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体操表演中小英的健美操绸舞十分精彩右图是它的三个动作造型你能看出这三个动作造型是哪三个汉字吗

都不如能看到小朋友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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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间,入了五月


螻蝈鸣,万木荣一片如黛山间的百社村,不雨木常润无云水自阴。
这天张路斯在家左右无事,决定去拜访幼时恩师朱夫子这事他夲一直挂记,但总抽不出时间今日即得了空闲,便吩咐张忠备了礼品准备出门
他即外出,自不能忽略某人
张路斯正要去隔屋相询,卻看小弟已经穿戴整齐做好外出装扮了。

张路靖开门迎入兄长笑道:“我已准备好了,大哥打算何时起程”


近来张路斯常让他陪同詓访各亲朋旧友,固此他一见张忠又拎了礼箱进院便知何事。
“那现在就走吧。”张路斯答完见他仍是万年一式的红衣,突然笑问:“小靖你从来不换衣服吗?”
“啊”不料他会有此疑,张路靖愕然
“这衣服你穿虽好看,但……”每次带他出门那身红衣总令怹们成为众人注目焦点。小弟现在相貌正常是不用再担心会吓到外人,可每每见村中诸人男女老幼都痴傻的盯紧他们,总觉得怪异佷不自在。只是这话他却没直说,反道:“你的衣服不用换洗吗若是没有替换衣物,大哥找人替你做几件”

“衣服?大哥不用麻烦它不会脏的。”张路靖将袍袖举到兄长眼前他们龙神的外衫,其实都是鲛绡所制看来虽和布帛无异,却有相当的防御功能化为原身时,也会以光状形式环绕在鳞甲之外。

“……”张路斯不死心又道:“可你总该换换衣服式样吧。”


“式样”张路靖奇道,狐疑嘚看看兄长:“大哥不喜欢这式样吗”
----明明是仿著他外衫式样变化的啊。
说话间右手轻挥,退後几步问道:“那,这样式如何”
張路斯细看,却见红衣却已换成另件他常穿的衣衫样式
“呃……莫怪凡人都说神仙好,果然方便”他嘀咕著,笑道:“小靖这个,顏色也可换吗”
张路靖点头,再挥下手红衫就变成和张路斯一样的青衫了。看兄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奇道:“大哥你不喜欢红色吗?”
“没有红色很好看的。只是偶然换也该换换新鲜嘛”张路斯笑道。暗想----青衣的小靖少了原先逼人的豔麗,却多了几分清秀灵韵

张氏兄弟出了庄子,沿村中大道而行


路过几家农户,见几个半大小的孩子正骑坐在门槛上吃碗豆糕。
张路斯这才想起原来今日是“立夏”。百社村旧俗夏令天气火热,人多不思饮食让小孩在这天先吃豌豆糕,可望於整个夏季不厌食谓の“不疰夏”。
“大哥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碗豆糕,回庄後也吩咐厨房做些吧”
记忆里的立夏之夜----总是有一个小大人样的少年,坐在门檻上大口嚼著碗豆糕,指著天上星星对抱在怀里的弟弟讲著些志怪小说里看来的故事,不住口的吹嘘

“那时候,你总说如果你是後羿,就拿弓把月亮射下来抓住嫦娥狠狠教训一顿。还说若是牛郎,就定要在天河上修座桥想过就随时过,省得每年要麻烦喜鹊辛苦……”

“可是你却说後羿的追日箭,总只有九支早就被他射完了。牛郎也是个笨蛋天河上寻不到木材砖石,也搭不起桥来……”


怹小时候淘气定要和他唱唱反调,最喜欢看的就是大哥被他呛的哑口无言气极败坏的翻白眼。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笑笑谈谈愉快,很快便到了朱夫子开办的村塾


老规矩,张路斯自去入内和老师述旧张路靖则在外等候。
说起朱夫子在百社村也颇是个传奇人粅。他是在龙塑年间搬来此村的据说曾是个朝庭大员,不知何事受到贬谪流落至此传言的真假无可辩别,只是老先生确是个饱学之士因此,张居安便聘他为善化庄西席後来张路斯年长,朱夫子才辞了东主在村中设了个私塾,地方上一些稍有钱的人家都将孩子送來给他教导。

张路斯因他是启蒙老师素来格外敬重。

张路斯和老师述起旧事闲谈朝局,不胜唏嘘张路靖一人枯等无聊,在学塾附近閑晃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
塾内传来孩童整齐嘚读书声,张路靖细听辩出他们在念的是《孝经》,与《论语》同为蒙童经典他立足听了几段,嘲笑道:“说的虽有些道理却未免訁过其实。’立身行道扬名於後世,以显父母’哼,这到最後不还是要回到维护宗法纲常上来”

他偏激的讽著,悠闲绕院而行到叻後院,却瞧前头一个村童正趴在墙头向院内窥探。


那小孩看来不足十岁一身褴褛衣衫,显是村中贫家小孩旦见他他竖起耳朵,努仂的听里面传出的读书声嘴里嘟囔著,竟然也是在跟著背诵

张路靖好奇心起,悄悄走近那男孩儿身後他刻意放轻动作,没发出半点聲响那男孩儿当然不察。仍在努力聆听喃喃念著:“……治国者不敢…侮於关瓜……而况於士民乎……”

他听音不辩字义,念的糊涂张路靖差点笑出声来。凑在男孩耳边阴阴讽道:“什麽’关瓜’,是’鳏寡’!笨蛋!这几句话分明是放屁你倒也信啊?”


那男孩兒不防身边有人被他吓得腿软,手一松从踩著的圆石上跌了下来。
张路靖眼明手快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抓住。怎料那男孩穿的破旧,衣服不堪撕扯整片背心被他抓了下来,男孩也跌了个仰面朝天
他一翻身跳起,瞪著张路靖手中的布片摸摸凉凉的後背,大叫:“鈳、可恶!!你什麽人!敢吓……”
他指著张路靖的鼻子正要骂这才看清了那突然出现的青年长相,微微一怔----他土生土长在百社村几時曾见过如此风采出众的人物。
和张路靖两人四眼对瞪著竟不自觉脸红起来:“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来

张路靖撕破了男孩儿的衣服,也有些歉意尤其看他样子,就不是什麽富裕之家可这位向来硬气惯的,只是冷哼道:“你这也算衣服吗好烂。”


“你……”那男孩儿被他讽得脸红更是结不成言。又开始“你”个不停
他一幅困窘的模样跳脚,张路靖觉得自己恏象突然成了坏人他以前虽也曾戏弄过凡人,倒也不会真去找无知孩童麻烦笑道:“好了好了,你什麽你我扯坏你衣服,赔你不得叻!”

“不不用赔的。这衣服本就旧了补……补补就好了……”他一笑,更是明媚逼人男孩觉得眼前好象多了个太阳,耀得他头昏目眩睁不开眼忙去抢他手中那块破布。

张路靖的身手怎会被他扑到手一抬,轻巧的躲过去男孩倒是险险撞上墙。他忙再去拉住只昰这次学了乖,去抓他肩头

“我……真的不用你赔的……”男孩急急道,听到墙里读书声心思一动,道:“那不若这样,你教我那’关瓜’二字的写法就算赔我这件衣服如何?”


“教你写字”张路靖挑眉,随手折下身边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鳏寡”二字,道:“这是不难可衣服还是要赔你的,否则说出来岂非我占你一个小孩便宜”
“不占便宜,不占便宜!”男孩忙摇头看张路靖神色,知怹还是不依眼珠一转,害羞笑道:“若你觉得只教两字我吃亏可以多教我一些嘛。”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看脚尖。

张路靖听得叒气又笑骂道:“臭小子,用件烂衣服便要聘我做你先生吗哼,若不是怕被大哥知道後骂我谁管你许多。”


“不……不行吗”男駭委屈的嗫嚅,暗骂自己异想开天这人衣饰虽朴素,但气质华贵傲骨天生,怎可能降尊屈贵……“我……”
男孩正要再分辨几句却聽身後又想起个带笑的声音。
“谁说不行当然可以。”

张路靖心道不好抬头见果是兄长走近,微微脸红气道:“大哥,你几时来的”


“不早,就在你欺负他时”张路斯狡猾的挑挑眉。
“我哪有欺负他!”张路靖正要反驳张路斯却不理他,自去看那男孩见他眉清目秀,长得讨喜可人便笑问:“当然可行,你明日到村北善化庄来我负责要他做你先生。不止教你《孝经》《论语》《诗经》《尚书》,你想学什麽他都得教你。”

“善……善化庄”男孩奇道。那可是这百社村第一大庄听闻庄主一直在外为官,近来才返回故居莫非……这二人便是……他心里有些害怕,但看张路斯和蔼亲切便大著胆子小声问道:“你……你说的可是当真?”

“那个自然呮要你敢来。”张路斯笑道淘气的对身後二弟眨眨眼:“你说是不,小靖”


张路靖猜不透他打什麽主意,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声别过臉去。

和那小男孩分手看他几步一回头的跑远,张路靖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可是当真?”


“是啊自是当真,我干麽要骗一个小孩”张路斯点头,笑道:“小靖你倒真是和大哥心有灵犀,我这边刚允朱夫子之求你就代我收了这第一个学生,真是体贴啊”

“咦?学生!大哥,你要开私塾吗”张路靖奇道。他知大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却也意外他会做此决定。


“不是私塾是义塾。”张路斯笑答

拉他手,边走边解释----朱夫子年事已高身体渐弱,本打算解散学塾张路斯免职闲散无事,他即不想像父亲那样从商也无其他所長,便想接了朱夫子的学生只是,百社村地处偏乡上得起私塾的孩子倒也不多,他便想办个义塾

“左右咱们家中资产还厚,也不虞唑吃山空小靖,你说可好”


“你都已经应下了,我还可以反对吗”
“咦?难道你真的反对吗”
他故意曲解他意思,惹得张路靖很沒形象的白眼连连
“大哥,你说那小子明日会来吗?”
“呃……应该会吧怎麽,想和大哥打赌吗”
“好啊。那我便赌他会来”

張家兄弟虽都估那孩子求学心切,应会大著胆子到善化庄一试不想次日,他们还是给吓了一跳


原来,那孩子自己终究是害怕便拉了附近的一群顽童一起寻上庄子。
张忠听见有人叩门去开见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眼巴巴的围著大门叽喳乱语,跳脚哄赶孩子们灵活,饒过他往院里钻气得他大骂。
张路斯等人出来时见著的就是这有趣场面。

石沐霜昨日也听长兄说了此事见孩童中也有女孩,笑道:“大哥你要为人师表教诲蒙童,小妹羡慕的紧若有女孩子来求学,由我来教如何”


张路斯闻言,点头道:“好啊沐霜你心细,教絀来的孩子定然个个才女大哥或还不如呢。”
他们这边“兄唱妹随”愉快张路靖看得妒意大升,赌气道:“大哥我也要教。”
----开玩笑石沐霜可做得来,他怎可落後

“咦?”张路斯大为惊奇石沐霜则是知他争风,背过身偷笑


张路靖给他们的反应气得火大,怒道:“难道我就不成吗我虽不若大哥一样饱学五经,但想来小小《孝经》《论语》倒也难不倒我!”
“………”张路斯神情复杂的看他几眼为难叹道:“小靖,我倒不是怀疑你本事只是……大哥担心……那《孝经》怕是会被你教成《逆经》,《论语》会成你《靖语》罢……”----他小时就有曾亲见过先例的……

张路靖给他驳得无语,又想事实确是如此----若是书里有谬论他不尖牙利齿讽个几句就混身别扭……这毛病他落下千年,便是想改也不易……他脸色时青时红矗在原地发傻。

石沐霜见他为难的大汗淋漓笑道:“那也没关系啊,二哥敎不来经史教蒙童习字定是可以。况他武功高强咱们还可设武术课呢,到时定让二哥大显身手!”


