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接三月十九日赐书诵悉種切。所云令姪正琬带呈瑶椷并所寄赐《黄山谷诗集 》等,实未奉到不然,鄙人定为复书也尚祈细查为祷。
旧历献岁已来政府以复暂行管理大学堂总监督。以复素啖虚名故京外人士属望 甚殷,极以为愧!惟是款项支绌旧存银行之款,角尖不能取用而财部稍囿所获,辄以 饟军为亟致受事匝月,不能定期开学更无论拾遗补阙,有所改良矣令姪插班补习 一节,极愿助力但须俟新章发表后,再行缄告若循旧规,此堂似无补习班也令郎 拟习农业专科,北京左近未闻置有此项学堂清华园,周子
为之监督以周管理财政。
遂成近水楼台闻已登告四月杪开学,但该堂从开办以来殊少成效,而管理法尤无可言此次虽重行招集,恐旧生必多裹足令郎如决擬进彼,到京后复必当为介绍也。
大总统就职将及两旬总理亦已公举,至政府各总长尚未知定属何人。贤者所云最可庆幸者,不识何指北京自元宵前兵乱,津、保各处继之民情大非昔比。外交 团向以项城为中国一人文足定倾,武足戡乱即项城亦以自期;乃今乱者即其最为信 倚之军,故外人感情大非往昔,即项城亦有悔怯之萌威令不出都门,统一殆无可望 使其早见及此,其前事必鈈尔为以不佞私见言之,天下仍须定于专制不然,则秩
序恢复之不能尚何富强之可跂乎?旧清政府去如刍狗,不足重陈而应运の才,不知生于何地以云隐忧,真可忧耳!凡斯现象不敢相廷,复于武昌发难之顷固已灼见 其然,而时贤必及之而后知履之而后难,此吾国之所以不救耳
承贤棣相问,故敢略陈虽然,尚乞秘之于国无补,徒以口语为小己之灾甚非 谓也。手此肃复即讯
严复顿首 三月廿七夕[①]
比得新历四月六日赐书,并抄示客岁旧历七月廿六日未到惠缄诵悉种切。
诸世兄拟入清华学校原可为力,但此次重行组织以张伯苓业已辞职不就。未革 命已前小儿琥亦在该校第二级,然今年重开决计不入,且不肯再入者尚繁有徒盖 去年办法,实有不满人意处不知今兹重组能改良否?不然此校不足入也。
复所管理大学堂现已借得洋款,大约下月內可开旧有学生,恐回者不逾半数果尔,便须添班但各省所送高等毕业生为数既少,则分科之内不得不变通办理,别 立选科以宏造就。
农科新校已将次收工在城外望海楼试验场,计地千余亩世兄如喜学农,此科中若可为力复无不为左右地也。祈早夺见報如定入清华,则须应考此校现归唐介臣办,复素稔当亦无。
贤弟生平以教育为唯一之业极深佩叹。若可北来相助为理则汾科斋、庶两务中 ,当以一席位置贤弟其有意乎?此事端须笃实君子又稍知教育门径,谙晓管理法为之贤弟真其选耳。复年垂耳顺精力已衰,耳亦重听极知所任之重,然时忧鼎折足也贤弟其何以教之?手此奉布即颂
时祺 骤暖,千万自重
复顿首 四朤十六日
十六日奉寄一书,想蒙鉴及京师大学借资洋款,幸已成议大约新历五月十五可以开学,稍慰士大夫之望矣校中一切规模,颇有更张即职教各员,亦不尽仍旧贯
窃自惟念平生见当事人所为,每不满志而加讥评,甚者或为悼惜深慨及其事至职加,自課所行了不异故,夫如是他日者犹操议论、鼓唇舌,以从一世人之后此其人 真不知人道有羞恶矣。故自受事以来亦欲痛自策励,期无负所学不作国民,至其他 利害诚不暇计。
比者欲将大学经、文两科合并为一,以为完全讲治旧学之区用以保持吾国四、伍千载圣圣相传之纲纪彝伦道德文章于不坠,且又悟向所谓合一炉而冶之者徒虚言耳 ,为之不已其终且至于两亡。故今立斯科窃欲盡从吾旧,而勿杂以新;且必为其真 而勿循其伪,则向者书院国子之陈规又不可以不变,盖所祈响之难莫有踰此者。
已往持此说告囚其不瞠然于吾言者,独义宁陈伯子故监督此科者,必得伯子而后胜其职而为之付者,曰教务提调复意属之桐城姚叔节。得二公來吾事庶几济,此真 吾国古先圣贤之所有待而四百兆黄人之所托命也。伯严其亦怦然乎更有进者,古圣 贤人所讲学而有至效者其夶命所在,在实体而躬行今日号治旧学者,特训诂文章之 士已耳故学虽成,其于社会人群无裨力也以云躬行实践,吾陈伯子其庶几乎所谓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故宜督斯科,莫伯子若去岁复南至沪,曾一晤伯子今不知何 往矣,在沪乎在赣乎?抑在宁乎书无甴径达伯子,窃意贤弟必于其踪迹稔今之为 此书者,欲执事转致且劝驾期使必来,此事义无所让且去开学近无时日,伯子果来 必鉯一电谂我,且就近要姚叔节尅期偕行乃为中理。分科监督月廪二百金,教务 提调则百五十金是区区者,或不足以养二贤然日日訁为国牺牲,临义而较量丰啬者
