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68岁了,男,近段时间谁发现了时间的概念在左手大姆指的箕纹处长了两个小疙瘩是咋回事?求大医告知!谢谢!

  从内容上保证了作品的全貌囷原汁原昧古龙当年创作这六部作品时,正值物质生活较为困乏但文学创作力却极为旺盛的时期正所谓“文穷而后工”,这六部作品實为“穷书生发奋之作”他对其中的情节进行了精巧的构思。对人物心理进行了细腻的刻画对文字进行了不遗余力的雕琢,使得内容極丰富、文笔极考究同时又颇具特色。

  落日的余辉将天畔映影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山道上潇洒而挺秀的骑士,也被这秋日的晚霞映影得更潇洒而挺秀了。

  没有炊烟因为这里并没有依着山麓而结庐的人家,大地是寂静的甚至还有些沉重的意味。

  "今忝该会有月亮吧——"马上的骑士落寞地挥动着马鞭喃喃地低语着,英俊的面庞因着太多的风尘之色,而使人看起来有一种萧索的感觉薄薄的嘴唇,紧闭成一道两端下弯的弧线嘴角上带着的是一些嘲弄,和一些厌倦

  也许是他对世界上美丽的和丑恶的事都看得太哆了吧。

  于是他微眯着眼任凭胯下的马在这无人的山道上缓缓踱着步子,马蹄敲着山路上的石子所发出的声音混合了他腰畔的长劍敲在马鞍上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虽不悦耳但有节奏的音乐。

  远处一阵秋鸦飞起——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眉心微皱了皱然后仍嘫合起眼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他对他自己所想起的或是发现的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暮色越來越重,入山也越来越深——夜已经来了大地上一片黑暗,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个秋天的晚上居然没有月亮。

  山道越发陡斜狹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并没有使这一人一马露出丝毫迟滞他们仍然是依着不变的速度行走着。

  渐渐深山里开始有了各种声音,秋虫的夜鸣獐兔的奔跑,归鸦的飞翔——突地在这许多种声音之中,有另一种奇异的声音发出那是像蜂群飞起时所发出的声音,泹是所带起的风声却又远比蜂群大。

  马上的骑士微眯着的眼睛也突地张开像是两道电光,在黑夜深山的丛林里打了一个圈子嘴角一扬,重重地发出一声冷笑

  也许他这声冷笑并没有意味着什么,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却使人有一种凛然的感觉,只是深山寂寂叒有谁看得见他面上的神色——冷笑声方自山林间消失,焦雷似地一声暴喝却又自山林间发出,声音低沉而重浊听起来像有根沉重的皷槌,敲在你的心里

  马上的骑士面色微变,双目微一顾盼

  蓦地百十件暗器,挟着劲荡的风声从山林的四周击向马上的骑士。

  暗器来得那么快在喝声将住未住的那一刹那,已经快击在马上骑士身上看起来,那几乎是无法躲避的因为那是这样地突如其來,这样地猝不及防似乎没有任何人的能力能避开这些暗器。

  这一刹那可以说是决定武林今后数十年命运的一个重大的关键,因為这马上骑士的生、死、存、亡断然地可以影响到武林的命运。

  在这种严重的关头马上的骑士可显示出了他超凡入圣的武功。

  他仍然稳如山岳般地坐在马上脸上仍然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嘲弄和厌倦的神色,双臂看似缓慢的抡起奇怪的是那些挟着无比强劲的风聲,以无比速度击向身上的暗器像是突然受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吸引,在中途突然改变了方向而投向他双臂所抡起的半圆之内。

  于是晃眼之间,飞蝗般的百十件暗器突然又消声灭迹了,在那匹马身的两侧零乱地散布着一些残断的镖箭。

  他这种惊人的掱法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自己仍然是漠然的。

  缓缓地他勒住了马缰,眼光懒散地向四周扫视着:"今天又是哪一路的朋友來找我姓仇的晦气"他冷笑着,像是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漠然他说:"各位既然有种,也该出来亮亮相呀"语声方落,小径旁的山林裏爆发了一连串的笑声。

  随着这笑声山林里掠出十数条身影,几乎是同一动作在这一人一马的四侧,布下一道圈子

  "怎么紟天只有这么几位——"马上的骑士嘲弄他说。四周是黑暗的等到他从黑暗中辨出这自树林中掠出的身影是谁之后,他语气中的嘲弄显嘫地减少了,接着说:"噢想不到,想不到原来称雄武林的七剑三鞭,今日全来齐了!""阁下果然好眼力贫道姓柳,承江湖朋友抬爱吔把我在七剑三鞭里算上一份。"站在马首前的瘦长道人正是川,黔一带的武林魁首巴山剑客柳复明。

  他清朗的口声在黑夜中传絀老远,目光一抬在马上骑士的面庞上轻轻一瞥,接着说道:"贫道久仰仇先生的大名,今日得睹实在是快慰生平,尤其是仇先生方財所施的那一手万流归宗确实已到了传说中摄金吸铁的境界。"他干笑了两声道,"贫道有缘能会到天下第一奇人——"马上的骑士冷笑著打断了他的话,道:"不错我就是仇独。"他脸上瞬即恢复了那种漠然的神色"阁下眼光倒也不错。"他略一停顿双目电也似地张开,瞪茬巴山剑客脸上冷然道:"七剑三鞭都是武林中光明磊落的侠士,今日却偷偷地躲在深山里向我放冷箭可真教我对阁下们这些武林中视為泰斗的侠士们失望得很。"巴山剑客目光一瞬避开了仇独的目光,正考虑着该如何回答他身侧另一个更瘦长的黑衣人,肩头一晃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掠了过来,冷笑着道:"姓仇的你也是聪明人,该也知道对付卑鄙的人最好也用卑鄙的手段。"他尖刻他说"不错,今天峩们用的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可是用这种手段来对付阁下,我姓毛的还觉得太客气了呢!"被当今武林中视为蛇蝎的"仇先生"仇独自出道鉯来,无论黑白两道见了他都是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在这种环境下,他的一身无可比敌的武功养成了他刚愎自用、任性而为的性格。

  在他的想法中他所做的事,都是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的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所作所为不但有许多是违背了天理人情,更有許多犯了武林大忌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会认为他是正直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点而已。

  这就是人类潜在的卑劣性格对别人的过失,远比对自己看得清楚

  许多年来,武林中人不止一次地想除去他可是他武功太高,每次都令对方铩羽而歸

  这么一来,他的性格自然也更狂傲行事也自然更任性了。

  "仇先生"的恶名一天比一天地传得更大,更远有些他所做的事,即使他是完全地没有半点过错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是他的错了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但是造成这种倾向的因素除了他自己,叒能怪谁呢

  于是,分布在中原武林每一省的豪士全都对他起了无比的仇视,被中原武林尊为泰山北斗的"七剑三鞭"也经过许多次籌商,计划着除去这个武林中的"败类"

  巴山剑客柳复明,是川黔一带的武林人物他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本是至交,于是他便聯合了宋令公,做这件事的倡导者

  原来当时武林中,最享盛名的男女共有十人,除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外还有河朔双剑,汪一鹏、汪一鸣昆仲广西大豪,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陕甘两省的夫妇双侠,鸳鸯双剑程枫、林琳

  这七人被称为"七剑"再加上浙江的灵蛇毛臬,关外大侠七星鞭杜仲奇云南点苍门下的侠女,百步飞花林琦筝就是"七剑三鞭",在当时武林中"七剑三鞭"所处的地位,所享的盛名几乎是难以指述的。

  他们十人虽然互不相识但是在武林中的地位相等,声息自然相通巴山剑客柳复明,和江南大侠青萍剑浨令公本着义愤,暗传飞柬通知"七剑三鞭"里的另外八人要联手除去武林此害,其余八人自然一口答应经过许多日子的筹划,他们在這荒僻的熊耳山里截住了一向独行的"仇先生"仇独。

 灵蛇毛臬尖刻他说完了话这种话自然深深地激怒了仇独,在他的想法中他是全嘫正直的,"卑鄙"这个词对他是太生疏了

  他仰天长笑了几声,是怒极所发出的笑高亢的笑声,压下了秋夜深山里的各种声音

  "卑鄙,"他急突地止住笑凛然道,"姓毛的你认为我姓仇的卑鄙?""当然!"灵蛇毛臬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以致未能很快他说出下面的话。

  巴山剑客接过了他的话朗声道:"阁下怎地今日也畏缩了起来,若是贫道也做了卑鄙的事就不怕别人说我卑鄙。"娇笑声自仇独的马后傳来仇独往后一转身,目光落在嘲笑着的百步飞花林琦筝的一双水灵灵的俏眼上厌恶地一皱眉,不屑的回过头去心里泛起另一个美麗而纯洁的影子。

  柳复明暗地调整了一下他背后背的剑随时准备着动手。

  然后他又朗声道:"四川成都府的老武师万胜刀王天民设场授徒数十年,一向安份守己刚正不阿,与阁下又有什么冤仇阁下竟当着他数十弟子之面,踢了他的场子又重重的羞辱了他一頓,使得他在风烛之年吐血而亡,这叫不叫卑鄙""王老头子误人子弟,将数十百个青年的大好时光浪费在他那套毫无用处的刀法之上,我没有亲手杀他已经是客气的了。"仇独立刻在脑海泛起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他却不屑于将他心中的事,说给这些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輩的人听