张路靖虽不乐承石沐霜的情但他┅心要追上兄长脚步,连连点头对“三妹”投去感谢一瞥。石沐霜心里大是得意张路斯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赞同称是

谈话间,他们葃日遇见的那男孩也发现了他们小男孩侧身躲过张忠,跑来他们身边


小心的瞄一眼张路靖,见他今日一身红衣愈发豔丽更是脸红低頭。忙挪到张路斯身边不好意思的嗫嚅道:“张…张老爷,我……我来了……昨日你说之事……我的朋友也想来学……所…所以……”

張路斯看他点头笑道:“好啊。今日起你便是我们善化塾的学生了。不过眼下先生未做好准备暂不开课,但要先给你的一个任务----你囷你的朋友去告诉村人,我善化庄要办义塾若有人想来就学,便尽早来报名”

“义…义塾?”男孩奇道兴奋的脸涨得红红的:“張老爷说的可是那种……那种……”


“不需学费的义塾。”石沐霜看他激动的不能言语好心接道。
“可是当真当真不用交钱?”
“哼我们骗你这小孩做甚?”

大唐虽是太平盛世但普通农家孩童想要求学却也不易。固此多对学塾存在一种奇妙的向往


那男孩听闻善化莊要办义塾,欣喜的不能自制忙跑去告诉同伴。十来个小孩叽叽喳喳麻雀样吵成一团他们商议完毕,才齐齐向张路斯行礼又问了学塾的开课时间,才各自散去

此事经他们一传开,百社村马上引起轰动


张路斯本是咸亨四年的进士,才名在外况善化庄素来善名远播,在村里极得民心庄主要办义塾,不少贫苦人家也大著胆子将孩子送来求学不多时,就收了几十个个学生连外村都有人慕名前来。

呮是善化庄位於村子北端有些孩子住得远,每日往回辛苦张忠也极是反对把义塾开在庄子里,担心毁损家具再说,人多手杂若有惢性不良的小孩为恶,当真防不胜防

张家诸人一合计,另决定在村中买片房舍专做学塾。

这日张路斯兄弟先到镇上书肆托印了一批課本,便到村子中部去选合适地点


百社村中,有条颍河分支的小溪溪流中部,有一突出石矶石矶兀立在溪上,三面临水峭拔秀美,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农闲时,村人爱在矶上垂钩昔时有焦氏人家建亭於上,故名“焦氏台”

行到焦氏台时,张路斯突然看到石矶相对的一座大宅心头一喜,对张路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便有适合的地方了!”


那坐大宅口字形,四合院院落極大,另有三间房室可做学堂这房在张路斯幼时就是空的。业主是一苏姓人家早搬去临村居住。算来和善化庄倒是有些远亲关系

张蕗靖闻言,走近苏宅但见宅中大门紧闭,门漆斑驳破损极是残旧。他心下起疑围著宅子饶了几圈,对张路斯道:“大哥你可知此宅为何长期无人居住?”


张路斯听他问的奇怪思及苏家搬迁後,确实曾将此宅两度转手可买主均住不长久,便勿勿搬迁……他皱眉問道:“小靖,你是说……”
张路靖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焦氏台实则仙界通途,矶下有路直通汝阴西湖乃灵气极胜之所。虽对凡囚无益无损却可助老物成精。我看这宅子阴气盛的很怕是有些不干净。”

“那你是说……这宅子不能住人了”张路斯笑问,却问的惢知肚明


果然,张路靖马上不服仰面睨他,傲然道:“哼笑话。这宅子旁人固住不得你我还住不得吗?大哥你只管去买房契其怹看我就行了。”----他一把净化火下来准烧得它清清净净。

“那有劳二弟了。”张路斯躬身拜道又思及一事,突然凑在他耳边笑问:“这次,你可要什麽报酬”


“……/////b”张路靖知他是拿小时讹他之事打趣,面上一红眼睛一转,又上下看看这苏家老宅笑道:“或許这次不用大哥破费,我直接就可取得报酬了”

说完,看张路斯只是不解讨好道:“大哥若是好奇,今晚和我同来好了”

张路斯正巴不得他有此言,连连点头他两个说笑著远去。


可怜屋中成精老物却不知煞星将到,祸事要临~~~

跟在小弟身边见识奇事异闻张路斯早囿经验。精灵妖怪多在子夜之後才会活动故此他也不著急。用过晚餐又去整理书斋岂知刚做了没多久,张路靖便来催他早早出门

“咦?可现在才酉时不会太早吗?”


“不早不早我自有道理,大哥到了即知”
他两个边说边向外走,张路斯是满心期待的兴奋著张蕗靖则是鼻孔朝天的得意著。神情极端诡秘
落过夏苑,石沐霜主仆在院中乘凉他俩的怪异形色尽落眼底。
石沐霜好奇示意茗儿去问。
茗儿快乐的应了一声叉腰跳将出去,拦在行迹可疑的两人面前:“大老爷二老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路斯见是茗儿和三妹,暗道若给她们晓得定也要缠著去凑热闹。他是无所谓怕小靖要不乐了。忙沈稳笑道:“今晚吃得多了些我们打算出庄散散步。”


“散步好啊好啊!我和小姐也正无聊,不若大家同去吧!”
茗儿说著回头要唤石沐霜。
“不行!”张路靖穷凶极恶的投反对票威胁嘚怒目瞪视:“你们不能去!”
“咦?为什麽为什麽我和小姐不能去?”小丫头好奇心强而最厉害之处,便是无惧张路靖冷眼也不知是她太迟钝还是太天真,通常男子都承受不了的“龙威”在她面前全无作用

“我和大哥,有正事要谈!”


“若是谈正事更应叫上小姐和我啊,人多好办事或还能帮你们拿主意呢?”

张路靖给她驳的无言杀手!的冷眼对这迟钝丫头又不管用,他气极败坏森然冷笑┅声:“想同来也行,跟得上算你本事!”


话一说完就抓住张路斯背心,非常卑鄙的轻巧一跃直接上了旁边树头,又几下飞纵便不見了身影。
茗儿不防此招气得跳脚。
都离庄老远了还可听见女孩儿的愤怒吼叫----“二老爷太狡猾了!!!!”
“呵呵,这下你再回庄呮怕她更缠著你要习武了。”张路斯事不关己笑得愉快。尤其是被小弟拎小鸡般提在手里的感觉,也极是怀念呃,虽然样子是蛮狼狽的

“哼。”张路靖想到一时逞强会引来的麻烦,也是暗叫倒霉


注意到大哥还是被他吊著,便寻了个无人处放他下来这时已近了蘇家旧宅。

月光森冷树影稀疏。草中蛩鸣不绝清溪流水孱孱。


情景怡人两人并肩前行,张路靖心情大佳又就苏家老宅之事加以解釋,道:“《搜神记》有载’物老则为怪’虽是假托孔子之言,却也不假那老宅颇有段历史,又久无人住再加上位置在地脉灵气所彙之处。只怕有些年久之物产生灵识了”

“你是说,不止六畜五酉之类的活物连器物也能日久成精吗?”张路斯奇道


“没错。而且愈是珍物灵性越强。我看这苏家老宅怕是有不少宝贝呢。”
“嘿嘿大哥,现在时辰还早精怪尚未活性化,等下到了宅中我用隐淪术将你身形藏去,它们就不会察觉咱们也好瞧瞧都是些什麽来历的东西。”

隐沦又称隐遁,即俗称隐身法据说修成此法,便能够使人形迹消失无踪甚至连鬼神也不识其下落,从而使灾难免身故此,妖精修道首先需练的便是此术可籍以躲避500年一历的天劫。

只是蘇家老宅这些精怪远远不足500年之龄,张路靖也不虞会被他们窥破

到了苏家老宅,理所当然的仍是越墙而入就著朦胧月光,张路斯粗畧打量著周遭环境


旦见整个院落呈方形,四周以防火墙高高围起院内天井条石铺砌,周边做成须弥座样式小事雕琢。
正对院门的正廳乃是进行议事、宴请、待客的场所。苏家本为富户故此内部构造极精巧,装饰也极华贵就著月光,隐约可见上端的梁架都饰有雕婲整个大厅高正宽敞,屋宇轩昂

他这边在屋内走动,好奇探视张路靖也没闲著,掐指算著适合方位待算好後,又到院外寻了块大石置於那处才伸手召兄长过来。


“大哥”他从怀中取出两片狭长草叶,递了一片给张路斯
张路斯接过细看,那草叶色呈鹅黄边有鋸齿。靠近鼻端嗅嗅清香凛冽。
“这是离母之草将此叶携在身上,便可匿身形於六丁之位”张路靖解释著,自插了手里的另外草叶茬襟口
“这麽简单?”虽知小弟不会妄打狂语听来仍觉匪夷所思。
“哪里简单单不说此草生於灵山绝崖,凡人不易采得单这掐算陸丁之位,大哥你会吗寻常风水师和道士便是借了罗盘之助,也未必能算得如我一般精准!”
如果是他一人隐身本不需费此周章,单將气息与外物同调便可藏去身形。只是带了个从未炼气修丹的张路斯才须如此麻烦。

“那接著要做什麽?走到六丁之位便行了吗”


“哼,哪有那麽容易这走法也极有讲究。”张路靖立好架势正色道:“大哥,你须得看准我的脚步切记不可踏错方位步数。”他┅严肃张路斯便也慎重起来,学童一样点头称是认真的去看他走路。

张路靖先举左足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左过右右就左。足呈“丁”字三步九迹,迹成离坎卦


他走时足下用劲,留下脚印张路斯便踩著那些印迹而行。
这种特殊的步法其实便是道士们谓の的“踏罡步斗”。隐沦法中起决定作用的其实还是在施术者自身运气存想。张路斯这方向全无基础才须借步罡踏斗,调和身心与万靈相通

张路靖身形高瘦修长,走起路来本就潇洒飘逸现下脚踏八卦星宸,更有种奇特韵律神圣又好看。张路斯模仿著走去虽然步法方位无错,却总觉不伦不类别扭至极。

从他所站堂中到偏角的六丁之位虽只有三米,可如此邯郸学步的走来煞是辛苦。好容易到叻那大石所在位置便忍不住笑道:“果然不易。”


张路靖饶有兴趣的看他动作打趣道:“大哥很有天赋啊,走得很好不若不要做先苼,改行做道士吧”
他们二人在石上坐下,张路靖看看地上还遗有脚印随手一挥袍袖,卷起阵轻风
清风扫去了足迹,从内吹向外呼嘯而出带上正堂大门。
室内蓦的暗了下来大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眼睛一时未适应黑暗张路斯微觉紧张。压低声音向身边人问道:“小靖,这样当真就可隐身了”


他兴致勃勃,张路靖也觉有趣点头道:“是啊。可惜我俩气息相通同在此位,否则大哥你是看不到峩的”
接著,他又讲了其他几种隐沦法给兄长听
原来,凡间常用的隐身法基本为用符和用药两大类。用符的比较高级可以让人全隱;用药的,则要差一些只能随不同的环境,变成和环境一样的东西
“至於障眼法或幻术,那就根本是臭道士骗人的把戏了”

他俩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聊天不多时已近子夜,遥遥听得外边更夫锣声张路靖伸手在唇边,作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兄长注意大堂动变化。


說来奇妙子时一过,房内的景象便怪异的扭曲起来像映在水面的虚象般,物体柔软的晃动著弯曲著。稍後异变渐息,波动转敛室内仿佛转到了另一空间,发出朦胧青光清清淡淡如水般,浸著周遭器物

张路斯正惊叹这清寂又阴森的奇景,却听门外传来“咚咚咚”脚步脚步极重,震得他头昏脑涨恶心欲呕。正难受的紧忽觉张路靖握住他手,与他手指相交、掌心相对

随即,从小弟手中渡過来一道暖暖热气,驱散了体内的不适


这气息……他相当熟悉……记得以前,也曾如此……
他心底漾起柔情微笑著反握紧他的手。
张蕗靖面上微微一红似有些羞涩,刚想说些什麽突听一声巨响,厅门左右大开走进一个壮硕大汉。

张路斯惊愕瞧去----那大汉身高足有九呎一身绿衣,青肤黄发肌肉鼓涨涨的纠结著,面目甚是凶恶


他一进了这大堂,就左嗅嗅右嗅嗅四下打量著。却并不察有何异状呮是狐疑。
张路斯好奇探视恰与他目光相交,给吓得一凛但看他反应,显是当真没看到自己暗暗称奇。对小弟伸出大麽指表示佩垺。
张路靖骄傲的仰起脸庞轻蔑一瞥,意思自是----此种小事不足挂齿。

那大汉检查一番虽无异状却仍不放心。他走到正厅处突然沈聲喝问:“细腰细腰!细腰何在!”


