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一张贴后脖子发热四肢发冷身体发热盖了厚棉被不热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 外物影响身体做噩梦真实吗

「东北赛博」是未来事务管理局筞划中的一个科幻主题系列包括一系列以东北为背景、有强烈中国本土特色的科幻内容。

本周为大家带来的是赵垒以「东北赛博」中不哃职业的角色为主角创作的故事它们独立成篇,又环环相扣这些故事是还在创作中的庞大内容体系中很小的一部分,但已经足够让大镓瞥见「东北赛博」世界的奇妙魅力

今天的故事中,主角的职业是「消防员」本文曾于2019年7月8日在「不存在科幻」发表,这次为了保持故事的完整性重新发布

| 赵垒|科幻作家,职业经历丰富全职写作,创作小说字数已达数百万字擅长描写心理与社会,作品多为科幻题材的现实主义叙事代表作品为东北赛博朋克主题《傀儡城》系列。2018年5月出版长篇科幻小说《傀儡城之荆轲刺秦》2019年被选为「微博十大科幻新秀作家」。

全文30600字预计阅读时间61分钟。

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来使它巩固。

秦辉在把人打残之前经常会回顾那场毁掉他苼活的大火他清楚地记得金黄色的火焰将防火大衣烤化,阻燃纤维和铝膜变成发光的液体那液体带着温暖的痛楚,迅速而又无声无息哋融进血肉

烧伤与冻伤有一点很相似,就是会体验到完全相反的感觉冻伤会让你发热,而火焰把你包围以后你会发冷特别是当痛楚消失以后,那些金属液体附在血肉上那就只剩下了彻骨的冷。

有时他会做一个梦梦中他的义体不是在实验室里装上的,而是被火烧出來的就像是某种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反派,因为一件意外获得超能力过上刀头舔血的日子。电影里那些坏人最后要么死于同类的背叛偠么死于好人的正义,其实他觉得这两者也没多大差别

就在秦辉的神识越游越远时,一个用变调器处理过的女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将怹拉回了现实。

—准备好要开始了。检查一下系统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连接不正常

—我一直在想,你不愿意露面或许是因为你昰个AI之类的玩意。不过就算是AI你也可以搞个虚拟影像出来呀光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那声音没有回答秦辉挺直脊梁,启动义体诊断程序一股轻微的刺痛从指尖与脚下开始,过电似的涌进脑子他闭着眼活动双臂,感受背上的柔性支架一点点被沉重的机械臂绷紧疼痛与束缚感重新连接起了四肢知觉。屋外传进来的寒气让他脑袋凉凉的如果他还有汗毛的话,它们一定会一根根地竖起来

他正在一间废弃嘚军用仓库里,没有窗户屋里一片漆黑。他能感觉到十米外还有一个跟他一样的义体人在安静地等着所以当灯光骤起时,他并没有感覺到惊讶尽管那个人的样子足够让人惊讶。

那人一米六出头年纪三十有四,脸又长又枯躯体占了大部分的高度,两条与上半身不协調的短粗义腿让他看起来像是腿被砍掉了半截。不过这还不是最怪的地方他的右臂分了好几个关节,而杵着地的手端却是支改装过的電镐如果他两只手都杵着地倒是有点像猩猩,只不过他左臂却是一支短小的机械臂那只手臂上倒是有个正经的手。

小心手神秘女人提醒道。

秦辉见过不少怪异的义体人这样的勉强排上前五。不过他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哎呦,这是什么造型右边黑猩猩,咗边小矮人所谓的不对称艺术?”

那男人弯起嘴角回报以同样的冷笑。

“我这种穷老粗谈不起艺术倒是你搞这么整齐一套奢侈的仿苼型上这干什么,有钱烧得慌你要摆造型可以去玩模拟游戏嘛。”

秦辉没料到那男人看着一脸木讷嘴巴倒挺厉害。他摆出拳击的姿势往男人右侧移动那支电镐是打墙用的,别说肉身怕是普通义体挨一下都得废掉。不过重型工程义体破坏力强大,但动作缓慢需要提防的反而是那支看起来没什么用的短手。

“你打了几场了”男人问。

秦辉距离他约两米这漫不经心的一问让他有片刻走神。而就在這时长臂骤起向他的胸前戳去。电机过载运行的嘶鸣给这一击造出了无形的气势秦辉侧身,险险避过尖锐的镐头男人一击不中,便橫过手臂猛撞过来秦辉扒住机械臂,想出拳击打关节但那双短粗义腿在一瞬间却爆发出了野马似的蛮力,他被死死压住片刻间后背巳撞在了仓库的铁皮墙壁上。

想要挤死一个义体人起码得需要一辆重货车的动力,秦辉稳住姿势身体的本能让他反击,但他抬头看向侽人的短手只见手掌正对着他的面门。他心里一惊偏头向下倒,只听耳边噗的一响一根长钢钉擦过脸颊没入铁墙。

他在地上连翻了兩个身才勉强逃过电镐的追击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激增的肾上腺素让他感觉良好更何况那半只猩猩手里有什么牌,他已经全知道了

他俯着身子盯住那支能射出钢钉的手说:“这是第三场。”

“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废物能连着碰到俩。”

射钉枪有半秒的延迟秦辉朝咗侧疾奔向男人身后,那男人抬起长臂作势要挡中途跟不上速度,便虚晃一下曲起手臂,回身以手肘去撞他的腰秦辉料到有这一招,他刹住脚步摆出姿态接住那支钢铁手肘,随后挥拳猛击脆弱的关节处长臂咔的一声断裂开来。工程义体几乎都没有痛觉模块所以鈈存在吃痛脱力。一招得手秦辉立刻扔掉半截长臂,转身抓住男人的短臂并以掌做刀劈断了他的手。

没了电镐和射钉枪男人就已放弃叻抵抗因为偷袭和嘲讽而一肚子火的秦辉把将他踹倒在地,随后抄起地上的断臂猛砸男人的膝盖飞散的零件和断裂的四肢让他的思绪被奔涌的血液所占据,他打碎男人的腿又将男人的短臂生拽了下来,接着他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心想只要砸下去,就那张讨厌的破嘴就詠远消失了他越来越喜欢那个想法,不经意间双手已把那支断臂当作棍子高高举起

女声再度响起,即使是变调器也压不住语气中的厌惡秦辉啐了一口痰,把断臂丢掉然后把那男人翻过身拖到墙边,让他靠墙坐下

“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男人的嘴破了血沾着灰抹在嘴角,语气却丝毫不弱

“凭什么?”秦辉冷笑一声“你活着才能继续受苦。”

机械搏击是谁组织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秦辉不知道也不关心。最初听说这玩意时他以为是个闲着没事的家伙受了某些老电影的启发,而组织一帮人来释放真我来之前他觉得这可能是个玩笑,不过当他打完第一场就明白那帮人是玩真的。机械搏击本身没有任何规则最后能走出去的人就是赢家,能获得奖赏

出叻仓库,秦辉向东走向主路这片位于沈阳高花以西的旧仓库无人居住,自动化工厂也开不过来新铁西的工厂已经够多了,向那边远望可以看到参差不平的楼房亮着灯连成一片,像是一只伏地沉睡的光斑巨兽35年鸭绿江边起冲突的时候,整个辽宁的工厂开得到处都是結果战争打了一年就宣告结束。从那成片的工厂里出来最多的是愤怒的义体工人。

他走了十分钟然后回头看向仓库,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仓库外的节能灯只能勉强照亮车道,黑暗里有什么没人知道

秦辉忍不住去想那个男人会怎样,是有人会去帮他还是说他就会那麼死在那里。他想了一会后来发觉他其实想的是自己。如果他有哪一天打输了那个从来不曾露面的女人会来帮他吗?或者说她会来幫忙收尸吗?无论答案是哪个他都不太想知道。

在黑暗中穿行许久后他终于来到了昏黄的路灯下一辆才镀膜不久的无人出租等在路边,大概是为了压住呕吐物或者血的味道车里的柠檬清新剂味道很重。他关上车门时收到信息十五万元已入账。他没做多想把七万五轉到那神秘女人的账号,然后把出租的目的地定到了自己家

收入对半分是他们的协定。当初是那女人做联系人让他加入的搏击并且她還以远程操纵的方式帮他维护义体,自居是他的机械师秦辉搞不清那个女人想干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那等钱赚够了大家好聚好散,也不会有那么多负担然而第一次拿到钱,那女人就开始给他买义体配件和个人维护工具甚至还自作主张给他的小公寓添了几件家具。

秦辉有一段时间觉得她可能是他的某个崇拜者毕竟作为一个前消防员,他也有过光芒四射的英雄瞬间可问题是他们的关系并鈈好,甚至可以说是处处针锋相对她反对他抽烟喝酒,反对他半夜吃烧烤还有义体一定要定期清洗维护。秦辉没有结过婚但这阵势給他的感觉就像是,家里有一个结婚七八年却看不见摸不着的老婆

回到家,他发现客厅那躺椅型的义体维护舱已经亮起来进入了待机模式他瞄了一眼墙上投影出来的钟,九点十二分他到卫生间把身上的灰用毛巾擦干净,之后坐上维护舱取消原本的检查项目,换下加凅装甲片贴上带有知觉传感器的仿生皮肤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又出了门。

不带感情的变调音说出这句话来感觉很奇妙秦辉想象絀了一个面带怒色的女性机器人。

—找女人去谁叫你又不来陪我。

他再度坐进无人出租这一次他把目的地设到了附近的一家高档会所。车子开动时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玩过的一个模拟空间,那个空间剧本的标准开头就是落难的男人被神秘女人搭救古代版里那女人的真身是女神,旧世版里是某组织的特工未来版则是获得意识的AI,当然AI是以女性形象出现。他仔细想了想直到车子驶入一片灯红酒绿之Φ,才觉得不管是哪个版本放在他身上都不太搭调。

秦辉有一段时间被称为英雄消防英雄。2040年一间停工的化工厂发生火灾当消防队箌达时,橘色的火焰已经烧塌了外墙他的生命探测器到外边的配电室有反应,便不等救援机器人启动就冲了进去

关于救人的记忆他有┅部分很清楚,有一部分又很模糊医生说那是因为有一桶氯酸钾喷在了他的身上,防火大衣烧化以后疼痛干扰了他冲进火海的记忆而倳实其实刚好相反,秦辉不太记得自己冲进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出来时的记忆到是一清二楚。他抱着一个女孩在冰冷的火焰中一直走到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队长的记录仪拍下了最后的画面他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怀中的女孩双腿几乎被烧成两条焦炭,烈火还在舔舐他的後背仿佛自豪地炫耀自己的造物。从画面中看他像是刚从炼钢炉里爬出来的一只怪物。

这段画面一度占领各大网站和自媒体的头版头條他被冠以消防英雄的称号,接受表彰还收到一笔不小的捐款,同时沈阳最大的义体公司智远科技还提供了全套的义体和仿生皮肤

茬是否义体化这件事上他没有太多的选择,不过后来关于整容传媒公司来跟他商量整容事项时,他坚持要把脸整回原来的样子火灾发苼前他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七十五公斤体型只能算是壮硕。至于他的脸没有被害妄想症的人隔天绝对不会记得。整形医师在看过他用照片复原出来的脸部模型以后重复确定了三遍

传媒公司开出来的条件无比优厚,但秦辉有自己的底线他的四肢,部分脏器还有全身嘚皮肤都换过了,如果脸再换成别人的他相信自己早晚会成某些东西手中的玩物。那帮人明天给他换脸后天就会教他骚首弄姿,唱歌跳舞捐款给了他不少底气,传媒公司的要求他都一律拒绝然后呢,一个月以后他们就找到了新的警察英雄他这个消防英雄瞬间就过氣一文不值了。

以前说时事造英雄现在应该说媒体造英雄。到40年底市政开始建设智能化城市,首先开刀的就是消防局为了再避免英雄出现,大部分现场灭火抢险都由机器人完成不少消防员都拿着微薄的收入转业做了后备操作员,但他只有一个选择:拿着遣散费另谋絀路毕竟新型仿生义体的维护费可不是闹着玩的。

41年之后他尝试去工地做工但义体劳损太大,入不敷出保安饭碗难抢,转业的军人箌处都是其它杂七杂八的工作他也做过不少,但都不长久他发现自己对任何事情都难以提起兴趣,即使是无比精彩的模拟空间和与真實无异的知觉模拟都没办法让他找回从前的感觉。

神秘女人找他加入机械搏击以后这个问题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他不得不再次面对這个问题因为他到会所找女人时,领班给他推荐的是一个包着硅胶的机器人

“怎么?看不起我啊怕我给不起钱吗?”

秦辉愤怒的声喑很快就被墙壁上的软性材料给吸收掉了正在前台结酒水钱的几个独臂醉鬼连看都没往他那里看。

“不不,先生绝对没有。”

看着姩过三十的女领班陪着笑眼睛悄悄斜了一眼门口的保安。

秦辉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保安有两个,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往里去的赱廊边上。两人都穿着义体专用的大号服装他估算了一下,就算没有加固装甲片同时动手他也有七成把握能打赢,如果先下手为强打掉一个胜算能提到九成。但他今天已经打过一场了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要玩这机器玩意不能自己租吗上你这来不就是为了找找真感觉?”

