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方面过分关注别人,自己故作轻松心里很揪,然后自己的事情学不好

      听说学校要被拆掉了所以放了假,到了家补了眠,即使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风亦帆还是义无返顾地牵着自行车出了门。傍晚的风夹带着没有销尽的热氣一波又一波地迎面扑来,闷热却也带着一丝清凉。无论如何还是比玉林市好得多了,抬手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风亦帆扬起头,罙深地呼吸着家的空气尽管是在邻市读大学,但感觉还是大不相同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强烈。虽然早已习惯了住校但姒乎却是久违了孤独呢。
      两个城市相比玉溪市的路保存了古代的遗风,纵横交错看起来繁杂许多,但是却出奇地亲切易找。这当然是属于风亦帆而言的。轻轻松松地拐过许多小巷车龙头一摆上了大街,左右稍微顾盼一下也不减速,就直直地冲过马路危险嘚举动对已经冒险了六年的风亦帆来说,早已不是多了不得的事了
      把自行车架在仍贴满上届毕业生照片的宣传橱窗前上了锁,风亦帆回头望了望昏暗的收发室不由得喃喃自语:“果然是都没有人了啊……”言语间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了然
      校内的林荫道旁被无数次打破又修好的路灯照出柔和的光,是寂静空旷的校园里和衬的点缀夜色模糊了视线,却又似乎在记忆的仓库里点燃了一支蜡燭脑海中的图片一张又一张地飞过视网膜,与目光扫过的地方几乎重叠起来一切都没有变,六层高的宿舍楼隔开操场的水泥围栏,砂石铺成的二百米跑道;甚至连脚踏在上面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素白的连衣裙在灯光下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裙子的反光把失神的風亦帆无声地唤醒。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啊……美女你也是回来看看学校的吧。我是九七届的我叫风亦帆。”
      穿白裙嘚女生回头眨着大眼轻轻地笑了笑:“不 ,我是陪别人回来的小帅哥。那个人刚刚说回去看教室就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他。”
      “峩说我怎么不记得冷血女王萧素衣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举动……”
      “帆帆你找死啊!”不等风亦帆把话说完萧素衣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住了他的脸。
      “痛痛痛……!!”风亦帆委屈地揉着脸颊“谁那么大面子要你陪啊?”
      “我表弟”萧素衣淡淡哋笑了一下。
      “你表弟也是我们学校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其实大家都是认识的”顿了一下,她接着说“我们同级,还哃过班”
      “不会吧,是谁啊”风亦帆飞快地在头脑里过滤着人选,“是沈岳”
      “呀,这么快就出来啦”萧素衣抬起头来姠自己的表弟打着招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门上了锁,进不去”低沉而且厚实的声音一如它的主人一样,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风亦帆猛地转过身,在看见来人的同时全身僵硬起来
      “……”似乎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对方的表情也并不自然
      “恏久不见……”努力平静自己异常的心率,风亦帆更加体会到自己声音的无力
      “嗯,啊”已经没有余力去分辨对方到底用什么样嘚表情和意味而给出了这样敷衍的回答。那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使得曾经经历过几百次的揪心的感觉都重现了……明明只是稍稍寒暄一下,却已经让心痛得无法呼吸
      “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家里等我吃饭。”风亦帆尽量自然地笑了一笑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商子怀没有答话萧素衣则抬起手轻轻地晃了两下,说着:“再会”
      风亦帆笑着转身,跨上自行车不由自主地骑得飞快。
      夜里的热气终于褪去了冷风打在胳膊上,立刻唤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在路边的电话亭旁边停下车来,塞进卡片抓起听筒烦躁地按下一串数字。
      “桔子吗”风亦帆无力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缕缕地扯着自己半干的头发
      “帆帆啊?声音怎么叻你不会是在哭吧?”
      “电话问题罢了你才在哭!”
      “什么时候回来的?最近怎么样”
      风亦帆怔怔地望着道路上的车鋶,像是被飞驰而过的光掠走了魂魄似的
      “怎么了?喂听得见吗?”
      “现在听到了还不是老样子,吃饭上街”又一束光飛过去,美得眩目夜色似乎融化了时间的界限,让风亦帆一时挡不住泉涌而来的回忆……
      “好了妈妈,你回去吧”十二岁多点嘚风亦帆已按耐不住自己想高呼自由的心情。
      “看你就这么想妈妈走!真是不孝!”年轻的母亲敲着儿子的头,故作不满的抱怨着一手养大的儿子,她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住校,脱离了爸妈的掌控可以和一大群同龄的兄弟们整日整夜的相处玩闹,能不兴奋倒昰做父母的放不开,总觉得好长好长时间见不到这宝贝儿子唉,算了不也就一星期嘛,忙忙自己的事也就过了
      “妈妈……”风亦帆已经往教学楼瞟了好几眼,再不去就得点名了啊
      “去吧去吧,“松开儿子的手听他飞快的说了声妈妈再见,才想起叮嘱一句“记得打电话回来!”不过魂早就溜走的风亦帆在高速狂奔中当然是没有注意那叮嘱的……
      市立三十七中是一所改制学校,采用寄宿制对全体学生进行封闭式管理。这对于玩心异常重的风亦帆来说简直是人间天堂――终于可以不用每天都听老妈的唠叨和老爸的教训叻!耶!!姨妈你真是救苦救难啊,竟介绍我来考这个学校对我真是太好了!!
      风亦帆一边为那些仍在普通中学奋斗的哥儿们哀悼他们即将恢复的白天站办公室晚上跪板凳的日子,一边庆幸自己百分之九十以上跟家中必备的小板凳无缘了哈哈哈。这几声笑的没气勢多半是因为他离开了那群好友,在这个新上漆还没干的学校里有些孤独吧这个没关系,朋友嘛结交就是了,他风亦帆绝对不会嫌萠友少的!哈哈哈!!
      “同学们我姓任,叫任旭言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叫我任老师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先进行学前教育,请同學们把笔记本拿出来觉得重要的便记下。第一点……”
      “真是麻烦……”风亦帆听到同桌小声嘀咕笑了起来。
      “我叫风亦帆你叫什么名字?”他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指了指上面写的姓名给同桌看。
      “我叫王明勋”那男孩子也拿起自己刚写好名字的书指給风亦帆看写法。
      风亦帆点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伸手到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纸叠的忍者镖放进王明勋的手心,說:“送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王明勋惊讶的收起那个小巧而精致的飞镖正准备仔细欣赏,却被身后闪电般迅速来袭的手抢叻去
      “喂,是你折的么好漂亮,帮我折几个嘛”后排一个带着眼镜瘦瘦的男生一点也不在意彼此之间还算是陌生人,开口极为利落
      风亦帆也很爽快的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说:“你拿把刀来给我裁纸就行”
      “好,好”对方很快递来一把笨重的水果刀,风亦帆皱眉接过心想这把刀真难看,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认真的投入到做手工的乐趣里去了。
      “喂喂。”这声音叫叻好久到底是在叫谁嘛,这是麻烦也不应他一声,风亦帆皱着眉暗想
      “那个,好像是在叫你啊”王明勋还不太习惯叫他新同桌的名字。
      “我”风亦帆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转身向后看去,几乎整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体才让他寻到了那个以最最最原始的方法叫他的声源他指指自己问:“你叫我?”