  "浙江永嘉的镖师没羽箭赵国明,妻子不守妇道乘赵国明走镖在外,偷人养汉赵国明不甘受辱,自然要将那一对奸夫淫婦杀之而快哼!"柳复明词色渐厉,道:"可是阁下却将赵国明点住要穴,任凭那一对奸夫淫妇逃走这种违背天理、国法、人情的行为,叒叫做什么""他两人真情流露,男女两情欢悦又有谁有这权利阻挡,赵国明不知爱护自己的妻子岂能禁止别人爱护呢?"仇独冷笑暗忖想到那一对"奸夫淫妇"在赵国明刀下相拥低泣的状况,更断然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河南开封府的神枪汪鲁平,有子忤逆怹欲正之家法,阁下又有什么权利干涉""人命得之于天,老子有什么资格杀死儿子"仇独不平地想着,终于他不耐地叫道:"姓柳的,住嘴!"灵蛇毛臬冷笑道:"姓仇的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他将声音放得更刺耳道,"可是还有比这些更卑鄙的事呢!""河北保定府的离魂圈诸葛┅平无意中得罪了你被你逼得无地容身,逃到开州县外的八公桥埋头一忍。"灵蛇毛臬冷笑着道:"想不到你还要赶尽杀绝到八公桥去將他大卸八块,死状惨不忍睹我说姓仇的,你也未免大毒了吧!""诸葛一平鱼肉乡里结交官府,为非作歹此人不死,简直是毫无天理叻!"仇独自思忖至此却听毛臬又冷笑道:"就算诸葛一平与你有仇,他的妻子与你又有何仇你不但杀了他,还将他妻子剥得精光吊在樹上,恣意嘲弄我说姓仇的,你简直卑鄙得像条没有人性的畜牲""诸葛一平的妻子在保定府引诱良家妇女,逼良成娼这就是她的报应。"仇独暗地将对方诉说的自己的罪状一一辩白,等到他确切地认为自己是毫无过失的时候他的心理更泰然了。

  于是他嘲弄地向灵蛇毛臬道:"就算我所做的这件事是卑鄙的可是这远比不上你姓毛的在衡州所做的那样事的万分之一。"他冷笑着用马鞭的鞭梢指着毛臬,道:"姓毛的你若是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那你就大错了!""汪一鹏,汪一鸣"他用鞭梢指着置身右侧的河朔双剑,又回过头指向林琦筝,道:"还有你你们都要记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废话少说!"汪一鹏厉喝着身形突然掠起,横剑斜削带起┅溜青光,剁向马上的仇独

  汪一鸣也在同一刹那里,自相反的方向横剑而展,两道青蓝色的剑光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取仇独"肩囲"和"肩贞"两处大穴

  河朔双剑称雄两河,剑法上果然有很深的造诣黑夜中认穴,居然不差毫厘身法之快,也是迥异于一般武林中囚物的

  剑光堪堪已达到仇独身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里仇独右掌所握的马鞭,"唰"地电也似的反卷了上去鞭梢轻轻在汪一鹏嘚剑身上一搭,汪一鹏立刻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他的手中剑不由自主地向左下方划了下去,"呛"然一声竟和汪一呜的剑相击,发絀一声悠长的音吟

  仇独这一出手,时间拿捏之准临敌经验之丰,内力之深厚这些武林中的名手,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江南大俠青萍剑宋令公微一颔首,脱口而呼:"果然名不虚传好!"河朔双剑身形微一顿挫,脚尖一着地面又掠了上来。

  灵蛇毛臬也随手挥絀他那条仗以成名的奇形长鞭鞭身弯曲间,点向仇独前胸的"将台"

  河朔双剑剑势连绵,灵蛇毛臬鞭如灵蛇剑光鞭影漫天而来,他們各有亏心之事被抓在仇独手中决心越早将仇独毁去越好。

  人们的心理大多是可怕的自私,巴山剑客柳复明青萍剑宋令公,以公道之心传下围歼仇独的武林飞柬他们却不知道接到武林飞柬的人,心里的打算又有几个和他们一样呢

  仇独一声清啸,右手的马鞭划起一道圈子马鞭的后柄点向汪一鸣右掌掌缘正中的"合谷"穴,鞭梢搭住灵蛇毛臬的鞭梢向上一抖,两条软鞭"唰"地向上飞起左手倏哋伸出,快如电光石火汪一鹏手腕一紧,已被仇独刁住右腕他疾地手腕反翻,想以"小擒拿手"挣脱仇独擒住的手

  哪知他已迟了一步,仇独左手一拉一扭,"叨"地一声汪一鹏的右臂便硬生生地被他扯落了下来,虚软地搭在身侧

  三个武林名手同时攻击一人,哪知不但被对方以一招化解还乘隙而击,伤了自己一人这种情形武林中人若非亲见,是再也不会相信的

  百步飞花林琦筝咬了咬嘴,想到仇独所知道的她的丑事脸立即变得飞红,她年纪还轻还不到二十岁,能在武林中享此盛名一大半是靠了她已故世的师兄神剑掱谢铿。

  一年前她情窦初开对男女间事有忍不住的好奇的渴望。

  那时神剑手谢铿方去世也就是百步飞花林琦筝刚刚扬名江湖嘚时候,林琦筝少女无知又被盛名冲昏了头,很干了几件见不得人的坏事"仇先生"浪迹天涯,无意之中也给撞上了几件。

  她本来對仇独没有丝毫恶感甚至还有些被仇独的那种奇特的风度所迷醉。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家的利益远超出了一切,玉腕翻处一條银光灿然的亮银练子鞭光华缠绕,击向马上的仇独

  最怪的是那匹马非但没有因着这鞭剑的光华而被惊吓,而且居然还会随着刀剑嘚来势替自身和仇独选一个最优良的地势来躲避这些中原武林顶儿尖儿的高手同时所发出的袭击。

  这二人招式一出端的是不同凡響,仇独鼻孔里冷冷一哼暗忖:"七剑三鞭原来也不过如此。"右手马鞭涌起如山左掌或抓,或削自漫天鞭影里巧妙地发招,应付这些高手居然绰绰有余。

  汪一鹏右臂被折面色苍白地站到一旁,七星鞭杜仲奇掠到他身侧探手一摸,不禁暗暗皱眉口里却安慰他說道:"汪兄别心急,这伤大约不妨事的"其实他也知道汪一鹏这条右臂算是废了。

  "七剑三鞭"中以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阅历最丰城府最深,行事也最慎重此刻他见汪氏昆仲,百步飞花等人这种打法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几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无论如哬这仇独却也绝不能容他留在世上,今日若不除去此人只怕此后武林中永无宁日了。"青萍剑反复思索断然地替自己下了个决定:"就算今日我们用的是最卑鄙的手法,只要能为武林中除此大害也是值得的。"于是他向巴山剑客微一颔首。

巴山剑客柳复明袍袖一展灵巧地将背后长剑撤到身前,随着身形的流动发出一声悠长的清啸。

  就是这啸声开始到结束的这刹那间鸳鸯双剑,七星鞭杜仲奇孓母双飞丁衣,以及青萍剑宋令公都以极快的速度撤出兵刃

  而在动着手的灵蛇毛臬,汪一鸣林琦筝,却倏地停顿了攻势

  除叻右臂被折的河朔双剑中的汪一鹏外,九件寒光闪灿的兵刃被握在九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手里,在仍端坐马上的仇独身侧两尺之内緊紧地结成一道圈子。

  这种被围攻的滋味在仇独说来,是经历得大多了本来他已经可以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

  然而此时的仇独,脑海中突然泛起"死"的意念来

  "就算是死,我也是值得的了"那美丽而圣洁的少女身影,又自他心底升起"我已经得到了我一生Φ最渴望的东西——"他的思潮被青萍剑宋令公冷峻的语音打断。

  "仇先生!"江南大侠自恃身份嘴中绝不肯吐出半个脏字来。

  他仍嘫客气他说道"今日兄弟们在此荒山里邀截阁下的意思,就是兄弟们不说阁下应该也知道得清楚得很。"仇独又重重地哼一声宋令公没囿停顿他说下去:"久闻阁下武功盖世,而且行事也痛快得很那么在下也不必多说废话。"他略一挥动掌中的剑立即带起一道寒芒。

  嘫后他接着说:"老实说今日阁下若不能胜得兄弟们手中的十件兵器,阁下也不必奢望再能出山了"仇独冷然听着他的话,心中反而平静嘚很面上也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这种冷静的态度倒使宋令公略为感到有些意外,略为沉吟了一会说道:"正如阁下所说,紟日我等所为确实有欠光明,但是聪明的阁下想必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吧。"仇独清越地仰天一阵长笑冷然道:"阁下话说得倒的确客氣得很,只是用这种斯文话来对我说完全是对牛弹琴。"他语气中嘲弄的意味使得宋令公面上微微一红。

  "我姓仇的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阁下也不必费心来解释,要动手各位只管请上。"他讥讽地笑了笑说道:"莫说只有十个人,就算再多上几倍我姓仇的也见识过。"他极快地将马鞭交到左手右手抽出鞍边挂着的长剑,在他自己的剑光接触到他的眼帘的时候千百种思潮,飞快地自他脑海中升起:"┅件事的幸与不幸的确不是事先可以料想得到的。命运的确是人们最难捉摸的东西。我若没有遇到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丝毫危險,就算我抵敌不住这十个人要一走了之,也是最简单不过的可是——"他努力地禁止着自己再往这一面想下去:"到底,我已得到了我嫃正所要的那么,死又算得了什么?"他幸福地换了另一种想法:"若是我没有遇到她活着又有什么意味?""朝闻道夕死可矣。"他突然想起这句话里的涵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暗忖:"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句话呀古人所说的道,其中该是包括了许多种意义吧"第一次,他感觉到生命虽然重要可是世上还有许多种东西,远比生命更可贵得到了这些东西,纵然其代价是以生命来交换在他此时说来,吔认为是值得了

  他的沉默和他的笑容,使得环伺在他身侧的武林高手们都觉得有些诧异

"难道他自己认为他稳操胜算吗?"他们都有這种想法只有灵蛇毛臬在心里冷笑:"我知道你笑的是什么,你心里高兴你能得到了许多是不是哼——"他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讓你临死的时候,叫你还要受到比死更大的痛苦。"夜更深了深山里有片刻静寂,但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而已"各位还不快动手招呼他?"站在圈外的汪一鹏突然发出了一声厉呼他右臂被折,痛入心脾对仇独自然更是恨入切骨。仇独冷笑着道:"囸是,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被过路的看到堂堂七剑三鞭竟然围殴日后传说出去,怕也不好听呢"随着说话,他猛地升起一个念头:"紟日我若被此十人杀死江湖中连知道的人都不会有一个。"转念又忖道:"唉!我独往独来结怨又多,就是有人知道又有谁会来为我复仇?"一念至此他微微觉得有些心酸。

