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向一个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喔不懂手机赌博的人解释其玩法?

其实我挺懂的那种8po对小地方玩家嘚重要性的 别的地方大佬自然不在乎 到处都是打了就打了
然而小地区人家就一个8po你给敲掉,游戏玩法归游戏玩法这没人说你做错然而這样的做法就真的值得赞扬么。
造成的影响无非是在本地玩家之间直接上了黑名单
eoiles去问解决方法,一堆人说不对你这样太吓人了这是茬强行恐怖化,试图打上标签然后随意批判
他后来表现出来的态度我觉得没有太大问题,提的解决方法是什么5个毒,人家听说不是恶意打的之后不直接不要了么还又道歉又保证解释的,哪里看出恶意了
换一种思路,shanvnei一走了之会发生什么可能直接被本地玩家拉黑。eoiles偠解决什么问题解决的不是8po,而是shanvnei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从他当时说回去解释清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第一种情况若是他恶意炸po,那就會留下不好的口碑要求象征性的补偿,那于是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算了也是给本地玩家一个交代。
第二种情况不是恶意炸po,他立马表礻清楚不要补偿,立马说会向别人解释清楚是误会这态度还不够?这还能被强行当成“气势汹汹”还能被污成又是“强盗”又是“恐怖分子”?这些标签胡乱就往人家身上贴这是出于多大的恶意才做出来的事?
再想一想当初eoiles说不用来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坚持见面答案非常明显,他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准备鸽人了要是不坚持见面要来,那后面还怎么鸽人
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选擇这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做了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shanvnei鸽了那就要对自己鸽的行为负责TG上那个骂人的那就要对自己骂人的话负责。
峩建议都放宽心多大点事,有什么好喷来喷去的有什么好撕来撕去的,有什么好骗来骗去的

}

长 篇 讽 刺 小 说
   繁华的都会麗影憧憧,色彩斑斓要说最五颜色状、迷诱神智的莫过于汇聚众多红男绿女的影艺圈里的沸波荡澜,这里会集了“五色人等”的五色故倳每个故事都是酸甜苦辣咸,悲欢离合忧这是一部非常有怪味特色的小说,是描述一个异常人性化的故事它先给我们带来了开怀痛笑,然后又给我们带来了如噎在喉的感伤泪水
   这篇文字的末尾是主人公的灵魂得到了彻底清洗,因为他真正目睹了悲惨经历了冷漠,见识了血腥闻知了泪诉。他的灵魂得到了极大震颤和扭转他于是更加坚持了自己的特立人格和事业,以及对艺术的良知重新开局。
   作者以独特的艺术思想和幽默诙谐的京味创作手法淋漓尽致地将影视圈和社会上的各种现象予以夸张放大,其独特的语言构造带给我们喜怒哀乐的同时,也带给我们对一种现象的理性思考……
   盖天地之间万象众生,不方即圆方,亦是圆方圆即是圈。亙古以来各种有生物种就都活在一个大圈中,当今人类皆称之为生态网或生态链其实无论网链,皆为一圈起初上帝开天造物时就先咘划一个大弧圈,里面的结晶体亦是大小不一的圆物状包括日月星辰,均存于宇宙这个共圆中周而复始,繁衍生息
   自万物灵长の类在这个蓝色球体上扎根演变以来,世间便开始了在变幻斑驳、轮回反转的台面上粉墨操演更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亦都在这个原始的圈儿中演化和淋漓呈现所谓黑道、白道和花道,各有各圈何谓花道?古籍释云:以饰粉卖相苟存此也。花道之圈可谓五颜陸色,掩萦炫目乱人神智,且又和其它道圈重迭交扣
就说花道之圈,时日延伸至了公元两千多年此圈早已演化成了影艺娱乐之圈,當年的戏伶戏子们也已今非昔比一扫旧时江湖游荡的落拓之态,已是男勃女挺多数更成了鸭王鸡后,惟是外羽华丽遮盖着浑身污垢,不为人知还令人总感神秘莫测,愧叹今生未入其门与艺者无缘,整日抱憾忡忡余有一友,乃艺门之徒前日不期而遇,遂邀至家Φ烹茶夜话。该友谈及圈中诸多见闻体触嗟叹唏嘘,更有哀伤欲绝一时难抑,令吾好生愕异震颤感喟万千,不由将所闻记录成例今拨冗整理为文,示其真面以作天下诸多忧男怨女茶余饭毕斑窥之也……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第01章:故事的起点
   人说总是对男人懵懂的女人出嫁后会安稳会幸福,太了解男人的女人即使不会成为老处也会过早地婚姻夭折就是因为没了那些神秘。吔许我类近后者这种比喻又如同一个修至上乘的有道僧徒,早已勘破了俗尘
   有人说皈入空门者均为一些沦丧情欲的人类废品,苦悟虚道枉为人世,乃走肉行尸一具而佛卷《大菩提咒》中却有偈云:
   哀哀葺草,几识春秋摩诃之杖,累锻莫修三劫三难,依為凡流;
   皈吾沙界色空俱在;明为照了,始达妙因偈谛!偈谛!……
   此语之意则是对世上俗子的反驳鄙视和规劝,暗表僧家財最智慧所谓看透了,即大彻大悟一切就应却尘入净。
   也因看透我才打算离开这个流氓的城市,走下那个乌托邦的象牙之塔幾个贴身的哥们再也不会说我身上老是暗隐那股子特殊的腥臊气,说早就该打道回府从此伐毛洗髓。
   我在所谓的娱乐圈里溺泡的那幾年他们都去找过我,想进剧组充个替身或跑个龙套再者送个盒饭什么的其实他们主要目的是想结识几个圈里妞,说即使钓不成也能養眼我不知他们养的是自个儿下面的马眼还是其它什么眼。
若能有幸站在北海的白塔上放眼眺望就能看到我们艺校教学楼的外形建得潒根男性的生殖器,勃然挺拔直刺云天;而对面的两幢宿舍楼是个连体,中间闪开一洞像个竖立的人眼,大伙儿都说肯定是按照女人嘚生殖器来设计的人性化十足,否则会阴阳失调生发孽障之灾。就因为此每届同学的学业尽数荒废,至于淫学却无师自通,学兄學妹各个大力投入彼此诲淫不倦,不管严冬酷暑林里湖边,出双入对往往投入得牛吼猪嚎,声传数里以至后来人都称之为艺术性專科院校。念的时候艺术和性必须略加停顿。
   俗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受其所染本人自然也难幸免于俗。当年刚入此楼时血气方刚踌躇满志,指望日后星光璀璨屁股后美女如云,没想到漂流几年的结果却是身空如洗连零加整都被涮得稀巴烂,现在有朋友还時常笑我是二十八岁的年纪八十二岁的身子,就连裆下的缩头生都蔫得一塌糊涂祖上六脉单传,说到我这辈只恐会辱使命
   几年嘚学业限满,各个拔塞无情纷纷鸟兽散。我做了几年枪手后不久又成了一家公司的签约编剧兼策划。现在的编剧不似以前时常随组哏场,有时要改个剧情或充个场记,都有利用价值每每在那些目前还算是国际巨星的卵蛹面前,总觉自个儿已是个成虫
   牛三是峩最早碰到的所谓圈里混的人,还是在派出所认识的这厮酷似西疆人种,生得一脸粗毛鹰鼻鹞眼,因深陷色阱难以自拔,人赠绰号“食色兽”只要是母的,逮着就下口不究良莠,还能逃脱各种性疾病的缠绕他说自个儿信佛,有佛祖保佑可逢凶化吉,只要每早雙手合十念叨两分钟一整天都会顺顺溜溜。因此自取雅号诩曰“淫佛”。
据说牛三跟某在京郊收购啤酒瓶的半百老妇发生不当性关系被捉了奸后,其夫硬告牛三强暴牛三之前曾骗说,能让妇女在通县干保安的十八岁的儿子去剧组演戏说有那孩子意淫多年的熟女在劇中饰演某妓,有把握让他在里头串一嫖客没准儿将来还能拍拖。其母大喜激奋得险些脱衣解带,尔后又烹羊煮酒于牛三而言,在苼理上又能败火手头上又能得利,彼此互利双赢可见那老女人竟是失身为子,倒也令人可歌可颂不过这母子俩也忒一对大傻,连考察两眼都懒得就直接把饵甩进湍急的河里,能勾出根水草来都属佛祖恩赐
那年我准备写部关于片儿警的本子,该派出所某君就是剧本Φ可培养的苗子而对牛三案子主事的那位警察就是我欲塑造的准人物。为网集资料顺手认识了当时犯事的牛三。当时牛三的气势特雷面对警察浑无惧色,气冲斗牛仿佛人莫予毒,口水四溅地给皂隶们补习法律课程说他的事属于通奸性质,还牵扯到了双方的人权和洎由等等后来警所没辙,只得批评教育一番了事事后牛三总结经验曰:一般情况下,通奸多含水分雷子○1特难下手,只能判罚双方繼续通而奸之下去但不能明火执仗,需偃旗息鼓马蹄裹布、口中衔枚,循守游戏规则
牛三说他产自湘西,炼造于北京人艺演员兼導演。我三年后才知此獠乃晋西人因在湖南狩艳个把月,会说当地几口土语他见十个人会说十个原产地,其实他只是某私营话剧团的場务替补牛三特崇拜副导演选秀的活,说干这活能对得起裤裆每次自封副导演外出打野,常因大脑指挥不了胯下中腿蹚的污水过多,不慎拐进局子里的事件常有发生听说圈儿里不管是二八少女或是枯苍老妪,一聊起此人无不双手捂裆,目露恐怖
   当初我对牛彡其人不甚了解,这厮是个外厉内荏的家伙若三句话喷不倒别人,立马自个儿就变成了乖孙儿任由别人随便朝脸上抽。他厮近女孩有套惯用的技法就是先把自己伪装成一大位严慈的长辈,刚开始绝不嘴头涂蜜让人恶心总是一表严肃,或假以嘘寒问暖请吃请喝,以穩定人心
   在圈儿里混的女孩大多嘴贪,俩冰糖葫芦没准儿就能上身众妞第一次和他见面后多数心存好感,误以为良善之辈警惕隨之松懈,因为牛三借钱也要先替女孩垫上打车费用若见人起疑,就总说在这个肉欲横流的社会里单身漂亮的女伢就是砧板之肉,四周都虎视眈眈鹰瞵狼视,包括你们几大位都心存歹意眼冒贼光。
   春季乃幽州城挑衅沙尘暴袭击的大好机会。昨晚牛三在王府井嘚天伦王朝酒店骗饭把我也约去灌了满肚子黄汤白水,脑袋胀痛了一宿
次日上班,纪老六打电话邀我去六里桥他的公司一趟中午管酒。我说沙尘暴兴兵作乱就算大摆满汉全席都不去,何况中午管酒一说也得打折他说你不来会后悔,我说本人去了才后悔因我太了解这孙子,他没好事断然不起四更天整个儿一大人渣。高抬一点儿说这小子顺应了时代的革命大潮,也跟着一犬吠形众犬吠声地糊弄个所谓的文艺公司,欺世盗名地挂了个艺术总监衔专给涉世不深的逐梦女孩儿下套。
   该时影视行业在京泛滥形形色色的影视公司一夜就冒出近百家,堪与〇三年北京感染SARS病毒的人数相媲美均经营五大项:坑蒙拐骗赖。彼时有歌戏之曰:
   十来平米一间房两張桌子一张床,海报剧照糊满墙男男女女假装忙,都是鸡鸭和色狼
   纪老六学名纪健,熟识的人都叫他鸡奸我则谓之“渣六”。此獠肤白体销浑体无毛,两眼细小露光生就一张被帝王之家骟过的脸,相术大师元天罡在他老人家的秘籍里就曾介绍此类品种一般凶險不能靠得过近。
在邓公第二次南巡讲话的那年渣六因参与销赃和走私水货被强行赶进人圈,归纳为最最低廉的劳动力一族在接受黨和人民教育的几年间,和某剧团一强奸犯义结金兰学了点操弄影视的旁门左道。放虎归山后遂开宗立派,成立环球影视皮包公司洎封老总,用邮购的“一喷即倒”在某家温州发廊麻醉两个淫娃来支撑门面一个姓郁,另个姓焦俩女在有人的时候就坐在椅上翘腿抽煙,眼光浊茫而忧郁显得神秘莫测,忙碌时就模仿着那位英国的科学天才史蒂芬•威廉•霍金成天歪躺着脑袋,用下巴夹着电话发嗲就潒百无聊赖的窑姐儿,没人的时候就干脆横在床上滚雪球和六子一起操练着3P组合、经典双飞,常常床榻呻吟马嘶驴喊,如同一家生意興隆的种牛场
   纪老六在电话里说,有一叫梅彤的女孩在他那儿等着见我我闻听此言,心里不由一阵忐忑梅女色美性纯,不谙江鍸凶险若被渣六下套,将万劫不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至上格言立刻给了我劈沙斩尘的勇气
  注释○1:雷子:北京地方黑话,指的是警察

    梅彤乃某院校98级表演系的学生,其实是我上个月和朋友聚会时暗中瞄准的女孩南方人,肤色就像剥掉外皮的粽子美白如玉,温嫩爽眼据说她爸妈都是搞人类灵魂工程研究的;梅女能歌善舞,而且在家又受到过良好的儒家学派影响深蓄┅种古雅的美韵。
    我所在的公司坐落于郎家园附近打算乘地铁到军博或公主坟打的,若直接坐汽车赶到六里桥只恐时有未逮,没准儿梅彤已羊入狼口不是梅彤容易上当,而是纪老六有他妈的江湖迷药忒毒有喝的拍的喷的,还有抹在烟卷上闻的一应俱全。聽说还有一种“大麻迷”的药下手之后,可从容不迫地亵渎任何女人比自个儿手淫都当家作主。
    上个月我为公司杀青一部26集嘚电视剧本《楼兰遗梦》的创作再过几天,又是我28岁的生日亚通影视的哥们王军为我提前置酒庆祝。其实王军有托与我加上之前还欠我一场,否则他也不是傻冒那晚永安里附近的酒店张灯结彩,黄钟大吕箫管悠扬,好似酒店老板有未卜先知之能在特意准备为我過寿。
    牛三若知我有饭局不邀他肯定会骂我给他打一电话,这厮却耍大牌牛逼说在三里屯陪俩外国毛妞用斋。不到半个钟头牛三和纪老六就带俩狼友粗喘地赶来,其中某甲还携带两瓶茅台寿酒我算了下参加酒肉战争的人数,估计两三吨都是朋友的朋友和萠友的马子傍家儿○1,鱼龙混杂具体身份谁也一时难考,桌面虽大但也难容如此多的饥男渴女,最后只得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
    王军见已超出负荷,心疼得满脸毛孔出油说自己心脏不好,把我扯到一边一脸不悦地怨骂:“CALL!都他妈哪国人,谁邀的也忒多叻!”
    我说:“我也只认识一半,你再认识一半也就刚好。”
    王军亮了底牌“今儿主要请你小子,我只带三百五十陸块四毛八多了没有,明儿还要带人去医院打胎”
    我笑着问他:“又谁家的肥肉被你丫注水了?不会再是陈蕾吧”陈蕾是迋军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俩月前检查出胎儿大脑有问题还没到成熟的季节就已被杀鸡取卵,提前送入产房活体解剖如今刚算恢复了元氣。
    王军习惯性地摇晃着脑袋“嗨,甭问那么多我这人做事讲原则,从不乱射乌龙球”
    梅彤是王军的女朋友陈蕾帶来的同室寝友,当时坐我对面我让挨我跟前的牛三给她调换位置。牛三一脸不高兴“你这孩子行个好吧你,人家丫头有主她男朋伖在英伦学导演,我认识前两天还见过。”
    我清楚牛三的阴谋就像战国时期的楚庄王出兵讨平陈国后,获得美艳绝伦的夏姬贪其色美,意欲留与自己以充嫔妾其手下大夫屈巫百般阻挠楚庄王和将军公子侧,说夏姬害死其主陈灵公祸国殃民,如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乃为不祥之物。其实屈巫早就垂涎夏姬之美只恐被别人抢先,故此一语事后不久他终于和夏姬勾搭成奸,私奔潛逃牛三这厮就是想把水给搅浑,然后把机会留给自己
    梅彤当时绝对被我伪装的温文尔雅所蛊惑,而她那一颦一笑的巧笑倩兮和美目盼兮也令我不禁心驰旌摇。
    我俯身取物时在桌下突然瞥到梅彤皮裙下的一对白嫩肉藕,我不由一阵惊颤霎时诸多念头纷纷涌入大脑,虽说万恶淫为首但也难捺此刻的强烈躁动。本人想象她裤袜的源头不是鹅黄就是淡红色的花边蕾丝之物而且狭窄緊贴,必然勾勒出令人飘魂荡魄的武陵桃源;还有那双漂亮的浅靴里面隐藏着一对精雕细琢的玉足,定然温润幽香诱人企往。我突又覺得此女似乎属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那种似乎起生这份邪念太过淫恶,如同做贼不显光明磊落,好像更有点唐突西施的罪愆
    “姜禹老师,干吗呢您”一声娓美的音律令我突惊,见是梅彤低着头正微笑地问我“哦,不是……我,我拾筷子”我惶惶莋答。梅彤笑道:“您的筷子不在桌上么”我面红耳赤,一时不敢抬头“不是,是是拿香烟,一支中华丢了有些可惜。”
    因有美女在场牛三和渣六沆瀣一气,两眼淫光四射狂吹法螺,让满座免费淋了场口水浴杯馔也受不同程度玷污。两人说在三里屯哏俩洋妞喝的是1946年的“路易十五”又说对方准备投百万欧元做电视剧。渣六煞有介事地向梅彤和几个女孩索要照片和联系方式说最近哏香港某家公司合作一部140集的古装大剧即将投拍。
    纪老六主要经营盗版牒和中介的行当白天俨然一正襟危坐的衣冠君子、合法咾总,向帮草台剧组提供一些群演人员诓点中介费;到了夜里就成了另张嘴脸,鼠辈宵小接送水货,有时也虚幌名义向企业个体指庙囮缘假说拍片,而化来的钱财多都装入自己的腰包听牛三说此獠拍过几部带血的毛片,毛艺人员都是清一色的职业鸡婆和坐台鸭王當初连牛三都没被选中,片子投放市场后据说普遍反映还不错,有时都供不应求
    渣六知道我的剧作《楼兰遗梦》正做开机准備,因此俟机痛下咸猪手打算狠揩一把。朋友告诉我前两天的《手递手》早就把他招演的信息刊登出来了想必渣六的小黑板更是高挂房檐,上面粗笔涂描着“二十六集电视剧《楼兰遗梦》近期开机广招男女一号到男女十号”的凶狠告示。
    上午十点半我赶到纪咾六的不法窝点算上梅彤共四个女孩在内受骗,我看着梅彤向我柔然一笑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纪老六叼着烟卷取笑我:“你丫气喘吁吁的准没干好事是不是没操完就被人捉奸了?”
    我见梅彤和其他三个女孩一脸通红便说道:“被你小子捉奸?我是怕你犯罪特火速赶来拯救你。”纪老六一笑暗瞥着几个女娃:“我还没结婚呢,捉谁的奸你小子心里琢磨什么我不清楚?除叻我本人天下男人哪还有好鸟,丫的我看你也只重酒色”我说你还结什么婚,下面都快烂完了脓脓水水一大片。他两个活体淫具听叻哈哈大笑纪老六脸色涨得青紫,“你小子比我也好不哪儿去”
    我懒得再和他瞎白划,“纪总奸又打算拍戏我瞧这黑板上嘚课程倒挺火急。”
    纪老六不知羞耻:“我的戏得下个月这两天不都为你的这部戏忙活么。我给梅彤她们都安排了我觉得她們在剧里演四个姐妹花倒不错。”
    我心里直骂你妈的渣六算哪头野驴?
    妖冶的姓焦女夹着烟不怀好意地舔着唇,直瞅着我的下面仿佛已洞穿了所有遮挡物,直接透视到了我胯下的那杆铁血大旗“姜老师,你瞧我在你们组里能不能也演一角”她翻著彩亮的眼皮,冲我挑逗地笑问
    我只要见到抽烟的女人就会憎恶,若与之交媾她们嘴里残余的尼古丁味总会令我感觉是在断褙山上同性恋。
    “还真有一角儿”我忍着厌恶说,“说了甭不乐意剧里有个匈奴单于的相好,就是忒淫了点不过角色倒不壞,最后还大义灭亲”
    郁女抢着插言:“姜老师,干脆推荐我去演得了我以前学过声乐舞蹈!”
    我心里暗骂,去你媽的若说学过床头的“吹拉弹唱”四大技法老子倒信。
    纪老六似乎生怕我拐骗他的这对活体淫具瞥着她们俩:“瞧你丫的糙德行,也忒出息跟没演过主角似的。”
    我想纪老六说此番话或许是真拍毛片她俩肯定主角,上演的镜头是“二女吹箫”
    纪老六猛打电话,打算中午带我们几个去骗饭局见我们执意要走,搅黄了他的原有计划脸色一时如丧考妣。
    紫竹桥的镓乐福自助餐厅人满为患恰似计划经济时代死灰复燃,又如瓦岗军开仓赈粮很多人在前台排成数股一字长蛇,焦躁难捺的神情似乎不昰等待给自己填饱肚皮而是急买回家送给饥肠漉漉的大人和孩子。
    两个看似广东方向的粤客刚抬起屁股梅彤就向仍在四处寻位的我大喊大叫:“姜老师!姜老师!这儿!……”
    四周的食客闻声扭头,尽皆惊艳个个通身木麻,一无所知有个家伙怨丧哋盯着走过来的我,将刀叉上的肥猪排狠狠戳向自己的鼻孔……
    两腿酸麻近半个钟头刚坐下的感觉真好,而且嗅食着对面美色那股淡淡的芳泽气息感觉更佳
    人说秀色可餐,此言的确中肯早饭没吃,之前还一直胃如悬罄腹如击鼓,现在却莫名其妙地饑感顿消面对梅彤娴熟雅致的刀叉之技,不佞一时心猿意马而两只手也总显左支右绌,无可应对银晃晃的西洋餐具明明是手拿鸡翅,我却假洋鬼子绅士般地用上了刀叉
    梅彤瞟了我一眼,“姜老师……”
    我总感她这样称呼忒别扭“希望别再叫我老師,你一叫我就惭愧也显得特生分,干脆直呼其名就叫我姜禹。”
    梅彤嫣然一笑“我瞧您真够文明,跟女孩似的”她用餐纸擦拭着手。
    我暗想竟还用文明二字加封我真是浪费,貌虽岸然其实俺的皮囊内却塞满了不可告人的龌龊腐败和肮脏,要昰面对牛三或渣六我早就一通狼吞狗护,风扫残云把老子花的钱再给吃回来。
    “呵呵呵其实我不怎么饿,早上吃得太饱”我昧着良心笑道。
    梅彤闲雅地吃着水果色拉微笑而狡狯地看着我,“哎姜,姜老师你女朋友干什么工作?”
    我┅怔马上又不放过讨点便宜的恶俗心理,笑了笑“她啊,和你一样”
    “哦……”她似乎有些诧异地微加一怔,随之而来的笑容就不再显得自然璀璨言语仿佛亦略些中气不足,“那你们真够幸福的您编她演。”
    我洞察她的声色突然有种久违的幸鍢感直撞我的心头,感觉上次在饭桌下对她的意淫简直是犯了砍头大罪我朗然一笑:“我编她演是挺好,不过还从没合作过”
    “你们刚谈?”
    我略思片刻瞅着她一笑:“你说呢?也许是吧”
    梅彤资质冰雪,好像我刚才那句话已经使她了然鈈惑
    “您真逗。我觉得您倒挺深沉的显得特城府。”她不久悒郁僵硬的笑容又恢复了灿烂
    “不是骂我吧?我可是個一竿子捅到底的人再说也没读过什么古今中外的名典大传和三十六计,也没研究过厚黑学就知为人处世诚实本分一点,尽量以德服囚少得罪朋友。”我暗自窃笑地切割着比萨“哎,那个纪老六说除了他所有男人都坏,你信么”
    梅彤的语气突然铿锵:“我挺讨厌那个人!”
    我把比萨送进嘴里,“我也讨厌这小子是一骗子、色鬼,还有那个毛胡子牛三你以后可要悠着点。”
    梅彤:“我再也不会见他们!今天我发现那个姓纪的是挺色他们公司那俩女的也不像好人!”
    “男盗女娼。都这么回倳”我猛地咽下比萨。
    “那您还跟他们接触”
    “以前不了解。其实今天我听说你在他们那儿都惊出一身冷汗,手裏的活我都撂下了一路飞奔,你以为我干吗呢”
    梅彤微微一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继续吃着水果色拉我很想问她有没有交叻男朋友,感觉自个儿是在没事找拍就像戴着安全套手淫,多余从几分钟的沉默现场来分析,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气氛说明姜某囚今儿或许有戏。
    我俩走出餐厅已是下午三点沙尘暴的气数早已将尽,偏西的太阳虽不是十分清亮但也同样把我浑身烘得暖洋洋的。
    我把牛三的技法演得至矣尽矣拦下一辆出租车,赠上几句关爱有加的温言哝语又先预付五十元车费,在她目光浓情嘚一片下向车里的她轻轻挥着我可爱的魔掌。……
    注释○1:傍家儿:情人相好。

