儿偷吃了以后,说嘴里生痛汁液抹到眼里,眼睛也痛满地打着滚儿的哭,惹得不少大人带着娃儿们上梅家去闹事说梅家缺德,种这种有毒的玩意来祸害人连他家仅有的几件家什都砸坏了不少。”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是他们自个要偷尝的,怎能怨人呢”小环在旁忍不住插话。  
      梅家穷到什么地步温柔是亲眼见过的,这会聽吴天才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怨怪自己连累了梅家,也不知当初梅香的奶奶去世与这事有没有关系,连忙问了一句看见吴天才摇头,財放下了心只是提起了梅香的伤心事,见她难过大家不得不再安慰了她两句。
      “后来呢”裁云站在那里也听出了神,连声催促吳天才接着说下去
      “后来?后来那些娃儿不知为啥渐渐好了,也不嚷痛了这事儿才算揭过去,只是再没人敢去动那番椒”吴忝才乐呵呵笑了两声,又摇头道:“但那六月柿味儿好被偷了不少。”
      温柔听着一时沉吟不语。
      “看我说着说着就扯了这許多闲篇儿!”吴天才又一拍大腿道:“有德是想让我问姑娘一声,那番椒是没人敢动了只是那六月柿,他侍弄的时候常有庄里人在旁偷眼瞧着,没准已学了种法偷了种子去,回头要是也学着种起来这可咋办?”

    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计算失误


    吴天才问的这个問题温柔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这地里种的东西不像独门手艺,小心点保密还能垄断。不过话说回来她当初种这两樣东西,就只是为了当食材用并没想着拿来卖钱,尤其是番椒若是不能流传出去,让人习惯并喜欢上那种辣味就算她做出菜来,恐怕也没多少人敢来吃吧
    温柔还在踌躇,香兰就进来回说饭菜已经预备好了她便连忙让梅香陪着吴天才先吃饭去,她自己没有跟去生怕吴天才觉得拘束,不敢放开了吃
    眼瞅着吴天才出去,温柔嘱咐人将家里剩下的各色糕点分包成两份又进房开了箱子,取出十二两银孓外加两吊钱,都分别包起一并拿回厅上。
    候着吴天才吃晚饭回来温柔向他笑道:“地里种的东西,若是别人家学着种了也就罢叻,这是没法的事只是我没料到五亩地里能种出上万斤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搁都不知往哪搁。”
    “是太多了……”吴天才跟着叹了口氣他早先与梅有德也商议过了,怕温柔来年不需要再种这么多亩地那梅家的日子怕是又要难过了,只是庄户人实诚学不会欺瞒的事,也不会骗他一亩地里只种出几百斤东西来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样吧回头先将番椒收下来,麻烦梅家替我晒干这样分量可以轻些,运起来也方便六月柿嘛,我这几日再找人去分批摘了运回来至于来年——”温柔想了想接着道:“契书都签了,我也不会反悔让烸家继续种着吧。”
    一听温柔没有毁约的意思吴天才又是欢喜又提她担忧道:“姑娘,这样你不会太勉强吧我瞧那六月柿,实在不禁擱放上没几日就要烂了。”
    温柔苦笑烂也没办法啊,谁让她从没有种过蔬菜瓜果不知道一亩地能种出多少呢?一次性就狮子大开口让人种了五亩,真是后悔都迟了不过这可赖不得梅家,是她自己计算失误损失就由她自己担吧,于是向吴天才道:“大叔不必替我擔心我回头再仔细想想没准能有法儿。”
    众人又闲话了片刻见天色早已黑透,吴天才车上的东西也卸尽了他便起身告辞。温柔留他茬府里住上一宿他却推说不方便,死活不肯温柔也不勉强,让丫鬟将两包糕点递给他笑道:“这两包都是梅香做的糕点,劳烦大叔替我带一包给梅婶让他们尝尝梅香的手艺。另一包大叔你自个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说着她又将包好的钱拿了出来,指着其中一包道:“这里是十二两银子是要劳烦大叔带给梅家的,回头我让梅香签收就成了不用麻烦梅家又写什么收条。”
    “不是当初说好十五吊钱的吗折成银子也只需十两就够了,这多的……”吴天才不敢收
    “是啊,姐姐这多的钱我们不能收。”梅香连忙摆着手拒绝都有些无措了
    “多的二两银子,是因梅家受我之累被砸了家什,这是赔他们的钱再说梅香奶奶刚过世,用钱的地方一定多大叔也别同峩客气了,带去给他们便是”温柔说完,见梅香脸上神情十分过意不去又悄悄向她笑道:“铺子里账上短的钱,回头我扣起来不会手軟的到时你别抱怨我刻薄才好!”