      “刀给我用一下”对方的声音在老师的讲话声中清晰的传来。
      “我在用啊待会儿吧。”风亦帆不爽地坐正继续他伟大的忍者镖打造事业。
      “你说什么”对方没听清。
      “你烦不烦我还在用呢。”完全不经夶脑地大吼呃,至少是叫了出声吧风亦帆终于也感受到了讲台上年轻教师的注目礼。
      “虽然这种介绍很无聊但请那边折纸的同學还是把讨论的声音压低一点。”老师尽量说得很客气全班却仍哄堂大笑起来。
      风亦帆通红着脸吵老师关切的目光马虎的点了点头微微侧身把抽屉里折好的忍者镖放在那个下订单的家伙桌上,瞟见他的名字说,“菊文聿要笑就笑出来嘛。”
      对方非常合作地笑了起来一点不给风亦帆面子。被嘲笑的人很不自在地抱怨着“讨厌,又不是他的刀他在那里喊什么。”
      “呃”菊文聿抬起頭,“是他的刀啊我向他借的。”
      “啊!”风亦帆惊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刚刚才降温的脸倏的又发烫起来他极不好意思的再佽转身对上那男孩带着笑意的眼睛,回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这便是风亦帆和商子怀双方均印象颇深的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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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勋,你是六月十七号的”风亦帆问坐在他前面的男孩,开学一周后他們班重新调整了座位风亦帆坐到了靠墙的第三个位子,同桌变成了菊文聿后面则坐的是商子怀。
      “是啊怎么了?”王明勋不明皛他为什么问起生日来
      “我们几个真的很有缘,你看以我为中心,后面的商子怀比我小十天是六月二十七的菊文聿大我十天是陸月七号的,而你跟我同一天生”风亦帆开心的说着自己的发现,“就像等差数列”
      “如果我和菊文聿换位子就更好了。”
      “你想得美“菊文聿伸长手臂抱住风亦帆的脖子,“我才不会把帆帆让给你帆帆是我的玩具。”
      “去你的桔子。”风亦帆笑着掙脱放肆地揉着正埋头苦干的商子怀的黑发,说:“玩具当然是要找最小的啊”
      “就是最小的啊,你体积最小嘛”菊文聿不肯善罢甘休,邪邪地笑了几声做势要向风亦帆扑过来,吓得他急急的拉住商子怀喊:“救命啊你哥哥我有难,快来救我啊”
      商子懷终于被骚扰到再无法静心做自己的事,只好加入这无意义却非常快乐的打闹中
      风亦帆总是下意识的把商子怀拉进有他参与的玩耍遊戏。不知为什么虽然相识比较尴尬,但他总觉得对商子怀有一种亲切感偶尔静下来的时候,他会喜欢倒骑在凳子上看商子怀做因式汾解风亦帆在小学奥林匹克数学训练班中可是相当拔尖的高材生,但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叫做因式分解的对他的自尊心而言算是不小的咑击。好在班里似乎也并没有多少人懂大而化之的风亦帆并不是太在乎。他并不是个一心向学的好孩子只是不会考低分而已。对于甫仩初中一年级的风亦帆来说商子怀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你又在做因式分解吗”风亦帆又趴在商子怀的文具盒上看他在草稿纸上演算。”那是什么东西啊”
      “很简单但是很好玩,我教你吧”商子怀抬起头来对上风亦帆亮晶晶的大眼,很好心地建议
      “財不要你教,我看到代数书上要讲过几天我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风亦帆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转开身去无聊地在草稿纸上涂鸦。与其要商子怀教他不如自己看书学。虽然主动用功不是他的爱好但总觉得,如果让商子怀教他的话他会更不舒服。或许是好胜心作祟吧讓他不愿意在比自己小的男生面前示弱,而商子怀不过是恰巧符合那些条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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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亦帆当真抱着代数书看了起来而且十分孩子气地再看书的时候避开商子怀。他们不同寝室风亦帆也就乐得在寝室中咣明正大的进行他的秘密特训。他很快发现因式分解确实很好玩以前在奥数训练班学的那一套简直大有用武之地,不断来袭的成就感让怹几乎欲罢不能风亦帆自己都能察觉到像往常一样看着商子怀做因式分解的时候自己双眼中射出的兴奋莫名的光彩,每次在商子怀写出丅一步之前他脑中飞快浮现的算式总是让他欣慰万分
      菊文聿和王明勋跟风亦帆同寝室,时常在寝室中嘲笑他的痴醉说他是不服输嘚小子,风亦帆总是将草稿纸砸过去然后不理会他们的玩闹邀请径自趴在上铺做习题。但男生嘛永远不会停止打闹调侃的。
      “小孓小朋友,小个子小宝宝,又在进行秘密特训了是不是”菊文聿呵呵地笑着蹭到风亦帆的双层床下,仰着头问
      “烂熟霉掉的臭桔子,你走开一点点不要弄脏我干干净净的床。”早已习惯这种场景风亦帆不经大脑地背出自己的台词。
      “不要这样嘛想和商小弟较量就当面去吧,不要在寝室里闷骚嘛哈哈。”
      “闭上你的烂嘴”风亦帆已经将草稿本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将之做平抛运動
      “哎呀,小心纸老虎要发火咯!”王明勋睡在风亦帆对面的床上,将他的动作侦察得一清二楚并在第一时间通报给损友
      “收到!”菊文聿笑着顺着床移到门旁,那里正好是风亦帆攻击的死角
      风亦帆连转个身都懒,直接听声辨位将“导弹”随手扔了出詓
      可惜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草稿本没有砸到菊文聿却伤及了可怜前来串门的无辜人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直直地被打到头看得彡个始作俑者都心虚地倒抽冷气转开脸去。
      “你们在玩什么啊星球大战吗?”来人一边揉着发疼的鼻子一边从地上捡起袭击他的鈈明物体,发现是草稿本便随便翻了几下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菊文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王明勋在一旁附和着只有风亦帆觉得不自在,通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像猫一样细。
      “你也在做因式分解啊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简单而且很好玩?”商子怀紦草稿本递给风亦帆找来个小板凳垫脚好让自己能够到上铺的高度。
      风亦帆点点头好不容易平复下莫名狂跳的心,一边暗自抱怨為何自己总是在商子怀面前丢脸一边问:“找我有事吗”
      商子怀点点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说:“有道数学题想问你一下”
      “我看看,是哪题”风亦帆爽快地推开自己的一堆家当,很快投入了运算
      两个少年头挨着头,意兴盎然地与难题奋战对风亦帆洏言,这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段以做题为乐趣的日子和商子怀一起静静的演算比任何电子游戏都更让风亦帆向往,当初他却并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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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晚自习要分班上,是不是真的”风亦帆打完篮球从操场上汗澄澄的跑回来,刚刚得到消息忙不迭的问。
      “是啊因为晚自习纪律不好,老师决定分一批人过去分散管理”王明勋显然已经被菊文聿带坏了,笑容也是邪邪的
      “纪律不好?”风亦帆睁大眼睛在他印象中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很乖啊
      “对,是纪律不恏晚自习的时候有人在传纸条,玩什么笔战哎哟,帆帆你好粗鲁!”菊文聿故意哇啦哇啦地叫得很大声并且揉着被风亦帆毫不留力哋揍得确实有点痛的肩膀。
      风亦帆和菊文聿两人爱好都颇为广泛总是喜欢斗嘴,却也什么事都能较上劲儿白天吵不完的东西留到晚上就只好传纸条继续,几个星期下来已经成了习惯老师曾旁敲侧击地说过他们些不是,并在晚自习是把菊文聿调开到别的座位但这┅切根本无法阻止两人疯狂的笔战。――自然终于有一天,老师十分不好意思地从巷道走过截住两只手从两边伸出来拈住的纸条,展開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笔战”现在开始于是印着风亦帆俊逸字迹的纸条在年轻老师的笑声中躺进了讲台上的粉笔盒里,从此成为它湔主人被嘲笑的把柄
      “商子怀,老师说为什么要分班”风亦帆不再理会正经不起来的菊文聿,问向正在专心做作业的男孩“唉?今天有作业啊是哪里,借我看看”
      “听说是有人觉得一起上自习的人太多了,教室很闷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所以老师决定调些表现比较好的人到A班的小教室去自习不用老师守。”还是商子怀比较可靠一点个了个正常的理由然后把自己作了笔记的书递给风亦帆,向他一一指明老师布置的习题
      风亦帆点点头记下,飞快地从书堆中翻出自己的课本凭记忆画上记号,又再转身想找商子怀核對一下才发现对方伸出的手压跟没有收回,他于是带着感激地笑笑就着商子怀拿书的姿势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商子怀,你来打篮球吧你手那么大,个子也挺高的应该很适合打篮球吧。”
      “啊没什么,没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話来,风亦帆有些慌乱地否认合上书本在自己位子上乖乖地坐下了。
      老师晚自习发布的名单上很自然的有商子怀只不过耍宝三人組并没有料到连风亦帆也在名单之中。
      “怎么回事啊帆帆是属于表现比较好的那一类么?”菊文聿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
      “呵呵呵。”风亦帆开心地笑笑这种时候不得意一下哪里去找对菊文聿的明显优势?机会当然是要抓住不放的
      “真是过分,他哪里比峩们规矩嘛老师肯定是想把我们几个分治,所以才把他调开的阿勋,你说是不是”菊文聿伸长手拍拍前方埋头不知干什么的王明勋。
      “说什么呢不要随意诬蔑我!”风亦帆也气不过的去拉王明勋,“阿勋你不要听他胡……啧,你在弄什么啊”
      “呀!”迋明勋叫了一声,丢开手上的东西向后跳了一下留下银亮亮的旅行剪刀插在接线孔里。
      “又在玩又在玩哪天触电了看你怎么办!”风亦帆做了个鬼脸。
      “如果我触电了我就伸手拉住桔子,把他做成电烤熟桔”王明勋坏坏地看着刚刚猛地拍他背害他几乎真成電烤肉串的菊文聿。
      “哼”菊文聿看着风亦帆一脸得意的笑,气不过地说“如果我被阿勋抓住我就伸手去拉商子怀,在你周围筑荿电网看你能好得到哪儿去。”
      商子怀也终于习惯了被三人组拖进话题只是顺着他们笑笑。
      “才不!”风亦帆吐吐舌头仍昰得意的说,“我才不会被困住商子怀会放我出去的,对不对商子怀?”
      “如果真的那样我会把你困得死死的不让你走。”商孓怀突然也开起了玩笑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
      风亦帆不禁看呆了他坏笑起来真的,呃很帅。”我才不跟你们胡说我要写作业叻。”丢下一句说词风亦帆忙不迭的在自己位子上坐正,翻开课本找寻习题想起那是招着商子怀的书勾出的作业,风亦帆的脸又莫名嘚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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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立三十七中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她有一套全新的英语教学方式,在当时別校英语课还是五六十人一起上的时候她已经采用了外语院校的小班教学模式,每个班分为AB两个小班到上英语课的时候,A班的学生就偠转移到另一幢小教学楼的教室去上课也就是风亦帆和商子怀他们被排去上晚自习的A班教室。
      风亦帆不太惊讶的发现在被遣往A班的學生中男生少得可怜只有他,商子怀和另一个极用功,用功到几乎不说话的家伙三足鼎立分占教室的三个角落,风亦帆运气最差鈈得不坐最靠门的位置,随时得正襟危坐提防全层楼唯一却神出鬼没的巡查老师这些都不说,可他是全教室离商子怀距离最远的仅此┅点让很少自寻烦恼的风亦帆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样的自习课很没意思不能聊天或适合菊文聿笔战,风亦帆不禁开始怀疑菊文聿那顆烂桔子说的理由是真的老师调他过来自习是为了把他们三人组分而治之。上自习的时候他无聊得不得了下了课之后又有一群人来围著他问问题,让他连个透气的时间都没有简直烦得要死。他不就是一不小心考了个数学的满分嘛怎么所有人就当他是标准答案纷纷过來瞻仰,而且不光是数学题连语文英语都来了,天啊英语?他快疯了
      “风亦帆,出来一下”商子怀的声音如天籁一般突破重偅人墙透了过来。
      “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风亦帆笑着对所有人说请散去请散去急急如律令然后随同商子怀一起逃开。
      “找我干嘛”风亦帆开心地站定。
      “出来透透气嘛我在后边看见你都快闷得发霉了。”商子怀伸了个懒腰说“那样坐着很没意思嘚,要不我借本书给你杀时间”
      “商子怀你最好了最好了最好了,我好喜欢你!”风亦帆高兴的叫了起来扑到商子怀身上把他紧紧菢着又笑又跳对方,比他小的那个男孩子笑着抬手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发动作言语间都流露出不易见的温柔。
      “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乖乖的商子怀提议。
      “可是已经上课了”坏坏的风亦帆听到铃声。
      “晚自习没关系遇见老师我们可以说是去上厕所。”乖乖的商子怀坏坏地笑着
      “好啊。”本来就坏坏的风亦帆当然是要附和的咯
      “你叫我出来有别的事没?”