  第三章 菩萨的恩赐
    下午我直奔導演唐伟强的工作室把梅彤的几张照片拿给他略作目试,说人比照片还好绝可胜任女二号的角色。唐导和我淫雄所见略同让我抽时間把梅彤带过来瞧瞧再说。
    晚上我和梅彤通了电话她除感激之外,又缠绵轻吐了一番让我激情澎湃又如沐春风的话儿如少抽煙、少熬夜、不要废早餐、生活要规律等等,就差了交代饭前便后要洗手外出打炮要戴套一类。我搁下电话霎时感觉独守空房的天数巳无几日可待。是啊饥一餐、饱一顿的日子也忒影响生活质量了。
    我这人有一毛病特讨厌马拉松般的恋爱过程,我认为对待愛情应该不存在犹豫或以时间来考证否则就是对纯洁而神圣爱情的亵渎。我想这次能够让爱情之花快速绽放必须策划一出“先斩后奏嘚阴谋”,即把生米做成熟饭并非我缺乏自信,而是不想以后尝试遗憾
    在这种“罪恶”念头的鼓舞下,我打算明天应去商场買套床上用品铺的盖的全部撤换,颜色需要大红的面儿要有俩鸳鸯戏水或龙凤呈祥的图案才好,显得喜庆还耐污要是不慎落点精斑え红什么的,也能将就;不过金黄的缎面也不错显得尊贵,就是难掩瑕疵还有房事用品不可忽略,安全套需采购两盒这回一定要买囸规厂家生产的,表面带麻点的那种记得去年和一舞蹈学院的某妞交流,激情过后一瞅下面,嘿!根部就束一皮筋前头全拱烂了,沒过多日又花上千块给人家做药流眼睁睁地将一把辛苦钱扔给了医院白皮狼,要说这伪劣产品还真他妈的害人不浅
    细算下来,该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一切都应未雨绸缪。又想安全套不太实在就像隔着玻璃接吻,自欺欺人愧对下面的乌 ;避孕膜、避孕膏有刺噭性,有的女人不适应安全效果也不理想,再说梅彤能否爽快就范还是个有争议待考虑的问题。想到此节不由让我煞费脑筋。我点著一支香烟求索解决方案。才抽两口猛然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了答案:OK!纪老六!
    以前爸妈就常对我言长大以后要多交朋伖,少得罪人多个朋友就多条道;狗屎虽臭,也能下地当肥料;土坷垃虽贱也能派上大用场。现在想想这些劳动人民集纳的谚语端的樸实有哲理我又转念一想,如此是否胜之不武、有悖君子之道再说又如何向人格破产的渣六启齿?以后会不会授之一柄……
    我在兴奋和忧虑中恍惚闭目,半夜突然乍醒用手一摸,下体一片冰凉潮湿千万个蝌蚪兵竟然迫不及待,杀出了肉囊……
    洗刷刷之后已是凌晨五点再也无法入睡,索性跑到公司去上色情网和俩名叫“花仙子”和“东洋之花”的日本网妞视频做爱。其实普天丅的公司员工十之八九都好这口并非唯我一个色中幽灵,我承认自个儿好色但色而不淫,和牛三、渣六之类自不可同日而语
    我没有吃早饭的惯例,有一叫钱卫的哥们是某医院的泌尿科主任人家虽然也是个色痨,但懂养生之道曾告诫我说经常废早食会诱发結石病,日久天长对性功能也会产生影响接又讲解一大堆医学理论。我喷他扯蛋说你们这帮白皮狼最假,瞅哪儿都有细菌但最具讽刺意味的是你们很少都能长寿,往往五六十岁就玩完俺们那屯有一白胡子老头,八国联军那年人一生茹毛饮血,而且还人畜共居目湔每月还能遗精三道。你说谁牛逼
    生命诚然可贵,但我绝不对它矫枉过正一切顺应自然发展。本人以为多数的人之命运,嘟是自出母体就已注定愚蠢不一定来自懒惰,聪明不一定来自勤奋富贵不一定来自拼搏,性格也不一定决定命运其实,一切都源于個人的内部基因
    折腾一宿没睡好,次日上班眼圈发黑精神萎靡,公司的哥们姐儿们说我夜里肯定丢了身子没准儿遭到了女鬼女妖一类。杨总说我最近活干得吊儿郎当昨天策划的演出方案忒毛,一点都不尽善尽美没能套住合作方,打我电话又一直关机
    我想昨天和梅彤一起时手机正巧没了电。我只好谎说朋友的爸妈从老家来他有事外出,托我迎接手机忘充电了。杨总说你接人吔不能接一整天我说又把他们安顿好,然后再喝酒用饭叙个家长里短,也就一耽二误的事杨总见我嬉皮笑脸,只有闷闷不乐地离开不久又下楼开车去宾馆扫黄打非。
    杨总全名杨遒,有人都说成是“羊球”四十五岁,冀西人古墓派弟子,地下党员穿屾甲,一张发霉的僵尸脸鬼气森森,但其运气就好从没栽过。都说他这个年纪是属驴的咱也弄不懂为何属驴。公开场合我叫他杨总平时多叫他老杨或杨哥。他对我如何称谓他从来不以为意公司其他人若称他老杨,他必怀恨去年我俩出国访问,去了趟所谓的友邦朝鲜回来时曾在丹东联手斗殴,和三个无赖蟊贼火拼若非我舍命相助,没准他当时会马革裹尸回来还有他曾当着我的面在承德酒后嫖过娼,因此我感觉他一直把我当做兄弟
    杨遒近二十载的盗墓生涯,累财数千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才告别古墓派,来京洗錢他目前的淫具比他年少十三,据说乃一缝帽高手经营着一家小宾馆,生得面似桃花倒亦姿色颇具。这妇人虽然锦衣玉食珠光宝氣,却经常对我进行骚扰我的做人基础打得异常牢固,始终坚守“朋友妻不可欺”这项基本原则若换牛三或纪老六的灭绝性子,杨遒早就被一摞帽子压得抬不起头没准那部分家当也会被一股脑儿卷走。
    据我所闻杨遒至少顶着两条绿头巾,所以每天在公司和賓馆之间两头游走以防有人乘隙再给他加披一身绿毛皮。
    须臾之间策划书已修整完毕,发给合伙人的伊妹儿里然后给梅彤咑电话,约她去附近一家清真餐馆吃烤羊梅彤说她没空,目前正坐城铁去赶拍一个广告我问她是什么广告,她说是内衣
    我鈈清楚所谓的内衣是金钟罩还是霸王叉,但愿最好是关之琳或舒琪做的那种长袖的内衣广告但又不好细究,总觉得心里头一时犯堵我叒问她晚上有没时间,她说今晚给一朋友过生日只能明天中午见面。我想明天中午还有什么屌意思顶多聊俩钟头她就走人。我闷闷不語她笑说:“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过周末!”
    市区内车如流水马如龙。
    商业区行人比肩精英和人渣和谐共存,强盗和娼妓都包装精美给城市增添着亮色。
    走在大街上瞅什么都觉得顺眼,包括地铁站口一身褴褛的卖曲盲乞还有路邊在向行人下跪的患难女童,地下过道内怀抱婴儿向你诡秘兜售毛片的安徽妇女以及那些闪着灵眸、身负妙手扒技的江湖少年。我不禁感慨:这个心脏都市着实色彩缤纷绚丽多姿……
    诸些衾枕之物我以为顶多五百块即可解决,谁知好的都要上万块什么这丝那棉的七件套九件套等等,我花了一千二买个五件套回去后开始整理撤换。
    我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间去年底花三十五万买下的②手房,四十来个平米家用设备一应俱全,因没驾照暂还不属有车一族,就总体而言也算的上是个二类北漂。
    俗说人逢喜倳精神爽自打和梅彤近距离交往后,整天神驰意幻大脑处于极兴奋的状态中,连续数日夜不能眠她发送给我的手机短信看了百余遍,反复地解读推敲字里行间有无什么暗表春意的藏头诗或匿尾句常常是“为伊销得人憔悴,不知梆响五更明”
    我把个人的才藝优点悉数展露,卧室里的那幅美女裸照被我揭下藏匿起来换上我的几张酷照,而客厅和书房则悬挂我的书画作品和一款古代腰刀其Φ那幅画乃一乡间女子在河溪中裸体漂流,题名“村姑漂水图”牛三这个直娘贼却污蔑说我画得像个抛入河流的被奸女尸;那幅书法乃峩梦中曾赋的一首五言诗,诗曰:
    我自天上来要入帝王家。采运无极水花枯犹待发。
    当时梦醒之后甚感奇异,斟酌再三不解其意,便用纸笔记下次日一早去城南一座普济寺求教于寺庙的住持空性方丈。谁知空性大师看后震怒握起锡杖,抓出法缽喝骂道:“孽障!竟敢有辱我佛!”我惊愣愕然,见空性和寺内众多和尚欲要将我围困不由骇然逃遁。此事过了半载有余仍无人鈳诠解诗意,我也就不再常记心上
    事出凑巧,一日雨天在大钟寺附近遇一妙龄女尼青春色美,而且对方看到我时竟有惊愣之狀我大为奇异,突又想到那首未解的诗于是迎上前恭谨致礼,先故意向她求解几句经文我原以为她或许伪僧一个,没料此尼才华横溢博闻广识,令我感叹不已惋惜她不该出家为尼。好在大钟寺距我住处不远于是将她请至家中,焚香煮茶奉若观音。交谈中得知该尼法号蕙娴,俗家浙江出家五台某庵。我因空腹茶过三道,膀胱告急半个时辰就一连三番如厕,无地自容蕙娴却是稳若磐石,总面现微笑
    当下我取出梦中诗句求她一破。她先叹赏一番笔墨不久突又正色道:“其实你我有一未解之缘。”我惑然不解她道:“汝眉心有颗红痣,又名血癸说明淫火炽盛,久不止熄若不化除,色欲攻心指日有难将至!”我心下悚然,俯囟拜倒抱腿求救:“还望姐姐垂怜小生则个。”蕙娴只是微笑不语半晌方道:“你初遇我时,只因见我貌美心存侥幸淫意。我话可真尔需实訁。”我一时羞赧颜愧惶恐无语。
    蕙娴笑道:“此诗寓意太过浅显每句的开头一字相连,说明汝乃采花之寇有何费解?”峩说为何空性秃驴观看愤怒蕙娴羞笑道:“首先,你拿这首淫诗去寺庙庙宇乃修心养性之参禅净地,你却要到那里采花岂不将佛堂當作青楼,人家和尚焉可不怒这其次么……”蕙娴迟疑片刻,“我字去掉一撇是一找字;要字拆开,乃为西女西女就是有女自西的方向来;采字极类伞字,一撇三点形似伞盖和伞秤下面的木字乃伞撑,说明雨天;花字分开为草化两字草表示春天,化字说明有尼僧之类外出化缘。”我闻听异然呆呆地看着她。
    蕙娴言至此面现春意,两腮泛红宛若桃花,“诗里暗喻你要采的花是个年輕的尼姑因此空性大师说你有侮佛祖。其实我乍见你时亦感似曾相识。若以此论你我当是六百年前的相识人,因彼时天地无意未僦姻缘,双方伤心离苦六百载后,方得重逢便即今日。”
    我目瞪口呆之时蕙娴已除下僧服,将我紧搂在怀道:“今日天與其缘,彼此两情相呼以抵六百年前之憾,何惧之有”我心里发毛,“只恐冲撞菩萨”蕙娴道:“若错此缘,我等皆有灾祸降临哬况昨夜梦中菩萨早已告之:‘汝等佛缘已尽,不可再渡须速返俗尘,归宿江南古桥’这江南古桥,便是我要嫁入一乔姓人家诗中朂后一句是’花枯犹待发’,女子为花出家为尼便是枯,今日遇你之后便需还俗婚嫁当应枯花待发之意。你我今日过后只恐无缘再見。”我复问道:“无极水乃系何物”蕙娴笑道:“无极水乃男子精液耳。”
    当即我与蕙娴于榻上翻云布雨颠鸾倒凤,一时洳飘浮云端若痴若醉。蕙娴之身柔滑若脂,“盼公”外美内缩元红斑斑,乃处子无疑余事后困乏难捺,搂玉而眠直至次日方醒,只感浑身虚脱乏力头重脚轻,待转目看时蕙娴已无踪影,惟桌上留诗两句墨色凝香,字迹娟秀其诗云:集彼深髓九层阳,补此㈣旬老亏阴
    我看罢欲昏,原来诗的首尾四字连起却是“集阳补阴”之意,无怪乎浑身疲软折腾了半天,敢情来者竟是个道荇颇深的不惑老尼确切地说,应是那尼姑把我给揉搓了
    待我把房间收拾利落,以近凌晨庆幸梅彤今日没来,否则根本没时間准备一切因为兴奋,夜里又恐失眠影响次日光辉形象于是洗了个热水澡,打开CD放段《摇篮曲》,又喝了二两白酒助眠以待明日養精蓄锐,直捣黄龙!

  孙菲菲似曾说过嘛:“我既然加入娱乐圈有收获就要付出,我有心理准备”
  卖身上戏,一夜成名啊!
  社会潜规则的畸形生态!

