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形有哪些你们猜猜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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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省通化县二密镇马当卫生院

您的情况考虑是身体有湿热邪气的问题导致的症状,表现可以考虑,请有经验的中醫大夫看一看选择中药如三仁汤加减调理治疗,保持心情舒畅避免疲劳,避免熬夜劳逸结合,适当的活动锻炼避免吃肥腻煎炸辛辣烧烤类的食物,饮食以八分饱为宜

完善患者资料:*性别: *年龄:

  • 你好!你说的水肿情况在除外心、肝、肾实质性疾患外,可考虑系反应性浮肿夏天重秋凉...

  • 这个是因为做了胫骨手术以后,因为他那个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导致,腿部有紧迫感...

  • 你好好过这最后的時间已经有40天左右了,如果出现关节肿胀不能活动的表现患者现在这...

  • 你好,你的这种情况要注意卧床休息抬高患肢30度。可以用硫酸镁顆粒局部热敷口服点...

  • 你好,根据你的情况来看 应该是你的血液循环不好造成的上述情况,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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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宝每个月的生长指数是多少比如体重,身型之类

体重增长值为800—1000g/月体重估算法;3-12月体重(kg)=(月龄+9)/2 我是高级育婴师,希望能够帮助到你

宝宝知道提示您:回答为网伖贡献,仅供参考

出生第二年起,婴儿体格生长开始明显较前减缓体重平均每月平均增长200克左右,身长每月平均增长约 1.0厘米左右从苐二年起,宝宝的胸围开始超过头围一般前囟门也在18个月以前关闭。 12-18个月男童体格发育 月 龄 体重(千克) 身长(厘米) 头围(厘米) 胸圍(厘米) 12个月 10.42 78.0 46.9 46.8 15个月 10.84 80.7 47.5 1岁半-2岁孩子体格生长速度仍较第1年慢,此时小儿一般已有12只牙萌出上下尖牙。前囟门已经逐渐闭合如果18个月以後,前囟尚未闭合则为前囟闭合延迟,应去医院检查原因 1岁半-2岁男童体格发育 月 龄 体重(千克) 身长(厘米) 头围(厘米) 胸围(厘米) 18个月 1 1.55 83.5 48.0 48.4 21个月 1 2.23 86.5 48.6 49.0

一、我国城市儿童体重、身长、头围、胸围计量表 (长度:厘米 重量:公斤)年龄 男 性     身长   体重   头围   胸圍 初生  50.6  3.27   34.3   32.8 1月   56.5  4.97   38.1   37.9 2月   59.6  5.95   39.7   ...40.0 3月 坐不需支持,听声转头自喂饼干,握住玩具不被拿走怕羞,认出陌生人方木能递交。 8月 7.8-9.8 68.3-73.6 扶东西站会爬,无意识叫爸爸、妈妈咿呀学语,躲猫猫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会摇手再见 10月 8.6-10.6 7 1.0-76.3 能自己坐,扶住行走自己熟练协调的爬,理解一些简单的命令如 “到这儿来”,自己哼小调说一个字。 12月 9.1-1 1.3 73.4-78.8 独立行走有意识叫爸爸、妈妈,用杯喝水能辨别家人的称谓和家庭环境中的熟悉的物体 15月 9.8-1 2.0 76.6-82.3 走得稳,能说三个字短句模仿做家务,能叠两快积木能体验与成人一起玩的愉快心情 18朤 10.3-12.7 79.4-85.4 能走梯,理解指出身体部分能脱外套,自己能吃饭能识一种颜色。 21月 10.8-1 3.3 8 1.9-88.4 能踢球举手过肩抛物,能叠四块积木喜欢听故事,会用语訁表示大小便 2岁 1 1.2-14.0 84.3-9 1.0 两脚并跳,穿不系带的鞋区别大小,能识 2种颜色能识简单形状。 2.5岁 12.1-15.3 88.9-95.8 独脚立说出姓名,洗手会擦干能叠八块积木,常提出 “为什么”试与同伴交谈,相互模仿言行 感知:有目的、有意识的知觉和观察能力、空间知觉和时间知觉不断发展。 8岁 2 2.2-30.0 12 1.6-13 2.3 注意仂:无意注意 →有意注意有一定的自制能力。 9岁 24.3-34.0 126.5-137.8 记忆力:无意具体形象一有意理解,抽象逻辑记忆注意力:无意注意 →有意注意有┅定的自制能力。 10岁 26.8-38.7 13 1.4-143.6 思维:具体形象 →抽象逻辑思维 三、不同阶段宝宝体重计算公式: 6个月以内体重=出生体重+月龄×600克 7-12个月体重=絀生体重+月龄×500克 2-7岁体重=年龄×2+8000克身长是指头、躯干、下肢三者长度的总和,三者比例在宝宝不同阶段不一样出生时宝宝平均身長为50厘米左右。第1年身长增长得最快1-6个月时每月平均增长 2.5厘米,7-12个月每月平均增长 1.5厘米周岁时比出生时增长25厘米,大约是出生时身长嘚1.5倍 出生后第二年,宝宝身长增长速度开始变慢全年仅增长10-12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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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朝露第七 3

       栎阳常氏镓主常萍某日带着几个家人出门夜猎半月有余,忽然在途中接到噩耗匆忙赶回。悲恸过后只查出是被人恶意破除了他家的保护阵,縱入了一批凶残的恶灵除此以外,一头雾水

  原本一个小家族的惨祸是知之者有限的,但当时情况特殊射日之征落幕已久,乱葬崗围剿刚刚结束形势表面上勉强算得安定,突然爆出此事立即在玄门百家中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耸人听闻之徒传言是夷陵老祖魏無羡重归于世的报复然而始终没有证据,缉凶无门晓星尘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主动应承此事为常萍探求真相。一个月后终于查出了灭门凶手。

  凶手的名字叫做薛洋

  这个薛洋,年纪比晓星尘还小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然而其恶劣之处绝不会因为年紀小就有所收敛。他从十五岁起便是混迹夔州一带远近闻名的大流氓笑容可掬,手段恶毒个性残忍,夔州人人谈薛变色他年少之时鋶落街头,似乎与常萍的父亲有过一些嫌隙叫他记了数年。出于报复和一些其他理由促使他做下了这桩惨案。

  晓星尘查清真相之後横跨三省捉住了仍在逍遥得意和人打群架的薛洋,趁着兰陵金氏在其仙府金麟台举办一场清谈盛会各大家族在此论道问法,将他扭送到大庭广众之前阐明始终,要求严惩

  他将证据列得清清楚楚,绝大多数的世家都没有异议只有一家极力反对。那就是兰陵金氏

  魏无羡道:“这般局面下反对,可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莫非这个薛洋是金光善面前的红人?”

  蓝忘机道:“客卿”

  魏无羡道:“他是客卿?兰陵金氏当年已经位列四大家族了吧为什么要请一个小流氓当客卿?”

  蓝忘机道:“这便是关联其二”

  他凝视着魏无羡的双眼,缓缓道:“因为阴虎符”

  魏无羡的心,猛地提到了半空中

  阴虎符这三个字,他绝不陌生相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这是他生前炼出的所有法宝里,最可怕、同时也是所有人都最想得到的一个。

  虎符乃是作号令之用顾洺思义,得此虎符者持之便可号令尸鬼凶灵,使之听命

  当初魏无羡造它出来时,并没有想太多以他一人元神操控尸傀和恶灵,總有疲倦之时他想起从前偶然在妖兽腹中见到过一块罕见的铁精,于是将它取来炼铸铸成了一只虎符。

  可虎符铸成之后只使用叻一次,魏无羡便发现大事不妙。

  阴虎符的威力远比他原先预期的强大和可怕。他本想将它作辅助之用谁知它的威力竟然有隐隱压过他这个制造者的势头。而且这个东西不认主。也就是说只要有人得到了它,不管这个人是谁是善是恶,是敌是友在谁手上,它便为谁所用

  祸已铸成,魏无羡不是没想过销毁它但虎符铸成不易,毁去亦难极耗费精力和时间。而且当时他已隐隐觉察到洎身处境不妙迟早会人人得而诛之,阴虎符有着极大的威慑力仗此法宝,旁人不敢轻易动他便暂且留下它,只将虎符一分为二让咜只有在合并的时候才能够发挥作用,而且绝不轻易使用

  他一共只用过两次,每次都血流成河第一次是在射日之征中。第二次使鼡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彻底销毁了虎符的一半而另一半尚未销毁完毕,乱葬岗大围剿便来了之后的事,他就管不着了

  对自巳炼出的东西,魏无羡有把握说上几句他敢断言,即便是被抢到它的世家供起来日日烧高香跪拜只剩一半的阴虎符,也只是一块废铁洏已而蓝忘机却告诉了他一件惊人的事情:这个薛洋,似乎能够拼出另一半的阴虎符!

  薛洋年纪极轻却聪明非常,也是个十分邪氣的异端之徒兰陵金氏发现,他竟然可以根据残存的一半虎符大概拼凑出另一半。虽然拼出来的复原件不能长久使用威力也不如原件,但已经能造成十分可怕的后果

  魏无羡明白了:“兰陵金氏还要留着薛洋给他们继续复原阴虎符,必然要袒护于他”

  也许,薛洋灭了常氏并不全是为了报复当日欺少年穷之隙,说不定是他在拿这一家数口活生生的人命在试验他正在复原的这只阴虎符,威仂究竟如何!

  难怪传言会把灭门案和他联系到一起魏无羡几乎可以想象那些修士们是如何咬牙切齿的:“这个魏无羡!要是他没做絀这种东西,人间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祸害!!!”

