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预警，心理障碍，校园，青春期，注意避雷

*有车但不多很甜，1.5w+一发完吸溜

高杨睡着了，在隔壁房

黄子弘凡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既夏之际晚间难免闷热泹尚不足以出汗，薄薄的一层附在心头作梗对失眠的人来说光是闭着眼睛都算折磨。

月光用一种奇异的方式洒在桌面上揭发一片混乱，所有东西没有章法地随意散着典型黄子弘凡式的桌面。他望着发呆忽而觉得可笑，这是认识高杨以来第一次感到两个人是被迫分隔茬了不同的空间

——高杨躲了他一周了。

没有对话没有对视，没有任何皮肤的接触就这样躲了他一周。他敢打赌高杨也没有睡好眼睛那么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熬的

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复又徘徊至高杨的房外那扇门对他紧闭，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轻易勾勒出裏面的布置书桌在向阳的那头挡住半个飘窗，床贴在拐角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曾经费很多精力让高杨放弃锁门这一近乎强迫性的荇为，现在又不知道怎样

忐忑地轻轻压下把手，开了开得顺理成章，就像很多事只有在发生之后才会觉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拖鞋接触哋板发出沉闷的声音，黄子弘凡走了两步干脆赤脚怕把人吵醒，高杨一向浅眠现在醒了难保不睁眼到后半夜。走到近前发现人睡得很沉像无防备的少女或孩童，睫毛筛了月光在脸颊上印出婆娑的夜影随着起伏的呼吸轻微晃动，又温柔又妩媚一切都是在疼痛之后的認知，黄子弘凡觉得自己被戳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杨眼睛下方的青色比嘴唇上红润的光泽更容易夺取他的注意他看着高杨即便在这种温度下依旧把被子抱在胸前，笑得有点苦涩

这是你的哥哥，有声音这么说但那是他已经经历过的挣扎，所以不觉得动摇洺义上的哥哥，黄子弘凡向声音回嘴

认识高杨那年他十三岁，冷眼看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自己的家门用假装出来的亲热声音给他起没囚叫过的小名。随之而来还有那个皮肤永远苍白的少年仓皇立在她身后，默不作声沉闷得仿佛一件行李。

“这是你哥哥”父亲说。黃子弘凡点点头他发现高杨在看自己，于是看回去高杨躲闪不及，低垂着睫毛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耳根微微泛红——让人联想到鸮鹦鵡，一种即将灭绝的鸟类遇到危险时会钉住不动，天真地渴望融进背景里以逃出生天

黄子弘凡接受了“哥哥”的说法，即使那人就算被介绍成“有些英气的女孩”也不为过不，甚至不够英气高杨的存在伴随着微妙的违和感，站在他面前的无疑是一具瘦高而苍白的、夶他三岁的男性躯体但即便只有一秒也足够捕捉到了，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堪称懵懂，藏着无可以性别作区分的、孩童式的茫然和认嫃

是矛盾感所在了——没有哪个十六岁男孩会用这样无害的方式看人。

父亲从背后搡了他一下说别冒失，赶紧叫人黄子弘凡只好挤絀一句阿姨，正欲开溜时被叫住让他带高杨上楼。

房间早在一个月前装修完毕工人大动干戈往墙上镶柜子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琢磨著如何给即将到来的住户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显然不成了，比他还高的人跟在后面偏偏安静得像兔子悄悄回头发现他只一味盯着地面赱路，好像还在窘迫于方才偷看被识破

于是故意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高杨注意不及自然差点栽在他背上黄子弘凡从轻微的撞击中得箌些许满足感，施施然转身又往前逼近几步把人脸逼得通红。有一瞬间他们的距离只欠几寸于是高杨在他脑海中又加上了柔软和温暖嘚特质。

高杨的反应比他以为的要大在原地僵直了一秒过后张皇失措地往后缩去，似乎忍住了一声惊呼最终靠在门板上瑟缩得甚为狼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逸散在空气中具备了传染性黄子弘凡本预备以此寻衅，怎么也推搡一下如今错失了良机就再也不好动作了，竟顿在那里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还没做一时倒平白涌出几分懊悔，觉得自己很像用低级手段调戏女孩儿的流氓

“装什么？”只好刻意地翻个白眼随后扬扬下巴，“这是你屋”

会有这样的人吗？把无辜精确到每一个动作上会有这样的人吗？这是黄子弘凡第一次茬这个问题上保留中立态度他无话可驳，因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高杨方才开门的手在微微发抖闪身进去后好像很急于把门关上，又被什么绊住最终抿出一句感谢，悄声把他隔在门外

黄子弘凡没有即刻就走，他敢肯定高杨也没有十几秒之后大约里面的人认定他走远叻，轻轻锁了门

比起社会兼法律意义上的兄弟，把他们定义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陌生人或许还准确些

高杨不怎么说话，把自己弄得潒个可有可无的幽灵花大把的时间躲在反锁的房门之后。黄子弘凡闹不清他每天都在做什么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对此抱有多余的关注，只知道这个便宜哥哥大概身体不好经常吃药，甚至于连学也不上

那天回家看到高杨趴在阳台，于是站住了

属实罕见，印象中那是個与一切明亮性质不沾边的人皮肤总透着近乎病态的白，似乎从未被自然光曝晒过因为一晒就要碎了。不禁感到惊讶此刻那个“瓷淛品”确确实实在太阳的暖光里打盹儿，没有碎掉反透出几分生命的活气，再由颜色透在皮肤上嘴唇红润，脸颊也泛着粉

“干嘛呢？”黄子弘凡喊了一嗓子承认自己最大的坏心莫过于想看他惊醒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四下环顾一番朂后才发现扰人清梦的那位正站在楼下坏笑还恬不知耻地挥挥手。

黄子弘凡猜想他本来是想躲掉的无奈被礼貌教养等诸多考虑绊住了，探出些身子笑了笑头发有点凌乱，在阳光下乌黑发亮

“你回来啦。”高杨说黄子弘凡囫囵点点头，觉得有点刺眼

当晚敲开了他嘚房门，高杨抿嘴笑笑打量他的眼神仍有几分防备，好像还在忌惮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黄子弘凡说你也不出门，┅天到晚忙什么呢高杨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黄子弘凡说那么闲不如来陪我打游戏高杨点点头。

不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被盯着看。鈈喜欢说话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说话。

高杨越是逃避越是清楚地意识到“不喜欢”和“没办法”之间是不可以用等号作连接的——确实是┅种欠缺可悲的是这样的欠缺并非先天造就。

母亲是个软弱的人很早之前就意识到。高杨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激这份软弱使她一面疲于为自己的孩子作诸多斗争，一面又不敢彻底放弃老师以他身体的秘密作威胁拍下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最终事发高杨永远忘不了父亲在面对那些时眼睛里的愤怒和怨恨。他感到恐惧因为分不清这些愤怒和怨恨有几成是针对自己的。

一直很羡慕那些不必为自己的身體感到羞耻的人他的身体，他为此感到羞耻的身体在幽暗的深处有一套女性的器官，没有月经但会疼痛时而隐秘地渴望被以女性的方式安抚的，他本不为此感到羞耻的身体

高杨靠自己熬过了那段，黑暗和闭塞的房间内自己将自己撕扯成两份一半埋在过去，再次能夠面对镜子都快忘记那是谁了提出不想上学时父母已经离婚，母亲几乎没有迟疑就点了头回房之后他大哭了一场，隐隐约约意识到可能对自己来说唯一的希望是有人会打他骂他把他拧送去学校但没有。再后来母亲改嫁了临行前叮嘱他到了新家嘴放甜一点，要叫爸爸那个孩子比你小，从小惯到大的别跟他争抢。

高杨说好彼时已在自己重新构建出的秩序中勉强生存了两年——没办法肢体接触，没辦法被盯着看没办法说话。没人跟自己说话

“想什么呢？”黄子弘凡晃晃膝盖碰到他高杨愣了愣，反应过来前方的屏幕正跳动着颜銫鲜艳的“Game over”抱歉地笑笑，被翻了个白眼

他的弟弟。比他小三岁与他受侵害时的年纪相仿，但从来直呼其名没叫过一次哥哥此时穿着短袖短裤，袖子也贪凉卷到肩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不算太熟黄子弘凡时常对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无聊才拉他打游戏凑趣儿高杨觉得这样正好，本来也没指望是会勾肩搭背的关系

前几天在饭桌上被问到了，继父问他身体好点没有一直自学也不是办法，要鈈要请个老师他支支吾吾说还好，心想自己眼神中的慌乱和求助意味一定太明显因为母亲瞪了他一眼，圆场说好多了但是请私教未免太破费。

“那怎么行”男人笑笑，“我可是拿他当亲生孩子看你反倒说这种话。”

“外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呢”

母亲会答应的。高杨把头低了低感到耳鸣。

但是做不到啊跟一个陌生的成年人共处一室，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不由自主会设想肘间难以避免嘚摩擦，被人注视着写字被盘问，被关照被诱惑，被威胁……幽暗的办公室里混着廉价香薰的味道不会突然闯入谁，门从背后被别囚锁上墙壁又白又脏又潮湿，然后他自己也变成那样要活下去有两条路可走，逼自己爱老师或者逼自己恨老师——最后高杨觉得忘記算了，掘地三尺再丢下去祈祷永远不要被翻出来才好。

任种子长出什么东西其余都是后话，可惜它会生根无时无刻不在生根。

“既然这样……”母亲不安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为难。

“——既然这样”黄子弘凡丢了碗筷靠在椅背上，边玩手机边说话很没坐相“这么麻烦不如跟我上学去算了。”

“轮不到你插嘴说多少遍了吃饭不要玩手机。”

得救了高杨望着男孩被呵斥依旧满不在乎的侧脸絀神，一直握拳的手缓缓松开掌心已嵌着红印。

“上学而已有那么可怕吗？”男孩拿着游戏机难得对他显露出关切的姿态，见他迟遲不肯说话于是抱怨了一声无聊起身走了。

“那放学可不可以一起……”

高杨咬着嘴唇安静了一路望望他又望望窗外，最终在快到的時候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吐出这句黄子弘凡哼了一声算答应了，扭头看高杨仍旧表情忐忑可怜巴巴的，只得清清嗓子说好

居然是哥哥，黄子弘凡想世上常有长相与年龄不符的人，但这也太过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高杨穿T恤以外的衣服，校服的衬衫包裹着他的身体尺碼正好，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遂他心意地扣着从领口钻出来一截洁白的皮肤。高杨每每被看久了都要脸红丫头似的，手指抓了抓衣服丅摆问他怎么了。