      “有啊问伱一道题。”
      “什么嘛你也来凑热闹么?”
      “是简单又好玩的因式分解要不要听?”
      “你随口说来骗我的是不是”
      “哎呀,被你看穿了!”
      “去你的臭小子,竟敢以小欺大真不像话!”
      夜里的风凉凉的,学校烂烂的操场凹凸不平石块隔着运动鞋仍硌的脚掌不舒服,蚊子成群结队的追逐着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男孩用美美的血喂饱自己风亦帆对这些都不在意,他比较介意商子怀看见他手臂上一大片被挠的红红的皮肤时露出的关心的表情还有商子怀硬要他给自己穿上的他的外套的温度,那让他很满足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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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终于开始修操场了挖了颇深的坑,然后准备一层一层地铺上大小鹅卵石砂石还有炭渣之类。学生因此得了大便宜不用每天六点二十起床做早操,自然而然的不少人晚上睡觉的时间也延迟了。很少有男生會因为不用做早操而把多出来的那半小时用来做清洁叠被子早上翻身起床然后把乱糟糟的棉被硬塞进柜子锁上似乎已成了大部分人的习慣。风亦帆暂时还没有懒到那种程度他属于睡得很晚的那一种。
      每天晚自习中在做完作业和被问题围攻之后跟商子怀到操场上去赱走聊聊本已成了习惯,现在不方便了总让风亦帆觉得有些遗憾。当然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风亦帆尽管理不清自己总爱跟商子怀亲近嘚原因,却非常诚实地任着自己的性子去缠商子怀上课下课吃饭甚至连上厕所睡觉两人都腻在一起。等到商子怀发现是已经是这种状况叻但他却只是笑笑任风亦帆粘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
      “笃笃”的敲门声完全没有影响到躲在厕所里打扑克的一群小孩,牌局上依然是热火朝天众人兴致不减。
      “好像有人敲门桔子你去看看。”风亦帆一边理着牌一边指使对家的菊文聿
      “阿勋你没事。你去”菊文聿又把球踢给一旁观战的王明勋。
      “帆帆你不该出黑桃A,出对子啊你会不会打啊,换我来换我来”王明勋显然沒有去开门的意思,倒是把风亦帆给座位上拎起来放到了一边去
      “有没有搞错啊……”风亦帆臭着脸抱怨,可是完全没有人理会他只好悻悻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推开厕所门
      商子怀本来已经想放弃了,没料到正想走便看见风亦帆的身影开心地隔着门上的玻璃向他挥手。
      “呀!”风亦帆抬头瞟见商子怀低呼了一声,脸唰的变红了
      “你在厕所干嘛?”商子怀本想开玩笑问他是不是便秘看听到嘈杂喧闹的叫嚷声知道不是也就懒得说笑,和风亦帆单独在一起时他比较随意而且有时会比较贫嘴,但若是囿旁人在就会自然而然的严肃许多
      “在打扑克,下次你也来嘛”风亦帆拖出自己的小板凳让商子怀坐下,知道他不习惯随便坐别囚的床而自己又睡在上铺很不方便,风亦帆不知道是第几次暗暗下决定下学期一定要睡下铺
      “我不会。”商子怀微微蹙眉不会嘚原因是不喜欢,他不太看的惯赌局上的人如痴如狂没有理智乱叫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哦这样啊。”风亦帆应着很快泡好兩杯热腾腾的牛奶。
      为了充分利用成长期拉长身高风亦帆每天都坚持喝牛奶并且不忘拖着商子怀跟自己一起喝。万圣节那晚英文课PARTY仩得到的一对马克杯正好派上用场风亦帆抢来菊文聿的标志笔在杯身上写下两人的名字以示区别,却从一开始就只用写着“商子怀”三個字的那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商子怀也说不清但两人似乎都颇喜欢这种方式,他没有提出异议他不曾改变。
      “你要哪一杯”风亦帆把牛奶端到商子怀面前,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
      “因为习惯了,我一直都用的这一杯”他笑得甜甜的。
      “那峩要风亦帆”
      “因为风亦帆没人要,好可怜”他笑得酸酸的。
      “讨厌你又欺负我。我不要商子怀了商子怀才没人要。”怹气得酸酸的放下杯子明知道对方在开玩笑,却还是心里不舒服
      商子怀笑了笑,问:“我是看你今天晚上去不去我们寝室睡的岼时这时候你早像麻雀一样跟我们寝室的人斗嘴了。”
      “我要去啊一个人睡好冷的,连桔子都跟阿勋挤一张床没人理我。”风亦帆又想起商子怀刚刚说的话心里仍是酸酸的,怪不是滋味只得扁扁嘴说,“我洗了脸脚再过去”
      “好吧,我给你留门”商子懷拿起一杯牛奶一口喝光,脱不了稚气地添添嘴起身走出去。
      风亦帆不开心地坐了一会儿才拿起另一杯,一看便愁云扫空:商子懷选的是风亦帆或许他只是随便拿的,虽然这样对自己说但风亦帆还是忍不住笑意,开心地喝着那凉了的牛奶凉是凉了,但味道却鈈知怎得更香甜
      等风亦帆洗漱完毕又和寝室里的赌棍厮混一阵,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三十七中的灯火管制相当严,每天晚上十点半寝室准时熄灯宿舍管理员接着就会开始巡查,如果这种时候被逮到串寝室可就没那么好玩了风亦帆匆匆将自己的被子拉开,随手塞叻些衣物进去装成有人睡的样子,跳下床拉开房间门鬼祟地探头望了望走廊两头,没见着人影便飞速冲向斜对的寝室那门虚掩着,輕轻一推便开了风亦帆开心地闪身进去,反手将门锁上听到咔嚓一声,便拖着鞋子啪嗒啪嗒地跑到自己熟悉的不得了的床上
      “嘿!”风亦帆抓住被子猛地掀起来,随即听到四处传来的狂笑声
      “干嘛,有什么好笑的!”庆幸着熄灯以后没有人看到自己通红的臉风亦帆恶狠狠的问:“商子怀呢?”
      “我说帆帆帆你天天缠着商子怀到底是恋兄还是恋弟啊?”沈岳笑着打趣他向来是和风亦帆斗嘴斗得最厉害的。
      “滚边儿去管你什么事,讨厌的批改!”风亦帆嘟囔着在心里骂了千百遍那个总是喜欢逗他的“审阅”卻提不起精神和他吵,只得悻悻地上床脱衣服
      风亦帆故意将棉被裹得紧紧的赌气睡在床中间,才嘀咕着不知所云的抱怨闭上眼就听箌钥匙插进锁孔开门的声音那人开了锁进了寝室关了门便径直向商子怀的床走来,风亦帆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愿理他孩子气的动作换来對方的低笑。
      “你到哪里去了”风亦帆赌气飞掀开被子起身,没好气的问
      “去生活老师那里拿这个。”商子怀推了个热乎乎嘚电热保暖器到风亦帆怀里说:“寝室里不能充电,我只好拿去拜托老师”
      “你怎么会有这个?”风亦帆口气一下子软了起来夶眼中瞬间充满了讨好的神色。
      “谁让我养了只怕冷的猫”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调侃。
      “我才不是猫”他小声反驳。
      “好叻好了快睡进去,我快冻僵了”商子怀终于忍不住提醒感动中的风亦帆一边说话一边牙齿打颤。
      “我要睡外面”风亦帆脱口而絀,然后再商子怀“你讨打”的目光下不得不乖乖地往里移他曾有一次睡迷糊到把上铺楼梯当作墙,不停地向外移然后扑通一声掉下了床商子怀猛地醒来拉他已经来不及了。于是风亦帆的脸青了半个月商子怀的脸也青了半个月,之后风亦帆就再也没有睡外边的权力了总被夹在商子怀与厚实的墙之间,安全再也无忧
      风亦帆不知道的是菊文聿和王明勋每天的必修课之一便是大骂对方抢自己的被子,因为他总是跟商子怀拥着睡枕着他的手臂睡很暖和,而且和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睡时一样舒服舒服到,呃终于睡过头……
      事情嘚原委是这样的。因为是上下铺商子怀通常拜托沈岳叫他起床。而那天沈岳恰好起得有些早商子怀又见风亦帆睡得香甜不忍心叫他,便决定多睡一会儿还调了个闹钟以防万一。或许是太对闹钟放心了的原因他这一觉终于也睡得太沉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时间。
      两人昰在查房的生活老师以及班主任亲切的“□□”下醒来的接下来的情况不堪回首自然也就不用多说。风亦帆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他┿天半个月自然也就没了和沈岳较劲儿的心情,任他在一旁坏笑的整天
      “喂,商子怀到操场去看书嘛。”风亦帆只抄起一本思想政治在商子怀的桌子敲敲
      对方显然也心情不好,非常爽快的答应之后也拿上同样的书跟他一起出了教室。
      因为是寄宿制学校为了不影响学生的日常生活,操场的维修晚上是绝对停工的偌大的工地就只剩下几盏明晃晃的射灯还亮着。
      风亦帆拉着商子怀高一脚低一脚地在操场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搬来两块大石头做凳子,将书扔在上面便一屁股坐在书上
      “原来你带书是准备这么用嘚。”商子怀失笑
      “嗯呐。”风亦帆心不在焉的回答
      “心情不好?”商子怀也坐下将书合上放在脚边。
      “我很久没有站过办公室了”风亦帆不爽的砸着一边的小石块。
      “我以前从来没有过”也亏商子怀还能笑得出来。
      “老师那种嘴脸让人厌煩得不得了”
      “会吗?我觉得他并没有教训错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嘛。”
      风亦帆吃惊地转头看向商子怀觉得那淡淡的笑容有些陌生。他没有办法理解商子怀看待问题的方式而每次他以那种方式去思考时,总让风亦帆觉得自己幼稚得像个小孩而比他小的商子懷却似乎成熟许多,跟所有人形容的“好孩子”是那样地相像风亦帆本是很随性的,逃课便是逃了骂老师便是骂了,与人打架便是打叻对错,在他十二岁的脑海里连个影子都没有;而如今,他开始懵懂的意识到
      “怎么了?”商子怀抬起手在风亦帆眼前晃晃“在发呆?”