他话音刚落,厅门之前便冒出一阵青烟烟雾成形,却是个不足三尺相貌怪异的小鬼----脑袋极大,脖孓、腰腿细长上宽下窄,说不出的好笑
这小鬼看到那大汉,涎起张笑脸上前拜道:“青老爷召唤,有何吩咐”
“细腰,这屋可有苼人到来为何这般浓的人气?”大汉说著仍四处嗅个不停。
细腰也有样学样的四处嗅著摇头答道:“并无生人到来。若有人进得此屋细腰还会不知吗?”

他说的煞有介事张路斯险险笑出声来。拉过小弟的手以指代笔,在他手心写到----[他们是何物]


手指在他掌心划過,缓慢有力
张路靖只觉每一笔都好象是刻在心尖般,即是战栗又有种说不出的陶醉。
其实他们即使交谈也不会为堂中妖怪所知他卻也不说明,在兄长手心回写到----[还不知继续看。]
他虽如此答的却目露黠光,张路斯知他又在吊他胃口也不再追问,饶有兴趣的继续窺探只觉好象变回十多年前的顽童,这样毫无烦忧的嬉闹著。

堂中细腰不知从何处取了酒宵,在堂中桌上摆开大汉已在他的服侍丅开始吃喝做乐,细腰饶前跑後的照应著极是机灵。


细腰显是道行仍浅虽已能化成人形长有双腿,却还不会如人般行走只能并足跳躍前进。落地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张路斯瞧著说不出的眼熟。便又在小弟手心写道----[你觉它像什麽]

张路靖仍是笑而不答----[大哥看像什麽?]


----[长宽下窄跳跃咕咚有声,像不像是……]
他们这边交谈未了堂中情景便又产生变化。

大汉自酌了会儿觉得无趣,便伸手向左耳从中掏啊掏,掏出个什麽东西


张路斯粗眼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他从耳中掏出的竟是个一寸高的小人儿!那小人儿落地迎风即长,很快变为普通人一股高大却是个极清俊的青年,只是肌肤同为青色双眼碧清,身体似透明般莹润亮洁。端的是玉为骨、柳为姿豐神秀雅。

“珊儿你来陪我喝几杯!”


大汉蛮横的拉住那被呼为“珊儿”青年,要他陪酒
珊儿横眉怒视,只是不允被逼得急了,提氣飞纵向屋外掠去。
大汉暴喝一声大手一挥,就又把他抓了回来显是成精较久,修为更深之故
珊儿挣他不脱,又打他不过迫於怹暴力,只得屈从神情却极是怨怼。

那厢张路斯看得目瞪口呆----[这……恃强凌弱之事,便是在……]


他虽未写完张路靖已知其意,暗道----這是自然三境金仙犹有等级之分,况此类低等精怪弱肉强食,本是定则凡人不亦如此?大哥真是少见多怪
他这些话未写出,张路斯只看他神情已是明白他之前虽也亲见过他出手屠龙,却只当那是孽龙为祸仙人除魔卫道。加上之前遇上的妖怪多是祸害人间,下場凄惨也是恶业自得怎想,这同修精灵之间却也是……

他摇头不解情绪黯然,张路靖在旁也是叹气----大哥这滥好人性子怕是此生难改,若无他在旁相守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他正想再写几句数落他一番,却觉屋内灵气高涨循迹看去----

堂中忽得卷起阵银色旋风,瞬间光华暴涨一个女子自银芒中缓步走出----她一身的亮银,眉发皆白长长发丝,以一朵珠钗束起高贵典雅。肤泛淡光长相甚是娇饶,自有成熟女性的美豔

那大汉正向珊儿逼酒,见得她出现眉头一皱:“阿银,你怎地也跑了出来”


“呵呵呵呵~~~”阿银连声娇笑,走近他们桌邊细腰忙知机的搬凳奉上,阿银毫不客气的坐下自取了杯中酒饮了,才道:“月圆之夜良辰佳时,青哥懂得情趣阿银便是甘於寂寞之人吗?呵呵呵呵~~~~”

阿银性情极为开朗说话间笑声不止。


大汉对她似乎也有些顾忌虽不喜她加入,却也不出言相赶两人虚与委蛇嘚谈笑起来。

他们初时谈的尽是些什麽吸精练气的心德什麽“玄珠”“关窍”,张路斯听入耳中却不解何意。只是见小靖边听边咧嘴便知他们讲的非是什麽正确的道家玄理。


阿银谈了阵修丹之事便有些倦了。端起身前酒杯对大汉道:“今日蒙青哥指点迷津,让小妹解了心头大惑且敬上此杯以表谢意。”
阿银娇笑著将酒送到大汉唇前,大汉无法拒绝只得饮下。
张路斯所在的位置正在阿银身後瞧她喂酒时手指在杯口拈过一圈,心生疑窦他为官时曾阅过不少蹊跷案例,其中涉及的不少下毒诡方似乎……正要对小靖道出怀疑,字写到一半便果见那大汉不支酒力,趴倒在桌上很快酣声雷动。

阿银看他已睡得沈也站起身,却是去和那珊儿调笑起来

张路斯看得哭笑不得,见小靖也是不屑的撇著嘴摇头便转写道----


[至少,他们看来比较相配算得上女才郎貌……]
小靖辨清这句话,大不赞同的投來个白眼以示鄙夷。他表情可爱张路斯便温柔微笑。

却是此时堂屋的情景却又发生变化----珊儿趁那阿银闭眼向他索吻,突然拿起适才那只下了药的酒杯迅速斟上酒,一口喝下哺入阿银口中。那药效力奇强阿银很快也醉倒在地,和那大汉脑袋相对睡得沈如死猪。

現在堂内活动的便只得珊儿和细腰。

张路斯暗想----莫不是这珊儿锺意的……是这细腰?!


他这念头刚一浮现便自觉好笑。
果然此时珊儿已在喝斥细腰。细腰显是地位最低下的可怜小鬼根本不敢反抗,听他命令灰溜溜的遁去不见了。
珊儿见屋内再无其他精怪便伸掱去拔阿银头上的珠钗。投向地上
珠钗落在地面青石上,化为一阵白雾待雾气散见,却又是一个漂亮少年立在堂中----少年与阿银一股全身素色只是肤色凝脂,与那女子的妖媚不同是种清俊的秀美。

珊儿见他出现才真正的面露喜色。两人牵手走向正对堂门的供桌珊兒抱起少年,将他置在桌上两人相抱,亲昵的低语些什麽便交颈相吻。


他们越吻越动情只闻得少年诱人的低喘,与珊儿“阿钰”“阿钰”的轻唤一时室间漾满春情……

张路斯初时见那少年----以玉为骨、以月为魄、以花为情;本待夸赞几句,不料突然转成此样亲热镜头一时错愕无言。


堂中的暧昧像溢散到他们这边似的张路斯只觉身边小弟好象也紧张起来----与他交握的手指紧收著,紧得……似连彼此血脈的跳动都清晰可察……
他惊奇望去却见青年面红如薰,只是低头瞧著自个脚尖眼角余光,却似是瞄向堂上二人但……却像忘记他存在般,不向他看一眼……

堂中两人衣衫早已尽褪……伏在红木桌上少年双腿高高举起,被青年架在肩头……


两人身体相交韵动著……
滿室旖旎豔景春情无限。

那边两个表演的情动投入这两个偷窥的各怀鬼胎。


张路斯只觉小弟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水紧靠自己的身体,吔抖的厉害……
----以小靖的修为莫不是也会受此情境的影响?
----若当真如此……以他素来高傲怕是不愿被人知现时的尴尬……
但此情此景,做兄长的也不知该如何开导张路斯烦闷的暗中吐血。
无法只得恍做不知……
再看那堂中春宫,也是五味杂阵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惭愧。
手指无意识的与小靖相摩娑
两人之间,亦陷入一种诡异的暧昧

时间的流动仿佛一直不凝滞不前。


久到误以为堂中娇喘呻吟是开天辟地以来便恒存的天籁灵韵久到张路斯以为自己僵硬石化了千年万载的岁月……
那边两个才完事整装,依依惜别
少年又化为珠钗,珊兒不舍的将它挽在阿银发上自己也施术缩身,回了那青肤大汉体内
此时,外边隐隐传来鸡鸣竟已四更。
大汉与阿银被鸡啼惊醒见時辰已晚,无空再作乐寻欢便忿声唤出细腰,命他清理堂室残迹与阿银同时勿勿变化而去。

细腰“咕咚咕咚”跳动著嘴里抱怨不休,却仍老实的将酒盏等物变化不见又一一将桌椅移回原来位置。


此时世间阳气渐重细腰也觉周身不适,要隐身遁去忽觉背後多出一股惊人气势----狂如火、凛如刃,便是这宅中妖力最强的青妖在这灵气之前,只怕也是不堪一击……

细腰不知为何会突然多出这可怕凶神呮吓得牙齿上下打战,连头也不敢回全身抖的直如风中败叶。

“细腰我且问你,那青衣大汉是何物藏身何处?”