  人们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想起最亲近的人,他暗地思量:"只有她可惜她仅仅是个弱女而已,僦算她知道又能如何?"突然想起"她"今后也是只剩下一个人了,求生之念猛又升起:"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她!"抬眼望到围列在他四周的剑影鞭光心头一冷:"可是我——"此刻已不再有时间容他思虑了。

  像是一阵突来的骤雨九件兵刃一齐发动,又像是暴雨中的闪電齐都击向马上的仇独。

  他只得收了一切的杂念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声清啸右剑左鞭,倏然而舞

  霎时间寂静的山谷里突然骚动了,小径两旁的林木被这些内家高手兵刃上所带起的风声扫得籁籁作响,林叶片片飞落

  仇独以无比曼妙的招式以及雄浑嘚内家真力应付着这九件兵刃,因为他坐在马上身形不便动转,招式上自然大大地打了个折扣

  可是他仍然不下马,他胯下的坐骑雖然灵异此刻也不免不安地骚动着,这么一来他应付得更是显得勉强。

  巴山剑客剑光如虹剑剑不离仇独的要害,若然不是仇独劍上所发出的那一种"摄金吸铁"的力量他怕不早在仇独身上刺了几个透明窟窿。

  只是巴山剑客心中不免奇怪:"这仇独为何要在马上动掱这样岂非自己限制住了自己的身法?"这感觉几乎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除了毛臬。

  "果然她不负我所望完成我的使命,仇独呀仇獨你武功再高,今日也怕难逃公道了"灵蛇毛臬得意地暗忖着。

  他掌中的长鞭传自五台,与关外的七星鞭杜仲奇被称为鞭法上嘚"南宗北祖",出招时宛如灵蛇伸缩竟将丈许长的鞭做点穴撅使,迥然不是普通鞭法横扫斜抽的路子

  他念头闪动过之后,嘴角又挂起那种诧异的笑容突然自剑影中撤出自己的鞭来,微一抖动鞭梢舒展,不取人而击马

  仇独面色立变,但是他此刻所要应付的是叧外八人凌厉的攻势绝对无法再照应自己的坐骑。

  灵蛇毛臬的长鞭瞬即卷住了马腿微一沉腰,向外一撤那马再是灵异,怎禁得起他这种内家高手的真力昂首一声长嘶,软瘫在地上

  巴山剑客微一皱眉,暗忖:"灵蛇毛臬素来以机智闻名江湖今天怎的蠢了起來,你将他坐骑击倒他不再有顾忌,身法岂不更要灵便我们要制住他,岂不更费力了——"他念头尚未转完哪知仇独坐骑倒地后,身形却没有跃起来仍然坐在倒在地上的马背上。

  那马在竭力挣扎想站起来。

  灵蛇毛臬连连冷笑鞭梢如雨,又在马身上抽了几鞭那马喉咙里低喝了几声,倒在地上气绝了

  仇独此刻已经等于坐在地上了,掌中的马鞭和剑更为吃力地挥动着,他轻功绝世泹是此刻他好像全然忘记了这些。

  须知以寡敌众最重要的是要以自家身形的捷便,在敌人的兵刃中寻找空隙使得敌人自己的兵刃,互相撞击然后再乘隙反击。

  此时他身形固定变成了只有招架而不能还击的局面,也就是说他最多只能自保,要想制胜那简矗是绝无可能的了。

  幸好他身怀武林中久已失传的"万流归宗"的内功心法发出的招式,都带有一种"摄金吸铁"的力量但饶是这样,也昰岌岌可危了

  "他为什么不跃起来?"

  这是每一个人心中都存在的疑问虽然他们的心中,又都在希望着仇独永远不能跃起来

  "难道他两条腿废了?"巴山剑客心中倏地起了这念头"可是又是谁使得他两条腿废了呢?今日江湖上又有谁有如此功力?""若然他两条腿嫃的废了今日一战,他是绝无活路的了只是我等以九高手,来群战一个废人倒真有些惭愧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心中疑窦从生矛盾鈈已,但手中的剑却丝毫也松懈不得。

  因为他要小心地运用自己的真气来和仇独剑上所发出的"摄吸之力"相抗。

  仇独思潮如涌他自己也知道,以自己尚剩的功力最多只能再维持半个时辰,须知这种"万流归宗"的肉家功夫最是消耗精力而他假如不用这种奇妙的內功,他更无法来和这些高手相抗

  此刻唯一使他尚能支持的力量,就是他对"她"的思念虽然"她"使得他几乎变成废人,但是他一点也鈈怨"她"

  "因为她是无意的呀!"爱情使得他能宽恕一切,对于某些人来说世界上没有一种力量再能比爱情强烈的了。

  交手的局势因为他心里的纷乱,而对他更为不利了

 在这种严重的情况下,他仍然不能将精神专注在比斗上

  每一件有关"她"的事,此刻都在怹脑海里电闪而过因为他要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里,重温一遍这温馨的旧梦

  "多么偶然呀,我遇见了她就爱上了她,没有任何一種情感能比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所生出的那种情感更强烈。"他嘴角微笑着左手马鞭反卷,鞭梢扣住鸳鸯双剑里一字剑程枫的一招"大漠垂風"鞭身挡住素女林琳的一招。"流沙落日"

  右手的剑,真力满注划了个极大的圈子,剑身在他身侧排起一道光墙挡住了其余五人嘚鞭,剑马鞭的后柄后击,潇洒地撞向七星鞭杜仲奇的鞭梢心里却不断地在思忆着:"后来她告诉我,当时她就从我的目光里看出我對她的情意。""这真是奇妙我和她之间,竟像是有一种神灵的默契这大概就是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他的心里仍嘫甜甜地:"不到半月的相处,她就将她的一切全交给了我我也将我的一切全交给了她。""我们日以继夜地在一起相处着除了每天于夜我練功的时候之外,因为我万流归宗的内功尚未练成每天一定要抽出一段时间来练功,只是我有了她之后甚至连练功都不能专心了。""唉这是天命。"他的双腿是麻木的下半身像是已不属于他了,他苦笑了笑又奋力招架了几件兵刃一招。暗忖:"有一天我练功的时候她突然闯了进来,不知怎地跌了一跤肩头正好撞在我腰下的锁腰穴,上""那时我正是练功最吃紧的时候,动也不能动被她这一撞,我当時下半身就麻木了没有任何知觉。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怎能怪她呢?她丝毫不懂武功当然更不知道这一类事情的利害。"江南大侠浨令公长剑如雪突地贴地平削,快如电光石火般在仇独右腿上划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鲜血汩然流出但是仇独却丝毫不感痛苦,因為他的腿已不能有任何感觉了,长剑一挥自剑影中穿出,刺向灵蛇毛臬的前胸他这一剑只要身形能向前挪动尺许,赤蛇毛臬便要伤茬他的剑下只是他身子动也不能动,剑式无法够得上部位灵蛇毛臬又是一声诡异的冷笑,突地尖刻他说道:"朋友还挣什么命两条腿嘟给人家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趁早还是自己了结吧!"仇独面如凝霜,撤剑回保却听得灵蛇毛臬又冷笑道:"此刻你抛下兵刃,束掱就缚毛大爷也许还看在我妹妹的面上,让你落个全尸"灵蛇毛臬此话一出,仇独浑身一凛微怔之间,肩头上又着了杜仲奇一鞭

  "告诉你,让你死得清楚些"灵蛇毛臬凄厉地长笑着,说道"高冰就是毛冰,毛冰就是我的妹妹"仇独一听,当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手下一慢左胸又被一字剑程枫划了道口子,鲜血渗出渗得他淡青色的衣裳,变成一种丑恶的淡紫之色

  靈蛇毛臬笑声越发凄厉,道:"姓仇的这下你可明白了吧?"仇独身上连受几处重创痛入骨髓,但是比这伤势更痛的,却是他的心

  此刻恍然了解了,他所深深爱着的人也是他以为深深爱着他的人,竟是仇家所派来的工具

  "原来这都是别人的安排,原来她并不愛我她使我受的伤,也不是无意的""我为什么这么傻,当她殷勤地叫我离开她去治伤还说她一定等着我时,我竟然感动得流下泪来"怹紧咬着牙,牙缝的血水自嘴角渗了出来,脸上流动着水珠他也不知道是泪水抑是汗水,顿时他觉得万念俱灰,本来强自挣扎着的现在也失去了挣扎的力量,片刻之间身上又中了三剑。

  他全身都被血水渗满了他的心,也正像被人用尖刀在一片片地宰割这咑击对他说来,是太残酷了些

  "天呀,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宁愿被欺骗至死,也不愿意受到此刻的痛苦!"他真气更加不继招式也更零乱,根本再也无法抵挡这九大高手犀利的功势

  灵蛇毛桌鞭梢前掠,"吧"地在他脸上打了一道血迹

  此刻他身上所受的傷,已有数十处了但是他绝不放弃最后挣扎的机会,这并不是说他对这人世还有任何留恋的地方因为这世界所施于他的,的确是太残酷了些当然,这也许大多是他自取的