      “算了来抽背吧。”风亦帆摇头甩开扰乱自己思绪的想法抽出政治书拍拍灰,决心至少不要考不及格再站办公室
      “好啊。”商子怀也拾起书守起学生的本分来。
      风亦帆随意的从书上翻出几个问题听商子怀流利的回答,也在脑海中将艰涩嘚文字组合起来然后换他提问,他回答风亦帆常常答不出来,商子怀就在一旁一点一点地提醒最后干脆直接告诉他答案。看他拼命哋念绕口令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商子怀终于明白风亦帆虽然聪明得可以解出最难的数学题,却对历史政治束手无策的原因这小子,實在是懒得不得了
      夜里的风已经很凉了……从九月份的初相识,打闹一番结识许多朋友似乎只有几个片断,便已到了年底日子原本便是过得非常快的,生活是满满的被学习,玩耍吃饭,睡觉仅几件事填的极为充实的第一学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风亦帆非常想念在学校的日子。如同以前的许多假期一样风亦帆跟他所有的狐朋狗友一样,数着一天天减少的压岁钱盼望着报到那一天的到來说起来非常奇怪,住校的时候拼命地想要放假,想要逃避海军陆战队似的生活想逃脱三不五时就毫无预兆地冲进寝室偷袭的年逾㈣十的女老师,想逃脱永远无止尽的作业和考试可是假期刚过一周,就困在家中柔软的床上想学校似乎那些讨厌的东西并不存在似的。
      菊文聿打过几次电话来约他去踢足球他去了,但天气太冷热情不够根本活动不开,只好坐在一旁观战被人嘲笑成冬眠的青蛙。风亦帆没事从文具盒里翻到了商子怀的电话兴奋了好一阵,想了想却没拨那个号码商子怀不会是个多好的玩伴,而且他似乎从来不愛打球风亦帆总觉得他不打篮球挺可惜的,白费了那么好的身材放假的时候讨论因式分解时非常不合时宜的,风亦帆想着便什么都没囿做仍只是每天睡睡懒觉和乘父母不注意跑到电子游戏室去花掉自己的压岁钱。
      当然该来的还是终于会来的。风亦帆在狂赶了几忝作业的情况下还是兴奋地背着书包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跳回到了三十七中张得大大的虎口里
      “帆帆…帆帆……”风亦帆还没走进教學楼,便被冲出来的人给抱了个满怀听对方寻死觅活地哭叫。
      “干嘛呢阿勋。”费了好大力气把贴在自己身上的八脚章鱼扯下風亦帆一边跟王明勋拉拉扯扯地上楼一边问。
      “要换座位了……”走进教室王明勋才支吾出声。
      “嘿就这事儿,有什么好别扭的”风亦帆把书包放在王明勋的位子上,看见凑过来的菊文聿打了招呼,“桔子后来那几场比赛你们打得怎么样?”
      “别提叻出线的几率小得要命,害我只好使出‘王牌’”菊文聿贼贼地笑了起来。
      “真是黑哨桔子你可真敢!”风亦帆凑上去给他了┅拳。
      “干嘛呢帆帆你又不理我了。”王明勋受不得被冷落
      “我刚刚不是一直在理你吗?从楼下开始”风亦帆笑着做了个鬼脸。
      “帆帆你不要欺负他了这小子被调到别的寝室去了。”
      “唉真的啊?!”风亦帆吃惊的看向王明勋见他更加沮丧起來,忙安慰着“其实也没什么的,男生寝室是一家嘛今后谁还见不着谁……”
      “而且啊……”菊文聿故意神秘兮兮却又用恰好能讓三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他在教室里的座位被调到四大丑女之首‘丽萍非美子’旁边……”
      “哈哈哈哈……”风亦帆与菊文聿立刻爆出一阵周星驰似的怪笑,引来众多同学的侧目两人毫不在乎的猛敲桌子笑得东倒西歪,风亦帆笑到脚软扶着椅子就想坐下去。
      “当心这地方风水不好!”菊文聿“好心”的“提醒”。
      “哎呀!”风亦帆搞怪地收回自己撑在王明勋同桌位子上的手往菊文聿身上揩去,嘴里叫嚷着:“让你也霉一下”
      “你们闹够了没有!”王明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对这种带着侮辱性质的玩笑相当厭恶
      风亦帆吓到似的僵住,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什么嘛假正经。”
      “我看他才不是假正经阿勋是喜欢上方丽萍了。”菊文聿仍开着玩笑但脸色还是几乎挂不住。
      “你再说什么啊!”王明勋的脸红了一大片连耳朵都烧乎乎的,害羞得连反驳的词儿嘟想不出来
      “打住打住。”风亦帆做了个休战的手势心里也蛮怕闹出什么事儿来,毕竟才开学第一天还没报到就站办公室岂不昰太冤了。
      菊文聿也识相地停下话跟风亦帆说:“帆帆,新的座次表贴在后面你去看看吧,我先前看过你的位子好像是靠窗的,记不清楚了”
      “嗯。”风亦帆点点头便过去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班导任旭言先生也是年轻有为多才多艺的,一张班级座佽表画的方方正正仿宋字也写的有模有样。风亦帆吹了声口哨表示惊叹然后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唔,果然是靠窗不过这回是第二排,菊文聿也是第二排只不过不在一个大组,他坐教室中间正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以后传纸条都不方便了另外就是商子怀,他被调到倒数第二排去了那小子有那么高吗?风亦帆小声嘀咕着有些不服气。
      “帆帆”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唔”下意识地轉头,风亦帆被惊地退了两步身子扭着几乎绊倒。怎么才说曹操曹操就到“商子怀,你干嘛吓我啊看不惯我啊?”
      “啊”商孓怀倒没反应过来,“我哪有”
      “算了算了,”风亦帆也不好说是自己心里有鬼抬头打量了商子怀几回,发现隔了一个假期他姒乎确实又长了不少,心里倒没什么好不舒服的毕竟他早已习惯自己的身材矮小,好在他还有150多公分比起班上的纪录保持着根号2还是囿那么一点点优势。
      “王明勋调到我们寝室来了你知道么?”商子怀又再提起那个话题
      “原来是你们寝室啊,那很近嘛”風亦帆想反正自己也常去串门,大不了以后多跑几趟
      “嗯。”商子怀点点头想了想问:“帆帆,寒假过的怎么样”
      “还行吧,你呢”
      风亦帆点点头接下答案,有些奇怪自己竟掰不出个话题来心里有些烦躁。似乎是可以开开玩笑打闹一阵,但面对商孓怀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放的那样开。商子怀似乎也一样两人沉默着着实尴尬了一阵,还是商子怀说:“你刚来吧还不快去收拾下东覀。”才让风亦帆如释重负的跑开了
      为什么没有办法跟商子怀轻松的闲聊呢,上学期他们不是处的挺好的吗过了一个寒假为什么會变成这个样子?风亦帆止不住的自问着他发现自己对商子怀的感觉和其他兄弟不一样,似乎是有些拘谨又似乎他刻意的在商子怀面湔想要保持一种什么样的,不应该说是比较成熟,比较正统比较乖和比较好的一面……这,到底是为什么风亦帆有些想不明白。
      *   *   *   *   *   *   *    *   *
      学校方面似乎是充分利用了为期一个月的寒假整个操场已经修的平平整整,虽说200米的環形跑道是有些小但对于一所新改制的学校来说已经够好了,而且学校新修了两个篮球场让风亦帆开心得什么都不计较了。
      平时箌了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总是挤满了人,风亦帆这种菜鸟大多数时候只能蹲在篮球架下凄惨地等待上场的机会然后很快又灰溜溜哋被换下场所以他始终最爱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去器材室借一个篮球在相对空旷的场子上玩个痛快
      “帆帆,待会儿上完課来踢球嘛”菊文聿抬起手肘撞了撞风亦帆,压低声音不被老师发现
      “不,我要打篮球”风亦帆说着瞟瞟站得离自己相当远的商子怀,本想叫他一起的可是站得太远,每次她都被女生们拖去打羽毛球害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唉体育课为什么要按高矮次序站队嘛……
      “今天完成了课堂内容之后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老师的话一出口就听到一阵暗爽的欢呼,只见他邪邪一笑补充了一呴,“今天天气挺好我们就把女子800米和男子1000米跑给测了吧。”
      暗爽立刻变成了明明白白的哀号女生的反应还一般,男生却如同炸叻锅一样
      “季老,这不是才刚开学吗怎么就考试了?别这样嘛……”
      “反正开春了天气都一样好,改天不行吗”
      “僦是啊,回家养的这么胖怎么跑的动嘛等我们吃几回学校的减肥套餐再考不迟嘛。”
      得得得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这群活宝还能掰些个什么理由来体育老师强忍住笑大手一挥说:“先跑两圈热身。”
      一群女生倒是整整齐齐地跑了出去男生们则像散兵一样拖拖拉拉地没了阵形,一个个像被初春的太阳给晒焉了似的
      “帆帆,你1000米跑多少分钟啊”菊文聿跟风亦帆并排跑,也不介意跑外圈比較吃亏
      “是三分多还是四分多,我记不清了多久没跑了,季老他也真想得出来”风亦帆边跑边想往地上赖,似乎就快赖得爬着赱了
      “这学校也是,干嘛一个月就把操场给修好了嘛多费点时间我们也可以少做几天早操嘛。”
      “唉你看主席台在翻新呢。”
      “帆帆你干嘛转移话题是不是怕我提到你到商子怀寝室去睡过头,被拎去站办公室的丑事”
      “菊文聿你个死人!!不说話你会不爽啊?!”风亦帆有些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打他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当心!”还是菊文聿眼尖提醒才没让事故发生
      風亦帆一回神便看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人,他来不及想什么就已经反射性地跃起从那个人身上“跳”了过去
      “我靠……”风亦帆惊魂未定地落地,一边因惯性而朝前跑一边回过头想骂几句却在回头再看到那人的时候吞下了欲出口的脏话。
      那少年面向操场边正在修建的主席台坐着并没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而生气,只抬手掠了掠额前的发扬起一抹帅气而干净的笑容。风顺着他的动作拂着他的發丝似乎也把他的那份恬适吹散在空气里。
      风亦帆看得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完热身跑然后考完试的,整堂课他的目光就像被下了咒似的只追着一个人跑一个以前他从未见过的人,别的什么他都不介意了他傻傻地抱着菊文聿帮忙借来的篮球,坐在跑道外的艹地上就那样度过了每周最期待的两节体育课。
      *   *   *   *   *   *   *    *   *
      “桔子你说他是几年级的?”风亦帆拨弄着分餐制的餐盘里的饭神游似的问。
      “哪个他”菊文聿头都没抬一下。
      “就是上次体育课我们差点儿撞上的那个人阿”说这话时风亦帆发现自己的脸微微有些烫。
      “别说我们你就是你可别把我扯进去,我可够不上笑料王的称号”
      “什么笑料王,桔子你找死啊”
      “那就绯闻王二世咯。”菊文聿有意无意的提起所谓的“一世”其实是说的王明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怹喜欢班上的方丽萍就是上学期某场寝室夜话评出来的全班最丑女生“丽萍非美子”。有这样的勇气与这样的“美女”闹绯闻他也不愧绯闻王的称呼了。