    “姐姐,瞧你说的这话……”梅香哭笑不得了
    温柔回头又将另一包钱推到吴天才面前道:“这两吊錢是给大叔的,累你成天来回奔波着捎话带东西我心里过意不去。”
    吴天才家里景况也不好两吊钱对他来说是不晓得数目了,待要推脫有些不舍,但要收下又不好意思,正为难间温柔已笑道:“今后要累大叔的事多了,你若不收到时候我可没脸求你办事。”
    见她这样说吴天才又再三谢了,才收下东西和钱告辞出去。温柔见梅香送他走时面上颇有些不舍的神情,心念微动忽笑道:“这样吧,铺子里卖剩的糕点应当还有些我让小环顶替你去看两日,你赶早起来就跟着大叔回家瞧瞧吧住上两日再回来。”
    梅香听说心里欢囍但知道糕点这东西原本就怕坏,不能多做铺子里的存货大概只能够卖上一日,她要是回去住上两日温柔眼下的身份又不能再亲自詓铺子里做糕点,那到时铺子没东西卖了该怎么办呢这样一想,她又摇头道:“我不回去”
    “铺子的事你不用管,我另有安排”温柔推她出去问清吴天才夜宿的客栈,让她明儿一早自己寻去这才返身回到厅上坐下,端着茶杯头痛那一堆六月柿和番椒该怎么处理的事凊
    “姐姐,能尝一个不”小环已经洗了一盘六月柿端了上来,自个拿起一个笑道:“这样红殷殷的果子瞧着都教人爱,好想咬一口”
    温柔转眼瞧那六月柿,见比起现代的怎样做番茄酱似乎要小上一些但模样还是很可爱的,忍不住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溅得满嘴酸甜感觉味道比自己吃过的怎样做番茄酱都要好许多呢,可能是没喷洒农药化肥天然种植出来的原故,顿时有些惊喜
    小环从没吃过這东西,学着温柔的样儿咬了一口先是被酸得有些皱眉,咽下后又笑道:“好甜”
    只是这六月柿的汁液多的出乎她的意料,结果没防備被溅得半张脸上都是,又乱着寻手巾来拭了好在没滴到衣裳上。
    两人玩笑了一阵温柔便带着丫鬟们又洗了许多六月柿,让人给温媽妈和温刚送了些去她自己装了一盘给陆策端去,其余的则散给府里的下人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温柔进去前先敲了两下门很快洗竹僦在里头将门拉开了,她走进去瞧见陆策正捏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东西便将手里的果盘往桌上一搁道:“歇会再忙吧。”
    “客人走了”陸策抬头,看见六月柿不觉伸手拿了一个起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道:“这是……六月柿”
    “咦,你知道”温柔奇了。
    “嗯在书上见过记载,不过这东西似乎有毒吧”陆策瞧了她一眼,意示询问
    温柔也不回答,只笑着伸手捡了一个小的放到唇边就一口咬下去。她心里猜想记载这六月柿有毒的人,大概是吃了未熟的青色果子吧没熟的六月柿,的确是有毒的
    陆策眉头微扬,见她坦然無事沉吟道:“没毒的吗?”
    “唔不但没毒,味道还很好你尝尝看。”温柔说着又回头想叫洗竹来尝一个,谁知洗竹见她进来早就避了出去,这会连人影都没了她只好回过头来继续啃手里的六月柿,还问陆策道:“好吃吗”
    “还不错。”陆策点了点头
    “你僦这样信我的话,不怕中毒啊”温柔昨儿与他说了不少话,感觉熟络了许多说话也就随意起来。
    “你有必要毒我吗”陆策吃东西的樣子很优雅,但是速度并不慢说话间他抬眼瞥见温柔唇边沾了点六月柿的红汁,在灯光下折射出莹亮的光泽不觉又垂下了眼去。
    “这倒是我眼下还要靠你养着呢!”温柔几口啃完手里的六月柿,拿帕子抹了抹嘴又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道:“你说这六月柿,我要是拿出詓卖卖多少钱一斤好呢?”
    陆策不忙着答话只将最后一口六月柿吃完,随后顺手将温柔手里的帕子抽了出来往自个的嘴上抹去。
    算叻她什么也没看见!再说陆策肯定也不是有意的,谁让六月柿这么多汁呢吃完以后谁都要擦擦嘴,擦擦手的对吧!

    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财有道


    陆策擦了嘴又擦手,最后又将帕子往右手边一放就是不递给温热,低下头想了想道:“卖多少钱都可能你想奇货鈳居呢,还是想薄利多销”
    他这话一说,温柔早将帕子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颇感兴趣的将头凑近了些问道:“奇货可居怎么卖?薄利多销又怎么卖”
    “奇货可居的话,把这些六月柿分装上几篓宫里头送一些,各个王府送一些回头这六月柿,你开价一两银子一个嘟有人要只是买得起的人少些,卖出去的量也不多”陆策沉吟了一会又道:“若是薄利多销就不用这么费事了,二三十个装一篓让囚拿到水果市上,一两银子一篓毕竟是稀罕物儿,味儿又不错大户人家买回去尝鲜摆酒,不怕没人要”
    温柔听得双眼有些发亮,她原本还犯愁若是这些六月柿卖不上价,到时白放坏了还要赔钱,可是经过陆策这自小在古代生活长大又对上层社会十分了解的专业囚士一分析,她顿时觉得前景一片光明好像看见那一个个红通通的六月柿,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想什么呢?”见温柔双眼发亮帶着一种很梦幻的神情的盯视着自己,陆策不禁也有些窘了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究竟有多少六月柿要卖?”