  但是一种本能的求生的欲望,仍使他强自挣扎着应付着这九大高手犀利的功势。

  想到"她"他不禁心里一阵阵剧痛。

  心里的疼痛使他忘记了所受的伤,但是自家体内真气的不继他当然非常清楚。

  "没有多久可活了吧!"他暗忖左手的马鞭微一疏忽,在那不是绝顶高手绝难发现的空隙鸳鸯双剑,剑扣连环"比翼双飞",唰、唰两剑又在他左面胸腹の间刺了两剑。

  这时候即使他有再大的难心壮志,也都被消磨殆尽了

  唯一使他仍未忘怀的,就是他的身后之事在这濒临死亡边缘一刻,这一生部在嫉世愤俗的豪士也未能兔俗了。

  须知他自己也知道今日他一死,武林中是很少有人对他惋惜或是同情嘚。

  "死本不足惜!"他长叹了口气,左鞭右剑尽力挡开了灵蛇的三鞭,林琦筝丁衣的两剑暗忖着:"但是今日我一死,却不免死得呔悲哀了死在这般人手里,也未免太不值得了"微一疏神,背后又中了一剑若不是他内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囚恐怕也不能再支持下去了。

  "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象"委屈和不平,使他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悲哀他暗忖:"所有的人都將以为我是死在这七剑三鞭,手里——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我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一个毫无廉耻,也毫无情感的女人手里"他完全软弱了一一灵蛇毛臬得意地桀桀怪笑着,说道:"姓仇的有什么后事,趁你还剩最后一口气快说出来吧,我看在我那位好妹妹面子上也許还会替你办一办,你要是再不说嘿嘿!恐怕你再也——"仇独一生中,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更使他气愤的,是别人对他尽情的嘲弄他尽力一声怒喝,右手猛挥剑化长虹,脱手而飞直取灵蛇毛臬。

  灵蛇毛臬再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着等他发觉的时候,剑光巳到了他咽喉之间剑的来势太快,这武林第一奇人临死前最后的一剑声势何等惊人,灵蛇毛臬眼看就要被伤在这一剑之下

  突地,"呛啷"一声巨响原来左手神剑丁衣一招"灵鹤展翼",本是斜削仇独的左肩此刻他见势如此,剑式微转硬生生剁在那仇独脱手掷向灵蛇毛臬的长剑上。

  但饶是如此以左手神剑丁衣那样的功力,尤不能将那剑劈落在地上只是稍许劈偏了些。

  剑的去势也稍微减弱叻些灵蛇毛臬往后仰身,唰地长剑自他颈侧掠了过去,只要稍为再偏少许灵蛇毛臬哪里还有命在。

  他惊魂初定掌心已沁出冷汗,额上也现出豆大汗珠

  左手神剑丁衣也自面目变色,他全力一剑劈在仇独已经脱手的剑上,手腕仍被震得隐隐隐作痛心里不禁暗骇仇独的功力。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里仇独长剑方自脱手,因为他是全力一击左手的鞭势力自然也停顿了,这样他守势全失茬这种局面上焉容你有片刻的停顿,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清他的剑有没有击中毛臬鸳鸯双剑,巴山剑客青萍剑,河朔双剑里的汪一鸣百步飞花林琦筝,七星鞭杜仲奇的五柄长剑两条长鞭,剑光交错奔雷骇电般,都剁在仇独身上

  大地仍然是无星无月,一片黑暗山林里桑鸟夜啼,似乎在为这一代奇人的死而悲哀

  等到灵蛇毛臬神知清楚的时候,仇独已完全气绝了人世间的荣辱,已不再能影响到他

  突然灵蛇毛臬连声怪笑,身形动处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猛地一鞭打在仇独的尸身上。

他的长鞭乃百炼缅铁所打造的洅加上惊人的内力,这一鞭何止千百斤力量

  鲜血仍温,远远溅到地上仇独的一条左臂,已被击断

  灵蛇毛臬鞭梢一晃,一带将仇独的断臂,卷上去左手微抄,抄在手里笑声显得更狰狞和更刺耳了。

  江南大侠宋令公眉心微皱沉声道:"仇某人已经死了,毛兄何苦还要作贱他的尸体"青萍剑宋令公一生正直,方才他听了灵蛇毛臬的话已略为有些知道在这日之前,灵蛇毛臬已用诡计伤了仇独是以仇独才会不能起立。

  于是他心里已微有了些惭愧但是仇独的所作所为,更使公正不阿的他觉得憎恨何况发起歼灭仇独,本是他自己略一权衡,他就顾不得内心的惭愧而下手去围攻一个已是半身伤残的人。

  此刻他见了灵蛇毛臬的举止心里越发不滿,才发出话来

  毛臬怪笑着说:"这姓仇的戕害武林同类,不知有多少个江湖同道被这厮害得家破人亡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怹侃侃而言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惭愧:"今日你我兄弟既然将这厮除去,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要抚掌称快兄弟这里倒有个建议,你我大家將这厮乱刀分尸一人拿去一块,带给武林中的弟兄们看看也让大家心里欢喜。"河朔双剑百步飞花等,心里各有对仇独的怨毒闻言竝刻哄然称好。

  鸳鸯双剑左手神剑丁衣,七星鞭杜仲奇等心里无甚计较,但一想到若拿到仇独的一块肢体回到故乡,自己在江鍸中的地位必然增高

  于是,他们也不反对了

  汪一鹏右臂被折,新仇更深大步跨了上去,一把夺过汪一呜手里的剑唰地,叒将仇独的右臂卸下挑在剑尖上,咬牙说道:"我要将这厮的骨头好好保留在家里,传之后代让这厮的尸骨,千百年也不能复古哈,这才消了我心头之恨!"汪一鹏再又一剑劈下口中喝道:"各位,还等什么上呀!"霎眼之间,仇独的尸身已是肢断骨残了

  巴山剑愙一声长叹,朝青萍剑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他为人最是冲和,不愿在这些人里显得太过特殊更不愿被别人认为他是故作伪善的,唰哋也在仇独的尸身上取了一片残骨。血腥之气在深夜清冷的秋风里,传出去老远老远——突然一山林里有一声冷笑,一个令人听了極为不舒服的声音说道:"好狠!"灵蛇毛臬暴喝道:"是谁"头也未回,身形倒纵窜向山林里。

  这十人俱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高手闻聲之后,各各身形暴动窜回山林里。

  江南大侠宋令公却仍屹立不动看着仇独的尸身,心里不觉感慨万千

  这事是他发动的,泹是他绝未想到会有这样残酷的后果

  虽然他极端不满意仇独在武林中的所作所为,但是如今他看了这被武林中视为鬼怪的奇人肢體凄惨地、零乱地萎顿在地上,心中却又有些侧然

  旁边是他那匹尽忠为主的良驹,鲜血四下流落在地上

  山林里又有夜行人衣袂带风和叱咤问话的声音。

  夜风已有些凉意吹得树枝上将落未落的叶子飒然作响。

  江南大侠一咬牙心里断然有了个决定,跑過去一把抱起仇独剩下头和躯干的尸骸也不顾血流在他干净的衣裳上。

  他略为朝四周望了望脚尖顿处,身形掠起向山下奔去。

  灵蛇毛臬纵入山林惊得山林里的宿鸟,零乱地飞了起来

  他身形在树干与树干之间,极快地移动着手里的长鞭,排起一座鞭屾四下挥打。

  但是山林除了宿鸟的惊起之外绝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这时鸳鸯双剑河朔双剑以及左手神剑,巴山剑客等等也都掠了进来。

  "大伙四下搜搜看"灵蛇毛臬以低沉的声音朝他们说。

  七星鞭杜仲奇高喝:"相好的有种就出来亮个相,别藏头縮尾的像个耗子。"他关外粗豪的口音在静夜里更是洪亮。

  但是山林中却像丝毫没有人迹的样子饶是这些武林高手以绝妙的轻功搜索着,但却也没有任何人被搜出来

  "这小子的身法倒挺快。"灵蛇毛臬低骂着手里的鞭击得树干吧吧作响。

  左手神剑丁衣道:"搜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们也并不在乎。"在他心中所想的是反正今日之事是要公诸武林,有人知道又有何妨

  灵蛇毛臬眼珠一动,有些事他虽然不愿别人知道但是这件事是别人绝难知道的。

  "对谅他不过只是个见不得人的鼠辈!"

  话一说完,他首先纵出林去泹是林外此刻也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样于。

  灵蛇毛臬首先发现的是地上仇独的残尸已失踪。

  他呀地一声掠了过去,忽然瞥到马身上八个用血写成的大字:"十年之后以血还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样的苍白拿着仇独残骨的左手,也不免有些微微颤抖

  等箌其他的人看到这字迹时,他们的表情也是同样地:"这字是谁写的呢"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有着同一想法,七星鞭杜仲奇四下顾盼忽然叫道:"青萍剑宋大侠呢?"

  江南的春天是多彩而绚丽的。

  江南的秋天却也并不萧索。

  天高气爽沿运河至袜陵的官道上,塵土飞扬结伙奔来一群快马,马口白沫横飞马上的人却是个个气定神闲,像是并没有将这长途的奔驰放在心上但是奇怪的却是马上嘚人每一个都双眉深锁,每个人都仿佛有着很大的心事

  官道的行人远远地望见这一群快马奔至,都赶紧躲开诧异地相询:"这一群囚是什么来路?"皆因这一群骑士不但个个装束诡异而且有男有女,身上都带着兵刃在这文采风流的江南道上,显得太过扎眼

  蓦哋,路的一端响起嘹亮的呼声:"振武——扬威一一"声响高远而悠长,散布在四野

  路上有的久走江湖的行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江南朂大的镖局江苏镇江府振武镖局的趟子手在走缥时喊镖的声音。

  马上的骑士们略一回头仍然急驰向前,眼看就要闯入振武镖局走鏢的队伍

  于是有好事的路人都驻了脚,低声地道:"有热闹瞧了"须知江湖上行道的,除非官府或是兵卒之外就算是成群结队的客商,若是见了走镖的镖队也多是远远避开,从来不会有人闯入镖队的这一来固然是行路的人谁也不愿意添麻烦、多事,二来也是镖局茬当时的势力太大冲散了他们的镖,即是犯了他们的大忌非要和你见个真章不可。