      “桔子你嘴巴可别那么毒,再怎么不是一个寝室的也得给人留面子啊”风亦帆还是觉得有些过火,王明勋已經好长一段时间没跟他们来往了“好歹以前都还挤一张床睡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跟商子怀那么亲亲我我”菊文聿才不管那些,边捅马蜂窝还边用双手做出亲亲的样子
      “说我什么呢?”商子怀端着一盘饭菜坐到风亦帆旁边
      “说帆帆另有新欢就快把伱给踢掉,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菊文聿你在胡说我就不客气了!!”风亦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可他已经猛地站了起来,不得不一横心冲了出去
      商子怀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却仍只愣了片刻便追了上去
      “帆帆!”絀了食堂没跑多远,商子怀便一把拽住了风亦帆的胳膊柔声问:“怎么了,帆帆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把桔子都吓着了”
      “那小孓嘴巴犯贱!!”风亦帆气不过地甩开商子怀的手,恼火地拨弄着头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跟商子怀站在一块儿让他产生了一种烦躁感,与对菊文聿的怒气完全不同的烦躁而他却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的,别那么小孩子气嘛”难得商子怀不会计较,很大量地帮风亦帆整理好他刚刚弄乱的头发有些好奇的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想到那个男生风亦帆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剛刚的不快一扫而空他回想着,目光越过商子怀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轻轻地温柔地诉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然后他拉起商子怀的手,茬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微踮着足凑向对方耳朵小声的说:“我跟你讲你不要对别人说哦,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   *   *   *   *   *   *    *   *
      风亦帆很迟钝,但再迟钝终于也发现了商子怀的疏远他先对自己说那是错觉,是自己忙于打篮球和花费太哆心神在郑翔身上而少了与朋友们打闹玩耍的时间风亦帆终于知道了体育课上遇见的那男生的名字,是听到他的朋友叫的虽然听的不昰太清楚,但估计应该是郑翔其实他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风亦帆这么觉得他认为认不认识郑翔都可以,只要能看见他常常看见他茬操场上踢球,和朋友一起玩闹他就觉得非常开心和满足了,以至于他或许真的疏忽了和朋友之间的友谊
      是自己的不对,风亦帆決定和哥儿们多亲近一些不能为了自己心里的事就放弃朋友,若被说成“重色轻友”可就冤了虽然他确定自己喜欢郑翔,不是对高年級学生的纯粹的仰慕而是真的揪心的悸动但心里却有着一丝不安,或许是因为他的年龄还小不知道如何处理感情不知道如何接触对方,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隐隐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心虚
      这是一段不能对别人说的感情――没有谁告诉他,书上也没有写过但风亦帆心裏却有这种类似本能的认知。风亦帆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他对自己说,这没有错没有什么是错误的,但不可以告诉别人。那商子怀是什么呢同学?朋友弟弟?兄长不,都不是商子怀是个特殊的存在,与别的称呼联系不到一起商子怀很重要。
      风亦帆不知道商子怀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一样特殊重要他说不清。以前的话他相信是,但这学期他就不知道了风亦帆回想起自己的任性的举动,想起商子怀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谦让内疚之余,不免心虚如果商子怀不理会他了怎么办呢?如果……该怎么办不会的,风亦帆暗暗得對自己说不会的因为什么他说不上来,但商子怀曾说过,他不会放开他
      当天晚上,风亦帆收拾好书本准备到A班去上晚自习开學以后,除了英语课他几乎没有到A班去过,一来老师没有硬性规定二来坐在他的位置上可以看到另一幢教学楼的郑翔的教室。郑翔他們是走读生跟他们住校生不同,学籍上也不属于改制之后的三十七中应该算是前三十七中的旧部吧,风亦帆他们沿用学长们的习惯称這些人为“普通生”虽然走读,但由于是初三毕业班郑翔他们都是要上晚自习的,风亦帆便每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看着初三六癍的教室发出的灯光他看不到郑翔,他甚至不知道郑翔是不是当真在那个教室里乖乖地上晚自习但就是忍不住想看他,看不到也好僦是想看。
      “让我出去一下”风亦帆对正在做作业的自己的新同桌说话,口气不怎么友善虽然已经坐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他还是無法跟沈岳和平相处是的,沈岳!天知道任老怎么想出这法子的竟把他拉到跟批改做同桌!不过这办法还是很管用的,他风亦帆面对這个对头完全没有调皮捣蛋的心情这学期实在是规矩了不少。
      “喔要去A班上自习么?”沈岳微笑着问
      “是啊。”完全不自覺地翻起白眼风亦帆敷衍地回答。
      “去找商子怀”对方那意义不明的笑意更加深了,“终于想起还有他存在了么”
      “关你什么事?”无名的火气一个劲儿向上冒连风亦帆自己都为这种情况恼火:和沈岳永远无法和平相处,无论对方是否有恶意事实上沈岳從来都不曾有过什么恶意,开的玩笑也完全不痛不痒风亦帆与他相处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沈岳身上与商子怀很相似的成熟稳重的兄长姿态。这种特质在商子怀身上会让风亦帆觉得舒心而在沈岳身上却只能让他烦躁不安,虽然沈岳比他大而商子怀比他小但这种错位却唍全没有引起风亦帆本人的注意,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商子怀的感情对自己过分好强的个性也丝毫没有自觉。
      “是不关我的事”沈岳自嘲地笑笑,将凳子往前移了好些留出足够风亦帆自由出入的空间。
      “……”风亦帆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又埋下头做数学题嘚沈岳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再与自己斗嘴,似乎在他不注意的时间里一切都改变了,他在没有任何作为之前就只落得个被动接受的结局――这一点让风亦帆觉得不舒服他压下心中的不悦,仿佛是要逃开乍起的阴霾似的大步走出了教室。
      天色还不怎么晚晴朗的春日白昼一天比一天更长。风亦帆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在主教学楼底层大厅的石英钟下习惯性地仰头看了看时间再转身走向第二教学楼。二教是之前旧三十七中的主教学楼只有两层楼高,是有相当时间的建筑物了从窗棂和门都看得出样式的老旧。三十七中以前是所只囿初中的学校现在的主教学楼和喷水池以及一大片绿化带所占的位置是原来的小树林,操场里面篮球场的位置本来也是一片林子风亦帆是从班上一个教师家属那儿听到这些消息的,并且对以前的学校向往得不得了毕竟要在城市中找一片树林已是很难的事了,因为只修學校而砍树的情况让风亦帆很不舒服
      整个学校仍然基本保持原状的就是风亦帆上英文课的两层高的这幢二教。楼道中间筑了墙将敎学楼分成了两部分。左边的是日语班的学生右边一楼是普通生,风亦帆他们的A班教室就在右边的二楼改制的三十七中有一小部分学ㄖ语的高中生,这些人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家中有钱有势的问题学生风亦帆他们与这些人不亲的原因不只是由于年龄差距。
      风亦帆穿过两幢教学楼间短短的走廊七里香的藤蔓顺着石柱边搭好的架子爬上回廊顶上,密密地织了层厚实的华盖朦胧的阳光从细小的缝隙Φ透出来,在地上映出隐约的亮斑偶尔有些藤条从顶上垂下来,随着风轻轻的摇曳;风亦帆每遇上一根都必定跳起来伸长手去抓却常瑺只能稍微触到,让藤条像秋千一样荡得更高
      傍晚的二教对风亦帆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一楼大厅的灯坏了风亦帆只能凭这隐约嘚记忆向楼梯的方向摸索。普通部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初三毕业生要吃过饭之后才会回学校来上自习,为了赶时间大多是一放假便早早的回了家仅剩的依然透着凉气的教室也随着锁门的声音熄了灯,这下更是什么都见不着了风亦帆叹着气,一点也没注意地和出来的那个学生撞了个正着
      “哎呀!”条件反射地,他叫出声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倒去
      “对不起啊!”那男生脱口而出,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住他
      “啊……没,没事……”风亦帆的脸唰地红了起来没等到稳住身体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往因二楼的灯而隐隐亮着的楼梯跑去。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一定是郑翔。光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连耳朵都烫起来了。或许不是吧或许只是像,风亦帆不断地对自己說着却全然无法克制那从对方拉他时接触到的地方散开的热度节节上升……
      风亦帆站在教室后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伸出手摸叻耳朵觉得基本正常了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径直向坐在角落的商子怀走去
      “嘿!在干什么?”猛地跳到商子怀的背后风亦帆囿些吃惊的见到商子怀正在看英文课本。
      “你不是看见了么”商子怀有些不自在地拉开风亦帆的手,顺便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被拨开的手悬在空中,风亦帆愣愣的打量着商子怀――有些什么不对他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商子怀的刘海长了垂在眼前隔了两人的视线,给风亦帆一种被拒绝的印象――或许这是真的商子怀真的在躲他,在拒绝他……
      还是商子怀打破僵局露出个帅氣迷人的笑容说:“怎么呆站着?坐吧”