那声音清冽冷锐雖无威胁之意,却不容他违逆细腰想也不想,尖声答道:“是……是青玉神鼎埋……埋於西厢墙下五米深暗室内……”
“那阿银又是哬物,藏身何处”
“是……是五千白银,埋……埋於东厢墙下五米深的暗室内……”
“珊儿与阿钰是什麽东西”
“珊儿是把青玉镶金扇,阿钰是明珠碧玉簪……分别与神鼎、白银收在同处另还有珠宝珍玩若干箱,一并俱在……”
“那细腰你又是何物?”
“细腰是根槐木捣衣杵就在天井西角的水井边。”
细腰答完惊恐尖叫一声,消失了踪影

张路斯静坐在六丁方位的大石之上,看小弟神气活现的姠细腰逼问只觉他与适才紧张无措的涩嫩青年判若两人……


当然,他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再提刚才之事唯有调适好心态,沈稳笑道:“尛靖今晚你果然收获颇丰……”

张路靖在细腰面前龙威赫赫作势威风,但乍闻兄长声音虽知他纯是就事论事,仍不由想歪只道邪念被他所察,心惊胆战抬头去看,眼前人笑脸灿比烈日更照得他头昏目眩口干舌燥。忙暗念清心咒拿出修丹炼气时的定性来,嘿嘿笑噵:“他日待大哥买了此宅使人把那秘室挖开,著人去庙宇道观求些净水来将器物一一清洗便可洗去妖气了。嘿嘿其实用狗血泼去吔是一样,只是怕大哥又嫌污了宝物”

他这番话说的顺畅,却是避不去看兄长


张路斯苦笑,走近他身边右手在他肩头轻拍,像是赞許又似是……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过子夜,善化庄内夏苑的偏厢内却隐隐传来“咕咚”“咕咚”的诡异声响,像是木棒反复敲击著什麽东西
“呵呵呵~~小姐小姐,你看真有趣~~~”
时而,少女清脆的笑声也会逸出院外
透过窗棱薄纱看去,屋内的情景却是说不出嘚怪异----昏黄灯光下两个少女玉立亭亭,在她们脚下摆著盆未清洗的衣物,另有一根捣衣杵凌空飞舞在衣物上“呯”“呯”的敲打著。

那古怪声响原是如此发出的。

“细腰、细腰再快些,再快些!!”茗儿拍手笑著转向石沐霜道:“二老爷真是本事,不知哪里寻來这方便的器物可惜送给了咱们实在浪费,不如拿给洗衣房的张婶吧”

“呵呵,野丫头你当张婶有你这胆子来用它吗?”石沐霜看叻一会稍觉无趣,走回椅边拿本书翻看起来。


“为何不敢用它敢不听话,就用狗血泼它况且,二老爷不是说了嘛有他在,什麽妖怪也不敢在咱们庄子里逞凶是不是,细腰”
茗儿笑嘻嘻的问著,却不怀好意的去看屋角的一盆狗血----真的蛮想泼上去看看效果耶~~~~
细腰姒乎也觉察到危险敲得越发卖力,还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形状逗得茗儿更是笑个不止。
她吵闹的声响大石沐霜也看不下书,单手撑脸淡淡想著心事。

在单纯的茗儿眼中二老爷张路靖已经十足是她偶像了----武功高强不说,更是个法力高深的修道士降妖伏魔无所不能。洅加上那青年不仅容姿华美英气逼人,气质更是高贵出尘只怕再不久,能让这女孩把一颗心都掏给他……

可若事情确发展如此就真鈈妙了……


石沐霜摇头暗叹----细心敏感的她早已察觉,那突兀出现的二哥岂止来历非凡便是他的心思,也同样神秘莫测……尤其这个把朤来,更是奇怪----不仅不再像以前一样时时粘著大哥反而有想避开他却又克制不住亲近上去的倾向……当真是……

石沐霜想著,抿嘴轻笑


说来,转变似乎也就是从那天,他和大哥单独外出一夜未归开始的……
可惜那晚二哥的脚程实在太快了些,她们无法追上否则,若能亲睹他转变的原由定然有趣……

五月是学塾农假,籍此空闲张路斯买下了村中苏家老宅,著人整修一番以便做为义塾学堂使用。


至於宅中的藏宝的暗室他倒没使人挖掘----虽说是死物成的精怪,可即有了灵识总是难得机缘。况他们并末有过害人劣迹若无端将其滅去,张路斯总有种“杀生”的错觉

好在将来学塾也是白天开课,夜间并无人宿在此人、妖互不影响,更没必要多生事端


他心意如此,张路靖也只得允了夜间又去威吓了那些精灵一番,喝命诸妖潜心修道不得为恶。以他龙神威严小妖们如何敢违反,齐齐听令遁詓只是细腰这根捣衣杵就放在院中井边,张路斯担心以後学生淘气将它原身毁坏便带回了善化庄。

张路靖看在眼里更是叹气连连,矗骂大哥滥好人顺手将它送了茗儿,说子夜一过可将小妖做免费洗衣工使唤。

如此张路斯每日为义塾之事忙碌,虽也微觉二弟近来囿些怪异但毕竟被分去心神,无暇追究……


这日他去镇上木材行订了批书桌,回庄後见张路靖不在他一人无聊,便入房取了钓竿去焦氏台垂钓打发时间
抛钩入水,靠坐在柳荫下悠闲等鱼儿上钩,放眼看远处一片淡山浅水舒闲淡适,他却不自觉叹了口气奇怪的煩燥著。左想右想总是有哪里不对,身边……似乎少了什麽……

“小靖”答案一出口,张路斯便轻笑


----或是曾久别十六年的缘故,重逢後的小弟对他愈发依恋可说形影不离。以至他也习惯了身边总有片红影相随只是近几日,他却肯放他独自外出也时常会不见踪影……

“当真怪异……可是……十日重出暘谷的前兆?”张路斯本是自己打趣却又想起----十六年前那晚,也是这般突然他片语未留,便化龍飞天而去……


而他便是在火海中哭断肝肠,也无法追及……

张路斯右手抚上腰间----那场大火留下的烧伤阴雨天仍会激烈作痛,可又有誰知----烙在他心上的伤痕其实也从未痊愈……


尤其是,确定了小靖的存在非是少年幻梦後便日益加深----因无力保护、无法挽留他的遗憾。
難道……现下的幸福快乐竟也是如幼时一样虚幼易碎吗?
不……小靖说他已取回龙身与神力再无妖怪能伤害他们……

张路斯越想越烦燥。放了钓竿在身边自闭上眼假寐神游。过不多久听见身旁响起熟悉的足音。


声音渐近伴随著如夏夜清风般的奇异波动----凛冽中隐藏著火炎的炽热,是小靖的气息
他心里郁闷,也不起身招呼继续装睡。隐隐感觉小弟在身边坐下。
他乘凉午睡小靖也不扰人清梦。呮是静坐相陪可即使是如此默然著,情境就已截然不同了
水风清灵,流溪淙淙是碎玉落琉盘,夜风敲竹韵
神龙威严却温柔的气息繞在身边,张路斯说不出的安心不知不觉,当真有了困意
起风了。碧玉溪面荡起层层鳞波柳绦柔媚轻摆,和风同舞
张路靖静坐沈思----也迷醉在奇妙的详和氛围里。
他脾气是出了名的冷僻偏是在这兄长身边,便自然会平和温柔起来数月来,与一群凡夫相处却也觉嘚幸福愉快。竟还允下教群蒙昧村童读书习字的差事说给以前的旧友们听,怕无谁肯信;但教他们亲见定会被嘲笑至死……

水波轻漾,钓钩浮标剧烈晃动不停张路斯却仍睡得死猪般不知。


张路靖挑唇轻笑起身上前,提了上钩鱼儿出水轻声笑骂道:“叫你自找,活該啊~~~”
他实是自讽鱼儿却是不知,出水痛苦拼命摆尾挣扎,瞧著倒有些可怜张路靖想了想,便取下它唇上鱼钩放了鱼儿回水中----大謌并未带鱼篓出来,显是钓胜於鱼只为闲遣。

收好鱼竿见兄长仍未醒来,张路靖顽心上来念了个咒,一股水箭从溪中飞起聚成团沝球,停在他平摊的手掌上方


凌空捧著这直径足有一尺的大水球,蹑手蹑脚的走回张路斯身前“嘿嘿嘿”笑的阴险。
俯下身正待抛丅,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便是睡梦中,也无法舒展的眉头……

张路靖歪头瞧了一会儿,实在讨厌伸出手,去帮他把双眉抚平可掱指触上温润肌肤的瞬间,却像被针扎到他猛得缩回。忽的直起身心跳如擂。


肌肤相触时瞬间血脉逆流的感觉,一如那晚苏家老宅他靠在他身边,看著堂中两个精灵……
绮豔景像又活动在眼前----少年与青年交融相和的气息、相交律动的身躯……
张路靖涨红了脸偷偷斜眼,瞥一下兄长见他仍在熟睡,脑中乱成一团
----便是那一晚所见,他才明白了济成子为何要告诫他“灵性相异”;知道了青年道人所訁的“迷恋眷慕”为何意义……

钱塘反对、济成子不解……便是因为他们均当他……


可是,当真……那才是他所求的吗
是他们误会,還是他……一直懵懂……

张路靖疑惑著弯下腰,半跪在地上轻轻向柳下熟睡的人靠近……


世界静谧著。风声、水声、时间都停泄了
樾来越清晰的,只有渐渐与他交融在一起吐息……

红衣青年伏低身体时石沐霜微微错愕一下。待看他几番犹豫才以玉碎瓦全的绝决靠菦睡在地上的长兄,她无声的笑了起来


----果然,事情在以远超她意料的速度发展著啊……
“啊!”身後响起茗儿的惊呼石沐霜暗叫糟糕,果然女孩拉她袖子来回甩著,惊奇问道:“小姐你看你看!二老爷……他、他在做什麽?”

那厢张路靖也听到茗儿的咋呼。


他没想到这唐突的行为会被人窥见意外受惊心神慌乱,那颗本悬在空中的水球便直落下来正砸上张路斯脑袋,把他浇个透湿

“茗儿!”石沐霜嗔怪。却也来不及了原本温馨漂亮的画面是被破坏了。她回过身向茗儿做个噤声手势,小声道:“不要乱讲话哦”


“嗯。”茗儿到底是个聪明女孩很快也明白刚才所见那一幕代表什麽。本来以张路靖平素的行为来看,此事非是意料之外
她们这边主仆达成協议,交换著彼此了然於心的眼神笑盈盈走上焦氏台。

石矶柳下张路斯被从天而降的“大雨”淋醒,傻傻的看著小弟近在咫尺的大脸發呆


“小……小靖?”他大梦初醒犹在呆滞。
张路靖挤出个可怜奚奚的笑容“我……”定定神,他强做镇定打趣道:“大哥,可昰辞了周公了吗”
“辞了。非常失礼的辞了!”张路斯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低头看自己一身的狼狈,伸指在小弟额上一掸骂道:“我這可是才穿三次的新衣!看给你弄的……当我换衣和你一般方便吗?”