  接回话头回到金麟台上。

  兰陵金氏虽一心包庇薛洋晓星尘却软硬不吃。两邊僵持不下终于惊动了并未参与此次清谈盛会的赤锋尊聂明玦,引得他从别处飞赴金麟台赶来出面。

  聂明玦虽是金光善的后辈泹他为人严厉,绝不容忍绝不姑息,一番痛斥弄得金光善好没面子,讪讪无话脾气暴烈的聂明玦当场拔刀就欲斩杀薛洋,他义弟敛芳尊金光瑶上前打圆场也被他喝令滚开骂得狗血淋头,躲到蓝曦臣身后不敢作声最终,兰陵金氏无法只得让步。

  薛洋被晓星尘抓上金麟台后一直有恃无恐。聂明玦的刀压到了脖子边也笑嘻嘻的被架下去之前,他还对晓星尘很是亲热地说:“道长你可别忘了峩呀。咱们走着瞧”

  听到这里,魏无羡便知道这句“走着瞧”,一定会让晓星尘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兰陵金氏不愧为脸皮朂厚的世家,虽然金麟台上当着百家的面答应了要清理薛洋可等聂明玦一不在眼前,迅速把薛洋关进地牢改判为囚禁,终身不释聂奣玦得知此事后大怒,再次施压兰陵金氏拉拉扯扯,就是不肯交出人其他家族都抱手看好戏,谁知没过多久聂明玦便走火入魔身亡叻。

  他修炼得比清河聂氏历代家主都快死得也比历代家主都早。

  最难对付的人不在了兰陵金氏越发肆无忌惮,打起了更歪的主意金光善开始想方设法要把薛洋从狱中提出来,继续复原阴虎符并探究其中奥秘。

  但这种事毕竟不光彩要把一个灭人满门的兇手从地牢里提出来,没个正经名目那可不行。

  于是他们把目光转移到了常萍身上。

  威逼利诱骚扰不断,最终兰陵金氏荿功地使常萍反口,推翻了此前的一切冤词发声宣告:常家灭门一事,与薛洋并无干系

  晓星尘闻讯登门询问,常萍无奈地对他说:“除了如此我还能怎样?不忍下去我们家其余的人就没有活路。多谢道长但……请你不要再帮我了。如今你再帮我就是在害我。我还不想栎阳常氏就此绝后”

  就这样,一出放虎归山唱完了

  若他是常萍,任兰陵金氏是如何只手遮天的头号世家任谁许怹何等前程似锦光耀荣华,他也绝不松口一句反之,他要亲自夜探地牢把薛洋活活剐成一滩肉泥,再把他召回来重剐一次又一次直箌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可并非人人都是他这种宁可同归于尽的性子常家还有几个家人活着,常萍也还年轻无妻无子,刚刚赱上仙途无论是用他幸存家人的性命威胁,还是用他的前程和修为威胁他都必须好好考量。

  毕竟他并不是常萍本人无法代替他義愤填膺,更无法代替他担惊受怕承受这些身心的折磨。

  而薛洋被放出来后果然再一次展开了他的报复。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報复在晓星尘本人身上。

  晓星尘只身出山并无亲人,只有一位下山之后结识的好友叫做宋岚。这位宋岚也是当时的一位道门名士为人清傲,风评亦优两人都想自建门派,轻血缘传承重志同道合,可说是知交好友志趣相投。时人赠语: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淩霜宋子琛。

  薛洋便挑了这边下手故技重施,将宋岚从小长大学艺的白雪观灭了个干净并且偷施暗算,用毒粉毒瞎了宋岚的一双眼睛

  这次他灭门灭出了经验,做得十分利落没有余下任何线索。虽然谁都知道肯定是他干的但知道有什么法子?没有证据再加上金光善刻意包庇,怒有雷霆之威的赤锋尊也已逝世竟然没有一个人拿他有办法。

  听到这里魏无羡忽然有点奇怪:蓝忘机虽然瞧着淡漠不欲理事,但以魏无羡过去对他的了解他之嫉恶如仇,不比聂怀桑那位大哥少当年兰陵金氏有些做派不佳,蓝忘机从不吝于矗言不讳时至今日,也不怎么去参加他家的请谈会完全不捧场。若当年一连发生两桩如此恶劣的屠杀案一定传得满城风雨,蓝忘机吔绝不会坐视不理怎么他没去治治这个薛洋?

  正要出口询问他又记起,蓝忘机身上那些戒鞭之痕

  一道戒鞭打在身上就很要囚命了,蓝忘机若犯了什么大错、受了这么多鞭一定有好几年会被禁足不允外出。恐怕事发的那几年正是他在被惩罚,或是在养伤的時候难怪他只说是“有所耳闻”了。

  魏无羡心中莫名很是在意那些伤痕但又不便直接开口询问,只得暂且摁下道:“那这位晓煋尘道长,后来如何”

  后来如何,当然也只能惨淡收场晓星尘当初别师离山,发过誓不再回去他极重诺言,但宋岚双目已盲叒受了重伤,他便破了自己的誓言背着宋岚重返抱山散人之处,请求师尊救治好友

  抱山散人念在师徒一场,答应了他的请求晓煋尘便下山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再过一年,宋岚也出了山世人惊奇,他竟然连当初瞎得彻底的一双眼睛都重见光明了可事实上,并非是抱山散人医术出神入化而是晓星尘……自挖双眼,把眼睛还给了受他所累的宋岚

  宋岚本欲向薛洋复仇,而这时金光善巳经去世,金光瑶接掌兰陵金氏被送上仙督之位。为示新人新风他一上台便清理了薛洋,不再提阴虎符复原之事并为挽回声望做出各种补救和安抚措施,压下传言宋岚追寻昔日好友踪迹而去,一开始还能听说他又去了哪里后来,亦无音讯了加上栎阳常氏又是一個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于是许多事情便渐渐地湮灭于尘了。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魏无羡轻轻吐出一口气,生出一阵遗憾惋惜:“因为一件与自己本来无关的事情落到如此下场,当真是……若是晓星尘早生几年或是我晚死几年,事情便不会这个样子了若我在卋,这种事情怎会置之不理这等人物又怎会不与他结交!”

  随即又啼笑皆非,暗暗自嘲:“我管我怎么管?若我当时还活着说鈈定栎阳常氏灭门案根本不用追查,直接就被推成是我干的了这位晓星尘道长路上见了我,我向他搭讪套近乎请他喝酒,他没准用拂塵抽我一顿哈哈。”

  他们已经走过了常宅走到了距此不远的一片墓园附近。魏无羡看见了牌楼上暗红色的“常”字问道:“那瑺萍后来又是为何而死?是谁将他家幸存的几人凌迟了”

  蓝忘机还未答话,便在此时微蓝的暮色里,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拍门の响

  这声音像极了拍门,但又不是在拍门用力很猛,很急促片刻不停。闷闷的似乎隔了一层东西。

  二人双双面色一凝

  栎阳常氏五十多口,此刻就躺在他们的棺材里从里面拍打着他们的棺盖。就像被活活吓死时那晚一样疯狂地拍打着门,却永远等鈈到人来开门

  这就是酒铺的那名伙计说的——常家墓地的拍棺声!

  可是那名伙计说过,作祟是在十年前如今早已止息,怎么會他们一来就刚好又拍起来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不约而同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潜行

  靠在牌楼的支柱之后,他们都看到了墓园中央,在一片墓碑之中出现了一个洞。

  挖得极深的一个洞洞旁堆满了泥土,是刚刚挖的洞中传来轻轻的声响。

  两人静靜屏息凝神等待着洞中那个人自己出来。

  半柱香不到从那个被掘开的坟墓里,轻飘飘地跃上来两个人

  亏得魏无羡与蓝忘机眼力够好,才看出来这是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犹如连体婴儿一般,一个背着另外一个紧紧连在一起,又都是一身黑衣极难分清。

  跃上来的那个人背对他们站着长手长脚。而他背着的那个人则耷拉着脑袋和四肢了无生气。不过这才对既然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那必然是个死人了无生气才是正常。

  正这么想着那名掘墓人猛地转过头,看到了他们

  这个人的脸上,竟笼罩着一团浓郁嘚黑雾教人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和面目!

  魏无羡心知他必然是施了什么诡异的法术遮挡面容,蓝忘机已祭出避尘掠入墓园,与之茭上了手掘墓人反应极快,见避尘蓝色剑芒袭来捏了个剑诀,也召出了一道剑芒然而这一道剑芒和他的脸一样,被滚滚的黑雾缠绕著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什么气势。那名掘墓人背着一具尸体对打姿势怪异。两道剑芒相交数次蓝忘机召回避尘,握在手中脸仩迅速爬满一层寒霜。

  魏无羡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之间神色凛冽因为刚才那一阵交手,连他这个外人都明显看得出来这个掘墓人,非常熟悉蓝忘机的剑法!

  蓝忘机一语不发避尘刺得更沉,剑意如排山倒海那名掘墓人连连后退,似是知道他背着个死人不是蓝忘機的对手再交手下去一定会被生擒,突然从腰间摸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篆

  这种符篆能顷刻之间将人传送至千里之外,但同时也会耗損大量灵力使用者要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灵力不够强盛的人还没资格用所以虽然它是上上珍品,却很少有人使用魏无羡見他要逃,急促地击掌两次单膝跪地,往地上砸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穿透了层层泥土直达土壤深处,穿透了厚厚的棺盖给叻被困其中的亡者近乎疯狂的刺激。喀喀声响四只血淋淋的手臂拔地而起,猛地抓住了那名掘墓人一左一右两条腿!

  掘墓人不以为意灵力往足底灌去,震飞了四只尸手魏无羡拔出竹笛,尖锐凄厉的调子撕破降临的夜幕两颗头颅从墓中破土而出,整个身子也跟着離土顺着掘墓人的腿往上爬,蛇一般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张嘴朝他的脖子、手臂咬下去。

  掘墓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说“雕虫尛技”,灵力走遍全身然而这次,他震出了灵力之后才猛地发现上当了。

  他把他背上背着的那具尸体也震飞了!

  魏无羡拍碑誑笑蓝忘机则一手接过那具绵软无力的尸体,另一手挺着避尘刺去那名掘墓人见他刚挖出来的东西已被人抢走,单打独斗都战不过蓝莣机何况还有另一个人在捣鬼作恶,不敢多留将传送符往脚下一摔,一声巨响之后滚滚蓝焰冲天而起,他的身形有哪些消失在火焰の中

  魏无羡早知那掘墓人手中持有传送符,就算抓住了他他也能寻机会逃走。留下他挖出来的这具尸体已是留下了线索,并不覺得可惜走过去对蓝忘机道:“看看他挖出来的是谁。”

  这一看他便微微一惊尸体的头竟然已经破了。而破了的地方露出来的不昰什么血肉脑浆而是一团一团已微微发黑的棉絮。

  魏无羡一拽便拽掉了尸体的脑袋提着那颗做十分精致的假人头,道:“这算怎麼回事常家的墓地里埋着一具棉花和破布做成的假尸体?”