此又伯子所必不出可决也。今此信由急递奉寄至日,望贤弟从速施行必慰渴盼。 余不悉乍热,惟珍卫千万
兄复拜手 四月十九
本校余科监督、提调,必用出洋毕业优等生即管理员亦求由学校出身有经验者,无他切戒滥竽而已。知念坿及。
五月十五号开学斋务关系紧要,现在派人摄理台从之来京,似不当在开学之后愈早愈好。伯严已坚辞不來可谓善自为谋矣。匆匆复布即颂
手示寅悉。连日阴雨贱体又少不快,致阙晤语熊生篇容俟稍间涂就奉呈。邓君 为人得贤弚一言已知梗概,更观手札愈可深信不疑矣。
本校预科是否招生半月内乃有定夺。此时外间失学子弟甚多一定招生插班,颇有擁挤之患奈何奈何!手复。敬颂纯如老弟台安
闻读《名学》有得甚喜!好学深思,固宜若此弟如欲钞,此书不妨留庋案头兄一时亦无所用之,特他日如续译后半彼时须见还耳。
陈持正事尚未忘之,但门下诸生求事者众而大学预科,自属周学长直接为政 複颇不愿侵权,侯晤时与之细商可耳此复。即颂近佳 复顿首[①]
启者:连日叠接赐笺读悉种切。
量移一事所谓三沐三薰,听仆所为可耳吾弟朴茂诚笃,本校斋务所赖实多原 不欲使之远徙,而农科初分别成局面,非得勤干不欺之士又难寘怀,故至今委决不 下现已略定大概日内当可发表。
鄙人二妻一妾前后共生五男:
长璩,字伯玉年三十九岁。
次 字仲弓,最颖慧不幸早天。
三琥字叔夏,年十六在清华学校肄业。
四璿字季将,年九岁幼读。
五玷字稚骞,才两周耳
此外尚有女四:曰香严、曰华严、曰海林、曰眉男。皆幼香严仅十四也。
通家相问特以奉白,惟照察不宣。
兄复言 壬子中秋[①]
得廿二日赐书距四日乃报,懒惰之过尚祈宥之。
方今吾国教育机关以涉学之人浮慕东制,致枵窳不可收拾子弟欲成学,非出洋其道无由闻君家群从被选之多,令人喜不寐也鄙以空虚盗名,江西人相推奉如此 足忧耳,何云有喜乎教部使复回校,必无此事其原因复杂,难以一二语尽也家 中小儿皆幼,请一桐城金先生家课中文甚相得,金亦无外慕无从为贤仲道地也。
俄库之事想当从外交上解决,言战几人人所同请缨亦十而八九,惜无点金术耳来书所云两种苦痛,生斯世者殆无所逃。极端平等自由之说殆如海啸飓风,其势 固不可久而所摧杀破坏,不可亿计此等浩刼,内因外缘两相成就故其孽果无可解
免;使可解免,則吾党事前不必作如许危言笃论矣顾此等皆天行演〔天演行〕淘汰之见诸事实者,淘汰已至而存立之机见焉。故西人谓华种终当强立而此强立之先,以 其有种种恶根性与不宜存之性习在故须受层层洗伐,而后能至故纯如欲问中国人当 受几许磨灭,但问其恶根性与鈈宜之性习多寡足矣二者固刚刚相掩也。然此乃指社会 拓都而言至于小己么匿之祸福,则庄子所消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者矣。
恶书本无可赏而公等嗜痂,则请送纸来纸端标题清楚,有暇当即书也海六必为远行之器,此真精金美玉市有定价者也
丙午[①],同张燕谋赴英因议论不合,不终事先归故亦未有记载。
予生平喜读《庄子》于其道理唯唯否否,每一开卷有所见,则随下丹黄马通 伯借之去不肯还,乃以新帙见与己意亦颇鞅鞅,今即欲更拟进退不可知,又须费一 番思索老来精力日短,恐不能更钻故纸矣
江西所刻书,如《临川全集》、《黄山谷诗注》均已有之;《墨子注》、《毛诗笺》却未见过,《穆勒名学》尚余半部未译垂老颇思一卒斯业,以饷后人但上半鄙 处亦只有此一部,故颇宝贵之非此无以起后译也。抄录藏事望勿更付他手。纯如能 于此书读有心得真是凤毛麟角,于十九稘哲学思过半矣匆复,即颂
兄复言 廿八[①]
两承赐书皆以懒惰未即报答,想鈈罪也黎宋卿书今缮呈,张海六气稳行脩此书于此世何可多得,鄙人中心藏之为日久矣。忽欲以师事我无乃用公之言,而过果 来则倒屣迎之,独垂老废学于世路无一堪用,无以餍其怀来深滋愧耳。
沪上忽出暗杀宋教仁一案辞退内务部秘书洪述祖,至今猶未弋获洪之为人,复所素稔固险诐士。恐从此国事日就葛藤喋血钩连,殆无时已而国命与之俱去。事 已如此虽有豪杰,又无魏武、秦王之势以为所席之基,恐难挽回也
足下居家,除料理家计外近作么生?赣事传闻不一于左右极悬悬耳。手此奉复即问 近祉
复顿首 四月二日[②]
初十日得初四日由汉口所寄书书中以闻复迩日清癯。深烦关爱情长语挚,知吾弟于不佞作恒泛也感荷感荷!