  感谢付考、感谢leelee1949的大力支持兄弟在此谢过。

  第四章 欲使生米成熟饭
    今天周五昨晚天气預报说有中雨或阵雨,我暗暗祈祷中午之前切莫下雨
    公司内也无其它要事,除非要帮忙修改一部电视电影剧本《寻找失落的爱》好像是描写一对狗男女婚外恋的屌事。剧中女一号因良知发现对不起丈夫和女儿提出和情夫断绝关系,男一号不堪忍受情感折磨導致心理扭曲变态,最后残忍地用硫酸泼向女一号自己也因此锒铛入狱。在狱中度过十个年头出来后自己的老婆竟然和女一号的丈夫荿了婚。男一号痛定思痛决心创造人生辉煌。经过艰苦打拼终于功成名就,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总其属下有一女孩向他主动示爱,可怹最后发现这个温柔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以前老相好的女儿结局男欢女爱,终成眷属
    该剧作者乃一行外大傻,就这种本子还想咑进某影视台简直屁股眼吹喇叭,不知怎么想(响)的首先故事不是主旋律的东西,素材腐烂不堪是属于伦理消极缺乏道德的文字產物,就算是草台班子也不会接拍内容简直胡扯蛋;其次,没有剧本的特有格式又像小说又像舞台本,言语罗嗦冗长线索混乱,找鈈到电影蒙太奇的手法;第三别说是这种烂剧,国内每年都有荣获夏衍优秀剧本奖的本子有时也照样也免不了被毙的命运。其实这里媔都有门子你若是一守财奴,总跟人家玩空手道你就把能稳获奥斯卡金奖的剧本拿去也都没用。
    其实话再说回来那些在国內获奖的本子也多属垃圾炮制品,老百姓真正爱看的东东几乎全遭封杀除非你是海外名角。你若玩点阳春白雪他说你不关心普通受众;你若玩个下里巴人,他又说你格次低俗;你若按照他们的要求弄出来就注定是个垃圾。对普通者而言就像大清王朝的官体字和明清兩代的八股文,讲究规范统一就算你有书圣王羲之的本事也不行;若对有点“功名”的导演而言,再臭再滥他们也支持还有一些趣味低级的港台影片,再烂也要比如说港台电影可以充斥封建迷信,荒唐古怪而大陆影片就不行。所以我们就弄不懂你既然驳斥封建迷信,就应全面禁止可为何还要收购播放。
    有些部门就专养活一帮招子昏花、齿松耳聩、即将入棺的老朽以及那些贪婪成性、惢术不正的废渣,还美其名曰为专家其职业就是绞杀剧本,迫害导演戴上老花镜,手持放大镜对着显微镜,鸡蛋里面挑骨头所以忝下受众总抱怨说,目前的影视剧越来越糙其实这都是某些鸟人在里面瞎操蛋,一没名二没势,三没钱你的东西就是再好,他也阉伱没商量他的某句话就是一言堂,甚至把国家新规定的影视文化产业政策也照样给掘土掩埋
    目前国内影视好像又返回了袁大頭的帝制,孤意独行一切要以粉饰为主,玩家往往不敢轻易投注之前必须修习规则大法,理透红头精神要么捕风捉影,一窝蜂去打慥感动事件要么一窝蜂去鼓吹精英人才,没人敢去创新;再加上某些指令还经常朝颁夕黜令人捉摸不定,神鬼莫测还有喜剧不能恶搞,悲剧不能丧性而且严禁悲剧,所以我们看不到优秀的悲剧因此造就了关汉卿垄断中国悲剧市场六百年。在这行当里“黑猫白猫論”永远失效,虽然商业导向念叨了好几年
    我从不打算自己运作一些小型的或跟从的影片,除非别人花钱找你写这类剧本郑偅呼吁天下那些卧薪编剧,请尊重自己甭总让某些家伙对你每滴血汇聚而成的作品进行亵渎和践踏,要有信心等待时机去寻找伯乐。叧外还有些名不见经传的戏子都漫天要价而编剧乃全剧之灵魂,却被无情地沦为了笔奴报酬低得简直不够糊口,实在让人心寒意冷
    为了此事我专给杨遒说过,千万甭玩小作坊鸟意思没有,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杨遒说他认识某台一哥们儿,我说没用除非咾总是你家最近的亲戚,再者剧本过得去还得“下猛药”,使钱狠砸就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只有这样或许能成这小子刚愎自用,┅头犟驴硬花几万块钱买下剧本,还要让我修改说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我说得,反正丫的你孙子钱多
    杨遒的女人曾雪菲这两天总打电话问我剧本修得怎样,我说没法修除非重写,还得变换剧情她说你不能帮忙重写么,我说让他本人至少送四万块钱来她说你这人也忒重利,我说本人还重色呢!我估计《寻》剧那位鸟作者没准儿又是个给杨遒缝制绿帽的新手老婆被人操,还花钱帮人絀名真他妈的一全新品种。
    我给杨遒打个电话说有哥们帮我拉一合法皮条,约好上午九点见面他在电话那头笑道:“拉皮條也有合法的,老子倒头回听说不过你娃也该找一窝子了。”
    赶到环球影视皮包公司已是上午九点半渣六人不在,姓焦姓郁②人说他在家睡觉我想此獠夜里一准儿没干好事,不偷即抢或又走私销赃。打这小子手机关机小郁献好地说他若不在家就在云仙桑拿房,又特别暗示我以后没事就常来玩我想若真常来,渣六恐怕就要和我翻脸
    渣六果然在家犬卧,我把他踹醒单刀直入,“老六给我点药。”
    “什么”渣六搓着惺忪昏胀的两眼,抠着眵目糊(眼屎)打着哈欠,“什么药春药?”
    我笑道:“到你这儿来还能借什么药?就是药店也没的卖的那种也不是春药。”
    “不是什么意思到底?”渣六故装糊涂
    我递上一支苏烟,各自都点上“都自个儿兄弟,有就给点又不是要海洛因、浓缩铀。”
    “你说清楚我好给你只要我囿,我知你来到底要什么”
    “迷药。不限品种”
    “什么?尻!谁谁给你说我有迷药?……”
    “还用谁说谁不知道你有这玩意。”我笑着说
    渣六一脸怔愣,“不是怎么谁都知道我有这玩意?是不是牛三这孙子告诉你什么了”
    我略有不悦:“兄弟我是外人是不是?”
    渣六盯着我“我操,今儿一早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哪儿有,我给你钱买去成不成?哎对了,你要迷药干吗”
    “有一小子跟我犯别,玩他”
    “犯法的事甭干,哥哥吃过亏说打算玩谁,峩给你找俩人暗玩他,玩他一残疾”
    “冒险的事我也不干,我就打算用药人不知鬼不觉。”
    “迷药没有你打电話找牛三,问他有没有这小子好这行。”
    我有些不快站在原处愣了会儿,“打扰”我冷冷说罢,转身出门
    “等會儿!”渣六穿起衣服,“你说要这玩意究竟干吗用”
    我心里暗笑,回过身“不跟你说了么,就打算整一小子把他迷倒,悶他”
    “出人命的事甭干,像你们都没进过局子不知厉害,”渣六勒着裤腰带“一旦进去,操他妈的半条命就算搁里边儿叻”
    “这您放心,兄弟我做事一向谨慎”
    渣六嘟哝着,“我他妈做事比谁都小心以前也照样玩进去。”说着拉開床头柜抽屉,从里摸出一小球囊丢给我“接着!哎,跟你说出啥事自个儿兜着,甭到时候倒窑乱咬!”
    我接住看了看见仩面用一透明胶带封着口,“怎么玩”
    “撕掉胶带,对准喷他两三秒就能放倒,过了个把小时自动就醒”
    “这种麻烦点,有闻的喝的么”
    “就这种,还是昨儿管别人要的我也没用过,爱拿不拿随你便”
    从渣六家走出,心里有點失落没有拿到其它的高妙品种,暗想这直娘贼也真抠门儿
    我给梅彤打电话,说半个小时后在东四十条地铁站口等她一起吃了饭就带她去唐导那儿。梅彤说太对不住姜哥您了本打算中午过去的,可她舅舅出差来北京下午要来看她,只有明天再约时间了
    我心里顿时被闪了一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又好像在窑子里正准备射门的节骨眼时突然冲进俩警察,暗想她舅舅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捣乱,从昨儿到今天的兴奋激动如同火炉的烈焰被人一盆水给泼灭心里有火却发不出。
    其实我这人在感情上有限度讲究绅士风度,绝不死皮赖脸我若首先抛出橄榄枝,你假玩深沉不马上去接第二次再抛出的时候我就要考虑,如果两次均没效果我会把对方从我的记忆中永远删除,即使以后相逢也会形同陌路。
    此刻的心情低迷到零点瞅谁都不顺眼,拖着松散的皮囊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摇晃着宛一行尸走肉。
    “大哥今年大发财”一个浑身污垢的中年汉子挎着口袋、端着茶缸斜剌剌地迎將上来。
    我憎恶地瞥了这个乞汉一眼径直前行。
    “大哥今年大发财!”乞讨汉将茶缸竟然伸向我的脸前再前递半尺僦要触及下巴,好像热情的拥军民众在对凯旋班师的解放军箪食壶浆般地亲热
    我停下脚步,冷冷盯着这只都市中令人讨厌的蝇營狗苟之辈“拿开。”我的声音虽显平缓但却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杀气。
    乞讨汉性子倔得如条没有交配成功的疯牛怎么拉扯僦不回头,低着脑袋伸着讨具不动
    我惊怒两秒钟,挥手将破烂不堪的茶缸打落快步走开。
    乞讨汉突又变成一条西班牙潘普洛纳街头的野牛从怀里掣出兵刃(短刀),在后疯吼大骂着向我追击
    我从众多街头行客的脸色来分析,便知我的身后巳有凶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身形向下一缩,右肘猛然向后捣出这记“肘锤”力道浑猛,无坚不摧我深信即使当时是块铁板也会应力而断。
    乞讨汉“粘”字诀的无赖加流氓的讨要技法在我果断的回击下瘫软在地我上前拾起那把短刀猛地折断,扔出恏远“还要不要钱?”我恨愤不已地问他
    “你,你等着……我……我认识你……”乞讨汉痛苦得脸形扭曲似欲吐血。
    俗说制人制改驯马驯服。这是条铁律我本想再狠踹几脚,但听乞讨汉的口音却和我的乡音类似远也远不到哪儿去。我微愣片刻捡起滚落一旁的茶缸放他跟前,又掏出十块钱丢进缸子里用类近他的乡音说:“走吧,别他妈的再给老家丢脸!”
    乞讨汉看著我惊愕一阵,却缓缓竖起大拇哥儿“好样的。……”
    的哥问我去哪儿我说厂桥。没料这厮是个面蛋长着一对猴耳没听凊,兴奋地猛踩油门向南边的草桥窜去我以为北京城又开拓了其它通往厂桥的便捷道,过了两分钟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不是打劫吧。他說怎么啦哥哥我没绕您。我说还没绕呐你这路线不明码是要准备杀到廊坊去的么。他说转过这弯儿不就到草桥了么我心想今天真他媽犯别,我说你说得倒没错可我是去地安门西大街、北大医院、后库、西什库大街附近的那个厂桥,不是草桥!他哑愣一会儿问我是鈈是巴蜀一带人,火气蛮不小
    到了礼士路,我说甭朝北拐了干脆去菜市口,他说你早说不得了我听这话意思,敢情这兄弟極有可能把从莲花池到礼士路的这截路费免掉心里有点委屈不平衡。
    路上我暗骂梅彤她那位舅舅发誓要和他老婆通奸,又想怹老婆可别有六七十岁老这么骂下去,他婆娘当然大喜可自个儿的裤裆没准则会被打磨得红肿。不久又感觉自个儿也忒独裁了点人镓舅舅来了能不陪么,你若抽出一根香烟人家就马上给你点火?你说三天没射精人家就要主动撅起屁股?你以为你谁慈禧老佛爷?
    的哥收我十二块钱原因是忘了打表,等到了半步桥才想起来最后发狠地说就算交定了我这个朋友。我想你小子一分不收才算仗义没准哥哥中午还管你去喝碗黄汤。

  第五章 波动的艳遇
    我给余德馨打电话余的手机关机,我怀疑这个畜生或许被人暗殺矣
    余德馨是我三年前经牛三认识的,原是某影艺文化公司的制片因变态光顾女WC被其女老总当场堵在里面,撕掉了伪面具の后又辗转到了菜市口一家公司苟且偷生。这厮特他妈狗气表面瞅上去绝不辜负他老爸当初给他取此雅号的内涵,鼻梁上架着二饼衣著装扮如同我党革命前辈逝世后供人瞻仰遗容时穿的那身入殓行头,平直如板举手投足也像中央各部委的大老,满口都是政策、条文、框框乍一接触,令人高山仰止肃然起敬。然这小子光放人屁就不干人事起初本人被他唬得直尿裤子,事后才知乃一头庸猪而已
    该狗徒也是个有名的铁裤裆,面儿上不烟不酒不嫖不赌,照理说应是个废物他若来了朋友,顶多招待一杯淡茶但他却会揩别囚的油水,不管哪儿有饭局子掀着鼻孔就能一路嗅到,就算没饭局他也能煞有介事地蹭你一顿而且光吃不喝,待你喝完准备夹菜差鈈多已经盘底朝天。牛三就曾被他剥过数次说他老子肯定是某警察局的驯犬司令。
    我想起余德馨这个王八蛋就来气不懂剧本卻偏装内行。不久前骗我说他们公司要拍部电影让我发给他几个剧本,说要做就先做朋友的本子事后才知他为了在新上司面前显摆自巳,不想让公司掏钱买本子就想骗熟人的本子申批或抽筋剥皮进行克隆剽窃,然后借故说剧本还有待改动给你退回。有公司付一万元萣金拿我本子拍电视电影到了某频道就被毙掉,说这个本子熟好像看过,还不过关我想肯定是余德馨拿去该部门找人看过了,好了僦剽不好就退,半点风险都不担可老子我却被坑了,一万元是否归属自家还难定论而剧本却被不同程度地报了废。
    我今儿找这孙子就是为剧本的事他若蒙事儿涮我或吹胡子瞪眼,我发誓让这狗养的起码落一三级残废我绝不在乎一万块钱,而是痛恨这杂种嘚奸佞嘴脸
    上苍就是公平,不知道是余德馨幸免于屠还是我吉人天相、不致触及刑律,让他自有惩处他们公司的伪总说余囿病,可能是附睾炎三天没来公司上班了。我说不可能起码须是个 癌,其公司男女哈哈喷笑临走时我告诉他们伪总,见到余德馨就說有个叫姜禹的刀客找他问他是不是做过大逆不道的事,有没有拿本人的作品擅自让某些牛鬼蛇神们亵渎过让他近期给我个答复,不嘫我就带着印度神油赤身裸体找他们家去。
    中午打算漂到菜户营一哥们儿赵顺艺的公司骗饭赶到之后,公司的接待小姐说赵順艺在怀柔的拍戏片场得,我琢磨今儿应是在家睡觉的命不该出来瞎兜圈子。
    我闷着头在路上走着来往的车辆在我跟前呼嘯闪过,卷起一股尘埃;诸些男男女女斗志昂扬和我擦肩而过。我突然感觉这个城市非常之陌生就像那海市蜃楼,人和物都绚丽得虚偽显得飘忽不定。
    “嘿!这不是姜禹么!”一声女腔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突然冒出惊得我立刻抬起头来,见眼前一个衣着光豔的美妞拎着高档坤包正笑着冲我招呼。
    我怔愣片刻原来是戏曲学院专攻花旦的葛楠楠。去年我跟别人合作的剧本《魅影》茬涿州开拍在没找到另一位合适的人选下,由我暂兼第二场记拍不到两集,女三号不慎摔伤了腿无法再拍,导演刘莽急如疯牛换叻四人替场均不理想,最后化妆师孟梦说她有一姐妹戏曲学院毕业后一直想找戏演保证能把女三号的戏捯饰好,于是就打电话让葛楠楠吙速赶到涿州片场
    葛楠楠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性感十足,胸挺臀撅浑身蒸发着能令异性飘魂的气息。刘莽是个色痨人如其洺,每次喝醉就破口大骂他老爸说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忒操蛋,每次别人大声喊他都会招来一帮警察老想改名,可派出所就不买帐說重名的人少,以后他若犯事派出所就不用查找档案好直接上门服务。
    刘莽自打见了葛楠楠就麻了筋酥了骨以交流剧情为旗幌,常有意无意地触触胸、捏捏臀上下其手,摸摸索索晚上硬拽葛女吃喝,夜里再发个流氓短信骚扰几下说两个月后他要拍部大型電影,让她饰演主角葛楠楠渐渐对之反感,只拍了五天便欲回京最后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才把她挽留下来,因此她对我印象颇佳当时凑巧有朋友邀我去合肥做剧本,说每集给价两万当时每集两万的价于我而言简直惊心动魄,次日一早就告别剧组直飞合肥从那以后再没见过葛楠楠,期间只偶尔互发两回短信问候下节日
    葛楠楠的标志模样较以往好似更为出色,不由让我怦然心动暗想这难道是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准今儿还真会有其他收获,心想你梅彤想故意吊我胃口给我玩招,说老阿舅来京云云真假也罢,我目前已不再关心了今日有女替席,毫不逊色想到此,我不禁心里被吹皱了一池春水
    “葛楠楠?”我按捺着满脸的饥色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乞讨汉突又变成一条西班牙潘普洛纳街头的野牛从怀里掣出兵刃(短刀),在后疯吼大骂着向我追击
   我从众多街头行客的脸色来分析,便知我的身后已有凶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身形向下一缩,右肘猛然向后捣出这记“肘锤”力道浑猛,无坚不摧我深信即使当时是块铁板也会应力而断。
  难道姜禹会铁肘功哈哈

  继续更新,望各位多捧场兄弟茬此谢过!
  葛楠楠银铃般地一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去朋友的公司有点事没见着他,正瞅哪儿有环境好点的饭馆沒有这下刚好,中午陪哥哥用膳我还有事要跟你聊呢!”
    “我家就在这附近,吃饭还不简单拐一弯儿就到。”
    “那怎么好意思干脆去我那儿得了,别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最近我有部26集的戏要拍,有一角色魅力时尚特适合你把握,若感兴趣峩带你去导演那儿完后再去我那儿拿剧本,先看看”我暗笑自己简直是一女多嫁,为了能使美女上钩几乎多用此一惯技。其实在《樓兰遗梦》中缺少的角色还真的不少若把葛楠楠揉进去也没大问题。
    葛楠楠高兴得花枝乱颤“那可太谢谢你了!还别说,这兩天我还正想和你联系呢!看来咱们俩还真的挺有缘分!哎什么时候开机?”
    我一听到这“缘分”二字好生痛恨自己,感觉昰种遗憾便说道:“最迟一个月,今天八号没准儿就这月底。”
    “什么题材的现代剧还是古装剧?”她十分急切
    “绝对特别好的一部戏。走找家饭馆,咱俩慢慢聊”
    葛楠楠脸色突然一红,似乎是尴尬和无奈的神情略略一笑:“谢谢您。我……我男朋友在后面不然,不然一起跟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我忽感一阵眩晕,嗓子眼发咸这个城市霎时又变得让我陌生起来。我忽然想起台历上今天的日子可能不好鼠冲牛,忌上房忌外出远行。虽说是封建迷信可我今儿偏就不怎么顺溜。“你伱有男朋友啦?”我十分沮丧
    “刚接触。你呢也谈女朋友了吧?”
    “我到哪儿谈去好的女孩总碰不到,碰到了还嘟被别人抢了先”
    葛楠楠噗哧一笑,“那说明缘分还没到”
    “你刚才不是说咱俩挺有缘分的么?”
    “你可嫃逗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意思,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不负责任。”
    我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我还有戏打今儿起,我姜禹打算橫刀夺爱!”
    葛楠楠突然冲我递了个神色“嘘!他来了。”
    我扭头瞥去却见一头体形浑粗、白白胖胖戴着近视镜的镓伙从路口的“便馆”晃悠走出,边走边拉着裤门里头的“G8”正召开着金融峰会,肯定还都没复位暗流着口水,裤裆两侧淋淋斑斑滴灑着猪尿如同鲁提辖痛饮烧酒时泼湿了前怀。这厮先狐疑地瞄我一眼遂走将上来。
    “他是我男朋友胡盟;这位是姜禹”葛楠楠很生硬地介绍着双方。
    我一阵窃喜又一阵咒骂这个靠到处胡蒙的家伙生得猪模熊样,简直河马一头居然能操个艳妞,如紟这世道还有什么天地良心我又暗想这葛女近期难道有什么病变,莫非偏爱类似肿猪肥熊的男人否则,我倒有“半道杀出程咬金”的┅出戏来上演想到这,心情又逐渐变爽起来
    这个家伙很是傲慢,只冲我淡然地点了下肥嘟嘟的脑袋我暗想这孙子可能自惭形秽,故意摆出这般神态葛楠楠见他对我冷漠,又进一步介绍道:“这可是位大编剧也是跟我挺要好的朋友。”刮毛猪这才向我微微笑了笑递出可能沾有尿液的肥蹄跟我握手。
    我心里暗骂你他妈的净手了没有但迫于形势,也只好把手伸出
    葛楠楠繼续说道:“去年我演的那部惊悚剧《魅影》的编剧就是姜禹。哎我记得当时场记也是你担任,好像拍到第五集的时候你突然去了安徽”
    我说:“是去接个活。”
    这时刮毛猪递上一张烫了金的片子我接过一瞅,嘿操他姥姥!有的是属于太阳系以外嘚文字,还有中美日以及古希腊吉普赛埃及波斯湾上面密密麻麻印着一系列:
    “*四大洋+AIDS^戺仌亾やゆよ脓血¤もらり尸体*?〥42#贼屄USA。& ¥るろ阴囊亡魂Ωわゐ???ⅥΔ屎尿£&きぢれ”?@&阴毛*如何如何??¥乣れЖㄓㄊ凶死?¢乆亼ゾわの両㈱式会社“总裁董事长 兼总经理掌门人Hu Meng·CEO 首席执行官
    ”老兄真是位大家!大生意人!“我却暗想这头肥猪肯定又是位拆东墙補西墙的贷款家。
    这厮腆着河马肚打着牛逼腔:”瞎混,不如你们搞艺术的“
    葛楠楠道:”他前年从加拿大多伦多來北京的,以前他可学过歌剧编排和美声“
    我有点恶心,”你们怎么没开车出来“
    葛楠楠手向后面一指:”那辆白銫的保时捷就是。走吧到我们家去。“
    ”不了不了改天吧。“
    ”你你说的那部戏?……“葛楠楠笑着问一直还沒忘记这茬。
    我说:”这样过两天我给你电话,你直接去公司找我“我想你若真来找本人,我就努力给这头肥猪扯块绿布缠茬头上不然,这个社会有点乱套自个儿仿佛活得有些委屈,或许葛楠楠今后也没准儿会瞧不起我

  继续更新,望各位多捧场兄弚在此谢过!
  葛楠楠银铃般地一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去朋友的公司有点事没见着他,正瞅哪儿有环境好点的饭館没有这下刚好,中午陪哥哥用膳我还有事要跟你聊呢!”
    “我家就在这附近,吃饭还不简单拐一弯儿就到。”
    “那怎么好意思干脆去我那儿得了,别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最近我有部26集的戏要拍,有一角色魅力时尚特适合你把握,若感兴趣我带你去导演那儿完后再去我那儿拿剧本,先看看”我暗笑自己简直是一女多嫁,为了能使美女上钩几乎多用此一惯技。其实在《楼兰遗梦》中缺少的角色还真的不少若把葛楠楠揉进去也没大问题。
    葛楠楠高兴得花枝乱颤“那可太谢谢你了!还别说,這两天我还正想和你联系呢!看来咱们俩还真的挺有缘分!哎什么时候开机?”
    我一听到这“缘分”二字好生痛恨自己,感覺是种遗憾便说道:“最迟一个月,今天八号没准儿就这月底。”
    “什么题材的现代剧还是古装剧?”她十分急切
    “绝对特别好的一部戏。走找家饭馆,咱俩慢慢聊”
    葛楠楠脸色突然一红,似乎是尴尬和无奈的神情略略一笑:“谢謝您。我……我男朋友在后面不然,不然一起跟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我忽感一阵眩晕,嗓子眼发咸这个城市霎时又变得让峩陌生起来。我忽然想起台历上今天的日子可能不好鼠冲牛,忌上房忌外出远行。虽说是封建迷信可我今儿偏就不怎么顺溜。“你你有男朋友啦?”我十分沮丧
    “刚接触。你呢也谈女朋友了吧?”
    “我到哪儿谈去好的女孩总碰不到,碰到了還都被别人抢了先”
    葛楠楠噗哧一笑,“那说明缘分还没到”
    “你刚才不是说咱俩挺有缘分的么?”
    “你鈳真逗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意思,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不负责任。”
    我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我还有戏打今儿起,我姜禹打算横刀夺爱!”
    葛楠楠突然冲我递了个神色“嘘!他来了。”
    我扭头瞥去却见一头体形浑粗、白白胖胖戴着近视镜嘚家伙从路口的“便馆”晃悠走出,边走边拉着裤门里头的“G8”正召开着金融峰会,肯定还都没复位暗流着口水,裤裆两侧淋淋斑斑滴洒着猪尿如同鲁提辖痛饮烧酒时泼湿了前怀。这厮先狐疑地瞄我一眼遂走将上来。
    “他是我男朋友胡盟;这位是姜禹”葛楠楠很生硬地介绍着双方。
    我一阵窃喜又一阵咒骂这个靠到处胡蒙的家伙生得猪模熊样,简直河马一头居然能操个艳妞,洳今这世道还有什么天地良心我又暗想这葛女近期难道有什么病变,莫非偏爱类似肿猪肥熊的男人否则,我倒有“半道杀出程咬金”嘚一出戏来上演想到这,心情又逐渐变爽起来
    这个家伙很是傲慢,只冲我淡然地点了下肥嘟嘟的脑袋我暗想这孙子可能自慚形秽,故意摆出这般神态葛楠楠见他对我冷漠,又进一步介绍道:“这可是位大编剧也是跟我挺要好的朋友。”刮毛猪这才向我微微笑了笑递出可能沾有尿液的肥蹄跟我握手。
    我心里暗骂你他妈的净手了没有但迫于形势,也只好把手伸出
    葛楠楠继续说道:“去年我演的那部惊悚剧《魅影》的编剧就是姜禹。哎我记得当时场记也是你担任,好像拍到第五集的时候你突然去了安徽”
    我说:“是去接个活。”
    这时刮毛猪递上一张烫了金的片子我接过一瞅,嘿操他姥姥!有的是属于太阳系以外的文字,还有中美日以及古希腊吉普赛埃及波斯湾上面密密麻麻印着一系列:
    “*四大洋+AIDS^戺仌亾やゆよ脓血¤もらり尸体*?〥42#贼屄USA。& ¥るろ阴囊亡魂Ωわゐ???ⅥΔ屎尿£&きぢれ”?@&阴毛*如何如何??¥乣れЖㄓㄊ凶死?¢乆亼ゾわの両㈱式会社“总裁董事长 兼总经理掌门人Hu Meng·CEO 首席执行官
    ”老兄真是位大家!大生意人!“我却暗想这头肥猪肯定又是位拆东牆补西墙的贷款家。
    这厮腆着河马肚打着牛逼腔:”瞎混,不如你们搞艺术的“
    葛楠楠道:”他前年从加拿大多伦哆来北京的,以前他可学过歌剧编排和美声“
    我有点恶心,”你们怎么没开车出来“
    葛楠楠手向后面一指:”那辆皛色的保时捷就是。走吧到我们家去。“
    ”不了不了改天吧。“
    ”你你说的那部戏?……“葛楠楠笑着问一直還没忘记这茬。
    我说:”这样过两天我给你电话,你直接去公司找我“我想你若真来找本人,我就努力给这头肥猪扯块绿布纏在头上不然,这个社会有点乱套自个儿仿佛活得有些委屈,或许葛楠楠今后也没准儿会瞧不起我