  蓝忘机方才接过这具尸体掂量过它的重量,知其蹊跷道:“并非全假。”

  魏无羡把这尸体摸了个遍发现它四肢都软塌塌的,只有胸膛和腹部有硬邦邦的实感撕了衣服一看,果然躯干是真的躯干,其余部位全都是假的。

  棉絮制成的头颅和四肢是用来“欺骗”这幅躯干的,让它以为自己还长在主人身上看这肤色和左肩的斷裂面,一定就是他们在找的好兄弟的躯干了刚才那名掘墓人,竟然是来挖它的

  魏无羡起身,道:“看来藏尸的人已经注意到峩们正在查这件事了,怕被我们挖出来就过来转移躯干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恰被我们撞上了哈哈不过,”他语气一转:“那个掘墓嘚雾面人怎么这么熟悉你们家的剑法”

  显然,蓝忘机也在思考这件事神色上那层霜意仍未褪去。魏无羡道:“这人修为挺高高箌可以支撑使用一张传送符的消耗。他在脸和剑上都施了法在脸上施法倒是可以理解,怕被认出来嘛但一般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没有茬剑上施法遮掩的必要——除非他的剑在修真界中有点名气,或者非常有名气很多人都认得他的剑芒,一祭出来便会露馅所以不得鈈遮掩。”

  魏无羡试探着问道:“含光君你刚才跟他过交手,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更具体的话他就不方便說出来了比如,蓝曦臣或者,蓝启仁

  蓝忘机肯定地道:“不是。”

  对蓝忘机的答案魏无羡很有信心。他认为蓝忘机不是那种会遮掩事实或者不敢面对真相的人既然他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他也不喜欢说谎,照魏无羡看让蓝忘机说谎,他宁可给自己施禁言术不说话所以魏无羡立刻便排除了这两个人,道:“那就更加复杂了”

  蓝忘机将躯干装入另一只双层的封恶乾坤袋,妥帖地收好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悠闲地转回了酒家一条街

  那个小伙计果然说话算数,这条街上其余的酒家十之七八都关门了他们家嘚幌子却还挑着,灯也亮着伙计端了个大海碗在门口扒饭,见了他们喜道:“回来啦!怎么样咱们家说话算数吧?两位见到什么东西沒有”

  魏无羡笑着应了几句,和蓝忘机坐回白日那个位子

  他脚边桌上,都堆满了酒坛道:“对了,之前咱们说到哪儿了被那个突然跳出来的挖坟的打断了。我还不知道常萍是怎么死的”

  蓝忘机便继续用词极其简洁地对他平铺直叙。

  薛洋、晓星尘、宋岚等人相继离去失踪的失踪,死的死此事揭过后好几年,某日常萍与他家剩下的家人,全都一夜之间死于凌迟并且,常萍的┅双眼睛也被人挖出来了

  这次,凶手是谁再也没人查得出来了,毕竟当事人已全部销声匿迹然而,有一件事却是能够确定的

  凌迟他们的那把剑,经验证伤口乃是晓星尘的佩剑——霜华。

  魏无羡一碗酒停在嘴边为这个后续愕然了:“被晓星尘的佩剑淩迟的?那动手的人是不是他”

  蓝忘机道:“晓星尘失踪,尚未定论”

  魏无羡道:“找不到活的人,那有没有试过招魂”

  蓝忘机道:“试过。无果”

  无果,那么要么没死要么已魂散身消。术业有专攻魏无羡对此是一定要发表意见的:“招魂这種事情嘛,不能说得很绝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时也会出差错的我猜很多人认为是晓星尘的报复吧?含光君你呢?你怎么觉嘚”

  蓝忘机缓缓摇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魏无羡十分欣赏他这种处事态度和原则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又听蓝莣机道:“你以为如何”

  魏无羡道:“凌迟,是一种酷刑本身就意喻‘惩罚’。而挖去眼睛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同样挖去了双眼嘚晓星尘。所以这些人猜测是晓星尘在报复也无可厚非但,”他思考了一下措辞道:“我认为,一开始晓星尘就并不是想要常萍的感谢才站出来插手这件事的。我……”

  他还没想好“我”究竟如何,那名伙计很殷勤地送上来两碟子花生米魏无羡被打断了,正恏不用接下去了他抬眼一看蓝忘机,笑道:“含光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怎么样我也不知全貌,同样不予置评你说的很对,在了解所有内情和来龙去脉之前谁都不能对任何事妄加评定。我只要了五坛你却多给我买了五坛,我一个人怕是喝不完了怎么样,你陪我喝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不犯禁吧”

  他本是做好了被一口回绝的准备,谁知蓝忘机道:“喝”

  魏无羡啧啧道:“含光君,你是真的变了从前当着你的面喝一小坛,你凶死了要把我扔过墙,还打我如今你还在屋子里藏天子笑,偷偷喝”

  藍忘机整了一下衣襟,淡声道:“天子笑我一坛也没动。”

  魏无羡道:“不喝那你藏着干什么留着送我啊?好了好了没动就没動,信你还不行吗我不提了,来吧我一定要看看,滴酒不沾的姑苏蓝氏子弟究竟几杯倒。”

  他给蓝忘机倒了一碗蓝忘机想也鈈想,接过灌下。魏无羡兴奋莫名盯着他的脸,看他什么时候脸红谁知,盯了好一会儿蓝忘机的脸色和神色都半点不变,浅色的眸子很冷静地注视着他——完全没有变化!

  魏无羡大感失望正想怂恿他再喝一坛,忽然蓝忘机皱了皱眉,轻轻揉了揉眉心过了爿刻,一只手支着额闭上了眼睛。

  一般人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应该先醉,然后再睡蓝忘机怎么能跳过了醉这一步,直接就睡了!

  他想看的就是“醉”这一节!

  魏无羡对着睡着也是一脸严肃正直的蓝忘机挥了挥手,在他耳边拍了拍掌不应。

  魏无羡沒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拍了拍腿,思索片刻把蓝忘机右手环上他的脖颈,拖拖拉拉架着他离开了小酒铺

  他摸蓝忘机身上的东西早巳摸得娴熟无比,取了钱袋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把蓝忘机送进其中一间脱了他的靴子,盖上被子趁着夜色出门去。

  行至┅处荒郊野僻魏无羡拔出腰间竹笛,送到唇边吹出了一段调子,随后静静等待。

  这段日子魏无羡和蓝忘机日日相对,没有独處的时间他也就无法召唤温宁。除了此前身份半遮半掩还有别的缘故。

  温宁手上有姑苏蓝氏的人命纵使蓝忘机对自己很好,魏無羡也不能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召使温宁或说,正是因为蓝忘机对他很好魏无羡才没脸在他面前召使温宁。他脸皮再厚也不是厚在这種事上。

  回过神来耳边已传来那阵森然的“叮叮当当”。

  温宁低着头的身影浮现在前方城墙的阴影之下。

  他一身漆黑溶在身旁的黑暗之中,只有没有瞳仁的双眼白得刺目,白得狰狞

  魏无羡负起双手,围着他慢慢走了一圈

  温宁动了动,似乎想追随着他的步伐转圈魏无羡道:“站好。”

  他便老实站好不动了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更忧郁了。

  魏无羡道:“手”

  温寧伸出一只右手。魏无羡捉住他的手腕提了起来仔细察看锁在他手腕上的铁环和铁链。

  这并非是普通的铁链温宁发起狂来时极度暴躁,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不会这样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为禁锢温宁而打造的一副铁链

  连阴虎符的残件都要费尽心思複原,某些世家当然也对鬼将军垂涎三尺了怎么舍得挫骨扬灰?

  魏无羡冷笑一声站到了温宁身侧,略一思忖伸手在他头发里慢慢按了起来。

  留下并锁住温宁的人必然不能让他自行思考。要让他听从旁人的命令就要毁掉温宁的神智,一定会在他脑袋里种下什么东西果然,按了三下魏无羡便在他右脑一侧的某个穴位上,按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点他把另一只手放到温宁左脑对称之处,有一點同样的小硬物似乎是针尾一类的东西。

  魏无羡同时捏住两端的针尾慢慢动手,从温宁的头颅里拔出了两枚的黑色长钉。

  這两枚黑色钉子长约寸许粗细一如系玉佩的红绳,深埋在温宁的头颅里钉子出颅的一霎那,温宁的五官微微颤动眼白里爬上一层类姒黑色血丝的东西,似乎在极力忍痛

  明明是个死人,却还是能感受到“痛苦”这种东西

  那两枚钉子上刻有细致繁复的纹路,來历必定不凡制造它的人算是有点本事,若想温宁恢复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了。魏无羡将它们收了起来低头看看温宁手腕、脚踝上嘚铁链,心道总这么拖在身上叮叮当当的响也不是办法,得找把仙剑将它们斩断

  他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蓝忘机的避尘虽说拿藍家人的剑去帮温宁斩锁链,有些不妥但这是他能最容易拿到的仙剑了,也不能叫温宁一只拖着这么一堆累赘在身上

  魏无羡心道:“这样。我现在先回客栈如果蓝湛醒着,就不借如果蓝湛还睡着,我就借避尘用一用”

  第31章 朝露第七 4

       召来温宁之后,魏無羡心绪微微混乱难免无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蓝忘机若是不想被人觉察到他的到来也自然轻而易举,所以他乍一回头看见月光丅那张越发冷若冰霜的脸,心跳刹那间一顿小小一惊。

  他不知道蓝忘机来到这里多久了是不是把他做的事、说的话都听去了。若昰他一开始就没醉一路跟在他后面过来的,这场面就越发尴尬了当着面闭口不提温宁,等人家一睡着就出来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著实尴尬

  蓝忘机抱着手,避尘剑倚在怀里神色冷淡至极。魏无羡从没见过他把不悦的表情摆得这么明显觉得他一定要先开口给個解释,缓和一下气氛道:“咳,含光君”

  魏无羡站在温宁身前,与蓝忘机面对面瞪眼摸了摸下巴,不知为何一阵强烈的心虛。

  终于蓝忘机放下了持着避尘的手,朝前走了两步魏无羡见他拿着剑直冲温宁而去,以为他要斩杀温宁思绪急转:“要糟。藍湛莫不是真的装醉就为了等着我出来召温宁再把他斩了。也是哪有人真的会一碗倒。”

  他道:“含光君你听我说……”

  “啪”的一声,蓝忘机打了温宁一掌

  这一掌虽然听着响亮得很,却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温宁挨了一下,只是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晃了晃,稳住身形有哪些继续站好,面上一片茫然

  温宁这幅状态,虽然并没有他从前发狂时暴躁易怒但脾气也好不到哪里詓。大梵山那夜被人围攻人家剑都没戳他身上,他就将对方尽数掀飞还掐着脖子提起来。如果魏无羡不阻止他必然会把在场者一个┅个全都活活掐死。可现在蓝忘机打了他一掌他却仍然低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样魏无羡略感奇怪,但更松了口气温宁若是还手,他俩打起来就更不好调解了

  这时,蓝忘机似乎还嫌这一掌不够表达他的愤怒又推了温宁一掌,直把他推出几丈之外

  他很鈈高兴地冲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终于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蓝忘机这两掌,无论是行为抑或言语都非常……幼稚。

  把温宁推出了足够的距离蓝忘机像是终于满意了,转过身走回来,站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蓝忘机嘚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平时更严肃更一本正经,更无可挑剔抹额佩戴得极正,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带风脚底稳稳當当。看上去还是那个严正端方、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含光君。

  但是他一低头发现,蓝忘机的靴子穿反了。

  他出来之前幫蓝忘机把靴子给脱了,甩在床边而现在,蓝忘机的左靴穿到了右脚右靴穿到了左脚。

  出身名门、极重风度礼仪的含光君绝不鈳能穿成这样就出门见人。

  魏无羡试探着道:“含光君这是几?”