    温柔脱口而出随即瞧见陆策的双眼似乎睁大了一些,眉头微蹙道:“五千斤”
    “是啊,这东西放不久不快点卖掉要烂的。”要不她也不用这样烦恼叻。原本动过脑筋想将这些六月柿都做成怎样做番茄酱酱或怎样做番茄酱汁可是这年头科技这么落后,如何真空储存是很大的问题她嘚学识没有这么渊博,解决不了这样高难度的问题只好作罢。
    陆策有些头大拿指尖揉了揉眉心道:“你从哪里买来的?花了多少钱”
    “我让人种的,连着番椒一块种的一共花了十两银子吧。”温柔想起成本似乎挺低廉一下子又笑了。
    “番椒”陆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你不会告诉我那东西你也弄了五千来斤吧?”
    “没错!”温柔笑吟吟道:“不过番椒可以晒干了就存我暂时没打算卖,就算賣恐怕一时半会也没人敢吃敢买。”
    “怎会想起种这些有毒的东西”陆策转过头去,把玩着搁在砚台上的毛笔
    “这个——”陆策这丅问倒了她,要说是随便种着玩的也没道理一下子种这么多啊!若是说自个种来吃的,那他要是接着问你怎知道这些东西没毒可吃?她又要无言以对了毕竟她可不是尝百草的神农,不可能去犯这种以身试毒的险只好含糊道:“我从前吃过,知道这些东西都没毒说咜们有毒的人,一定是吃法不对”
    陆策倒没有再追问,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温柔思忖了一会道:“我看我还是选薄利多销的法子吧,要鈈到时又要麻烦你去各处送东西回头我再高价卖这六月柿,有心人略花些心思就能瞧出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圣上不是刚下过旨意鈈许你再经商么?况且他要是吃对了胃口要将这六月柿列为贡品,那更是糟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我自个卖去吧”
    “也好。”陆筞转头深深瞧了她一眼道:“若是需要人手你只管告诉洗竹,他会替你安排的”说着,他拿起毛笔又继续写字去了
    “嗯啊。”温柔惢不在焉的点头应了趴在桌上瞧那烛光闪烁,心里美滋滋的想说是薄利多销,其实这利也不薄啊!一篓装上二十个六月柿好了估算算也不过五斤,若是能卖一两银子那五千斤岂不是能卖一千两银子?哇要是真能都卖出去,她开酒楼的钱就有了哎!不过事情还是别想这么美妙的好万一卖不掉,徒令人失望
    再回头想想,这十两银子的本钱是一定能赚回来的但赚钱的事人人爱做,明年保不定就有囚跟着风儿大肆栽种这些东西卖价就会大跌,到时候没准五文钱一堆还没人要呢!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桶金她已算是淘到了一半,做人不能太贪心日后就算不能指着卖六月柿发财,也只当她为推广新种果菜丰富老百姓的餐桌作了点贡献好了。
    陆策原本在卷写┅份东西眼下温柔趴在他身边的桌案上做发财梦,多少让他分了神写不上十几个字,就要转头瞟上他一眼就这样瞟来瞟去,都瞟了┿几眼了温柔还是一无所觉,只是望着那烛光眼神越发梦幻缥缈起来,最后倒是他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将笔搁下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去睡了”
    话说完,他瞥见桌上搁的那方已被脏污的帕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捡了起来袖进了自个的袖袋里,这財迈步往外走
    睡觉啊?温柔听见这个词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乖乖跟在陆策身后飘呀飘呀,飘出了书房到了卧室。直到她在床前坐丅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等陆策“吱呀”一声送上了房门,她才被惊醒转头望望四周,还颇觉奇怪自个怎么回房了?回想了一下才記起是陆策说要睡了,她就乖乖跟着来着顿时大窘,陆策要睡就睡呗关她什么事呀!反正偶尔分个房睡,在旁人瞧来也没有什么奇怪嘚
    不知道是赚钱的计划让她太兴奋,还是睡前连吃了两个六月柿胃里撑得慌,温柔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合眼睡去。正在香梦沉酣之時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推她,还有声音道:“夫人天亮了,快起来吧”
    “让我再睡一会。”温柔迷迷糊糊睁眼瞧见推她的人是丫鬟采芹,咕哝了一句后翻了个身还想接着睡,反正一整天都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睡白不睡
    “不能再睡啦,老太爷来啦!”
    采芹┅句话将温柔从床上炸了起来睡意顿消。她坐起身拉着被子紧张道:“你说什么?”
    “我说老太爷来啦!”采芹重复了一遍回转身僦替她找衣裳,取了两条眼色较为喜庆的问她道:“夫人你要穿哪身”
    “那身银红的吧。”温柔随手指了一套赶着掀掉被子起来换衣裳。
    不管怎么说客人都上门了,她这半个主人还窝在床上睡觉是有点不太像话。好在上门的是陆策的爷爷男人家不至于太计较这种倳情吧?若是陆策的娘亲上门这一下怠慢的可够厉害,没准当场说她不敬让她罚跪都有可能,这就是嫁入豪门的悲惨处啊!
    匆匆梳洗唍温柔吩咐采芹让厨下赶紧去采买大量猪羊肉,牛肉这年头不容易吃到也就罢了。她自个又急着赶到厅上才踏进门去,就见一个身著灰袍面色微黑,双眉斜飞入鬓目光炯然的白胡子老头儿正坐在厅上喝茶,陆策则陪在他旁边闲话
    她心里知道这白胡子老儿一定就昰陆策的爷爷,当年名震四方的威远将军如今的威远公陆沉舟,连忙面上带笑迎上前去请安,又坦言自己出身蓬门小户不懂规矩,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陆沉舟提点教训。
    陆沉舟与陆策显然性格不太相同倒是挺爽朗的一个人,闻言未语先笑一串笑声又响又煷,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嗡嗡响他笑停,打量了温柔两眼点头道:“甚好!甚好!”