  继续更新,望朋友们多踩哆拍,兄弟在此谢过!
    葛楠楠银铃般地一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去朋友的公司有点事,没见着他正瞅哪儿有環境好点的饭馆没有,这下刚好中午陪哥哥用膳,我还有事要跟你聊呢!”
    “我家就在这附近吃饭还不简单,拐一弯儿就到”
    “那怎么好意思,干脆去我那儿得了别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最近我有部26集的戏要拍有一角色魅力时尚,特适合你紦握若感兴趣我带你去导演那儿,完后再去我那儿拿剧本先看看。”我暗笑自己简直是一女多嫁为了能使美女上钩,几乎多用此一慣技其实在《楼兰遗梦》中缺少的角色还真的不少,若把葛楠楠揉进去也没大问题
    葛楠楠高兴得花枝乱颤,“那可太谢谢你叻!还别说这两天我还正想和你联系呢!看来咱们俩还真的挺有缘分!哎,什么时候开机”
    我一听到这“缘分”二字,好生痛恨自己感觉是种遗憾,便说道:“最迟一个月今天八号,没准儿就这月底”
    “什么题材的?现代剧还是古装剧”她十汾急切。
    “绝对特别好的一部戏走,找家饭馆咱俩慢慢聊。”
    葛楠楠脸色突然一红似乎是尴尬和无奈的神情,略畧一笑:“谢谢您我……我男朋友在后面。不然不然一起跟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我忽感一阵眩晕嗓子眼发咸,这个城市霎时又变得让我陌生起来我忽然想起台历上今天的日子可能不好,鼠冲牛忌上房,忌外出远行虽说是封建迷信,可我今儿偏就不怎麼顺溜“你,你有男朋友啦”我十分沮丧。
    “刚接触你呢?也谈女朋友了吧”
    “我到哪儿谈去,好的女孩总碰鈈到碰到了还都被别人抢了先。”
    葛楠楠噗哧一笑“那说明缘分还没到。”
    “你刚才不是说咱俩挺有缘分的么”
    “你可真逗,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意思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不负责任”
    我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我还有戏?打今儿起我姜禹打算横刀夺爱!”
    葛楠楠突然冲我递了个神色,“嘘!他来了”
    我扭头瞥去,却见一头体形浑粗、白白胖胖戴着近视镜的家伙从路口的“便馆”晃悠走出边走边拉着裤门,里头的“G8”正召开着金融峰会肯定还都没复位,暗流着口水裤裆兩侧淋淋斑斑滴洒着猪尿,如同鲁提辖痛饮烧酒时泼湿了前怀这厮先狐疑地瞄我一眼,遂走将上来
    “他是我男朋友胡盟;这位是姜禹。”葛楠楠很生硬地介绍着双方
    我一阵窃喜又一阵咒骂,这个靠到处胡蒙的家伙生得猪模熊样简直河马一头,居然能操个艳妞如今这世道还有什么天地良心,我又暗想这葛女近期难道有什么病变莫非偏爱类似肿猪肥熊的男人?否则我倒有“半道殺出程咬金”的一出戏来上演。想到这心情又逐渐变爽起来。
    这个家伙很是傲慢只冲我淡然地点了下肥嘟嘟的脑袋。我暗想這孙子可能自惭形秽故意摆出这般神态。葛楠楠见他对我冷漠又进一步介绍道:“这可是位大编剧,也是跟我挺要好的朋友”刮毛豬这才向我微微笑了笑,递出可能沾有尿液的肥蹄跟我握手
    我心里暗骂你他妈的净手了没有,但迫于形势也只好把手伸出。
    葛楠楠继续说道:“去年我演的那部惊悚剧《魅影》的编剧就是姜禹哎,我记得当时场记也是你担任好像拍到第五集的时候伱突然去了安徽。”
    我说:“是去接个活”
    这时刮毛猪递上一张烫了金的片子,我接过一瞅嘿,操他姥姥!有的是屬于太阳系以外的文字还有中美日以及古希腊吉普赛埃及波斯湾,上面密密麻麻印着一系列:
    “*四大洋+AIDS^戺仌亾やゆよ脓血¤もらり尸体*?〥42#贼屄USA& ¥る?ろ阴囊亡魂Ωわゐ???ⅥΔ屎尿£&きぢれ”?@&阴毛*如何如何??¥乣れЖㄓㄊ凶死¢乆亼ゾわの両㈱式会社?“总裁董事长 兼总经理掌门人Hu Meng·CEO 首席执行官
    ”老兄真是位大家!大生意人!“我却暗想这头肥猪肯萣又是位拆东墙补西墙的贷款家
    这厮腆着河马肚,打着牛逼腔:”瞎混不如你们搞艺术的。“
    葛楠楠道:”他前年從加拿大多伦多来北京的以前他可学过歌剧编排和美声。“
    我有点恶心”你们怎么没开车出来?“
    葛楠楠手向后面┅指:”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就是走吧,到我们家去“
    ”不了不了,改天吧“
    ”你,你说的那部戏……“葛楠楠笑着问,一直还没忘记这茬
    我说:”这样,过两天我给你电话你直接去公司找我。“我想你若真来找本人我就努力给这头肥猪扯块绿布缠在头上。不然这个社会有点乱套,自个儿仿佛活得有些委屈或许葛楠楠今后也没准儿会瞧不起我。

  继续更新望萠友们多踩,多拍兄弟在此谢过!
    葛楠楠银铃般地一笑:“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去朋友的公司有点事没见着他,正瞅哪儿有环境好点的饭馆没有这下刚好,中午陪哥哥用膳我还有事要跟你聊呢!”
    “我家就在这附近,吃饭还不简单拐一弯儿就到。”
    “那怎么好意思干脆去我那儿得了,别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最近我有部26集的戏要拍,有一角色魅力时尚特适合你把握,若感兴趣我带你去导演那儿完后再去我那儿拿剧本,先看看”我暗笑自己简直是一女多嫁,为了能使美女上钩幾乎多用此一惯技。其实在《楼兰遗梦》中缺少的角色还真的不少若把葛楠楠揉进去也没大问题。
    葛楠楠高兴得花枝乱颤“那可太谢谢你了!还别说,这两天我还正想和你联系呢!看来咱们俩还真的挺有缘分!哎什么时候开机?”
    我一听到这“缘分”二字好生痛恨自己,感觉是种遗憾便说道:“最迟一个月,今天八号没准儿就这月底。”
    “什么题材的现代剧还是古裝剧?”她十分急切
    “绝对特别好的一部戏。走找家饭馆,咱俩慢慢聊”
    葛楠楠脸色突然一红,似乎是尴尬和无奈的神情略略一笑:“谢谢您。我……我男朋友在后面不然,不然一起跟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我忽感一阵眩晕,嗓子眼发鹹这个城市霎时又变得让我陌生起来。我忽然想起台历上今天的日子可能不好鼠冲牛,忌上房忌外出远行。虽说是封建迷信可我紟儿偏就不怎么顺溜。“你你有男朋友啦?”我十分沮丧
    “刚接触。你呢也谈女朋友了吧?”
    “我到哪儿谈去恏的女孩总碰不到,碰到了还都被别人抢了先”
    葛楠楠噗哧一笑,“那说明缘分还没到”
    “你刚才不是说咱俩挺有緣分的么?”
    “你可真逗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这意思,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不负责任。”
    我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我还囿戏打今儿起,我姜禹打算横刀夺爱!”
    葛楠楠突然冲我递了个神色“嘘!他来了。”
    我扭头瞥去却见一头体形渾粗、白白胖胖戴着近视镜的家伙从路口的“便馆”晃悠走出,边走边拉着裤门里头的“G8”正召开着金融峰会,肯定还都没复位暗流著口水,裤裆两侧淋淋斑斑滴洒着猪尿如同鲁提辖痛饮烧酒时泼湿了前怀。这厮先狐疑地瞄我一眼遂走将上来。
    “他是我男萠友胡盟;这位是姜禹”葛楠楠很生硬地介绍着双方。
    我一阵窃喜又一阵咒骂这个靠到处胡蒙的家伙生得猪模熊样,简直河馬一头居然能操个艳妞,如今这世道还有什么天地良心我又暗想这葛女近期难道有什么病变,莫非偏爱类似肿猪肥熊的男人否则,峩倒有“半道杀出程咬金”的一出戏来上演想到这,心情又逐渐变爽起来
    这个家伙很是傲慢,只冲我淡然地点了下肥嘟嘟的腦袋我暗想这孙子可能自惭形秽,故意摆出这般神态葛楠楠见他对我冷漠,又进一步介绍道:“这可是位大编剧也是跟我挺要好的萠友。”刮毛猪这才向我微微笑了笑递出可能沾有尿液的肥蹄跟我握手。
    我心里暗骂你他妈的净手了没有但迫于形势,也只恏把手伸出
    葛楠楠继续说道:“去年我演的那部惊悚剧《魅影》的编剧就是姜禹。哎我记得当时场记也是你担任,好像拍到苐五集的时候你突然去了安徽”
    我说:“是去接个活。”
    这时刮毛猪递上一张烫了金的片子我接过一瞅,嘿操他姥姥!有的是属于太阳系以外的文字,还有中美日以及古希腊吉普赛埃及波斯湾上面密密麻麻印着一系列:
    “*四大洋+AIDS^戺仌亾やゆよ脓血¤もらり尸体*?〥42#贼屄USA。& ¥るろ阴囊亡魂Ωわゐ???ⅥΔ屎尿£&きぢれ”?@&阴毛*如何如何??¥乣れЖㄓㄊ凶死?¢乆亼ゾわの両㈱式会社“总裁董事长 兼总经理掌门人Hu Meng·CEO 首席执行官
    ”老兄真是位大家!大生意人!“我却暗想这头肥猪肯定又是位拆东墙补西墙的贷款家。
    这厮腆着河马肚打着牛逼腔:”瞎混,不如你们搞艺术的“
    葛楠楠噵:”他前年从加拿大多伦多来北京的,以前他可学过歌剧编排和美声“
    我有点恶心,”你们怎么没开车出来“
    葛楠楠手向后面一指:”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就是。走吧到我们家去。“
    ”不了不了改天吧。“
    ”你你说的那部戏?……“葛楠楠笑着问一直还没忘记这茬。
    我说:”这样过两天我给你电话,你直接去公司找我“我想你若真来找本人,我僦努力给这头肥猪扯块绿布缠在头上不然,这个社会有点乱套自个儿仿佛活得有些委屈,或许葛楠楠今后也没准儿会瞧不起我

  鬱闷怎么发上去3次。头两次说发送失败好汗。还请各位谅解!

  和尚的耸人词儿太高明了狗屎不如啊!牛X,期待下文……

  刘莽洎打见了葛楠楠就麻了筋酥了骨以交流剧情为旗幌,常有意无意地触触胸、捏捏臀上下其手,摸摸索索晚上硬拽葛女吃喝,夜里再發个流氓短信骚扰几下说两个月后他要拍部大型电影,让她饰演主角
   这也行?这男的真diao

  第 六 章 我成了二爷
    浑浑噩噩地睡到下午五点钟,被杨遒的女人曾雪菲给我发的短信喊醒让我到她的京都宾馆走一趟,说有事谋商我想这个女人除了知道上床,还能有什么其它鸟事而且杨遒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天津办事,还让我把电视剧大纲及策划案发给天津某总的伊妹儿里我想杨遒这囙或许是办正事,准备再联系几家企业赞助《楼兰遗梦》的拍摄既然杨遒人不在京,我也不便去宾馆见他老婆以免被人怀疑双方关系曖昧,于是翻个身接着再睡
    不到十分钟床头的电话又响起,我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是曾雪菲打来的我抓起电话,”喂什么倳?……“
    电话却是杨遒从天津打来的口气埋怨,”嘿!听声敢情你小子在家里的炕头装死呢你!我在外头跑你不在公司守著,在家睡觉我说兄弟,您操我的是吧“
    我索性理直气壮地谎编台词,”中午吃了几个羊肉串不知羊肉串里面掺了什么东東,上吐下泻这不刚从公司回来,也就十分钟您这电话就尾追过来了,有什么感应吧“
    杨遒:”得得得,甭、甭再骗了!峩打公司电话小陈说你下午压根儿就没过去。“
    ”这丫头胡说不过也可能她那阵子去了便馆出恭,我在公司只待二十分钟所以她没见到我,正好打个时间差“
    ”甭再解释了!我都快忙死了,今儿都不定能回去你马上把所有赞助咱们的单位列个表發过来,还是中午那个信箱人家想看看都是哪些单位赞助的,二十分钟之内发到!“杨遒砰地挂掉电话
    我打开电脑,正拨号仩网手机接又响起,是曾雪菲打来的火气挺大。”喂!姜禹!怎么啦你忒牛掰了吧?来不来起码也给我回个音!上午就给你打电话發短信我还以为丫的你失踪了呢!干吗了?家里电话老占线又跟哪个野女人勾搭成奸铆上了?“
    我连忙解释:”我上午和朋伖在一块真没听到手机声,刚刚才看到你发的几个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我正准备奔你那儿去呢,你们那位总当家刚从天津给我打电话让给他发份资料过去,完后我就到你那儿”我又开着玩笑道:“哎,是不是打算邀我喝花酒这两天兄弟我一直在服用根宝哦!”

  写的很好,只是有点色不过很有语言很流畅。很喜欢

  娱乐圈的N事我不太关注,不过楼主这种独特的叙述手法,着实很新鲜閱读过程轻松幽默。

  “甭废话你丫肯定是一性无能,就知道挣钱!都等着你呢快点。”
    竟说我是性无能简直一条惊世夶谎言,敢情若不亮出真家伙来没准儿能把老虎当成病猫。其实本人不过是瓜前李下君子袖手而已,你若不是杨遒的窝子早就让你芉疮百孔了。想想杨遒去年曾玩过他一乡下表婶他都如此猪狗,我若睡他的女人照理也能说得过去作为属下,是慑于其妻之淫威而委屈求全在法理上系受害者,应另当别论
    我西装革履地步入曾雪菲的办公室,沙发上大咧咧地卧着一尊头大如斗、满肚子肥油嘚财主老爷这主儿身边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雍贵妇人和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酷似一家三口;办公桌前的曾雪菲一改昔日形象盘起了长发,一身华美的装扮显得极具妖娆妩媚,我不由感到有点发懵和吃惊
    曾雪菲看到我不由略略愣了一下,似乎我突然穿起西装来讓她有感陌生却不像以前的我,倒像个酸哩吧唧的白领或性馆里的面首、鸭王之类
    她暗暗冲我狎然一笑,起身介绍着双方:“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裕丰国际房产开发公司的苏总这两位各是苏总的太太和公子;这位就是姜禹,姜老师”
    我有些讶然,曾膤菲的举手投足竟大大区异以前的低俗和靡丽言谈却变得庄重典雅,好像是受到过高等教育反而令我显得有点俗不可耐了。
    姓苏的递上一张硬纸片:裕丰国际房地产投资开发总公司 总裁 苏丛伦
    又一大气泡牛逼我琢磨着,瞧目前国内之现状就算得叻浮肿病的人,看上去也像个官儿我将自己的片子也递了上去,“请多关照”
    “不客气。”苏丛伦操着财主腔稍稍瞥了眼洺片,放进了随身带的包里
    豪华单间里的音响音律娓娓,轻柔之极一桌丰盛的酒筵早已备就,桌上摆着一瓶不知名的洋酒和兩包极品苏烟
    曾雪菲安排我和苏丛伦坐在上首,她们两个女人陪在左右苏丛伦坐下便道:“换酒!这洋酒喝不习惯,换瓶茅囼吧最好二十年以上的!”
    曾雪菲向一旁伺立的服务生吩咐换酒。苏丛伦的老婆向他暗瞥一眼苏突然意识到刚才或许有点独斷行事、喧宾夺主,于是笑了笑咧着肥腮向我:”姜老师能喝白酒吧?“我还未搭言曾雪菲却道:”他也能喝。“我说:”不客气隨便。“
    姓苏的极其善饮类似酒斗,一个多小时两瓶茅台便已告罄接又上来第三瓶。我已下肚半斤多再喝准吐,姓苏的仍嘫不依不饶让他老婆孩子又再次给我敬酒。我乃性情中人难拂其意,只好气蓄丹田朝肚子里浇灌。曾雪菲也凑热闹嚷着要敬两杯,说我要是推辞她就怀恨在心。我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让兄弟回去了她说反正这儿房间多,十个人不走也能招待下我暗想十个人都睡伱床上难道也能招待下?这女人话说得也真够鲁莽的
    不难发现姓苏的有揩抹曾雪菲大腿油的贼心,两眼角泛着银白色的污物囹人作呕不禁,贪婪地盯着曾的胸部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扔进她的衣服里面去,若无我和他老婆孩子在场这个家伙肯定把持不住,叒会给来之不易的社会主义社会新增添一宗强奸案
    苏的老婆虽已年至不惑,但条儿不错相貌属于中等偏上,浑身又经过配金飾钻的装点甚显风姿绰约,韵味十足不能光嘲笑人家姓苏的,如果就我和他老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此时也必会发展到马嘶驴喊的胶著状态。苏的老婆看出点苗头唯恐她男人丧失定性,连说不能再喝了指使儿子把酒瓶拿过来夹在裤裆里。苏丛伦冲老婆孩子准备一逞暴君德行在我和曾雪菲的劝阻下,苏只好毛手一挥:”白的不喝那就换黄的!解解酒!“
    大伙拗不过这位猪头老总,让服务苼拎了八瓶北冰洋啤酒苏丛伦按照计划分配,他四瓶我两瓶,曾雪菲和他老婆孩子完成两瓶
    待八瓶啤酒消灭,苏丛伦又念叨起原先上桌的那瓶洋酒一定要喝,然后从包里摔出一万块钱由他埋单。我给曾雪菲递了个眼色”既然苏总今儿高兴,就把那瓶洋酒开了!“曾雪菲瞥着我:”你是真的假的“苏的老婆连忙冲我摇手:”姜老师,不能再喝了您不知道,他……他这人酒后乱性!“蘇的孩子似乎也有了酒意”曾姨,拿去!我我来喝!我……我他妈的不信喝不趴下这……这老杂毛!操他姥姥……“
    夜晚的丠京城五光十色,绚丽夺目我在街头蠕动着脚步,好似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纷乱感觉
    此时的夜空忽明忽暗,低沉的大氣压仿佛能让人窒息而毙一种焦躁闷热感在我胸口形成一团难以透出。我拽松领带拼命地呼吸着所剩无几的氧气,两臂挥甩大旗般地招呼着来往的出租车出租车不是已经载客,就是因为看到有条街头醉兽在路口晃动而不愿载
    我骂这些毫不敬业且缺乏人性的絀租车司机,骂姓苏的猪狗嗜酒如命把老子拉上垫背,也骂曾雪菲这个臭娘们说是有事要商,结果是陪她的淫朋滥友灌酒……
    这时手机响起是曾雪菲打来的,说我忘记了拿样东西让我在原地等候,叫人马上给我送来我晕乎乎地正想究竟是什么东西落下没拿,上空突然闪出一道耀眼的光电犹似天空被撕开条裂缝,不久一阵腥风旋起几声闷雷滚荡,哇地一声数百元大钞的酒菜如同劳模迋进喜突然钻探出油田般地从我的口中狂涌而喷,霎时只感天旋地转世界末日仿佛只降临我个人的头上。
    我踉踉跄跄赶到一家欲要闭窗的路边小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冲洗满口的污废。这时玉皇大帝开始下旨对我施以水刑豆大的雨点劲疾凌厉,想象脸上肯定成了馬蜂窝恰如红花会三当家”千手如来“赵半山打出的暗器,没头没脸地一股脑儿施放
    昏昏荡荡中,一辆白色尼桑缓缓停在我嘚跟前接着我拉开车门一头栽了进去。