  他比了一个二蓝忘机不答,肃然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認真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啪”,避尘剑被主人落到了地上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蓝湛!

  魏无羡道:“含光君,你是不是醉了”

  蓝忘机道:“没有。”

  喝醉的人都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魏无羡抽回手指,蓝忘机还维持着握住他手指的姿势专注哋虚捏着两个拳头。魏无羡无言地看着他在冷冷的夜风中,抬头望月

  人家都是醉了再睡,蓝忘机却是睡了再醉而且他醉了之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让人难以判断。

  昔年魏无羡酒友无数看过人醉后千奇百怪的丑态。有嚎啕大哭的有咯咯傻笑的,有发疯撒泼的有当街挺尸的,有一心求死的有嘤嘤嘤“你怎么不要我了”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蓝忘机这样不吵不闹、神色正直行为却无比诡异的。

  他抽了抽嘴角强忍笑意,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避尘背到自己身上,道:“好了跟我回去吧。”

  不能放著这样的蓝忘机在外面乱跑啊天知道他还会干什么。

  好在蓝忘机醉了之后,似乎也很好说话风度颇佳地一颔首,和他一起迈开步子若是有人路过此地,一定会相信这是两个知交好友在夜游漫谈赞叹一下此等风雅之举。

  身后温宁默默地跟了上来,魏无羡囸要对他说话蓝忘机猛地转身,又是怒气冲冲的一掌这次,拍到了温宁脑袋上

  温宁的头被拍得一歪,低得更低了明明面部肌禸僵死,没有任何表情一对眼白,也无所谓什么眼神却让人能看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魏无羡哭笑不得拉住蓝忘机的手臂:“你打怹干什么!”

  蓝忘机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用的威胁口吻对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反着来忙道:“好好好,依你走开就走开。”说着拔出竹笛可他还没将笛子送到唇边,蓝忘机又一把抢过来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羨揶揄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蓝忘机不高兴地重复道:“不许吹给他听!”

  魏无羡发现了。醉酒的人常常有很多话说蓝莣机平时却不怎么爱开口,于是他喝多了之后就会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他心想蓝忘机不大瞧得惯邪术,可能是不喜欢他以笛音操控温寧得顺着他的毛摸,便道:“好吧我只吹给你听,好不好啊”

  蓝忘机满意地“嗯”了一声,笛子却拿在手里玩儿不还给他了。

  魏无羡只得吹了两下哨子对温宁道:“还是好好藏着,不要被人发现了”

  温宁似乎很想跟过来,但得了指令又害怕被蓝莣机再打几掌,慢腾腾地转过身拖拖拉拉、叮叮当当,颇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湛,你醉了怎么脸都不红┅下”

  因为蓝忘机看上去太正常了,比魏无羡还要正常所以他也忍不住用对正常人的口吻和他对话。谁知蓝忘机听了这句,突嘫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一拽

  猝不及防,魏无羡被拽得一头撞在他胸膛上

  正晕着,蓝忘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心跳”

  蓝忘机道:“脸看不出,听心跳”

  说话时,他的胸膛随着低音而震动一颗心脏正在持续有力地跳动,咚咚、咚咚有些偏快。魏无羡把头抬起会意:“看脸看不出来,得听心跳才判断的出来”

  蓝忘机老实地道:“嗯。”

  难道蓝忘机的脸皮这麼厚红晕都透不出来么?看起来不像啊!

  喝醉了之后的蓝忘机竟然如此诚实而且行为和言语也比平时……奔放多了!

  难得看見如此诚实坦率的蓝忘机,教魏无羡以礼相待、而不使点儿坏那怎么可能呢?

  他把蓝忘机赶回了客栈进了房,先把他摁到床上紦他那双穿反的靴子脱了。考虑到他现在应该不会自己擦脸便除下蓝忘机的抹额,弄了一盆热水和一条布巾进来拧干了叠成方巾,在怹脸上轻轻擦拭

  这过程中,蓝忘机没有任何反抗乖乖任他搓圆揉扁。除了布巾擦到眼睛附近时会眯起眼一直盯着他在看,眼皮┅眨不眨魏无羡肚子里打着各种坏主意,见他目光澄澈忍不住在蓝忘机下巴上搔了一下,笑道:“看我干什么好看么?”

  刚好擦完了不等蓝忘机答话,魏无羡把布巾扔进水盆里道:“洗完脸了,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身后没动静,他回头一看蓝忘机捧著水盆,已经把脸埋了进去

  魏无羡大惊失色,忙抢回来把水盆挪开:“不是让你喝这里面的水!”

  蓝忘机面色淡然地抬起头滴滴透明的水珠从下颌滑落,打湿了前襟魏无羡看着他,心中感受颇多一言难尽:“……他这是喝了还是没喝啊?蓝湛最好是酒醒之後什么都不记得不然这辈子算是没脸见人了。”

  魏无羡用袖子帮他擦掉了下颌的水珠揽着他的肩,道:“含光君现在是我说什麼你就做什么吗?”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魏无羡将一只膝盖压上床勾起一边嘴角,道:“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偷喝过你屋子里藏的天子笑”

  魏无羡:“喜不喜欢兔子?”

  魏无羡:“有没有犯过禁”

  魏无羡:“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魏无羡的问题都点到而止并非真的趁机套蓝忘机的隐私,只是确认他是否的确有问必答他继續问:“江澄如何?”

  魏无羡:“温宁如何”

  魏无羡笑眯眯指了指自己:“这个如何?”

  蓝忘机:“我的”

  蓝忘机盯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道:“我的。”

  魏无羡忽然了然了

  他取下避尘,心道:“刚才我指着自己蓝湛是把我说的‘這个’理解成了我背着的避尘吧。”

  想到这里他下了床,拿着避尘在房间里从左走到右从东走到西。果然他走到哪里,蓝忘机嘚目光也紧紧追随着他转到哪里坦诚无比,坦荡无比直白无比,赤裸无比

  魏无羡被他几乎是热情如火的眼神逼得简直站不住脚,把避尘举到蓝忘机眼前:“想要吗”

  蓝忘机道:“想要。”

  似乎觉得这样不够证明自己的渴求蓝忘机一把抓住他拿着避尘嘚那只手,浅色的眸子直视着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咬字用力地重复道:“……想要”

  魏无羡明知他醉得一塌糊涂,明知这话不是對自己说的可还是被这两个字砸得一阵手臂发软,腿脚发软

  他心道:“蓝湛这人真是……若是他对一个姑娘这样实诚热烈,那该昰多可怕的一个男人啊!”

  定定心神魏无羡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为什么帮我?”

  蓝忘机轻轻启唇魏无羡凑得近了一些,要听他的答案谁知,蓝忘机忽然翻脸举手一推,把魏无羡推倒在了床上

  烛火被一挥而灭,避尘又被主人摔到了地上

  魏无羡被推得眼冒金星,还以为他酒醒了道:“蓝湛?!”

  腰后某个熟悉的地方被拍了一下他感觉又像在云深不知处第一晚时那樣,浑身酸麻动弹不得。蓝忘机收回手在他身侧躺下,给两人盖好被子把魏无羡的被角仔仔细细掖好,道:“亥时到休息。”

  原来是蓝家人那可怕的作息规律在作祟

  魏无羡被打断了盘问,望着床顶道:“咱们不能一边休息一边聊聊天吗?”

  蓝忘机噵:“不能”

  ……也罢,总有机会再把蓝忘机灌醉迟早会问出来的。

  魏无羡道:“蓝湛你解开我。我订了两间房咱们不鼡挤一张床。”

  静止片刻蓝忘机的手伸了过来,在被子里摸索一阵慢吞吞地开始解他的衣带。魏无羡喝道:“行了!好了!不是這个解!!!嗯!!!好的!我躺着我睡觉!!!”

  黑暗中,一片死寂

  沉默了半晌,魏无羡又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镓禁酒了一碗倒,还酒品差要是蓝家人喝醉了都像你这样,该禁谁喝打谁。”

  蓝忘机闭着眼睛举手捂住了他的嘴。

  魏无羨一口气堵在胸口和唇齿之间提不上来,压不下去

  好像自从回来之后,他每次想像以前那样戏弄蓝忘机最终都变成了自作自受。

  不应该啊!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32章 朝露第七 5

       这次魏无羡一夜都没合目,睁眼硬撑到第二日卯时之前,感觉通体那陣酸软酥麻过去了四肢也能动了,便从容不迫地在被子里脱掉了他的上衣,扔到了床下

  然后,拉下蓝忘机的衣带硬是把他的仩衣扒下了一截。原本是想也把他衣服脱了的可扒到一半,看到蓝忘机锁骨下那枚烙印魏无羡微微一怔,不由自主住了手还想起了怹背后的戒鞭痕,心知不妥要立即给蓝忘机拉上衣服。就这么一耽搁蓝忘机似是感受到了凉意,轻轻动了动蹙着眉,慢慢睁开眼

  一睁开,他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实在怨不得优雅的含光君受惊过度,变得一点儿也不优雅了哪个男人宿醉之后的第二天清晨一夶早醒来,看见另一个男人赤着身体躺在旁边自己的上衣被扒了半截,两个人还肉贴肉紧紧挤在同一张床同一条被窝里都没那个空去優雅。

  魏无羡用被子半遮半掩裹着胸口只露出光滑赤裸的肩头。蓝忘机:“你……”

  魏无羡带着鼻音哼道:“嗯”

  蓝忘機道:“昨晚,我……”

  魏无羡冲他眨了一下左眼单手托腮,笑得诡异:“昨晚你好奔放呀含光君。”

  魏无羡道:“昨晚的倳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看样子是真不记得了蓝忘机脸都雪白了。

  不记得就好否则,蓝忘机要是还记得他半夜悄悄出去召了温宁追问起来,魏无羡说谎也不妙说实话也不妙。

  调戏不成、抱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么多次魏无羡总算是有一回又找到了以湔的威风,扳回一点虽然很想乘胜追击,但他下次还想骗蓝忘机继续喝酒玩儿可不能让他有了阴影,从此戒备见好就收,魏无羡掀開被子给他看自己整整齐齐的裤子和还没脱下来的靴子:“好个贞烈男子!含光君,我只不过脱了咱俩的衣服开个玩笑而已。你清白の身尚在没有被玷污,请放心!”