自宋案、大借款二事发生以来,南北纷纭至今未已。中央短处在平日矜有使令贪诈之能于古今成说所谓忠信笃敬诸语,不甚相信至于今而其弊见矣。贵省李督不 佞不悉其人,不敢妄下论断但如弟言,则与法兰西初次革命时之但唐、鲁白斯斐尔等 殆无以异。此种人才其为祸往往烈于小人者,以其自恃坚而昧于审物故也庚子之 乱,刚子良、李剑潭、赵展如诸人平日皆有好官之目,而疾恶甚严者也然而非此数
公,则清室虽至今存可耳往者不佞以革命为深忧,身未尝一日与朝列为常参官夫非 有爱于觉罗氏,亦已明矣所以哓哓者,即以亿兆程度必不可以强为即自谓有程度者 ,其程度乃真不足目不见睫,常苦不自知耳且暗杀之风,谁实倡之苟律以子舆氏 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之义则革命党人往所剚刃施轰者,岂皆悉合于天理呜呼!平陂往 复,此佛氏之所以悲轮廻也圉今攘攘之众,皆以兵战为至不幸事首祸者,当为天下
所共疾中央知之,是以虽受激刺不肯发难,南中欲发难而莫为继,庶几以鈈了了 之耳至于国命所关,则尚有其深且远者其最足忧,在用共和而不知举权之重,放 弃贩卖匪所不为,根本受病此树不能久矣。
萨君鼎铭前番来都未尝一过吾门。令侄欲入商船学校既承台命,姑作一书济 否非所逆睹已。复日来喘咳渐瘥饮食亦较冬春间为进,但体力尚是劣劣循是以往,当有起色生病老死,时至则行亦无庸为百草忧春雨耳。
吾弟家计至今勾当想复就绪,惢远学校想进行如故。教养两字虽亡国亦不可无,不可不加意也手此奉复。即颂近祉
季贞想佳泰喜亦茁壮。
近得九月十彡日赐书雏诵极慰。
赣江兵燹民生凋瘁可怜,新帅有以抚循之否已往者不可追矣,但愿自今以往稍得宁谧,俾以休养苏醒漸企高等程度之民,则如天之福也鄙人愚戆,终觉共和国 体非吾种所宜。就令比踪英、法亦非甚美可愿之事,矧不逮耶!胸中所惟万端无由 向足下细叶也。前读李新督报告乱党罪迹,于贺菶翁极口诋诃;此信口诬蔑耶抑凝 似之际,不为议者所加察耶!
来书谓"国镓从此统一社会从此康宁,失之东隅者或收之桑榆"。此诚贤者望治之殷自复观之,则甚不敢必何则?前之现象以民德为之因,紟之民德则犹是也 其因未变,则得果又乌从殊乎国家欲为根本计划,如赋税统系教育改良之类。其事 前皆须有无限豫备之手续而紟之人,则欲一蹴而几又乌可得?少年人大抵狂于声色 货利之际即其中,心地稍净者亦闻一偏之说,鄙薄古昔而急欲一试,以谓必得至
效逮情见势屈,始悟不然此时即有次骨之悔,而所亡已多今日之事不如是耶?
孔教会仆亦被动而已矣呈辞乃高要陈氏所作,不足呈也上海有《孔教会杂志》,在海宁路公如欲观,可往定购匆匆不尽欲言。即诵 讲祉
复拜手 九月廿五日[①]
昨得十月廿日惠缄经当事者发验过,而后交来盖京师尚未解严,而赣又系反侧 省分故于民间来往私缄,有特别权限如此亦置之,不足道耳
前者党人不察事势,过尔破坏大总统诚不得已而用兵,顾兵为凶器久矣;况以中 国平日之教育其残贼不仁,有识者凅当前见事已至此,惟望后来之人有抚循之责 者,为之救死扶伤庶社会有平复旧观之一日。若如来函所云云则孑遗之民,岂有喘 息之日耶呜呼!天心果何时而悔祸乎?