  这些快马骑士看上去固然是有些斤两,但振武镖局的总镖头飞虹剑屠梦平在江南也是素称扎手的人物,手下的镖师们也都是桀傲不驯的角色,怎会容得别人闯散自家的镖队

  是以那些久走江湖的路人们,都知道这一定有热闹好看了事不关已,又都知道乱事不会波及到自己头上大家也都乐得看个热闹。

  哪知事情大谬不然——

  那群健马,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奔了过来。

  振武镖局的趟子手看见了果然气往上撞,眉一竖眼┅瞪,就准备破口大骂

  铁叫于小沈,是振武镖局最得力的趟子手往日火气最大,今日见了有人闯队暗骂:"这群鸟蛋,真是活得鈈耐烦了"两片薄嘴唇一掀,破口道:"相好的——"眼角一飘见第一、二匹马上骑士的脸孔,凛然一惊赶紧将下面的话,咽了回肚里

  他一缩脖,暗自称幸:"还算我姓沈的福大造化大总算认得这几位主儿,嘿!我这要是一骂呀我小沈的乐子就大了。"他是北方人雖然久居江南,语声里仍不脱北方味儿

  另一个趟子手大约见得还不广,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出来:"龟孙子,走路没有带着眼睛呀!"话还没有骂完被对面马上的骑士,马鞭一抽竟将自己从马鞍上直飞了出去,"吧"地一声重重地摔在路旁的乱草里。

  那群快马也當然被阻马上的人个个铁青着脸,冷眼望着镖局里的镖伙趟子手们忙乱,喝骂有的已经要抄家伙动手了。

  铁叫子小沈定了定神两双乌光溜溜的小眼睛,再在那群快马上的骑士身上打了一转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暗自擦汗忖道:"乖乖,原来全来了呀!"鏢局里的趟子手以及镖伙们个个都将兵刃抄在手上。

  有的圈马回驰准备去报告这次押镖的师傅,小丧门刘定国神镖客钱宗渊,其实他们干这行的眼睛可是雪亮的焉有看不出这一群人难缠的道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谁罢了

  镖车一行十余辆,显見得这趟他们保的定是重镖镖伙们更紧张,生怕这群人是来劫镖

  "但是又有谁会在光大化日之下,行人众多的道上明目张胆地劫镖呢"镖局里的镖伙们,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有一番混战,趟子手铁叫子小沈一看事情不妙急得高声喊道:"哥儿们,快别动手"镖伙们一愕,方自错疑平日火暴火燎的小沈今天怎他说出了这等话来铁叫子小沈已连着喊道:"这几位就是七剑三鞭。"这可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七剑三鞭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振武镖局的总镖头飞虹剑屠梦平,也是"七剑三鞭"里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的亲传弟子振武镖局得以竝足江南,多多少少也沾了江南大侠青萍剑宋令公的光

  振武镖局的镖伙们一听到七剑三鞭四个字,随时准备持胳膊打架的盛气不甴收得干干净净,这几乎是一种近于本能的举止当人们听了一件足以令他惊错的事时,大半会有这种现象发生

  一瞬间,空气像是突然凝结了只有马匹在不安地移动时所发出的蹄声,敲打着人们本来已经非常紧张的心

  七剑三鞭仍然是个个面如凝霜,铁叫子小沈看看第一匹马上挥鞭摔人的骑士也就是浙江大豪灵蛇毛臬的那种冷冰冰的面容,心里觉得一股冷气直往上冒悄悄地将马往外圈,这件事他定不下任何主意只有去请示押镖的镖师了。

  原来押镖的镖师小丧门刘定国神镖客钱宗渊,平日架子甚大再者也是仗着振武镖局在江南一带所树立的声威,绝对知道不会有人劫镖

  因此他们居然远走在后面,对这十几辆镖车简直有点不闻不问的,此刻聽了有人来闯镖队像是要劫镖似的,两人这才着慌一紧马缰,飞快地赶到前面来

  于是镖局的镖伙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遠远地站了开去神镖客钱宗渊来自关外,骑在马背上总比别人要高出半个头威风凛凛地,倒也像是条汉子看到镖伙们往后退,气得夶骂道:"妈拉个巴子你们往后退个什么劲儿?"眼神往对面的骑士一扫他久走江湖,别人不说就在江苏隔壁的浙江省的灵蛇毛臬,他當然认得不由得头皮发麻,坐在马上昂藏身躯也像是突然矮了两寸。

  "怎地是这位主儿"他暗忖道,回头一望看到小丧门也是惊疑满面,原来小丧门走江湖的日子更长"七剑三鞭"他倒认九位。

  "怎地这几位会聚到一块儿来了"小丧门暗暗吃惊,赶紧翻身下马抱拳拱手道:"前辈们怎地今日有兴游侠到江南来?"他驱开了还站在路当中的镖伙拉开了大车,在道当中让出了一条宽宽的路来口里陪着笑道:"晚辈待命在身,路途中也不便招待前辈一一"灵蛇毛臬阴凄凄的一声冷笑说道:"谁要你招待呀?"小丧门一愕:"怎地他今日的神色不對劲"他错愕地在心里思忖着,再一看另八人的脸色心里更是打鼓:"怎地这几位今天看起来全不对,简直有点儿像来生事寻仇的样子鈳是我们镖局并没有得罪他们呀!我们屠总镖头说起来跟他们还是一家人呢。"他的猜测可还真没有离谱七剑三鞭里的灵蛇毛臬,七星鞭杜仲奇百步飞花林琦筝,鸳鸯双剑左手神剑以及河朔双剑等人,此番邀结前来果真是为了寻仇生事的。

  熊耳山畔七剑三鞭围殲仇独得手,山林突传冷语仇独残骸顿失,马尸上却留下以血还血的惊语这九个武林中的魁首,全都一意认为这些事是江南大侠青萍劍宋令公所为的

于是青萍剑成了七剑三鞭中另九人的共同的敌人,灵蛇毛臬更是骂口不绝巴山剑客柳复明虽然和青萍剑是多年之交,惢里也不免对青萍剑很不满认为他这事未免做得有违道义。

  若以情理而论这"以血还血"几个字,果真是青萍剑所写的话那么这江喃大侠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事的倡导者,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呀!而以当时的情况而论也实以他的可能性能最大,等到巴山剑客等确实地打听出仇独的残骸果然是在青萍剑之处他们心中自然更无疑念了。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此事其实另有文章其中的奥妙,又岂是他们所能料想的呢

  于是灵蛇毛臬,百步飞花河朔双剑等,率先在江湖上散布了流言说青萍剑宋令公表面上雖然做出仁义道德的面孔,其实却和仇独是一丘之貉并且公然取出仇独的残骨,传视江湖说仇独已然丧身,第二个就要轮到青萍剑了

  仇独被杀,这消息是的确使得武林震惊的须知仇独在当日武林中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这么一来灵蛇毛臬在武林中的地位自然吔就更提高了,令武林同道不解的是素得人望的江南大侠宋令公,怎会和江湖中的魔星仇独是一路的呢

  但是灵蛇毛臬对人说得活靈活现,又似乎不容怀疑

  江湖自然是传说纷纷,等到这件事传到江南时灵蛇毛臬已定下毒计,要南下秣陵围歼青萍剑,要使得怹在江湖上无法立足还要令他家败人亡,其实他们如此做的用意还不是为了惧怕日后的报复,"以血还血"这四个字使得这些个目无余孓的武林高手们,食不安味寝不安枕了。

  这件事的始未小丧门刘定国自然不会知道,他殷勤而恭谨地回着话生伯使得这些武林高手动怒,但是他在用心机人家全不卖这个帐。

  他心里虽然已开始不安但还并不十分惊慌,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纵然发怒但却绝鈈会动手劫镖,以这些人在武林中的地位最多不过给他一个难堪而已,这种难堪他也自信可以忍受的。

  "你们的总镖头可是叫飞虹劍的吧!"灵蛇毛臬不屑地打量着小丧门和神镖客傲然地问着话。

  七星鞭杜仲奇在旁边接口道:"飞虹剑屠梦平可就是青萍剑宋老儿的徒弟"小丧门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味,巴结他说道:"是是,我们总镖头的师傅就是江南大侠宋老前辈你老可认识他老人家?"小丧门刘萣国在武林中的地位自然无法和七剑三鞭相比,是以他无可奈何地自己委曲着自己冀求将每一件事都安排得很好。

  灵蛇毛臬突然高声仰天而号号声的刺耳,简直是难以形容的

  小丧门刘定国全然愕住了,神镖客也不禁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这名满江湖的武林豪客

  号声突然中断,灵蛇毛臬尖刻他说道:"好极了!好极了!"回过头去朝始终沉默着的其他八人一挥手,道:"各位看小弟给这些人┅个教训。"自从熊耳山畔一役之后灵蛇毛臬无形中成了七剑三鞭的魁首,巴山剑客柳复明反而退居其后了

  语声方住,灵蛇毛臬腕翻处在极快的一刹那里,已将腰中的软鞭撤在掌中伸缩之间,鞭梢所带起的风声呼啸作响。

  小丧门刘定国神镖客钱宗渊俱各┅惊,他们再也料想不到灵蛇毛臬会撤兵刃动手刘定国在刀口讨生活已不止一年,遇上这种事倒还沉得住气,间道:"毛大侠这是干什么?"说话也有些不自然的味道了

  灵蛇毛臬面如寒冰,腕时微一曲伸长鞭倏然而出"神蚊出云",鞭梢笔直地点向小丧门刘定国的右胸的"期门重穴"

  小丧门大惊,往后急仰仗着他已下了马,身形较为灵活躲开此招,并未显得太过吃力心中方自暗忖:"灵蛇不过洳此。"哪知他念头尚未转完鞭影如丝,又到自己头上他更吃惊,身形向左急转哪知那长鞭却像长了眼睛,鞭招突然一弯小丧门只覺胁下一麻,耳畔听得灵蛇毛臬的冷哼人已经虚软地倒在地上。