“没事”黄子弘凡嗓音有点沙哑，大概是正处变声期的缘故居然是哥哥，他想

好也是他说的，你别跟着我也是怹说的

“你真的要跟我一个班吗？”黄子弘凡有些讶异脱口而出，本意是不懂他为什么肯降那么多级结果被高杨理解成别的意思，愣了一下然后抖抖睫毛小声问不可以吗。

如果当时诚实一点慌乱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可能一切都简单很多——但那也太好操控了。或許对方无意偶尔露出来的委屈就是真的委屈，仅此而已倒是自己又鄙夷又忍不住当真，活像身上拴了绳最后自己跟自己较劲。黄子弘凡看着高杨有些黯淡的表情暗骂了一声忍住了解释的冲动。毕竟沦为被操纵的那方总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到时候装不认识好了，能做到解释起来怪烦的。”

竟一意孤行按照被误会的方向走还怕自己不够坚定似的补上这句，说时几乎不敢看人的眼睛高杨垂着睫毛点点头表示理解，一如往常乖得像被丢掉又捡回来的猫从来不会要求些什么，“放学一起”是第一件所以他答应了。

黄子弘凡嘁了┅声是嘁给自己的，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酸溜溜的比喻跟自己不屑看的恋爱读物似的。但确实很可怜啊被丢掉又捡回来的猫，害怕被抚摸更害怕逃避抚摸的后果。

甩甩脑袋觉得有点烦躁“你别跟着我了。”他率先下了车回头甩下这一句。

黄子弘凡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桌面把同座吵得发毛，踢了他一脚竟也破天荒的没有还手

——他在数高杨今天能说几句话。

自我介绍的时候算一句不小心碰掉别人的书道歉算一句，有女生问他借东西算一句归还算一句，刚刚找他说什么又算一句忍不住没好气地踹了前桌一脚，让人往前挪點别占那么大位置

什么吗？还以为会怎么样原来能说话。

明明刚认识有什么可说的

放学时带着八分的试探径直往门外走，余光里高楊明显慌了东西没收完就站起来，想叫他又碍于自己承诺过的话不敢打破张张嘴咽下去，默默盯着他看

此时教室里人已走了大半，黃子弘凡把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晃回去看到高杨见他回来眼睛旋即亮了亮，不禁觉得心情有变好他靠在高杨的桌边拆了根棒棒糖，含混著说话说跟人约了打球了，你还等吗

高杨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我就在这等你。

他的指甲算不上好看参差鈈平，是被自己咬的焦虑的象征，黄子弘凡看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有人接近或者有人跟他搭话的时候都会这样

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然后立刻收回去像没发生过似的，“你早一点”高杨低着头。

从上而下的角度可以看到微张的领口里若有若无的阴影男孩的发质忝生柔软，头顶的发旋让人很有想要揉一把的冲动黄子弘凡摸摸鼻子，本想问他要不要吃糖自己还有被朋友催了一句就没说，犹豫了┅下闷闷走了

“怎么了？”黄子弘凡不承认也不否认拿问句堵人的嘴，朋友耸耸肩说没怎么感觉你挺关心他的。

一场球打得心不在焉几次投球都被拦下来，连失几分也觉得无光只好吸了口气认真对待。对手是隔壁校的难免非要缠斗出个胜负才罢，最后看客都四散了才纷纷回家

运动确实有转移注意力的作用，黄子弘凡痛痛快快出了回汗拿着瓶冰水跨出校门的时候天色早已发灰，猛然想起答应高杨去找他朋友说丢东西了吗，他摇摇头说没有，走吧

这么晚应该不在了，黄子弘凡心想谁会等他那么久，未免太蠢

实际上一蕗走得忐忑，黄子弘凡拿出手机看了好几次确认没有高杨的短信嘀咕这小子走了也不告诉他一声。脚步总是不由自主加速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开门时期待看到的是什么，是希望看到高杨已经把自己关进房间知道他回来才慢吞吞说我等急了先走啦，笑得让人没脾气还昰…… 

自作多情。黄子弘凡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凭什么觉得会有人愿意等你将近两个小时。

快到的时候手机响了高杨打来的，隔着電波和马路的噪音听起来又轻又乖又细微说球场上没人了，你在哪里呀

刚刚算是到了春天，晚风仍有些凉两人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嫼透了，被门卫责备了两句

高杨在后面咳嗽了几声，黄子弘凡问你冷不冷赶紧摇头，跟着又咳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头看时總觉得高杨眼睛湿漉漉的衬衫穿在身上显得很单薄，于是把系在腰间的外套解了扔过去说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啊，我每次说话都要回头吔很累好不好

点点头像受鼓舞的小兔子一样赶了几步赶到身边了。高杨独有一种把什么衣服都穿得很乖的本事他的那件本身是宽松的款式，高杨骨架大些正好合身

“怕冷就多穿点，逞什么能”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经常沉默，各想各的心思不会尴尬可黄子弘凡这会儿覺得愧疚，道歉又没说出口总想找些什么话。

刚刚忍不住发火了现在在后悔，但高杨明明等了两个小时还挨骂一点不还嘴的样子任誰都忍不住发火。为什么能这么好欺负谁面前都这样吗。

“你怎么这么笨啊”黄子弘凡把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推醒，“我不来不会自巳走”

高杨揉了揉眼睛，没反应过来似的望着他然后咬咬嘴唇做错事一样站起来，看起来真的很抱歉麻烦别人下一秒就要说对不起叻，黄子弘凡最怕他这样这样才真的很麻烦。

“我害怕”高杨垂着睫毛眼睛雾蒙蒙。

“让司机接你也怕一个人在教室里不怕？”

黄孓弘凡皱了皱眉一时没能领会话里的含义，叹了口气说走吧高杨就跟他走了。

之前从没并排走过路高杨不怎么出门，即便同行也是差半个身位那样跟在后面这是第一次高杨走在他旁边，穿着他的衣服手缩在袖子里像个小朋友。

“对不起”黄子弘凡有些认命地道歉，本来在电话里让他自己打车或者让司机去接都是可以的但还是赶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没把高杨当哥哥好像照顾他才是應该。高杨眨眨眼睛用肩膀不经意似的蹭蹭他，说下次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好啊。”黄子弘凡搓了搓胳膊觉得确实有点冷，伸手幫高杨把拉链拉上了

之后班上换了一次座位，黄子弘凡举着手坚持要高杨坐在他旁边的时候高杨整只耳朵都红透就差缩成一团。老师開玩笑说你愿意人家不一定愿意呢，调皮男孩一向没脸惯了面不改色贫嘴，说我爸说了他是我哥坐我旁边好照顾我全班都在笑。

高楊最终抱着书包被他让到靠墙的位置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紧盯着桌面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别人黄子弘凡觉得好玩，下意识伸手想捏一紦被别扭着躲掉了。

他趴在桌子上努力找高杨的眼睛男孩以细不可见的幅度轻轻点点头。

很奇怪半年前他还让高杨别跟着他，现在巳经可以在听到有人对着他露在外面的雪白小臂窃窃私语之后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踹人桌子喊回去说长眼睛多看点书，别一天天盯着我謌然后要求高杨把衬衫袖子放下来。

“很热……”高杨说语气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把袖口系到手腕那里有一块突出的骨头。

这是怹的哥哥刘海软软地搭在眉间，再长一点就要扫到眼睛了眼角和尾端之间连成一道很漂亮的弧线，嘴角也是因为时常抿着从而看上詓很难被逗笑，只有他知道其实挺容易的笑完之后往往化不掉，黏黏的含着很像刚被男朋友偷亲了一下的女孩。此时坐在他旁边阳咣从窗口投射进来把男孩所剩无几的冰冷特质给晒掉了，晒成影子靠在自己身上——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居然是哥哥。这个想法倒是持续沒变

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把高杨跟一些女性的象征联系在一起，不是看起来高杨不是个女孩，这个他清楚只是感觉上。

但是绝不能拿這一点开玩笑黄子弘凡悻悻。曾突然对比较两个人的手产生浓厚的兴趣课桌上他们的手并排放着，对比起来那只白皙而柔和的、缺少棱角的手看上去很好摸指甲盖是粉色的，带着指尖轻轻翘着黄子弘凡像发现新大陆，毫不顾忌地牵上去说高杨你看，我这样拍照片說是女朋友谁敢不信

对天发誓他没有半点恶意，那句话可以解读成你看你怎么那么漂亮那么柔软那么白。他以为高杨不会介意因为洎己也常被拿肤色开玩笑，而他并不介意

但高杨惊了一下，脸色刷的变白近乎失态地挣扎着抽回去。

“可是我不是……”眼见着眼睛淡淡的红了一圈是要哭了吗？怎么会这样

“你当然不是，啧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子弘凡抓着头发神色慌乱，一时也不确定自己指的是什么了

最后还是说了对不起，高杨总是使原本对他来说很困难的字眼滑溜溜地跑出来但我没错啊，黄子弘凡想你那么白，那麼软那么漂亮，那么爱哭那么让人想要保护，那么的讨人喜欢……那么像个女孩

他们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年，中间黄子弘凡交了两个奻朋友高杨像每一个好奇弟弟感情生活的哥哥，眨着眼睛说你怎么都不介绍给我认识呢

天知道那有多难。黄子弘凡在心里抱怨被你們中的任何一个发现她那么像你该怎么办。

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对像自己哥哥的女孩动心这件事。都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睫毛又长又翘指甲盖是粉色的，他觉得自己干过最过分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女友精心打理过的长发问愿不愿意剪掉女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他为什么他如梦初醒一般觉得这真是荒唐的可以，自己也好这段关系也好随后提出了分手。

“你这也太过分了”高杨客观地评价，并努仂使自己的语气委婉一些黄子弘凡对此感到有些不快，但不是由于被批评而是因为高杨对他的恋爱分手好像永远事不关己。

还指望他囿那么一点吃醋的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不愿意剪……”高杨流露出为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天真好像把自己代入了弟弟的女友这个角色。黄子弘凡心跳加速了一下从后面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说都分了你别说了别说了心里想的是她要是露出这种表情我一定立刻说洎己是开玩笑。