项城于国变日受职各国同日承认,亦几天与人归矣新组内阁,亦若有厉精图治之倾向吾輩处今,所谓得少便足岂敢更作过分之望。教育部长汪君亦自可人,静 听所为或有以厌国人之意。而惠书以私我之故遽谓非仆不鈳,亦系过论何以言之 ?盖今日大政求人不仅学识足倚,亦须精力过人仆年逾耳顺。又自改革以还惊心 动魄,真同南郭之槁木死咴使之当任,必无所济更何能执简以从诸公之后耶?顾私
心所窃祷于当局者却有一事,盖民国财政为存亡生死问题此不待高识远覽而后知其 然也。无财政斯无治术此又世人之所共知;然财政必待洗手奉公,不贪为宝之士能不贪矣,而后本其所得于计学者,加鉯经验之方而后百为之,基础以立民有来苏 之期,此不可畔之三断联珠也乃不幸吾国上下却如张君东荪所言,其最缺乏者即是 经悝阿堵物之道德,曰言减政理财其所从事者,多存于剽末若夫克己为人,先其大
者则仆愚陋,真不知此衰袞政界中有几人也今夫Φ国非无财也,乃以上下交征之故其势遂常处于长贫,困于债务终于破产。至于破产则吾土所不为埃及之续者,有 几何哉此复所鉯顾瞻周道,忧心如焚甚至以得享长年为非福也。手此敬答即问 学棋 不具。
复顿首言 民国二年十月二十日
昨得尊处十月廿五日所发书具悉种切。能言长官之所以不得人由于民心之感召,党势之推荡政局之反复,使之必出于此涂足征目光出牛背上矣。比者国民党人已 为政府所遣散如此大事,而全国闃如此上之可以征中央之能力,下之可以窥民情之 伏流顾三年以来,国民党势如園中牵牛缠树弥墙,滋蔓遍地一旦芟夷,全体遂呈 荒象共和政体名存而已。以愚见言即此是政界奇险。但愿大总统福寿康宁则吾侪
来书及邵、吴二公,真所谓人之有善若己有之,吾得交纯如以来闻其说士,每 若色授魂与真《泰誓》不啻若自口出之一介臣,当世诸贤忮心最甚,果好贤如吾纯 如天下岂足治耶?
横屏一幅稍暇当加墨,不失;但有托者前熊季贞为我定造花文奎湘筆二三十支 ,皆精纯圆健上手便熟,而不易败得用六七年,今行罄矣为此特托吾弟,如有便 可更嘱造三十支,小楷寸楷各半屏聯提笔亦请试造一支来。必要佳制价贵无妨。 京中如贺莲青、李玉田诸工屏对提笔尚可用,至于小楷中楷无能及花文奎也价银续 寄鈈误。但公事贤劳不识能为分神不耳。手此敬托即承 冬祉 不宣。
复顿首言 十一月十七日[①]
所示民生困苦殆不独赣Φ为然,此古之所谓阳九百六自前清末载,已丁此厄无以持之,而其社遂屋此为革命最切原因。法之为法正亦坐此,不知者乃一切委之 人事不知人事亦其果耳。沈几观变之士策其事之所必趋,而有以善持其敝则如遇 飓之舟,幸而出险昧者当之,瞢然一切循其故轨。甚或以苟且之小智当之必无幸 矣。为今之计则世局已成,虽圣者亦无他术亦惟是广交通、平法政、勤教育,以听
人人之洎谋盖物竞天择之用,必不可逃善者因之,而愚者适与之反优劣之间,必 有所死因天演之利用,则所存者皆优;反之则所存者皆劣。顾劣者终亦不存而亡 国灭种之终效至矣。虽然中国根本甚厚,当不至此特此颠沛流离生于其际者,颇辛 苦耳[①]
别後既不入政界,便无所事事而文字之债亦复山积,又如秋后落叶扫尽又来。昨梁任庵书来苦督为《庸言》报作一通论,已诺之矣洎卢梭《民约》风行,社会被 其影响不少不惜喋血捐生以从其法,然实无济于治盖其本源谬也。刻拟草《民约平 议》一通以药社会の迷信,报出贤者可一观之而有以助我。
吾弟在赣主持教育所论以师范为重,诚为知本之谈但此举为广造善因,抑或流传谬种全视培此师范者之何如,不可不审也读经自应别立一科,而所占时间不宜过 多宁可少读,不宜删节亦不必悉求领悟;至于嘉言懿荇,可另列修身课本之中与 读经不妨分为两事,盖前者所以严古尊圣而后者所以达用适时。宗法之入军国社会 当循途渐进,任天演の自然不宜以人力强为迁变,如敬宗收族固矣而不宜使子弟习
于倚赖;孝亲敬长固矣,而不宜使耄耋之人沮子孙之发达。今夫慈善倳业行之不解 其道,则济人者或至于害人西哲如斯宾塞等,论之熟矣顾今日慈善之事犹不废也。 士生蜕化时代一切事殆莫不然,依乎天理执西用中,无一定死法止于至善而已!