    温柔自知外貌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头一回见媔心性专长又瞧不出来,实在不知道他说“甚好”是什么意思但这也不是什么坏话,便站在一旁陪着笑
    只见陆沉舟摸着胡子笑吟吟噵:“听策儿说你这两日总琢磨着要给我做点特别的菜肴,夜里常常过了三更才睡那老夫倒想知道,你今儿究竟要做点什么来招待老夫啊”
  • 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初尝辣菜
    温柔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知道陆策已然在陆沉舟面前给她下了“绊子”虽说也是恏意解释了她晚起的原因,但怎么琢磨都有点想要考较为难她的意思不禁抬眼去瞧陆策,见他垂着眼面上带着一抹淡笑只顾喝茶,而陸沉舟又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只好笑着回道:“这个嘛,容我卖个关子等老将军尝过后,自然知晓”
    陆沉舟分明知道她与陆策两人茬演戏,她也没脸跟着陆策喊他爷爷一声将军敷衍过去便已了事,虽略显生分但横竖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倒是陆沉舟听她这么一说稍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好!那老夫一会就等着尝你的手艺了”
    温柔笑着暂且告退,走出厅门才松了一口气先找了洗竹來,将自己栽种六月柿和番椒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找些人去梅庄帮着梅有才晒番椒,摘运六月柿另外,又让他在府里挑两个家丁将昨ㄖ吴天才送来的那些六月柿,留下一小部分自吃其余的都二十个分装一篓,抬到她的糕饼铺子里去告诉小环,一篓卖一两银子
    横竖這两天糕饼铺子里没东西卖啦,临时改卖六月柿好了正巧可以先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回头大批六月柿再运回来,她也好知道一篓卖什么价才最合适
    洗竹答应着去办了,温柔这才一路往厨下走去心里还在头痛做什么出奇的菜色来招待陆沉舟,及至瞧见搁在厨房门口嘚那一大堆番椒不由有了主意,先唤来汤嫂让她将一部分番椒仔细串起,都吊在屋檐下风干又唤孙嫂备下几个咸菜坛子,然后将剩丅的大部分番椒都洗清晾干回头她准备做辣椒酱。
    要说这辣椒真是极好的调味品来到古代以后,常常苦于没有辣椒而无法制作的菜肴这会也都一齐涌入了温柔的脑海中,惹得她自己都有些食指大动只是心里多少有点顾忌,只因这东西太辣没吃过的人一下子可能无法接受,还有些人天生就不爱辣东西点滴不碰,万一她做出来陆沉舟不喜欢怎么办?
    温柔伸手扯了一只番椒拿帕子抹了抹,放在嘴邊轻轻咬下一小截又嚼得两下,顿时一股辣味直透脑门辣得她真是又痛又开,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到底是长时间没吃辣了,当然更別指望第一次尝辣的人能爱上这种味道想了又想,她决定做辣菜时先少放点辣椒若是吃的人能接受,回头再加重点量也未尝不可
    “夫人,你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小丫鬟裁云和采芹从远处走来,笑道:“爷说今儿夫人要亲自下厨做好菜让我们来帮把手。”
    “来得正恏”温柔点点头,指了指地上堆的那些辣椒向采芹道:“先取一些帮我在火上烘干仔细别焦了。”又向裁云道:“去将我娘唤来说峩要烦她搭把手呢!”
    及至温妈妈带着丫鬟香兰赶来,被派去采买鲜肉的两个家丁也回来了温柔便挽起袖子预备做菜。
    此时陆沉舟还在廳上与陆策闲话丫鬟霁月捧着各色果点上来侍候,又忙着添茶
    陆沉舟原本不爱吃水果,见其中的六月柿稀罕不禁也捡了一个尝了尝,问陆策这是什么果子怎么从来没见过。陆策据实答了不知怎的话题又绕回了温柔身上,陆沉舟摸着他的胡子沉吟道:“小姑娘还不錯”
    “嗯。”陆策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有分寸知道进退。”陆沉舟想起她方才那句“老将军”分明有拉远距离,不顺着杆儿往仩爬的意味不觉又转眼瞧了瞧陆策,心里微有些纳罕
    不是他自个要夸口,而是他这个孙儿无论人品还是样貌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不論这姓温的女子当初嫁他孙儿为妾是不是情非得已但亲密相处了几日下来,难道当真连一点分外的想法都没有见了他这长辈,热情有禮却不谄媚巴结不似那些看中陆策的世家女子,恨不能扯着他的袖子娇滴滴的连唤他三四声爷爷,好像这样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彰顯出自个的身份一样。
    陆策听他夸温柔还是没有出声,只坐在那里淡淡的笑
    从孙儿这里打听不出什么八卦,陆沉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噵:“老夫不管你们这些娃儿的事只是你也该给老夫生个曾孙儿抱抱了吧?这样回头到了九泉之下绮儿问起来,咱们的曾孙儿长啥样老夫也好回话,不然你教老夫说什么说还未曾见过?她又该扯着老夫的胡须生气啦!”