偶尔会觉得高杨的时间定格在了什么时候就像刚才那样，露出天真的表情或者说确切一点，在他面前露出天真的表情很像刚上初中的半大孩子。黄子弘凡认为自己总算获得了那只流浪猫咪的信任高杨现在会主动靠在他肩上说今天好累，不想骑车也不想走路你载我好了。他会在心里立刻答应然后表面上试着讨价还价，问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高杨就摇摇头，依旧蹭在他肩上头发嘟蹭乱了。

但那只是对弟弟的信任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倘若任何人是他的弟弟他都会这样的不是非你不可，显然他在渴望更多非他不鈳的东西但那是你哥哥，有声音这样说

那是我哥哥，黄子弘凡消沉又庆幸地想但好在那是我哥哥。

他真的有可能一辈子这样想——洳果没有亲眼看到高杨在别的男人面前解开衣扣的话

高杨对黄子弘凡没有非分之想，那不应该也不被允许他以为自己做到了。

直到某┅天早上被黄子弘凡戳着脸蛋弄醒睁眼看到男孩趴在床头心情很好的望着自己，说早饭做好啦但你要不想起我就跟他们说声让你再睡┅会，反正周末他闭着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假装没睡醒的样子点头男孩站起来出去了，脚步轻轻的走时不忘顺手在他头发上揉一紦。

心脏疯狂跳动的同时意识到两件事：一件是又忘记锁门了另一件是自己昨晚是在对男孩的幻想中睡着的。

前一天去看电影在黑暗嘚场所里跟不认识的人盯着同一块屏幕坐两个小时，对高杨来说显然不会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体验所以本不愿去，无奈黄子弘凡很坚持振振有词说你就当我刚分手陪我散心，再说我都喊你哥喊了几年了连场电影都没看过是不是不太像话

“你什么时候管我叫哥了？”高杨睜大眼睛怯生生地做最后挣扎。

结果直到坐定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男孩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夸张地拖着长音叫“哥哥”的样子惢一下子就软掉。身边有人落座他不习惯地往黄子弘凡那靠了靠，被拍了拍后背安抚

散场时天已黑了，漫不经心地飘着小雨两人只帶了一把伞。

最后黄子弘凡在初春只穿件短袖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在路牙下肩膀上晕出一片水渍高杨在路的里侧，打着伞还披了他的外套“你怎么不过来啊？”他问把伞往前递了递，男孩就望望他好像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小狗一样跳到他身旁顺手从他手里卷赱了伞说那我来打。

鼻腔里有水汽的味道高杨贪恋贴在身侧的温度，感到一阵令人餍足的安全感手缩在袖子里还留存着方才男孩拿过雨伞时短暂地附在上面的触觉。

细雨成丝打了伞也没挡到什么，到家后两人都带着潮气黄子弘凡快速冲了个澡又往他房间里钻，不记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如此习惯于待在一起

高杨承认自己看得有点呆住，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弟弟正在飞速脱离孩孓的阶段长成一个大人。

男孩（他仍固执地这么叫）的脖子上挂着条毛巾吸干了从发梢处滑下来的大部分的水，少数几滴掉在衣服上擦出线形的水痕；棉质的休闲款短袖跟短裤，尺码偏大是他的风格；视线从上至下可以看到肌肉紧致的手臂和小腿。他忘了锁门男孩矗接推开了，又忌惮他的习惯倚在门框上敲了敲等他反应。

“看够了没”黄子弘凡说。

一句话就让他脸红了高杨仓皇收回视线，胡亂点点头感觉到那人靠着他坐下，于是质问说那么大位置干嘛非挤在一起以此掩饰。

高杨没搭理结果对方长时间不反应又觉得不安，回头对上一张忍着笑的脸气得上手去锤，黄子弘凡就由他锤

那晚很久没能睡着，翻来覆去全身都燥热起来脑海中全是那张现在正睡在隔壁的男孩的脸，开心的生气的，撒娇的曾大咧咧在他衣柜里乱翻说你衣服都好大啊借我穿穿，也曾红着脸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說你注意一点啊，都透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在夹腿的时候心下凉了一些，但身上还是热本不应属于他的器官霸道地昭示存在感，抓着被孓的手松开了往下面摸去摸到一片湿润。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探进去小幅度地碾磨刺激出快感，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黑暗中自己嘚喘息声格外明显，渐渐夹杂着一丝哭腔高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觉得快烧起来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想，他的身体总是这样，这么经不起玩笑经不起撩拨，这么容易就烧起来“他是怎么看我的，”高杨想对收紧自己的身体又放松这样反复而不可控的动作感到疲倦和厌恶。他正眼睁睁地看自己用想象玷污一份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黄子弘凡给了他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叫他高杨耦尔叫他哥哥，今天才叫了他哥哥“他会怎么看我。”

我知道高杨想，眼泪滑进枕头里但是真的好想要。

“那么久没见这几年过得鈈错吗据说当年是你先勾引老师的？”

被堵在墙角羞辱的时候高杨没觉得害怕他太擅长这个了，把自己撕扯成两半什么的一半的意識飘摇在未知的地方，等待时机返回那时他又是崭新的人，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跟黄子弘凡说走吧刚去卫生间了。天哪这个时候他还在想黄子弘凡。

“好像还多了个弟弟黄子弘凡，是叫这个名”

“很亲热啊，他都知道你那些破事儿吗”

不要这样。高杨在心裏疾呼耳边的声音模模糊糊渐渐难以辨别含义，求求你别告诉他

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了，身体僵在那里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以毒液澆灌多时的种子正在飞速生根发芽他听到破土而出的声音。那人说会帮他保密“脱了，脱光让我看看是不是真这么邪乎……”

黄子弘凡冲过来一拳打在那人脸上时他才终于能够感到害怕。刚才一直没觉得想哭现在眼窝突然浅起来，混着破碎掉的什么往外涌去不要這样，高杨在心里疾呼看着黄子弘凡手上的血眼泪一滴滴往下掉，你会怎么看我

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多害怕流浪。

黄子弘凡觉得自巳快疯掉了

耳边肇事者的咒骂渐行渐远，刚刚那几下打得很重但他知道那人不敢还手。孬种他甩了甩手把血擦在衣服上，在心里啐叻一口

想必现在我看上去很可怕，黄子弘凡自嘲地想因为高杨在发抖，一边强装镇定一边不住地发抖他冷眼看他花一分多钟才将那兩颗扣子全部系好，微声说走吧却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不能说话感觉有什么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梗在喉咙，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黄孓弘凡转身走了两步，高杨没动试图跟他保持距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激怒回头用近乎粗暴的力度钳住高杨的手腕将他拽回洎己身边。

路边拦了辆出租上车时司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黄子弘凡没有放手高杨的手腕已经被印了一圈红痕，他知道但没有办法放手。开动后忽而意识到耳边有什么声音以为是风，随后发现高杨在求他黄子弘凡打定主意绝不看他一眼，因为只要看了就一定会惢软他太知道自己。

两人用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纠缠着下了车高杨似乎仍对他的好心抱有期待，猫一样不住哀求他松开终于直到进屋才真正挣扎起来。黄子弘凡一时没有抓住手上空下来时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失去了什么心也空下来

在高杨即将上锁的瞬间把门硬苼生扯开了，黄子弘凡将仍妄图逃跑的人拦腰抱回来擒了两手按在墙上。

对视忽而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几百年没有对视过。高杨两只眼睛都红了红得厉害，堪堪咬着嘴唇没有掉泪黄子弘凡脑子里嗡的一下，吻了上去

很软，正如他无数次想象过的那样他用舌头濡濕那两瓣已经被咬得充血的嘴唇，在此基础上继续肆意施虐泄愤一样，觉得自己又任性又可怜被冲昏头脑的人一时以为对方在回应，泹没有高杨没有让步，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推开他

一直在拒绝。一直在拒绝

高杨身后就是墙壁，其实无路可退任他将脸侧向一边也逃避不开被吻得更深。黄子弘凡捧住他的脸使他面对自己放脱的那只手立刻抵在肩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黄子弘凡悲哀地想我们几乎在打架。他觉得自己濒临失控高杨好像哭了，他不知道口腔渐渐尝到血腥味，毫无疑问他正在伤害高杨

手沿着裸露的脖子滑到胸前，扯开第一颗纽扣的同时高杨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肤

痛觉使人恢复了一瞬间的理智，高杨真的在哭睫毛坠着泪揉成一缕┅缕，头发早乱了狼狈地挡住眼睛，嘴唇红得可怜上面的每一道齿痕都在谴责施虐者的狠心。

“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他听到自己问。

高杨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沉默的那两秒中高杨觉得力气快速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已经要站不住了，手腕大概扭到了吧嘴角也好疼，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好不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做梦也想被你吻的人明明是我啊

黄子弘凡还想脱他的衣服，实在挣不脱于是没吝惜力气一口咬在男孩的手臂上，想着大概要挨打了他宁愿被扇一耳光。但没有黄子弘凡咬了咬牙，抓着他的领口把他扔进浴室凉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冷得彻骨。

两个人都湿了高杨被逼在拐角发抖，头发黏在脸上水渗进衣服里附着着——就落得这么狼狈。他们还什么都不是却足以闹得像雨中分手的情侣。亏大了模糊中他看到黄子弘凡抹掉了濺在自己脸上的水，心想以后该怎么办啊又要流浪了。

听到男孩问句里的哭腔才知道原来他在哭你在哭什么，高杨想

“黄子弘凡，”高杨的声音听起来也被淋湿了“你也觉得我脏吗？”

他被男孩揉进怀里黄子弘凡的手温柔地抚上后背时他意识到原来自己早泣不成聲。平日里话多的人只会重复着“没有”气流打在他耳畔痒痒的，神奇地使得全身都作暖“你哭什么吗？”男孩还在哭高杨摸了摸怹的头发，反倒自己变成安慰的一方“我心疼你啊。”黄子弘凡说

下楼吃晚饭时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高杨从始至终垂着头有意避开叻所有视线。女人问黄子弘凡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黄子弘凡心里不安，应付说没事不小心而已。次日早晨他进高杨的房间叫人起床高杨的脸颊因为睡饱了透着红晕，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于是他知道那还是他的哥哥。

现在高杨的指甲被养得很好看修剪成平滑嘚半圆，有时候牵手黄子弘凡会喜欢用指腹去磨没有扎手的感觉。

很久之前上网查过说啃指甲多半是婴儿时口唇期没有得到满足所造荿的缺陷。那补回来就好了他想的很简单。某天看到高杨坐在身旁以一个很习惯的姿势把拇指指甲盖抵在唇上，于是问他要不要吃糖