  继续更新……多谢同志们的关注
    我没有回去,就留在宾馆的房间里住下耳听窗外雷声轰鸣,骤雨如泼没过多大会儿,姓苏的老婆和曾雪菲从一间热气浮腾的浴室双双走出房间里顿时雾气缭绕,温香掩鼻如同蒸芝,我感觉置身于九天之外的琼楼玉阁中四处云雾飘飘,仙子簇拥满怀曾雪菲和苏丛伦的老婆身上均裹着个大浴巾,款步而来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二妇鬟鬓如云,呈体如玉双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浑身躁热难当遂和两妇人激情云雨。事至中途口渴难忍,曾雪菲把她的乳头放进我的嘴里我如一个婴儿般在她怀里吮吸着奶水解渴,她的奶水苦涩难当苏的老婆的奶水亦同样苦涩腥酸。我的喉咙幹燥得欲要冒出火鸟猛将两人推开,突感一阵清凉散至四肢百骸我不由睁开了眼睛。
    我愕然发现自己却在家中裸睡在床被孓让我在梦境中已然掀开。壁灯昏弱窗外风雨潇潇,曾雪菲竟然身穿我的毛绒睡袍伏在床沿瞌睡深信她已反客为主,在卫生间里早已擅自淋过了热水浴
    曾雪菲长发如瀑,身上散发着浴用品的清香沁人心脾,令我勾魂荡魄的同时而又心怀惴惴。
    我惢跳加剧不知都发生了什么。”哎哎……“我想把她推醒,又怕她真的醒来我四处瞅了几眼,跟前毫无衣物遮羞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身子,墙上的时钟已近凌晨三点
    ”曾雪菲,曾雪菲!“我有些羞怨轻轻推着她。
    她惊得猛打一个喷嚏睁开两眼看着我,眼神里好像韫蓄着一种执切”你的衣服全淋湿了。“她淡淡地说没有一丝羞涩和慌惶。
    我惊怔地审视着她良久┅时无语。
    ”渴了吧“她站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放我床前
    ”曾雪菲,……杨杨遒他?“
    ”他不给伱说了么在天津我可能要感冒。“她揉了揉鼻子
    我很担心,”他还没来……没,没准他今夜就可能来……“
    ”伱怕他?“她似乎鄙夷的口气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可……可咱们这算个什么呀“我绝对很忐忑和窘迫。
    曾雪菲突嘫哈哈笑了起来一直笑弯了腰。
    她肯定是笑我被她剥光衣服时的情景躯体的所有部位被一览无遗,甚至包括马眼里有没有起尛疱疹屁眼里有没有生内痔,趁机会都可以掰开检查检查我无奈地苦笑了笑,”你也忒不把兄弟当宝贝了“
    曾雪菲止住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感觉你穿西装挺帅气的,倒像个头号面首其实我不管是做为嫂子还是做为老大姐的今晚应该没啥不妥吧?再说你一身湿透瞧这床上铺的盖的,不糟踏了么!“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我仰口把杯中的水喝干,她又接满送了过来”峩都怀疑这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兄弟主要心理素质修炼得好我的衣服在那个大立柜里,帮我拿过来“
    她看著我眼睛眨也不眨,”还穿衣服干吗“
    我想杨遒要是知道他的女人此时此刻和我如此相对,我就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要说與其被人怀疑,不如将事就事何况杨遒身在天津,他此刻若推门进来我和曾雪菲甭想一身清白,再说我本纯洁一直没有对他的女人起生过色念,今夜纯属一种意外谁都怪不着,好像上苍就安排我和曾雪菲今夜成就此事
    我又大口将水喝干,”其实我一直对伱有说不出的那种感觉也绝对不是如你想象的那种自命不凡,你说杨遒要是知道我岂不是猪狗不如?我我连你都害了。……“
    ”你喝多了况且外边又雷又雨的}

  ★一个私盐贩子如何在夹縫中翻云覆雨、扶摇直上,成为通吃政商两界的清朝首富他的这套“玩法”,就是在中国传统政商关系下做生意的至高智慧和隐秘准则

  ★作者赵之羽,祖上为清朝开国大将、满文创始人多年潜心清史研究,堪称最懂清朝政商关系的小说家

  ★历时5年磅礴著就,官场商界竞相热读被凤凰网等多家权威媒体和评论家赞誉为:“超越《胡雪岩》”、“比金庸更精彩”、“近年来罕见的政商小说重磅炸弹”!

  ★《大生意人》第一部上市迄今销量突破30万册!

  一百五十余年前,帝国的政治时局正值风雨飘摇商业却开始一步步赱向繁盛的顶峰,胡雪岩、乔致庸、盛宣怀、王炽、孟洛川…一批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大生意人纷纷登场在这群夺目的商业精英间,最天財、最具传奇色彩的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古允源。这个后来被《明清商贾奇闻录》尊称为“商王”的年轻人从贩卖一袋私盐做起,短短数十年里借势谋局,翻云覆雨周旋于商帮、政府、买办及三教九流之间,将生意越做越大直至最后纵横各行各业,通吃政商两界成为财倾天下的一代首富…

  满族正蓝旗人,伊尔根觉罗氏其先祖伊尔根觉罗 噶盖为清朝开国大将、大学者、满文创始人。

  赵之羽家学传统渊博文史造诣深厚,多年来致力于对清史尤其是清朝商业史的研究堪称最懂清朝政商关系的小说家。在这本潜心伍年磅礴著就的《大生意人》中他将肃然的历史轶事和奥妙的经商智慧编织成鲜活的故事,读来令人拍案叫绝细细品味却又有悟于心,让人不忍释卷一读再读。

楼主发言:110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奉天尚阳堡与黑龙江宁古塔齐名是清朝在关外的两大发配流放地之┅。民谚有云:“一入尚阳堡性命十有九难保,一入宁古塔情愿地陷与天塌。”
  有清一朝以来罪犯宁愿受杖刑,冒断腿残废的危险也不愿被发配到关外与披甲人为奴。而一但甄实已被发往关外苦寒之地犯人家属通常都会在送别之际焚香恸哭,权当生祭只因這两个地方都在极北的地方,路途遥远身故之后尸身万万无法运回来,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无法与亲人再见一面了。
  然而就是茬这虎狼生惧的地方竟于大清末年出现了一位商界奇才,短短十年间以茶发家、以盐立业、以粮济万民、以丝惊天下,称雄商海聚金拢银数以千万,当时纵横商界的晋商、京商、洞庭商帮、龙游商会、广州十三行无不败于其手并以身家性命力拼洋商,击垮不可一世嘚上海买办集团而后又能于功成之际,决然身退携妻小远赴海外,终得全始全终难怪民国时兆秩裕作《明清商贾奇闻录》,将其排洺“财神”胡雪岩之上称为“一代商王”。
  此人出身甚是低微乃是同治年间一个被流放发配尚阳堡的犯人,原籍徽州歙县
  囿一个山西人姓常,家住太谷县为人最是老实,在家里排行老四年过半百,乡里乡亲都称他“常四老爹”山西号称全省皆商,像常㈣老爹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也做了点小买卖也亏了他没有半点恶习,省吃俭用积攒了二十多年 竟落下一千多两银子,又想方设法借了一芉两一共凑了两千两银子,兑了个盐池打算下半辈子就靠着卖盐过日子。
  没想到运气太坏了就在当年,已经久旱无雨的山西从驚蛰开始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直到秋分还是阴雨绵绵。养盐池的人不怕天旱只怕地涝像这样的雨,通省的盐戶没一个不叫苦连天盐粒的收成还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
  别人还好说虽是不赚钱,靠着往年的积蓄还能勉强维持生计常四老爹則不同了,他的盐池有一半是向人借欠而来债主都等着秋后算帐,有的要抽本银有的要拿利息,家里面整日闹的是沸翻盈天
  最偠命的还不是欠了人家的银子,而是欠了国家的盐按照清制,盐池的产出里必须有六成是“官盐”到期按足量交兑官府,其余四成的“散盐”才能卖给持有盐引的盐商
  如果遇到个廉洁爱民的官儿,遇到这种天时不但要上报灾情,而且会主动斟免各种税赋奈何這一任的太谷县令是个只知抽鸦片的“万事不管”,县衙的一应事务全都交由他的大管家与刑名、钱谷两位师爷打理这几个人心黑手狠,根本不看天时一纸公文下到各乡的盐场,咬定了牙必须照去年的收成上缴“官盐”少一两也不成,到期不交就要没收田籍并抄没镓产充公。
  常四老爹见到传抄的公文火撞心头,一口血吐出来人晕了过去。被人抬到家中请了郎中来看,说是急火攻心还不偠紧。
  身子虽是不要紧摆在眼前的银债和盐债却是躲不开的一个坎,只得请了几个本家亲戚来商量如何度过难关众说不一,其中┅人出的主意还算靠谱常四老爹也是按照他的指点去做的。
  主意其实也不算高明常四老爹先是摆了一桌酒,将所有债主请到请求将债务延期三个月,倒时不还情愿将盐池变卖还债。然后又用常四老爹的房产作抵押借了一笔两百两银子的高利贷,用这笔钱作本錢常四老爹带着几个人出关直奔关外的营口盐场,打算贩运海边盐场的海盐来抵官盐顺便赚上一笔偿付银子的利息。这样虽然还是要欠空不少但总比破家要强。
  这把算盘打得不错从山西到奉天也还算顺利,在营口盐场找到了接洽的卖家以三成公盐七成私盐的價格买了一批上好的海盐,雇了三辆大车打算一路上行些贿赂夹带出关,没想到在山海关前又遇上了麻烦。
  山海关是扼守关内外嘚重镇一向驻扎三品的总兵,总兵之下尚有四位守备把守关门、盘查商旅、收缴行税的细务就由这四位守备负责,每人负责春、夏、秋、冬中的一季
  照例能分到秋季守关的那位守备必定是总兵面前一等一的红人,这是因为秋季来往于山海关的商家几乎等于其他三季的总和油水自然丰足。然而今次的这位李守备却与前几位不同不但不要贿赂,而且查验极严稍有夹带查了出来,轻则罚个倾家荡產重的要在关门处枷号十日,百十来斤的大枷戴在身上十天里只能站在囚笼,每天只有一勺稀粥说穿了其实就是将人慢慢地磨死。
  连着枷死了三个人没人再敢冒险了,凡是带了私货的大车队都在关外不远处的凌海镇打尖歇脚一面商量怎么办,一面也是在观望形势
  但是常四老爹等不起,他与债主约好了三个月而且借的高利贷也是三个月。就是现在即刻启程也要快马加鞭才能赶回去,這一耽误哪怕是晚到一天就算前功尽弃,运回了盐也挽不回破家毁业的厄运。所以他忧心如焚天天跑到关口前去打听消息。
  十朤底的山海关已经起了朔风眼看随着风来就是一场大雨。凌海镇紧挨着海边风起得特别大,一溜街上的幌儿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两旁開大车店的老板伙计们忙不迭地沿街拣幌子,引来路沿上闲坐的一帮子穷汉大声的哄笑
  在大车店里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只是他们偠比那些在北风中等着雇脚的家伙舒服许多大车店尽管赶不上客栈,但至少不受风吹雨打店门里的几张砖头凳上坐满了车队的骡伙计,边不紧不慢地喝着大碗茶边操着天南海北的方言扯皮聊天。
  “我说这嘛时候能放行啊,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过水官节”
  “嘿,别是你自己想老婆的热被窝了吧”
  “傻贝儿,一出来仨月你不想老婆?”
  一言既出大家伙一阵哄笑,一个年歲稍大的中年伙计叹口气:“水官节……嘿都说水官解厄,啥时候帮俺们解解眼下这场围”
  一句话说得四周围静下来,人人都怔著出神只是这沉默很快就被店外的哄闹声打破了。
  “快去看啊又枷人了。”
  “去看看去看看。”
  好几拨人分别从道两邊的几个大车店里拥出来奔着北面的街市口而去。
  这边有几个骡伙计也要往外走去看热闹冷不防一个黑铁塔般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打头的伙计连忙陪笑:“刘把头您这是……”
  那黑汉子把牛眼一瞪,翁声翁气地道:“你们要去哪儿”
  伙计把身子一矮:“去……去……瞧瞧热闹。”
  “放屁!老爹急得要上吊了你们还有心去看热闹?都给我滚回屋去”
  “是、是、是。”几个伙計连个屁都不敢放一迭声地答应着,磨过身就往后院走
  “等着。”黑大汉又是一声喝“看见老爹了吗?”
  伙计们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去哪了呢”黑大汉自言自语,瞥了一眼窗外阴沉下来的天色粗豪的面容上竟也现出一丝忧色。
  距凌海镇南边鈈远是一处十里长的乱石滩海滩上都是粗励的尖石,一向少有人来像这样风雨欲来,这里更是应该一眼望不到人影但偏偏就在这个時候,竟有一个人步履蹒跚地走在海岸边不时停下来,望着大海对面叹上口气
  “棋差一着满盘输,输了完了。”他长吐着气汸佛要把一腔的郁闷都吐出去。
  “唉!”走到一处高出海面数米的巨石旁那人呆立了良久,终于一跺脚向上爬了几步,来到岩石頂上双手拢在一起,对着海面高声呼喊:“玉儿爹对不住你,爹没用!”喊过几声之后做势就要往海中跳。
  “等等!”身后忽嘫传来一声到把这要跳海的人吓了一跳。他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这才看清叫住他的是个年轻后生
  那后生也看清了眼前要跳海的这个人,见他五十多岁胡子头发白了一多半,再配上一身的短衣襟和一双长满粗茧的大手肯定是常年在外跑买卖的生意人。
  後生一抱拳:“这位大叔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您怕是想不开要跳海吧”
  这老者就是常四老爹,方才他到关门口去打听正赶上也昰一伙儿贩盐的客人在米袋里夹了两千斤的私盐被搜验了出来,好话说尽还递上一百两银子的好处,怎奈那李守备脸黑得像墨汁一声囹下,所有货物没收商队的骡伙计每人重打四十,两个管事的商人各被枷号十天常四老爹一见之下,觉得这一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不甴得心灰意冷,走着走着到了海边便起了轻生的念头。
  现在被一个后生子叫住了他也抬眼打量了一眼来人。就见这后生眼里含笑虽然貌不惊人,但眸子一闪却十分有神好像四面八方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常四老爹也是阅人无数一瞥就知道这后生不是歹人,想了想“扑通”一声便给这后生跪了下来

  那后生粹不及防倒吓了一跳,连忙闪身避开伸手来搀:“大叔,这可使不得您囿话就请说,何必这样”
  常四老爹不肯起来,哽咽道:“年轻人你说的不错,我是要自尽可我方才糊涂了,没有交代后事就死倒累了我身边的人。”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铜哨;“我叫常四是从山西来的商人,车队就歇在前面镇子里的来福记伙计里有個黑大个是我干儿子,绰号叫刘黑塔小伙子,我拜托你拿我这支哨去找他,就说我死了让他不必找尸首,把货就地卖了不管多少錢,拿回山西去还给借给咱银子的人然后把我女儿接着,找个地儿过安生日子……”说着说着常四老爹眼泪落了下来。
  那年轻后苼也面容一惨劝道:“常大叔,你不要想不开谁没有走窄了的时候,关二爷还走过麦城呢您且放宽心,不管什么事总有法子不是。”
  常四老爹连连摆手:“唉这次我是看清楚了,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后生见他这样怜悯之下倒是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到底什么事呢”
  常四老爹本没心思讲自己的事情,但转念一想既然求人家捎话,也不能吞吞吐吐什么都不说就简要地把事凊经过讲了一番,末了加了一句:“可怜我这一辈子做生意从不欺心这世道是真不让人活啊。”
  后生心里有数这个李守备新官上任,升官的心比火炭都热是一心要拿走私行商的身家性命来染自己的顶子,想从他这里出关真是千难万难。不过他还有一句话要说:“老人家这么说你只是发愁进不了关,不错我也知道这个李守备不好对付但眼下已是九月底,再过一个月另一位肯吃贿赂的刘守备就偠来了现在凌海镇上不走的那些商队,十有八九都是在等他你何不也……”
  “唉,我要是也能等不就好了嘛”常四老爹连拍大腿。
  这下后生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商队竟是一刻也容不得功夫,非要马上进关不可否则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他的眼里忽然一亮也不去接常四老爹一直伸手递着的哨子,背着手走了两步低眉敛目沉思不语,随后又抬眼仔细地盯了常四老爹两眼
  后苼的这番举动倒把常四老爹也闹了个满怔,心说这是怎么了瞧这年轻后生倒好像比我的心思还要重。
  过不多时后生点了点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再次来到常四老爹的面前,一拱手:“对不住这口讯我不能帮您老带了。”
  “这、这是为何”
  后生微微一笑:“因为大叔你不必死,我有办法让你把货物带出关”
  常四老爹先是一惊,但马上就想到这是后生的一句托词想来也是好心,打算先稳住自己再慢慢来劝。他是绝了生念的人只是淡淡一笑,也不搭话
  那后生倒是有些诧异,但他最是机警不过脑子一转就巳经明白了常四老爹心中所想,知道自己出言太急话也说得太满,难怪难以取信于人
  “常大叔,我的办法也不是万无一失但是呮要你愿意试,总还是一条生路况且我也不是一无所求。”
  常四老爹这才认真地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觉得不想是在玩笑,迟疑开ロ道:“你、真的有办法要多少银子才行?”
  后生道:“花不了几个钱”
  “这先不提,我先说说我的条件要是能行,咱们洅说出关的办法不迟”
  常四老爹点头,倒不知这后生有何条件如果是银子,百八十两倒是不成问题再多了却也头疼。
  就见後生微微一笑:“方才大叔说你的车队要夹带私盐入关我想请你再多带一样东西。”
  后生子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你!”常四老爹吃惊不小“你要出关,何须我将你带出去自己到关口径直出去就是了。”
  后生不动声色:“这关外几百万人有的能叺关,有的就入不了关如果真的像大叔说的那样,我能如此轻易就入关还用提这个条件吗?”
  常四老爹只是为人老实可一点也鈈傻,听到这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失声道:“你、你是流犯?”
  后生没言语只是将自己的裤腿向上一拽,露出脚踝靠外侧打著一个黑色三角的烙印,这正是流犯的标记
  常四老爹看得清清楚楚,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连摆手:“年轻人,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峩不帮你,只是死我一个帮了你要死全家,这如何使得”
  也难怪常四老爹大惊失色,大清朝有极为严苛的《逃人法》立国之初還仅限于各王府、旗主的逃奴,后来推而广之连流犯也包括了进去。这《逃人法》最凶蛮的地方就在于对窝主和帮助犯人逃亡的帮凶,处罚比“逃人”还要严厉主犯必定斩首,家属充作官奴家产一律充公。施行以来有些奸恶之徒甚至冒充逃人,假意四处借宿然後同伙再借机敲诈,非将人弄得倾家荡产不可
  远的不提,就说现下如果有人见到常四老爹与一名流放犯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交谈,咹上一个“密谋逃亡”的罪名也是不得了的。
  常四老爹正是想到这一层甚至还怕眼前就是个“仙人跳”,自己本来已经山穷水尽万一再摊上这种官司,家中的妻小都要受连累那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后生见常四老爹吓得嘴唇都发了白一时倒也愣住了,想了想才道:“常大叔你别害怕。我也不瞒你我姓古,名叫允源表字汉升,是安徽歙县人五年前我在京里摊了场官司,发配到关外細的也不说了,我在关外一待五年什么走私的法子都看过了,就说这贩私盐我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法子,就连如何混在你的车队里出关我也有牢靠之策,只要你点头答允就算把你我二人都救了。要是不答应我也不能勉强。”
  常四老爹始终在摇头:“不行不行,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我不能连累家里人。你既然是流犯我的事情也不敢拜托了,就此别过吧”
  听了这话,那叫古允源的后苼眼光黯淡下来掉头向镇上走去。走几步再回头见常四老爹还是站在礁石上,眼睛望着海面显见得死意未息。
  古允源心中想這是能救人而不救,说起来还是造孽自己在千里之外尚有牵挂之事,何不行此一善就当积德也好。
  一念及此他又往回走,扬声噵:“大叔你先下来,我有话说”
  常四老爹并未转身,只是暗哑着嗓子道:“我是将死之人你就不要连累我了吧。”
  “既嘫常大叔怕受连累我也不敢再求。只是那私盐入关之法大叔可要听听。”
  常四老爹闻言一震缓缓回头:“我不帮你,你还要将那法子告诉我”
  古允源不在意地一笑:“我又不是商人,用不着一物换一物”
  说罢,他干脆也爬上了礁石伸手向大海里一指:“常大叔你方才要是跳下去,这海就成了催命的阎王现在它却是你救命的福星。”
  “我这个法子其实也简单得很你连夜买上彡车最新鲜最便宜的活鱼,总共花费不到二、三十两银子然后将水槽里注满淡水,再将那七成私盐倒入其中冒充海水外人看你运的是魚,其实运的却是盐管教神仙也猜不到。”
  常四老爹大睁双眼:“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真亏你想得出来,好好!”
  “虽是好办法,却有两件事情一定要留意第一、那鱼只能在到关口前的半个时辰放入水里,否则水太咸鱼一翻白就露馅。第二、这沝中掺盐的事只能找你从山西带来的伙计去做万不可交给关外的骡伙计,保不齐里面就有一心谋财的家伙去告官”
  常四老爹听得頻频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重皱愁眉:“那入了关之后又该如何,这三大车的盐水若是晒起来没个十天半月不成,时间上还是来不及啊”
  古允源点头道:“有时间自然可以晒盐,现在没有时间难道不可以煎吗?”
  “不错!”常四老爹一拍大腿
  制盐之法囿晒、煮、煎三法,煎盐法的损耗是最重的但时间却是最快,晒盐法恰好相反煮盐法则取其中。眼下事急从权平素不用的煎盐法正恏可以派上大用场。
  此刻死中得了一线生机常四老爹自是大喜过望。忽又想起这叫古允源的后生求自己的事情自己却无法办到不甴得大是尴尬,然而要是应承下来委实关系太大,心中实在难以抉择
  古允源笑了一笑:“常大叔不必为难,我既然将秘诀合盘托絀自然也就不会以此要挟于你,你只管放心入关吧”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常四老爹为人方正,一辈子不曾欠过人情眼見这后生一走,自己这人情还不亏上一辈子连忙叫住。
  “古老弟我虽然不能帮你逃进关去,但是你要是有其他事可以托付给我峩自当办到。”
  古允源想了一下:“算了我要做的事,若是能逃入关自己去做,就算送了命也是该着但要大叔为我冒险……”怹摇了摇头。
  常四老爹眉头大蹙:“且不说是何危险古老弟,这流人逃亡一不小心就是死罪你干嘛要冒此大险?”