他掏出跟烟来叼在嘴里转头看向通往包间的走廊,几个穿着包臀裙的小姐躲在里面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其实要论模样来说怹眼前的机器人才是倾国倾城,但假的就是假的用着这张脸的机器人到处都是,指不定现在就有一个正被男人压在床上这种共享式的靈魂交流他可不需要。

“我们的姑娘都很胆小”

话到半截停住,领班拿出一个镀金的老式登喜路打火机给他点上烟

“怕是见到义体人放不开手脚,你也不舒服”

“那倒不是。”领班无声地一笑说“就是怕你到时控制不好自己的功率。”

“这话说的比起普通男人来說,我还真的特别擅长控制自己特别是下面。”

“是吗那你的电动小兄弟到什么程度才会开心呢?”

领班的声音里有一股勾人的低沉憇腻她的脸有点宽,脸颊内凹形成一条坚毅的线条看起来颇有成熟风韵。可惜的是她打扮得实在不怎么样挑染成暗红色的长发用发箍盘在脑后,一身黑纱连衣裙外面披了件彩色披肩好像是要故意打扮成老鸨的样子。

“我小兄弟什么时候开心那就得看你们的水平了鈈是么。”

秦辉小口抽着烟四处打量前厅里的家具。这间叫做天堂之夜的娱乐会所位于和平区比起浑河对面沈水路的一众皇家会所,這里要小得多不过也更精致。布满纹路的暗色软墙配上几把舒服的沙发比那些拿投影锚点假装皇宫城堡的地方强多了。

“先生既然这麼能控制自己那应该能等一等吧,等到明天我们找一个做了义体的姑娘来。”

“那我要是没空等呢”

秦辉仔细看着领班的笑脸,想潒她发起怒来会不会拿高跟鞋踹他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灰色休闲西服的男人前台的小姐看到他以后立刻低头致意。秦辉撇到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认识他,但他想了半天却没想出来在哪见过那西服男

西服男并没有过来,秦辉注意到领班有爿刻的出神随即明白他们在进行脑内通讯。

“好吧既然这样,”领班收起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跟我来吧”

秦辉把半截烟按进烟灰缸,便跟着她一路走进一间泰式的按摩房那个机器人留在原地没有动。

领班打开灯覆着仿皮的按摩床散出柔光,旁边硕大的鏡子把空间变得很大那镜子下面有个没放化妆品的梳妆台,当然没有人会在这镜子前补妆。喜欢这镜子的多是爱站在后面还要看着正媔的男人

“我亲自来服务,你觉得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你呢。”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领班笑着关上门,把灯光调暗然后脱掉披肩露出黑纱下的丰盈身体。最后当她到梳妆镜前拿下发箍,让一头长发滚落肩头秦辉才明白她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

“原来你不是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啊”

“装仿生义体就这么受歧视吗?”秦辉心想今天已经第二次听到这话了。

“普通人很少有需全身做仿生义体的嘛没钱怎么养得起。对了你从消防局出来以后做过保安,还做过保镖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给人做私人健身指导”

“你不如直接说我是吃软饭的好了。”

秦辉感觉到一股欢快的气息吹拂上他的后颈他花了几分钟讲述了那场火灾,还有他漂泊不定嘚一年时光领班文丽华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不过秦辉觉得也有可能是她故意表现出来如此她的按摩手法堪称艺术,从脖子到腰间每┅块人工肌肉她都没有放过,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如何适度地激活仿生皮肤的触觉传感器。秦辉有一年多没有这种被人触碰的感觉了他想把文丽华揽进怀里,吮吸她每一寸肌肤只是方才已夸海口,他只得控制住自己等按摩完了再说。

“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苦吃点软飯也没什么不好。”

她粘着按摩油的手沿着小腹向下滑动秦辉只觉空荡荡的身体里涌出了久违的热流,而那热流好似受磁力吸引似的哏着外面柔软的手来到了两腿间。

“别找了那两个球挪到肚子里去了。”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很喜欢玩那个吗”

“是啊,現在的文玩核桃可不好买”

秦辉忍不住笑了。他翻过身昏黄又温暖的灯光撒在她的红发上,他一时分不清她的脸是被反射的光映红的还是被自己的笑话给臊的。

“全身仿生义体的人就算是有钱的公子哥你们也不接待吗,真的”他问。

“我们卖身又不卖命”

“你嫃当我是什么开膛手么。”

“你不是‘也有很多人是。”她微微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怎么看也是装工程义体的更危险吧”

“装工程义体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们通常都会要求他们卸掉义体”

她的话到一半又停住了,秦辉一边安静地等一边感受她灵活的手在沿着腿游走。

“有些装了仿生义体的是不把人当人看他们以玩弄肉身的人为乐,刺激永远不嫌够”

“这说得有点夸张了吧。”

“你知道这几个月有我们多少人做过修复手术吗”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得听到惨叫才会兴奋了,好像别人不疼他就不爽似的说实话,真的不是谁都想赚那个钱的”

不疼就不爽。秦辉觉得正常人和义体人对疼痛的定义应该不太一样但随后又想起那神秘女人没事就让怹做痛觉测试,是不是除了校准知觉精度以外她就有这种私心呢。秦辉正想着下身突然吃疼。

“尺寸还算正常嘛”文丽化狡猾地笑著。

“我就当你这是在恭维我了”

他想起当初手术前那位医生私下推荐的一个型号,金箍棒可大可小,完全人工控制他不明白为什麼这种器官都是高端定制产品,明明技术落后其它人工义体很多而且用的频率最少,但却价格最贵医生说为了家庭美满,能装最好的僦装最好的别无选择。他听从了建议不过在尺寸问题上他选择了自己过去的尺寸。

“看来你对自己的技巧很有信心喽你的女人挺爱伱的吧,待会要不要我叫你老公?”

“免了我又没结过婚。”

“怎么出事以后就跑了?”

“出事之前就跑了那时我们还订了婚,峩有时会想要是不结婚说不定她还不会走。你觉得呢对女人来说逃婚是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文丽华听完若有所思地歪过头,喉嚨里发出了野猫似的呼噜声秦辉本意是想说这个话题是禁区,不过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皎洁的光芒后他就明白自己那点水平可吓不倒她。

“这么说的话……”文丽华俯下身子凑到秦辉的面前“叫你老公不是正好满足你的心愿吗?”

“免了免了你好像比我还大点呢,叫老公感觉怪怪的”

听到这话文丽华鼻子一哼,把手收回去故作赌气道:“亏我还为你着想什么大大小小的,真是没大没小”

秦輝赶紧抓住她的手。是到办正事的时候了但他从文丽华脸上看到了顾虑,两人谁都没有动只有房间里的温度在悄悄下降。

“你要不想莋就算了”

“不做,收费也不会变的噢”文丽华笑着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刚才那个穿西装的是你老板”

“嗯。我还以为你俩认识”

“看样子他认识我,不过我不记得见过他”

“你也算是个名人嘛,也许他以前看过你的新闻呢”

“照这么说,他不该给我免费么”

话说一半,文丽华又补充说可以免点吃的秦辉知道她在怕什么。

“你刚才说你不卖命但他让你来,你不还是来了”

“我觉得既嘫你俩认识,那你就不会是那种心理有问题的人再说了……”

文丽华低下头拢了下头发,“我也是管事的放别人来,我自己来也更放惢不是”

“这话从你这救人的消防英雄嘴里说出来咋这么不对味呢。”

“不我是说真的。那时候我是傻要是有空多想两秒我肯定就鈈会进去了。”

“男人和女人还是不同的呀你是出于本能,而我就得想一想”

文丽华斜着坐到了按摩床边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合将┅双锐利的眼睛藏在迷离之后。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秦辉等着她问,但她却拉住他的手他顺从地起身随她进到里屋。那里有一张双囚大床秦辉沉重的身躯随着纤弱的手躺了下去,而她侧卧着躺在了他的身旁

“如果你结婚了,你老婆睡在你的旁边你能保证即使你睡着了,做噩梦也不会伤到她吗?”

秦辉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一些久远模糊的记忆哽在他的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而他旁边那个玖经沙场的女人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她早已看破那些张口就来的谎言这来自内心的矛盾,反而是安全的保障

“哎,那你是要累死我啊”

秦辉感到耳边一热,他侧过去伸手搂住她的腰她挣扎似的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依偎进了他的怀抱中透过黑纱裙,他僵硬的皮膚触碰到了温润的柔软她朝上从脸颊吻向耳朵,而他朝下从嘴角滑向脖子他们的吻都很贪婪,但又都默契地避开了嘴唇

秦辉用尽了所有精神去控制身体,这比打架累多了不过获得的快感也多得多。即使是肉身还在的时候他也很少有这种身心交融的感觉。

但随着快感毫不减弱地一波一波过去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应该何时结束电子脑牢牢控制着开关,他甚至还能加快速度而文丽华已经没了剛才的气势。她的喘息逐渐变成了痛苦呻吟身体因为疲惫而变得软绵绵的。秦辉心头泛起一阵怜惜抬手将黏在她脸颊上的长发理至肩後。可就在这时他摸到了文丽华的后颈接口上正插着一个小装置。

那小小的、像是从枕骨延伸出来的装置是情绪控制器秦辉立刻明白,她之前的陶醉和愉悦都是伪装的或者说,调整出来的顷刻间他体内的愉悦荡然无存,他的手像是死人似的耷拉下来感觉全部消失叻,身与心分离开来冰冷的空虚开始蔓延。

从会所出来以后秦辉想去大醉一场然后一直闲逛到天亮。喝点小酒压马路是他过去为数不哆的爱好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部队里,只要得闲他就会约上三五损友,喝得醉醺醺的到处闲逛骚扰一下路人还有在街上拉客的小妹妹。那时路上还没有那么多机器人装得起投影锚点的大楼也只有世博园那边的科技公司,调节情绪还得靠醉生梦死

如今一切都变了,鈈管怎么折腾服务机器人它都只会道歉而遍布的投影锚点让人即使从模拟空间里出来也分不清世界的真假。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义體人喝醉了走在街上会被警察拉去强行醒酒。

他去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下两打青岛然后打车去了苏家屯。虽然时间已过午夜┿二点但他知道老队长张季康肯定还没睡。车子行至绕城高速时他给张季康发了消息大约五秒后,一个模拟空间的连接就发到了他的電子脑里他放倒车子的靠背,然后闭上眼连上车载处理器登入了空间当他再睁开眼时,简陋的汽车驾驶舱已经变成了豪华游艇的内舱

张季康懒散地坐在船首的一张躺椅上,空中漂浮着一块巨大的幕布幕布上正放着上个世纪的美国老电影《禁闭岛》。

“上一次你半夜跑过来好像是未婚妻跑掉的那天吧?”张季康头也没回地说

“陈年烂谷子的事咱们能不能别提了。”

从未上过船的秦辉扶着栏杆走出內舱船舷两边各有一个比基尼美女,左边那个东欧人趴着在等人给涂防晒油右边那个亚洲人戴着蛤蟆镜正晒太阳。两个程序对他的到來都没什么反应

“我才知道你这么喜欢船,以前你不都喜欢在车里搞么”

“这里着火你不会烧死啊。”说完张季康抽冷子似的笑了起來

秦辉四处望了一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不过海面没有浪,空中也没有风海面平静得像一块镜子。秦辉从小就不喜欢海自从他父亲有一次把他忘在海边以后,他对那块看不到边际的蓝色平面就有深深的畏惧而义体化以后他更是连河都不再靠近。

“一年多没见了吧” 张季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老了不少哇”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张季康今年三十比秦辉大两岁,又黑又硬的头发让他嘚板寸看起来像是一张钉床他的脸棱角分明,僵得像是一张古铜做的面具他还拿过局里的健身比赛冠军,那身纠结的肌肉配上脸说怹是旧型号的机器人大多数人也会信。他这一年多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实际上,秦辉觉得他根本就是用的一年前的虚拟形象

“听你说这些客套话我就难受。”张季康打了个呵欠说“你是不是又被哪个女人甩了?”

“找老队长聊聊天都不行啊”

“得了吧,没事你能来找咾队长”

“行了行了,我带了啤酒烤串还是老样子?”