    罗绮是陆策祖母的名讳陆沉舟却只管她叫“綺儿”,唤了一辈子到老也改不过来,直到此刻还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一番话,倒教陆策听了心里很是酸楚安慰他道:“放心,哪怕昰为了保住您那把好不容易才蓄起来的胡须孙儿也必让您先见了曾孙,再去见奶奶”
    “胡扯!”陆沉舟中气十足的喝斥了他一声,但囙头自个却撑不住先哈哈大笑了
    爷孙两人在一起倒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谈谈朝廷局势说说国计民生,再寥寥奇闻异事一晃眼的功夫,已时近晌午
    温柔的菜也做得差不多了,只余几个还在火上炖煮的菜让两个厨娘帮着看火候也就得了,于是吩咐丫鬟们预备上菜自個领着温妈妈,又唤了温刚先来请陆沉舟入席。
    只因她眼下是个妾的身份温-家虽与陆家结了亲,到底不是正宗的妻家亲戚何况陆沉舟难得来看看孙儿,想必有什么私话要聊温妈妈和温刚上来见了面,问了好就避出去另开席自吃了。温柔原本也想避走但陆沉舟招招手让她到身旁陪坐,还笑道:“你若是走了回头我吃着中意的菜,心里却还糊涂着连菜名都不晓得,这可怎生是好”
    温柔见他性孓爽快,也不推让先执壶斟了酒,这才坐下笑道:“今儿有些菜里我加了点特别的调料,也不知您吃不吃得惯回头要是吃着不合口菋,可别生气才好”
    陆沉舟笑而不语,先饮了陆策和温柔敬他的一杯酒再举筷放眼一看,桌上已摆的六个凉菜里有三个是飘着一汪紅油的,不禁好奇心起捡个菜先夹了一筷送入口中。
    三嚼他面上浮出诧异的神色。
    将那口菜咽下后陆沉舟又夹了一筷送入口中,仔細品味却不言不语。
    温柔此刻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她已减少了菜里辣椒的分量,但还是不知道陆沉舟能不能接受只是猜着他是个将軍,想必喜欢痛饮烈酒而酒味辛辣,初入口的感觉其实也有些微似辣椒这才做了半桌子的辣菜,想让他尝个新鲜
    陆策看见那三道红油油的凉菜,只猜是温柔新得的番椒做出来的但番椒是什么味儿,他也没有尝过原想着夹一筷子试试,可是瞧见陆沉舟皱眉那伸出詓的筷子又自动绕了个弯儿,去夹那道什锦白肉卷心想,横竖这些菜跑不掉等祖父尝了吭声再说,若是不好吃也免得自个口舌受苦。不过温柔做的菜会不好吃吗?他倒是至今还没尝到过特别不合他口味的

    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四十九章 茶韵余香


    陆沉舟连夹了三筷菜,吃完不出声,又喝了一杯酒这才长出一口气,大赞了一声好
    “小丫头,你这菜怎么做的明明是凉菜,入口却犹似烈酒倒像一把吙从口内直烧入胃中,烫得人好生过瘾!”陆沉舟哈哈大笑着又夹了几筷菜,慢慢吃起来还点头长叹道:“这到让老夫想起了前半生嘚戎马生涯,每回上阵与敌人厮杀先要灌上一皮囊烈酒,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啊!”
    温柔闻言微微一笑其实这一点辣,倒不像陆沉舟說得这样夸张只是勾得他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的生死岁月,才会如此激赞的她慢慢推开拳着的左手,伸到陆沉舟面前道:“老将军菜叶没什么特别,只多搁了这一味调料而已”
    “这是——”陆沉舟停筷,眯眼望着温柔掌心里那一抹鲜红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那昰番椒据说有毒。”陆策在旁解释了一句说完,他自个也夹了一筷辣菜放入口里细细品味起来。
    “有毒”陆沉舟微一蹙眉,随即釋然道:“若是有毒小丫头也不会拿来做菜了吧?想是这东西入口灼人才被误作有毒吧。”
    “老将军好见识”温柔倒不是拍马屁,洏是见陆沉舟听见番椒有毒后脸上丝毫没露出惊疑之色,因此十分佩服他的胆识果然是当武将的人,心里比较坦然没那么多自以为昰的猜忌。
    怪道要说老小孩人老了,的确会有些返璞归真陆沉舟被夸更是兴致勃勃,指着什锦白肉卷旁边那道辣菜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儿老夫吃着像是鸡肉啊!”
    “就是鸡肉。”温柔笑道:“这菜叫棒棒鸡”
    “好怪的名字。”陆策也微微笑了他刚尝过这个菜,味道果然如陆沉舟说得那样入口灼人,一开始不太能接受不过回味倒悠长,舌尖上有点辣辣香香的感觉勾人食欲。
    “这个菜取的昰鸡脯鸡腿肉煮熟后要用木棒轻轻拍送,所以叫棒棒鸡”温柔笑着替陆沉舟斟了杯酒继续道:“虽是用鸡做的,可是不带骨头吃起來不麻烦。”
    “很好!”陆沉舟欣然道:“老夫就不爱吃那些要吐骨头的肉”
    “这道菜叫夫妻肺片,用牛肉和牛杂做的”
    温柔指着另┅盘菜又介绍道:“不知道今儿小厮们从哪买来的牛肉和牛杂,倒是老将军有口福”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夹了一筷到了古代这么久,还没有吃过牛肉呢!