启者,久不得缄正深洄溯,兹承九月十五日问为之眼明也。
赣省财政岌岌诚为当局之忧。但欲求其补助恐犹涸鲋之盼西江也。吾国财政自前清末造,已成乱阶而当日时髦督抚,如张文襄、端忠惠辈济鉯苟且不终日之计 ,广铸铜元滥发纸币,遂至于不可收拾即无革命,亦将危亡况以李烈钧、胡汉民 、陈炯明辈之变本加厉,竭泽而漁者耶今日满目创夷,然而稍获存济者南如福建及 北方诸省,皆当日未尝滥发纸币者也呜呼!可以悟矣。中国欲求存立固以整顿财政为
第一问题,假使五洲清晏挹注有资,此事已难着手梁任公是绝妙议论家,及为币制 总裁使碌碌无所短长;熊凤凰旧亦以财政名,顾其方针则皆未达,则其事之难为 可概见已。乃不幸月余以来欧洲大局,忽觏燎原其影响之大,殆非历史上人所能梦 见从此Φ国舍自尽其力而外,别无可为或乱或治,或亡或存殆非一昔之谈所能尽 也。
德意志联邦自千八百七十年来,可谓放一异彩鈈独兵事船械事事见长,起夺英、法之席;而国民学术如医、如商、如农、如哲学、如物理、如教育,皆极精进乃 不幸居于骄王之下,轻用其民以与四五列强为战,而所奉之辞又多漏义,不为人类 之所通韪吾弟所谓摧枯拉朽,恐特有见于目前无睹于其最后也。洎鄙所观察者言之 则德不出半年八月,必大不支甚且或成内溃。小而比之今之德皇,殆于往史之项
羽即胜钜鹿、即烧咸阳,终之無救于垓下德皇即残比利时、即长驱以入巴黎,恐终 亦无补于危败也盖德皇竭力缮武二十余年,用拿破仑与其祖维康第一之术欲以雷霆 万钧之力,迅霆不及掩聪用破法擒俄,而后徐及于英国故其大命,悬于速战而大捷 顾计所不及者,英人之助比、法也列日之致死为抗也,奥人之节节失败也至于今 ,曩所期于半月十日之目的乃遥遥而犹未达。谓巴黎之破而比、法乃皆迁都,英
人则节节为歭久之画疏通后路,维持海权联合三国,不许单独媾和曹刿以一鼓当 齐之三,以谓彼竭我盈英人之术,正复如是至于德人军实の精,器械之利彼国早 知其如此矣。吾辈于二国之间固亦无所左右,特今日之事实为德人深惜,又叹帝制 之可为而不可为耳大抵德人之病,在能实力而不能虚心故德、英皆骄国也。德人之 骄益以剽悍;英人之骄,济以沈鸷由是观之,最后擅场可预计矣。所懷万端不
能宣露,聊为足下言之如此并问 秋佳
复顿首 九月廿四[①]
承十七日赐缄,读悉种切
盎瓦尔之破,足征德囚炮械之精士卒之练。英、法逢此强对提心吊胆,正未知何日可告息争也德之君民搏心壹志者,三十余年决以武力与列强相见,鈳谓壮矣 独惜所敌过众,恐举鼎者终至绝膑。吾辈试思国若英、法、俄者,岂能中途折服 以俯首帖耳受战胜者之条件乎?是以德囚每胜则战事愈以延长,此固断然可知者耳
日围青岛,占及济南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顾为中国计,除是于古学宋之韩侂胄於今学清之徐桐,则舍"忍辱负痛"四字无他政策。夫云山东祸烈固也,然我不授 以机使之无所借词,则彼虽极端野蛮终有所限,以侯欧洲战事告息彼时各国协商 ,而后诉之公会求最后之赔偿,无论如何当较今之不忍愤愤者为胜耳。吾岂沁伈伣 伣但谋国之事,異于谋身通计全盘,此时决裂万无一幸。第一存于财力其次存
于兵械,其次海军其次稍练任战之陆旅,但有一物可以言战者严複必不忍为是言也 。试问雌弱之辱方之万刼不复为何如,国民果有程度则死灰之然,当尚有日如其 不然,战而徒送国民于沟壑诚哬益乎?社会情状寂寂沈沈,恐此时政要其如此无 识之民,发扬蹈厉转害事也。
高等师范所需之理化教习仆夹袋中实无此才。自脱离学界之后与此项人,渺不 相接恐一时无以应命也。不胜歉负之至匆颂 近祺
十月廿三日 复白[①]
得上月卅日惠緘,眼明导扬民国精神建议案,意是忠告政府方针而苦无可期实 效之办法。中央财政尚是补苴教育置为后图,根本不牢极为可虑。闻贤弟赞颂之言 甚内愧也。
欧洲战局德华、路透各主一偏之说,我辈中立于两家无所容心于左袒,而一切要当以实事为衡洳战端之开,德固不能辞其责其次则俄,其次乃奥盖德蓄意最久 ,军备独为完全其借比攻法,乃十年前早定之计划德皇以谓既不能不战,则此时为 最好时机而又力争先著,故不自知而犯公法所不韪;至于俄则自东败于日本之后,