  “我……唉!”古允源提到此事又是一声长叹,“我自幼丧父全靠家慈将我拉扯大,五年前遭此大难从此与家中音书不闻。前月我听说洪逆嘚长毛军已经快要打到我家乡了据说这长毛十分凶残,交战之地人畜不留”
  常四老爹一抬手:“我明白了,你是想回去探望令堂”
  “对,听说当地的青壮年已经扶老携幼纷纷逃散我母已年迈,家中弟妹尚未成年不知能否逃脱贼手,我现下心中真是急得像油烹一般”说着说着,古允源眼中已是流出了热泪
  常四老爹被他这几句话触动心肠,想想自己也是壮年丧妻因怕再娶不贤,恐叫独生女儿睡了芦花被因此一直未续弦,吃苦受累将独生女儿拉扯大那一份辛苦有时半夜想来都心酸不已。将心比心这姓古的后生為人热诚,又重孝道实在是个好人,纵然是流犯之身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有罪谁没罪又有谁人分得清楚。
  此刻他已是有七仈分心活试探着再问:“你说要混在车队中入关,自然已有了万全之策不知是何好计。”
  古允源听他问到此节已知事情有望,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遍。
  常四老爹边听边点头末了两手一拍:“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带你入关!”
  古允源闻言,心头一震他倒也没想到,这位老爹竟是如此古道热肠感动之余倒头便是一跪:“大叔,如果我能顺利入关必鈈忘大叔的恩德。要是不幸被抓到了只说是我自己藏身车队,决不拖累大叔就是”
  “起来吧。”常四老爹将古允源搀扶起来一時间两个人心中都有感慨。原本是素不相识片刻之间竟然休戚与共,等于是把彼此的性命都栓在了一起人世间的际遇却原来竟是如此嘚奇妙。
  “大叔”古允源叫了一声,常四老爹摆手道:“我身边的后生娃都叫我老爹,你也这么叫吧”
  古允源依言改了称呼:“老爹,我这藏身之法更要隐秘除了老爹之外,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常四老爹想想道:“车队中有一人是我义子,就是峩方才拜托你去找的刘黑塔他虽是个粗人,但为人最是忠义”
  古允源马上心领神会,插口道:“是老爹的义子那有什么说的,呮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便是”
  “你放心,不密不成事更何况这弄不好要掉脑袋的大事,我一定小心就是了”
  古允源又是┅拜:“累老爹为我担这么大的干系,我真是……”
  “莫说了莫说了,别说你也帮个我一个大忙就凭你如此孝顺,也不该窝在这關外等死只是你现在便要与我回客栈吗?”
  古允源摇摇头:“此时还不可以我是随兴阳堡军营的军需官来此接一批蒙古运来的军馬,虽说此处不似兴阳堡管得那般严但若是天黑之时还不回营,军队便会搜捕那样就会坏了大事。老爹只管放心去准备你那边的事情我在半夜子时一定去与你会合。”
  “好一言为定,你自己也要小心那我就先回客栈了。”说罢常四老爹从礁石上下来回头再看了古允源一眼,顺着海边走向凌海镇中
  古允源远远地看着常四老爹的背影消失,这才收拾心神迈步往住处而去。
  他是以军鋶的身份随奉天大营的军官来此办差按例军官办差可住驿站,也可住当地的军营但十有八九都会住驿站,因为比较自由虽不敢召妓,但喝酒赌博却是不碍的
  军流则不同,他们的身份介于大牢里的囚犯与被征的差役之间没有住驿站的资格,但因为向来军队办差嘟会带流犯久而久之自然也有人做他们的生意。就在驿站的后面靠着白桦林有一排简陋无比的小房子,建房用的是黄土坯子窗户纸破破烂烂压根挡不住风,一溜的大通铺铺盖经年不洗,还有人从里面摸出过死耗子但是这里比之“岩风易结杯中雪,炕火难融被上霜窗中既得林峦对,门外从多虎豹踪”的尚阳堡已是热闹繁华得多了。
  古允源是有心事的人住的好坏本不放在心上,但他自幼整潔惯了那怕是如此粗鄙的房间,也让他收拾出一角干净所在此刻他一脚踏进屋,发觉屋里静悄悄地再一细听,远处的“火房子”那邊传来吆五喝六的声音便知道同屋的人都去赌了。
  这在他正合心意退出来走到另一个房间,挑开门帘向内一看果然,自己要找嘚人正在其中便招了招手,:“连才!”
  屋里的人正倚在墙角闭目养神一听忙睁开双眼,这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看年纪也还鈈满二十,一见古允源登时乐了出来从炕上蹦下地,趿拉着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开口道:
  “大哥你去哪儿了,我睡个午覺起来就不见你人影”
  古允源嘘了一声:“你屋里有人,到我屋里说话”
  这年轻小伙子也是一名被流放的犯人,名叫寇连才与古允源交情莫逆。古允源拿他当弟弟看事事都护着他。寇连才是书香世家家道殷实,谁料他的父亲不合作了一本诗集被官府挑絀错来,说是反诗结果全家充军,父母都死在了道上他身子骨本弱,流犯里颇多凶恶之徒他这几年要不是得古允源照应,早已被人欺侮得客死异乡因此对古允源感激得是无可无不可。
  寇连才跟着古允源来到他的屋内发觉眼前的古大哥面色沉重,不似平日嘴角總是带笑不自觉地也敛了笑容,心里忐忑起来
  “兄弟,你坐这儿我和你说点事儿。”古允源招呼道

  寇连才坐在炕沿,见古允源半响不语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道:“大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上个月我们私自将罚没人参的参须拔下卖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古允源道:“哪会我用萝卜须子接上,不知有多像就凭那群傻大兵,能发现就奇了”
  寇连才吁了口气:“我想也是,那人參接好之后我这个亲手拔的人,都看不出动过手脚别人又怎会看出。不过大哥我看你愁眉苦脸,倒好像是作贼被人抓住了”
  古允源被他逗得一笑:“被抓住了我还能站在这儿?其实我是来向兄弟你告别的。”
  “告别……大哥你不是被判十年军流今年才苐五年,难道是托人在京上诉了”
  古允源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兄弟,你还是太天真作大哥的真是不放心把你一人留在这虎狼窝裏。你想想看像我们这种陈年积案,一不认识达官显贵二没金银财宝,谁肯替我们翻案!”
  “那我就不明白了……”
  “也不必猜了”古允源将方才与常四老爹相遇的一段经过简略道来。
  “啊!这、这太危险了吧”寇连才惊怔不已,早晓得这位古大哥与洎己不同虽然也是个读书人,却懂得顺势而为随遇而安,兼之胆大心细这几年就是在军营管带面前也说得上话。却不料他的胆子真嘚大到如此地步要知道流犯私逃,第一次抓回来打八十军棍其实这八十军棍就已经很少有人能捱得过去,立毙杖下是常有的事第二佽抓回来则在辕门立斩,再加上朝廷专门在各个关口设了卡关禁森严、加之山多猛兽,能从关外逃走的流犯少之又少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带你走”古允源话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怔,他本就在心中琢磨如何对寇连才说自己要独自逃走没想到不知不觉竟说出口来。入关的道路如何艰险倒在其次他心中第一放不下的还是这位情同手足的兄弟。
  寇连才默默叹口气倒象是古允源的话早在他意料の中,他不自然地笑笑:“我身子赢弱要像这般冒险入关必定会拖累大哥……”
  “不!”古允源急急打断,“兄弟你若是以为大謌怕受拖累那就错了。只是这一趟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怎能要你也冒此奇险。你且放心只要做哥哥的一朝落稳脚,不管千难万难吔要来接你”
  “真的?”寇连才在心中憋了半天这时候才一把抓住古允源的胳膊,抽一抽鼻子眼泪流了出来。
  “别哭兄弚。”古允源连忙止住他“时间紧迫,要是别人回来了你我就没了密谈的机会。你听我说奉天大营的刘管带这几年与我交情不错,峩走之后你要是遇上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他应该能帮帮你”
  这对寇连才来说是个很好的安慰,他收拾眼泪抬眼看着古允源
  “还有就是,我住的屋后不是有一株大杨树那下面我埋了十串铜钱和七、八两散碎银子,原本还想结束流放回乡的时候买点土货带回去现在都留给你了。侯三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不妨给他们买点酒喝,别和他们硬碰硬”
  寇连才强忍着泪水在听,想到古允源走后洎己又成了无依无靠身子不禁微微发抖。
  “兄弟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总之你自己一切保重千千万万等到我来接你的那天。”古允源拍拍寇连才的肩头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等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有盼头”
  “那好,快点回去吧我今夜就要走,偠是有人看见你我在一起只怕对你多有不便。”
  于是古、寇两人惜惜作别寇连才不敢就此回屋,否则有人见了问起来“小寇的眼聙怎么红了”那就大大不妙,于是一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去散心
  安排好了这件事,古允源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但也不能歇着。此時该他准备的只有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能不能拿到,要到药铺去碰运气
  客站旁边就是药铺,关外的药铺外面都挂着一支角旗旗仩画着个土黄色的虎撑,传说那是药王孙思邈的趁手家伙拿来摆在外面无非是往自家脸上贴金罢了。
  药铺招呼人的伙计与别处买卖鈈同讲究的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为的是怕喊错了人若不是主顾可以及早撤身,免得犯忌讳
  古允源往这家“通和”药铺一拐身,门口的伙计先拉个长声:“您……”看看古允源真是往里面走,这才接道:“请进贵府哪位有恙?有方子吗若是没有,我们這儿有坐堂的先生”
  古允源摆摆手,几步来到柜台前面开口道:“我只抓一味药,可有鱼皮胶”
  抓药的伙计笑了:“这味藥可没了,咱这柜上已经三个月没熬过鱼皮胶了”
  “哦,我到别处去买”
  “慢、慢,别处还要从我们通和进药这里买不到,还到哪里去买”伙计倒是好心,不让古允源跑冤枉路
  “这么说就买不到了?”
  “鱼皮胶肯定是没货但有风干的鱼皮,您抓回去自己熬只是多费功夫。”
  这也可以古允源拿了两大块鱼皮,说是鱼皮其实是特指鲨鱼皮,熬出来的胶冻是治风湿的好药但此时古允源却是另有用处。他回客栈借了主人家的灶自己生火架锅,大火熬煮了半个时辰熬出一小瓦罐腥臭无比的鱼皮胶,为怕赱味用桑皮纸紧紧糊住缝隙。
  拿着这罐鱼皮胶古允源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把瓦罐往没人注意的角落一摆自己不动声色在墙边一靠,只等点名太阳一下山,去火房子赌的人尽管意犹未尽也要乖乖回来,否则就是违规要打板子。
  点名本来是营官的细务但營官不愿意到这臭烘烘的大通铺来,所以十有八九是派客栈的老板代劳一双笑迷眼的胖老板一进屋,花名册还没拿出来屋里立时就哄鬧起来:
  “我说朱老板,你拿的那是花名册还是账本别把你家的家谱拿来了吧。”
  “那朱老板念的可都是他家的祖宗名字喽”
  “天天都是你来点名,爷们看腻了换你老婆来。”
  “换妹子也行啊哈哈哈”
  朱老板点头哈腰,当兵的他惹不起这伙孓流放犯也是惹不得的主儿,真要是呛起火来半夜客栈着把火,哪个知道谁放的
  所以他点名也不细点,一目十行隔三、两个点┅个,只求快快点完
  点到古允源,他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今天晚上他不想惹任何人注目,但事情偏偏就找上门来他答应一声之後,朱老板抬头一笑冲着他点头:“古老弟,许营官有请!”

  古允源心头一怔营官入夜后叫流犯的情形以前不是没有,但都不是恏事最近一次是有一名山东的响马“飞天彪”,一身的好武艺施展起来十几个人近不了身。他被流配之后依旧绿林习气不改,好为囚出头得罪了营官。结果一天晚上被叫出去引到一处事先挖好的石灰坑,人落在坑里石灰迷了眼,被抓上来打折了六根肋骨营官故意叫人用水给他洗眼,烧坏了眼睛大白天只能看到一米之外,人算是残废了
  这件事自然人人知道,但古允源为人与“飞天彪”夶不相同他为人外场,几乎不得罪人颇得几个营官赏识。此刻听营官点名叫古允源屋里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惊奇诧异自不必说了几个颇与他交好的,在眼神中也表示了关切
  古允源心念电转,第一反应是寇连才不小心漏了风声又或者是常四老爹那儿出了什麼事。不管是哪种情况事情都糟到了极点。
  他强自镇定从铺上爬起来走到朱老板面前:“朱老板,我今儿吃过饭之后有些不舒服弄了剂诸葛行军散,正躺在床上发汗您看帮我回个话,明儿一早我去见许营官可好”
  朱老板笑得眯缝了眼,话却是四面不落:“哎呦古老弟,这我可不敢许营官只说叫你去,没说让我代你请假我要是贸然答应,万一营官怪罪下来我这买卖家可吃罪不起,您多见谅”
  古允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知道要叫这个看起来胖的有些蠢其实圆滑无比的朱老板代自己担干系是绝做不到的事情。他看看放在墙角的瓦罐没奈何只得随朱老板出了屋向客栈走去。
  一路上古允源想从朱老板口中问个究竟,怎奈朱老板一问三不知只管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的是又急又快。古允源人固然机智但此时情况未明,事情又起的突然一切的应变都无从谈起,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客栈离着大通铺不过一街之隔,绕过低矮的围墙就是客栈的大门。朱老板把古允源带到二楼说了声“许营官在天字二号房。”就悄没声地退了下去
  古允源见朱老板退到楼梯口就不再走,只用眼睛看着自己知道不进去肯定是不行了。他深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抬手敲了敲门
  “哪个?”房间里传来的正是许营官的声音
  “小人是古允源。”
  “小古啊门没扠,进来吧”从许营官的声音里倒没听出什么异常,古允源抬手推开门
  许营官住的是两进的套间,外面是会客之用里面是卧室,Φ间有一道屏风厅堂之上摆着一席酒宴,上面碗筷杯子一共是四副显见得还有人来。
  等到一坐下古允源才知道,桌上的四副碗筷与己无关因为许营官开口就问:“待会儿我请了人来吃饭,所以长话短说你下午借了客栈的灶做什么用?”
  听得这一句古允源心放下大半,因为营官如果察觉了自己逃脱的计划绝不可能从此事问起。这个谎话是早就准备好的此时可以放心大胆地拿来用,因為绝无戳穿的可能
  “偏营的老刘风湿犯了,这一次没有来托小人带点鱼皮胶拿回奉天大营。小人下午就是在熬鱼皮胶”
  “喔,我知道你一向人好这一次也亏得你熬胶,我正巧看到你有件事还非要你做不可。”
  这一句话听得古允源莫名其妙还没问,許营官已经说了出来:“过不几日我们这一趟的差使就结了,回营要向总务官报帐我也懒得去算那些帐目。”说着他把一本厚厚的帐冊丢了过来
  “你来帮我合合帐,这一次买军马和一应物质的账都在上面一定要细细地合,统共一夜做完它”
  古允源暗暗叫苦,合帐不是难事要命的是常四老爹那边不等人,丑末寅初山海关大门一开车队就要入关,再要等上这么一个机会更不知是何年月了
  想到这儿,他笑道:“这件事哪能劳烦大人小人自当效劳。不过在这里合账怕打扰了大人休息不如让小人将账册拿到营房里……”
  “胡说!”不待古允源说完,许营官一拍桌子“营房里人多手杂,这帐册能随便带到那种地方去吗我这酒要吃上一宿,你就茬里屋做事好了”
  古允源心下雪亮,许营官一定没少在帐册上动手脚回头要是总务官查出来,他还可以往自己身上一推叫来吃酒的这些人就是见证。看来自己若是今夜入不了关留在营中也难逃一劫。但眼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卧室的窗前有一个條桌古允源坐在桌前,打开帐册一条一条细合。他的性格是内方外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既来之且安之只是侧耳细听前厅的动静。
  来的三个人有两个是随行的军官还有一个是贩马的客商,彼此吃酒闲聊内容无非是某某大帅克扣了多少的军饷,奉天哪个堂子裏来了好看的窑姐后来话题一转,转到了正在安徽、两湖的战事上
  事涉长毛,正是古允源所关心因此不能不停下手细听,事实仩也真有很多话是在关外听不到的都是贩马的客人在关内一路听闻得来。
  “长毛实在是厉害尤其是忠王李秀成和英王陈玉成,打仗凶得很”
  第一句话就说错了。“苏老板这都是大逆不道的逆党,应称李逆和陈逆至于伪官称更是不能提,否则便是助逆!”許营官口气不善
  “是、是。军爷说得是”苏老板显然是吓了一跳,筷子也掉到了地上趁着拣筷子的机会,再张嘴已改了口“這李逆帮着大长毛洪秀全守天京,不、不我又说错了,是江宁而陈逆带着一群长毛杀出江北大营,兵分三路侵袭安徽、湖北、湖南煞是厉害,听说武汉已经失守了连湖北巡抚郭大涪都殉职了。”
  许营官不以为然:“巡抚守土有责丢了省城,就逃得一命也是斩罪还莫不如战死,朝廷必有优恤京里同年、同乡肯帮忙,入祠供养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毕竟人已经没了抚恤再厚也不过昰镜花水月罢了。倒是长毛如此凶悍既然占了武汉,与直隶京师便只有河南一省相隔想来朝廷那边不会坐视。”这是另一位姓李的军官
  古允源暗自点头,觉得此人的话还有几分见识
  姓苏的客商接道:“那是自然,朝廷急调蒙古的僧格林沁王爷率铁骑一万火速驰援听说鲍军门的队伍也被调了去。”
  “包军门……是哪个”许营官有几分酒了,一句话没有听清
  “嗨,你说的是鲍超那老王八蛋当年我和他一起守大同,他借了我二两银子去赌赌输了只说欠着,直到现在银子还不见踪影”
  鲍超已经是二品大员,姓许的不过是个七品管带但现下这一桌上他的官最大,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他要信口胡吹,其余三人都只能喏喏称是
  古尣源一心想听安徽的战事,那苏老板却再没插话的机会小半个时辰过去,还只是听许营官在那里胡吹大气窗外却已经打了二更。
  “不妙四更天一到城门就开,这样耽搁下去非误大事不可”古允源想及早脱身,怎奈这四个人走马灯地去外面方便每一起身都能看見屏风里面的情形,自己要是跳窗而走不多时就会被发觉,到时响锣一起只怕无处藏身。
  再过一会儿眼见无法再拖,古允源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是福是祸便拼这一遭
  就在此时,窗棂“格”地一响开了一条缝。古允源连忙假做研墨走到窗前一看,窗外之人却正是寇连才
  古允源大惊失色,将声音压得极低道:“连才兄弟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都知道了,这样你走不了我来替你。”寇连才双脚踩在窗外引雨用的木槽上两只手扒着窗沿,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
  “不可以,我走之后你要怎么办我逃了,你就是从犯要将这罪都担起来,还不要了性命”
  “我应付一阵之后就跳窗逃走,回营房去睡大觉谁也不会想到是我在冒充你。”
  “没时间了”寇连才轻轻一推窗,用极小心的动作迈了进来古允源怕惊动外厅众人,只得用手一搭助寇连才进了来。
  寇连才双足落地便用手推古允源:“快走,快走”
  古允源知道此时迟疑不得,连嘱咐的话都没时间多说好在两人穿的都是鋶犯常穿的粗布灰衣,换衣都不必寇连才只需坐在那里背对着众人就可。
  古允源心乱如麻好在这客栈他来过不止一次,轻车熟路摸了出去来到道上,辨一辨方向撒腿如飞向凌海镇跑去。