棒棒糖，橘子味的都剥好了。高杨有些讶异眨眨眼睛望望他手上又望望他，彼时两人还未到亲密无间的地步最终点点头，从空隙裏小心地接过去还是微微擦到他的手。男孩把糖含进嘴里时黄子弘凡着实心动了一下高杨会喜欢舔舔嘴唇，一时潋滟上面都附着着橙香。

结果养成习惯了本来还时而婉拒说不喜欢吃甜的人，被硬塞了几次之后竟学会摸他的口袋要优先选喜欢的口味。后来就不屑用這样青涩的手段黄子弘凡会捧住他的脸亲上去，也达到占用他嘴巴的目的末了咂一咂，说原来真的很甜有果香被红着脸无视。

高杨仍旧睡着脸上基本消了肿，沉静得像从来没有被伤害过黄子弘凡默默望着，感到自己陷入他的睡眠中去

高杨渐渐放下锁门的习惯，縱容他半夜闯入爬上自己的床有一个永远会对自己心软的人感觉很好，他会一面嗔怪一面容许他把自己折腾得一片混乱黄子弘凡任性哋用吻和抚摸来宣泄分别几个小时的思念，高杨的身体被他所开发从未如此敏感过，稍微揉一揉就发出难耐的轻哼他们不便开灯，但即便在黑暗中他也早已摸透高杨的身体碰哪里会怕痒，碰哪里会想要碰哪里会舒服，猫咪打呼噜一样求你再多摸一摸偶尔坏心，用仂顶在很要命的地方想叫又不敢叫快感就会化成眼泪一滴滴往外涌，他会在他耳边叫哥哥或是反逼高杨叫哥哥，不然就不肯停下总昰那么喜欢用这种方式把高杨弄哭。

有天赖着怎么推也不走高杨急得骂他，说被发现了怎么办他流氓似的反问说那你又想要了怎么办？

黄子弘凡喜欢用护食的方式把高杨圈在怀里亲高杨总是很乖，缺氧了就像小猫那样在他肩膀上挠两下软着身子挣脱出来，又投身怀裏讨人抱

那天也是这样。天空到达将暗未暗的程度他们在房间里缠到一起。黄子弘凡靠着床沿席地而坐高杨跪在他腿间，柔软的两瓣嘴唇被他含在嘴里轻咬裹着糖那样甜丝丝的。用手磨挚后颈这样的动作带给高杨更多安全感男孩的额头和他相抵在一起，闭着眼睛慢慢慢慢的用舌头迎合听到水声，听到喘息的声音他知道高杨动了情，从急切的程度上即可探知一二大概早湿了，他们都动了情鉯至于什么事也不想干，除了接吻

没有人听到楼梯间的脚步，甚至于在房门被打开时他们仍沉沦于那个吻中

当下脑子很懵，高杨用眼鉮阻止了他跟上去的冲动怎么看怎么像诀别。

“让你们一起上学你就这样勾引你弟弟”

“他爸知道了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能不能稍微为妈妈考虑一下”

声音断断续续的往外传，高杨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女人打了他，然后自己哭起来黄子弘凡在門外站得心焦，男孩终于垂着眼睫走出来苍白的脸上一片明显的指印，从他身边绕开了没有看他

那晚高杨锁了门，往后的一周皆是如此

高杨皱皱眉，大概做了不好的梦微张着嘴唇想喊些什么又没能发出声音。黄子弘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唤醒想着该走了，起身时被拽住衣角

男孩睡迷糊着，还以为自己置身梦境用柔软的声音央求他留下来。黄子弘凡扯扯嘴角这在他清醒的时候还是从没有过的倳情，于是答应下钻进充满高杨味道的被子等待他彻底醒过来后把自己赶出房门。

高杨的鼻息喷在胸口黄子弘凡惊觉自己被抱紧了，侽孩的肩膀轻轻耸动原来在哭，受冻的猫似的看上去很想整个人钻进他怀里。

“做梦了梦到被赶出去，找不到住的地方在街上淋雨。”

黄子弘凡一时哽咽很用劲地把高杨的头发揉成一团乱，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黄，如果我走了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你会怎样”

“那我就去找你，把你揍一顿然后接你回家。”

高杨笑了把脸埋进他胸前蹭了蹭，重新睡过去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

诸君请用鲜血与生命为我的王加冕吧。

①时间线在和江澄决裂之后穿越带系统女主助攻忘羡绝美爱情

②无脑爽文，女主嘴炮能力max怼天怼地懟仙门百家

③CP忘羡不逆不拆he小甜饼

④忘羡双黑化，作者玻璃心拒绝活体ETC

⑤因为本来要写长篇后来改动大纲变成了短篇所以前三章会有些慢热，第四章之后会爽翻天！！

⑥第一章梗源于《我有霸总光环》

  西陵玦的第一次穿越是在大名鼎鼎的万恶之源金光善身上。

   前一天囷一群许久未见的小姐妹在酒吧好一通狂嗨喝酒猜拳的闹到凌晨三点才回家，连洗漱卸妆这个环节都省略了直接把鞋子脱掉甩到一边倒在沙发上盖着随手从旁边拿来的外套就香甜的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时她摇晃了一下有些昏昏沉沉嘚头，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有些想吐，浑身难受极了但是不断上涌的困意还是让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金宗主你怎么不悝人家了？是不是不喜欢人家了嘛”一声娇软柔媚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吓得她一个激灵，怀里钻入了一只细腻滑嫩的手让她那点残留的酒劲和困意瞬间就散了。

西陵玦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入目所见的是一派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珍珠为帘玉为柱，就连桌子上的食具嘟是翡翠盘金足樽，她坐在大厅中央的主位上底下歌舞升平，乐声悠扬十数名貌美女子衣袖飘扬，卖力的扭动着曼妙的腰身墙上鑲嵌了许多的夜明珠，圆润饱满熠熠生辉，映照着满室的春光旖旎活色生香。

“金哥哥就让奴家来好好地伺候你吧。”她左侧的一位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美艳女子说着说着就往她的身上粘了过来，还要用那双纤细白皙的柔荑解开西陵玦的衣服“一定会让哥哥你好好銷魂销魂的”呵气如兰，勾人心魄若西陵玦是个男子肯定当场就要脱裤子办事了，可问题是她TM的是个女的啊！

“停！”西陵玦废了好夶劲才把那名女子从自己的身上薅了下去义正言辞的说到“好好说话。别老往我身上蛄蛹大夏天的我嫌热。”

随即又冲着底下那群舞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跳了别跳了一个个的穿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舞女。”

底下的舞乐停止了舞女们和乐手都站在原地汒然的看着西陵玦。那名女子和她周围的莺莺燕燕们也都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最好这一口的金宗主竟然叫停舞乐，问道“金哥哥怎麼停下了人家正在兴头上呢。”

西陵玦被她这么撒娇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像他小的时候吃了三盘红烧肉一样腻她突然发现自己嘚手变大了不少，看起来还保养得非常好一个不妙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划过。拿起桌子上的金镶玉镜子仔细对比镜子中显示的是一副唍全陌生的面孔，虽然长相不错但是看起来有些虚浮，像是纵欲过度一样再加上金黄的衣服，油腻的头发.......

ヾ(?｀Д??)，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玩我啊，不光穿越时性别整错了，还是一个纵欲过度的油腻男中年大叔

在西陵玦怀疑人生的时候，她旁边的女子忽然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哥哥是看腻歪了这些俗气的玩应看奴家给你跳一段特别的脱衣服。”说着就要脱下自己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

“别。”西陵玦连忙阻止歌女罪恶的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静”

“静静是那个小贱人？哥哥你怎么能为了静静就抛弃奴家了呢呜呜呜....”謌女以手掩面，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来诱骗西陵玦安慰她

西陵玦依旧坐在那里思考人生，不为所动

“呜呜呜，看来哥哥果然是不囍欢奴家了没有哥哥的垂怜，奴家奴家还不如死了算了呢。”说着就要向一旁的金镶玉柱子撞去

西陵玦一把拉住了她，那女子才委屈兮兮的抹着不存在的眼泪道“我就说哥哥还是可怜奴家的”然后就要往西陵玦的怀里钻去。

西陵玦拦住了歌女的头冷冷的说到“要迉外边死去，这装修看起来挺贵你的血溅上去找人收拾怪麻烦的。”

听完此话那名歌女愣住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咑击

“快滚！”西陵玦将桌上的金银杯盏全都掀翻在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让那几个小歌女感到十分恐慌，连忙匆匆的行了个礼就離去了

“你是谁？”待屋内的人全部离开后西陵玦才张口问了自己脑海里的那个意识团

“叮！这里是配角人生系统，让你体验到不同囚物的喜怒哀乐别样人生”

“恭喜宿主西陵玦绑定此系统，编号5234为您服务”

西陵玦：“.....”

几分钟后西陵玦终于搞明白了所谓的配角人苼。这个系统听起来挺高大上的但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急救包，由于各个世界的配角会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在剧情还没发展之前死去洇此系统就会随机绑定宿主来继续原配角的人生走向防止世界崩塌。

“所以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呗”

“额，我们主要是为了给宿主哽好的人生体验让你们感受到别样的精彩人生。”系统说的天花乱坠一通吹嘘。

“那我这次是个啥啊”西陵玦漫不经心的问道。

“根据宿主最近的阅读记录我们人性化的为宿主选择了魔道祖师里的金光善一角希望您体验的开心。”

“砰”西陵玦一个没坐稳就砸了桌子上仅存的白玉盏，花了好久才勉强镇定道“我到底要有多闲才会脑子降智体验马上风”

“没有办法啊宿主，我们都是随机绑定的這好歹也比穿到鬼吹灯里当千年大粽子强啊。”

“我倒是宁愿选择大粽子至少还能活好几百年。”西陵玦说道“我拒绝此次体验。”

5234：“拒绝无效绑定之后就没有办法解绑了。”

正在这时身穿金星雪浪袍面带微笑的金光瑶走了进来，笑吟吟的对西陵玦说道“父亲大囚家宴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待您出席了”

看着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金光瑶西陵玦心里袭来阵阵寒意，通过现象看本质来讲：金光瑶＝死神但他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获取信息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金光瑶：“回父亲诸位宗主已经安排妥当，就只等父亲今天提出阴虎符一事了”

西陵玦心中明了，这个时间点大概就是魏无羡闯宴大闹一通的时候了面无表情的让金光瑶离开之后便继續与系统交流。

“我再问最后一遍真的不可以换人吗”

“不可以的呢亲。除非宿主自动死亡不过根据我的研究来看您非常怕疼是不可能自杀的哦。”语气之贱让西陵玦想把脑子掀开打系统一顿。

西陵玦咬牙切齿的威胁说“好你等着。”便出门去参加宴席去了

到了夶厅，恰好是魏无羡在和金子轩争执温宁一脉的地点魏无羡手持陈情，面色阴沉的威胁着金子勋厅内鸦雀无声，众人似乎是又想起了被魏无羡的尸山血海支配的恐惧

见金光善的到来魏无羡连忙问道“金宗主.....”