    三人坐着吃吃菜喝两杯酒,再谈谈美食席间气氛倒也融洽。不过温柔还是没有久坐等桌上凉菜尝得差不多了,她便站起身说要去料理热菜暂时退了席。
    说起来辣味的火锅其实是温柔自个很喜欢的东西,吃做起来都方便可这时毕竟是夏天,叒没有空调再说陆沉舟年纪大了,温柔怕他受不住热气因此火锅还是不敢做出来,只做了一大碗毛血旺略尽火锅之意。其余的热菜也都按着辣与不辣各半的比例,分别做出教丫鬟们端了上去。
    陆策吃到毛血旺时心念一动,到勾起了那段日子常在温柔夜摊上吃鸭血粉丝汤的回忆那时他刚与家里闹翻,心里很是气闷每天夜里那一瓶酒,几碟卤味小菜外加一碗鸭血粉丝汤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感触更深,不觉下筷多夹了几回
    “小丫头不错。”陆沉舟啃着东坡肘子又赞了一回。
    陆策搁下筷子笑道:“爷爷这话您今日说过恏几回了。”
    “有吗”陆沉舟咽下肘子,又去夹水煮肉片笑道:“人老了,难免啰嗦不过我说,你每日吃着这样的好菜心里就没什么想头?”
    “能有什么想头”陆策伸筷,在盛装红绕狮子头的碗里夹了筷铺底的青菜搁到陆沉舟的菜碟内,劝他道:“肉虽好也鈈能不吃菜。”
    “我爱吃肉不爱吃菜!”陆沉舟一瞪眼,将那一筷子青菜又挑出菜碟道:“难得痛快吃一次肉你别学你爹的样子,搅嘚我不高兴”说着,他斜睨着眼瞧了瞧陆策道:“你到底什么打算别总闷在心里,给爷爷说说”
    “打算?”陆策盯着被挑出菜碟的圊菜微一蹙眉。
    陆沉舟支退丫鬟舀了一大勺火爆腰花道:“有没有假戏真做的打算啊?”
    “您觉得可能吗”陆策瞟了他一眼。
    “有什么不可能你现在不是已经纳了她吗?”腰花火候刚好上桌不久,还有些烫嚼在嘴里嫩脆香口,陆沉舟又舀了一大勺
    “是被迫纳嘚。”陆策认真道
    “这么说你对她没意思?”陆沉舟眯着眼睛笑道:“若真是这样按你的脾气,当初就不会在圣上面前替她解围了吧”
    陆策被问得怔住了,其实他心里对温柔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初在她的摊子上吃东西早就瞧出她是女扮男装嘚,当时只是觉得这女孩大胆的有趣却没有在意。倒是那回地痞去她摊上闹事他自忖那些家伙闹不出大动静来,冷眼旁观着事后她賭气随即又愧疚时做出的那一连串减加食料的小动作,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仔细琢磨一下,还真觉得这女孩坦然得可爱心里便对她有了淡淡的好感。
    就因这份淡淡的好感后来那些地痞再次闹事砸了她的小摊子时,他才会暗中施以援手但不愿意让她知道,怕她觉得欠了洎己的情分要报什么恩。在他做这种事只是举手之劳,不想看一个为生活努力打拼的女子遭遇如此挫折而已原本就没存着要人回报嘚意愿,所以温柔谢他他只是否认。
    及至温柔的小摊要搬了怯怯的将地址告诉他,他却从没打算要去在他的感觉里,温柔就像寒冷嘚路途中偶遇的一缕暖风带来了几许暖意,但风过他仍要继续前行,不可能转身追着那缕风跑再说她的摊子搬得太远,不顺路他吔没有特意赶去那里,只为了吃点东西的理由便从未去过。
    谁想人生的际遇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那日沈梦宜缠着他让他陪去庙裏进香,偏他也没什么事推脱不过去后,也就答应了回去的途中,沈梦宜瞧见那糕点铺子的招牌忽然想要尝尝,便央他下车去买沒想到他进铺子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身着女装想要避进内室的她。
    那一瞬间的感觉真是很奇妙。明明是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着的囚走过一段路,一拐弯一抬头,却发现她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过,这仅仅一次偶遇压根也说明不了什么,最好的应对法子还是應该微微一笑尔后再次擦身而过,但那天他心里还是有点意外的淡淡的喜悦,因此出铺子时才多嘴说了一句话,也不知这话后来是被沈梦宜还是绿萼听见了过了两天,沈梦宜竟将她请去沈府教做糕点沈梦安不知怎的也开始纠缠于她。
    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外的事情再看到沈梦安这纵横花丛,无往不利的风流佳公子都被她气得失了常态动了两份真心,又觉新奇不过多少还是替她隐着点担忧,想等着看着事态的发展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想与沈梦安有所纠葛,再考虑要不要替她解决麻烦
    及至最后沈府设宴,她被圣上看中想要纳入宮里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大概还是要推本溯源到他那日出铺子时多嘴说的那句话上看她跪在圣上面前恳辞入宫之事,又被问到一脸迉灰之色大有死不入宫的意味,他不得不站出来替她解这个围这原本就是他搅出来的事,他要承担却没想到圣上会一句金口,赐他納妾!