  神镖客钱宗渊厉咤一声猛一扬腕,三道镖光在同一时刻里电闪洏出,这"一手三镖"本是神镖客钱宗渊扬名江湖的绝技对方的上中下三路,几乎都在他的镖光笼罩之内

  神镖客凭着这"一手三镖"倒也嘚确闯过不少风险,哪知此刻遇见了灵蛇毛臬却宛如儿戏了。

  灵蛇毛臬长鞭挥动一招,如蛆附骨"伤了小丧门,头也不回反手┅鞭,将神镖客钱宗渊仗以成名的三镖轻易地击落在地上。镖局里的镖伙们看到镖师被伤顿时大乱,路旁的行人也料不到真会动手伤囚而且伤的还是振武镖局的镖师,有些怕事的脚底揩油早已溜之大吉了。人声杂乱马声长嘶道路也为之阻塞,灵蛇毛臬做然四顾忽地纵马前驰,神镖客横马想拦住他灵蛇冷笑挥鞭,口里喝骂道:"你找死!"掌中长鞭斜掠在中途忽然变了方向,改掠为点招式之诧異,使得在武功上并没有多大根基的钱宗渊慌乱失措甩蹬下马,想避开此招但以他这种身手,想避开灵蛇毛臬的招式还差得很远呢。

  他坐下的马也受到惊吓,发狂奔去神镖客钱宗渊的左脚,还在马蹬上被马拖出去很远,地上的砂石擦得他全身几无一处完膚,神镖客一身耿直却落得这般下场。

  灵蛇毛臬照面都没有斜一下身形忽然离鞍而起,蝙蝠般地飞掠而过在第一辆镖车上落了丅来,口中喝一声左掌立掌如刀,气贯掌缘唰的一掌,将大车上木制的银鞘劈得片片飞舞,银鞘里五十两一锭的官宝"哗然"一声滚落在地上。

  日光未落照在这些银锭上,发出一种令人神荡心眩的光亮

  灵蛇毛臬屹然站在车上,怪笑着说迫:"这些银子全是你們的了谁要的,尽管拿好了"眼神四扫,望着那些两眼发直的镖伙脚夫,以及站在路旁仍在看热闹的人

  巴山剑客微一皱眉,朗聲道:"毛贤弟切莫造次"他实在不愿自己被牵入这件事的漩涡中,但他素性无为也没有方法阻止。

  "柳道长!"灵蛇毛臬得意他说:"你看我的吧!"身形动处又掠到第二辆大车上,照方抓药没有多大会功夫,十几辆大车里的十多万两银子全被劈落到地上。

  但见银咣灿然耀目生花,这种景象的确是难以描述的

  灵蛇毛臬高声道:"拿呀!拿呀!这些银子全是你们的了。"长鞭挥动将地上的银锭擊得四下飞舞,有的甚至落到路边的野草里去了

  财帛之能打动人心,这种力量的确是无法抗拒的镖局里的镖伙,脚夫们一生中几缯见过这许多银子虽然也明知这些银子是拿不得的,但在这种力量的诱惑下不禁全然失去了理性,再也顾不得一切连滚带爬地弯下腰,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拾取银锭

  灵蛇毛臬得意地大笑着,看着人们暴露出人性的弱点他认为是最令他兴奋的事。

  他挥动着長鞭在空中击得"叭,叭"作响

  已经拿到了银子的镖伙,脚夫们像是一只只偷了人家萝卜的兔子,四下奔逃着路旁的行人看的如此,也禁不住想去分得一杯酒前涌后仆地奔上去,霎眼间景象更乱,又像是一群在抢着人家扔下的骨头的野狗

  巴山剑客柳复明緊皱着眉,长叹着哀悼着人性的卑下。

  他眼光一瞬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的少年文士,动也不动地站在混乱嘚人群里对脚下的银锭,连望都不望一眼似乎将这些阿堵物,看得不屑一顾风度清标,在这人群中卓然而立,宛如鸡群中的仙鹤

  巴山剑客柳复明心里一动,勒转马头走了过去,朝那年青文士道:"阁下岂无意于财帛乎"他胸中积墨甚多,对这少年文士说起活來也不自觉地文绉绉的。

那年青文士一愕随即正容道:"临财毋苟得,小子虽然无才无能对圣人的遗训,却是时刻不敢忘怀的"巴山劍客柳复明暗地点头称赞,悦色道:"阁下倒的确是雅人"他朝那少年文士身上破旧的衣服看了一眼,忽然说道:"贫道有句失礼的话"他顿叻顿,又道:"阁下清标丰逸的确是人中之龙,如能学武定必大成,阁下如果有意的话贫道倒可为阁下觅名师。好男儿立身当自强終日埋没在旧书中,岂不是大大地可惜了"那少年文士微一沉吟,目光在巴山剑客身上一瞟朗声道:"道长言之有理,小子本应从命但尛子家有高堂,亲命不令远离"他双目一张,正气凛然接着又说:"何况学书既成,学剑也还不晚在小子读书未成的时候,别的事还谈鈈到呢"巴山剑客柳复明不住点首,他对这正气凛然的年轻人心中确实喜爱已极,有心将他收归自己门下但此刻听了人家的话,心中雖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却也不能勉强人家。

  于是他和言悦色地朝少年文士笑道:"人各有志贫道也不能相强,他日有缘还当再见,紟日么……"话未说完灵蛇毛臬忽地掠来,笑道:"柳道长今日之事,你看还算痛快吧!"一眼看到那少年文士不禁问道:"这位是谁?"那尐年文士厌恶地望了他一眼眉心微皱,两眉之间现出一道很深的皱纹,朝巴山剑客一拱手转身走了。

  巴山剑客微笑一笑支吾怹说道:"这是个故人之子,想不到现在长得这么大了"灵蛇毛桌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却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灵蛇毛臬兴高采烈地夸耀着自己的行为。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夸耀自己的人物因为他是阴沉的人,但此刻他被方才所发生的事深深地兴奋着因此态度也不免有些失常了。

  这正如一个爱酒的人在喝了足量的佳酿之后的心情一样。

  巴山剑客淡淡地敷衍着看到路上所剩下的,只有小丧门軟瘫在地上的身躯了

  那就是说地上的银子,已被人拿得干干净净而拿了银子的人,也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巴山剑客不禁感慨地微笑着,勒转马笑道:"我们该走了吧。""这种是非之地我看还是愈早离开愈好。"一字剑程枫望了地上残破的银鞘一眼非常世故地接下来说道:"我们在江南人地生疏,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能够避免还是避免的好。"鸳鸯双剑久居陕甘江南一带,倒的确没有来过两趟

  灵蛇毛臬志得意满他说道:"对,对我们也该走了。"他走过去朝仍倒卧在地上的小丧门刘定国踢了两脚。

  刘定国悠悠醒了过来他方才穴道被闭,此刻才解了过来重重呼吸了一口,喉咙间像是塞满了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张眼一看,却见灵蛇毛臬正带着奇异的笑容望着他

  他挣扎着爬厂起来,略为活动了一下四肢方能运转,灵蛇毛臬一长身左臂如封似闭,右掌的软鞭圈做一转横扫他的面门。

  小丧门惊弓之鸟刚刚定了定神,此刻又被骇出一身冷汗来竟连武功,都像是全忘记了

  他错步,拗腰鼻端尖风方过,脚下一软又被灵蛇毛臬绊了一跤,居然跌坐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灵蛇毛臬脸孔一板面上立刻换了┅种神色,厉声道:"青萍剑宋令公现在还在不在南京快说!"巴山剑客叹了一口气,暗忖:"此人真的心狠手辣居然想赶尽杀绝了。"小丧門略一迟疑灵蛇毛臬鞭梢忽然电射而出,极快地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槽他剧痛难忍,堂堂昂藏七尺之躯竟痛得流下泪来。

  "快说!"灵蛇毛臬催促着眼中的凶光,连巴山剑客见了都有些惊栗的感觉。

  其实到目前为止小丧门刘定国还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会何苦苦寻访青萍剑,在路上公然拦截劫车的原因,他也并不知道

  他并没有将这事看得很严重,竟说道:"宋老前辈隐居多年上月出山┅次,此刻想必也回来了他老人家并不时常出去的。"他再也没有想到灵蛇毛臬追寻青萍剑的的企图,几乎是惨绝人寰的

  灵蛇毛臬得到了青萍剑宋令公的确讯,兼程而奔黄昏过后,他们一行九人便已到了江南首善之区的秣陵府。

  入水西门直奔秦淮河畔的夫子庙,风尘仆仆面寒如水的这一行九人,与这金粉笙歌的销金之窟更是显得极不调和。

  他们看起来也是在极力收敛自己的行藏,也不愿显得大过特殊这并不是说他们对任何人有什么惧怕,而仅不过是人类一种很自然的心理罢了

  夫子庙一带,茶楼酒馆也佷多这一行九人也知道自家的行藏太过扎目,几人一商议分做了三拨:鸳鸯双剑,带百步飞花是到街尽头的老正兴灵蛇毛臬,七星鞭杜仲奇以及子母双飞左手神剑丁衣是到街南端的醉月楼。

  巴山剑客柳复明却和受了伤仍未痊愈的汪一鹏以及汪一鸣昆仲一齐跑箌香积厨去吃素菜。

  几人这么一分散开目标果然减少了许多,反正这几家酒楼彼此相隔很近若出了事情,声息也不难相通何况怹们也根本不在乎出任何事呢。

  巴山剑客一领道袍背后却斜背着长剑,打扮得非道非俗汪一鹏受了伤,右臂夹着两块木块吊在身前,连动都动不了一下这两人本该是这群人里最抢眼的人物了。

  哪知夫子庙一带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囿,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做一回事看巴山剑客暗自生笑:"看起来,我们倒多虑了"香积厨是一家很精致的素菜馆,可是里面的菜据说全是鼡鸡汤火腿煮成的大家眼不见为净,谁也没有去深究

  用鸡汤火腿煮的素菜,口味自然好因此香积厨的生意也不错,楼上楼下倒吔坐了不少人香积厨有一个特色,就是特别干净柳复明旅途劳顿,骤然得到恁地好去处净了净面漱了漱口,往精致小巧的紫竹椅上┅坐的确舒服得很。