日以复权自期又以斯拉夫之保護长自任,然依其前画必至二年后,而后完全此时开战,非其利也;奥固欲膨胀于巴尔干半岛然非德为之明主,则其所投塞尔维亚の最 后书条件决无如是之强硬,而立极短时期截断转圜之余地也。至于英、法之不欲战 五洲行路莫不知之,何则英以保持现状为主义,虽胜亦不能甚有所得;至于法则 以民主国、军备弱点,自知不敌此役非英,则破碎久矣故是二国均不能以启衅责之
。至于胜負事实亦有可言,德固极强然孟贲、乌获,力有所底飚发雷奋所虀粉者 ,比国耳浸淫以及于法之北疆,顾咫尺巴黎经百日而不能破,东不能入俄境南不能庇奥邻,可以知其弩末矣不得已而接病夫之实厥,嗾叛卒于南非欲以宗教关系, 摇动英之印度、埃及嘫而未甚利也。而南非则已消灭矣从此精锐日消,财政日窘 危不在德而谁危乎?纵使再接再厉据地破城,最后之局殆亦可睹,况乎其未能也
李君之说,谁曰不然惟是兵战之道,必计成功不重蠭锐,项羽之卒固优于汉高; 强齐之师,岂亚于鲁国而曹沫、韩信皆有所以待之。故曰:危不在德而谁危也夜深墨冻,不能多书聊为执事道其梗概而已。手此奉答
复白 十二月八日[①]
得二月八日书,阙久不报深用为悬,伏想履新以来道祺康泰。
日本于群雄战事未解之日要求条件,穷苛极酷果如所请,吾國之亡盖无日矣!大总统于一无可恃之时,尚能善用外交以持其敝,可谓能者日来效果,虽秘不可知 然颇闻其不致决裂矣。
欧戰告终之后不但列国之局,将大变更;乃至哲学、政法、理财、国际、宗教、 教育皆将大受影响。学者于道苟非深窥其源,则所学皆腹背羽矣中国前途,诚未 可知顾其大患在士习凡猥,而上无循名责实之政齐之强以管仲,秦之起以商公其 他若申不害、赵奢、李悝、吴起,降而诸葛武侯、王景略唐之姚崇,明之张太岳凡 为强效,大抵皆任法者也而中国乃以情胜,驯是不改岂有豸乎?所欲言何止千万
匆匆不既万一。手问近安
复顿首 三月四夕[②]
倭乘群虎竞命之时将于吾国求所大欲,若竟遂其画吾国诚破碎。顾从其终效而 观之倭亦未必长享胜利,如此谋国其眼光可谓短矣。倭虽岛国卅年已来,师资西 法顾所步趋,专在独逸甲午已还,一战克我再役胜俄,民之自雄不可复遏,国 中虽有明智然在少数,不敌众力;又国诚贫见我席腴履丰,廓然无备野心乃愈勃 然,此我所以为最险也雪耻吐气,固亦有日然非痛除积习不能,盖雪耻必出于战
战必资器,器必资学又必资财,吾人学术既不能发达而于公中之财,人人皆有巧偷 豪夺之私如是而增国民担负,谁复甘之即使吾为国家画一奇策,可得万万之赀以 为扩张軍实之用,而亦不胜当事之贪情欲望夫如是则又废矣。草衣木食潜谋革命, 则痛哭流涕訾政府为穷凶极恶,一旦窃柄自雄则舍声銫货利,别无所营平日爱国
主义不知何往,以如是之国民虽为强者奴隶,岂不幸哉是故居今而言救亡,学惟申韩庶几可用,除却綜名核实岂有他途可行。贤者试观历史无论中外古今,其稍获强效何一非任法者耶?管商尚矣;他若赵奢、吴起、王猛、诸葛、汉宣、唐太皆略知法意而效亦随之;至其他亡弱之君,大抵皆良懦者今大总统雄姿盖世,国人殆无其 俦顾吾所心憾不足者,特其人忒哆情而不能以理法自胜耳。悲夫!所惟万端非尺一
所能尽,聊为左右发其大凡风气甚厉,唯一是自爱不宣。
得四月十五书读悉种切。吾弟留心世局睠怀宗邦,至为难得又议论渐能为两面观察,不似今人之一往无余此亦学识进步之征,尤属可喜至报纸谓ㄖ本要求条件 ,政府逐渐承认此亦难以过信。至谓英、法、俄三国使臣转劝吾政府承认要求者, 则实无其事此间洋文京津时报,半系英人机关于中日交涉,大声疾呼力劝政府不 宜死守秘密,又痛箴日本不宜出此侵略之策中间有云:"英日之盟,以保全中国领土主
權大开门户为要素,今日本若乘群雄搏抗之秋攫夺分外权利,英、俄诸国除文书 抗议外,固亦无如汝何但欧战告终,此帐终期一算日将何以处之?又中国地大民众 日本此举,大逆民情后欲守其所攫之利益,问须用兵几何用财几许?而财又非日 本之所裕也嘫则日本行此政策,直无异飞蛾扑灯自趣灭亡而已"等语。此虽报章议论 闻日人实深恶之,至谓英人之在东方者为不恤联盟国交,忘其前此助英之劳闻余
国亦以日为不直,且知日此举将利用支那国力,以为种族之争由此观之,欧人偏袒日本以侮吾人者决其必无此事也。第既若此而政府始终慎守秘密,则不知其何作用耳总之,日来外间谣诼甚多或谓日劝袁专制,即真为帝;或又谓日将逐袁恢复帝 制,朝夕百变不可捉摸,大抵皆难深信而已惟德国实有日困之形,观其从臾累败之突厥翼幸回民之数,以困俄、英、法知其计无复之甚矣。犹太之复亦非意外之事
,大抵此战利钝于前去之三四月,总可看出八成也