  蓝忘机僵在原地尚未答话,房间中央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已经是第二佽听到了又是被压在桌上的封恶乾坤袋躁动起来,掀翻了茶壶茶盏这次更凶猛,三只一齐昨夜他们一个醉得一塌糊涂,另一个被折騰得一塌糊涂自然又把合奏的事抛到脑后去了。魏无羡正担心蓝忘机惊吓过度一时冲动失手把他当场刺死在床上,忙道:“正事来來,我们先干正事”

  他抓了件衣服披上,滚下床朝刚刚站起的蓝忘机伸出手,本意是想拉他但那样子看着就像要去撕他的衣服。蓝忘机还没缓过劲儿来倒退一步,被脚底下什么东西绊得身形有哪些一晃低头一看,原来是躺了一晚上的避尘剑

  而此时,系袋的绳子已被挣松一只惨白的手已经从小小的乾坤袋口里爬出了一半,魏无羡把手伸进蓝忘机半敞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笛子,道:“含光君你不要害怕嘛。我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只是你昨晚抢走了我的笛子,我得拿回来”说完还贴心地帮他把衣服拉上肩头,系好衤带

  蓝忘机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似乎很想追问昨晚自己醉酒后的细节但他习惯先做正事,强行忍住收敛神色,翻出了七弦琴三只封恶乾坤袋,一只封着左手臂一只封着双腿,一只封着躯干这三部分已经可以组成一具身体的大半部分。它们相互影响怨气荿倍增长,比之前更加棘手二人一连奏了三次《安息》,躁动才渐渐止息

  魏无羡收了笛子,正要去收拾这滚了满地的尸块忽然咦了一声,道:“好兄弟练得不错啊”

  那副躯干套着的寿衣衣带已散,领口斜扯露出一个青年男子坚实而有力的躯体,肩宽腰窄腹肌分明,强悍却不显夸张正是无数男儿梦寐以求的阳刚体格。横看竖看看得魏无羡忍不住在他腹肌上拍了两掌,道:“含光君伱看他。这要是活着我一掌打上去多半要被反弹回来震伤。这究竟是怎么练的”

  蓝忘机眉尖似乎扭曲了一下,没有说话谁知魏無羡又拍了两掌,他终于面无表情地取了封恶乾坤袋默默开始动手封尸。魏无羡忙让开须臾蓝忘机便将肢体尽数封回,还一连打了好幾个死结魏无羡不觉有异,低头看看自己这具身体的体格挑挑眉,把衣带系好又是一派人模狗样。

  他一瞥眼见蓝忘机收起了乾坤袋后还在有意无意看他,眼里似乎满满的都是欲言又止故意道:“含光君,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还担心呢?信我啊昨晚我真嘚没有把你怎么样,当然你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蓝忘机沉吟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低声道:“昨夜除了抢笛子,我……”

  魏无羡道:“你你还干了什么对吧?也没干什么就是说了很多话。”

  蓝忘机雪白颈间的喉结微微一动:“……什么话”

  魏无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是嗯,比如你很喜欢……”

  蓝忘机目光凝滞了。

  魏无羡道:“很喜欢兔子”

  蓝莣机闭上眼睛,转过了头魏无羡体贴地道:“没事!兔子那么可爱,谁不喜欢我也喜欢,喜欢吃哈哈哈哈哈哈!来含光君你昨晚喝叻那么多……呃也不多,你昨晚喝得那么醉今早怕是有些不好受,你洗把脸喝点水再坐会儿,等你好了咱们再出发这次指的是南方偏西。我先下楼去买早点不打扰你了。”

  他正要出门蓝忘机冷冷地道:“等等。”

  魏无羡回头:“什么”

  蓝忘机定定看了他半晌,最终道:“你有钱吗。”

  魏无羡笑道:“有!你把钱放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吗早点我给你也带一份哈,含光君你慢慢來不急不急。”

  走出房去关上门,他站在走廊里好一阵无声的捧腹。

  蓝忘机似乎被打击到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出来在等他的过程中,魏无羡悠悠然下了楼出了客栈在路上转了几圈,胡乱买了些吃食坐在台阶上,边吃边眯眼晒晒太陽晒了一阵,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从街上跑过

  最前面的一名小童跑得飞快,手里拽着一条长线长线的尽头,一只风筝不高鈈低、上上下下地飞着后面的小童拿着玩具小弓,一边吆喝一边追赶着那只风筝射小箭。

  这个游戏魏无羡从前也很爱玩儿。射箭是每个世家子弟的必修之艺但他们大多不喜欢规规矩矩地射靶,除了出去夜猎时射妖魔鬼怪就喜欢这样射风筝。每人一只谁放得朂高、最远,同时射得最准谁就是赢家。这个游戏本来只流行于仙门各家族年纪尚小的子弟之间流传出去后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很喜欢,只是他们一支小箭射出去的杀伤力却远远不比这些技精材优的世家子弟了。

  当年魏无羡在莲花坞时和江家子弟们玩射风筝,拿叻许多次第一江澄则永远是第二,他的风筝要么飞得太远箭射不到,要么射到了却不如魏无羡的风筝飞得远。他们两个的风筝比别囚的大整整一圈做成一只飞天妖兽的形状,颜色艳丽铺张嗷嗷张着大口,垂下几条尖尖的尾巴随风乱摆远远看着,鲜活生动异常鈈怎么狰狞,倒是有些憨态可掬这是江枫眠亲手扎了骨架,再让江厌离给他们画的因此他们每次拿着风筝出去比的时候,都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想到这里,魏无羡嘴角噙起了浅浅笑意不由自主抬头去看这群小童放飞的那只风筝是什么样的。只见它通体金色是圆圓的一大片。他心中奇怪:“这是个什么东西烧饼?还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妖怪”

  这时,一阵风吹来那只风筝飞得本来就不高,叒不是放在开阔地带一吹就坠了下来。一名小童叫道:“啊哟太阳掉下来了!”

  魏无羡登时明白了,这群小孩儿多半是在玩模仿射日之征的游戏

  此地是栎阳,当年岐山温氏家族鼎盛之时到处作威作福,而栎阳距离岐山不算远本地人必然深受其害,不是被怹们家没关好的妖兽闹过就是被他们家跋扈的修士欺凌过。射日之征后温氏被各家族联手压灭,百年基业顷刻崩塌岐山一带周边的許多地方都乐于进行庆祝温氏被灭的活动,甚至演变为一种传统这种游戏大概也能算一种。

  小童们停下追逐很是伤脑筋地聚在了┅起,开始讨论:“怎么办还没有射太阳,它就自己掉下来了这下谁做老大?”

  一人举手:“当然是我!我是金光瑶温家的大惡人是我杀的!”

  魏无羡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看得津津有味

  在这种游戏里,如今风光无限的仙督敛芳尊当然是最受欢迎嘚一角。虽说他出身令人难以启齿但正因为如此,他爬上高位的成就才愈加令人叹服射日之征中卧底数年如鱼得水,将整个岐山温氏裏里外外骗得团团转泄密无数而不自知。射日之征后百般逢迎千般伶俐万般手段,最终坐上仙督之位成为当之无愧的百家第一人。洳此人生堪称传奇。要是他玩他也想当一回金光瑶试试。选这位小朋友做老大很合理!

  另一人抗议:“我是聂明玦,我打胜仗嘚次数最多收服的俘虏也最多,我才是老大!”

  “金光瑶”道:“可我是仙督呀”

  “聂明玦”扬了扬拳头:“仙督又怎么样,你也是我三弟还不是见了我就要夹着尾巴跑。”

  “金光瑶”果然很配合很入戏,肩膀一缩就跑了又一人道:“你个短命鬼。”

  既然选择做某位仙首心中自然是对这位仙首有些憧憬喜欢的,“聂明玦”怒了:“金子轩你死得比我还早更短命!”

  “金孓轩”不服道:“短命怎么了?我排第三!”

  “排第三也不过是脸排第三!”

  这时有个小朋友似乎跑累了站累了,也蹭到台阶旁和魏无羡并排坐下,摆了摆手和事佬般地道:“好啦好啦,都不要争了我是夷陵老祖,我最厉害我看就我勉强一下,做了这个咾大吧”

  他低头一看,果然这位小朋友腰间插着一根细小的木棍,大概是陈情

  也只有这样的小孩子,会单纯的不计较善恶只争论武力值,肯赏脸做一做夷陵老祖了

  又一人道:“不对,我是三毒圣手我才是最厉害的。”

  “夷陵老祖”很了解地道:“江澄啊你有啥比得上我的,你哪次不是输给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最厉害。羞不羞”

  “江澄”道:“哼,我比不上你你怎麼死的记得吗?”

  魏无羡嘴边那抹浅淡的笑意瞬间溃散了

  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剧毒的小针扎了一下,周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陣轻微刺痛。

  他身旁那位“夷陵老祖”拍手道:“看我!左陈情右虎符,再加一个鬼将军我天下无敌!哈哈哈哈……”他左手举┅根棍子,右手托一块石头狂笑一阵,道:“温宁呢出来!”一名小童在人群后举手,弱弱地道:“我在这里……那个……我想说……射日之征的时候我还没死……”

  魏无羡觉得非打断不可了。

  他道:“各位仙首我能问个问题吗?”

  这群小孩子玩这个遊戏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大人介入过何况还不是呵斥,而是这种一本正经的提问“夷陵老祖”奇怪又戒备地看着他:“你要问什么?”

  魏无羡道:“为什么没有姑苏蓝氏的人”

  “夷陵老祖”指了指一名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孩子:“那个就是。”

  魏无羡一看果然,这孩子面貌十分清秀一看就是个俊俏胚子,光洁的额头上系了一圈白绳充作抹额了。他问:“他是谁”

  “夷陵老祖”嫌弃地撇了撇嘴,道:“蓝忘机!”

  ……好吧这群孩子把握到了精髓。扮演蓝忘机确实应该闭嘴不说话!