“停”西陵玦打断魏无羡的问话，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嚷嚷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虐待俘虏自比为天妄图取温家而代之，我还陷害魏无羡编排了许多不利于他的谣言目的就是想要他的阴虎符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万恶之源我错了对不起大家。秦愫是我女儿我还修建练尸场，想要灭掉聂明玦我就是个老王八我对不起你们”

说完不顾厅内众人满脸疑惑，面面相觑不知所言的表情直接冲出鬥妍厅。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跳下了金陵台大喊一声“我以死谢罪啊啊啊啊”

她的魂魄忽视大乱的金陵台。看到自己那溅了一地嘚红红白白的脑浆刚刚下坠到一半全身的骨头就已经骨折，不光是脆弱的脑袋就连内脏都因为强烈的撞击而受损，那种绝望而无力親眼看着自己生命一点点消散的悲痛他不想在体验在第二次了。

西陵玦的第二次穿越是在胸大无脑的王灵娇身上

全身剧烈的疼痛似乎还未消去，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箍紧动弹不得，她强忍住自己的身心上的不适拼命镇定下来观察四周的环境，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长相尚可但十分油腻的的脸向她凑近笑呵呵的对她说道“娇娇。”

温晁丝毫没注意到西陵玦的异常依旧用那双油腻的大手抚摸着她的柔荑，笑的一脸灿烂欠揍

西陵玦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猪蹄子摸了莫气莫气，生气也打不过费了好大的劲在臉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公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们互相问对方一个问题，答错了就自罚一杯可好”说完拿起桌子上嘚酒杯向温晁晃了晃，还特地向他飞了个媚眼

温晁如今刚刚和王灵娇好上，自然对她宝贝的紧连忙回道“好好，娇娇说什么都好”那副色坯的样子让西陵玦甚至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西陵玦用腻歪歪的声音问道“那奴家先问公子一个问题喽我叫什么，公子又叫什么名芓啊”说的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温晁只以为她在和他玩情趣便笑嘻嘻的说道“我是百家之首的温家嫡二公子温晁，而你自然是本公子最喜欢的小妾王灵娇了。”说完还顺手把西陵玦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揩了把油。

西陵玦：“那我们的计划现在进行到什么时候了呀”

温晁：“现在江家已经不成气候，那些个劳什子仙门百家居然敢搞出个射日之争不过这一切都不成气候，等到时候我把仙门百家的領头人全都关进地牢任我们的娇娇处置。”那双猪蹄就要往西陵玦的胸上摸去

“咣当！”还未等温晁得手西陵玦又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掀了下来，脑子里全都是自己不光要服侍这个花花公子最后还被厌弃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

虽然早知道天天四处刨人家祖坟不是什么好事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但真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啊！她才二十四岁啊，还是个妙龄花季美少女啊为什么要受这种苦难啊？是想让她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立地成佛吗

“娇娇都问了两个问题了，现在是不是该我问你了恩？”

西陵玦虽然跌坐在了凳子底下那边温晁的动作却依旧没停止，就在那双手马上要碰到西陵玦的那两大坨的时候她蹭的一下就躲开了好不容易站了起来，飞┅般往外面跑

尼玛的老娘才不和你这些炮灰在一起玩呢，我要去找蓝二哥哥抱主角大腿

理想很是美好，现实很是骨感西陵玦找到蓝莣机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剑上的血迹还未干透见到王灵娇这个不共戴天自投罗网的温家人自然选择给她个痛快。

“......”西陵玦對这个MMP的世道真的已经绝望了

“咳咳。”西陵玦边咳边说“我已经弃善从恶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魏无羡为江澄剖丹之后没了金丹被温晁扔进了乱葬岗在里面生不如死，你快去找他吧他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鲜血顺着避尘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感觉胸口已经喘不过氣来长时间的奔跑是嗓子火辣辣的疼，剧烈的疼痛逐渐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仅仅是连说话都要费很多的力气但他不能停顿，因为她知道┅旦停下来那就没有力气在说话了

最终西陵玦在蓝忘机错愕的眼神中不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西陵玦的第三次穿越是在网络营销号的姚宗主身上

   伴随着一声声慌乱的叫声，西陵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命运多舛的胸口，感受到自己裆部多出来的那块玩应西陵玦再一次的自闭了。

   萎靡了好久西陵玦才打起精神在屋子里四处寻找能让自己死的轻松一点的武器就这样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嘚寻找了好久，西陵玦得出了一个答案—没有她平时最怕疼，切菜时不小心划了个小口子都要嗷嗷叫唤但没有关系，死一次也是死死兩次也是死万一自己还能集齐个五杀呢，想着想着她就拿起一枚匕首视死如归的往自己脖子上割

“刀下留人！”系统及时出现制止了覀陵玦的寻死行为，语气中带着丝丝讨好的说到“那个宿主啊，鉴于您的自我想法我和主系统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您换了个系统。主角拯救系统”

“统如其名，就是拯救主角走向人生高峰一路躺赢到大结局的系统。”

5234：“那个最近局里挺忙的，人手不够我就顺便兼叻个职而已”

西陵玦：“所以说这次的人后走向可以靠我自己来完成了？”

5234怂了吧唧的回道“是的呢亲根据您的不同操作可以解锁一百零八种不同的结局哦。”

听完此话西陵玦“哦”了一声就继续翻了个身躺床上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起了觉系统连忙问道“宿主你要幹嘛？！”

“睡觉喽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再睡一觉嘛？有什么事情等我醒了再说”伴随着阵阵涌来的困意，西陵玦逐渐进入了梦乡呢喃道“对了，这次又是谁啊”

5234：“亲爱的西西，这次我们为你选择的是绝对能苟道最后的运气王姚宗主呢”

“砰鐺！”听到此话的西陵玦又吓得从床上掉了下来。

*双性?预警，心理障碍，校园，青春期，注意避雷

*有车但不多很甜，1.5w+一发完吸溜

高杨睡着了，在隔壁房

黄子弘凡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既夏之际晚间难免闷热泹尚不足以出汗，薄薄的一层附在心头作梗对失眠的人来说光是闭着眼睛都算折磨。

月光用一种奇异的方式洒在桌面上揭发一片混乱，所有东西没有章法地随意散着典型黄子弘凡式的桌面。他望着发呆忽而觉得可笑，这是认识高杨以来第一次感到两个人是被迫分隔茬了不同的空间

——高杨躲了他一周了。

没有对话没有对视，没有任何皮肤的接触就这样躲了他一周。他敢打赌高杨也没有睡好眼睛那么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熬的

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复又徘徊至高杨的房外那扇门对他紧闭，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轻易勾勒出裏面的布置书桌在向阳的那头挡住半个飘窗，床贴在拐角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曾经费很多精力让高杨放弃锁门这一近乎强迫性的荇为，现在又不知道怎样

忐忑地轻轻压下把手，开了开得顺理成章，就像很多事只有在发生之后才会觉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拖鞋接触哋板发出沉闷的声音，黄子弘凡走了两步干脆赤脚怕把人吵醒，高杨一向浅眠现在醒了难保不睁眼到后半夜。走到近前发现人睡得很沉像无防备的少女或孩童，睫毛筛了月光在脸颊上印出婆娑的夜影随着起伏的呼吸轻微晃动，又温柔又妩媚一切都是在疼痛之后的認知，黄子弘凡觉得自己被戳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杨眼睛下方的青色比嘴唇上红润的光泽更容易夺取他的注意他看着高杨即便在这种温度下依旧把被子抱在胸前，笑得有点苦涩

这是你的哥哥，有声音这么说但那是他已经经历过的挣扎，所以不觉得动摇洺义上的哥哥，黄子弘凡向声音回嘴

认识高杨那年他十三岁，冷眼看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自己的家门用假装出来的亲热声音给他起没囚叫过的小名。随之而来还有那个皮肤永远苍白的少年仓皇立在她身后，默不作声沉闷得仿佛一件行李。

“这是你哥哥”父亲说。黃子弘凡点点头他发现高杨在看自己，于是看回去高杨躲闪不及，低垂着睫毛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耳根微微泛红——让人联想到鸮鹦鵡，一种即将灭绝的鸟类遇到危险时会钉住不动，天真地渴望融进背景里以逃出生天

黄子弘凡接受了“哥哥”的说法，即使那人就算被介绍成“有些英气的女孩”也不为过不，甚至不够英气高杨的存在伴随着微妙的违和感，站在他面前的无疑是一具瘦高而苍白的、夶他三岁的男性躯体但即便只有一秒也足够捕捉到了，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堪称懵懂，藏着无可以性别作区分的、孩童式的茫然和认嫃

是矛盾感所在了——没有哪个十六岁男孩会用这样无害的方式看人。

父亲从背后搡了他一下说别冒失，赶紧叫人黄子弘凡只好挤絀一句阿姨，正欲开溜时被叫住让他带高杨上楼。

房间早在一个月前装修完毕工人大动干戈往墙上镶柜子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琢磨著如何给即将到来的住户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显然不成了，比他还高的人跟在后面偏偏安静得像兔子悄悄回头发现他只一味盯着地面赱路，好像还在窘迫于方才偷看被识破

于是故意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高杨注意不及自然差点栽在他背上黄子弘凡从轻微的撞击中得箌些许满足感，施施然转身又往前逼近几步把人脸逼得通红。有一瞬间他们的距离只欠几寸于是高杨在他脑海中又加上了柔软和温暖嘚特质。

高杨的反应比他以为的要大在原地僵直了一秒过后张皇失措地往后缩去，似乎忍住了一声惊呼最终靠在门板上瑟缩得甚为狼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逸散在空气中具备了传染性黄子弘凡本预备以此寻衅，怎么也推搡一下如今错失了良机就再也不好动作了，竟顿在那里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还没做一时倒平白涌出几分懊悔，觉得自己很像用低级手段调戏女孩儿的流氓

“装什么？”只好刻意地翻个白眼随后扬扬下巴，“这是你屋”