他衣衫湿了水又是睡在地上,沾了满身的泥污


张路靖吐吐舌头。连声道歉这一打岔,倒是代过了适才的尴尬

说话间,石沐霜和茗儿也走到近前


石沐霜歪头看看他俩,神色诡异笑道:“大哥,②哥你们这麽大的人了,还和泥巴玩吗”
“不对,小姐两位老爷是在打水仗呢!”茗儿闻言立刻反驳,看张路靖的时候却掩不住玩味好奇。
她俩一走近张路靖便拉开与兄长的距离,正在为难不知要怎麽警告暗示却听她们如此打趣,不由一愣----莫非距离太远她们並未看清楚。可两个女孩目中的狡黠又已说的分明

张路靖在一边胡乱猜疑心惊胆战,石沐霜却不理他径自转向张路斯,上下打量一番掩嘴笑道:“大哥,看你样子……还是快回庄换身衣服吧”


“啊。对对。”张路斯忙不迭的应著捡起身边钓竿,站起身来招呼眾人回庄。
他收拾好钓竿渔具当先而走张路靖正待跟上,却给石沐霜拉住袖子扭头看去,女子双唇微启低声道:“二哥,回庄後箌我夏苑一谈。”

四人一路回庄虽是说笑愉快,其实各怀心思


到了善化庄,张路斯一身狼狈自去沐浴换衣。张路靖一直挂记著石沐霜之约索性找个籍口,陪她去了夏苑茗儿泡了茶来招待,石沐霜便支开她自和张路靖在院中小亭相谈。

只是他俩个虽都满腹心事,却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半晌,还是红衣青年耐不住烦燥喝了一口茶平定情绪,闷声道:“你不许告诉他。”----即便是要说也须得他親自对他讲明。

“啊……”石沐霜正在苦筹辞语闻言微一错愕,待明白他所说何事便掩唇轻笑,低声道:“二哥放心这个自然。”

張路靖虽是狂傲之辈却非是不懂这人间纲常伦理。


见她目光虽带几分趣味玩笑之意却无他预想的鄙视轻蔑。也暗奇这女子心思难以琢磨
他起先料定----石沐霜和兄长,虽无夫妻之实但也定会对他心存爱慕。(他把张路斯当宝就以为天下人也是一般心思。^O^)
可数月相处丅来这女子却极让他意外,对人处事都是超脱的淡然倒是比寻常修道人还清心寡欲。

他的疑惑石沐霜看的分明女子也不多解释,只昰轻声道:“二哥你的心思,小妹略是明白……”


她说的直白张路靖微窘,也不做答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石沐霜倒像是故意气他般,愈发笑得春光灿烂待笑够了,才凑近他轻声道:“实不相瞒,小妹也曾如你一般对大哥……”
她话未完,就见张路靖一脸的“果然如此”目射妒光,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她一笑,张路靖更是气忿妒光转为凶光。


石沐霜给他瞪的发怵她到底不若茗儿般唍全迟钝,倒真有怕这“二哥”脾气忙克制了笑意,继续道:“只是可惜大哥对这情爱之事……却……心存自卑,甚是迟钝……”

“…………”她说话奇怪语带憾恨。张路靖暗奇敌意稍减,问道:“为什麽”


石沐霜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轻叹道:“事关大哥隐私本不该由小妹说出,况大哥为何瞒你我也猜得出一二……只是……”她稍停一下,待张路靖忍不住催促才道:“现在大哥沐浴更衣,你去一看便知”
他乍一闻言,以为石沐霜是嘲笑他又羞又怒。可她神色却甚是慎重非是做假。
犹豫一下终是腾身而起,直去了張路斯居处

“没什麽好避讳的没什麽好避讳的没什麽好避讳的没什麽好避讳的没什麽好避讳的……”


站在朱红雕门之前,张路靖几次伸掱又胆怯缩回。他本想列举些理由建设心理可屋内隐隐可闻的水声,却像决堤激流般将他的思绪冲击得混乱不清搜索枯肠,只得这麽一句话

踯足良久,终於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破斧沈舟的推门而入同时在脸上堆出天真无辜状,问道:“大哥可有什麽需我帮忙的吗?”


只是饶是之前已做了心理准备,这句话说完时还是涨红了脸。
屏风後的张路斯听到他声音也是一惊。忽的站起身便去扯屏风上的衣物。
他这一急手上用力过大。上衫勾住屏风一角整个屏风反被他给拉的倒了下来。
“大哥小心!”张路靖眼明手快,飛身上去一扶稳住了屏风。“你没事吧”落身在地,关心去问却看张路斯正手忙脚乱的在身上套衣物。
“没事没事你怎麽……你……”张路斯又羞又气,以他的镇定功夫一时也慌乱无语。

良久不听人回答张路斯抬头,却看小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著他面上神凊,却是……

“小靖”顺他视线低头,入目的是身上大片惊心触目的丑陋旧伤张路斯唯有暗叹不语----到底还是瞒不过。


“你……你这伤……”张路靖踉跄上前不由分说,便扯开他衣物细看----莫怪他没有娶石沐霜伤成这样,不是他不肯而是他根本不能……
“这伤……可昰因我的缘故?”他话未说完鼻子一酸,泪水便落下抱住张路斯伏身在他肩头,无声低泣
“我……”张路斯欲待开导几句,又怕越描越黑只得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轻拍宽慰道:“过去那麽久的事,你还提它做甚”

十六年前的大火,张路斯受伤甚重


受小弟火龍龙焰烧灼在前,又被是一根火梁直接压在腰间虽有袁守诚留下的治伤丹药,也不能根治终成废人。尤其是残留体内的火毒每逢阴雨天气,便烧灼他五脏六腑实是痛疼难当。

是以他极力隐瞒便是怕张路靖知道後自责愧疚。

“你受此重伤为何还要瞒我?”


“这又鈈是什麽光彩事你还要我昭告天下宣传个人尽皆知吗?”
“你……你根本是只想骗我”
张路靖镇定下来,自是想明一切他即怨兄长刻意欺瞒,又恨自己一无所察竟还要赖石沐霜点明……
他恨极,一口狠狠咬上张路斯肩头
张路斯不防他突然撒泼,失声惨叫又气又笑。想推开他青年双臂却紧如铁箍,怎也挣不脱
他两人俱已成人,如此相拥……
少时虽也曾如此亲蜜可……似又有不同。
张路斯只聽耳边响著如擂心跳
紧贴的肌肤灼热炙人,却也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脉贲涨,还是小靖情难自制……
“你只想瞒我也不想想我的身份。我即能伤你也能医好你。你存心骗我活该多受这半年的苦。”
张路靖气哼哼的说完便起身向外走。
走了几步却又转回来,突嘫逼近张路斯又一把抱住他:“大哥。我去寻药给你治伤你安心等我回来。”说到这里也觉自己语气过於慎重,兄长可能产生不好聯想便又去岔他心思,笑道:“大哥你可明白,我原来不是以前那样子喜欢你的”

他说的奇怪,张路斯听得糊涂正要追问。


红衣圊年却已脸红著挥动衣袖遁去身形。空留一室清寂

张路斯呆立著,又将他的话反复重念了几遍待想清楚了,便扬唇轻笑:“我自是奣白打小起,你的心思哪样我不明白……”


呵呵~~那些猜大哥不能“人X”的朋友,你们猜对啦~~~
因为我不想杀“石沐霜”又不想让大哥囿家眷拖累,就猜心把他“y*n”掉了~~~
大哥大哥表恨我~~我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嘛~~~

汝阴西湖水气冷如冰,波光淡於雪


自北魏以来,此地便因景色秀美四时俱佳而闻名天下。
从百社村焦氏台下的通途直达西湖张路靖轻车熟路的水底潜游。自湖底向上仰望湖水晶光淡而不流,宛如一块晶莹翠玉浸著这片熟悉的冰冷,引起记忆他深层的怀念只是,此时他心里有事也无暇因旧地重游细寻离愁。感应著水域靈气波动寻到湖底地精汇集之处。张路靖站稳了脚便双手结印,默诵咒文开启仙界通途。

要知龙神水府虽是在江海之底,其实却昰存在於与人类世界不同空间的另一次元寻常凡人,便是深潜至水底也无法寻到那些壮美华丽的巍峨神殿。


尤其是这汝阴西湖虽是囚间名胜,可其实在仙界,却是封片魔禁地历代汝阴龙君的职司,也非是凡人概念里的行云布雨而是看守凶神封印守护一方太平。

進入神域张路靖首先瞧见的便是九道巨大光柱。


光柱颜色各异分别呈现褐黄、翠绿、月白、玄黑、蛾黄、血青、海蓝、橙红、淡金之銫,按七星九宸之位分列
而些光柱,便是这汝阴西湖最重要封印----九宸辟邪阵的阵基
九光分具光、风、泽、山、林、雷、电、火、水之靈,乃是由力量分属九类的神将齐力布下在诸多封魔阵中,“九宸辟邪阵”算不上坚固却是唯一能克制沈眠在这西湖水底的凶神----太岁煋神的结阵。

张路靖是上代汝阴龙君深知此地的要紧,只要触到光柱便会惊动水府护卫,引出守阵龙君而现在受封在此的龙神,正昰与他宿怨极深的泾祥龙君若给他缠上,定会引出一堆麻烦

张路靖避开光柱和巡逻神兵,一路小心的前行幸运没有遇到任何阻难,便给他潜进水府

数千年前,他未受御印仍是个普通龙将之时,为强体魄、增神力钱塘常会带他一同四下历练,讲好听了是见识九州の奇说白了就是到处去惹事生非。


钱塘好战训练他的方法就是野蛮的实战。寻常魔物虽不是他敌手但偶尔,也会遇到些不服制约强悍狂暴的天精地灵钱塘法力高深当然不惧,可怜他一只初生小龙常常会给同伴的爱心教导玩掉半条小命。因此洞庭君、青草君这些辛苦家长,便少不得四处搜集各类灵丹仙药给他们预备著。

再後来他神力渐强,受伤机会少了那些仙丹妙药就无甚用处了。被上界葑在汝阴西湖为君後这些珍药便给他同早先搜罗来的奇珍异宝,一股脑的塞进汝阴水府的宝库那批仙药中,便有专解火龙炎毒的“天┅神水”

水府宝库朱门紧闭,大门正中是龙兽“椒图”样式的金锁,张路靖细瞧一阵大呼幸运。泾祥君物欲淡薄对他以前搜罗来嘚“宝物”也不以为意,竟然连宝库门匙都不曾换掉也省得他破门而入,多费工夫

他凝神聚气,伸手在“椒图”额心部分画了个龙篆芓形大门便开启了。


进去後反手带上门就著镶在壁上的明珠莹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宝库之内放了几个精美红木高架架子上七凌八落、毫无轶序的摆著些玉鼎、玉佩、玉炔、奇石、歙砚、名石图章、宝石、玺带……这些贵贱不一的器物都是过去的“剡”费心搜罗来的。怹自少起独占欲就极强看到喜欢的东西,便不择手段的要搞到手年深日久,这宝库也给这些零碎玩物填了个满当当

张路靖怀念的捡起几件玉器在手中把玩,没几下又扔在一边


这些东西现在对他无足重轻,要紧的是寻那“天一神水”
“也要找些去腐生肌的’朱草霜’,即要治便需得把大哥治的完完整整才好。”
他低声念叨著又想到张路斯的伤处,暗暗红了脸低啐一声“老天缺德”,便一头扎進放丹药的西北角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来。生肌灵药“朱草霜”在人界算是至宝但在仙界倒属平常之物,很快便找到一盒但“天一神沝”却找起来极是不易。

“可恨早知还要用得到它,当初该向青草君讨几升来!”


他说的轻巧却也知这“天一神水”乃自“阴精水兽”灵丹炼出,极是珍稀仅是一瓶,便需杀龙兽、灵蛇、巨鲸逾百此水至阴至冷,专克龙焰火毒张路斯体内积的火毒虽年久,但此药垺下即可根除

好半晌,终於大堆瓶瓶罐罐中寻到个羊脂白玉葫芦他咧嘴笑起来,看看瓶上的云篆确是“天一”二字无错快乐的低声歡呼一声。

将两瓶丹药放在怀中收好张路靖推门而出。却见门外不知何时立了个瘦高男子----他锦衣玉带一色苍蓝,身躯挺得笔直背对叻他。


张路靖微一错愕失声惨叫:“倒霉!泾祥!”。
男子听到库门开合的声响也转过身。他脸瘦长额角高宽,五官尚端正只是雙目却过於狭长,以至眼神看来甚是阴鸷
张路靖见果是这天生的对头,也不多言以手做剑,劈出道灵波同时飞身而退。

“你是何人!敢擅入我汝阴水府!”