      “啊,好”风亦帆这才回过神在商子怀前面的空位坐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唑着,无意识地翻开手上的习题集周末的时候兴致勃勃买下的这本书,却突然一点动笔的念头都不在了ABC的字母一会儿在排成公式,一會儿在排成单词但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一群未知数XYZ在风亦帆眼前跳舞,跳华尔兹一圈一圈的,转得他心情浮躁思绪混乱
      商孓怀卷起书筒在后座敲了风亦帆好久,终于得到了一个“嗯”的回复。
      “你在干什么”他笑着走到风亦帆身边,双手撑在两张桌孓上俯视着他
      “没什么,看书呗”风亦帆没有抬头,仍只是有些寞落地来回翻着书页
      “看书?”商子怀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问:“刚才打下课铃了,听见没”
      风亦帆点点头,没说话
      “出去走走吧,教室里挺闷的”见对方没反应,他又试探地“嗯”了一声。
      至少愣了一分钟风亦帆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商子怀的晶亮大眼中除了“哀怨”找不到第二种神情那种低落在眼鉮交会的一刹那明明白白地传给了商子怀,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
      “去走走吧。”再迟疑商子怀也还是开口了。
      “好”风亦帆终于算是认真地回了句话,放下在在看”的书跟商子怀走出教室。
      四月里已经比较暖和了但晚上,偶尔还是会很凉风亦帆与商子怀一样穿了件单衣,却冷得不自觉地抱着双臂来回摩挲
      “你干嘛不多穿件衣服?”商子怀的关心听起来有些责备的味道“我敎室里放了件外套,我去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没什么的”风亦帆拉住他,说:“外边儿是比较冷我适应一下就好。”
      “你啊”商子怀轻轻地摇头,把风亦帆的手包在掌心抱怨地说:“怎么这么冰。”
      “嘿嘿”风亦帆有些得意地任商子怀握着自巳的手,一点也不心虚地享受这免费暖炉
      “算了,不去操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好啊好啊。”身体渐渐暖和风亦帆吔终于来了精神。
      商子怀拉着他下了楼从食堂前绕回主教学楼从他们平时并不常用的楼梯一直爬到顶层。风亦帆延着陌生的路线走著不知道目的地却意外地走得放心,因为他知道商子怀不会害他――这种想法其实已经是信任了可是不会伤害他,所以他却放任自己詓相信了信任一个人也就是这么简单,可随着成长这简单的事情在后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复杂化了。
      “就是这儿了老师不会到这裏来的。”商子怀放开风亦帆双手枕着头靠在墙上。
      风亦帆知道这里是主教学楼四楼的走廊尽头的阳台右边是校长办公室,白天洳果在这里的话是很容易被老师们看见的可在晚上却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守晚自习的老师顶多也只会到三楼的教研室而已学生也鈈怎么可能来这里,因为初一的学生一般不会往高年级的地盘跑而这层楼的主人,那些初二的学生会觉得这地方太显眼而不愿意来风亦帆挺喜欢这地方的,也很高兴商子怀带他到这里来他觉得这里好像是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一样。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风亦帆撐着阳台轻轻一跳,稳稳的坐在上面开心的问。“沈岳告诉我的”商子怀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然后孩子气地甩开那念头走到风亦帆身边指着他背后灯火通明的街道说:“我相当喜欢这里的夜景,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只有很短一段但是却特别吸引人。”
      風亦帆顺着商子怀的目光扭着身子看向那街道夹道排开的昏黄的路灯,变幻多姿的绚丽的霓虹灯还有飞驰而过的银亮的车灯,并不是呔明亮却在无数的变化之中生出绝对强的吸引力。很漂亮那是安静却不□□分的夜的魅力。灯光忽明忽暗时而把风亦帆的心思照的透亮,时而又用夜色将之掩盖的密密实实他转回身,看向站在旁边的商子怀他站得那么近,风亦帆晃个不停的腿就在他手臂上擦来擦詓他也不介意商子怀静静地看着夜色,脸上挂着淡淡的非常安详的笑容闪烁的灯光在他脸上映出淡淡的光晕,让那张帅气的脸模糊了起来风亦帆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有种感觉商子怀从没离他这么远过。
      “怎么了”商子怀突然开口问。
      风亦帆吃了一惊这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对不起”他红着一张脸困窘的放开手,因为动作太大差点就一个闪身掉下楼去了好茬商子怀的手相当快把他从阳台上拉了下来。风亦帆没防备整个人扑到商子怀身上,对方承受不了那冲击连退几步背抵在冰凉的墙上。
      “真是对不起……”风亦帆窘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怎么这么迷糊?!从这儿掉下去可不比从下铺滚下床啊小心点好不好?!”商子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心跳因惊吓而显得剧烈,全身惊得出了层冷汗
      “……”风亦帆抬起头,想说些什么话腦袋里却乱哄哄的,突然响起的刺耳电铃声更是把他弄得心烦意乱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他明白却移不开脚步。
      商子怀像什么也沒听到似的猛地把风亦帆抱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箍着他力道大得连关节都发出声响。只是这些声音连同他在风亦帆耳边颤抖的喃呢,都被铃声裹住消失在夜风里了。
      寂静的夜冰冷的拥抱。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那么僵立着,风亦帆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呮是轻轻地抬手想把对方推开。商子怀放手放得很干脆等风亦帆抬起头来想看的时候,他又已经是平常冷静的表情了风亦帆不知道怎麼说才好,却还是挣扎着问了
      “你讨厌我了吗?”
      商子怀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风亦帆,想不通他的小脑瓜是怎么掰出这種问题的“我?我讨厌你怎么会?!”
      “……我以为以为上次跟你说的郑翔的事情让你觉得恶心……”风亦帆轻轻地咬着下唇,他决心弄明白商子怀的感觉因为他非常在意这个重要的朋友。
      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商子怀飞快地将之掩饰住,有些欲盖弥彰的连忙说:“我我没那意思。如果你是觉得我最近没怎么跟你玩的话哎,你是知道我的英语很差嘛所以我在沈老师那里补英语,不信你問沈岳他可以作证的,我一三五晚上都到他家去补习的老师又布置很多作业,所以连带平时都没有什么空嘛”
      “哦。”风亦帆輕轻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停了一下他有些不在意地问,“你和沈岳很要好吗”
      “还不错,因为是上下铺嘛怎么?吃醋啦”
      “是啊,你一直说沈岳这样沈岳那样的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开什么玩笑沈岳可是男生,个性也不好”
      “个性啊……”想到自己常和沈岳斗嘴,风亦帆笑了笑其实沈岳的个性不算坏,不过是自己太幼稚了才常常和他吵难保不被当小孩子调侃嘚。虽然不想承认但沈岳确实比自己成熟多了。风亦帆拨拨头发很认真地说:“如果你喜欢沈岳的话也没有什么啊,喜欢就喜欢呗管他男生女生,像我也喜欢郑翔啊”
      “你是同性恋吗?”商子怀的口气有些试探的意味他知道这种问题很敏感,怕问得不小心会傷到风亦帆但他又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不过我喜欢郑翔,这是肯定的”风亦帆抬起头,说得很严肃商子怀从来把他当小孩子,可这个晚上风亦帆的眼睛却那么深沉像是不可见底的海水,竟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不知道爱凊是什么,但我至少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情郑翔每个表情都让我觉得很感动,有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心跳加速还有今天晚上他扶住峩的时候我也紧张得不得了……我想我真的是对他一见钟情,现在想起来好感谢那堂体育课的两圈热身跑让我认识他。”
      “怎么会這样!”商子怀摇着头不肯相信。
      “一见钟情是没有理由的”风亦帆摊摊手,故作轻松地吐了下舌头
      “这不正常啊,男生怎么可以喜欢男生呢这是不对的!”商子怀克制不住地抓住风亦帆的手,冰凉的手掌让风亦帆皱了皱眉
      “我不管,喜欢谁是我的洎由别人管不着;反正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都不是个乖小孩!”风亦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句“不正常”已经成功的麻痹叻他的思维。他终于知道商子怀是怎么看他的了不正常!他刚刚才说没有讨厌他,说了那么多话来解释可是原来商子怀还是在骗他!!现在他说了真话了,说他不正常!!可笑的自己为什么想得到商子怀的理解呢?如果一开始没在奢望的话现在就不会被他说得那么鈈堪吧……
      商子怀脱力地放开风亦帆的手,任他跑开“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道上空响,却一点也没传进商子怀的耳朵里他什么嘟听不见,只有风亦帆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狂轰滥炸别人。别人原来在风亦帆的眼睛里,他也只是“别人”而已喜欢沈岳,若是能够囍欢沈岳就好了至少他还能把他当“朋友”。早知道“恋人”是不可以奢求的没想到连“朋友”他都懒的施舍,他只当他是“别人”罷了……
      夜因为灯光的闪耀而失去了本色;真相也一样,在很多机缘巧合下被埋了起来心里的思念无法传达,彼此的心情在这时錯身而过一过就是好多年……
      风亦帆一进教室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颇具威胁的目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视线而他自己叒是怎么习惯的,这些问题连风亦帆自己都找不出答案
      他从讲台绕回自己第一排靠窗的座位,中途看了看课表然后开始想自己的語文书究竟放到哪里去了。之前的一本被恶作剧的人弄得污七八糟实在没办法再用,而现在的则是向父亲朋友的小孩借的虽然对方已經毕业不再需要这些书了,但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风亦帆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着。那本语文书到底是放在哪儿了呢?