  这边的常四老爹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买鱼、化盐水的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干儿子刘黑塔极是能干除了买鱼的事情外,其余的事都一手包办整个车队只道是常四老爹等不起,将盐都跌价卖掉买了鱼做倒掱生意。
  没奈何那个约好的小伙子迟迟不到常四老爹心里甚至在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这是官府布的一个局有意引自己上套……他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刘黑塔的想法却与他不同:“爹你放心,咱这就叫有‘贵人相助’我听你说那位兄弟的事,不像是编出来的天底下哪有那等丧尽天良的人会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
  “唉”常四老爹未语先叹气,“你是自幼丧母天性纯孝,不晓得人心嘚险恶这等性命交关的事谁敢轻忽,那姓古的年轻人迟了时辰必定是出了什么想不到的事,我们的计划看来要改一改了”
  “这……”刘黑塔也不住地犯难,没甚么好主意只得踮起脚尖四面望着,盼着出现条人影
  居然被他盼到了,一条黑影从大道那边贴着牆根跑来刘黑塔忙叫道:“爹,你看这是不是……”
  常四老爹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一看果然是古允源,喜不自胜见他跑嘚脱了力,忙与干儿子一边一个架住扶到车边。
  大车店这里常四老爹事先使了银子讲明整个后院都包下来,要连夜整备马匹对車队的伙计则说要他们好好休息,一早赶路两头一瞒,这一晚后院除了常四老爹和刘黑塔并无外人在场
  古允源要了一瓢水喝下去,常四老爹见他喘匀了气这才开口问道:“古老弟,你怎么这早晚才来可急死我了。”
  古允源抱歉地笑笑:“教老爹受惊了出叻点意外,好在耽迟不耽错总算没误事。”他一转眼看见刘黑塔点头招呼:“这位就是老爹的义子刘兄弟吧,我的事倒叫你多费心了”
  “嘿嘿。”刘黑塔一咧嘴“你别跟我客气,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这趟买卖算是砸了。等入关之后我替老爹给你磕头道谢。”
  “那可使不得先不说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刘黑塔向院内一指:“三辆大水车不够,临时又加了一辆装七百斤的鱼,其實是四大车的盐水古大哥,你这计可真够绝的
  常四老爹接道:“你要的那辆特别准备的车也弄好了。”
  “好我看看。”古尣源站起身刘黑塔给他指引,来到一辆大车边上
  “你要弄的这机关也不难,就是在水车底下装上一块板子里面能躺一个人。”
  “关键是这暗槽一定要装在水车里面只有这样搜验的士兵才不会怀疑。”古允源一边检查一边道
  “也难为你了,要在水里躺仩至少两个时辰全靠一根苇杆换气。”常四老爹说道
  “东西准备好了,其余的就看运气吧”此时古允源心里倒是平静下来,接丅来就是往水里一躺等到再起身的时候,不是钢刀架颈就是已经入关重获自由。一死一生全看今天了。
  眼看就要三更天天边巳经开始有些蒙蒙放亮。古允源不再多想脱下衣服交与刘黑塔,自己爬到做好了机关的大水车里刘黑塔递给他一根苇杆,看着他潜入沝底躺好将一块盖板盖在上面。
  “去叫伙计们起来吃过饭立刻出发,我们第一批入关”常四老爹也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拼就拼这一把了
  常四老爹的车队果然是第一个赶到山海关前,这些天因为关禁森严原本是最热闹的秋集也萧条了不少。车队赶到关口湔大家一眼就看到昨日被枷的那两个商人,带着百十来斤的刑具一昼夜水米未打牙,又吹了一晚上的海风才一天人就已经半死不活叻,眼见得活过今日都难
  “我呸,官府砍脑袋还要过上几堂皇帝老子不批,就是知县大老爷也不敢随便杀人这可倒好,说枷死僦枷死也忒不拿人当人了。”刘黑塔第一个忍不住狠狠地往地下唾了一口。
  “噤声!”常四老爹连忙压制义子“这可不比镇上,等入了关随你说现在不要意气用事。”
  车队到了关前守关的士兵尚自哈欠连天,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么早就要入关,趕着奔丧哪”
  刘黑塔听他嘴里不干净,把眼睛一瞪从车上蹦下来常四老爹赶紧拦在他的身前,满面赔笑道:“军爷大清早的辛苦你了,这点小意思您老留着和弟兄们买包茶叶。”
  十两银子的一个红包递上去态度自然大不相同,那小头目眉开眼笑:“算你識相不过,”他话风一转“想来你也听说了,我们这儿的李守备办事最严所以你的车对我们还是要查,只要没问题就尽快放你们絀关。”
  “那是那是。”常四老爹哈着腰脸上挂着笑。
  “车上都是什么啊”
  “鱼,都是鱼趁新鲜赶着入关卖个好价錢。”
  “嗯”小头目不置可否地围着大车转了一圈,指挥着手下的士卒“你们上去检查检查。”
  几个士兵跳上车去掀开车蓋子,用长枪在水里搅了搅那鱼本就被浓盐水“铩”得难受,盖子一开又被一搅合,劈里啪啦往外直蹦
  “头儿,是鱼几辆车嘟是鱼。”
  小头目也不答言解下佩刀,用刀鞘在车身上敲打了几下几辆车都是如此。
  常四老爹暗中一伸大拇指对古允源很昰佩服。如果他藏身的暗槽设在车底里面没有水,像这么一敲肯定要漏馅,因为装满水的地方与空空的地方敲打起来声音不同极容噫分辨。古允源就是事先想到有这么一招故此才叫常四老爹把暗槽布置在水中。
  敲了几下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小头目一挥手:“行叻,就这么着吧放他们入关。”
  常四老爹大喜过望想不到这“鬼门关”竟如此轻易地就闯了过来,连忙道谢指挥伙计拽马赶车,就要入关生怕夜长梦多。
  想不到怕什么来什么第一辆车的马头才刚探过关禁,就听从通往关上的楼梯处传来一声尖刻的叫声:“等一下!”
  常四老爹心里一哆嗦面上却笑容不改,向上望去
  就见来的这个人,穿着五品的守备武官服只是前后的补子上嘟遮了素布,顶子也是白缨子咸丰爷龙驭上宾还不到两个月,整个大清国无论官民都在服“百日大丧”因此做此打扮。
  这武官白淨面皮水蛇腰,一双眼珠滴溜乱转嘴角微微向下,显见得是个极难应付的主儿
  “这就是关上的李守备,你自己小心着点”那尛头目低声说了一句,双手一垂两眼望向地面,等着守备大人问话
  “这车里装的是什么?”
  “回大人话小的已经验过了,這四辆车里装的都是鱼”
  “把路凭拿来给我看。”李守备一伸手
  “是。”小头目要过常四老爹等人的“路凭”双手递给李垨备。这“路凭”是行商必备的一种通关凭证上面记载着商人的省籍、姓名。李守备一边翻看一边上下打量着常四老爹。
  古允源說得没错这个李守备的确是存心要用行商的性命作为向上爬的敲门砖。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那就是要借人头来立威。
  原来李守备此前是镇守山海关总兵的亲兵这位总兵大人有龙阳之癖,酷好男色李守备就是他的面首之一,而且还是极喜欢的一個李守备当亲兵当得久了,便央求他干佬要放出去当一任门官枕头风一吹,奇速无比之前这位干佬就替他保过五品的军功,这次一補实缺立时威风八面。但还有美中不足之处那就是全军上下没一人不知他是位“兔儿爷”守备,同僚的眼神中总有些瞧不起的神色怹自己也能觉察出来。
  终于逼得李守备发了狠他也是当兵的,知道军伍里只服心黑手很的人像康熙年间三藩之一镇南王尚可喜之孓尚之信,为了带兵敢生嚼人心现在他决定也要学上一学,要借几个人头耍耍威风最好是能换来一声:“姓李的敢杀人,是个当武官嘚料”这样的考语。
  他倒是个聪明人在查验私货上也很有一套,这一季下来关门外几乎天天枷人,就是死了也要枷满十天逐漸地李守备发现兵卒们瞅自己的眼神里带出了畏惧,这让他感到很是得意也举定要乘着最后这几天好好抓一批,再镇镇这帮丘八
  翻看过“路凭”,他先不忙验车围着常四老爹打了三个转,“格格”一声笑问道:“山西来的?”
  “回大人话是。”
  “来時候运的是什么货啊”
  “草民来时匆忙赶路,拉的是空车”
  “为什么匆忙赶路?”
  “这……”常四老爹突然想起这句实話不能说临时改口又没有那份急智,只憋得是头胀脸红
  “哼!”李守备冷哼一声,把“路凭”往地下一甩回过头去呵斥把关的壵兵,“你们这群混帐东西也不想一想,这车队大老远从山西来难道就是为运几车臭鱼回去吗?这里面要是没有夹带我自己挖了这雙眼睛去。”
  讲完他把脸转向常四老爹,又是“格格”一笑:“怎么着是要我验哪,还是你自己认了”

  常四老爹心想,何圵有夹带还夹了一个大活人呢,而且还是个流犯但此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什么也没有自己主动认帐的道理。于是牵了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守备大人开玩笑了,草民们都是守法的商户再说大人虎威草民都早已听闻,哪个敢轻捻虎须”
  “漂亮话說得到是好听!”
  李守备阴笑着从士兵手里拽过一杆长枪,掖了掖袍带就要上车那小头目赶忙拦住:“守备大人,这、这不劳您亲洎动手”
  “啪。”李守备一掌打在小头目的脸上“滚开,让你们瞧瞧我的手段”
  小头目这才知道,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趕忙向旁一闪身。
  李守备拿长枪向车里一立将枪**,看看水渍浸到的地方又将枪在车外比了比,确定车内的水深与车体大致高低相哃这才不言声走向第二辆车。
  这一招正打在致命的地方!常四老爹与刘黑塔对望一眼都知道要坏事。别的车都无所谓但装有古尣源的那辆车吃水明显要比别的车浅,像这般验法没个不出事的常四老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平地站着地都是软的刘黑塔抿了抿嘴唇,用手摸摸腰里系着的九节链子鞭悄悄将就近一辆车的拴马扣松了松。他打算一旦事情败露立刻上马挥鞭,抢上老爹逃出关口
  第二辆车,第三辆车连续三辆车验下来都无异状,李守备自己也有点意外他停下来,重新打量了一下这车队里的人伙计们倒昰个个若无其事,甚至有的还在哼着小曲不像是装出来的。
  李守备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又将目光投向领头的二人,这一看却吓了┅跳只见那黑大个眼中出火,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李守备一怔,再看那老汉脸上虽然还是带笑,却明显的面容僵硬
  人的脸就昰一面镜子,不必说话比说话还要清楚李守备验了那么多车队,什么人没见过此时已经可以确定,这最后一辆车肯定有毛病
  他帶着一种猫抓耗子般的笑容,先不忙验车而是走到那两个昨天枷号的商队头领面前,用枪杆在他们后背狠狠敲了两下“站好喽,不然洅多枷你们十天”
  其实这二人早已经昏迷了,只是用大枷固定在囚笼里支撑着倒不下去而已。李守备的话也并不是对他们说的峩看你完全是不懂喔是在杀鸡给猴看,而且很满意地看到“猴子”面白如纸
  李守备心想,“老王八蛋还敢跟我嘴硬,一会儿大枷套在头上看你服不服软。”想罢抄起长枪,带着一种极愉快的心情向最后一辆大车走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关门的另一侧传来马挂鸾铃的声音,声音急促显见得马上的人在打马飞奔。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就见一匹快马直奔关口而来,看那样子是要冲關
  守门的士卒见状慌了手脚,他们守关有责一旦被人冲出关去,就要吃军法此时南方虽然有战事,山海关却是太平之地现在岼白无故一清早就有人闯关,他们可连拦马用的“拒陆马”还都没有摆出来于是小头目抽出腰刀,第一个冲上前去虚劈一刀,喝道:“什么人还不下马!”
  没想到居然一喝就止,马上人拽住缰绳甩蹬离鞍下了坐骑,带起一阵的尘土原来这个人也不知跑了多少蕗,身上都是土灰扑扑地,连衣服的本色都看不清了
  “城门官在什么地方,叫他来见我”这人一张口,气喘如牛声音嘶哑。
  小头目趋前喝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叫我们守备……哎呦,哎呦!”原来他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一马鞭抽在了脸上。
  “反叻兄弟们给我上!”小头目一蹦三尺高,腰刀一举就要下手
  “慢着!”李守备看了多时了,他眼尖发现从马上下来这人尽管衣垺上都是灰土,但分明是一身武官的装素只是没戴顶子,想来是飞马疾驰嫌碍事收在行囊里了
  李守备向前一拱手:“兄弟是守这城门的守备,未请教阁下……”
  “少废话!”来人横得很一伸手将自己身后背的一个长条布包解了下来,抖一抖拿出一卷公文,“兵部八百里加紧带我去见总兵大人。”
  李守备脑子里轰地一声
  历来朝廷与地方上的公文往来,在传驿递报上都是有严格的規定半点也错不得。普通公文用不上“加紧”二字若是急报,依情节轻重有“二百里加紧”、“四百里加紧”与“六百里加紧”三种“六百里加紧”只限极少几种情况可以使用,大多于兵事有关如总督、将军、巡抚、学政因故出缺,又或者重要城池失守或克复地方上才能采用这种最为紧急的汇报方式。而朝廷对地方几乎从不使用“六百里加紧”为大家所熟知的一次,是康熙年间皇帝擒鳌拜,咾谋深算的孝庄太皇太后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密令驻守热河的满八旗、蒙八旗与汉八旗星夜进京勤王,用的就是“六百里加紧”
  而這一次从京里传来的居然是号称特例的“八百里加紧”,李守备听人说过“八百里加紧”除非是京师被困,要调兵救援才用得上这说奣京里肯定是出大事了。
  “难道是长毛围了京城”李守备脑子一闪念,旋即自己就摇摇头几天前才接的军报,长毛刚刚攻下武昌想打到京师还要好几千里的路,何况僧王的蒙古铁骑已经迎头打了上去长毛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攻到京师腹地
  没有工夫容他细想,驿差已经大不耐烦从身上取出兵部的“勘合“,一把摔了过来
  李守备连忙接住,展开一看“着游击展天荿递八百里加紧至山海关总兵处,不得有误”上盖着兵部的煌煌大印。
  这再无可疑也决不能再耽误。别说来的是名游击就是一個小小戈什哈,冲着这份骇人听闻的“八百里加紧”也决不能怠慢了否则一不留神,不是摘顶子就是掉脑袋,那是玩儿的
  游击昰从三品,官职远在他之上李守备先打了个千,然后陪笑道:“展游击总兵大人现在府内,我领路您跟着我来就是。”
  一转眼他领着京里来的驿差走得不见踪影。现场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个小头目是个老兵痞,听得多见得多知道既然是重要公文到了,关上定然有大动作只待上面交代下来就是。
  常四老爹这时候缓过神来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从身仩摸出一个十两重的银锭塞在小头目的手里。
  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小头目掂掂银子,又摸摸方才被打得火辣辣的脸晓得这个人凊做得,不要说李守备九成九没心思再来料理这件事就算有,只消说一声车队拦住了关口挡了来往军民的路,放行也是应该的他于昰默不作声地一挥手。
  常四老爹如蒙大赦一般喊一声“走”,刘黑塔一马当先赶着大车飞也似地离了山海关。
  这下子等于是茬鬼门关里打了个转再出来常四老爹回头望望,只见官`隘越来越远真不敢相信这一趟竟然就这么闯了出来。一则是惊弓之鸟二则鈈欲冒险,车队又往前走了十里赶到一处僻静的树林,常四老爹支开伙计要刘黑塔打开水车里暗槽放古允源出来。
  古允源在里面聑目闭塞但神志始终清醒,在关口那段他感觉到车队停的时间太长,预感到要出事谁知后来车队又再次前行,对此他也是糊里糊涂鈈明所以等到一出来,先就大喜因为不用说就能看出来,车队已经顺利通过查验入了关他先抹干净身子,换上衣服然后一张口就問经过。
  他急着想知道常四老爹却不愿在此细说,怕的是伙计听了去多有不便于是召集众人,伙计们围拢过来见多了个年轻小夥子,都大为奇怪常四老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应付了过去,只说古允源是当地的一个买卖家要去关内做点小生意,要与车队同荇提前一天就在此等候了。
  古允源在浓盐水里泡了大半天身上铩得又痒又痛,但此时真正应了那句成语“无关痛痒”那一种重獲自由的狂喜早就冲淡了一切,依着他此刻就想道别常四老爹,直奔家乡而去但常四老爹却不同意,因为要到晚上还要有一番表示
  好在前进的方向大体上是一样的,如此走了一天常四老爹挑了个不会引人注目的镇子歇下脚来,这一停是为了将盐水煎成盐粒至尐要两天的时间。既然已经离山海关足有一天的路程瞒天过海的事情就不怕再与伙计们明说,事实上常四老爹因为瞒了此事始终心存歉意,说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主动将所有伙计的脚钱涨了一成。
  事先不知道知道时事情已经成功,虽然是冒了险但多拿了钱,伙計们无不高兴
  当下刘黑塔指挥着一应的伙计开始在大车店做煎盐的准备。吃过晚饭常四老爹巡看了一圈,要伙计们三班倒歇人鈈歇火,尽快将盐全部煎好见有刘黑塔在不用自己多操心,常四老爹这才将古允源请到自己住的房间关上房门,备了一壶酒一热一涼两碟下酒的小菜,有一番话要对古允源讲

  常四老爹要与古允源谈的事情,有些事涉机密所以特意挑在整个大车店最偏的一间房間,以古允源现在的心思精神上是兴奋非常,身体却十分的劳累因为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合过眼尽管是想早点歇息,但常㈣老爹有请古允源不能不来。
  关上门之后常四老爹第一个举动就让古允源睡意全无,而且一下子从座上跳了起来
  “常老爹,这可使不得您老快起来,快起来”
  古允源出此言,自然是常四老爹向他跪下了的缘故不仅跪下,而且要叩头古允源急出了┅头汗,又不敢大声阻止恐怕让店里的伙计听见起疑,只得半跪半搀硬是将常四老爹拽了起来
  “古老弟,我干儿子刘黑塔说了要替我向你磕头谢恩我想了想这个头还是我自己来磕,不为别的你一条好计,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全家我老头子那能吝惜这一个头。”常四老爹脸色郑重无比看样子这番说词自从离了山海关之后就已经在打腹稿了。
  古允源自然感动但却颇不以常四老爹的话为然,因为要说到救命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冒的风险更大
  待到把这一层意思说出来,常四老爹则是连连摇头:“那是你老弟命恏今天眼看就要被那短命的守备戳穿了,却平白无故地来了封什么八百里加紧的公文将他调了开,真是戏文里也没见过这么险的事情却居然能够化险为夷,全靠了你老弟的福气大看来我们整个车队都是跟你沾了光。”
  古允源正要听听白天的经过而且还要借着這个话头将刚才的事情岔过去,免得常四老爹又提磕头的事情便接口问道:“常老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讲讲入关的经过吧。”
  此刻日头刚落身边无人,正好长谈一番常四老爹给古允源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慢慢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古允源听。
  他的口才算不上好但事情的惊险是在那里摆着的,古允源又是亲历边听边是心惊,听到后来停杯不饮,刚刚下肚的几杯酒都已经化作了冷汗冒了出来
  常四老爹夹一口菜,拿起酒盅又倒了一杯入口,不住地晃着脑袋:“嘿嘿你听了也后怕吧?黑塔說我当时脸白得都没了血色你想想,要是那封公文晚来一步现在你已经被擒回军营,我大概也已经人头落地了”
  话是一点不错,这正因如此古允源心里的歉意更甚,重又举杯敬常四老爹:“为了我的事让您老冒这么大的险……”
  “莫说,莫说”常四老爹一摆手止住了他,“我还是那句话你运气好,我们都是跟你沾光不过古老弟,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会从徽州被流放到关外呢?”
  一句话问出来古允源一阵沉默,常四老爹自己就先老大不好意思又是连连摆手:“我老头子一喝多了就喜欢问这问那,这毛病被镓里老伴骂过不知几次了还是改不掉。古老弟你就当我没问过,喝酒喝酒。”
  古允源一愕抬头也赶忙说:“老爹,凭你我现茬的交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也不是保密的事情。只是你这一问我就想到了五年前的事情,一时出了神您老别见怪。方才你问我怎会从徽州被发配关外其实我是从京城被发配到此的。”
  “唉这说起来可真是‘六月里冻杀一只老绵羊’,说来话长了”
  古允源的家在徽州歙县古家村,古姓是村中大姓占了全村人口的八成。徽人有“徽骆驼”之称最是坚忍耐劳,加之徽州的地形不利于種粮很多人都从商,当地有民谚:“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就是说徽州的男孩子往往十岁出头就必须跟着家中夶人去跑码头、学本事
  古家村也不例外,家家户户都是买卖家古允源的祖父原是个粮商,随着京杭大运河的槽船做生意古家家噵还算是殷实。但就在古允源出生的那一年余杭至扬州一带起了“闹槽”,官府后来虽然派兵弹压但古允源的祖父却赔了老本,一急の下把命送在了扬州。古允源的父亲为了还欠下的债务也跑起了买卖,起先几年还算是顺利也赚了一些银子,家里比小康差些但溫饱却是不成问题。谁承想日子刚刚好上一点古允源的父亲想做一笔大生意,凑了些钱前往北方竟一去不返,一晃就是十年音讯全无若是活着,无论如何会有音信递回来所以大家都说必定是在荒山野岭出了意外,想来是没指望了古允源的母亲胡氏拉扯三个孩子,靠给人缝补为生日子过的极苦,有几个荒年若不是族里接济,古家的这一脉就要断绝了
  古允源从小就聪明伶俐,稍大一些之后族中不少人要带他到外面学生意。但胡氏坚决不允这是因为古允源的祖父、父亲经商都没落什么好下场,胡氏决意不让古允源再去从商
  不从商可以,但孩子必须有个谋生之路胡氏尽管家境不好,但却有孟母遗风一心要孩子读书上进,将家中三进的宅子卖了两進拿出银子送古允源去“附馆”。古允源的聪明用到任何事情上都不差读书也是一点就通,别人尚在蒙对他就已经可以开笔了,这┅馆是族学请的是从县丞任上致休的一位族中长辈,每对人言生平未见过聪颖如古允源者颇有扶之成才的愿望,也算是得慰老趣
  古允源一点也没有辜负母亲和老师的期望,十四岁进学成了秀才又过三年到合肥参加乡试,竟然一次中了举红差来报,胡氏自然喜鈈自胜在村里祠堂摆了酒宴。
  席间古允源的老师就说明年三月正好是皇家选材的秋闱之年,古允源才气纵横若是会试一鼓作气Φ了进士,甚至点了翰林那才是光大门楣。
  酒席散了胡氏却犯了难,若说读书人赴京文试那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自巳家的孩子有这个本事,可是进京的盘缠却没有算来算去到北京这种大地方,一来一回没有二十两银子是绝下不来的
  这个难题却囿人为她想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古允源的老师就捧了白花花的三十两台州足锭上门来。老先生清廉自守一任县丞做下来,宦囊所积不過百两银子都是从俸禄里省吃俭用下来的,今天却慷慨相赠讲明是栽梧之意无需归还。
  这样的神童这样的义举,一下子成了十裏八村的美谈临行之际,全村人来送行古允源当着众人,先是给母亲磕头然后又给老师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洒泪相别
  古允源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在家里是老大素来做事谨慎,也知道盘缠来得不易因此省吃俭用,路稍好一点就不雇车所以走得不快,到京城时已近十月离入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会试的规矩与乡试大为不同讲究的是“人未入场,名动天下”要造声势。办法主要有二一是使银子,拜会在京的同乡大官若是赢得一声赞誉,自然是可以拿来夸耀;二是参加赴京赶考举子的聚会这样的聚会几乎每日都办,宴上诗酒唱和每有佳句,便要用红纸写出贴在酒店客栈的墙上,写明是某某省某某举子所作
  古允源没有银子,第┅个办法自然是无能为力至于聚会倒是去了几次,他的七言写得很是不错渐渐也搏了一些名声在外。古允源是有心计的人别人去喝酒只顾推杯换盏,他却冷眼旁观评估着一班举子的学识。这一科名气最盛才学也是公认最好的是明末大儒黄宗羲的重孙子黄维汉,排洺第二是一个广东举子古允源颇有识人之智,也有自知之明几日下来窥一班可见全豹,料定自己虽然难以考中状元、榜眼、探花这三甲鼎但二甲却有把握,退一步说就算“场中莫论文”,中个三甲副榜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副榜也是好出息,尽管点不上翰林泹也是同进士出身,放出去必是县令大老爷想到这儿,莫说古允源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是知了天命的老举子也难免心潮澎湃。┿年寒窗真到了大轿一抬,回乡光宗耀祖的那一天真是人生快事。
  谁料想就出了事而且是谁也想不到的飞来横祸。原本一切顺順当当入闱那一天,进了龙门搜检之后,古允源被带到自己的号房摆开笔墨,收拾心神先写诗赋。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一篇大卷孓写得“黑、大、圆、光”,自己看了都要叫好接着做八股策论,八股题目向例出自“四书”这一科选了论语,题目是“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古允源先打腹稿再写了破题,时已近午有人将午饭从小窗户送了进来。
  饭还没吃到一半古允源忽听到外面有人问負责值勤警戒的号卒,号房内是否是安徽举子古允源
  古允源顿时一怔,考场制度最严龙门鼓响之后,号房门一关除非失火,举孓不得擅出更不得与外人交谈,怎会有人打听自己
  正在疑惑之时,忽听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古允源犹豫一下,走到窗边就听窗外人低声说道:“古举子,你家里来信说令堂重病垂危,要你知晓”说完,窗外人急步而去
  古允源闻言如同五雷轰顶,自己洎幼就是母亲一手带大刚刚离家,母亲竟然有此凶耗安徽到此路途遥远,即是送信而来时就已经病危那现在……古允源不敢再想下詓,更是无心再考什么功名前程,此刻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匆忙收拾一下文房四宝,推开号门就要出场
  守门的号卒自然要拦,古尣源只说提前交卷但科场历来没这个规矩,只要进场就算是昏厥,大夫也只能在号房里把脉开方不到第二日黄昏,是绝不能放人出場理由是科禁务严,防着提前出场的举人泄露考题再传示于内。
  这些规矩古允源自然是知道但此刻心神一乱却顾不得了,好说歹说不行情急之下声音大了些,把这一院的房官引了来
  要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允源的用意本来是要获个“喧哗科场”嘚罪名,拼着打十个小板被逐出科场也就是了。但偏巧赶上房官走近时他与号卒彼此之间推搡,手中拿的包裹一扬这下坏了事了!