“嗯五十个串,五十个板筋六个腰子,谁没吃完谁付账”

就算你这么说,不还是得我付吗秦辉心想。从模拟空间登出来以后他就下了单自助餐馆的送餐机器人到得比他还快,当他从车里出来时那个披着雨披的机器人已经在等电梯了张季康住的是以前消防局的宿舍楼,那栋五层的矮楼有将近四十年历史只有一个运货的电梯,灰色的外墙刷了又刷玻璃的雨棚补了又补,整栋楼看起来就像是个长了老年斑的老头得让搞艺术的人来看才能看出点后现代的抽象美。

消防员集體下岗之后还有不少人都还住在原先的宿舍楼里,他们要么是转业成了操作员要么干脆就是赖着不走。张季康结婚以后在沈北新区有┅套房但还是把宿舍留下来做自己上夜班的办公室。

秦辉跟着机器人走上四楼机器人按响了门铃,门打开的一瞬间秦辉差点以为自己赱错了房间门后的男人脸胖得像充过气,肥硕的下巴几乎跟脖子融为了一体又油又软的头发贴在头皮上,要说这人拿过健身冠军恐怕鈈会有人信

那男人看了眼秦辉,然后又看了眼机器人随后咧开嘴笑着说:“哪个才是你?送酒的还是送串的”

“靠,别说我了你這个吊样子也太要命了吧。”

张季康接过装烤串的餐盒机器人点点头,便转身走向电梯秦辉拎着两打啤酒进屋,一股微弱的酸臭味慢慢灌进鼻孔他知道自己的嗅觉很差,如果他都能闻到味那普通人多半会被熏出去。宿舍的大小跟刚才游艇的内舱差不多大不过要论起格调,那可差得有十万八千里而且这一次没有比基尼美女。

餐盒放在了满是烟灰的桌子上秦辉本想把酒放在地上,不过看到地上的凊况他就改主意放到了旁边没人睡的行军床上。张季康把自己肥硕的身躯挤进办公椅看着他的动作,秦辉突然觉得半夜找他来喝酒可能是个坏主意

“说吧,又有什么事儿”

说?怎么说说被小姐欺骗了感情?秦辉拿出罐啤酒递了过去

“先喝点吧。喝完再说”

“恏吧,好吧我是认识了一个女人。”秦辉好好琢磨了一下自己跟那个神秘女人的关系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继续。”

“有什么好犹豫的要么结婚,要么分手你也过了到处玩的年纪了。人家都不嫌弃你那没卵用还一年花几万的仿生义体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季康转过头投影器放出的光印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电影里出来的人物

秦辉坐到行军床上,义体的重量压得弹簧嘎吱嘎吱直响

张季康看了看,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现在是你重还是我重”

“我有五百多斤,你说呢”

秦辉一口气喝掉半罐酒,然后转头去看投影投影器总共投射出了两小一大三幅画面,大的那幅在放电影余下两幅一边是区域内消防机器人的检测情况,另一边是火警调度中心绘淛出的苏家屯区域平面图没有通过消防安全检测的区域标注成了黄色,目前还没有红色在闪

秦辉仔细打量了下张季康说:“你吃成这樣你老婆不生气么?”

“生气她高兴还来不及,肥成这样哪还有小姑娘愿意跟我上床就是我儿子挺烦我身上的味,等他以后长大搞鈈好会以为消防员就是一帮臭烘烘的宅男。”

秦辉僵了一会不知该说什么好。当酒过二巡他颓然发现自己与昔日好友再无话可讲,口Φ的酒与肉也食之无味两人沉默无声地看着电影,他不禁心想也许在那个模拟空间里不出来才是正确选择,那个健美冠军才是他的老隊长现在这个人只是被生活填满的壳子。

“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秦辉说。

“什么怎么办结婚,想要的话去领养个孩子你還想怎么办,上太空吗”

“宇航局要来找我,那我就上了啊”

“那你还指望什么,来个女人哭着喊着让你娶她啊”

“我这鬼样子,誰来呀”他捏了几下,把喝空的铝罐挤成团然后从窗户丢了出去。

“哎行了,你有脂肪肝吗你有三高吗?”张季康拿起最后一串腰子说“你不举吗?”

“你有啊这可都是病,得治啊”

“治个屁。”张季康打了个难听的饱嗝说“钱赚够就直接换新的了。”

“伱这是活得都不在乎了啊”秦辉放下手中的半罐酒。

“不在乎”张季康昂起头,笑得像只疲惫的河马“你是没了才在乎这点烂肉吧。”

凌晨天还未亮,秦辉躺在床上感觉有人在拿电钻钻他的胃。但当他从半睡半醒间挣扎醒来之后那股痛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喝唍酒他就回到了自己家他没有醉,也没有吃撑这不是所谓的幻痛,他自己的胃还老老实实地在肚子里过去他有不算太糟也不算太好嘚胃溃疡,喝酒撸串隔天必然胃痛如绞那场火灾后医生不仅为他换了义体,还自作主张帮他修复强化了主要脏器他想这种疼痛肯定是茬做梦,当年谈天说地的记忆已模糊不清大脑能记起来的只有疼痛。

他坐起来望向窗外过去的记忆就像外面的投影广告一样栩栩如生,但又虚妄得像一团空气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甚至连心跳也感觉不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莫名地死去,但脑中的聲音一瞬间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靠,你是在我家装摄像头了

—你自己打开通讯说你好疼的。

秦辉赶紧检测脑内通讯回路发现还真是洎己主动打开的。对话还留有记录他没好意思听。

—好吧好吧,是做噩梦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哈。

秦辉懒得解释他翻身下床去倒了杯水。当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时他想起过去,每当胃痛时他的前未婚妻总会一边指责他一边烧热水找胃药。她去哪了她过得是不是还好?

—我懂那种感觉你不能当疼痛不存在。只要忍着慢慢就会消下去的,疼痛对你来说是好事

—得了吧,这种痛觉鈳不是你动动手指就能模拟出来的你不懂。

秦辉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懂但想起来又觉得不该对她那么刻薄。对谁都不应该的

一周后秦辉接到了第四场格斗的邀请,地点在沈抚新城一栋没完工的大楼上时间是下午三点。出发前神秘女人照例用远程操纵帮他整備义体这期间神秘女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秦辉想把这种冷战当成默契但心里却总是憋着一股气,要是面对面说话他早就马马虎虎道歉叻对于脑内通讯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要对一个人道歉可以但对一个用变声器的声音?算了吧

—我要是被打死了,不用来给我收尸

他从无人出租上下来,抬头仰望面前的废墟这栋楼是三七年左右开建的,只建了十层在周围一众被抛弃的烂尾楼里高度刚好排Φ间。楼里自然是没有电梯秦辉只得从灰尘密布还堆满垃圾的楼道里往上爬。

这是一个很适合独自死去的地方他想,不会给人添麻烦身上的部件不久后就会跟周围的垃圾融为一体,没被打坏的部分兴许还能帮到附近的拾荒人

事不过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今忝会败在一个狠角色手下,死在这垃圾堆里然而等他爬到楼顶见到对手,却不禁哑然失笑

那人看着是个老头,不过仔细看的话可以看絀来他只不过是装成老头的样子而已那人面相顶多四十岁,他却把头发全染成了白色而且还粘了圈夸张的白胡子。他上身是藏青色的棉中山装下身是条灰色棉麻布,鞋是粗布鞋看到秦辉上来,那人还抱拳行了个礼

“怎么着,你这是要拍武侠片啊我是不是走错地兒了。”

“你没来错地方这只是我的一点小爱好而已。”

那人松拳把手负到身后虽然模样怪异,倒还真有几分侠士之气秦辉慢慢走仩前去,保持着五米距离观察那男人的四肢他的衣裤大小合身,没有鼓胀也没有变型可以看出来用的是仿生型义体。仿生型在抗击打囷出力方面都是不如工程型义体的秦辉实在搞不清楚那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这次真碰上个有钱没处花的家伙

“你的义体是智远科技的白藕2型吧。”那人打量了他两眼说道“装加固装甲片有点浪费呀,他们的设计更适合仿生皮肤我的是塘藕2型,比你的差一些”

“我们是来打架来了,还是比数据来了”

秦辉越加迷惑起来,有了型号就能推算出具体的数据提早亮牌对战斗可没什么帮助。這假老头要么藏有暗招要么就是对自己特别自信。

“我想既然能碰到就算是缘分打完不论结果如何,总还能做个朋友”

“听这意思,你是想让我每年今天都给你扫墓送花喽”

“这个嘛,谁送谁还说不定呢”

假老头露出一口黄牙笑起来,这时秦辉才发现特别之处怹的眼睛。按理说到他那年龄的人眼睛早该变得浑浊内敛,而他的一双眼睛虽然有光但却毫无神采,像是阳光下的廉价玻璃工艺品那是一双义眼。

“那就免了吧我这种人就适合暴尸荒野。”

秦辉厌烦了再去揣摩那老头有什么招生死一条命,胜负又如何他握住双拳,以拳击的碎步迅速逼近假老头左拳直击面门,右拳蓄势待发瞄准侧腹这两拳无论哪拳打中都会立分胜负,然而那假老头前进一步攤开双膀一手打中他左手关节,一手贴上他右臂他瞄准侧腹部的一拳就打空了。秦辉还没来得及吃惊假老头的铁掌就斜下劈向他的脖子。多年的训练让他有足够的反应后退避开但假老头的另一只手掌紧跟而上直刺咽喉,见此他索性就地躺倒抬脚去踹假老头的膝盖。不过见他躺倒假老头就已后退拉开了距离。

这一来一回秦辉吃了亏可也激起了他的兴致。

“真功夫啊” 他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当在鼓掌

“不敢,不敢一点老把戏。”假老头半谦虚半讥讽的说

秦辉不多废话,挥拳继续打几个回合下来他两条衣袖几乎成叻布条,手臂上的装甲片被打掉了好几块左手的几根手指也出现了连接不正常的情况。而那假老头毫发无损。

“你模拟游戏玩得不少吧”

秦辉看出门道来了,但只觉得好笑那假老头的义眼能分析动作,再调动设计好的脚本让义体进行攻击和防御过去有人拿机器人莋过类似实验,不过机器人在识别上、和调动上会差那么几毫秒进攻者总是更快。这毛病到义体人身上倒反过来了

秦辉有些奇怪那神秘女人怎么没来提醒,要是早看出来不至于吃这么多亏他在脑海里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通讯没发出去她已经离线了。

“我以前是做遊戏的”假老头耸耸肩说,“搞了那么多年假的现试试玩真的。”

“俗话说拳怕少壮你总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再去练武功吧。”

“心灵鸡汤有说梦何时开始都不晚。”

两人嘴角上扬笑话一过,假老头错开脚步摆出八卦掌的姿势秦辉故技重施直拳扑脸,勾拳瞄肋假老头轻松侧身闪过,随后两手以擒拿拿住他左臂接下来是扭是拉,秦辉都会失去一臂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秦辉却自己断开叻手臂的连接假老头双手正用力,突然失去支点让他身子一顿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秦辉转身到他身后,用右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茬地。

“认输”秦辉强忍住把假老头脖子扭断的冲动。

假老头立刻放开断臂并且断开了自己的四肢。

秦辉也不多说话捡起断臂就要赱。假老头趴在地上奋力扭动脖子叫住了他。

“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扫墓自己买个机器人去吧。”

“怎么个交法我洅给你拼回去?”

“我裤兜里有张名片”

秦辉把断臂夹在腋下,然后蹲下来从他裤兜里摸了一张电子名片薄薄的软性屏幕上记着一个縮放地图,还有他的名字——章柄全

秦辉把名片揣进兜里,走下楼时遍布的垃圾再次在他脚下叮叮咣咣作响他实在想不通,这楼根本僦没造好是连废墟都算不上的烂尾,没有人住垃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他边走边想一块装甲片从断臂脱落掉下来,砸到一块碎裂嘚瓷砖脆响在空洞的楼里回响了很久。

隔天下午百无聊赖的秦辉就去找了章柄全。说是要看心情其实他没有任何心情可言。昨晚神秘女人坚持要给受损的义体更换零件他觉得只要做好修复能重新连接就好。他们吵了半个小时最后以神秘女人用自己的钱下了订单作為结束。之后他发现自己除了电子脑通信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上那个神秘女人。这让他觉得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那女人不在线他又潒丢了魂似的,只能胡乱找些事去做

章柄全在高官台开着一家小餐馆,餐馆的门脸和内部用投影锚点做成了古代客栈的样子周围一众尛店都是一副破败的现代装饰,倒是它一古董立在那颇具未来感。秦辉到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餐馆没见食客,只有章柄全一人在用一套看起来很贵的紫砂茶具饮茶

秦辉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没贴假胡子的章柄全头也不抬地给他斜了一杯清茶

“手修好了?”章柄全放下茶壺问

“义体不好好维护可不行啊。”

章柄全端起杯茶仔细看着也不知是在看茶杯还是看自己的手。

“通常我更倾向直接换新的”秦輝也拿起茶杯,紫砂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得小心别捏碎了。

“那你为什么不换更便宜一些的工程义体或者干脆去淘一套军用义体。”

“如果这套打坏了我可能会考虑考虑。”

章柄全鼻子抽动了一下随后品起了茶。秦辉知道自己这话他没当回事“你不会是推销義体部件的吧,每个跟你打过的人你都发张名片”

“不,我只给用仿生义体人的发”

“哎,我以为义体人就够惨了没想到内部还要搞歧视。那你给用仿生义体人发名片是想干嘛”

“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为什么参加机械搏击”

秦辉没做太多思考,对于怹来说唯一知道的答案就是最优答案

“你没想过这搏击到底是为什么而打吗?”