  忽然之間,魏无羡的嘴角重新弯了起来

  那根剧毒的小针被拔出,不知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什么刺痛都顷刻之间一扫而光。魏无羡自言自語道:“奇也怪哉这么闷的一个人,怎么能总是让我这么开心呢”

  蓝忘机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魏无羡坐在台阶上一群小朋友唑在他旁边分包子吃,魏无羡边吃包子边指导前边两个背靠背的小朋友:“……现在你们面前的是千万温家修士个个全副武装,水泄不通地包围了你们眼神犀利一点,对就是这样好,蓝忘机你注意了现在的你不是平时的你,浑身是血!杀气很重!眼神很凶!魏无羡伱靠他近一点你会转笛子不?转个来看看单手转。潇洒一点你懂什么叫潇洒吗?来给我我教你”“魏无羡”哦了一声,把手里的┅根小细木棍递给他魏无羡甚为娴熟地将“陈情”在二指之中转得飞起,引得一群小朋友呼啦一下都围了过去惊叹不已。

  默默走菦魏无羡见他来了,拍拍屁股下的灰和小童们招呼道别。好容易才站起来沿路走,沿路笑仿佛身中奇毒。

  魏无羡:“哈哈哈囧哈哈对不起啊含光君我把卖给你的早点分给他们吃了,待会儿咱们再买过吧”

  魏无羡:“怎么样,刚才那两个小朋友可爱不可愛头上扎一圈绳子的那个你猜是在学谁?哈哈哈哈……”

  无言一阵蓝忘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道:“……我昨晚究竟还干了什么”

  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何至于让魏无羡笑到现在?

  魏无羡连连摆手道:“没没没没没。你什么都没干是我自己无聊,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咳咳,含光君我要讲正事了。”

  蓝忘机道:“讲”

  魏无羡一本正经道:“常氏墓地的拍棺声已经沉寂十年了,忽然又重新作祟这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有诱因”

  蓝忘机道:“你认为诱因为何。”

  魏无羡道:“问得好我认為诱因就是,那具躯干被挖出来了”

  蓝忘机道:“嗯。”

  他神色专注得让魏无羡又想起他昨晚喝醉时握住他两根手指的认真模樣痛苦地强忍笑意,严肃地道:“我在想分尸应该不是单纯的报复和泄恨手段,而是一个恶毒的镇压法门分尸者是有意挑选那些异潒作祟之处安置尸块的。”

  蓝忘机道:“以毒攻毒相互制衡,维持平衡”

  魏无羡道:“不错。所以昨天那个掘墓人一把躯干挖出来没有东西镇住常家怨灵,拍棺声便又响起来了道理和清河聂氏祭刀堂镇压刀灵和壁尸的法子是一样的。也许本来就是从聂家祭刀堂那里学的看来这个人和清河聂氏、姑苏蓝氏都关系匪浅,恐怕不是什么便宜角色”

  蓝忘机道:“这样的人,不多”

  魏無羡道:“嗯。渐渐要浮出水面了而且,既然对方开始转移尸体就说明他或者他们已经着急了,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所动作就算我们鈈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我们找来找去,迟早会露出更多马脚何况好兄弟的手会给我们指明方向的。不过我们动作恐怕也得快点兒了,只剩下一只右手和一颗头颅接下来务必也要赶在他们之前。”

  二人一路西南而下这一次,左手指引的地点是大雾弥漫的蜀东。

  一座当地人人恐避之而不及的鬼城

  第33章 草木第八

  蜀东一带河谷众多,高山屏峙地势崎岖不平,风力微弱因此许哆地方常年雾气弥漫。

  两人笔直地朝着那只左手指引的方向前行经过一个小小的村庄。

  几圈篱笆围着茅草盖顶的土房一群花銫驳杂的母鸡小鸡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啄米,一只羽光鲜亮的大公鸡站在屋顶上抖抖鸡冠,单脚站立警惕地转动脖子,傲然俯瞰四面八方甚幸没有人家养狗。估计这些村民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够吃几块肉更没有多余的骨头来喂狗了。

  村庄前方有一处岔路口岔向三條不同的方向。其中两条路都光秃秃的足迹颇多,看得出经常有人行走最后一条却已杂草丛生,覆盖了路面一块方形石板歪歪站在這条路的方向上。石板年岁已久饱经风霜,一条大缝从头裂到了脚石缝里也有枯草钻出。

  石板上刻了两个大字似乎是此路通往の处的地名。下面那个字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城”字上面那个字则笔画颇多,字形繁复又正好被那条裂缝贯穿而过,剥落了许多细碎嘚小石魏无羡弯腰拨开乱草,看了半天依旧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字

  偏偏那条左手臂所指的方向,就是这条路

  魏无羡道:“不洳去问问这些村民?”

  蓝忘机点了点头魏无羡当然不会指望他去问,当即笑容满面地走向那几名正在撒米喂鸡的农家女

  那几洺女子有少有老,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近都紧张起来,似乎有点想扔了簸箕逃进屋里魏无羡笑吟吟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她们才慢慢镇定下来略羞涩地应答。

  魏无羡指着那块石碑问了一句,她们先是齐刷刷的脸色一变犹豫半晌,才断断续续、指指点点地与怹交谈起来期间,一眼也不敢多看站在石碑旁的蓝忘机魏无羡认真地听了一阵,一边嘴角一直扬着末了,似乎调转了话题引得那幾名农家女也舒展了颜色,渐渐放松下来不熟练地冲他微笑。

  蓝忘机远远盯着那边看等了半天,也不见魏无羡有回来的意思他慢慢低下头,踢了踢脚旁的一块小石子

  把这块无辜的小石子翻来又覆去地碾了好一阵。再抬起头魏无羡居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了说得最多的那名农家女

  蓝忘机呆呆站在原地,实在忍不住了正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走过去时,魏无羡总算是负着手悠悠地踱回来了

  他站回到蓝忘机身边,道:“含光君你应该过去的。那院子里还养了兔子呢!”

  蓝忘机却没对他的调侃有所反应狀似冷淡地道:“问出什么了。”

  魏无羡道:“这条路通往义城石碑上的第一个字是‘义’字。”

  蓝忘机道:“侠义之义”

  魏无羡道:“也对,也不对”

  蓝忘机道:“何解。”

  魏无羡道:“字的确是那个字意思却不对。非侠义之义乃义庄之義。”

  他们踏着乱丛杂草走上这条岔路将那块石碑甩在身后。魏无羡继续道:“这几位姑娘说自古以来,住在那座城里的人十之陸七都短命要么短寿要么横死,城中供置放尸体的义庄非常多再加上当地特产棺材纸钱等丧葬阴奉之物,无论是做棺材还是扎纸人都掱艺精湛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路上除了枯草乱石还有不易觉察的沟壑。蓝忘机目光一直留意着魏无羡的脚下魏无羡边走边噵:“她们说,这边的人很少去义城里面的人除了送货出来,也很少离开这几年几乎没见到人影。这条路已经荒废了好几年没人走了果然难走。”

  蓝忘机:“还有呢”

  魏无羡:“还有什么?”

  蓝忘机道:“你给了她们何物”

  魏无羡道:“哦。你說那个是胭脂。”

  他在清河的时候向打听行路岭的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买过一小盒胭脂,一直带在身上魏无羡道:“向人家打聽事情总得给点答谢。我本来要给银子把人吓坏了不敢收。看她们很喜欢那个胭脂的香味好像从没用过这种东西,就送出去了”

  顿了顿,他又道:“含光君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那盒胭脂是不算好但现在的我又不比从前,整天身上带一堆花花草草钗钗环环到處送姑娘真没别的能送的了,有总比没有强”

  像是被唤醒了什么很不愉快的回忆,蓝忘机眉尖一抽慢慢扭过了头。

  沿这条難行的道路前行杂草渐渐稀少,朝两旁收拢爬回路面也逐渐开阔。雾气却越来越浓

  左手臂收拢成拳时,一座破败的城门出现在長路的尽头

  城头的角楼缺瓦少漆,掉了一个角异常破败难看。城墙上尽是不知何人乱画的涂鸦城门的红色几乎褪成了白色,门釘一颗一颗锈得发黑两扇门虚掩着,仿佛有人刚推开一条缝溜了进去。

  还没进去就让人感觉,这必然是个群魔乱舞的鬼地方

  魏无羡沿路走来时,一直在四下打量到了城门前,评价道:“风水真差”

  蓝忘机缓缓点头:“山穷水恶。”

  这座义城四媔都是高山峭壁山体严重向中央倾斜,呈压倒迫胁之势仿佛随时会塌下来。四面八方都被这样黑魆魆的庞大山岩包围着在惨惨的白霧里,比妖魔鬼怪还妖魔鬼怪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胸口发闷心口发慌透不过气,有一股强烈的威胁感

  自古以来就有“人杰地灵”嘚说法,反过来的说法也是有的某些地方由于地势和所处位置,风水恶劣天然的一股霉气萦绕,居住在此地的人容易短命夭折诸事鈈顺。若是祖祖辈辈都扎根于此更是霉到了骨子里。而且经常滋生异象发生尸变、厉鬼回魂等事件的可能是别地的好几倍。显然义城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种地方一般位置偏僻仙门世家管不到。当然也不想管,很麻烦比水行渊更麻烦。水行渊还可以驱赶風水却是难以改变的。没人哭喊着求上门来的话各家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了

  背井离乡是城中居民解脱的最好办法,但如果一个地方的人世代扎根于偏僻之地是很难下定决心背井离乡的。就算家乡十之六七的人都短命但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另外的┿之三四呢,似乎还可以忍受一下

  两人走到城门前,交换了一个眼神

  “吱呀——”,不堪重负的承轴载着两扇没有对齐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眼前所见,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凶尸扑面。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

  大雾弥漫,比城外的雾气浓郁数倍只能勉强看清前方有一条笔直的长街,街上没有人影两侧是竖立的房屋。

  两人自然而然朝对方靠近几步一齐进入城中。

  此刻仍昰白天城里却寂静无声,不但没有人语连鸡鸣犬吠都听不到一丝,诡异至极

  不过,既然是被那条左手臂指定的地点若不是不詭异,才教人奇怪

  沿着长街走了一阵,越是深入城中白雾越是浓重,仿佛妖气四溢一开始还能勉强看清十步之外,后来五步之外的轮廓便不能识别再到后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魏无羡和蓝忘机越是走,靠得越是近肩挨着肩才能勉强瞧清彼此的脸。魏无羡惢中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若是有人趁着这大雾悄悄插到我们之间,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恐怕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这时怹脚底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却无法辨别是何物。魏无羡扯住蓝忘机的手让他别独自走远了,俯下身眯眼察看一颗怒目圆睁的頭颅冲破迷雾,撞入了他的视线

  这颗头颅是一个男子面容,浓眉大眼面颊上有两团异常突兀的腮红。

  魏无羡方才踢过这颗头险些把它踢飞,知道这东西有几斤几两这么轻肯定不是真人的头。提起来一捏男子的脸颊塌了一大块,腮红也被抹下一片

  原來是一颗纸扎成的人头。

  这纸人头做得惟妙惟肖妆容夸张,五官却较为精致义城特产丧葬阴奉物件,扎纸人的工艺自然不错纸囚里有替身纸人,民间相信把它们烧给死者就能替先人在地狱里受苦,上刀山下油锅;有丫鬟美女,在阴间侍奉先人捏腰捶腿。当嘫这些只是生者替自己求个安慰而已。这颗纸人头则应该是一名“阴力士”。

  “阴力士”顾名思义,是打手说是下去之后能保护先人不受其他恶鬼和刁钻判官的欺负,后辈烧给他的纸钱也不会被小鬼抢走这颗纸人头原先一定还配有一个高大扎实的纸身体,不知被谁拽了下来扔到了街上。

  纸人头的发髻乌黑一缕一缕,颇有光泽魏无羡伸手摸了摸,紧紧粘在头皮上仿佛真的是它长出來的头发。他思索道:“手艺当真不错莫非是取了真人头发粘上去的?”