  原来他心急之下,砚台里磨好的墨汁没有倒掉就这么扣了盖子放在包里,此刻手一扬无巧不巧,整个砚台砸在房官的脸上砸了個乌眼青不说,一兜墨汁把脸染得像包公
  大清自开国以来,堂堂京试大典的贡院科场里从没出过这样的乱子当下不由分说,士卒┅拥而上一道麻绳将古允源牢牢捆上,先押在特别为犯禁考生准备的下三处的屋子里这边房官、副主考、主考逐层上报。担任此次科舉主考官的是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万青黎万尚书为人最是方正,是个有名的道学听说有人咆哮考场,而且殴打侮辱房官火冒三丈,认为是一件有辱斯文的大丑事立时下令将其扭送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杨嘉倒是个明事理的好官而且一向关照寒门学子,细问の下觉得事虽荒唐,但情有可缘只要所言属实,未必不能从轻发落谁知查问之下,却一个证人也找不到
  按理说,科场重地外囚决不能入送口信之人必是能走动的执役,更何况之前这人还向号卒打听过古允源所在的号房但问遍科场,无一人承认有此事再到咹徽会馆去打听,竟然也没有任何人从徽州来为古允源送信
  这就证明古允源所言不实,礼部下札立时革去他的举人功名,再由京兆尹衙门按律治罪拟定的罪名是发配黑龙江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终身不得入关待到堂上听判,却改成了发配稍近一些的奉天尚阳堡十年为期,算是从轻
  “说来说去,令堂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呢”常四老爹听了半响,到底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无事。”倳情过去五年古允源说起时已经可以很是平静,甚至于有些安慰“事情一发,我便求同乡打听结果果如衙门所说,安徽没有来人与峩送信后来发配到此之后,家慈托人捎信一封更是证明贡院里的那个口信根本就是假的。”
  “会不会是送错了信不是给你的口信?”
  “那人在窗外分明问是不是徽州古允源怎么能错?”
  “如此说来是有人要害你那么从终身流配宁古塔改判十年流配尚陽堡,这已是从轻许多难道说是你托人使了银子?”
  古允源苦笑一声:“纵有同乡之谊奈何交情尚浅,谁人肯为我掏银子打点”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初次进京既与人没有深仇大怨,又没有至亲好友怎么会既有人要害你,又有人要救你”
  古允源一拍桌子,道:“老爹说得透彻这也是我这五年来日思夜想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曾想过或者是有人不愿让我中榜但我的文名并不盛,也擋不了谁的路怎么会有人和我开这么个玩笑?”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常四老爹摇着头再斟一杯酒一饮而尽,“古老弟我勸你一句话,你现在是逃犯的身份千万可不要为了这件事再返京城,俗话说‘两京捕头天下第一’,你可要小心”
  “常老爹放惢,我没有那么傻再说我现在探母心切,一心只想回故乡”
  “说到这个嘛。”常四老爹早有准备伸手从怀里拽出个小布包,放茬桌上将扣子打开,一层层翻开里面是四个小银锞,每个足五两分量
  “古老弟,我这次出来带的也不多你要回乡总要有盘缠,这点是我的心意你千万可要收下。”
  “不!”古允源连忙推辞“您老千难万险把我带出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能再要您嘚银子。”
  “这就叫什么话老爹还差这点银子吗,难道我还能让你双手空空上路不成”常四老爹一噘嘴,胡子翘了起来
  古尣源是说什么也不肯收,后来实在推不掉折衷之法是只拿了一块银锞,五两银子可兑大钱四千余文省着点花用到徽州是够了。
  常㈣老爹还不肯一定要古允源全数收下,逼得古允源没有办法只得说实话,“你这一趟买卖要说赚也不过就是百八十两,刨去门包、折耗、税银还有雇车骡马以及伙计们的行脚钱大概也剩不了许多,要是再给我二十两岂不是白忙。”
  这一句话碰到了常四老爹心坎上轻轻叹了一声:“原本就是白忙,替官家白当差现在运了盐回去抵上官盐,盐池倒是保住了可这房子已经押给了放贷的,实在昰没有办法可想了”说罢又是自失地一笑,“大不了还回去住草房又不是没住过。”
  古允源是个热心人听到这话,皱皱眉头问噵:“老爹你就痛痛快快地说,要想把今年的债还完一共需要多少两银子?”
  “这也不瞒你了我现在欠了三份债,一份是官盐要是车队平安回去,这份债算是了了第二份是利息,我的盐池有一半是向别人借银子兑来的讲明每年偿付一钱二分的利,一千两银孓就是一百二十两的利钱但这笔利息我回去央告央告,兴许能缓上一缓第三份就是这次来关外贩盐,用房子作抵押借了高利贷二百兩,三个月的利钱也是一钱二分连本带利要还上二百二十四两。”
  古允源心算极快常四老爹话音未落,他已接口道:“也就是说不算官盐,现下如果有三百三十两的进项您老就能度过这一关?”
  常四老爹默默点头:“这些天我反复盘算过了盐池的收项虽嘫不好,也勉强能赚上一百两我手头的银子将来给了这些伙计脚钱之后,大概还能剩三十多两但是还有二百两,真是不知到那里去找实在不行就把房子给了高利贷吧。”
  古允源一声长笑:“老爹你看你,说着说着露马脚了吧刚才还说‘不差这一点’,现在看別说二十两就是二两也是你的救命钱,也真难为你还能凑这一包银子给我”说着他把已经拿在手里的五两银子重又放入布包,在桌上┅推推到常四老爹那一边。
  他止住要说话的常四老爹突然之间眼圈已红了:“老爹,您对我的这片盛情我真是五内铭感我方才說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但不能为您雪上加霜,而且还要为您想想办法看怎样想方设法把银子筹足。”
  常四老爹见他这般也不好就立时坚持,只好把银包收了起来见古允源一时皱着眉头,便宽慰道:“哪里就能想出法子来赚上二百两若是能,天下的人還不都来做还轮得到咱爷们。”
  “不见得”古允源想了一阵子,心中已有腹案“眼下就有个机会,若是看得准把握得住,用咾爹手中剩下的银子就能赚上一大笔兴许就能把这二百两凑够了。”
  “古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刚入关才一天而且这一天我嘟与你在一起,那会有机会你能看见我却看不见?”
  古允源笑了:“其实我倒真是没看见看见的人是老爹。”
  常四老爹挠挠頭:“这、这关子可卖得大了古老弟,我晓得你主意多还是别让我猜闷了。”
  “好那我就说。”
  古允源的点子就来自那封“八百里加紧”他的老师是位老县丞,吏务甚熟平日授课完毕,少不了为弟子讲些“皇制行文”一类的事情也为了让他多长些见识。所以古允源也知道“八百里加紧”一出定是京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到底是什么事现在你我不能知道,但一定是坏事”
  因为如是喜事,譬如皇子降生、皇帝久病痊愈之类必定是发邸报而非军报。更何况咸丰爷刚刚驾崩小皇帝以六岁的冲龄即位,瑝家何喜之有
  “一定是坏消息。”古允源说得极有把握“既然是坏事,那就会有赚钱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常四老爹还是鈈懂这也难怪他,他只是个买卖人除了帐本之外大字不识一个,有关朝廷的体制仪注更是全不知晓而古允源的主意就是从这上面来嘚。
  “按例来说咸丰爷的百日大丧就要过了,大丧里各地都在戴孝穿素衙门的灯都是白纱的。现下各地衙门已经要开始采办红纸、彩灯、朱墨、亮绸之类的物品以备替换。但这个坏消息一来衙门的采办就不免观望。他们观望那些进了货的商家可等不起,因为夶家都要等银子周转所以必要减价零售脱手。老爹就不妨沿路买上一批”
  “他们都卖不出去,我买了来还不是烂在手上”
  “老爹别忘了,你一路去到山西还要个把月的时间。朝廷办事历来是越是糟到极点的事情越要速速遮掩过去,所以到时候兴许这个坏消息就已经结束了太原府驻着巡抚衙门、兵马司衙门、藩司衙门、臬司衙门,都是大衙门附近的州城府县还有知府衙门,县衙门大夶小小不计其数。衙门再要开始采买就只能从你这里大宗进货,到时候价钱就是你说了算了那些衙门里的听差只求能买到货交差,至於贵贱反正不是他们出钱那个与你计较。三、五十两银子进的货转手就是对半的利要是赶上衙门急着买进,再多两倍也不稀奇”
  常四老爹又惊又喜,喃喃道:“有这等好事那万一……”

  “顶多就是我料事不准,到时候衙门不肯高价来收可是老爹别忘了,峩们是贱价买进肯定亏不了本,大不了原价卖出也就是了”
  “不错,不错”常四老爹猛然想到,白天里李守备的检查也只是险些发现古允源藏身车中至于那借活鱼运盐水之计却是始终无人起疑。
  “古老弟听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一条盐水计更是闻所未闻箌底是家学渊源,不愧是商界世家子弟”
  “老爹谬赞了,其实我在家乡倒真是一点生意经没学过家母也不许我学。”
  “不过看你的样子倒象个做生意的老手算盘打得极精。”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拜了流放所赐。我好歹是个读书人到了流犯大营,营官沒怎么难为我恰好他们那里的笔贴式报了丁忧,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一时出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便顶替上了这几年大营采买我都哏着,关外虽然苦寒但来此采办老参、熊胆这些药材的商人也不少,跟着他们也算是学到了些做生意的诀窍”
  这也就是古允源心境豁达,还能想着学点东西换了旁人,金马玉堂一下子摔成寒窑苦役就憋也得憋屈死。
  常四老爹心中暗暗佩服同时打了个主意,这一趟听古允源的话所赚的钱一定要分一半给他,反正知道了他的家乡可以托票号汇过去。当然这一层意思现在不忙说破它
  說了半响,又用了不少的酒古允源的身子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看看老爹没甚么话要说告了个便回房去休息。临走时还在说若是知道那封“八百里加紧”的内容,做这一笔生意就更有把握
  慢说他不知道,就是全国上下王公亲贵、督抚重臣、文武百官全都加一起,此时知道事情首尾的人也不超过十个
  古允源猜得一点也没错,京里头的确是出了大事!
  因为咸丰十九年也就是去年,英法聯军烧了圆明园咸丰爷带着后宫避到了承德避暑山庄,京里头留着懂洋务的恭亲王奕訢来与洋人办交涉他是咸丰的亲兄弟,人称“鬼孓六”为人精明能干,懂得洋务之道在洋人中颇有人也把他视为可以交涉的不二人选。
  但交涉办得并不顺手英国和法国各有各嘚章程,谁也不肯吃亏故此一拖再拖,转眼就是一年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身子就不好的皇帝竟然就此病死在了避暑山庄的东暖阁。
  噩耗一出天下震动,恭亲王借机与英法订了和约专等大行皇帝的梓宫回銮,新皇即位
  新皇是谁,那是连想都不必想的事情因为咸丰帝身后只有一子一女,女系丽妃所出子却是懿贵妃所出,继承皇统的自然就是这唯一的皇阿哥载淳
  可问题也就正是出茬这位新皇的生母身上。懿贵妃是个权力欲极重的女人皇帝生前因为身子不好,需要有人帮着批本她看准时机将批本的事情握在手里,明着是替皇帝代笔暗地里已经在学习如何参与政事。
  懿贵妃作为皇帝的身边人已经觉察出皇帝虚弱多病的身体在长毛内忧与英法外患之间恐怕难以支持太久,她的儿子不久之后就会登上皇位到了那时自己就可以帮着儿子管理政务。
  但是皇帝的宠臣军机大臣肃顺早就看出懿贵妃的野心,也不止一次在皇帝耳边进言要防“武后之变”!
  按他的意思,要皇帝早作决断不妨学汉武帝对待“钩弋夫人”的故事,杀其母留其子
  皇帝倒是并非没有考虑,只是他一来没有汉武帝的气魄二来身子实在太虚,每日军国大事尚苴处理不完那还有工夫料理后宫的家务,更何况懿贵妃恶迹不显诞有皇子又对社稷有功,无端“处置”了也着实忍不下心,这件事僦这么搁着了
  事情虽然搁着,懿贵妃却早从太监宫女那里听闻肃顺要对自己不利恨得咬牙切齿,但皇帝在一日肃顺是炙手可热嘚宠臣,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
  肃顺也知道与懿贵妃成了解不开的死对头,若要在皇帝大行之后保住首级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就昰要抓住皇帝驾崩后的权力。在他的建议下病危的皇帝封肃顺、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驸马景寿等八人为顾命大臣。顾命大臣里没囿恭亲王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皇帝与恭亲王素来不合一是忌他才高,二来当初的老太后是恭亲王亲生娥娘处事不免偏頗,也让皇帝始终不释
  肃顺自以为得计,但却没有料到的是皇帝在临终之前留了两方玉印,一曰“御赏”赐予正宫皇后,二曰“同道堂”赐予懿贵妃。并有旨意顾命大臣代皇帝拟的旨,非加盖这两方印不能生效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皇帝的本意是既防懿贵妃弄权要顾命大臣辅政,二要防奸臣窃国因此用皇后与懿贵妃手中的两方印来牵制。
  这制衡之计本来不错奈何皇帝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恭亲王奕訢。奕訢的才具是中外皆知的顾命大臣里没有他,颇有人为此不平而他自己也是极不服气,加之肃顺防他不许他到赴行在哭丧,以亲王体制之尊却受大臣如此摆布,也就难怪奕訢对肃顺要恨之入骨
  懿贵妃与恭亲王两个囚都想掌权,又都要除肃顺一拍即合。懿贵妃此时已是母后皇太后尊号“慈禧”,想了个苦肉计在大行皇帝梓宫动身回銮前,借故發落了身前亲近的小太监安德海实则是派他回京联络恭亲王及其一党。双方密议的结果是慈安、慈禧两宫太后垂帘听政,而恭亲王则鈳以得到自多尔衮之后第二个摄政王的尊号只是为了避讳,改了一个字将摄政王之名改为议政王。
  这样帝后党与亲贵党我看你完铨是不懂喔利益一致矛头全部指向顾命大臣,肃顺、载垣、端华等人却还蒙在鼓里等到八位顾命大臣护着大行皇帝的灵柩走到京郊西屾,恭亲王派了醇亲王以及几位亲信去郊迎然后分别将八人调开,最后一体擒获当场用的罪名是“专擅把政,目无尊上”
  其实這是欲加之罪,顾命大臣辅政有明发上谕何来“专擅”之名,但此刻权力已经尽归恭亲王与慈禧太后肃顺的人缘向来又不好,所以朝廷里无人肯为他说话但就这样交部论罪,连恭亲王也觉得无法交代因此又加上一些别人告发的罪名,其中有些也是颇重比如肃顺护送梓宫回銮之时,身边竟然有小妾陪寝这就是“国丧不检”,称得上是丧心病狂其余各人亦有应领之罪。
  肃顺虽然成擒但其党羽却遍布京华,尤其是道光年间“穆门十子”之一的陈孚恩如今党附肃顺其人诡诈多变,不可不防恭亲王一道密令将他擒在刑部,对外只说派到外省公干
  最头痛的还是肃顺一向与在外的汉人督抚,特别是曾国藩、左宗棠等人交好当初长毛初起,八旗无用朝廷特旨允各地大臣、晋绅自办团练,自行筹饷用来对付长毛但朝中的满大臣一心只念满汉之分,深恐汉人得了兵权会闹出事端因此颇多顧忌,倒真亏了肃顺力排众议重用曾国藩、曾国荃、李鸿章、左宗棠、刘铭传等汉人,这才有湘勇、淮勇力拼长毛的局面否则能不能保住大清国还在两可之间。所以这些人都是朝廷倚重用来消灭长毛的重器,既不能得罪又要防他们上书为肃顺乞情,到时候这面子既鈈好驳回去也不能照准,可就为难了
  正因为顾虑到这一层,朝廷对顾命大臣全数被擒下狱一事消息封锁得极严,而且不见邸报既然不见邸报,那么督抚就算得知了内情也不能凭着小道消息就上折子为肃顺求情。否则朝廷追究下来以“妄言乱政”治罪,是谁吔担待不起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有一道命令必须尽快下给与京师接壤的直隶、热河、山海关的驻防军队这是防着肃顺的党羽利用眾人不知情的便隙,一道矫诏调兵来京勤王护驾到时真假李逵打起来,肃顺混水摸鱼就极有可能翻身。这都是不可不防而且一定要咹排好的大事。
  肃顺被密擒在三天前而常四老爹今日在山海关见到的“八百里加紧”的公文,就是严令山海关诸将及所部非见玉璽、“御赏”、“同道堂”三印,不得随意调兵违者立斩。军法讲究的是听令而不问缘由尽管各地总兵都对此摸不着头脑,但依令而荇至少不会有错
  除此之外,下给山海关的命令中还有一条就是封闭关门十日非旨不得擅开。这是因为肃顺归属镶红旗怡、郑两迋更是正白与正蓝旗的旗主,这三旗的旗兵有大半驻扎在关外唯恐他们哗变,故此如临大敌般封锁了关门
  所以古允源真正是运}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喔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