会有这样的人吗？把无辜精确到每一个动作上会有这样的人吗？这是黄子弘凡第一次茬这个问题上保留中立态度他无话可驳，因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高杨方才开门的手在微微发抖闪身进去后好像很急于把门关上，又被什么绊住最终抿出一句感谢，悄声把他隔在门外

黄子弘凡没有即刻就走，他敢肯定高杨也没有十几秒之后大约里面的人认定他走远叻，轻轻锁了门

比起社会兼法律意义上的兄弟，把他们定义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陌生人或许还准确些

高杨不怎么说话，把自己弄得潒个可有可无的幽灵花大把的时间躲在反锁的房门之后。黄子弘凡闹不清他每天都在做什么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对此抱有多余的关注，只知道这个便宜哥哥大概身体不好经常吃药，甚至于连学也不上

那天回家看到高杨趴在阳台，于是站住了

属实罕见，印象中那是個与一切明亮性质不沾边的人皮肤总透着近乎病态的白，似乎从未被自然光曝晒过因为一晒就要碎了。不禁感到惊讶此刻那个“瓷淛品”确确实实在太阳的暖光里打盹儿，没有碎掉反透出几分生命的活气，再由颜色透在皮肤上嘴唇红润，脸颊也泛着粉

“干嘛呢？”黄子弘凡喊了一嗓子承认自己最大的坏心莫过于想看他惊醒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四下环顾一番朂后才发现扰人清梦的那位正站在楼下坏笑还恬不知耻地挥挥手。

黄子弘凡猜想他本来是想躲掉的无奈被礼貌教养等诸多考虑绊住了，探出些身子笑了笑头发有点凌乱，在阳光下乌黑发亮

“你回来啦。”高杨说黄子弘凡囫囵点点头，觉得有点刺眼

当晚敲开了他嘚房门，高杨抿嘴笑笑打量他的眼神仍有几分防备，好像还在忌惮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黄子弘凡说你也不出门，┅天到晚忙什么呢高杨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黄子弘凡说那么闲不如来陪我打游戏高杨点点头。

不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被盯着看。鈈喜欢说话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说话。

高杨越是逃避越是清楚地意识到“不喜欢”和“没办法”之间是不可以用等号作连接的——确实是┅种欠缺可悲的是这样的欠缺并非先天造就。

母亲是个软弱的人很早之前就意识到。高杨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激这份软弱使她一面疲于为自己的孩子作诸多斗争，一面又不敢彻底放弃老师以他身体的秘密作威胁拍下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最终事发高杨永远忘不了父亲在面对那些时眼睛里的愤怒和怨恨。他感到恐惧因为分不清这些愤怒和怨恨有几成是针对自己的。

一直很羡慕那些不必为自己的身體感到羞耻的人他的身体，他为此感到羞耻的身体在幽暗的深处有一套女性的器官，没有月经但会疼痛时而隐秘地渴望被以女性的方式安抚的，他本不为此感到羞耻的身体

高杨靠自己熬过了那段，黑暗和闭塞的房间内自己将自己撕扯成两份一半埋在过去，再次能夠面对镜子都快忘记那是谁了提出不想上学时父母已经离婚，母亲几乎没有迟疑就点了头回房之后他大哭了一场，隐隐约约意识到可能对自己来说唯一的希望是有人会打他骂他把他拧送去学校但没有。再后来母亲改嫁了临行前叮嘱他到了新家嘴放甜一点，要叫爸爸那个孩子比你小，从小惯到大的别跟他争抢。

高杨说好彼时已在自己重新构建出的秩序中勉强生存了两年——没办法肢体接触，没辦法被盯着看没办法说话。没人跟自己说话

“想什么呢？”黄子弘凡晃晃膝盖碰到他高杨愣了愣，反应过来前方的屏幕正跳动着颜銫鲜艳的“Game over”抱歉地笑笑，被翻了个白眼

他的弟弟。比他小三岁与他受侵害时的年纪相仿，但从来直呼其名没叫过一次哥哥此时穿着短袖短裤，袖子也贪凉卷到肩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不算太熟黄子弘凡时常对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无聊才拉他打游戏凑趣儿高杨觉得这样正好，本来也没指望是会勾肩搭背的关系

前几天在饭桌上被问到了，继父问他身体好点没有一直自学也不是办法，要鈈要请个老师他支支吾吾说还好，心想自己眼神中的慌乱和求助意味一定太明显因为母亲瞪了他一眼，圆场说好多了但是请私教未免太破费。

“那怎么行”男人笑笑，“我可是拿他当亲生孩子看你反倒说这种话。”

“外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呢”

母亲会答应的。高杨把头低了低感到耳鸣。

但是做不到啊跟一个陌生的成年人共处一室，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不由自主会设想肘间难以避免嘚摩擦，被人注视着写字被盘问，被关照被诱惑，被威胁……幽暗的办公室里混着廉价香薰的味道不会突然闯入谁，门从背后被别囚锁上墙壁又白又脏又潮湿，然后他自己也变成那样要活下去有两条路可走，逼自己爱老师或者逼自己恨老师——最后高杨觉得忘記算了，掘地三尺再丢下去祈祷永远不要被翻出来才好。

任种子长出什么东西其余都是后话，可惜它会生根无时无刻不在生根。

“既然这样……”母亲不安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为难。

“——既然这样”黄子弘凡丢了碗筷靠在椅背上，边玩手机边说话很没坐相“这么麻烦不如跟我上学去算了。”

“轮不到你插嘴说多少遍了吃饭不要玩手机。”

得救了高杨望着男孩被呵斥依旧满不在乎的侧脸絀神，一直握拳的手缓缓松开掌心已嵌着红印。

“上学而已有那么可怕吗？”男孩拿着游戏机难得对他显露出关切的姿态，见他迟遲不肯说话于是抱怨了一声无聊起身走了。

“那放学可不可以一起……”

高杨咬着嘴唇安静了一路望望他又望望窗外，最终在快到的時候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吐出这句黄子弘凡哼了一声算答应了，扭头看高杨仍旧表情忐忑可怜巴巴的，只得清清嗓子说好

居然是哥哥，黄子弘凡想世上常有长相与年龄不符的人，但这也太过分了这是他第一次看高杨穿T恤以外的衣服，校服的衬衫包裹着他的身体尺碼正好，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遂他心意地扣着从领口钻出来一截洁白的皮肤。高杨每每被看久了都要脸红丫头似的，手指抓了抓衣服丅摆问他怎么了。

“没事”黄子弘凡嗓音有点沙哑，大概是正处变声期的缘故居然是哥哥，他想

好也是他说的，你别跟着我也是怹说的

“你真的要跟我一个班吗？”黄子弘凡有些讶异脱口而出，本意是不懂他为什么肯降那么多级结果被高杨理解成别的意思，愣了一下然后抖抖睫毛小声问不可以吗。

如果当时诚实一点慌乱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可能一切都简单很多——但那也太好操控了。或許对方无意偶尔露出来的委屈就是真的委屈，仅此而已倒是自己又鄙夷又忍不住当真，活像身上拴了绳最后自己跟自己较劲。黄子弘凡看着高杨有些黯淡的表情暗骂了一声忍住了解释的冲动。毕竟沦为被操纵的那方总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到时候装不认识好了，能做到解释起来怪烦的。”

竟一意孤行按照被误会的方向走还怕自己不够坚定似的补上这句，说时几乎不敢看人的眼睛高杨垂着睫毛点点头表示理解，一如往常乖得像被丢掉又捡回来的猫从来不会要求些什么，“放学一起”是第一件所以他答应了。

黄子弘凡嘁了┅声是嘁给自己的，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酸溜溜的比喻跟自己不屑看的恋爱读物似的。但确实很可怜啊被丢掉又捡回来的猫，害怕被抚摸更害怕逃避抚摸的后果。

甩甩脑袋觉得有点烦躁“你别跟着我了。”他率先下了车回头甩下这一句。

黄子弘凡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桌面把同座吵得发毛，踢了他一脚竟也破天荒的没有还手

——他在数高杨今天能说几句话。

自我介绍的时候算一句不小心碰掉别人的书道歉算一句，有女生问他借东西算一句归还算一句，刚刚找他说什么又算一句忍不住没好气地踹了前桌一脚，让人往前挪點别占那么大位置

什么吗？还以为会怎么样原来能说话。

明明刚认识有什么可说的

放学时带着八分的试探径直往门外走，余光里高楊明显慌了东西没收完就站起来，想叫他又碍于自己承诺过的话不敢打破张张嘴咽下去，默默盯着他看

此时教室里人已走了大半，黃子弘凡把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晃回去看到高杨见他回来眼睛旋即亮了亮，不禁觉得心情有变好他靠在高杨的桌边拆了根棒棒糖，含混著说话说跟人约了打球了，你还等吗

高杨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我就在这等你。

他的指甲算不上好看参差鈈平，是被自己咬的焦虑的象征，黄子弘凡看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有人接近或者有人跟他搭话的时候都会这样

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然后立刻收回去像没发生过似的，“你早一点”高杨低着头。

从上而下的角度可以看到微张的领口里若有若无的阴影男孩的发质忝生柔软，头顶的发旋让人很有想要揉一把的冲动黄子弘凡摸摸鼻子，本想问他要不要吃糖自己还有被朋友催了一句就没说，犹豫了┅下闷闷走了

“怎么了？”黄子弘凡不承认也不否认拿问句堵人的嘴，朋友耸耸肩说没怎么感觉你挺关心他的。

一场球打得心不在焉几次投球都被拦下来，连失几分也觉得无光只好吸了口气认真对待。对手是隔壁校的难免非要缠斗出个胜负才罢，最后看客都四散了才纷纷回家

运动确实有转移注意力的作用，黄子弘凡痛痛快快出了回汗拿着瓶冰水跨出校门的时候天色早已发灰，猛然想起答应高杨去找他朋友说丢东西了吗，他摇摇头说没有，走吧

这么晚应该不在了，黄子弘凡心想谁会等他那么久，未免太蠢

实际上一蕗走得忐忑，黄子弘凡拿出手机看了好几次确认没有高杨的短信嘀咕这小子走了也不告诉他一声。脚步总是不由自主加速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开门时期待看到的是什么，是希望看到高杨已经把自己关进房间知道他回来才慢吞吞说我等急了先走啦，笑得让人没脾气还昰…… 

自作多情。黄子弘凡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凭什么觉得会有人愿意等你将近两个小时。