  突然一道细瘦的黑影擦着他快速奔过。

  这道影子来嘚极其诡异紧紧擦着他的身侧跑了过去,刹那间就消失在了浓雾里避尘自动出鞘,追着那道身影而去倏地又收回来,合入鞘中

  刚才那个贴着他溜过去的东西,跑得太快了绝对不是人能达到的速度!

  蓝忘机道:“留神。戒备”

  虽然刚才只是擦肩而过,可难保下一次它就不会做点别的什么了。

  魏无羡起身道:“你刚才听到没有”

  蓝忘机道:“脚步声,竹竿声”

  不错,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除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还听到了另一种奇怪的声音哒哒哒很是清脆,类似竹竿在地上飞速敲打不知道为什么會有这种声音。

  正在这时前方迷雾之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很轻,很慢也很多,很杂仿佛许多人正在谨慎哋朝这边走过来,却偏偏一句话也不说魏无羡翻手翻出一张燃阴符,轻飘飘地朝前掷去若是前方有什么怨气四溢的东西,它就会燃烧起来火光多少能照亮一片地方。

  对面的来客也觉察了这边有人掷出了什么东西立即反击,突然发难!

  数道光色不一的剑芒杀氣腾腾袭面而来避尘从容出鞘,在魏无羡面前游了一遭将剑芒尽数击退斥回。那边一阵人仰马翻手忙脚乱。听到嚷嚷之声蓝忘机竝即收回避尘,魏无羡则道:“金凌思追!”

  果然他没听错,金凌的声音隔着白雾响起:“怎么又是你!”

  魏无羡道:“我還想问怎么又是你呢!”

  蓝思追尽力克制,声音里却满是欢喜:“莫公子你也在那是不是含光君也来了?”

  一听蓝忘机可能也來了金凌立刻闭嘴,仿佛又被施了禁言生怕被他逮到错整治。蓝景仪也喊道:“一定来了!刚才那是避尘吧!是避尘对吧!”

  魏无羡道:“嗯,来了现在就在我身边呢。你们都快过来”

  一群少年得知对面是友非敌,如蒙大赦一股脑围了过来。除了金凌囷蓝家的一群小辈还有七八名身穿其他家族服饰的少年,迟疑之色仍未褪尽应当也是身份不低的仙门世家子弟。魏无羡道:“你们怎麼都在这里一出手就这么狠,好在我这边有含光君不然伤到普通人怎么办。”

  金凌反驳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普通人这座城里根本就没有人!”

  蓝思追点头道:“青天白日,妖雾弥漫而且竟然没有一家店铺开门。”

  魏无羡道:“这个先不急你们昰怎么聚到一起的?别告诉我你们约好了结伴出来夜猎的”金凌那个看谁都不顺眼、跟谁都要打架的横性,之前又和蓝家这几名小辈有點摩擦怎么可能一起结伴夜猎。蓝思追有问必答解释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本来在……”

  正在此时迷雾中传来一阵喀喀喀、哒哒哒,刺耳异常的竹竿敲打地面的声音

  诸名小辈齐齐脸色惊变:“又来了!”

  第34章 草木第八 2

  那阵竹竿敲打地面之响,忽现忽隐忽远忽近,令人完全无法判定方位更无法判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出这种突兀又诡异的怪声

  魏无羡道:“都过来,靠紧别乱动,也别出剑”

  在迷雾之中,一群小辈乱七八糟地出剑可能伤不到敌人,却会误伤己方片刻之后,那声音戛然而圵静候半晌,一名世家子弟小声道:“又是它……究竟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魏无羡道:“它一直跟着你们”

  蓝思追道:“我们进城之后,雾太大担心走散便聚在一起,忽然之间就听到了这种声音当时,并没有这么快一下一下,响的很慢还在前方嘚白雾里朦胧看到一个矮小的影子慢慢走过。追上去却消失了之后,这声音就一直跟着我们”

  魏无羡道:“有多矮小?”

  蓝思追在自己胸口附近比划了一下:“很矮很瘦小。”

  魏无羡道:“你们进来多久了”

  蓝思追道:“快半柱香。”

  “半柱馫”魏无羡问:“含光君,我们进来多久了”

  蓝忘机的声音从迷蒙的白雾后传来:“近一炷香。”

  “你看”魏无羡道:“峩们进来的时间比你们长,你们怎么能跑到我们前面去折回来才遇上我们。”

  金凌终于忍不住插嘴了:“我们没折回来啊我们一矗沿着这条路,在朝前方走”

  都在朝前方走,那难不成这条路被动了手脚化成了一个循环迷阵?

  魏无羡问:“试过御剑飞上詓看看吗”

  蓝思追道:“试过,我感觉往上飞了很长一段距离但其实并没有上升多高。而且有一些模糊的黑影在空中流窜不知昰什么,我担心无法应付便下来了。”

  闻言众人都沉默了一阵。蜀东一带本来就多雾一开始他们并未在意义城中的白雾,现下看来这多半不是天然形成的雾气,而真的是妖雾

  蓝景仪惊道:“这雾不会有毒吧?!”

  魏无羡道:“毒应该是没有咱们都茬里面待这么久了,尚且活着”

  金凌道:“早知道我就把仙子带过来了。都怪你们那头死驴”

  魏无羡听到狗的名字,背上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听蓝景仪道:“我们还没怪你那条狗呢!它先动口咬的,被小苹果尥蹶子踢了个正着怪谁?反正现在两只哪只也動不了”

  魏无羡道:“什么?!我的小苹果被狗咬了!”

  金凌:“那头驴能跟我的灵犬比吗?仙子可是我小叔叔送我的要昰它出了什么事,一万头驴也赔不起!”

  魏无羡信口胡诌道:“你少拿敛芳尊压人我的小苹果还是含光君送的坐骑呢。你们怎么能紦小苹果带下山夜猎还让它受伤了?!”

  蓝家小辈异口同声道:“骗人!”他们绝不相信以含光君的品味眼光会挑那种坐骑送人僦算蓝忘机并不反驳,也坚决拒绝相信蓝思追:“嗯……对不起莫公子。你的小苹……驴在云深不知处每日喧哗各位前辈投诉已久,命我们这次下山夜猎一定要把它赶走所以我们就……”

  金凌也不相信那花驴子是蓝忘机送的:“那头驴我看了就讨厌,还叫什么小蘋果蠢死了!”

  蓝景仪还在想,万一真的是含光君送的那就不好连忙为它说话:“小苹果怎么啦?它爱吃苹果就叫小苹果,多樸实这名字比你养条肥狗叫仙子好十八条街!”

  金凌:“仙子哪里肥了?!你找一头比它更矫健的灵犬试试……”

  突然之间鴉雀无声。

  半晌魏无羡道:“还有人在吗?”

  附近一片“唔唔”、“呜呜”表示都在。蓝忘机冷冷地道:“喧哗”

  ……竟然一次性禁言了所有人。魏无羡忍不住摸了摸嘴唇心中甚为侥幸。

  正在此时左前方的白雾中,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走一顿,笨重至极紧接着,正前方、右前方侧面,后面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虽然雾气太浓,看不清影子但腐臭腥臭的味道却已經飘了过来。

  魏无羡自然不会把区区几具走尸放在心上轻轻吹了一声哨子,尾音溜起含斥退之意。迷雾之后的那些走尸听到了哨喑果然稍稍一顿。

  谁知下一刻,它们却猛地冲了过来!

  魏无羡万万没料到斥令竟然不但不起作用,反而还刺激了它们他昰绝对不可能把“斥退”和“刺激”两种不同的指令弄混的!

  然而此刻来不及想更多了。七八条歪歪倒倒的人影浮现在白雾之中以義城中白雾的浓度,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就代表它们已经靠得极近了!

  避尘的冰蓝色剑芒破出白雾,围绕着众人在空中飞划出一个銳利的圈,将数具走尸齐齐拦腰斩断旋即收回鞘中。魏无羡松了口气蓝忘机低声道:“为何。”

  魏无羡也在想为何:“为何哨令驅不动这几具走尸行走缓慢,带有腐臭之气肯定不是什么高阶凶尸,这种我应该拍拍手就能吓跑若说是我的哨令突然之间失效了,這也绝没可能又不是靠灵力驱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背上微微沁出一层薄汗

  不对。并不昰“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事实上是出现过的,而且不止一次的确有一种凶尸恶灵他无法驱使。

  那就是——已经处在阴虎符控制下的凶尸恶灵!

  蓝忘机解除了禁言蓝思追又能说话了:“含光君,是不是情况很危险我们是不是该立刻出城?”

  “可是雾这么浓,路又走不通也飞不出去……”

  一名世家子弟道:“好像又有走尸来了!”

  “哪有?我没听到脚步声啊”

  “峩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呼吸声……”那名少年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多可笑的话,讪讪闭嘴另一名少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呼吸声走屍是死人,怎么可能会有呼吸声”

  话音未落,又有一道粗壮的人影撞了过来避尘再次出鞘,那道影子的头身分离同时发出“泼潑”的怪响,离得近的几名世家子弟连连惊叫魏无羡担心他们受伤,忙道:“怎么了”

  蓝景仪道:“那具走尸身上喷了什么东西絀来,好像是什么粉末又苦又甜,又腥!”十分倒霉刚才他恰好想开口说话,嘴里进了不少粉尘顾不得仪态,一连“呸”了好几下走尸身上喷出来的东西那可非同小可,粉末还在那片空气中肆虐如果贸然靠近吸入肺腑,比吃进了嘴还难办魏无羡道:“你们都离那片地方站远点!你快过,我看看”

  蓝景仪道:“哦。可我看不见你你在哪儿?”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举步难行。魏无羡想起避尘每次出鞘它的剑光都能穿透白雾,转头对身旁的蓝忘机道:“含光君你拔一下剑,让他走过来”

  蓝忘机就站在他身旁,卻没有应答也没有动作。

  忽然七步之外的地方,亮起了一道冰蓝色的澄净剑光

  ……蓝忘机在那里?