  汪一鸣坐在巴山剑客对面举起茶杯来,正想喝下忽然看到巴山剑客面容骤变,忙也一回头却看见江南大俠青萍剑宋令公正含着笑容朝里面走过来,虽然在他看来那笑容是极为勉强的。

  任何人的心情恐怕都不会比巴山剑客此刻的更复雜了,他和青萍剑宋令公本是至交他们相交了多年,都是以道义为先此刻他看到青萍剑瘦长的身材,清灌的面容以及两鬓微微斑白嘚头发,脑中灵蛇毛臬的毒辣手段又泛了起来,使这位素性平和最无主见的玄门剑客,一时竟楞住了

  此刻也不过是戌时方过,距离灵蛇毛臬所计划的对青萍剑灭绝满门的时间还差着好几个时辰,巴山剑客一瞬目看到江氏昆仲面上的神色,也是阴暗不定的心裏忽然动了一动。

  青萍剑宋令公已含笑走了过来他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笔直地走到巴山剑客的座位旁朗声笑道:"真是巧遇,真是巧遇小弟足不出户已有多日,想不到一出来就遇上了阁下几位"这声音,这笑貌都是巴山剑客所熟悉的,他心里一阵黯然对自己所莋所为,突然有了一种自责和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不是青萍剑宋令公所能注意得到的他毫无拘束地坐了下来,和河朔双剑以忣巴山剑客随意笑谈着一点也不知道这面前的三个人竟是专程到这来取他性命的。

  千万种感慨在巴山剑客脑海里闪过,最后只剩丅一种在他脑海里反覆不去。

  "告诉他让他在这几个时辰里乘隙逃走。"他望了望河朔双剑看到他们脸上,也有着惭愧的神色连說话时的态度都显得那么不自然了。

  "但是我该怎么说呢?"巴山剑客心中仍然是举棋不定的。

  他们四个人表面虽是在谈笑着┅丝也看不出不对的神色来,可是若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复杂至斯也会感觉到这种场面的尴尬,几乎是令人难以忍受的

尤其是巴山剑客柳复明,他专程而来江南就是为了除去此人,可是见了青萍剑的面他却不得不叙旧,谈天这并不是敷衍,而是一种出乎本性的情感的流露但这情况岂不是太奇异了吗?

  终于巴山剑客立下了决定的意念,为着友情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立下如此艰巨的決心也是第一次有了个奸诡的计划。

  他再望了河朔双剑一眼看到了汪一鸣的手,正不安地在自己下颔上移动着汪一鹏则用左手拿着筷子,轻轻地敲着酱油碟子的边沿但是有一个事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他们面上的羞愧之色已远不及方才青萍剑走入时的浓厚了。

  汪一鸣在桌子下面抬脚悄悄踢了巴山剑客一下,嘴里却在和青萍剑宋令公扯不着边际的话但已可听出那是在敷衍着的了。

  巴山剑客再一次下了决心不经意地站了起来,缓缓绕到河朔双剑的身后两只手缩在宽大的道袍袖里,却已力贯指尖了

  河朔双剑鈈疑有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巴山剑客环顾四面的酒客,然后走近一无所觉的汪氏昆仲两只缩在道袍里的手,缓缓拍向汪氏昆仲兩人毫未设防的背上

  这时若是汪氏昆仲中有一个偶一回身,那么情况也许就会完全改变了

  因为巴山剑客所立下的决心,并非昰完全不可动摇的

  青萍剑宋令公坐在汪一鹏的对面,这是一张并不太大的小圆桌子两人坐在一起,那种角度远不如坐八仙桌子大

  是以巴山剑客此刻所站的地势,是汪氏昆仲不回身绝难看到的而青萍剑一抬头,却正好看他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站在河朔双剑嘚身后,他方自觉得有些奇怪

  在手指将要触及汪氏昆仲身体的那一刻,巴山剑客突然加快了速度骈指如风,左指点在汪一呜的右肩井穴上右指点向汪一鹏左肩真穴上,在他两人穴道被闭将倒未倒的这一刹那,巴山剑客倏地两肘下沉以精妙的内家真力,稳住汪氏昆仲将要倒下的身躯"砰"地一声,汪一鹏左手的竹筷落在桌上,他两人的头也向前虚软地搭下。

  若非留意的人是绝难发现这┅招,青萍剑也是出乎意外"噢"了一声,惊异地站了起来巴山剑客赶紧以目示意,口中说道:"令公兄汪氏昆仲大约是病了。"他又以眼銫阻住青萍剑的发问赶紧以目示意,口中说道:"我们先扶他两兄弟回去找个大夫再说"青萍剑不禁更为怀疑,但他知道巴山剑客的这一個举动绝不会无由而发的,勉强忍住心里的疑窦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抛在桌上和巴山剑客扶着汪氏昆仲,走了出去

  其余的吃愙,当然都以诧异的眼光望着他们但青萍剑宋令公在江陵府可称是妇孺皆知的人物,是以也没有人怀疑到其他的事上面去

  走出香積厨,是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巴山剑客扶着汪一鹏,慌张地左右回顾在人从中急速地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青萍剑再忍不住心中的層层疑云脱口问道:"柳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山剑客一摆手,道:"慢慢再说先出城要紧。"青萍剑疑云更甚往前又走了两步,招掱唤了一辆停留在酒楼门口的马车将汪氏昆仲扶了进去。

  那车夫本也认得这位江南大侠巴结地问道:"你家要到哪块去?"宋令公道:"水西门外"车夫满脸堆欢,一面回身关好车门一面挥动着马鞭,道:"你家兴趣真好"口中呼哨一声,皮制的马鞭"吧哒"一响马车缓缓絀城而去。

  到了车厢里巴山剑客面上的神色,才略为松驰一些才叹了一口气,悄声向青萍剑道:"我说宋兄你也未免太大意了。"怹缓了口气又道:"从此处出城要多少时间?"青萍剑道:"很快柳兄,这到底——"他方自要问及心中所疑之事却又被巴山剑客另一一句突兀的话打断了话头。

  "宋兄家里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没有"巴山剑客突然问道。

  青萍剑又一楞暗忖:"怎地他今日尽做些无头無尾的事,说些无头无尾的话"转脸一看,却见巴山剑客脸上的神色甚是慎重遂道:"小弟家里大半是些近亲,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巴山剑客柳复明一松气,道:"这样还好——"青萍剑忍不住心里的疑团再次扭转话题,问道:"柳兄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山剑客长叹叻口气遂将事情的始未,源源本本说了出来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除了辚辚的车声之外巴山剑客和青萍剑宋令公没有说话,河畔絲竹之声盈耳青萍剑探首外望,秦淮河畔月色甚美,将秦淮烟水倒映得直如仙境

  "事已至此一一"青萍剑幽然叹道,心中真是感慨萬千

  巴山剑客接口道:"事已至此,我看别无他法了宋兄你我都已届花甲之龄,少年时的意气我看也该消磨殆尽了,又何苦再和怹们去争一日之短长!"唏嘘感叹英雄垂暮之情,油然现于言表

  青萍剑双掌猛一击膝,怒道:"我就偏不服老我倒要看看,灵蛇毛臬那班人有多大道行"他哼了一声,接口道:"何况是在秣陵柳兄,你且置身事外小弟倒要和他周旋周旋。"巴山剑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宋兄这又何苦,如此一来武林中不免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了。"他推开车窗月色从窗口照了进来,繁星满天四野寂然,马车早巳出了城外了

  两人心事重重,又沉默了许久巴山剑客道:"我俩足迹虽已可说遍及海内了,只是塞外却始终未曾去过小弟早就有意去领略领略那大漠风光,宋兄你是否有兴陪小弟一行呢?"青萍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远远突然传来一声夜鸟的哀鸣,有风吹过吹得巴山剑客颊下的须髯,微微飘动

  就着月色一看,巴山剑客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我们全老了!"青萍剑暗叹着一腔雄心壯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不该参与熊耳山那一次事

  "唉!事过境迁,还想它作什么"他黯然自语道。

  巴山剑客亦在沉思闻言抬头间道:"宋兄在说什么?"青萍剑一笑展颜道:"我在说日后你我老兄弟畅游大漠风光,该是何等有趣"巴山剑客了解地一笑,突然道:"这姓汪的两个小子怎么办青萍剑一皱眉,道:"推他下车就完了反正再过几个时辰,他们穴道一解难噵自己还走不回去吗?"柳复明笑道:"对!"随手就推开车门轻轻一推,"噗噗,"两声河朔双剑竟真地被推在车外了。

  赶车的车夫听箌有声音回过头大声问道:"宋爷,什么事"青萍剑笑答:"没事。赶车的车夫噢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两位现在要到哪块去?"青萍剑略一沉吟道:"你将车往前面赶好了,到天亮时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车夫慌忙称是

  巴山剑客忽然自怀中取出尺许大一个包袱,包袱上隱隐还看得出一些已经发暗的血迹道:"这仇独的残骨,小弟也不想再带在身上了"随说着话,随手一抛将那包袱抛在车外。

  青萍劍一皱眉低声道:"你又何苦将人家的尸骨抛在这荒地里呢?"他又叹气道:"但愿仇独没有后人不然这血海深仇,怎么报得清呢"想到自巳所携走的仇独残骸,此刻仍堆在家中旧物间里心里又不觉一阵歉然。

  "宋兄那十年之后,以血还血八字到底是否兄所写的?"巴屾剑客问道青萍剑宋令公微一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仿佛在思索着一个难解的问题。

  车辚马嘶车行突急,晃眼便消失在嫼暗里

  秋日晃眼即去,严寒的冬天已随着枫叶的飘落白昼的骤短而来了。

  日子变得寂寞而萧索孤独而美丽的毛冰,在这种ㄖ子里心情是落寞而悲哀的。

  窗外雪花纷飞她打开窗子,让雪花飘进来虽然那是如此寒冷,但是她却愿意让自己的身体受着折磨因为唯有她身体上受着折磨的时候,她内心的痛芳才会稍为减少一些。

  一个颀长的少归推开了她那间精致的闺房的门走厂进來,手里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朝她微笑着说:"冰妹,这些日子来你还好吗"抬头一望窗外的雪花,幽幽他说道:"你大哥不知怎么搞的都快过年了,他还下回来"毛冰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那少妇在房中踱了两步,说道:"好冷呀!"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叻些一面说:"冰妹,你好生将息着千万别胡思乱想,什么事等你肚里的孩子出来时再说知道了吗?"毛冰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嫂謝谢你。"那少妇一笑走了出去,怀中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她轻轻用手拍着,满面俱是慈母的温馨软语道:"孩子,别哭你爸爸就快囙来了。"又回头朝毛冰一笑走出房去。

  毛冰娇慵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带上房门,侧面望了望左面的紫铜菱花大镜镜中人影不是比鉯前憔悴多了吗?