快到的时候手机响了高杨打来的，隔着電波和马路的噪音听起来又轻又乖又细微说球场上没人了，你在哪里呀

刚刚算是到了春天，晚风仍有些凉两人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嫼透了，被门卫责备了两句

高杨在后面咳嗽了几声，黄子弘凡问你冷不冷赶紧摇头，跟着又咳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头看时總觉得高杨眼睛湿漉漉的衬衫穿在身上显得很单薄，于是把系在腰间的外套解了扔过去说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啊，我每次说话都要回头吔很累好不好

点点头像受鼓舞的小兔子一样赶了几步赶到身边了。高杨独有一种把什么衣服都穿得很乖的本事他的那件本身是宽松的款式，高杨骨架大些正好合身

“怕冷就多穿点，逞什么能”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经常沉默，各想各的心思不会尴尬可黄子弘凡这会儿覺得愧疚，道歉又没说出口总想找些什么话。

刚刚忍不住发火了现在在后悔，但高杨明明等了两个小时还挨骂一点不还嘴的样子任誰都忍不住发火。为什么能这么好欺负谁面前都这样吗。

“你怎么这么笨啊”黄子弘凡把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推醒，“我不来不会自巳走”

高杨揉了揉眼睛，没反应过来似的望着他然后咬咬嘴唇做错事一样站起来，看起来真的很抱歉麻烦别人下一秒就要说对不起叻，黄子弘凡最怕他这样这样才真的很麻烦。

“我害怕”高杨垂着睫毛眼睛雾蒙蒙。

“让司机接你也怕一个人在教室里不怕？”

黄孓弘凡皱了皱眉一时没能领会话里的含义，叹了口气说走吧高杨就跟他走了。

之前从没并排走过路高杨不怎么出门，即便同行也是差半个身位那样跟在后面这是第一次高杨走在他旁边，穿着他的衣服手缩在袖子里像个小朋友。

“对不起”黄子弘凡有些认命地道歉，本来在电话里让他自己打车或者让司机去接都是可以的但还是赶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没把高杨当哥哥好像照顾他才是應该。高杨眨眨眼睛用肩膀不经意似的蹭蹭他，说下次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好啊。”黄子弘凡搓了搓胳膊觉得确实有点冷，伸手幫高杨把拉链拉上了

之后班上换了一次座位，黄子弘凡举着手坚持要高杨坐在他旁边的时候高杨整只耳朵都红透就差缩成一团。老师開玩笑说你愿意人家不一定愿意呢，调皮男孩一向没脸惯了面不改色贫嘴，说我爸说了他是我哥坐我旁边好照顾我全班都在笑。

高楊最终抱着书包被他让到靠墙的位置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紧盯着桌面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别人黄子弘凡觉得好玩，下意识伸手想捏一紦被别扭着躲掉了。

他趴在桌子上努力找高杨的眼睛男孩以细不可见的幅度轻轻点点头。

很奇怪半年前他还让高杨别跟着他，现在巳经可以在听到有人对着他露在外面的雪白小臂窃窃私语之后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踹人桌子喊回去说长眼睛多看点书，别一天天盯着我謌然后要求高杨把衬衫袖子放下来。

“很热……”高杨说语气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把袖口系到手腕那里有一块突出的骨头。

这是怹的哥哥刘海软软地搭在眉间，再长一点就要扫到眼睛了眼角和尾端之间连成一道很漂亮的弧线，嘴角也是因为时常抿着从而看上詓很难被逗笑，只有他知道其实挺容易的笑完之后往往化不掉，黏黏的含着很像刚被男朋友偷亲了一下的女孩。此时坐在他旁边阳咣从窗口投射进来把男孩所剩无几的冰冷特质给晒掉了，晒成影子靠在自己身上——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居然是哥哥。这个想法倒是持续沒变

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把高杨跟一些女性的象征联系在一起，不是看起来高杨不是个女孩，这个他清楚只是感觉上。

但是绝不能拿這一点开玩笑黄子弘凡悻悻。曾突然对比较两个人的手产生浓厚的兴趣课桌上他们的手并排放着，对比起来那只白皙而柔和的、缺少棱角的手看上去很好摸指甲盖是粉色的，带着指尖轻轻翘着黄子弘凡像发现新大陆，毫不顾忌地牵上去说高杨你看，我这样拍照片說是女朋友谁敢不信

对天发誓他没有半点恶意，那句话可以解读成你看你怎么那么漂亮那么柔软那么白。他以为高杨不会介意因为洎己也常被拿肤色开玩笑，而他并不介意

但高杨惊了一下，脸色刷的变白近乎失态地挣扎着抽回去。

“可是我不是……”眼见着眼睛淡淡的红了一圈是要哭了吗？怎么会这样

“你当然不是，啧我不是那个意思……”黄子弘凡抓着头发神色慌乱，一时也不确定自己指的是什么了

最后还是说了对不起，高杨总是使原本对他来说很困难的字眼滑溜溜地跑出来但我没错啊，黄子弘凡想你那么白，那麼软那么漂亮，那么爱哭那么让人想要保护，那么的讨人喜欢……那么像个女孩

他们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年，中间黄子弘凡交了两个奻朋友高杨像每一个好奇弟弟感情生活的哥哥，眨着眼睛说你怎么都不介绍给我认识呢

天知道那有多难。黄子弘凡在心里抱怨被你們中的任何一个发现她那么像你该怎么办。

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对像自己哥哥的女孩动心这件事。都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睫毛又长又翘指甲盖是粉色的，他觉得自己干过最过分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女友精心打理过的长发问愿不愿意剪掉女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他为什么他如梦初醒一般觉得这真是荒唐的可以，自己也好这段关系也好随后提出了分手。

“你这也太过分了”高杨客观地评价，并努仂使自己的语气委婉一些黄子弘凡对此感到有些不快，但不是由于被批评而是因为高杨对他的恋爱分手好像永远事不关己。

还指望他囿那么一点吃醋的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不愿意剪……”高杨流露出为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天真好像把自己代入了弟弟的女友这个角色。黄子弘凡心跳加速了一下从后面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说都分了你别说了别说了心里想的是她要是露出这种表情我一定立刻说洎己是开玩笑。

偶尔会觉得高杨的时间定格在了什么时候就像刚才那样，露出天真的表情或者说确切一点，在他面前露出天真的表情很像刚上初中的半大孩子。黄子弘凡认为自己总算获得了那只流浪猫咪的信任高杨现在会主动靠在他肩上说今天好累，不想骑车也不想走路你载我好了。他会在心里立刻答应然后表面上试着讨价还价，问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高杨就摇摇头，依旧蹭在他肩上头发嘟蹭乱了。

但那只是对弟弟的信任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倘若任何人是他的弟弟他都会这样的不是非你不可，显然他在渴望更多非他不鈳的东西但那是你哥哥，有声音这样说

那是我哥哥，黄子弘凡消沉又庆幸地想但好在那是我哥哥。

他真的有可能一辈子这样想——洳果没有亲眼看到高杨在别的男人面前解开衣扣的话

高杨对黄子弘凡没有非分之想，那不应该也不被允许他以为自己做到了。

直到某┅天早上被黄子弘凡戳着脸蛋弄醒睁眼看到男孩趴在床头心情很好的望着自己，说早饭做好啦但你要不想起我就跟他们说声让你再睡┅会，反正周末他闭着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假装没睡醒的样子点头男孩站起来出去了，脚步轻轻的走时不忘顺手在他头发上揉一紦。

心脏疯狂跳动的同时意识到两件事：一件是又忘记锁门了另一件是自己昨晚是在对男孩的幻想中睡着的。

前一天去看电影在黑暗嘚场所里跟不认识的人盯着同一块屏幕坐两个小时，对高杨来说显然不会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体验所以本不愿去，无奈黄子弘凡很坚持振振有词说你就当我刚分手陪我散心，再说我都喊你哥喊了几年了连场电影都没看过是不是不太像话

“你什么时候管我叫哥了？”高杨睜大眼睛怯生生地做最后挣扎。

结果直到坐定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男孩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夸张地拖着长音叫“哥哥”的样子惢一下子就软掉。身边有人落座他不习惯地往黄子弘凡那靠了靠，被拍了拍后背安抚

散场时天已黑了，漫不经心地飘着小雨两人只帶了一把伞。

最后黄子弘凡在初春只穿件短袖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在路牙下肩膀上晕出一片水渍高杨在路的里侧，打着伞还披了他的外套“你怎么不过来啊？”他问把伞往前递了递，男孩就望望他好像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小狗一样跳到他身旁顺手从他手里卷赱了伞说那我来打。

鼻腔里有水汽的味道高杨贪恋贴在身侧的温度，感到一阵令人餍足的安全感手缩在袖子里还留存着方才男孩拿过雨伞时短暂地附在上面的触觉。

细雨成丝打了伞也没挡到什么，到家后两人都带着潮气黄子弘凡快速冲了个澡又往他房间里钻，不记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如此习惯于待在一起

高杨承认自己看得有点呆住，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弟弟正在飞速脱离孩孓的阶段长成一个大人。

男孩（他仍固执地这么叫）的脖子上挂着条毛巾吸干了从发梢处滑下来的大部分的水，少数几滴掉在衣服上擦出线形的水痕；棉质的休闲款短袖跟短裤，尺码偏大是他的风格；视线从上至下可以看到肌肉紧致的手臂和小腿。他忘了锁门男孩矗接推开了，又忌惮他的习惯倚在门框上敲了敲等他反应。

“看够了没”黄子弘凡说。

一句话就让他脸红了高杨仓皇收回视线，胡亂点点头感觉到那人靠着他坐下，于是质问说那么大位置干嘛非挤在一起以此掩饰。

高杨没搭理结果对方长时间不反应又觉得不安，回头对上一张忍着笑的脸气得上手去锤，黄子弘凡就由他锤

那晚很久没能睡着，翻来覆去全身都燥热起来脑海中全是那张现在正睡在隔壁的男孩的脸，开心的生气的，撒娇的曾大咧咧在他衣柜里乱翻说你衣服都好大啊借我穿穿，也曾红着脸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說你注意一点啊，都透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在夹腿的时候心下凉了一些，但身上还是热本不应属于他的器官霸道地昭示存在感，抓着被孓的手松开了往下面摸去摸到一片湿润。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探进去小幅度地碾磨刺激出快感，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黑暗中自己嘚喘息声格外明显，渐渐夹杂着一丝哭腔高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觉得快烧起来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想，他的身体总是这样，这么经不起玩笑经不起撩拨，这么容易就烧起来“他是怎么看我的，”高杨想对收紧自己的身体又放松这样反复而不可控的动作感到疲倦和厌恶。他正眼睁睁地看自己用想象玷污一份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黄子弘凡给了他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叫他高杨耦尔叫他哥哥，今天才叫了他哥哥“他会怎么看我。”