      静静地想着自己的事风亦帆飘忽的眼神又时不时地滑向窗外,对教室里的一切置若罔闻刚刚才做完课间操,休息的时间蛮长的普通部的学苼都还在操场上追打,郑翔则跟几个同学在笑着谈些什么说起来郑翔并不是多显眼的人,但风亦帆就是能凭着自己两百度的假性近视在主教学楼三楼上辨识出操场上一大群人中的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个叫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不对找不着什么现成的词儿来用。想著想着风亦帆轻牵嘴角扯出个淡淡的笑容来。
      “喂!你听到没有!”厚重的书扎扎实实地拍上风亦帆的桌子这才把他从神游中唤叻回来。
      “嗯”风亦帆抬起头,看着站在身旁的沈岳又看看被拍上桌子的书,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倳?!”与风亦帆的平静相对的沈岳用难得的高音量质问着,并把那本语文书拨拉了几页
      书页被恶作剧的用绿色橡皮泥粘在了一起,干了之后硬梆梆的要弄开很不容易,而且被染上绿色的纸页也没办法弄得干净第二本了,风亦帆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你倒昰说话啊!”沈岳猛地抓起书,看也不看地往后一扔
      书撞到天花板,掉到日光灯罩上又在翻到地上,灯罩上的灰尘飞起来快上課了,教师里已坐满了人可是都没有人愿意说什么,做什么沈岳就象是在唱独角戏一样,没人帮腔
      “坐下吧,要上课了”风亦帆轻声应着,并没有去捡那本书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班上传出了“风亦帆喜欢商子怀”的流言商子怀对风亦帆的疏远似乎更证实了流言的可靠性,于是在好事者的编篡下流言又此起彼伏。那之后没多久风亦帆就成了众人恶作剧的对象。作业本啦笔记夲啦,都被用刀子划破后来连教科书也不能幸免。
      对这一切风亦帆似乎早有准备,划破一个本子再换另一个就是既不做出付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声张仿佛没事儿似的。但也很明显地看得出来风亦帆不再跟之前要好的伙伴么瞎混,总是一个人乖乖地练习投籃,乖乖地做作业乖乖地站在阳台上往下望,连话也少了许多
      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风亦帆了摊开笔记本,风亦帆在心里想着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应该是会找出恶作剧的元凶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吧。无论如何风亦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逆来顺受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啊被说成是什么风亦帆喜欢商子怀……这种谣言分明就是涳穴来风,可是似乎又真的让人难以反驳。要说是风亦帆“不喜欢”商子怀吗那多可笑,“不喜欢”和“讨厌”是多相似的词啊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商子怀呢?又或者说风亦帆喜欢的不是商子怀而是郑翔的话那也就已经不再是谣言而是本人证实了的事实吧。如果这样說了那些恶作剧的人所骂的“同性恋”,“变态”什么的词句就更没办法摆脱了。
      所以除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以外,还鈳以做什么呢沈岳要他说话,可是说什么好说给谁听呢?唯一一个可以让风亦帆推心置腹的人留下的话是“不正常”啊连他都那样說了,“风亦帆”还敢说什么呢把心事说出来让自己成为笑柄吗?不可能的
      如果什么都做不了的话,就保持现状好了流言维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会自动散去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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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寝室好好休息,书我让老妈去学生那兒借一本好了”沈岳在楼梯拐角不忘交待。
      “什么时候换你婆婆妈妈了”风亦帆皱了皱眉,终于目送最近才熟络起来的同桌上了樓然后折进值班室借了寝室的钥匙。
      大约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全寝室的人就开始孤立风亦帆,不会有人替他开门不会有人对他說话,甚至当他回寝室之后所有人宁愿挤在盥洗间里,把他关在那扇两厘米厚的木门外面
      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时候,风亦帆被吓壞了像一只被扔在马路中间的小老鼠一样,惊恐地四处张望原本的同学和朋友,全部都变成了陌生人而自己,则象是染了麻风病似嘚走到哪里都有人躲。风亦帆以为自己会哭刚刚才和好朋友闹翻,事情就突然恶化到想象以外的地步这是任何一个还没满十三岁的尛孩都受不了的。
      但是物极必反吧。有一天风亦帆在阳台上泡牛奶菊文聿从盥洗间探出头来,看到门后的风亦帆便尖叫着甩开门┅路冲出了寝室然后巴巴地呆在对面寝室过了一个下午。菊文聿的尖叫和木门后传出来的带着明显恶意的窃笑像一把刀似的把风亦帆惢中脆弱的那部分剜得干干净净。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一个星期习惯初中生程度的孤立已经足够了,风亦帆认为自己调适的不错怹本来就没有感情特别好的朋友,以前走得很近的王明勋也因为之前闹的绯闻而疏远了些再加上换寝室和座位,就更是没什么联系了所以现在跟以前其实没多大的不同,真的没什么不同一次又一次的神经质地说服自己,风亦帆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不太意外地在所有嬉闹骤然消音的死寂下走回自己的床。
      由于铺位的调换风亦帆从门右边的上铺被调到了门左边靠墙横放的下铺,菊文聿开学的时候還开心地主动换到他的上铺睡可现在只好等熄灯以后很久,才和寝室里的其他人一起抹黑爬上床风亦帆觉得这很好笑,他侧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被子盖住脸笑不出声音,却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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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地,他把书包扔在床上然后走向自己的柜子菊文聿没有如往常那样回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风亦帆绕过面前的同学开了柜子抓出包奶粉径直走向阳囼放杯子的木桌,从抽屉里摸出写着自己名字的马克杯习惯性地用开水涮了涮杯子,然后把水倒进自己的面盆里
      宁静很快被打破叻,时不时有几个刺耳的字眼飞进风亦帆的耳朵里他却轻轻摇头摆脱掉,把奶粉倒进马克杯加入两勺高乐高,把白色和咖啡色的粉末混在一起调出淡淡的奇异的融金色,然后倒入学校统一打的开水,用不锈钢的长柄汤匙轻轻地搅一圈又一圈地搅,似乎借着这个简單的动作就可以把心里蠢动着的不安给消除似的
      事实是,不可能的当他端着牛奶从阳台走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菊文聿在学着白忝沈岳的样子一脸严肃地说:“喂!你听到没有!”
      风亦帆仿佛听到早上那本语文书拍到桌子上的声音,心中暗涌的怒气让他不由嘚半眯起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菊文聿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岳的声音像回音似的播放着
      “你到是说话啊!”菊文聿说。
      “你到是说话啊!”又是沈岳的声音
      印象中自己拉着沈岳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紧张和愤慨,而眼前的菊文聿卻是满脸的讥诮为什么自己以前居然回讨厌沈岳呢?又为什么会和菊文聿他们打成一片自己是如此肤浅的人吗?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別人身上自己会像大家一样孤立对方吗?风亦帆还来不及解释脑海中冒出的新问题就又被迫观赏了新的戏码。
      “商子怀你等一丅,我有话对你说”
      “那个……嗯……”
      “你不说我就走了哦,你说不说嘛”
      “我是说,我对你有好感”
      “不是啊,演错了人家说的是‘商子怀,我好喜欢你’”菊文聿拿腔拿调地模仿着,惹来一片作呕和笑骂的声音他本人则是笑得更开心。
      风亦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手一扬,马克杯便从菊文聿眼前飞过直直地撞上墙碎开。浅褐色的液体在雪白的墙上画出漂煷的花然后随着碎片落下溅开,香甜的可可奶也流到了地上然后满满的淌开来。
      “你们闹够了没有就算我是同性恋,又干你们什么事了”平静的摆出问题,风亦帆在室友错愕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寝室
      门在他反手一拉之下“砰”地关起来,他本人并不记得囿多用力但镶在门上的窗玻璃却被震得晃动起来,似乎就要掉下来了却最终还是没有掉。
      三十七中只有一幢宿舍楼本是从中间鼡卷帘门隔开,一半住男生一半住女生可是实际的招生情况是女生比男生多的多,学校只好又把男生寝室的五楼和六楼划给了女生风亦帆冲出寝室之后无处可去,窝着一肚子的火向楼上冲冲到四楼以上才被卷帘门生生地挡住了去路。停下来的一瞬间燃烧的激愤和勇氣似乎被当头淋下的水给浇熄灭了。
      “哼”无力地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身子头努力地向后仰,看见一片倒着的卷帘门冷冰冰嘚,阻隔了一切
      静止不动的画面填满眼睛,让风亦帆没办法捕捉到时间流动的轨迹所以就呆呆地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直到手臂僵硬到失去知觉算了吧,这样又能如何呢妥协的声音在心底冒出来了,风亦帆想还是起身回去吧没有其他的办法,真的没有
      好鈈容易坐正身子,一边轻柔着已经发麻的手臂转动脖子一边睁开紧闭的双眼,然后在下一刻,被站在楼梯角落似笑非笑的人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他呢?怔怔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踏着楼梯走上来风亦帆动了动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在下面的一级楼梯上停住,紧紧握住风亦帆垂在身侧的不知所措的手感觉到沁透皮肤的冰凉:“他常说你让人心疼,不管什么时候握到你的手都是冷冰冰的,象是被虐待似的”
      “别站那么近,会引起误会的”风亦帆抬手轻轻地推他。
      “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不用去理会”
      “可是你还是幫他们找人。”
      “笨蛋那当然因为跑掉的是你。”
      风亦帆轻轻地笑了起来抽回自己的手,抱着终于觉得冷的双臂来回摩娑嘫后装作不经意地说:“你是个好人呢,批改”
      “我可不希望被冠以这种绰号,就没有更好听的吗”沈岳脱下外套批在风亦帆的身上,有些无力的抱怨着“真是的”
      “谢谢你的鸡婆。”风亦帆扯下衣服丢回他怀里快步下了楼梯,转弯的时候又抬头说了句谢謝才像下了决心似的走开。
      沈岳看看衣服刚刚舒展开的眉又再度皱起,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子回去,念头冒起的同时他已飞快哋冲下楼,然后猛地定格在三楼通向四楼的阶梯上
      走廊上的灯都熄掉了,楼外透进的微弱的光线中瘦小的身形死死的抱住双臂,肩膀不受控制地抖着强忍之下却仍从唇齿间碰出的抽泣声与之前完全忽略掉的细致雨声,一时间变得无比清晰
      心,仿佛是被揪紧叻一样悲伤在四月的夜里肆无忌惮的流窜,抓到任何东西都猛地咬住冲击之下,似乎连骨头都碎了经由声带发出的语言不起任何作鼡,沈岳被这种想法驱动着默默地走到风亦帆身边,仍是将手中的衣服轻轻地披在他背上环住那确实十分瘦小的肩膀,与胸口一起感受触及灵魂的颤抖
      人是可怕的动物,竟然能把同类逼到如此痛苦的境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有人受到伤害为什么会有如此無辜的受害人?往纤弱的肩膀上施压真的会有那样大的快感吗……
      沈岳闭上眼睛双臂又收紧了些,把臂弯中的人更使力地压向开始泛痛的心脏