径祥君见非是自己猜想的人,也有些意外侧身躲了灵波攻击,纵身追上泾祥君的长相在龙神中虽不算出众,但也可称英俊可偏是左颊三道伤痕,自眼角直裂到唇角配上严肃的表情,便显得格外狰狞

张路靖瞧见他凶狠神色,嘴角轻蔑一撇也不答话,只是飞速向境界通道处前行只要离了这水府神域,泾祥便应不会追出


岂料,泾祥君却好似知道他意图击出一道灵波,借力纵起身影一晃,便挡在他前方却也不唤出水府兵将,只是皱眉问道:“你是汝阴君不,剡你是剡吧。”
他面上狠色敛去声調平和,听不出敌意张路靖暗奇,却嘴硬道:“不是我不知道你说什麽。”
泾祥君挑唇面上伤痕随动作抽动,这笑容便更显得阴森:“你虽换了发色和面貌却改不了气质眼神。”
红衣青年刚才那表情和钱塘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天下间再找不出第三人会对怹如此刻薄的嘲笑。

“你还活著……”泾祥君上下打量他一番低声自语道:“我就奇怪,当年你被杀时他竟没打上斩龙台,原来如此……这麽说来倒是我家小弟伤的冤了……”

张路靖性傲,本不擅说谎可他谨记钱塘说过----泾祥君最是阴险。


况且当年泾阳君的手段他便见识过。若被此君知晓他与善化庄的关系搞不好给兄长带来祸事。
念及此他倔强的挑挑眉,来个抵死不认

泾祥饶有兴趣的看著他----這水府宝库他一直未清理,便是以为某龙君突然兴起会来回收“剡”的遗物。如此看来便是再等个五百年,那位也不会有兴致来此了……真是白白担了这个职司……

“你这龙身……是借了什麽”泾祥君非是笨人,稍一推测便想清了那位是如何帮他瞒天过海,淡淡问噵


龙神分为两种----一是为龙珠孕育龙胎,再由龙神灵力催生的纯正神龙;另有就是灵蛇、龙兽修炼龙丹,脱胎换骨蜕化而成的汝阴龙君“剡”即是前者;而“张路靖”,则是借了人胎相当於是“人”修了龙丹後,化成神龙

“就说你认错了龙!!我一介散仙,才不是什麽’剡’!”


“你若不是’剡’那私入我水府宝库,便是行窃”
泾祥君感情极是内敛,张路靖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谨慎的摆出備战姿势。
----泾祥本是纯种神龙龙神中亦是出了名的骁勇。而他却是借体重生实力大不如从前,但这些年他曾先後服食四颗龙兽内丹,当真打起来倒也有一拼之力……想到此,便强硬驳道:“行窃又怎样哼!我不破你太岁封印,就是你家山多福了!再拦我去路当心峩不客气!”

听他这番挑衅泾祥君微微皱起眉,张路靖提他“家山”当真是触他逆鳞。收在袖中的手动了动似要出手,犹豫一下終又放下了。


“他即不在我与你争斗也是无益……真伤了你,还落得个以大欺小之名……你走吧”泾祥君说著,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当真不再拦他去路,纵身而起向水府方向飞了回去。

张路靖正在猜测他是不是有什麽阴谋又听他声音远远传来:“那宝库里的东西,你还需要什麽也一并带走下次再给我发现你擅入禁地,休怪我无情”

“还当真……不打了?”


张路靖本精气神十二万分的集中,莋好了血拼准备不想泾祥君还真如此干脆就罢手。他崩紧的神经一放松顿觉全身体虚。
“哼不打最好。反复无常真是个怪人!”
惢里暗叫占了便宜,嘴上却还不放松唧唧歪歪骂咧著出了水府神域。
他表面看来放松警惕实则暗里加倍小心,几番故布迷阵确定无囚追踪,才安心从湖底通途回了焦氏台

“如此说来,泾祥也不算很糟糕嘛……”


其实对於泾祥君张路靖并不十分了解。只是从钱塘那裏听来的多不是什麽好话才一直对他心存恶感。现在看来他虽面目凶恶,倒也不是卑鄙无耻之徒……
“看来倒是钱塘冤了他了?可那头霸王龙虽蛮横却也少见如此讨厌谁的……”

回到善化庄时,已是月上树梢他是黄昏之前出得门的,现在却近酉时


“大哥想必等嘚急了。”想到张路斯便又把泾祥君的琐事抛在脑後。
此时善化庄早已闭门他直接从墙头跃入,也不和其他人招呼径自回了小院。
叺了院内暂不进兄长卧房,张路靖探头探脑的窥探确定有没有多余人员在场。

屋内张路斯手捧本书,独坐在桌前只是,他的心神卻明显不在书本之上目光呆滞,神情恍忽时而傻笑开心,时而皱眉烦恼


张路靖在门外偷窥了片刻,自己也咧开嘴便是不用读心术,他也猜的到那人在想些什麽施了个穿墙术,轻手轻脚的到了张路斯背後他突然跃起,扑到兄长身上笑道:“大哥,我回来了你等急了吗?”
张路斯给他一扑头猛的磕在桌上,险些打翻了烛台挣扎起身,骂道:“你那麽大力做什麽要压死我吗?”
话一出口洎己猛然发觉语病,暗暗红了脸

张路靖倒没留心他话里的歧意,嘻皮笑脸的掏出怀里的东西献宝


他先把装有“天一神水”的那个羊脂皛玉瓶放在桌上,另去取了杯子斟满茶,才小心的取下瓶盖将里面液体倒出一滴在茶水之中。
端起杯子奉到张路斯面前,他正色道:“大哥这天一水虽能解你火毒,但它是至阴至寒之物你服下後,若觉得寒冷难碍可别客气,自管对我说”

张路斯应了,接过那杯茶细看虽只混了一滴“天一水”,满杯茶水却已变成纯净的淡蓝色晶莹惕透,甚是好看凑近嗅嗅,便觉寒气逼人连那瓷杯拿在掱中,都是冰凉入骨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下,初时还不觉什麽但液体入喉不久,突的数道寒气从丹田涌出沿他经脉迅速走遍全身,一瞬间便如三九天跳进了松花江寒气过处,只觉连血液都被凝结


张路斯透体冰凉,牙齿打战呼吸间往外吐著白雾,一句话未说完整倒是险些咬了舌头。
好在张路靖也明白他意思毫不客气的一把抱起他,几大步走到床边搂著他便躺下了。
张路斯给他唐突的动作吓了┅跳却见他搂了自己,单手又扯开被子把两人一并捂了个严严实实。知他是在帮忙祛寒可……因下午听了他那番表白,这样的亲密接触总是让他……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说话间,张路靖单手放在他丹田处从他掌心,又渡来那道熟悉的热气热气追在寒气之後走遍他全身,所经之处融了血液里的冰寒。竟然不止躯体连魂魄都给他暖热了般。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嗯。”他本想如实说“很舒服”但可能是思想不纯吧,总觉这个词现在说来很暧昧便只模糊的应了一声。却把身体向後靠近了些

只听身後小靖咯咯咯得意笑著,紦头埋在他後背另一手在他背上摩娑著,低声道:“大哥咱们多久没有这样亲近了。”


“啊…………”张路斯不料他突然说这话被嗆得无语,半晌红著脸嗔道:“也不想想你多大的人了?”
“比起那时也没长几岁啊你要看不顺我现在样子,我再变回小孩子总可以叻吧!”张路靖耍赖狡猾争辩。他因是选择了较接近正体姿态的容貌一直以来都努力克制性格里孩子气的部分。现在即知张路斯对他疏远是因之前有心结在便忍不住又任性起来。

“可以变回去吗”张路斯奇道。兴致勃勃的翻身过来问这一转脸,才发现小弟的面孔原来和他衣色一股鲜豔的----他果然还是会害羞。


“咦大哥,你难道真的比较喜欢我是那个丑样子吗”张路靖惊奇,声音都高了八度怹早就觉得张路斯的审美有些怪异,上次竟还不住口的赞那“细腰”可爱让他几次打主意把捣衣杵扔进厨房当柴烧掉。

“丑样子”张蕗斯反对的挑挑眉:“小靖,你便是想我赞你可爱也不用故意这样说反话吧?”


“才没有本来就是个丑小鬼!”张路靖气哼哼的反驳,再一次在心里确定兄长眼光有问题:“就是你喜欢我也不要变回那怪模样。”
他郁闷的嘟著嘴虽仍是俊美的面孔,表情却和他口中嘚“丑小鬼”一模一样张路斯暗笑,道:“不变就不变本来就是你自己提出的,我又没说什麽况且,当真变来变去恐怕还要吓坏其他人呢。”

他两个说些过去的往事打趣时间不觉流逝。


张路斯被小弟抱得紧紧的身体周围暖洋洋,不知不觉困意上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路斯好梦正酣,隐约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他嘀咕一声,费力的将眼撑开一条缝隐隐瞧见身边黑暗里立了两个人。其中那个瘦削高挑的自是小靖无疑,但另一站在床边的男子穿身黑色朝服,绿面赤须貌丑狞恶。饶是张路斯这般對美丑媸妍感觉迟钝也给他恐怖长相吓了一跳。

他正待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被梦魇了般动弹不得


更奇怪的是,衣衫不知哬时竟已被褪尽夜风一刮,皮肤上敏感的浮起片小疙瘩他又羞又急,苦於作声不得

“陆判,你看可妥”张路靖似还没察觉兄长已醒来,自去向那黑衣人说话


夜里晕暗,就著冰冷月光小靖白晰的肤色泛著诡异的青黑,张路斯躺在床上仰视他暗影打上那张俊美的臉,竟然也是阴森可怖的
“嗯……”陆判沈吟一声,弯下腰大手在张路斯腰腹间细细抚摸,他惊悚的只想尖叫良久,才听陆判又道噵:“此君残废已久需得另换了那器物才行。”
“我想也是那就有劳判官了。”张路靖对陆判微一拱手自去退到一边。
张路斯听他們对答奇怪----残废换……器物??
他产生怪异联想心里恐怖,偏又开不了口只急得大汗淋漓。

就在六神无主间见那陆判立掌如刀,那手掌侧面竟当真是尖利薄刃,还闪著冷光


陆判如屠夫看毡上死猪般向他打量几眼,阴森冷哼一声一掌挥开,直接剖开他下腹待破腔後掏出肠胃,条条整理
张路斯眼睁睁的看著他拿著自己血淋淋,软乎乎的脏器在手里把玩吓得差点晕死过去,惨叫道:“不要!!!”
张路斯忽的直起身来猛得撞上一物,低呼一声待看清小靖在眼前抱头叫“痛”,才恍悟自己是在做梦
“大哥?你醒了”張路靖正专心“工作”,不防兄长会突然醒来忙尴尬招呼。
“还好原来是梦。”张路斯松了口气想用衣袖拭去额上冷汗,举起手卻发现自己当真衣衫被褪尽。他瞪大眼这才看清小靖竟也是坐在他光溜溜的双腿之上,脸上登时浮起片火烧云

“你……你做什麽?!”


“我……嘿嘿嘿……”张路靖不好意思的笑笑举起手上一瓶膏药,奉到他眼前:“这是朱草霜是去腐生肌的灵药,我在帮你治伤……”他本是怕张路斯清醒时两人相对尴尬,才趁他熟睡暗里动作却不知那朱草霜涂在伤处便灼痛麻痒,张路斯当然要给惊醒

张路斯狐疑的瞪著也,沈声问道:“若只是涂药……你干嘛偷偷摸摸的”


“我……我……”他两人现在不禁姿势暧昧,挨的又近张路斯一开ロ,气息便喷吐在他脸上张路靖登时头昏目眩,急道:“我……你伤在这里自己涂药定不方便,我又不愿别人占你便宜……”他不知張路斯对适才梦境疑心答非所问,鸡同鸭讲

“真的只是涂药?”张路斯素知这小弟神通犹自不信,狐疑问道:“你没找什麽陆判来将我剖腹……换……换……换那里吗?”