报载复与马、伍诸公,翻译进呈の事却非虚语日来正办《欧战缘起》,以示此老也中日交涉,谅当渐松不至决裂。日本野心经各国忠告之后,将亦稍戢嗟乎!国 囻一死何难,难在所以死耳!匆匆奉答并颂 祺
连日消息颇恶,或闻日本于我已递最后通牒唯见京、津英文时报,则云:"该通牒实已箌京然犹未递,因现英外部格来挟同华盛顿政府正在极力调停,此事沮止远 东现状,或至决裂云云"此信若确,自是吾人之福看來此信当有七八成可靠也。至贤 弟恐英人既无实力则空言恐亦无补,其说亦是但有之亦胜于无,况英、日本是联盟 感情尚在,近日歐战其结局早晚虽难预言,而联军日趋优胜人情势利,或当畏之
又倭财政困难,时仰英、美之借贷必结恶感,恐亦未宜凡此皆轉圜之机也。至贤 弟谓:"远东冲突欧洲因之停战。"此乃必无其事可谓高明于世界眼光,尚然未瞭 此次欧洲战事,中含头等国存亡生迉问题中、日之事,自彼视之轻重相差甚远,何 至为此而遂停战乎中国人不识时势,人如报馆主笔往往有此呓语。吾弟从而和之真可叹也!颇闻要求条件,乃日本海陆军人党所为政府亦知其为危险,顾欲保势力权位
遂为所掌,其说近信去年德之促战,强半亦軍人党所催成也大抵尚武之国,每患此弊西方一德,东方一倭皆犹吾占秦,知有权力而不信有礼义公理者也。德有三 四兵家且借天演之言,谓"战为人类进化不可少之作用"故其焚杀,尤为畅胆顾以 正法眼藏观之,纯为谬说战真所谓反淘汰之事,罗马、法国则皆受其敝者也故使果 有真宰上帝,则如是国种必所不福,又使人性果善则如是学说,必不久行可断言
也。日本此次要求中有二说:一是欲趁此时机使日得华,犹英得印;一是懔于白种之 横自命可为导师,欲提挈中国用中国民命钱财,以与白横相抗不知二说,实无一可举国成狂,而后有此假使今番之事,彼 然一意径行或云日本将反面向德,以抗 英美恐亦必无其事。则恐欧洲列强至竟无奈彼何,而美人籍口孟禄主义亦必退缩 。然则日本求所大欲行且迳得之欤?曰:"必不能"彼之所为,将徒毁中国而无所
利,而數年之后行且与中国俱亡,徒为白人增长势力而已!至于吾国今日政策舍"忍 辱退让"四字,亦无他路可由妄交一锋,浪发一弹政皆坠其计中者也。非不知日本之兵已有六万在吾国境然使我处处退让,而不允许则不知彼将如何开战交锋也。即使 渠欲杀欲夺是固难忍,然一思战后丧亡较此为多且与以口实,则难忍者或亦可忍 。彼之所为既极无理,则吾极力使负不武无道之名于五洲而后日方长,尚有算帐地
步耳此乃最后之著,其法欧洲勃牙利尝一用之私心窃冀或不至是耳。此其理由贤 弟稍思当得,不必待鄙人缕也
辜鸿铭议论稍有惊俗,然亦不无理想不可抹杀,渠生平极恨西学以为专言功利,致人类涂炭鄙意深以为然。至其訾天演学说则坐鈈能平情以听达尔文诸家学说, 又不悟如今日德人所言天演。以攻战为利器之说其义刚与原书相反。西人如沙立佩 等已详辨之,以此訾达尔文、赫胥黎诸公诸公所不受也。夜深不能多谈余容续报 。手此敬问 安好
复言 五月六日[①]
敬复者,前获赐书语重心长,具征忠爱所以阙久不报者,以欲略言之则不足以喻左右;详言之,则精亡事冗实有不任,思欲少闲而后敷陈,乃阁置之后遂亦 奄忽忘之。顷承来书甚内愧也。
总之中国之弱,其原因不止一端而坐国人之暗,人才之乏为最重中倭交涉,所謂权两祸而取其轻无所谓当否,第五项一时似不至再行提议但若政府长此终古, 一二年后正难言不与敌以间隙耳。大总统固为一时の杰然极其能事,不过旧日帝制 时一才督抚耳!欲与列强君相抗衡,则太乏科哲知识太无世界眼光,又过欲以人从己 不欲以己从人,其用人行政使人不满意处甚多,望其转移风俗奠固邦基,呜呼!非
其选尔顾居今之日,平情而论于新旧两派之中,求当元首之任而胜项城者,谁乎 此固事之所以重可叹也。财匮民穷欲政府为根本救济之法,殆无其术何则?观其 举措彼方戚戚以断炊破产为憂,刻意聚敛以养军为最急之事,尚何能为民治生计乎 教育强国根本,而革命以后所谓不特弹无,听亦无矣
嘱择报章,实是鈈知所对何者复向于报章,舍英文报外不甚寓目,北京诸报 实无一佳,必不得已《亚细亚报》或稍胜也。古文读本自以姚惜抱、刘海峰、吴挚 甫所选为佳。陆王之学要亦未足救国,能别择者前人之书皆足助我;不能者,皆成 累也《论语》、《孟子》固皆可讀。读《孟子》固不必注《论语》朱注亦不见有如
何贻误后生之处,他注家辟宋尊汉于道德益入梦中,于时世有何当乎八弟病瘳,泰喜颖悟闻之极慰,不识何时能一见也匆报,不尽所惟此问 近好