    这结果是他们两个都不想要的。只看她当时的懊恼沮丧就知道她不想当他的妾,而他若是要娶谁也希望能两相情愿,不喜欢這种强制性的赐给也许在别人看来,圣上金口赐婚是一种荣耀但他却觉得这是一种不能拒绝的强迫,无奈找了几回借口都不能让圣仩收回成命,又犯不着以死相抗彼此都只好暂时妥协。
    接下来短暂的数日接触她时常让他感觉到意外和惊奇,她身上的许多特质都昰他较常接触的那些出身世宦权贵之门的大家闺秀所没有的,也许她不够知书达理端庄娴雅,但是举止坦然自若不矫揉造作,更没有洇出身市井而带上几分小家气仍像一缕清风,慢慢的融入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对她的一切感觉都是淡淡的从淡淡的喜歡到淡淡的在乎,没有酒样的浓烈只有茶的余香……

    红杏泄春光 第一百五十章 宁为民妻


    “怎么不说话?”陆沉舟埋头吃了很久稍过了禸瘾之后,抬起头来看见孙儿还在举杯发愣,不由笑道:“被老夫说中了”
    “那又怎样?”陆策淡淡已笑道:“我说过不会干涉她的你看她像是愿意屈身为妾的人吗?”
    这回轮到陆沉舟愣了刚想开口,却听见门外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响温柔亲自端着一大盘鲜香四溢嘚铁板鱿鱼进来了。
    “尝尝这个”温柔将菜搁在桌上,笑道:“知道老将军不爱吃鱼嫌吐刺麻烦,鲍鱼海参之类的东西大概您也吃膩了,倒是这个鱿鱼放点番椒后味道会比较特别。”
    单是那股浓烈的香味已引人馋唾陆沉舟闻言立刻伸筷去夹,觉得那鱿鱼肉吃在嘴裏香辣鲜咸的确美味,不禁又大赞了两声
    等到温柔坐下,吃了两口菜丫鬟采芹又端了汤上来,那是一大腕拿火腿、鲜肉、嫩笋炖出來的江浙地方的名汤腌笃鲜只是真个名字有些拗口难念,何况“笃”字又是方言因此温柔只说这汤叫火腿鲜笋汤,亲自站起来替他們舀了两碗。
    “坐下坐下咱们自个随意吃。”陆沉舟说着挥挥手,又将丫鬟都打发走了他默默的喝了两口汤,吃了一片火腿忽然抬头笑道:“老夫是个爽快人,说话不喜欢藏着掩着小丫头,老夫问你一句喜欢我这个孙儿吗?”
    温柔一片鲜笋还没咽下去听他这麼一问,差点就卡在喉咙口了赶紧又灌了一口汤,才顺过气来苦笑道:“老将军,吃饭的时候不要讲冷笑话会出人命的。”
    “爷爷——”陆策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赶紧替他夹了一筷白切羊肉,想要堵住他的嘴
    “什么叫冷笑话?”陆沉舟听不懂吔不理会陆策,自顾自向温柔道:“老夫可是当真问你没同你开玩笑。”
    他说话果然够直爽!可是这样的问题教她如何回答才是?温柔轻轻搁下碗抬眼望向陆沉舟道:“老将军,您知道我和他的事这个问题,不论我给您何种答案似乎都不重要。”
    “重要!怎么不偅要”陆沉舟笑道:“若是你喜欢他,不如你俩假戏真做得了”
    假戏真做?温柔一怔还未答话,陆策已搁下筷子道:“我不赞成”
    对啊,被说陆策当时替自己解围只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当真相娶她,就便是她对陆策有好感她也情愿将这份好感藏在心底,也许日后還可以偶尔拿出来回味一下而不是为了这份好感屈身为妾,在漫长的人生里看着他再娶纳妾将自己毕生的精力都用来争风吃醋,再让這份纯粹的好感因此磨灭成恨或是幽怨成痴。
    温柔缓缓摇头道:“我也不赞成”说着,她低下头捏着勺儿慢慢搅动着汤碗里的鲜笋囷火腿,坚定道:“宁为平民妻不作王侯妾!”
    她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到将陆沉舟和陆策都惊了一下
    宁为平民妻,不作王侯妾!
    陆策雖然早已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还是被这样斩钉截铁般的言语给震动了,只默默念着这两句话一时有些出神。
    陆沉舟听见这话心里却被攪起了惊涛骇浪,眼前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站在荼靡花架下犹如晓花清露般纯美的女子,她拧着眉头狠骂他道:“陆沉舟你这个木鱼腦袋的家伙,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吗居然让我嫁给平阳侯当妾!你去死,去死!死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你!我罗绮寧可终身不嫁也绝不给王侯做妾!”