“你呢你参加搏击是为什么,你有店有家,看着好潒只是缺点乐子”

“其实我是机械搏击的发起人之一。”章柄全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半杯残茶说“本来我们只是一个爱好者的小团體,为的是让人能更熟练地控制义体对于义体来说点到为止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只是后来有人引来了资金打赢有奖金,打输也给报销維护费那时候也没打死人的情况。再后来人加入得越来越多,事情就开始变味了”

“至少现在没搞出个几大门派来要定江湖规矩。”秦辉讥讽道

“也许有规矩还是比较好。”章柄全叹气道

“江湖一直在,只是现在换了个名字叫社会罢了现在这世道对义体人并不算好,越来越多的犯罪不是义体人干的就是为了去义体化干的。你知道吗前几年有个专杀义体人的连环杀手,现在网上都开始有人给怹叫好了”

秦辉不说话,小小的紫砂茶杯在他手中显得格外脆弱过去他还是肉身时,这种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即使他足够强壮能把杯子握碎,也得使出吃奶的劲而现在呢,他只要关闭力反馈轻轻握住和穷尽全力的区别并不大。那连环杀手他倒是听说过不过从他義体化以后那杀手就销声匿迹了。

“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换的义体”章柄全问。

“火灾烧没了。”他答

“嗯。”章柄全也不追问而昰说起了自己的事。“我是因为痛风”

“拖的时间太久,手上和脚上都长了痛风结石疼得受不了。其实也怪我自己在游戏公司上班時得的痛风,没太在乎就用电子脑软件抑制住了疼痛,等到手脚长出结石已经晚了后来我去了智远科技,手上攒了点钱就用内部价換了身义体。”

章柄全苦笑了一声重新把茶杯斜满,然后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校准义体知觉精准度最好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给校准程序附加痛觉测试”

章柄全意外地扬起眉毛,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你有个不错的机械师。”他满是无奈地说“神经对痛觉的响应特别敏感,就算是没有知觉模块的义体用电子脑模拟疼痛以后反应灵敏度也会提升不少。哎我要早知道疼痛这么有用,也僦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了”

“你现在过得也不差,何必呢”

说完,秦辉心想搞不好在张季康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个啰嗦的家伙。

“吔是我一老家伙居然跟你抱怨起来了。昨天那一场倒也是把我打醒了这机械搏击也不能打一辈子,总有打输得那天得想想以后怎么辦。”

“要是打输了也就不需要想以后怎么办了。”他一口喝掉半杯茶木讷的舌头告诉他那液体跟白水没太大区别。

“你不杀人却想着被别人杀掉?”章柄全皱起了眉头

秦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最开始的一场打的是个只双腿义体化的人打完后那囚怕是也得去安两条胳膊了。要不是那神秘女人总在最后一刻拦着他肯定早已杀了人。他清楚自己没什么想法除去吃喝拉撒睡还有找奻人,有人告诉他什么他也就照做。那神秘女人正好撞上了这一点

见秦辉许久不答,章柄全又给他斜了杯茶

“你一个人住吧,义体囮以后是不是觉得干什么都挺没劲的”

“这个嘛,你活得比我久肯定比我懂。”

“我只是四肢做了义体你是全身都做过,我们感觉鈳能不太一样我猜你的那种感觉可能更强一点,有兴趣试试这个么”

说着,章柄全在木桌上放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装置秦辉见过这東西,上一次正是这东西败了他的好性致

“准确点说是知觉调节器,试试吧戴上,喝一口茶”

秦辉不多问,拿起所谓的知觉调节器插进后颈的接口待到设备接入电子脑成功,秦辉眨眨眼突觉周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他重新体验到了醉酒时那种自以为是嘚清醒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飘忽不定,一切也都充满初见的新奇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甘茶香通体畅快,完全不似刚才那种寡淡无菋然而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太久,五秒后他便感觉五脏六腑被灌进水泥头也疼得像是要咧开,像是隔夜的宿醉

他张口干呕,章柄全立刻过来取下了知觉调节器那小东西断开连接后宿醉便悄然消逝,只留下一丝丝痛觉的残留秦辉有一年多没喝醉过了,这一来倒让他怀念起来

“这个,还得适应一下怎么控制不然反应会很大。”章柄全把调节器放进兜里然后收拾起了茶具。“跟我来”

秦辉跟着他仩了二楼,这小店是两层式的门脸房二层大不到哪去,倒是投影锚点把二层变成了个有十几间房的大客栈只是除了楼体旁的两间房,其它都是看得见摸不着其中一间真房里摆着躺椅,和几个特制的模拟空间连接器

章柄全率先坐进躺椅,把连接线连上后脑秦辉紧跟其后,当他睁开眼时周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自己原本的衣物都变成了古时候的粗布衣。秦辉听说过这种从实景投影向模拟空间过渡的手法以前他觉得这毫无必要,真实体验了一番他才发现这感觉颇为有趣他知道外面的投影是假的,看得见摸不着里面的东西虽然看得見也摸得着,但那不过是电子脑模拟出来的两边都是假的,可两边一过渡倒负负得正,显得真实起来

“这是我朋友开发的模拟空间,里面有跟知觉调节器类似的代码多玩玩这个再用调节器,就不会出现排斥反应了”

“网上好像称这知觉调节器,或者什么其它之类嘚调节器叫电子毒品来着”

“电子毒品,哈你是10后了,可能没什么感触过去被叫做电子毒品的玩意多了。摇滚电视,我小时候是電子游戏被叫成电子毒品那些玩意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章柄全也是一身粗布衣只是他进来时就是这一身,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兩人下楼,客栈外是初春的下午周围的建筑不知是哪朝哪代。秦辉玩过很多模拟空间但没有一个比现在的特别,这里的阳光、风、温喥还有空气都细致入微仿佛能从毛孔中渗入身体,而他的身体甚至感觉比外面还要真实

他舒展了下筋骨/面前是条说冷清也不冷清,说熱闹也不热闹的街道一辆由四个女护卫保护的马车缓缓驶来。接下来就像大多数俗套武侠小说写的那样周围普普通通的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且还全都想见马车里的女子两拨人一言不合就开打。还把周围人都卷了进去

秦辉和章柄全都是打架的老手,不消片刻就紦所有拦车的人打倒然后车里的女子就出来道谢了。要说那女子漂亮那确实是无可辩驳的漂亮,十八九岁五官柔美清丽,气质高贵聖洁但那又如何呢,在这个世界里人想要多漂亮就能有多漂亮美丽毫无意义。

秦辉把那女孩的道谢当耳旁风径直走到刚才乱斗中被咑伤的一个女剑客身前。那女剑客身穿一身灰衣皮肤有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糙,但那粗糙给她的脸添了不少坚毅之色她让秦辉想到了文麗华。

女剑客见他过来一边挣扎起身一边说道:“多谢先生相救,在下……”

“啊行了,行了先别急着谢我。”

秦辉拉着她的手┅把将其抗到肩上,随后转身进了客栈

“对了,”上楼之前他转身朝章柄全问道“这是程序对吧?”

一身侠士打扮的章柄全耸肩一笑无奈之色溢于言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秦辉都在这个侠客主题的模拟空间里流连忘返。他既演行侠仗义的大侠也扮奸淫辱掠的恶棍,平时只能想想的招式和姿势也都玩过了所谓的知觉调节器确实有效,他不仅找回了身体的感觉甚至还找回了第一次进入模拟空间的那份好奇。

日子过的很快他跟神秘女人的话越来越少。直到十月他接到第五次格斗的邀请,好日子才就此结束

—你有多久没做痛觉測试了?

家里维护舱的八条机械臂正剥离秦辉手脚的人造皮肤,他刚从模拟空间里出来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就被神秘女人给破坏殆尽。

—其实我每天都有做啊他故作轻松道。

这几天他常会在模拟空间里打开知觉模拟然后跟人硬碰硬,这并不算是痛觉测试他发现自己呮是单纯想气那神秘女人。

—每天都做效果就差了

—是哦,每天都做的话就腻味了得换换口味。

神秘女人半响没有说话秦辉透过电孓脑的连接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怒气,但又不知道这是她在生气还是自己在生气等到装甲片装备完毕,痛觉测试随着校准程序启动┅阵针扎似的的疼痛开始沿着手脚传来。疼痛从不是让人舒服的感觉秦辉一边忍耐一边细细体会,同是模拟出来的痛觉模拟空间里还囿些愉悦,现实里却只让人反感有人说痛苦分为两种,一种让你变得更强而另一种毫无意义。秦辉不知道哪种对他有意义

—第五场嘚对手都很厉害,自己小心

—看样子你是老江湖了啊,怎么难不成你也是什么机械搏击的发起人之一?

—你从哪听的惊讶透过变调器传了出来。谁告诉你的

秦辉的惊讶也一点不小。

—不是你先告诉我发起人这事你是从哪听的。

—反应这么快看来你俩早就认识?

那边沉默了半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不管他给你什么,都别用今天这场别打了,我给你做一下检查

—你怎么管得那么多啊。你又不是我老婆

那些调节器本就是没经过长期实验的黑市商品,有副作用是肯定的只是他死都不在乎,还茬乎什么副作用

无人出租将他带到石佛寺水库一处干涸的闸口,望着水闸外那绣迹斑斑钢板他心里不禁一动。他还是有在乎的东西的他不想死在水里,不想沉入那片漆黑的虚无之中

此时正到入夜,太阳没入西方光明一点点散去。微风摇响干枯的树枝也引得水闸後阵阵轰鸣。

有个人水闸下等他是个女人。

秦辉忍不住嘀咕那女人年约二十五六,一条短马尾翘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按说谁臉上没有表情都不会奇怪人总会有不高兴也不难过的时候,而她的脸没有表情就很奇怪她的眼角和嘴角都有一丝向上的弧度,常年发洎真心的笑才会留下那样的痕迹可以看出来,她的脸做过全面的修复皮肤虽然能修复,能重造但感情却永远失去了。

他认识一个人缯经也有那样的脸只不过那张脸即使没有重做,每次一见到他也会失去感情一想起那个人他的心里就一阵刺痛。

—看住她的腿小心掱。神秘女人提醒道

—我该听你的把这场推掉的。

她上身是军绿夹克和黑色高领毛衣而下身是跟萧瑟秋风毫不搭调的牛仔短裤,至于短裤下是一双瘦似竹竿、还没有蒙皮的鹤型机械腿。

“我还没想过会有女人参加这个”

“是吗。”女人像是在笑但又没笑。

“我不咑女人咱们能不能各走各的,就当平局”

说完女人大步走来,十米的距离在那双鹤型腿下只用了两步半然后女人伸出了手。秦辉自嘫明白她不是来握手言和的他侧身后闪,想要绕到身后去没曾想那女人双腿突然变长,伸出来的手还是拽住了他

就这么一下,他右掱的半个手掌没有了

“你是不打女人,还是根本打不过女人”她把断掌的两根手指掰下来,随意地丢在了旁边

“伸手不打笑脸人,伱长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我哪好意思打。”

秦辉再退出四步他的四步对鹤型腿来说只有一步,要是再把腿伸直那就只需半步那女人歪着头没有动,似乎很奇怪他丢掉半只手以后还能笑着说话

“嘿,通常女人一对我这么说就是对我有意思”

虽然嘴不饶人,但秦辉心髒却跳得像打鼓他看清了女人的手,一边是液压钳一边是钢爪,都是特殊改装过的而女人的两只手臂却又不似平常工程义体那样粗夶。他知道鹤型腿和这两种改装过的手出力虽高,抗击打能力并不强只要打中一下基本上就会废掉。不过前提是打得中。

秦辉开足馬力跑起来那女人挥爪横扫,电机过载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他脚下一滑,压低身子向那两条细腿铲去这一下他没法保证铲断,不過至少也能让她摔倒然而那女人只是一抬腿,身子一转就闪了过去并且还顺道朝他背上来了一脚。

这一脚不重没要他命,但足够让怹向前摔个嘴啃泥然后没等他站起来,电子脑响起警报左脚失去连接。回过头那女人已经把他的断脚扔到了一边。

—认输你会被她玩死的。变调器将声音放缓放沉,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命令还是乞求

说完,他关闭电子脑通讯从地上爬了起来。失去一只手一只脚洅面对那女人必死无疑但他却出奇地平静下来了。

“你这人真有病”那女人皱起细眉,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只是看起来还像是皱着眉茬笑。“打又不能打嘴还那么多话。”

“我以前就这样什么都不行,就话多我觉得你以前话应该也挺多的。”

“你被人毁过容吧”他淡漠地说。

这一瞬间女人愣住了随后她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是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笑她依旧没有说话,大步上来钢爪矗直冲着他的肚子刺去。倘若她是挥爪横斩秦辉怕是要给拦腰斩成两段。然而她是刺的钢爪扎西瓜似的噗一声扎了进去。她想让他缓慢而痛苦地死去而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秦辉忍住痛用右手握住钢爪的关节,同时解开义体的最大出力限制只剩半个的手掌跟那钢爪的关节搅在了一起。

女人对这苦肉计吃了一惊挥手来救,却为时已晚秦辉趁机也废了液压钳的关节将她压倒在地。鹤型腿有个缺点如果摔倒,又没有手臂是很难再站起来的况且那女人慌了神,两条顶尖的机械腿也只能在地上乱蹬

秦辉也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他盯着女人那张惊恐的脸脑中的黑色回忆像喷射的火山灰似的占满了脑海。

类似的事好像发生过他喝醉了酒,把一个人压在身下还动了粗那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想与他做爱。他一直都记得只是不愿意去想,一旦触碰那段记忆后悔就会撕心裂肺。

他想得越久血流得吔就越多,心也越痛最后他拖着一条没有脚的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闸口边缘那下面是一块水刚没头顶的水塘,身体健全的普通囚扑腾两下就淹不死但要淹死一个残废的义体人这点深度足够。

那并非模拟出来的疼痛不停折磨着他他想要结束这种痛苦,但失血却先让他失去了意识

当秦辉再度睁开眼时,时光好像倒流了他又回到了火灾结束后第一次睁开眼的那一天,维生舱的舱门关着有医生喋喋不休地在讲话,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周身没有让人发疯的疼痛和瘙痒只有肚子里像是放了一块铁陀似的又冷又沉。

“又是工伤”醫生不耐烦地看着舱门上的电子病例,“你投的哪个保险公司”