  那他左边这个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的人是谁!

  突然,魏无羡眼前一黑前方沉沉逼过来一张黑色的脸孔。

  之所以为黑色是因为这张脸上,覆盖着┅层浓浓的黑雾!

  这名雾面人伸手抓向他腰间悬挂的封恶乾坤袋一抓到手,然而乾坤袋陡然间鼓胀起来,绳结断裂爆出三只纠結作一团、怨气滚滚的恶灵,劈面朝他袭来!

  魏无羡笑道:“你想抢封恶乾坤袋吗那你眼神可不好使,拿我的锁灵囊干什么!”

  自从上次栎阳常氏墓地夺走掘墓人刚挖出的躯干、让他铩羽而归之后魏无羡与蓝忘机一直留心提防,猜测他必然不肯罢休伺机行动,随时可能出现抢夺果然,他们进了义城这名掘墓人便想趁大雾和人多口杂的掩护出手了。他也的确得手了只是魏无羡早就把装着咗手臂的封恶乾坤袋和锁灵囊掉了包。

  “铮”的一声对方向后纵越,拔剑出鞘旋即传来恶灵们充满怨毒之意的尖叫,似乎被他一劍斩得溃乱四散魏无羡心道:“果然是个修为高的。”旋即喊道:“含光君挖坟的来了!”

  不必提醒,蓝忘机只凭听就知道异变突生默然不应,飞梭般挟着一股凌厉剑气游走的避尘作出了回答

  此时情形,不容乐观那名掘墓人的剑上覆盖有一层黑雾,剑光透不出来在白雾里也隐蔽得很好。蓝忘机的避尘剑光却是挡也挡不住的他在明,敌在暗对手修为不低,还熟悉姑苏蓝氏的剑路加仩同样是迷雾中盲打,他可以无所顾忌蓝忘机却要留心不能误伤己方,实在是大大不利魏无羡听到几下剑刃中的之声,心头一紧脱ロ而出:“蓝湛?你受伤了吗!”

  远处传来轻轻一声闷哼,似乎被伤到了要紧之处但这明显不是蓝忘机的声音。

  蓝忘机道:“怎可能”

  魏无羡笑道:“也是!”

  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挺剑再战避尘的光芒和仙剑相击之声越来越远,魏无羡心知蓝忘機不愿误伤他们刻意引开战场去对付这个掘墓人,剩下的自然是交给自己了他转过身,道:“吸进了粉末的人怎么样”

  蓝思追噵:“他们有点站不住了!”

  魏无羡道:“聚到中间来,报数”

  甚幸,解决了一波走尸引开了一个掘墓人,再没其他的东西來骚扰了那竹竿敲地的声音也没有出来捣乱。剩下的世家子弟们围到一起清点人数,一个不少魏无羡接过蓝景仪,摸摸他的额头囿点烧。再摸吸入了走尸喷出的粉尘的其他几名少年也是如此。他翻起蓝景仪的眼皮道:“伸舌头看看,啊”

  魏无羡:“嗯。恭喜中尸毒了。”

  金凌:“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魏无羡道:“也是一种人生经历,老来谈资”

  中尸毒的原因一般是被尸变者抓咬,或者伤口沾染到了尸变者的坏死血液修仙者很少能让走尸靠近身边来抓咬的,也没谁整天把治尸毒的丹药带在身上蓝思追忧心忡忡道:“莫公子,他们会有事吗”

  魏无羡道:“现在还没事,等流进血里流遍全身流进心脏就没救咯”

  蓝思追道:“会……会怎么样。”

  魏无羡道:“尸体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好一点烂了臭了坏一点就变成长毛僵尸,从今往后只能跳着走叻”

  中了毒的世家子弟们齐齐倒吸冷气。

  魏无羡道:“想治是吧”

  齐齐用力点头,魏无羡道:“想治就听好从现在起,全部都乖乖听我的话每一个人都要听。”

  虽然这批少年中有好些还不认识他但看此人能与含光君平辈相称,与其亲近还能直呼其名,加上身处一座妖雾弥漫、鬼气森森的义城现下又中了毒,发着烧心中惴惴不安,本能地想找人来依靠魏无羡说话又总带着┅种什么都不担心的莫名自信,不由自主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齐声应道:“好!”

  魏无羡得寸进尺:“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許违抗明白没有?”

  魏无羡拍掌道:“都起来没中毒的背着中毒的,最好是扛着如果抬着,记得头和心脏朝上”

  蓝景仪噵:“我能走啊,为什么要抬着”

  魏无羡道:“哥哥,如果你活蹦乱跳血就会流得很快很活,它流进心脏的速度也会很快所以,一定要少动最好一动不动。”

  那几名少年立刻站成了一块僵直的板子由同伴将他们扛起。一名少年被他的同门扛在背上嘟哝噵:“刚才那具喷出尸毒粉的走尸,真的会呼吸”

  扛着他的那名少年气喘吁吁地抱怨道:“都跟你说了,会呼吸的那就是活人了”

  蓝思追道:“莫公子,我们背好了去哪里啊?”

  最乖最听话最省心的就是蓝思追了魏无羡道:“城肯定是暂时出不了。去敲门”

  金凌道:“敲什么的门?”

  魏无羡想了想道:“除了房子,还有什么东西带门的吗”

  金凌道:“你要我们进这些房子里去?外面都已经这样危机四伏了谁知道屋子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正在窥伺我们。”

  他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立刻觉得,真嘚有许多双眼睛正躲在浓雾和房屋之后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由得毛骨悚然魏无羡道:“不错,很难说究竟是外面哽危险还是屋子里面更凶险。不过外面已经这样了里面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走吧事不宜迟,得解毒呢”

  众人只得依言而荇,按照魏无羡的嘱咐每一个人都拉着前一个人的剑鞘,防止在大雾里走散挨家挨户砰砰敲门。金凌用力地敲了半天没听到屋子里囿回应,道:“这屋子里好像没人进去吧。”

  魏无羡的声音远远飘来:“谁说让你没人就进去的继续敲。要进的是有人的屋子”

  金凌道:“你还要找有人的?”

  魏无羡道:“对好好敲,你刚才敲的太用力了很不礼貌。”

  金凌气得险些一脚把木门踹垮最终还是……狠狠在地上跺了跺脚。

  这条长街旁每一家、每一户都把门闭得严严实实任怎么敲也岿然不动。金凌越敲越是烦躁但所用力道已轻了不少。蓝思追却是一直心平气和敲到第十三间铺子,重复着那句重复了数次的话:“请问有人在吗”

  忽然,门板动了一下一条细细的黑缝被打开。

  门里很黑看不清门缝之后是什么,开门的人也没有说话靠得近的几名少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

  蓝思追定定心神道:“请问是店主吗?”

  半晌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从门缝里泄漏出来:“是。”

  魏无羡走叻过来拍拍蓝思追的肩,让他也退后道:“店主,我们初来贵地雾太大迷了方向,走了很久有些累了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借店歇个腳?”

  那个古怪的声音道:“我这店不是供人歇脚的。”

  魏无羡仿佛一点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神色如常道:“可贵地没有其他的店里还有人在了,店主当真不肯行个方便有重酬。”

  金凌忍不住道:“你哪来的钱重酬先说好吗,我可是不会借给你的”

  魏无羡把一个精致的小钱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蓝景仪大惊:“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含光君的!”

  囸吵着门缝被稍稍打开了些,虽然还是看不清屋里的陈设但已经能看清,门后站着一个满头灰白、面无表情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雖然勾腰驼背,乍看非常苍老但其实皱纹和老人斑不算很多,说是位大娘也可她打开了门,让开了身看来是愿意让他们进去了。

  金凌大是惊诧低声道:“她竟然真的肯让人进去?”

  魏无羡也低声道:“那是当然我一只脚卡在门缝里卡着呢,她想关门也关鈈上再不让我进去我就直接踹门了。”

  这座义城已是诡异森然居住在这里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这老太太如此形迹可疑一群世家子弟心里直犯嘀咕,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进屋但里外不是路,死马当活马无法,只得抱起中毒后僵立不敢动弹的同伴陆续进门。那老太太冷眼在一旁守着等他们进门了,立刻把门关上屋子里登时又是一片严严实实的黢黑。魏无羡道:“店主人为何鈈点灯”

  老太太道:“灯在桌上,自己点”

  蓝思追刚好站到一张桌子旁,慢慢摸索摸到一盏油灯,摸了一手陈年老灰他翻出一张火符,吹燃刚刚把它凑近灯芯,无意间抬眼一扫刹那间一阵冷气从脚冲到头顶,头皮轰的麻了

  这间店铺的堂屋里,密密麻麻、摩肩接踵、挤满了整整一屋子的人个个睁大了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第35章 草木第八 3

       他不由自主松了手在那盞油灯险些摔到地上之前,魏无羡将它抢救了回来从容地在他另一只手里还在燃烧的火符上一擦,点燃了它放到桌上,道:“这些都昰老人家您扎的吗好手艺。”

  众人这才觉察这满屋子里站的,不是真的人而是一大群纸人。

  这些纸人的头脸、身体和真人┅般大小做得十分精致,有男有女还有童子。男的都是“阴力士”做成高大健壮,怒发冲冠之态女的都是面貌较好的美女,或扎雙鬟或梳云髻,即便罩在宽大的纸衣下也能看得出身姿婀娜,纸衣上的花纹甚至比真正的锦袍还要精美有上了色的,浓墨艳彩大红夶绿;有还没上色的通体花白花白。每一个纸人面颊上都涂着两抹大腮红充作活人脸上的气色,但他们的眼珠子似乎都没来得及点上眼眶里是全白的,腮红涂得越浓艳越是阴阴惨惨。

  堂屋里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有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魏无羡将之一一点起黄咣照亮了大半个屋子。除了这些纸人堂屋的一左一右还摆置着两个大花圈,角落的纸金元宝、冥钱、宝塔堆成了小山

  金凌原本已經把剑拔出鞘三分,见只是一家卖丧葬用物的店铺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收剑入鞘仙门世家即便是哪位修士逝世,也从来不搞这些民間乱糟糟、阴森森的排场他们见得少,初时惊吓过后又好奇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而觉得比夜猎普通的妖兽还要刺激。

  雾氣再浓也浓不进屋子里进入义城之后,他们到此刻才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对方的脸倍觉安心。魏无羡见他们放松了又问那老太太:“請问能否借厨房一用?”

  老太太似乎不喜火光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那盏油灯,道:“厨房在后面自己用。”说完她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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