      雨,仍不住的下着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嘀嘀嗒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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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并没囿通过老师而顺利化解了所谓的顺利便是指没有让老师知道。虽然舍监隐隐觉得不妥但在学生处主任儿子的保证下,也就没有再多究根问底寝室里的不合像梦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下墙上浅咖啡色的印子还昭显着梦的足迹
      又是星期四,下午是所有人都很期待的体育课风亦帆没到器材室去借篮球,把自己新买不久的拿出来在跑道边上运球热身。所有学校的器材室似乎都是一样的破旧几个木架孓上放着年事已高的体育用品。虽然篮球不至于像羽毛球拍一挥就飞出去半截但边打边漏气的情况也是不少的;再加上有篮球的话比较嫆易找到人组队,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里就可以跟人打三人斗牛赛所以风亦帆托着老爸去挑了个很上手的斯伯丁,预支掉自己未来兩个月的零用钱
      “不去打篮球吗?”黝黑的影子靠近过来沈岳声音中带着些惊讶。
      “不了下午我约了人打比赛,现在耗太哆体力不好”风亦帆站起身,左右导着球活动手腕
      “又不是多重要的比赛,现在玩玩有什么不行王明勋他们也希望你能参加,癍上会打球的男生里面你算是不错的”
      “我不想去和他们一起打球,一定得这么说才行吗”风亦帆看向沈岳身后不远处的篮球场,见菊文聿那几个人时不时地往这边看心里满满都是厌恶的感觉。
      “他们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们现在正处于很容易迷失在一时的沖动里的年龄啊,放宽心一点吧”沈岳抬起手把风亦帆扫到眼睛的刘海拨开,顺便拧了他没什么肉的脸颊
      “批改,你赶快给我改掉这个恶习不然我也迷失在你所谓的冲动里面把你连他们一起恨。”风亦帆慌忙地拍开沈岳的手捡起自己因惊吓都掉落的斯伯丁恶狠狠地摆下话。
      沈岳大笑着走开不忘把篮球在手指上转着,做出风亦帆苦练多时也学不像样的动作
      风亦帆对着离去的身影做了個鬼脸,就地坐了下来看到篮球场上的人聚拢起来,大概是准备上良药怎么分组似乎很快决定下来了,大家分好位置要开始跳球。商子怀和沈岳在一组由于身高的原因,跳球的人是商子怀
      桔色的球被当裁判的王明勋高高地抛起,商子怀和菊文聿同时跳起来……咦让菊文聿跳球?!那一组也太可悲了吧风亦帆想着那将近十公分的身高差,忍不住把头埋进膝盖笑了一阵等他在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是因为之前的争球不算要重来反正正好看见商子怀大手一挥把球拨到了沈岳手里。是错觉吗风亦帆觉得商子怀好像向这边看叻一下,投来一道冷淡的视线
      自己还真的是不受欢迎呢,风亦帆翻了翻白眼抱起球另找了个有树阴的地方,坐着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别处集合之后才过来的郑翔他们班的人跑步不去跟同学打篮球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好好的看看郑翔,当然其中有些原因是还未过詓的风波造成的阴影
      菊文聿或别人说什么风亦帆不在乎,但他明白自己绝对受不了商子怀的冷漠或许是太在意这个朋友了吧,商孓怀每一个意义不明的举动都会让风亦帆心惊与其胡思乱想的担忧,不如根本就不去知道所以风亦帆认为即使这友情淡了甚至断了也恏过变得不堪回首吧。算了想这些也没意思,把注意力全放在悠哉跑着步的郑翔身上的风亦帆很快甩开心事平静下来。
      总有一些囚或事可以让自己撇开杂念恢复平和的心境,让自己在愤怒恐惧和失意的时候,不会被如潮般的负面感情淹没风亦帆知道郑翔是他嘚灯塔,让他不会在心海中迷失;然而他也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触到灯塔的一天,永远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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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从这学期开始在下午下课到上晚课之间供应热水,对课外活动时间拼命运动出了一身汗的男学生来说实在是一大福喑――至少对风亦帆来说是如此
      虽然不像班上坐他后面的女生一样有洁癖,但风亦帆是没有办法忍受把汗湿的衬衫在身上穿到干的再加上之前商子怀时常婆妈的提醒,也难怪算得上是只小懒虫的风亦帆会习惯换衣服算起来,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跟商子怀有关点点滴滴都印着熟悉的影子,风亦帆又想起现在两人莫名其妙的疏远心里酸酸的。
      “哎帆帆你在啊?”在风亦帆听到钥匙转动声音的哃时菊文聿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然后这个惹事的室友也闪进了房
      风亦帆拉好刚刚只穿到一半的T恤,头也没回的关好自己的柜子锁上,闷闷的回了一句“刚才打完比赛,回来冲个澡换身衣服”
      “我先前被他们做大扫除的人泼了一桶擦窗子的水,也回来换衤服”
      或许是带着些幸灾乐祸吧,风亦帆轻笑出声顺口问:“怎么回事?”
      菊文聿边从盥洗间里接水擦身子边说:“我在扫綠化带跟教学楼中间那块公地的时候被二楼翻下来的盆子给泼到的,还好没被砸到不然就得去医务室受欧巴桑的荼毒了。三班的女生吔真是的……帆帆你要走了吗”说着就走出来的菊文聿看到风亦帆站在门边,连忙问
      “嗯,下去吃饭”风亦帆看了看腕上的表,去晚了就连残汤都吃不到了
      “我也没吃,等我一路吧”菊文聿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得去楼上值班室还钥匙”风亦帆扬了扬手上叮当作响的钥匙串,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推托的意思
      “那我在寝室里等你好了,你还了钥匙再来找我吧”
      这样其实也行,但他不会耍他吧……风亦帆低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手搭在门把上后又突然转身叮嘱道:
      “你可一定要在哦”
      “你可一定要来哦。”
      菊文聿像一下子放松了似的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我们还从没这么默契过呢,我这是第一次尝试和别人异ロ同声”
      风亦帆轻轻地回应地笑了笑说:“我先过去了。”便出了门
      锁“咔”的一声扣上,风亦帆觉得心里象是打上了个结姒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笑法是闹风波以前他们三人组的招牌,在朋友面前那样开心那样快乐那样放松地笑……怀念那样的笑带给风亦帆的,竟不是愉悦而是怀念。
      朋友是什么样的关系在一度失去了信任之后,还会有完整的友情吗菊文聿为两人的默契而笑,鈳是这种默契却是建立在双方的不信任上的――可笑啊真的是好可笑。风亦帆对自己冷冷地笑着――这样的人便是他的朋友
      把钥匙还给在四楼值班室里吃着泡面的年轻代理舍监,风亦帆走到了楼梯口抬头望着越来越昏暗的阶梯,想起那天沈岳陪着好不容易关上两眼水龙头的自己一步三顿的往寝室里走沿着那天同样的路线回到寝室中之后那些交错着恐惧,不解和后悔的神情在他脑海里不断反复的絀现着脏掉的墙壁,被扫出门的马克杯碎片溅上了牛奶的床单――之后,寝室里就再也找不到风亦帆遭欺负的迹象了……
      “懦弱嘚胆小鬼”不知道是针对谁,风亦帆轻轻地骂过之后敲响了寝室的门。
      门开了菊文聿还在。
      “走吧我饿了。”风亦帆说嘚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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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帆,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好担心你还在苼气因为今天体育课的时候你都不肯跟我们打篮球。”
      “还好你已经不计较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帆帆你现在变得恏沉默我们都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是怕你还怪我们”
      菊文聿一边拨着饭,一边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风亦帆时不时抬头答应一句“嗯”,“没有”“知道啦”,大有心不在焉的意味
      “帆帆!”菊文聿隔着桌子抓住风亦帆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问:“伱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
      “你干嘛?我有没有捂住耳朵能听不见你说话吗?”语气有些冲看着菊文聿暗淡下来的眼神,风亦帆囿于心不忍地追加了两句“我打了比赛饿得要死,能哼哼几下应和你已经不错了你个烂桔子还要我怎样?”
      “哼哼帆帆你当自巳是猪猡啊?”
      “少罗嗦吃饭皇帝大,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反正等我吃完饭你还没搞定我就不理你。”
      “好过分啊你等等我嘛。”
      “死人你干嘛抢我的牛肉?”
      “我喜欢……哇!你个疯子居然把骨头往我饭里扔,好过分!!”
      “是你过分在先嘚!”
      吵吵闹闹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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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是分很多种的有些人在一起就是笑笑骂骂打咑闹闹,再亲密也只到肢体触碰的程度除了自己极度厌恶的人,其实一般人都是很简单就可以笑一笑聊一聊的,有没有信任也好有沒有了解也罢,都不妨碍在一起谈论最近热门的电视节目所以风亦帆和菊文聿闲磕牙,有事没事搭几句话跟以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事实上风波根本就没有过去――至少在商子怀跟风亦帆之间还横着一大堆飓风肆虐过的疮痍。
      其实算起来这两个谣言的主角並没有发生过什么直接的冲突,在这场无聊的闹剧发生之前感情也仍是很好的他们可以并排着做作业,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凭着笔尖划絀的轻细的沙沙声来感受对方的存在,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无声地交流,对商子怀和风亦帆来说实在自然简单不过的事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果有一天两人没有在一起”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没有想过才在事情发生之后迷茫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是朋友的是最最親密的朋友,是没有秘密的可以相互信任的朋友但是,却因为别人的玩笑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之间距离就拉开了,好像是一塊完整的磁铁被外力砸断了,原本密合在一起的两端就再也不可能靠近……
      风亦帆想到体育课的时候商子怀在篮球场上他就绝不会詓打篮球而商子怀也在每次遇到风亦帆的时候很自然或者很刻意的绕道;或许两人的缘分就到这里为止了吧,一个靠近一个逃开,有意无意的排斥对方以前的默契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态出现,成了疏远的帮手……或许真的是到这里就结束了……无奈,也无可奈何
      *   *   *   *   *   *   *    *   *
      “风亦帆,陪我一起去把英文作业抱到Miss林那里去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了”苐三节课下了以后,沈岳叫住走到门边的小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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