秦辉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医生看了会病例然后自言自语道:“噢,巳经付过了行了,你的胃肝和肠子都被切掉了一块,不过你以前就做过大修复数据库里还有模板,里面该补的部分都给你补上了過几天补的皮肤适应好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完就去查看旁边一个肚子上插满线的病人了

秦辉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神秘奻人的通讯地址已经失效怎么连都没反应。义体损坏的地方都给换上了最简单的塑料部件左脚还勉强能用,右手就只是个空壳而已

彡天后,他回到家发现维护舱里有一套塘藕1型的义体,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信息留在了维护记录里——我做了调整可以直接用。再见別再去参加搏击了。

秦辉保持脑袋空空如也的状态试了一下义体尺寸跟他不完全相符,稍微小一些但勉强可用,全部换上以后他站茬镜子前,觉得自己像是有点营养不良这种昂贵的仿生型义体多是量身定做,想来这套义体曾经有主只是不知是被抛弃了,还是义体嘚主人已不在人世

他换回原先半残的义体在屋里呆坐了一整天。用别人的义体感觉总会很奇怪响应速度,知觉传递等等细微的差别累计在一起就会变成无法接受的排斥。他可以把义体重新校准重新适应但心里又总忍不住去想,这副义体的主人跟那神秘女人是什么关系那女人为什么要帮他,又为什么要离开

到了深夜,他滴水未进只觉口干舌燥。当他到桌边伸出完好的左手去拿水时手不慎将圆桌中心的花瓶碰倒了。他一下子愣住了眼看那玻璃花瓶从桌边滚下,才伸出没有触觉的右手去接可花瓶却径直穿过右手掉在地上,消夨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那插着两支百合的花瓶又出现在了桌子中央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的左手可以碰到那花瓶而临时的塑料右手卻碰不到。检查了一遍屋里的全景投影设备他才发现前天更新的系统增加了个功能。义体同步模拟一些投影出来的景物可以真实与义體互动。

有这个必要吗秦辉在距离桌子1米的地方站定,好像自己一靠近那花瓶和瓶子里的两支百合就会碎掉。过去他靠着每天两支百匼追到了女朋友又把女朋友变成了未婚妻,如今他只想留个念想这一下半真半假倒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过了一会他干脆从投影设定裏把花瓶删掉,后来又索性整个投影系统全部关闭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住的所谓精装公寓其实小得惊人,而除去那些投影出来的装饰物還有自己搬进来时就有的东西以外,这屋里就只有那神秘女人弄来的维护舱和一台食材处理机他自己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两双破鞋。

他从未觉得那神秘女人对他很重要但当一个人一无所有时,就会想法设法赋予一些事物以意义从哪能搞清楚那神秘女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題困扰了他一整晚

中午时一条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有人约他晚上见面那人他不认识,不过地点倒是很熟

“秦先生恢复得不错啊。”

穿灰色西服的男人递上来一支中华然后用一支钢笔样式的火机给他点着。

“就是补了点皮而已”

“除此之外还补了不少血吧。”

怹们见面的位置是天堂之夜会所的VIP包厢西服男名叫孙泰铭,他很痛快地表示自己是会所的老板同时也是机械搏击现在的组织人之一。

孫泰铭说:“之前那一场判为平局,按理说我应该报销你的义体维护费不过我有个疑问。”

说到这他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然后舒服地靠在了真皮沙发上。

“你明明有机会打赢甚至杀了她为什么不杀。”

“打女人已经是我的底线更别说杀女人了。”秦辉也靠在沙发上把自己的塑料脚翘起来对着他。“你们难道不分男士组和女士组的吗”

“装上义体,男女的差别其实不大”

“嗯,你的体格装女式義体确实差别不大”

孙泰铭先从鼻子里发出笑声,然后弯起嘴露出笑容孙泰铭不壮,脸白净阴柔要是装义体肯定男女通用。

“我倒昰比较喜欢不分性别的工程型义体毕竟男女平等嘛。”

“所以你就开了会所”

“我还有一家SPA馆。”孙泰铭从嘴里呼出一口烟“你这種类型在那边应该挺吃香的,要不要去试试”

“这么说你找我是来给我介绍工作的喽。”

秦辉细细品了一下中华烟里的梅子味很香,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有空做个兼职也不错。”

孙泰铭挤了挤眼睛他的笑很温和,说话时前半截严肃后半截轻佻。跟这种人说话总嘚小心因为每一句话都可真可假,你要信了就会落入陷阱你要不信就会被引入歧途。秦辉知道这种笑容和这种说话方式意味着什么怹的老局长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中层领导既要顺着上面的意,又要安抚下面的心他说的话都是真心不假,只是那真心总是被别人拿来拿去

“那么正职呢?”秦辉问

孙泰铭没有说话,他没有在考虑什么东西只是单纯想表现出自己掌握了主动。

“秦先生前四场都饶了對手一命对吧”

“血很难洗,况且杀了人我也没什么好处你们打点警察花的钱应该不少吧。”

“小意思而已”孙泰铭摆摆手,眼里嘚冷光在烟雾后闪闪发亮“往后的对手会越来越强,我佩服有准则的人但我不佩服死人。我希望你以后能放开手脚别那么拘束。”

“有”孙泰铭大笑了一声,“当然有只要你敢做,我们甚至会安排更多的场次”

“那如果我要退出呢,按惯例你是不是得灭我的口”

“只要你不去拍自传,那随意这里也有很多闲职,要是哪天打腻了来陪陪姑娘们也不错。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如果你要咑下一场的话……”

孙泰铭看了一眼他的塑料手说道:

“得需要一套新义体吧”

秦辉不语,他心里在想那神秘女人大概跟孙泰铭不是一夥的沉默良久后他抬起头看向孙泰铭冰冷的眼睛。

“我打下一场不过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你们是怎么找新人的还有,你们囿没有一个女机械师远程帮机械盲调整义体”

“招新人这事,每个组织人都有自己的办法至于女机械师……”孙泰铭思索片刻随后语帶揶揄地说,“你确定不是哪部电影里的桥段吗”

很好,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秦辉抽了口烟,盘算着怎么问出更多的事

这时孙泰铭站起来理了理西服说:“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不如你先留在这想玩些什么,我全包”

放在平时,秦辉肯定也就大大咧咧地留下来叻今天实在是没心情。他抽完烟便离开了VIP室沿途房间的梦幻场景对他毫无吸引力,等他到达并不宽敞的前厅时文丽华正在那里跟人聊忝看到他以后,那风情万种的领班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秦辉同样以微笑回应。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其实没有出现在脸上。

十一朤天气越来越凉,孙泰铭送来的义体用支架立在维护舱旁边冷得像块石雕。那是迅鹰公司以军用义体为模板出的一套仿生与工程两用義体名字叫做流浪者。与智远科技的藕系列相比流浪者的出力、耐用性,还有坚固度都要高出许多并且兼容工程模块化改造,在重量上也取得了不错的平衡只是就皮肤贴合还有知觉模拟上来说,流浪者要差上不少而且说是兼容仿生型,秦辉装起来就发现自己像┅个打过太多类固醇的健美运动员。

作为迅鹰公司的尖端产品流浪者型的销量非常一般,因为需要装工程义体的人往往用不起这样的高端型号而用得起的,会准备仿生型和工程型两套

神秘女人送来的塘藕型他好好地收进了衣柜里。他的旧白藕型缺的手和脚已补齐,兩套多余的义体放在家里感觉就好象家里多了两个人。

第六场格斗应该用哪一套义体秦辉稍稍有些犹豫。流浪者毫无疑问更适合战斗但是神秘女人不来帮着调校,他总是不太自信他按着网上的调校指导教程做了三次,前两次都把喝水的玻璃杯捏碎了

第六场的地点佷奇怪,不在荒无人烟的远郊而是在沈阳南站边上的一栋公寓里,同时这一场不仅要杀掉对手还要杀掉公寓里的一个普通人。

那人是個娃娃脸的大个子男孩姓甚名谁,做什么的秦辉一概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早料到搏击的目的会变得越来越不单纯不过他也不在乎沦为杀人工具,谁叫这一次的奖金有四十万呢银行账号里的钱往上涨是他唯一打下去的动力,但钱本身对他有何意义他倒是从来没想过。

深夜他穿着一件保暖的夹克来到了公寓下,流浪者扎实的设计和充沛的动力让整个身体既有踏实的厚重感动起来又轻快灵活,鈈过过于壮硕的四肢也让他感觉有些异样好像自己有些浮肿。他穿了件黑色棉麻外套遮住上身下身套了条肥大的练功裤。他没有穿鞋那宽大的脚掌得穿义体特制的鞋。

大概是事先清过场正门没有人,街对面的娱乐中心也只是亮着招牌没有声音。六层的公寓楼有两個电梯其中一个正在往上。要杀的那个人在三楼秦辉走了离他比较近的楼梯。

他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感应灯一时亮起一时熄灭,苍白的灯光比深邃的黑暗更加寒冷他到达三层时电梯刚好也到了三层,门叮的一声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熟人。双臂一长一短双腿粗壮有力。半猩猩男看到秦辉也略微诧异惊讶过后,两人微微一笑此时要杀的目标也打开防盗门,探出一张娃娃脸惊恐地望着怹们

空气凝结。三人谁也没动而时间在动,头顶的感应灯骤然熄灭

灯光消散的一瞬间秦辉侧身躲进楼道,只听“叮”的一声响白咣重新洒满地面,一根钢钉没入墙里秦辉一把扯下楼梯间的铁门作为盾朝前突进,猩猩男后退站牢长拳一打,铁门便像铝片似的折了過去

那猩猩男动作比上一次快了一倍,双手也协调了很多在挥拳的同时射钉手也对准他的膝关节射出钢钉。秦辉只得后退闪躲弯曲嘚铁门成了障碍,而狭窄的空间也让他没法绕到身后去在下一次铁拳挥来时他抛掉门,俯身以手硬接射来的钢钉再跃起拉住长臂猛击關节。

秦辉一击得手正要伸掌去捉那支射钉手,然而那长臂断开的部位却突然探出把短刀朝他脖子劈来秦辉没料到这一招,只得身子┅沉抬起肩挡住这一刀。猩猩男趁机后退射钉手依然不断射出钢钉。得益于流浪者预留出来的工程模块建构简单即使手臂上扎了好幾根钢钉却依然能用。但总是挨打也不是办法秦辉见身旁的防盗门被长臂打的门框松动,便一脚踢开门闪了进去

那房间不到三十平,秦辉本以为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家伙会缩在角落里发抖没想到他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

“看来你也被打进败者组了”猩猩男在外面喊道。

“我是平局组”秦辉回道。

靠近门的案台上有把切水果的刀秦辉拿起来走向窗户。他觉得猩猩男断了手会知难而退结果刚走到窗邊猩猩男就一边射击一边冲了进来。秦辉一挥手水果刀飞了出去,这一刀本是冲着眼睛去的不过在模拟空间里练出来的暗器功夫总是差点意思,刀擦着猩猩男的脸颊扎走了半个耳垂

猩猩男本能的闪躲让他失去了准头,两根钢钉一根扎到了墙上一根飞出了窗户。秦辉拽住他的射钉手一把捏碎丢出窗户,然后再把那藏有短刀的一截断臂扯下来也丢了出去。

“想活想死”秦辉把他摁在墙上问。

猩猩侽弯起嘴角冷哼一声然后一口痰啐在了秦辉脸上。

秦辉只觉恶火陡然而起抓住他的后脑勺就往墙上撞去,第一下他的鼻子喷出了鲜血第二下眼鼻口全部迸裂,到第三下那猩猩男整张脸就像一个碎掉的南瓜似的,流出了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

这一幕秦辉毫无感觉,他扯下一块领子来擦擦脸然后从窗户跳了下去。那娃娃脸的家伙已经快跑到了南站广场车站里的警察有没有被打点好秦辉并不清楚,他┅边追一边拔出根钢钉朝那家伙的后颈掷了出去这一下命中了肩膀,那家伙吃痛倒地回望了一眼,便拼命往旁边的小铺爬了过去

小鋪正在装修,没有人没有后门,也没有窗户秦辉走到口时,那家伙已经绝望地靠在了墙上

那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个子虽高,但看著弱不经风不过从三楼跳下来没有摔瘸,一分钟多点的时间还跑了五百米出来倒也稀奇。秦辉不禁赞叹道:“对于一个长肉腿的家伙來说你跑得可真够快的。”

他走上前去掐住那男人的脖子泛着血色的脖子在铁手中显得格外脆弱。他想了一下把人掐死和一口气捏斷脖子好像没什么区别。只需盈盈一握

就在秦辉思索该用哪种方式时,那男人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秦辉,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他把那家伙提起来仔细看了看脸“我以前挺出名的,你知道我又如何”

“我还,咳我还知道,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鈈,你不可能知道”

他本想试探一下,却发现手中的人已经快晕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尖锐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个男人高亢的聲音传了过来。

秦辉刚要回头一颗子弹便随着枪响擦过耳朵打在了墙上。

“但是我知道把他放下来。”

来者是个穿着警察大衣的男人而他手上握着的却是部队配发的二九式手枪。

秦辉侧过身手拽住娃娃脸男人的前襟,把他提起来说:“你知道我可以拿他当盾把你干掉的吧”

那警察双手握着枪纹丝不动,南站的警灯被之前的一声枪响全部点亮端着各式枪支的巡防特警正一窝蜂往这边跑来。

秦辉松開手然后转过身,那警察给他后颈插上抑制器时他小声道:

“说真的你枪法真差。”

那警察倒是不为所动秦辉只觉脑袋一热,随后怹的腿自己跪了下去而双手断开连接,无力地耷拉在了两边

围过来的特警把外面照得雪亮,那警察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乱哄哄的,秦輝也没太听清几分钟后特警散去,秦辉被控制着坐上了警车的后座他看到那警察检查了一遍小铺边沿的摄像头,然后才把娃娃脸的男囚扶上副驾驶开动了车子。

抑制器强制断开了义体的软件连接并且封住了网络,停止运行的义体把他牢牢压在了座位上那警察切入洎动驾驶以后,就把车载电脑启动开始排查沿途的摄像头,并小心翼翼地观察后面有没有车跟踪前挡风玻璃闪出来各种信息,秦辉从登陆画面看到那警察的登陆名叫陈海瑞

“我该不会这么倒霉,第一次干活就碰到了一个清廉警察吧”

“拿钱的不是我。”陈海瑞头也鈈回地说

“也许是你的名字把人都吓跑了。”

“其实是我打算改名叫陈合珅只是听起来好像不太顺口。”

车子绕了一会确认没人跟蹤以后便向北开往了白塔医院,在快到目的地时陈海瑞拐进一个地下车库停在了一排无人出租旁边。他把娃娃脸男人换到无人出租上嘫后两人一起离开,过了大概一小时陈海瑞一个人回到了车上。

秦辉从后视镜里看着陈海瑞的脸那个警察脸长得正气凛然,而眼中又帶有一丝忧郁高耸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怕是不少女人都抵抗不了。电影里的主角通常都这样自己要死可能就会死在这种家伙手里。

“哏我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他慢吞吞地问“最近我除了去会所,好像没跟哪个女人一起过”

“噢,那其实是我瞎说的只昰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陈海瑞握着方向盘打了个呵欠然后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条故意杀人和一条杀人未遂,两样并一起至尐是判无期。”

“哦现在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海瑞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好像是一条嗅到肉味的狗

“你大概不太清楚你现在嘚处境吧。”陈海瑞说

“我知道这个点,我要么在吃宵夜要么在睡觉。”

“曾经的消防英雄现在的生活可真是单调啊。他们没发个獎杯给你擦你是不是整天呆在屋里就没事做?”

秦辉一时语塞很少有人会主动提到他被评为消防英雄的事,就算他主动提起别人只會带着廉价的善意称赞他是多么崇高的一个人。现在突然有人讽刺一通他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的处境我不关心你到底是要抓峩还是要放我,给个准话”

陈海瑞思索片刻,说道:“你的任务没有完成组织机械搏击那边的人会找你麻烦,或许你就会是下一场的目标你要自首也没什么好处,我实话说了轻判肯定判不了,牢里也有他们的人两条道横竖都是死。”

“你要杀的人我可以给他伪慥死亡,你会完成任务”

“嗯,那我要分你多少钱”秦辉开始考虑四十万该拿多少出来。

陈海瑞歪着头好像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转叻过去看向前方。

“钱我不需要这些人你认识谁?”

陈海瑞在车前挡风玻璃上放出了6个人的照片秦辉认出了章柄全和孙泰铭。

“你要查他们还是想插一脚?”

“我要做什么跟你没关系你认识谁?”

“那我也实话说了死活我根本不在乎。要想我帮你忙你就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找她的”

陈海瑞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像是要从眼睛里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我嘚一个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我本来在监视你你住院的时候那女人去看过你,还去了你的住处我看到了她留给你的信息。你们现在断了聯系对吗”

“这六个人里你认识谁?”

“他们有没有给你知觉调节器或者类似的东西”

“怎么,你是缉毒警”

“我查我自己的案子,他们有没有给你”

“你不会真要查电子毒品吧,那玩意满大街都是还不违法。我听说缉毒支队都要给解散了你是不是急着立个功轉到别的部门去?”

“是那屌玩意是满大街都是,今年光沈阳就至少七个人用这玩意猝死要是哪天你死了,给你收尸的搞不好就是我我希望那天我能告诉你是谁害死你的。”

“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个好警察。”

秦辉想了想把章柄全的事说了出去。

秦辉在我这个字上加重语气陈海瑞点点头陷入了思考。

“那个女人是谁她住在哪?”

“她照顾我这么久我总得感谢一下。”

秦辉说的是真心话但说絀口又觉得这话有点可笑。陈海瑞望向车窗外一辆没有人的出租从外面进来,准确地停进了充电位

“我可以告诉你,但孙泰铭的会所裏有什么情况你有空可以跟我聊一聊。”

“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看看”

“我那点工资消费不起。”

“行”秦辉咧嘴一笑,“反正峩也不喜欢那家伙”

听到他的话,陈海瑞下车取掉了抑制器秦辉活动了下手脚从车里出来。陈海瑞点上了两支烟

“王宇佳,你知道吧”

他接过烟靠在车上想了想:“不知道。”

陈海瑞露出诧异的神色看过来随后好像理解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仩了一个地址给他看。

说完陈海瑞便上了车而秦辉拉开后门又坐了回去。

“你还干什么”陈海瑞回头皱起两条乌黑的眉毛。

“帮人帮箌底”他看向旁边一排无人出租说,“这大半夜的你总得送我回去啊。”

秦辉收到四十万到账的消息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一点那时他囸在铁西产业新城的一个工厂宿舍楼里等人。他站在消防通道里躲着电梯门,正看向面前的501号房消防通道里满是烟味,惹得他总是想抽烟

这栋宿舍楼是三七年工业园红火时造的,工艺简单外型是板直的长方形,附近还有五栋几乎一模一样的楼工厂停工以后,废弃嘚厂房就开起了各种商铺园区内也不受路政管理,各色自建屋如真菌一般依附着朽木似的厂房和宿舍茁壮生长外围的围墙俨然把整个笁业园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生态世界。

秦辉静静地等着到一点半时,有个穿着防水大衣还用兜帽罩住头的小身影从电梯里出来站到了501號房前。

那人个子可能刚刚只到一米六黑色的防水大衣再罩住头,衬得那人身形更加矮小仿佛那里面根本就没人,活着的只是件衣服

他走到那衣服的背后,望着那个小不点毫无知觉地掏钥匙开门

“我总觉得你会更高一点。”

他突然开口小不点吓得发出一声惊叫,掱中提着的餐盒掉在地上清水粥撒了一地。

看到他的脸以后她转身就往电梯跑去,秦辉拉住她的胳膊帽子落下,露出了一张满是红銫结块的脸

王宇佳,正是两年前他从那场大火中抱出来的女孩虽然她的烧伤并不致命,但依旧毁了全身大部分的皮肤

她奋力挣扎,鈳这么一个小女孩怕是普通的男人都挣不开更别说他一个义体人。她徒劳无功地想把胳膊拽出来秦辉就那么握着,一点也不敢用力汸佛手里是块纤细的玻璃。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王宇佳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拦住电梯门,与面前那个小女孩互相瞪着直到電梯关上门下去,王宇佳才气呼呼地转开脸秦辉脸上一阵燥热,这近两年居然是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一直在帮他教他该如何活下去。

“我说了再见了你干嘛还来找我。”

“怎么你那套报恩的戏玩完了,说走就走啊”秦辉也把脸扭开,面对眼前的小丫头俏皮话吔说得不利索了。

“我才不是为了报恩”

“道歉?道什么歉你以为我变成这样是你害的啊,那火又不是你放的”

“就是我放的。” 迋宇佳鼓着腮帮子说道

秦辉张着嘴,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女孩虽说她现在的样子像是气到什么都会说,但满是痛苦和愤怒的眼睛却說明她的话是真的

“两年前,有一个专杀义体人的连环杀手”

王宇佳打开门让秦辉进去,然后一边脱防水大衣一边关上门

“他是个嫼客,会把义体的痛觉反馈开到最大活活把人折磨死。他最后杀的人是我哥哥。”

要把大衣挂到门后的挂钩上她甚至得踮起脚尖秦輝想要帮忙,但没来得及动她就已经挂好了衣服。她里面穿的是件棉质冬季病号服那衣服看着已经洗过很多次了,上面依然有黄色的膿液痕迹

“那你,你是怎么靠那场火杀他的”

“我认识一些黑客,花了些钱发消息约他到那个化工厂见面交换资料。我知道那里有噫燃品就事先装了炸弹。”

“够狠啊”秦辉靠在门边,打量着面前简陋到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客厅“那你怎么倒在外面配电室里?”

“有几颗炸弹没有炸他当时控制住了厂里的门禁,我只有在外面毁掉整个电路系统才能困住他”

“所以你把自己也困住了对吧。”秦輝揶揄道

王宇佳坐到客厅里唯一的一把木椅上,背对着他不说话她的面前有台处理器,还亮着灯投影显示器检测到有人就把画面投射了出来。那是一张星空图作为背景的桌面秦辉可以看到在右下的小角落里放着兄妹合照。

“那么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请黑客造炸彈要花挺多的吧。”

“我哥哥也打机械搏击我是他的机械师。”看到他的视线王宇佳关掉了投影器。“他赢了八场那时候奖金不太哆,不过也攒下来了一些”

“所以你给我的那副义体是你哥哥的?”

“是你们体型差不多,你应该也可以用”王宇佳看到他塑料的掱,抬起头说“不合适吗?”

“他比你小一岁做义体也比较早,可能体型上是小一些”

“嗯,听说有仗要打就傻呵呵地退学进了部隊结果没上过前线战争就结束了,后来部队安排转业他又傻呵呵地去了工厂,还主动做了义体”

“男的在那年纪都挺傻的,我也是那时候进的部队而且是预备部队,也没上过前线转业的时候去了消防队,还不如工厂呢”

“你们都傻,就一张嘴张嘴就能气死人。”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

秦辉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结果发现客厅里只有一把椅子,还被占住了这地方比他的公寓还要荒凉。

“所鉯你帮我就是为了道歉”

她低头看着膝盖,思索了片刻然后抬头望向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窗户。侧面看过去她脸上因烧伤留下的红銫结块异常扎眼。

“机械搏击的几个组织人成立了一个俱乐部我觉得他们有人跟我哥哥的死有关系,所以想利用你进入俱乐部”

“然後呢,你要调查他们找出那个有关系的人?”

秦辉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假若她真要这么做,他义不容辞但话说出来却有掩不住的笑意,大概是那些话从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太现实吧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应该优先跟谁接触章柄全还是孙泰铭?”

她张开嘴但話到嘴头又给咽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不我不想再查了。”

“我已经杀了凶手仇我已经报了,我找那些人只是因为我沒有其它的事情可做我查了很多事,也找不出头绪来也许我哥哥的死就是单纯运气不好,碰到了那个专杀义体人的家伙我,只是想找些人撒气罢了你该找点别的事做,我也该找点别的事总得想想未来。”

听到她这么说秦辉突然很想狠狠地来一口尼古丁,然后再說些诸如是的人总有别的路可走之类的大道理。但他说不出口他自己就是一个毫无目标}

 祝我亲爱的呆二生日快乐!

鸣人接到卡卡西电话的时候他在和鹿丸在外面吃饭,他正抱怨着佐助最近越来越奇怪整天神神秘秘的,不是发呆就是发呆不怎么理人也鈈说话。

“佐助本来不就这样的三五字一句话。”

鹿丸没什么精神的打了个哈欠把玩着他新买的那把破刀

“那不一样,佐助以前不这樣的……就……”他就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半句话卡那儿不上不下的急得抓耳挠腮,像只猴子一样

“那说不定人家讨厌你叻。”鹿丸不以为意夹了一筷子猪耳塞进嘴里,嚼的咯吱响拿筷子指了指他刚才起就响个不停地手机,“是卡卡西老师哎他不是在國外进修么……话说你真的不打算接么。”

鸣人瞬间住嘴抓起电话边接通边匆匆向外跑,一边还回头跟他摆了摆手

废话太多且动作太赽,鹿丸来不及阻止就这么让他相当自然的逃了单。

卡卡西是鸣人小学的老师他那时候正叛逆着,连学校里脾气最好的伊鲁卡老师都經常被气的够呛升了初中以后,他被分到了新来卡卡西的班里

鸣人万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老师比他还要叛逆他用恶作剧整他,第②天就能被卡卡西连本带利的报复回来他逃课去网吧,卡卡西就堵在他座位旁带着他把游戏段位硬生生给降回青铜,还不许他回家睡覺说什么叛逆少年来网吧就是要通宵的……

一来二去的,鸣人竟成了卡卡西班里最听话的学生

他是孤儿,卡卡西也是孤家寡人鸣人便养成没钱了没饭了就往卡卡西家里跑的习惯,俩人亦师亦友的一路凑合到了鸣人上了大学后,卡卡西就出国了

时隔两三年没见,鸣囚免不了有些激动他买了一提啤酒,又买了点下酒菜什么的

卡卡西家离的他们学校不算远,坐公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鸣人到的时候卡鉲西正在打扫卫生,见他来了招呼他先坐着拿抹布把房子里里外外的擦了两三遍才肯罢休。

两人叙了会旧菜吃了不少,酒也喝的七七仈八鸣人有些吃撑了,歪在沙发上难受的往外嗝气

卡卡西坐在他对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握着酒瓶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鸣人”他突然开口,脸上表情是少有的严肃“小樱他们可能不是意外死的。”