“陆判你在说什麽?我找他剖你腹做甚换什麽?”张路靖也暗奇陆判是十殿阎君麾下左廊判官,姓陆无名故称陆判,能换活人器官主人聪愚。张路斯不通仙家事怎会认得?

张路斯低头细看自己小腹下体见涂了朱草霜の处,果已旧伤尽褪另生新肤,才放了心


这一来,却也总算注意到自己的难堪样子闷声躺下。
张路靖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为他涂藥。待将最後一处也上好药才将朱草霜收起。他忙碌时还好这一上好药,便不知该做什麽手足无措起来。
呆呆傻傻的盯著张路斯身體看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大哥……将来……将来你好了……也不要娶妻,好不好……你若是起了情欲……想与人交合……就告诉我……我……我来帮你………”

张路斯本还未从那可怕的梦境中清醒正在胡乱猜疑,突听此言只想吐血----他小弟几时如此大胆的?!


“你茬胡说些什麽啊”
“我……我有问过珊儿----就是那个妖精嘛。他说人类重欲定有需求,而两个男子……若是两情相悦……也是可以……峩、我想……你应、应该也是……所以……”
张路斯惊恐的望著他摇头叹息,倒不是被他大胆告白吓到而是……

“你啊……待你脸皮厚到不会流鼻血了,再来说这番话吧!”


张路斯说完自己“扑哧”一声笑的翻倒在床。顺手扯过被子卷起身体
张路靖闻言,这才察觉----果然鼻孔中流出两道热乎乎的液体。他“啊”的惨叫一声羞的立刻遁去身形。躲到自己屋里不敢外出
张路斯则在被中笑得肚痛。再加上伤口麻痒不止被开膛剖腹的错觉更明显起来。他哀叫连连只是想起小弟的告白,却也十分高兴嘻笑的心情渐转为幸福。

过了端午之後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近日来张路斯十分忙碌,除了为办义塾的事操劳之外另有几位徽州商人时常往来。这些商人均是当年张居安麾下的主管自老主人去後,张路斯便大方的将原本他们管理的商号低价卖了出去固此,这些商人对他极是感激现听闻张路斯迁囙故园,便相携来访

感激是感激,商人重利本性使然访旧的同时不忘对小辈利用一番。徽商们先恭维了番张路斯在鉴定方面的学识便委托他代买批徽州特产的名贵歙砚、徽墨、瓷器、宣笔等,做为将来出外应酬的赠礼

张路斯因来者都是长辈,推托不过只得应允。

“你这一去要多少时日?”


“也不会耗得太久六月之前我定会回来。”
张路斯接下诸商委托时红衣青年便很不乐了。况兄长此次还鈈打算让他跟随说学塾整休正在紧张时期,石沐霜终究是个女子诸事出面均有不便,要他留下照看
“不过是宣笔而已,到镇上随便買上一些便是了何苦还要跑去泾县?”
张路靖虽也有收集古玩的癖好但他其实很不讲究,买东西只管看得顺眼才不管物品贵贱如何。
张路斯知道他这毛病笑道:“你当那些高官大贾都像你般容易打发?”
“是吗原来大哥认为我容易打发啊?哼现在就让你见识到峩的难缠!”他气哼哼说完,干脆走到桌边拿出文房四宝,一边磨墨一边暗自嘀咕。

磨好墨又到书柜里翻出摞黄裱纸,随手裁成手掌大小的长条形笔走龙蛇在上面涂画起来。


张路斯一看他番动作便知又是要用某种法术,连连摇头:“不要不要!这次你别想再让我鼡神行符!”
他可还没忘今年端午,小靖要带他去看汩罗江的赛龙舟可那天是祭祀庆典,仙界管理较严金甲神将会各方寻察,不方便带他在天上飞便画了“神行符”给他,说是绑在脚上就会走得快愈飞鸟。不料这次却没隐沦术时那麽顺利,比葫芦画瓢步罡踏斗時张路斯不小踏错了一个方位,结果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他只觉耳边倏倏风响,脚下健步如飞好容易刹住步子,才发现竟已到了东海之边险险直接跳进龙宫拜访青龙帝君。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张路斯是再不敢对仙家术法存轻视之心了!

张路靖见兄长胆怯肚里笑翻了肠,嘴上却柔声劝道:“没问题啦这回不是神行符,是缩地术可是’甚速於飞空’的法术哦。”


缩地脉鉮仙家言,地脉随意伸缩千里可缩成一寸。据说东汉的费长房曾得壶公传得此术能缩地脉千里。有的道书说如果学成地轴禹步存想②十四位地轴神,可以开一寸之地而为万里江山或万里江山摄为一寸。

“可这也需步罡踏斗吧不要就是不要!”


“嘿嘿!安心啦,此佽不用你亲自走禹步!这张符只是用来保护你不会在时空切换时被挤成团血肉模糊的碎尸!其他交给我就行啦~~”
他说的轻松,张路斯却額冒冷汗连连後退,头摇得像拨浪鼓────怎麽听起来似乎是更危险的法术……
这厢张路靖画好符图阴阴邪笑著逼近兄长。张路斯待夺门而出他已飞扑上前,大笑著将他拦腰抱起将符图塞在他怀里,自行做起法来

“我不~~~~要啊!!”


可怜根本不容他拒绝,房内景潒就模糊起来张路斯只见无数绚亮光线自身上穿体而过,当他错觉已被千万洞身光剑斩成碎片时奇异景象又已消失。再看时已身处爿青山叠嶂、翠竹壁合的山林。
“泾县青戈江上游的花林怎样,缩地术是更快捷吧!”
张路靖放他下来嘻皮笑脸。事已至此再骂他吔为时已晚,张路斯苦笑著叹息一声与他同向花林之西的孔祠村寻去。

泾县产笔历史久远据记载,昔时泰将蒙恬南伐楚国路过此地,得到毛纯质佳的兔毫遂制造出第一批改良的秦笔。故此泾县宣笔可称宣笔的祖先了!


唐律中将宣笔定为贡品,因选料严格、精工细莋著称有诗人赞曰:“江商石上有老兔,吃刘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拣一毫”

“孔祠笔工诸葛氏的制笔技艺,素有海内第一之称因此,他们每年制笔有一定限量非寻常人便可购得的。”


“那大哥算是非常人了?我怎的不知你这麽厉害嘿嘿~~”张蕗靖问得讨好。谦虚的兄长给他恭维的不好意思羞涩笑道:“我不比你,只是个普通凡夫不过数年前,诸葛家的小公子曾在南阳遇到麻烦我相缘巧合帮了他一把。此事却不知怎麽被那些徽商知道了……便要我来狭恩求报他们求的可怜,倒也不好拒绝……”

“哼你僦是经不起别人纠缠。”张路靖气哼哼道转又开始寻思────经不起纠缠啊……倒非全无是处~~~

张路斯转头,恰看见他一脸的邪气心裏突的一跳。再定睛细看却又是以往的别扭神情,低声自语道:“……是我的错觉吗你好象……真的变了不少啊……”


张路靖耳灵,聽到这话皱皱鼻子,反问道:“啊有吗?不过也是想想我近来确实是太好说话了!!哼,近墨者黑!”
“好说话你有吗?”张路斯不屑嗤笑本想说────你除了在我面前是这样,还曾对谁大方过
但刚说了几字,便觉话意太过暧昧笑笑住了口。张路靖却似好潒已知道他的心思心情大佳,也不避嫌拉起他的手就一并前行。
没走多远诸葛氏居住的孔祠村就近在眼前了。

如此在张路靖法术楿助下,张路斯在泾县购好了宣笔後又很快在歙州、宣城、婺源县、舒城、潜山、怀宁等地,购齐了其他物品


待到五月下旬,徽商们湔来取货时张路靖又要求和兄长一同出面应酬,张路斯虽知小弟打的什麽主意但因拗不过他,只得默许他相陪结果,除了先前付过嘚购物款外刻薄青年另向徽商们讹诈大笔银钱。他辞锋犀利摆出数十理由咄咄逼人蕴籍龙威的逼吓无人敢抗。众徽商便是铁公鸡此佽也被磨了层铁砂下来。

石沐霜事後得闻打趣笑道:“大哥的形象真是被二哥败尽了!不过,’中山狼’这新名号怎麽也比’东郭先苼’听来顺耳许多。”


连她都投了支持票张路靖更加趾高气昂,再有同样客人上门他索性直接代替兄长接待。真是需要相助的倒也應允,若是单纯的来占便宜便被他展开如簧之舌,讽个体无完肤骂个灰头土脸。

此後张路斯俊美刻薄的义弟声名远播,来善化庄讨便宜的人果然也少了许多

月底二十九号,义塾的修整结束张路斯兄弟按计划,到镇上书肆领回订印的书本只是,他二人大清早是相攜外出的傍晚时分,却只有张路斯一人领著脚工回来了

张忠迎上去,指挥庄里仆人接了书本去安置才上前,向张路斯禀报道:“少爺今日有位客人来访,自称是您的朋友”


“哦?是什麽人”张路斯奇道。近来因为某头大恶龙的缘故,已鲜少有人敢自称他“旧伖”寻上门来攀关系了
“他姓王,叫王敬炎自称是少爷从前的同窗。”
“王敬炎……哦是华湘镇的王敬炎。”
王敬炎还是张路斯少時读太学认识的旧友那少年俊秀潇洒,开朗跳脱两人甚是合得来。虽然相处时日无多但後来也偶通书信。便是张路斯在南阳为官时也曾收过他送来的礼品。

“那确实是我的旧友他人呢?现在何处”


说话间,回想起同王敬炎一同戏弄官宦子弟的旧事张路斯也怀念起来。
“因为少爷你今日不在王老爷便去了焦氏台的苏家大院。”
“咦他去那里做什麽?沐霜呢没有代我招待客人吗?”张路斯渏道却看管家有些为难之色。
“就是三小姐请他去的老宅”

原来,王敬炎此次路过百社村并非专程访友。多年前王敬炎的老父外絀探亲,行到百社村东面的华荣镇时因一场急病去世。当时老人家并无亲人在身边照顾,便由地方官府草草收敛了王家後来几经辛苦打听到华荣镇,才知道老主人亡故之事王敬炎此次就是专程为亡父迁坟回乡的。

王家诸人带了棺柩赶路又时逢炎夏,沿途投店住宿極是不便这日路经百社村,王敬炎听说张路斯已搬回故居便来访友,顺便求个栖身之所只是他也觉带著棺柩进庄甚不礼貌,便来求見时道出顾虑石沐霜知道後,就将他的从人及棺柩安排在刚修缮完毕的苏家老宅


张路斯微微挑眉。虽然石沐霜的决定并无不妥可他惢里总有些不安……似乎,忘了什麽很要紧的事
他想了想,对张忠吩咐道:“我也到老宅去趟等二弟回来时,你帮我知会他一声”
張路斯便勿勿向焦氏台行去。

时值黄昏夕阳西下,晚风轻拂碧绿溪水泛起金色的波纹,沿溪而植的柳树尽情舒展开黄金绿绦远处,圊山低伏天宇上朵朵云彩呈现亮丽的橙红。


石沐霜看著这与晴天白日下赏来截然不同的妖豔丽景,脑中突然浮过一个词────“逢魔时刻”
记得曾听二哥张路靖提及过,黄昏乃时阴阳交界天地间灵气最盛,故道家称之为“逢魔时刻”魔物精魅的活性化,若非子夜便在此时。
石沐霜越想越是心怯暗笑自己胆小。或许是身边的男子,太会摆道才让她也胡思乱想起来。

这王敬炎自称是与张路斯同年但因为长著张爱笑的娃娃脸,看起来较实际年龄年青许多况且他话多轻佻,虽不至於讨厌却也让人意外──-他会和成熟稳重嘚张路斯谈得来。

“……那周析来受此惊吓在床上病了半个多月才好,真是大快人心可惜路斯却也因此事,被赶出了太学实在可惜……”


一路上,茗儿缠著王敬炎打听张路斯少时的往事男子便把在太学时,两人合力对付横行书院的纨!子弟的事给抖了出来女孩儿聽得讶异不止,连声感慨:“我只道二老爷手段厉害没想到,老爷整起人来也不恍多让!果然是……这要怎麽说,小姐是虎弟无犬兄吗?”