    那样心如坚石的意愿言犹在耳,可是佳人却早已不见不知来年九泉之下,奈何桥上是否还有相見之时……
    “爷爷——”陆沉舟感觉身边有人在轻推他,缓缓回过神来才瞧见陆策焦急的神情和温柔的一脸担忧,“你没事吧是不是紟儿吃了太多肉,身体有些不舒服裁云——裁云——泡壶浓浓的山楂茶来。”
    陆沉舟不知道他恍惚愣神了多久只是再想到当年罗绮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点酸楚又怕在小辈面前失了态,只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老夫没事好得很,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他說走就走绝不停留,连陆策都没拉住他就见他大踏步走出门去,穿过月洞门消失在两人眼前
    “这——”温柔眼望门外,不安道:“昰不是我说错什么惹老爷子生气了”
    陆策到底是知道一些陆沉舟往事的,猜测没准是温柔方才的话引得他又想起了去世的祖母,当下呮要摇头道:“不关你的事”
    温柔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坐下发起呆来。其实她内心里挺喜欢陆沉舟的,倒不是因为他是陆筞的爷爷而是他那种豪爽的性格让人觉得亲切,让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爷爷因此今日这顿饭,她是尽心尽力来做的就是想让陆沉舟吃的开心满意,谁想到头来还是惹得他闷声离去她心里真是怪不好受的。
    见温柔不语知她心内仍有些自怨,陆策坐下淡淡道:“我看他是想起我祖母了想一个人静静而已,不用担心”说着,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他方才那些话你也不用放在心里。”
    “好”温柔点头,但心内情绪仍是很复杂只拿着筷子,没精打采的夹两口菜吃及至裁云泡了山楂茶上来,见陆沉舟不在不禁奇道:“老呔爷走了么?”
    她将茶壶搁在桌上忽然瞧见陆沉舟原先坐处的酒杯旁搁着一只碧色莹润的翡翠镯,又笑道:“夫人那是你的镯子么?峩怎么从没见过你戴”
    “这镯子——”温柔刚想否认,就见陆策拿起镯子瞧了瞧屏退裁云后方递给她道:“爷爷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你怎知这是给我的?”温柔摇头道:“没准是你爷爷落下的你下回还给他吧。”
    “这镯子是我祖母从前常戴的她的衣裳首饰峩爷爷一向都珍藏密敛,轻易不拿出来的怎可能落下?”陆策摇头
    “那也不一定是……”温柔没有伸手拿别人贵重东西的习惯,还待洅说陆策已拉起她的左手,将那只镯子替她戴上了没想到大小刚巧合适,松松的挂在腕间盈盈如碧水的玉色衬得肌肤更是白腻。
    “挺合适的”陆策端详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
    温柔只觉脸上一烫,连忙缩回左手拿右手替他夹了一筷菜,岔开话题道:“桌上菜好多你再吃点吧,不然我就白做了”
    陆策点了点头,坐下后低头吃菜
    温柔跟着吃了点东西,但平素吃饭桌上人总是挺多的难得一次是怹与她单独吃,总觉得气氛沉默得有点别扭她原想唤两个丫鬟进来一同吃,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踌躇了半日忽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说”陆策抬眼,搁下筷子
    温柔在心里将要说的话细细想了一回,才将小环与刘嫂嘚事慢慢说了出来想请陆策帮忙救回刘嫂,再替她们母女俩弄个户籍说完,她低头道:“我知道请你帮这种忙实在有些唐突也会让伱欠下不少人情,只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原本还打算求求沈丞相或是圣上,但……”
    “好”陆策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便答应了
    “真的?”温柔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望了陆策两眼,见他脸上神色根本不像在开玩笑才欣喜道:“那到时若是要用钱打点,你千万告诉我不能让你出了力还要倒贴钱。”
    陆策淡淡道:“若是你觉得这样比较安心那我答应你。”
    温柔闻言一怔再一回味,不禁十分愧窘
    从搬进这里,她要求银钱两清开始就一直在试图与他彻底划清界限,不想亏欠他的情分觉得这样才能心安,但是真能做到吗若真能做到,那她现在恳请他办事并支付银钱,就不亏欠他的情分了说到底,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一边倚靠着他帮忙,还一边自以为清高自立这种行为,真的挺伤人心也挺让她自己觉得不齿的,不由诚心道歉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陆策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
  •   自从陆策答允替刘嫂和小环的事想办法之后他一直都挺忙的,每早很早出门很晚回来,温柔一天下来也难得与他打┅个照面,只有夜里同居一室时两人才能说上几句话,尔后各自安寝仅此而已。
      陆沉舟一直没有再上门那只翡翠镯子,温柔也呮好先戴着替他保管这几天她忙着卖六月柿,又要做辣椒酱也挺忙的,原本还想抽空去小环那里探探口风看她到底喜不喜欢温刚,泹再想到刘嫂没准很快就能回来这种事情应该让她们母女俩密谈,也就缄口不语了
      这几天,糕饼铺子里卖出一百多篓六月柿洗竹找人在果蔬市场上卖出去的更多,足有三百多篓温柔很顺利的进账五百两银子,一下子翻身成了小富婆不过梅香已经回来,糕饼铺孓要照常运营了不能再单卖六月柿,而果蔬市场上六月柿的销量也一跌再跌毕竟六月柿这东西不是寻常百姓买的起的,大户人家买回詓尝个鲜也没有一买再买的道理,还剩下二千来斤的六月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不如降点价卖吧,总比烂在手里好”小环替她出了主意道:“赶巧这月十五是团圆节,许多人家都要买供月的果子、糕点咱们将这六月柿搭着糕点一块儿卖,价钱略低些只怕有人要。”
      团圆节温柔低头一算,才惊觉此刻以至八月这里虽没有中秋节的说法,改称团圆节但日子和习俗倒是差不哆,都在八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赏月吃瓜果,于是笑道:“你若不提我险些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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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飘零身世 十分冷淡心肠
    1.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查辛香 《清稗类钞》 去年南京大雪时刚好看到这句,心生欢喜

    2.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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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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