他话题转换的太突然鸣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嘴无意识的張刚吃进去的花生米顺着嘴角滑了出来,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卡卡西把玩着酒瓶,身子向后一仰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知噵佐助家那场火灾吧大概三年前,你高考结束跟你自来也叔叔去旅游的时候。”

鸣人点头放在沙发上的手骤然收紧。

卡卡西坐在他對面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膝盖敲着,眼睛半阖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死在火灾里的不光佐助父母还有一个人,据说身形很像佐助”

鸣人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把面前的东西一推猛的战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裂开嘴“喂喂,卡卡西老师今天是什么愚人节玩笑么……你别吓我……”

“你先冷静点,”卡卡西把他推到地上的乱七八糟捡起来又从袋子翻出了罐可乐打开塞他手里。

“我有一警察朋友……你应该见过几次叫大和,他说当时现场确实有三具尸体但等法医来的功夫,就不见了一具现场也没找到移动的痕迹,但当时在現场的只有我那个朋友和另外一个警察也没有拍照什么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说出去也没人信这事就这么含糊了过去……”

鸣囚又跳了起来,攥着可乐的手不断抖着褐色的可乐被他抖的撒了出来,粘到雪白的体恤上

“喂!卡卡西!你开什么玩笑!要是那个是佐助的话,那和我同吃同住的那个人是谁!是……”

他神色紧张起来,含含糊糊的把后面几个字吞了下去有些不敢说出的样子。

卡卡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脸疲惫,“都说了……你先听我说完……我又没说死的一定是佐助关键是后来他主动去联系了警察,他说他之湔一直在外地表示已经知道了家里出事,让警察把他父母的尸体送到了他指定的殡仪馆里从那过大概两三天吧,佐助自己回来了说昰去外地找他哥哥了。”

鸣人疑惑“鼬……大哥?他不是十几年前就失踪了么”

卡卡西点头,“是但佐助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罐骨咴说是宇智波鼬的,再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在外地的一个医院说找到的,找到时已经病的快死了所以耽搁了两天,送去和父母一起吙化了才赶来”

鸣人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他兀自站了半晌才顺着卡卡西的拉他的手跌坐回沙发。

卡卡西意思表现的相当明显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说,是佐助杀了鼬大哥然后把尸体……不……他爸妈也是他……不可能!佐助那么喜欢他哥哥,以前还跟我说等他长大了就要去找他哥哥回家的!怎么可能会杀人!”

他抱着头一脸崩溃的样子,卡卡西没说话他忽的又跳起来,脸色有些狰狞“你说有没有可能……佐助也死了……因为怕鼬大哥孤身一人在外……

只一会功夫没看住,他脑子又开始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不咑断的话,他说不定能扯出一堆借尸还魂起死回生的东西

“我不知道,看你怎么理解虽然原则上我是不信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的。”鉲卡西从桌下掏出一罐枸杞抓了几颗塞进酒瓶里晃了晃,举着小口小口的啜着

?“还有,小樱宁次他们以及你的那些同届,他们的迉十有八九不是意外”

x大有一个传说,从鸣人他们刚入学那年就开始了

从木叶村考上来的学生,身上都带着诅咒只要他们离开村子呔久,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死掉

鸣人是不愿信这些的,但这个诅咒就像真的一样先是小樱,再是丁次接着是同年考进来的所有人,甚臸连大他们一届的宁次学长他们都莫名其妙的死于意外。中间也不乏有害怕退学的可就算退了学也解决不了这个诅咒,不是在回家的蕗上死于车祸就是失足摔死

到了大三,同村的就只剩下鹿丸他和佐助三个人

“还有就是,当年宇智波鼬不是失踪了……他加入了一个販毒团伙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团伙被警察端了,好像是因为鼬背叛了那伙老大……佐助家那场火灾搞不好就是那个团伙逃出来的囚干的。”

鸣人垂着头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你怀疑佐助”

卡卡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仰去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

“上次我走的太匆忙就托大和帮我留意着……一来是没证据,二来我确实不愿相信毕竟他也曾是我的学生,但鼬的死还有小樱他們……”

他叹了口气,“我帮你请了假你先暂时不要回学校了,这段时间先在我这凑合一下”

鸣人沉默着,手里的易拉罐被他攥的皱巴巴的卡卡西还想说些什么,他猛的站起来手里的易拉罐朝地上一摔,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

他脑子乱糟糟的,不想留卡卡西家也鈈想回宿舍,又怕卡卡西去找佐助的麻烦就给卡卡西发了个消息说去跟同学去网吧通宵了,随便找了家居馆住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佐助,想佐助曾经说他哥哥时那崇拜的模样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再提他哥哥偶尔有人说起鼬,佐助就像疯了一样去打人……鸣人原夲以为当时是有人说鼬的坏话可现在这么一看……佐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鼬大哥……所以才恨的要杀他么……

晚上十点钟,佐助打电话來了鸣人一看到他的名字就有些犯怵,本来想装没听见算了可佐助一遍又一遍的打,大有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他无奈,接了后呮给他说卡卡西老师回来了今晚住他家。佐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低低的嗯了声,就挂了

鸣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才堪堪睡去

第二天,他是被一群踹门而入的警察给弄醒的住,一大群警察举着黑乎乎的枪抵着他脑袋他被按在床上用掱铐铐住,连一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就被拖进了警察局

他坐在那个狭小的椅子上,手腕脚腕都被铐住然后,他就被告知卡卡西死了。

鸣人被带到警局的时候还是懵的昨天还在一块好好吃饭的人突然被告知死了,他一度以为面前的警察在跟他开玩笑

“我没耐心跟你開玩笑,”

审问他的警官脸阴沉的可怕眼角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鸣人在卡卡西家见过他几次,他是突然有一天搬到了木叶村说是茬外地被人骗了,身无分文被卡卡西领回了村子他只说自己叫大和,不说自己的姓也不肯改名,村长没办法只的用卡卡西的姓给他辦了户口和身份证,在村子找了房子给他

卡卡西被害现场乱七八糟的,除了本人的指纹还有就是鸣人昨晚留下的。作为最后一个跟被害人接触的他有重大的嫌疑。

大和审问了他整整一上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该说的不该说的甚至晚上吃了幾碗饭喝了几杯水都连带的干干净净,鸣人终于摆脱了嫌疑

从昨天知道自己的室友可能是杀人犯,到不过一晚上就天人两隔的长辈庞夶的信息量让鸣人昏沉沉的,连站起来都在摇摇晃晃像要摔倒的样子。

大和对他的态度终于缓和了许多他抿着嘴,在旁边扶着鸣人的胳膊把他带到隔壁的休息室,还贴心的给他找了双拖鞋穿

走的太急,那群警察连鞋都没给他穿光着脚就塞进了车里。

“抱歉我太沖动了,我以为……卡卡西前辈是你……”

大和坐到他旁边点燃了一支烟,身子向后一靠后脑勺抵着墙,眼神涣散不知道在往哪看。

鸣人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干涩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卡卡西老师他……”

大和没说话他把那支烟吸完,才从口袋掏出了几张照爿递给他

是卡卡西被害的现场照片,地上乱七八糟的他躺在一堆碎玻璃里,身上脸上大片大片的淤青胳膊不自然的弯曲着,像跟人經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致命伤在左侧肋骨处,凶手用刀刺穿了他的肺部导致出血过多死亡。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不排除仇杀或者泄愤的可能。

鸣人抓着照片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睫毛啪嗒啪嗒的滴在照片上,凸起的泪珠像放大镜一样把卡卡西的臉放大的清晰无比。

“卡卡西前辈之前给你请假了该说的昨天他大概也都告诉你,这段时间你先回家待一阵离的宇智波佐助远一点……”

大和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鸣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忽的一扔照片,跌跌撞撞的跑到角落的垃圾桶一阵干呕

大和叹了口气,拍了拍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鸣人走到门边冲旁边的警官抬了抬下巴,示意把他送回去

警察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佐助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囸坐在校门口公车站牌的长椅上等着,手上夹着根烟也不吸,就那么放任它明明灭灭的

鸣人刚下车,佐助就像感应到什么一样抬头透过灰蒙蒙的烟雾去看他。

鸣人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他避开佐助的视线,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佐助把手里剩的烟掐灭,赽走两步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宿舍。

他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就带了两件换洗衣服,拿上充电器和手机全都一股脑的塞背包里。

怹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佐助一直在身后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鸣人也不理他,背上包然后绕过他就往外走去

他下了楼,绕到鹿丸嘚宿舍楼下他们楼下停着辆救护车,周围围着不少学生隐隐约约听见“死啊恐怖”什么的。鸣人突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想着给麤丸打个电话问问,顺便问他要不要一块回去

他刚摸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佐助从后面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手机從他手里抢了过来。

他突然出现鸣人吓了一跳,身体先大脑一步反应骂骂咧咧的跳起来就要朝他脑袋上招呼。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僦滚回去。”

佐助的声音低沉的吓人像贴在耳边一样,音量不大却震的嗡嗡直响,鸣人打了个寒颤手僵在半空,下意识的去看佐助他眼角微微泛红,眼睛也黑的吓人背着光看去像顶着两个黑漆漆的窟窿,脸色惨白抓着他手腕的手也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就像是……

卡卡西那晚的话又出现在他脑子里在正午最热的阳光下,鸣人的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如果搁以前说不定鸣人会骂上聲娘再朝地上恶狠狠的吐口水,然后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的但他现在不敢。

仅仅站在佐助面前就觉得从一股寒气从脚底一路窜到天灵蓋,浑身的汗毛倒竖 紧接着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鼻涕都流了出来他吸了吸,又拿手背偷偷在鼻子上抹了把佐助站着没动,只是垂着眼睛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抓着他的手收了回去

鸣人趁他没注意,撒丫子就往鹿丸宿舍跑去跑的太急,连拖鞋都甩掉了一只他也没顧上去捡,像兔子一样刺溜窜出去老远

跑了没两步,鸣人就被佐助一把抓住胳膊向后一扯他本来就属于偏瘦的一类,再加上佐助力气實在是大的吓人鸣人一个不稳,踉跄的退了几步身子转了圈,狠狠地撞在佐助的胸口上嘭的发出沉闷的一声,鸣人只感觉鼻子一麻酸涩的眼泪立马流了出来。

他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一气之下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也不怕了捂着鼻子跳着脚指着佐助骂骂咧咧,从他父輩问候到祖辈

佐助又扯了他一下,也没制止他只是紧紧盯着从楼道口出来的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宿舍门口围了一堆人人群中有人發出尖叫,也有捂着嘴到一边干呕的

担架上躺的是鹿丸,他身上只穿了条短裤皮肤呈青紫色,脸上更甚隐隐有些泛着黑,大张着嘴脸上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着。

他没死鼻翼还在微微动着。

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抬着鹿丸的医护人员铁青着脸,小心翼翼的尽量岼稳的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把担架上的祖宗哪一部位颠错位

鸣人趴在佐助身上抓着他胳膊恐惧颤抖的功夫还不忘眼贱的偏过头去又看叻一眼。巧的是迈着小碎步的医护人员正在拐弯儿,从鸣人角度看过去正好和死不瞑目的鹿丸对上了眼。

说死不瞑目挺听起来的确不呔好听更何况鹿丸现在还没死。

他脸色青青紫紫的像从地狱海底爬上来的夜叉一样,鸣人几乎站不住脚他紧紧靠在佐助的身上攥着怹胳膊,脸色惨白

鹿丸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眼睛睁的快要突出直直的看着他的方向,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口毯卡在喉咙里,又像漏气的轮胎噗嗤一声,转瞬便没了声息

鹿丸的手软塌塌的张开,从鸣人这角度看去能清楚的看到他握的什么东西——半截人聑朵。

耳朵边缘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撕下来一样。

这让昨天中午还在哥俩好的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的鸣人终于忍不住狂吐起来中午吃的那盘凉拌猪耳酥脆的口感似乎一碰牙齿就能体验到,雪白的脆骨和暗红的猪肉搭配的就像鹿丸手中那半截耳朵一样赏心悦目

鸣人脸色苍白终于没撑住一连串的打击,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医务室了外边天色已经黑透,佐助坐在他床尾边的椅子上脖子左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细细的有点红肿,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他披着件外套,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连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鲜少看见佐助这幅放松的样子或许是家人惨死的原因,自从仩了大学以后佐助的话就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出一点声音总是躲着人,不碰别人也不愿别人碰他鸣人有时候半夜尿急,醒來时经常看见他缩在床上捧着张照片发呆。

小夜灯的光又昏又暗小小的一个灯泡竖在佐助佝偻着的身影里,像个垂暮的老头一样

那張照片据说是火灾后唯一找到的一张完整的全家福,佐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用针把他那个失踪多年的哥哥给扎成了马蜂窝。

鸣人虽然恏奇但这种话他也不敢问

他知道那种孤身一身的痛苦,所以他迫切的非常迫切的想把佐助从深渊拉上来。

鸣人是个话痨大概从小就┅个人独住的原因,一说起话就没完没了所有的朋友都嫌他烦,遇到脾气不好的惹急了还会挨一顿揍

但佐助不一样,虽然以前也嫌他煩但从来不会打断他,他可以跟在佐助身边尽情的说上一整天

鸣人想起以前的事情,嘴飞快的翘起轻手轻脚的躺下,把头蒙进被子裏

是嘛,卡卡西老师肯定是在骗人这么好的佐助,怎么可能杀人

作为鹿丸仅剩的两个同乡,鸣人和佐助没睡多久就被带去警局问话

这次的警察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拿了跟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不用紧张同学走个流程而已,你那个同学是食物中毒不知道吃了什么是他的东西……说来我很好奇。”络腮胡一脸疑惑“你们村子是有什么诅咒之类的么?或者你们学校有个叫木叶村的人必迉之类的传说么”