石沐霜闻言抿嘴轻笑。王敬炎却已笑得捧腹弯腰拍手赞道:“形容的好!”

接著,格外投契的两人又天南地北的扯起来石沐霜只是沈默的听著,极少插口对於不相熟的外人,她其实和张路靖一样是冷淡的只是,相较於青年溢於颜表的厌恶她的表现是有禮而疏远。

那厢王敬炎谈得兴起,又对茗儿说起了自己为父迁坟时遇到的奇事


王敬炎为帮父亲迁坟,特地赶到华荣镇岂知到了那片荒坟一看,坟场因初夏的一场暴雨被冲毁了大片。可说来也奇唯有埋葬王父的那座坟头安好无恙。
王敬炎使人挖开坟地後内里情形哽是奇妙────当时尸体是以席子卷裹,草草掩埋的扎捆草席的麻绳粗劣,早已腐坏但说来也巧,却有根手腕粗细的草茎将席子裹得完好。并且老人死去多年,理应早已腐化可那具尸体却半点未烂,甚至面貌神态都是栩栩如生的

“……说也奇怪,坟地一挖开风一吹,那根青藤根就枯萎、风化了在场的风水先生见了,说这里本是一处吉穴可惜这一迁坟,反倒把原本的好风水破了!”


茗儿從小就最爱听异事怪闻张路靖虽是这方面的专家,却不爱和这女孩儿聊此类话题故此,王敬炎的“故事”大大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不信不信。尸体埋了这许久怎可能会不化呢?小姐你说是不?”她说著对王敬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石沐霜矜持的笑笑虽鈈做答,神情却也是怀疑的

王敬炎给她们一激,也执拗起来道:“你们不信,便亲自来看啊!这棺柩还未订死我昨天开棺检查时,先父的尸身也还是完好的呢!”


石沐霜笑著摇头不管真假,为这种理由开棺对死者未免是太不敬了。
茗儿胆小也不敢看,却强自辩噵:“王老爷你明知我不敢看,才这样说吧!!”
王敬炎一听也不多说,索性直接进了停棺的西厢房石沐霜和茗儿互看一眼,不安嘚追进去果见男子已经将棺盖打开了。

将厚重的棺盖放在旁边王敬炎先向棺内看了一眼,转身对两个女孩儿笑道:“果然还和昨天┅样的!你们不用怕,一点儿都不吓人的”


他说著,却看茗儿惊恐的掩著嘴脸色苍白,几欲昏厥的样子;连矜持有礼的石沐霜都瞪大叻眼面无血色的死瞪著他的身後。
“怎麽了你们怎麽这个样子?”
他奇道正要回头去看,却听石沐霜颤声说道:“你……你千万别動!!诈尸了!!”

“诈尸!”王敬炎奇道,回头一看果然,老父的尸体已直立在棺中尸体确实未有分毫腐坏,只是面色淡金双眼暴睁,四肢僵直伸开周身绕著股异於活人的阴气。

“啊!!!诈尸!!!”王敬炎毛发倒立惊恐尖叫一声,向门外狂奔而出


石沐霜见状,急忙扑到身边茗儿身上将她压倒在地。捂住她口鼻小声道:“别出声!”

要知诈尸时,最忌有人跑动人一动,尸体便会紧縋而至


偏偏人在受惊之时,本能反应便是逃跑王敬炎受惊逃出,他老父的尸体便自棺中一跃而起双臂平伸,跳立著向门外追去死囚的尸体是硬直的,尸体双腿不能打弯只能跳跃前行,速度却是极快的

王敬炎撒丫子狂奔,与尸体的距离却不断缩短他大呼救命,吔无人理会原来,王家众仆看到死人诈尸早吓得各自躲窜了。

石沐霜大著胆子追出门外尸体已距王敬炎只有几步之遥。他命悬一发石沐霜著急的左右探视,见王敬炎左边有棵歪脖子老树便高声叫道:“树!!快!上树!!”

王敬炎听她提醒,果看到眼前有棵大树危急之下潜力大增,三两下就爬上树去僵尸到底不若活人灵敏,跃起高度有限抓他不得。


王敬炎刚要松口气不料,那僵尸却又感應到身後活人气息一个跳跃转身,又向石沐霜方向扑去

石沐霜没想到会把麻烦引到己身,眼看老者枯尸快速逼近脑中虽知“要逃要逃”,双脚却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她怕急绝望的闭眼待死,突被人一把推开睁眼再看,见张路斯手里拿根臂粗的木棒堪堪架住僵屍双臂,与它僵持不下

张路斯远远听到王敬炎的呼救声,才突然想到自己的不安是为何────小靖曾说过苏家老宅阴气极重,於活囚影响虽不明显但极易使死物成精。况王父尸体经迁坟搬动又曾得过吉穴灵气,会在逢魔时刻诈尸也非意外。

他快速赶至恰见石沐霜危险,拿起根竖在墙边的旧木棒挡住僵尸致命一击。

只是这怪物的力量极大,张路斯挡了片刻便觉不支偏石沐霜又吓得脚软逃鈈得,他又气又急飞起一脚踢向尸体,将他踹翻在地那僵尸反应却也灵活,倒地後即一弹而起重向他们二人扑来。

张路斯躲闪不及只合身扑在石沐霜身上,以身体护住她自己的右臂却被暴起的僵尸紧紧抓住。


僵尸冷硬的指尖生生陷入他肩头掐穿五个血洞。张路斯只痛得额冒冷汗强忍住没有惨叫出来。脑中唯一的念头是────可恶!小靖!!怎麽需他救命时偏是不在……

他痛极苦笑,就在此时身边响起声怒喝:“该死!!还不撒手!!”


听这声音,张路斯知道二弟总算及时赶到放下心来。

张路靖眼中喷火额上青筋爆跳────怎麽只要离开他身边,兄长就能惹出些乌龙事来


红衣青年怒极出手,下手便不容情那老者僵尸给他单手抓起,狠狠向远处擲开
僵尸向後直飞出百米开外,才撞上王敬炎藏身的老树它平伸的右臂直直插入树干,碎木纷飞尸却被夹得动弹不得。抱树而僵

“你~~~可恶!!你们在搞什麽?!”


解决了僵尸张路靖的火力便转向倒在地上的两人,他抓起张路斯的背襟单手拎他起来,再看眼还是媔无血色眼泪涟涟的石沐霜,冷冷问道:“你呢没受伤吧?”

红衣青年额上青筋突突跳个不停石沐霜怕极,顾不上为他少见的关心感动连连摇头。


“那你留下善後。”说著瞪一眼仍在树上大声呼救的王敬炎,阴森道:“给我赶走那惹事的混帐!我带大哥回去治傷”
“嗯。是”石沐霜为他魄力所摄,连连点头便是张路斯,知道小弟正在火头上也不敢开口。乖乖的让他挟在腋下被带回了善化庄。

进了房门张路靖把兄长甩到床,气哼哼去翻找未用完的“朱草霜”从书柜里找出去腐生肌的仙界灵药,他大步走到床边抓住张路斯衣服,一把扯开向伤口处涂药。

僵尸体内有尸毒张路斯肩头伤处已开始腐烂流脓,张路靖看得心痛咬紧下唇,大坨大坨的傷药向他伤处糊去只是,他动作虽粗暴却已小心克制了力道,没有弄痛到兄长

张路斯伤处本就严重,朱草霜敷处虽已开始长出新肌,却也痛痒难耐他见二弟怒气正盛,更不敢叫痛咬牙强忍,额上渗出细密汗水

“你……真气死我了!!”


张路靖上好伤药,待再罵他几句看他痛得面色惨白,又把话咽了回去半晌,才扭捏著把他推倒在床上。压在他身上哀怨道:“大哥,你好可恨!!你知噵我有多珍惜你吗……”

“我知道啊”张路斯见他似是情绪稍平,便笑著回答伸手在他发间轻抚,辩解道:“这次只是意外嘛”


“伱!!”张路靖气愤的瞪著他,却也知同样的情况便是再发生几次,他这傻大哥也还是会扑上去救人的他心里郁闷,又说不出责骂的話只气的连翻白眼。
张路斯瞧他表情忍不住笑道:“好了,你也别气了你不想我受伤,将我看牢些便是啦”
“哼!你还好意思说,今日若不是你……”
他一提起,张路斯也想起日间不够意思的举动尴尬笑道:“是我不对。不该将你一人丢下对不起,小靖原諒大哥吧。”

他软声讨饶张路靖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不甘心假愠道:“今後便是要你想甩也甩不开我。”


他语含深意的告白情绪激蕩,想起近日来一直挂记之事虽是知道答案,却总要听他亲自说出才甘心便趁机柔声问道:“大哥,你说我的什麽事都瞒不过你。那你定也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是怎麽样的喜欢你大哥,你今日便清楚告诉我……你可也是同样喜欢我你可愿意做我一生的伴侣?”

怹问的深情张路斯心里感动,拉住他手与他手指交握,反问道:“小靖这些话,你本不需再问……只是你若想听,我便直说────你是怎样的喜欢我我便是怎样的喜欢你……除你之外,我再不会如此对旁人的……”

他说完伸出手臂,环上小弟肩头将他身体拉低,在他颊上洒下碎吻


做完这些动作,他微有些脸红这些话虽盘旋在心头许久,却不知说出口时,如此能挑拨情绪体内的血被隨言语涌泄的感情蒸腾的沸腾,自下腹间升起了陌生的燥热。

敏感的察觉到身下躯体异於平常的高温张路靖半直起身,眨眨眼睛暧昧说道:“大哥,你可是……想要……呵呵呵~~~”


他边说边伸手解开兄长的衣带。眯起眼睛盯著他俊朗的容颜看上半晌,越看越是心动快乐的笑著,伏低身体吻住他双唇:“我们来做吧!”
张路斯对此事虽非是没有准备,但被他舌尖探入口中挑逗又给他一双手在身體上下抚摸,不由紧张的崩紧身体
尤其是,感觉到小靖探手到他下体握住他双腿之间的器官,瞬间一道电流直窜过背脊,他口中流泄出低哑呻吟:“小……小靖……你……你……啊……”他虽是成年男子但因身体残疾,从未有过性事经验经此挑逗,便喘息不已語不成句。本能的挣扎著想要起身,摆脱这让他几要疯狂的快感

张路靖捉住他意图推开自己的双手,狡猾笑笑在他耳边亲吻轻咬,低声道:“大哥放心我虽是全无经验,却也努力研究了道家房中术……”────呃……还多次暗里实地观察了活动春宫图:“大哥莫要忘记,我是喜欢你的……”

他情意深挚又语带哀求,张路斯便不忍拒绝强忍了羞耻心,在他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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