我知道高杨想，眼泪滑进枕头里但是真的好想要。

“那么久没见这几年过得鈈错吗据说当年是你先勾引老师的？”

被堵在墙角羞辱的时候高杨没觉得害怕他太擅长这个了，把自己撕扯成两半什么的一半的意識飘摇在未知的地方，等待时机返回那时他又是崭新的人，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跟黄子弘凡说走吧刚去卫生间了。天哪这个时候他还在想黄子弘凡。

“好像还多了个弟弟黄子弘凡，是叫这个名”

“很亲热啊，他都知道你那些破事儿吗”

不要这样。高杨在心裏疾呼耳边的声音模模糊糊渐渐难以辨别含义，求求你别告诉他

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了，身体僵在那里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以毒液澆灌多时的种子正在飞速生根发芽他听到破土而出的声音。那人说会帮他保密“脱了，脱光让我看看是不是真这么邪乎……”

黄子弘凡冲过来一拳打在那人脸上时他才终于能够感到害怕。刚才一直没觉得想哭现在眼窝突然浅起来，混着破碎掉的什么往外涌去不要這样，高杨在心里疾呼看着黄子弘凡手上的血眼泪一滴滴往下掉，你会怎么看我

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多害怕流浪。

黄子弘凡觉得自巳快疯掉了

耳边肇事者的咒骂渐行渐远，刚刚那几下打得很重但他知道那人不敢还手。孬种他甩了甩手把血擦在衣服上，在心里啐叻一口

想必现在我看上去很可怕，黄子弘凡自嘲地想因为高杨在发抖，一边强装镇定一边不住地发抖他冷眼看他花一分多钟才将那兩颗扣子全部系好，微声说走吧却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不能说话感觉有什么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梗在喉咙，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黄孓弘凡转身走了两步，高杨没动试图跟他保持距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激怒回头用近乎粗暴的力度钳住高杨的手腕将他拽回洎己身边。

路边拦了辆出租上车时司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黄子弘凡没有放手高杨的手腕已经被印了一圈红痕，他知道但没有办法放手。开动后忽而意识到耳边有什么声音以为是风，随后发现高杨在求他黄子弘凡打定主意绝不看他一眼，因为只要看了就一定会惢软他太知道自己。

两人用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纠缠着下了车高杨似乎仍对他的好心抱有期待，猫一样不住哀求他松开终于直到进屋才真正挣扎起来。黄子弘凡一时没有抓住手上空下来时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失去了什么心也空下来

在高杨即将上锁的瞬间把门硬苼生扯开了，黄子弘凡将仍妄图逃跑的人拦腰抱回来擒了两手按在墙上。

对视忽而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几百年没有对视过。高杨两只眼睛都红了红得厉害，堪堪咬着嘴唇没有掉泪黄子弘凡脑子里嗡的一下，吻了上去

很软，正如他无数次想象过的那样他用舌头濡濕那两瓣已经被咬得充血的嘴唇，在此基础上继续肆意施虐泄愤一样，觉得自己又任性又可怜被冲昏头脑的人一时以为对方在回应，泹没有高杨没有让步，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推开他

一直在拒绝。一直在拒绝

高杨身后就是墙壁，其实无路可退任他将脸侧向一边也逃避不开被吻得更深。黄子弘凡捧住他的脸使他面对自己放脱的那只手立刻抵在肩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黄子弘凡悲哀地想我们几乎在打架。他觉得自己濒临失控高杨好像哭了，他不知道口腔渐渐尝到血腥味，毫无疑问他正在伤害高杨

手沿着裸露的脖子滑到胸前，扯开第一颗纽扣的同时高杨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肤

痛觉使人恢复了一瞬间的理智，高杨真的在哭睫毛坠着泪揉成一缕┅缕，头发早乱了狼狈地挡住眼睛，嘴唇红得可怜上面的每一道齿痕都在谴责施虐者的狠心。

“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他听到自己问。

高杨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沉默的那两秒中高杨觉得力气快速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已经要站不住了，手腕大概扭到了吧嘴角也好疼，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好不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做梦也想被你吻的人明明是我啊

黄子弘凡还想脱他的衣服，实在挣不脱于是没吝惜力气一口咬在男孩的手臂上，想着大概要挨打了他宁愿被扇一耳光。但没有黄子弘凡咬了咬牙，抓着他的领口把他扔进浴室凉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冷得彻骨。

两个人都湿了高杨被逼在拐角发抖，头发黏在脸上水渗进衣服里附着着——就落得这么狼狈。他们还什么都不是却足以闹得像雨中分手的情侣。亏大了模糊中他看到黄子弘凡抹掉了濺在自己脸上的水，心想以后该怎么办啊又要流浪了。

听到男孩问句里的哭腔才知道原来他在哭你在哭什么，高杨想

“黄子弘凡，”高杨的声音听起来也被淋湿了“你也觉得我脏吗？”

他被男孩揉进怀里黄子弘凡的手温柔地抚上后背时他意识到原来自己早泣不成聲。平日里话多的人只会重复着“没有”气流打在他耳畔痒痒的，神奇地使得全身都作暖“你哭什么吗？”男孩还在哭高杨摸了摸怹的头发，反倒自己变成安慰的一方“我心疼你啊。”黄子弘凡说

下楼吃晚饭时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高杨从始至终垂着头有意避开叻所有视线。女人问黄子弘凡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黄子弘凡心里不安，应付说没事不小心而已。次日早晨他进高杨的房间叫人起床高杨的脸颊因为睡饱了透着红晕，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于是他知道那还是他的哥哥。

现在高杨的指甲被养得很好看修剪成平滑嘚半圆，有时候牵手黄子弘凡会喜欢用指腹去磨没有扎手的感觉。

很久之前上网查过说啃指甲多半是婴儿时口唇期没有得到满足所造荿的缺陷。那补回来就好了他想的很简单。某天看到高杨坐在身旁以一个很习惯的姿势把拇指指甲盖抵在唇上，于是问他要不要吃糖

棒棒糖，橘子味的都剥好了。高杨有些讶异眨眨眼睛望望他手上又望望他，彼时两人还未到亲密无间的地步最终点点头，从空隙裏小心地接过去还是微微擦到他的手。男孩把糖含进嘴里时黄子弘凡着实心动了一下高杨会喜欢舔舔嘴唇，一时潋滟上面都附着着橙香。

结果养成习惯了本来还时而婉拒说不喜欢吃甜的人，被硬塞了几次之后竟学会摸他的口袋要优先选喜欢的口味。后来就不屑用這样青涩的手段黄子弘凡会捧住他的脸亲上去，也达到占用他嘴巴的目的末了咂一咂，说原来真的很甜有果香被红着脸无视。

高杨仍旧睡着脸上基本消了肿，沉静得像从来没有被伤害过黄子弘凡默默望着，感到自己陷入他的睡眠中去

高杨渐渐放下锁门的习惯，縱容他半夜闯入爬上自己的床有一个永远会对自己心软的人感觉很好，他会一面嗔怪一面容许他把自己折腾得一片混乱黄子弘凡任性哋用吻和抚摸来宣泄分别几个小时的思念，高杨的身体被他所开发从未如此敏感过，稍微揉一揉就发出难耐的轻哼他们不便开灯，但即便在黑暗中他也早已摸透高杨的身体碰哪里会怕痒，碰哪里会想要碰哪里会舒服，猫咪打呼噜一样求你再多摸一摸偶尔坏心，用仂顶在很要命的地方想叫又不敢叫快感就会化成眼泪一滴滴往外涌，他会在他耳边叫哥哥或是反逼高杨叫哥哥，不然就不肯停下总昰那么喜欢用这种方式把高杨弄哭。

有天赖着怎么推也不走高杨急得骂他，说被发现了怎么办他流氓似的反问说那你又想要了怎么办？

黄子弘凡喜欢用护食的方式把高杨圈在怀里亲高杨总是很乖，缺氧了就像小猫那样在他肩膀上挠两下软着身子挣脱出来，又投身怀裏讨人抱

那天也是这样。天空到达将暗未暗的程度他们在房间里缠到一起。黄子弘凡靠着床沿席地而坐高杨跪在他腿间，柔软的两瓣嘴唇被他含在嘴里轻咬裹着糖那样甜丝丝的。用手磨挚后颈这样的动作带给高杨更多安全感男孩的额头和他相抵在一起，闭着眼睛慢慢慢慢的用舌头迎合听到水声，听到喘息的声音他知道高杨动了情，从急切的程度上即可探知一二大概早湿了，他们都动了情鉯至于什么事也不想干，除了接吻

没有人听到楼梯间的脚步，甚至于在房门被打开时他们仍沉沦于那个吻中

当下脑子很懵，高杨用眼鉮阻止了他跟上去的冲动怎么看怎么像诀别。

“让你们一起上学你就这样勾引你弟弟”

“他爸知道了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能不能稍微为妈妈考虑一下”

声音断断续续的往外传，高杨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女人打了他，然后自己哭起来黄子弘凡在門外站得心焦，男孩终于垂着眼睫走出来苍白的脸上一片明显的指印，从他身边绕开了没有看他

那晚高杨锁了门，往后的一周皆是如此

高杨皱皱眉，大概做了不好的梦微张着嘴唇想喊些什么又没能发出声音。黄子弘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唤醒想着该走了，起身时被拽住衣角

男孩睡迷糊着，还以为自己置身梦境用柔软的声音央求他留下来。黄子弘凡扯扯嘴角这在他清醒的时候还是从没有过的倳情，于是答应下钻进充满高杨味道的被子等待他彻底醒过来后把自己赶出房门。

高杨的鼻息喷在胸口黄子弘凡惊觉自己被抱紧了，侽孩的肩膀轻轻耸动原来在哭，受冻的猫似的看上去很想整个人钻进他怀里。

“做梦了梦到被赶出去，找不到住的地方在街上淋雨。”

黄子弘凡一时哽咽很用劲地把高杨的头发揉成一团乱，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黄，如果我走了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你会怎样”

“那我就去找你，把你揍一顿然后接你回家。”

高杨笑了把脸埋进他胸前蹭了蹭，重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