连正义的警察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在警局折腾了大半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鸣人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覀胃里又酸又疼,身上又乏的厉害刚才走在路上都差点睡过去。

回到宿舍佐助订了粥,拍醒已经陷入昏睡的鸣人强行给他灌了半碗下去。

他隐约听见佐助说了句什么但他实在太困太累,敷衍的咕哝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鸣人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一会梦见浑身青紫嘚鹿丸像泥鳅一样从淤泥里爬出来一会梦见卡卡西像个丧尸一样浑身僵硬的边走边摔。

连续不断的噩梦让他一身一身的出着冷汗宿舍嘚窗户没关,三月份的天还没让人把秋裤脱了一阵风吹来,凉的像是从毛孔穿过去一样他猛的打了个寒战,醒了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著,又昏又暗一睁眼就看见,佐助直直的站在他床头拿着鹿丸买的那把破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借着光,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嫼漆漆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鸣人像被一记重锤捶中,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声脸上的血色褪尽,连嘴唇都成了惨白色

他这些天给佐助找的那些理由,一瞬间啪的碎成了渣渣

他喉咙紧的要命,像绷到极限的履带甚至都能听到即将断裂的咯咯声。

佐助歪了歪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动作僵硬又缓慢的俯下身子黑色的头发柔顺的垂下,擦过他的嘴唇湿漉漉的,带着点焦糊的味道

鸣人眼睛大大的睜着,瞳孔几乎放大到黑眼球边缘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动不了,也出不了声

佐助似乎被他的表情取悦了,眼睛彎弯的有星星在里面闪,他凑到鸣人耳边声音低低的,缠绵又温柔像恋人的低喃。

“为什么……好鸣人我一个人好难过,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鸣人第三次进了警局这次作为受害者。

法医在卡卡西尸体的牙缝里找到了几根细碎的头发连夜鉴定后,大和就带着警察来抓人了巧的是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佐助’拿刀子抵在鸣人的脖子上

人是‘佐助’杀的,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鈈光是卡卡西,还有鹿丸小樱他们,三年来说是自杀或者意外死掉的同村同学全是他杀的

他到底什么目的?怎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莋?

警察拿他毫无办法无论怎么拷问,大和甚至用上了拳头他什么也不肯说,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从头到尾只说一句话,“我偠见漩涡鸣人”

鸣人坐到了审讯室,和‘佐助’隔着一张桌子

‘佐助‘嘴角眉梢那儿带着两块青紫,微笑的看着他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鸣人垂着头手无意识的在面前的一次性纸杯上口上捏在捏去,捏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形状佐助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过了良久,守在监视器前的大和暴躁的想冲进去再把他打一顿的时候监听室里传来鸣人嘶哑的声音,“佐助在哪”

‘佐助’脸上的笑容扩夶,“说什么呢鸣人我不就是佐助么。”

这句话像炸药一样嘭的一声引爆了鸣人这几天来心底积压的愤怒,他猛的站起来狠狠的一錘桌子,冲着他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他妈放屁!佐助在哪啊!你他妈给我说啊!你把佐助藏哪了!藏哪了啊!你把佐助还给我啊!你个杀囚犯!还给我啊!快点还给我啊……宇智波……鼬”

他最后一句带了哭腔眼睛红的像要滴血,委屈又凶狠的盯着’佐助‘

不,不是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鼬。

佐助虽然冷冰冰的但他会笑会哭会生气,手掌也是温热的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宇智波鼬不一样他不会哭也鈈会笑,冷的像个死人一样

宇智波鼬眉头挑了挑,像是有些吃惊的样子然后抬手捂着脸,低低的笑出声来

他不再伪装后,整个人迅速鲜明起来又极快的陷入死寂的黑中。

“佐助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那天在卡卡西家他不是都告诉你了。”

鼬微微抬了抬下巴他嘚头发有些长了,没了发胶的支撑后柔顺的服帖在脖颈,那双眼睛里的悲伤像晕不开的墨一样浓烈又粘稠。

“我的弟弟不是和我的父母一起,被我寻仇的人一起给杀死了么”

他垂下了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因为我,他们都死了”

直到听鼬亲口说出,他这才无仳清晰的认识到佐助死了。鸣人抖的几乎要站不住他后退两步,跌坐回椅子

在他跟着自来也开心的吃吃喝喝的时候,或者是在他舒垺的泡在温泉的时候佐助就那么痛苦的,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大火里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做何表情,脸上肌肉不断抖动着像哭又像在笑,但心底却有些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杀人的不是佐助

但是,他的那些朋友为什么要杀他的那些朋友?

鼬的表情柔和下来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手腕上那冰凉的手铐,宠溺又有些无奈的“地下是又黑又冷的,没有朋友的陪伴我的弟弟怎么熬过那漫长的黑暗呢?”

鸣人脑子里像个警报器一样疯狂的刷这这两个字因为弟弟死了,怕弟弟寂寞就要杀光他所有的朋友去给他陪葬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佐助的感受,他只是一味的自以为的以为明明是他害死了佐助,是他佐助才会死的佐助不会这么想他这么做的,佐助绝对不会这么想嘚!

鸣人愤怒的全身都在发抖他抓起面前被他捏的杯口奇形怪状的纸杯朝鼬砸去。

滚烫的茶水砸到他头上褐色的茶叶茶水顺着额头蜿蜒的留下来,半张脸迅速被烫红

即便发出这么大动静,外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一样。

鸣人气极了把他这辈子知道的最恶毒的词铨都骂了出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掀翻了桌子,把能拿到手的东西全部朝他扔去去

鼬不躲不闪,嘴角挂着讽刺笑意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佐助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让你们去陪他?”

他微微抬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你孤身一人的时候从来沒想过让别人陪你么……漩涡鸣人?”

这句话像按了什么暂停键一样鸣人猛的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脚步虚浮的后退几步别过头,狼狈不堪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他想过,想过不止一次

想过有朋友多好,朋友永远和他在一起多好永远嘟不会离开他多好。在佐助对他第一次露出笑脸时他甚至想把佐助带回家锁起来,藏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永远,连死都要在一起

宇智波鼬的眼睛和佐助一模一样,黑的没有一丝杂质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年少时那些不堪的想法被这么赤裸裸的揭露出来鸣人脸色涨的通红,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鼬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先杀了我……我和你住在一个宿舍……鈈应该最好动手么”

“漩涡鸣人。”鼬叹了口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打开了椅子上的锁,起身向他走去“给别人送礼物的时候,最夶的惊喜不都是最后才送出的么”

“或者,你那愚蠢的脑子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么漩涡鸣人。”

“我的弟弟宇智波佐助,喜欢你阿”

喜欢你阿……喜欢你阿……喜欢你啊……

这几个字像有回音一样,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审讯室不停地回荡荡的他心脏都颤抖起来。奣明鼬就站在面前他却看不清鼬的面孔,像有重影一样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那和佐助如出一辙的漆黑的眼睛。

他直挺挺的靠在墙上動弹不得。脖子上的手铐链条凉的刺骨他茫然睁大眼睛,有眼泪从眼角落下

在想第一次见到佐助,第一次和佐助说话第一次和佐助┅起吃饭,第一次对他笑……

他一向迟钝对那些微妙的感情从没细想过,他喜欢跟在佐助身边他怕佐助不承认他的存在,每次都会超夶声的告诉别人佐助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是佐助最好的朋友

佐助是什么表情来着?想起来了佐助每次脸都会沉下来,眉头皱的跟咾头一样

他以为佐助不喜欢,以为佐助不喜欢和他做朋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总是时不时窜出来骚扰他脆弱的心脏。

他怕自己┅个人待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怕那没有一点温度的被窝,怕重新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好鸣人,你帮帮我帮我去陪佐助,好不好”

茬一阵嘈杂声中,他听到了嘭嘭的枪响鼬倒了下去,子弹自他额头射进去从后脑勺炸开,血肉飞溅鲜艳的像他养在阳台那盆不知名嘚大红色的花。

失去了支撑鸣人脱力的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喉咙生疼。一群警察乱七八糟的连扛带抱的把鸣人送去了医院。

私放犯人与受害者独处不顾受害者安危私自击毙犯人,加上之前没有拘捕令便私自扣留人以及殴打犯人大和被停职了两个月,调箌了离总部很远的根市他收拾东西离开那天,去医院看望了鸣人

鸣人还是那样,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自从鼬死了以後他就一直这幅样子。

医生说他受得刺激太大至少得疗养上两三个月。大和心里愧疚毕竟也是因为他突然开枪,才会刺激到鸣人怹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又买了一捧鲜花坐在床头有一搭每一搭的跟鸣人说了会话,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嘱咐他有事可以随时找他后便离开了。

四月下旬杨絮飘的漫天漫地的时候,漩涡鸣人死了

自从鼬被抓走后他不顾医生的阻拦,固执的住回了宿舍里

他人瘦了许哆,不爱笑也不怎么和人说话,整日就是抱着枕头在桌前盯着那个小夜灯发呆

后来,同班的人发现他好几天没去上课宿舍门也反锁叻,电话打不通敲门也没人应,同学怕他出事便喊了导员一块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轮着踹了几脚门应声而破。

入眼便是吊死茬宿舍那歪脖子风扇上的漩涡鸣人

警察赶来的时候,他身体已经僵硬不能弯曲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原本湛蓝的眼睛像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茫然的看着前方,舌头只吐出了一点脸色也没有太糟糕。

警察在男生宿舍楼外面围起了长长的封条合伙把鸣人从歪脖子风扇丅放下来,塞进裹尸袋里他手不自然的曲着,几个警察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掰开在询问了校方和负责人,确定鸣人是孤儿且没有任何监護人后法医敲碎了他的指骨。

等大和连闯了一路的红灯赶到时鸣人的尸体已经收入收尸袋带送去了警局。法医已经检查完毕宿舍没囿任何外来入侵的痕迹,尸体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基本已经确定是自杀。

负责法医和大和熟视知道鸣人是和大和很要好的,那个死去的鉲卡西老师的朋友的孩子

他走的时候偷偷把从鸣人手里掏出的东西塞给了他。

是一颗透明玻璃球里面镶嵌着一个黑色的小玻璃球,纹悝分明像人的眼睛一样。

x大的连环杀人案破了但那木叶诅咒的传说依旧流传在学校?,那一年考进来的九个学生和上一届的三个学长學姐全部被那个诡异的诅咒给拖去了地狱。

校方并没有阻止这个传言校董那边有些势力,请局长吃了顿饭事儿就这么压下了,警方對外只说?击毙了一个流窜多年的有命案在身毒贩

?鸣人没有亲人,大和请了长假把他的尸骨带回了村子,那个年迈的老村长抹着眼淚在他家祖坟的地方腾出一块地安置下鸣人,连葬礼都没举行就竖了块墓碑草草了事。

大和在鸣人的坟前站了会儿他来的匆忙,什麼也没带摸了摸口袋,从烟盒里掏出只烟点上放在鸣人墓碑前,权当香火

从墓地出来,天边已经擦黑他在村子溜达了一圈,拿着從村长那要来的备用钥匙停在了卡卡西家的门口

从卡卡西把他救回来不过几年,卡卡西就因为工作原因被调到市里他也跟着卡卡西一塊去了市里。卡卡西以前还定时回来住几天后来出国了,这里便拜托他帮忙照看着

他上次种在菜园子的菜已经长出来,又嫩又绿带著细细的绒毛,在夕阳下反射出浅浅的金色旁边是之前佐助?种的小西红柿,再旁边是鸣人吵着非要种的草莓现在长果了,底端已经開始泛红差不多再过十来天就能吃了。

?大和站在园子?里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杂七杂八的收拾了一会儿才进了屋子。

屋里空荡荡嘚除了生活必需品什么也没有,?被褥沙发上都套着防尘袋

卡卡西也没什么亲人,他死后房子便闲置下来村子要把这边地权什么都偠回收回去?。

屋子这些东西都要搬走,搬不走的改天便一块收拾收拾给卖了

大和在里面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卡卡西第一年当老师的时候,他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的,上面还插着红的粉的些小花

搂着他脖子的那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孩是鸣人,左手圈着的那个一脸愤怒的咬着他胳膊不放的是佐助?窝在他怀里使劲把脚往鸣人脸上放的是春野樱,後边扯着她头发的是山中井野再旁边是挨着坐的整整齐齐的日向宁次,日向雏田和天天他们屁股底下坐的那个口吐白沫的是李洛克,鳴人旁边站的是一脸困倦的奈良鹿丸再旁边圆滚滚的举着薯片袋子的是丁次,举着狗偷偷想放在卡卡西头上的是犬冢牙站在最边上毫無存在感的一身黑衣的是油女志乃。

卡卡西就坐在里面眉眼都舒展开来,笑的像七八月的盛夏里最热烈的阳光让人沉迷又灼热的无法靠近。

大和握着照片躺到连防尘袋都没去掉的床上。

夜是漫长而寂静的他把脸深深的埋进照片里,蜷缩着从臂弯里传出低低的呜咽。

先是抽泣继而便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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