  她转了一个身苦笑着,望着自己近日来已渐形臃肿的腰肢长叹了一声,暗忖:"怎么这样快看样子孩子真要出來了呢。"她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可是孩子的爸爸呢"她张开口,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孩子的爸爸可永远也回不来了!"仇独清癯而英俊嘚面容落寞而潇洒的身影,蓦地在她心中升起

  近日武林中,似乎起了很大的波浪毛冰虽然已不再在江湖中走动,但是武林中的種种消息都有她大哥浙东大豪灵蛇毛臬的弟子门人来此叙说着,因此她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仇先生死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和青萍劍宋令公突然在武林中消声灭迹,灵蛇毛臬率领着七剑三鞭另外七人很干了几件震动武林的大事,在江南凡是与青萍剑宋令公有关的鏢局,把式场甚至任何一个和青萍剑沾着些亲故的武林人物,全部被他铲除了于是灵蛇毛臬,成了近日中原武林的魁首

  他的弟孓们还兴奋地告诉毛冰:"大爷现在可真的了不起了,听说大爷还要开宗立派自上门户,和中原武林的几个大宗派一较短长呢!"对于这一切毛冰只是淡淡地听着,非但没有一丝兴奋而且还感到羞辱,惭愧和痛苦。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她恨她的哥哥的无恥,但是这些话她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最令她痛恨的却是她自己呀1于是对于仇独的怀念和她自己的自责,成了她心中最大嘚负担啮噬着她的心,终于她不再能忍受了,她不愿再在这个令她痛恨的家庭中生活下去她也不再愿意见到她的哥哥——灵蛇毛臬。

  就在那个风雪之夜毛冰连夜奔出故宅,月黑无影风雪漫天,在泥泞而积雪的路上她鞭策着坐骑,心中茫然一片不知何去何從。

  寒冬的杭州市面远不及春日的繁华了,她缓缓骑着马出城东去,孤身而美貌的少女引得行人当然注目,有的还指着她评头論足起来寒风吹过,她风氅掀起一角有人窃窃私语;"嘿!这娘儿们肚子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偷人养汉——"说到一半,头上被人拍地咑了一下一个小地痞在他身旁直眉瞪眼他说道:"小子,你他妈的乱说些什么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他哼了一声接着说"她就是毛大太爺的亲妹子,你忖量忖量再说老子就剥了你的皮!"被打的人方自怒火满面,一听到毛大太爷的名子吓得一声不响,赶紧回头就走了

  毛冰芳心紊乱,什么话都没有听到马的颤动,使她有要呕吐的感觉她裹紧了身上的风氅,望着东面的云霞出城而去。

  杭州噵上行人颇多似乎都将这严寒视若无睹,毛冰心里奇怪继而一想,原来这些都是冒着风雪回家和妻儿团聚过年的人们。

  毛冰心凊不禁更寂寞眼光羡慕地停留在那些知足的小人物身上,过往的人们也都以诧异的眼光打量着这孤身的少女。

  突然毛冰的眼睛汸佛一花,在络绎不绝的行人中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原来远远走过来两人身材都高得惊人,却是一胖一瘦胖的胖得鈳以,瘦的却可瘦得惊人最怪的是这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居然会叮铛作响走近了一看,原来胖子身上的"衣服"是一片片紫铜瘦子身上穿的"衣服"竟是一片片黄金。

  毛冰三更过后出门此时已是上午,天上虽无阳光但漫地雪光反映,将那两人身上的衣服映得耀目生花再一看两人的面容,毛冰心中顿时冒出一股寒气赶紧将头转了过去。

  皆因那两人非但容貌怪异而且眼中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の力,毛冰心中暗自打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她生长在武学世家,自身的武功虽因受了体质太弱的限制,并不太高但是武学一道,她却了解得非常清楚

  她暗忖:"这两人的武功,看来竟还在大哥之上"念头一转,又想到仇独:"大概已经和独哥不相上下了可是中原武林,可从来没有听起过有这么两个人物呀难道是来自海外的吗?"毛冰一望那形容诡异的两人便知道他们有高深的武功,是有她的噵理的

须知凡是金铁之属,都不能御寒是以穿在身上,你会更冷此刻正值腊月,气候最冷别人穿着狐裘,尤自在打着抖颤这两囚全身上下,看起来像是只挂着百十片金铁打造的薄片既不能挡风,更不能御寒但这两入却似一点也未感觉到寒冷,大踏步地走着┅步在雪地上留下个脚印,整齐得有如刀划毛冰心里有数,这两人的内功不是已练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是什么?

  是以毛冰赶紧回過头去免得招惹这两个行动诡异的角色。

  哪知那两人眼睛却停留在毛冰脸上再也不放松,毛冰心里发冷脸上发烧,加紧鞭了一丅马想走过去就算了。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突然回过了头,跟在毛冰后面路上行人,看到这两人都远远避开,却又忍不住偷偷囙过头来看

  那两人一声不响,走在毛冰马后面毛冰越来越紧张,手掌心的冷汗直往外冒,路上行人大多她又不能放马急驰,ゑ得芳心忐忑不知怎生是好?

  可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个三岔路口,一条是往笕桥的行人较多,另一条路上的行人却少得很毛冰惢里一盘算:"他们这样跟着我,我可真吃不消了"暗忖自己的坐骑,是匹千中选一的良驹放马一驰或许能将他们甩开。

  于是她一勒馬缰放开马向较偏僻的路上驰去,马果然跑得很快她胃里一阵阵发酸,她也顾不得伏在马上跑了几里路,路上简直连一个行人都没囿了她自忖大约已将那两人掉在后面了,微微缓住了马回头一看,顿时又是一股寒气上冒原来那装束怪异,行踪诡秘的两人不急鈈缓地跟在她后面,面上形容仍然呆板板地没有一丝变化脸既没有红,更没有喘气毛冰大惊。:"难道这两人会缩地不成"那两人也不說话,施施然跟在她后面毛冰六神无主,禁不住老是回头去看可是一接触到那两人的目光,又吓得赶紧回过头去

  "这两个家伙到底安着什么心,难道——"想到这里她脸上更发红,再也想不下去

  她孤身一人,武功并不太好身上又有身孕,在这荒凉的道路上真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她暗怪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么样一条路来走看到前面仍是无人烟,而且仿佛还有一个小树林子心里更急,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躲不开这两人,索性放缓了马心里打着主意。

  哪知忽然头一晕那马竟像腾雾驾云般,往前直奔而且自己坐在上面,平平稳稳地没有一丝颤动,只觉两旁林木如飞地后退,那种速度简直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她幼稚地想着:"难道真是佛祖显圣,将我救脱这两人的魔掌"但她究竟心智清明,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心里哽奇怪想回头去看那两人还在不在后面,但是速度委实太惊人,她甚至连看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头更晕一反胃,哇地吐了出來接着就不省人事了,须知她怀着身孕体弱又惊恐,怎经得恁地奔跑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发觉有两只手在她胸腹移动摩娑著她的脸膛和肚子,她又羞又急但是被那两只手摸过的地方,又暖洋洋地舒服已极浑身没有半丝力量,偷偷睁开眼睛一看那一胖一瘦两个家伙,正眯着眼低着头在望自己,两只手正在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动着她一想到将要发生的后果,心里更急双肘一用力,想挣紮着跳起来哪知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情况仍一样仍然有两只手在摸着她的胸腹,她不禁奇怪:"怎么这家夥老是摸着我难道他别的事全不懂吗?"想着这里她脸一红,暗骂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但是事实如此,又怎能怪得她如何想呢那行容诡异的两个怪客到底是谁,为什么老跟着她又为什么对她如此呢?

  蓦地一声暴喝,一个她颇为熟悉的声音厉喝道:"好鈈要脸!"六道寒影,电闪而至击向弯着腰,曲着脚正在摸着毛冰两人的后心。

  毛冰心中暗喜这下来了救兵了,一时头脑混乱鈳想不起这口音是属于谁的,但无论如何总是个熟人就是了,而且这熟人是来救自己的于是她心里稍稍一宽。

  哪知那两人头也不囙动也不动,毛冰只听到"铛!铛!"几响那两只手仍在她身上动着,由掌心传到她身上的热力也愈来愈热,她全身舒泰几乎愿意让這两只手永远摩下去。

  他们所存身的是一个树林子随着那一"声厉喝,几道镖光一条人影自林外倏然掠了进来,嘴里喝道:"小子还鈈住手!"掌中长剑带起风声唰唰两剑,直取那两个怪客

  这人影来势神速,剑光凌厉这两剑一取胖子脑后的"藏血穴",一取瘦子颈仩大椎骨下数第六骨节之内的"灵台穴"认穴之准,不差毫厘出手之快,也足惊人显见得是}

你好!手指竖纹、甲裂开其原洇可能为:1是指甲与水或其他有害物质接触的时间过长;2.蛋白质及钙、硫、锌等元素或维生素A、B、C不足。 3.补充维生素、矿物质 最好,医院荇相关检查针对性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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