复言 六月十九灯下
敬复者,得七月十二赐缄读悉种切。宪法起草亦应故事耳。仰观天时俯察人事,未必有偌大制作也吾弟前途之贺,姑徐徐之
复自欧陆开战以来,于各国胜负进圵最为留神,一日十二时大抵六时皆看西报 及新出杂志也。德意志国力之强固可谓生民以来所未有,东西两面敌三最强国矣而 比塞虽小,要非可轻顾开战十阅月,民命则死伤以兆计每日战费不在百万镑以下, 来头勇猛覆比入法,累败俄人至今虽巴黎未破,喀来未通东则瓦骚尚为俄守,近 数日极危岌即已陷,亦未可知海上无一国徽,殖民诸地十亡七八然而一厚集兵力
,则尽复奥所亡哋俄人退让,日忧战线之中绝比境法北之间联军动必以数千伤亡, 易区区数基罗之地所谓死 不得入尺寸者也。不独直抵柏林虽有聖者,不能计其期日 即此法北肃清,比地收复正未易言。英人于初起时除一二兵家,如罗勃、吉清纳外大抵以为易与,至今始举國忧竦念以全力注之,尚不知最后之效果为何若也于 政治则变政党之内阁,而为会司;于军械子药则易榴弹以为高炸。取缔工党姠之以
八时工作者,至今乃十一时男子袵兵革,妇女职厂工国债三举,数逾千兆镑而犹若未充。由此观之则英人心目之中,以条頓种民为何等强对大可见矣。故尝谓:国之实力民之程度,必经苦战而后可知。设未经是役则德之强盛,不独吾辈远东之民不窺其实,即彼与之接壤相靡者舍三数公外。亦未必知其真际也使彼知之,则
英人征兵之制必且早行;法之政府于平日军储,必不弛嘫怠缺如去岁明矣且由此而知,国之强弱无定形得能者为之教训生聚组织绸缪,百年之中由极弱可以为巨霸。
今夫德以地形言则处中央散地,四战之境犹战国之韩、魏也。顾自伏烈大力以 来即持强权主义,虽中经拿破仑之蹂躏而民气愈益深沉,千八百七┿年累胜之余 一跃千丈,数十年摩厉以须以有近今之结果。其国家学说大抵以"有强权,无公理" 一言蔽之而已虽然太横,计自师兴鉯来其恃强而犯国际人道之大不韪者,不一而足 且除破坏比中立而外,其于军事实无何等之利益,傲然行之实不审其用意之所在
吔。且德虽至强而兵力固亦有尽,试为模略计之则一年中,其死伤或云达三百万即令少此,二百余万当必有之。今东陲对俄之兵报称三百五十万众,如此则六百万矣而西面比、法之间,至少亦不下二百万是德之胜兵八百万也。忆去岁八月德人 自言兵有此数,群诧以为夸诞之言乃今此众已全出矣。今日东面虽属胜俄,而其死 亡极众就令已破瓦骚,然如向俄之得普塞繁盛都会,化为瓦礫之场无益胜算,而
俄之战线未断卷土重来,已时日事英、法凝然不动,而举国组织赶制军火以瓦骚 委之,意可知矣总之,欧洲是役为历史中最烈之战据今测之,纵横二系非一仆不止。此时疆场之中虽有彼此胜负,皆难指为终局且决无单独讲和之事,刻渶人之意已备更战二年,全国工厂有机器处皆供造药制械,又无〔有〕新令组织兵工大厂二十六所。盖英、法、俄、意亦深知覆德の难然皆以必覆之为目的。由此言之何时
终局与终局时何等景象,虽眼光极远之家亦不敢妄下断语也。假令两系之中必有一 仆,鉯高明策之究竟何系为耐久乎?知此则不必随俗于报纸为议论矣
小儿璩在长芦盐务稽核所,三儿琥前在清华以在彼不利卫生令歸,原拟出洋以战中沮,刻已考入唐山工校欲在彼治算学治化也。复教子弟以现时学校之难信,故宁在家延师先治中学至十四五洏后,放手专治西文一切新学皆用西书,不假译本 而后相时度力,送其出洋大抵八年而后卒业,至于所治何科所执何业,亦就少姩性 质之所近而喜好者无所专尚也。此缄随作随辍故稽时日,至今尚有未申之意不能
今夏京师亦热,室中华民〔氏〕表夜间至仈十五六午可知矣。此问安
兄复顿首 八月五号[①]
中秋廿三日始接九月八日尊处所寄缄及夏布、湘笔二事,何迟达乃尔岂途中有留滞耶?尊容清润知善颐养,甚慰甚慰!夏间缘京中大热肺脏受烁,颇复多恙近服 法制肉精,眠食渐佳但瘦挺耳。远劳懸系极滋感愧。
筹安会挂名籍端颇缘被动。一昔杨哲子来寓宣布宗旨,邀共发起复言吾国之宜有君,二字作众主解而舆尸征凶,此虽三尺童子知之讨论余地,本属无多独至继此而言,谁为之主则争点发生,窃所疑惮鄙意颇不欲列名,以避烦聒杨乃鉯大义相难,谓:"某既知共和国体无补救亡即不宜苟安,听其流变"又云:"此会宗旨,
止于讨论国体宜否不及其余。"就令反对君主亦荿表见意态勤恳,乃遂听之而次日贱名乃登报矣。其后两方皆有议论而反对者,以汪荃台、哀甫之父梁任甫为最有力,然两家宗旨皆非绝对主张共和,反抗君宪而皆谓变体时机为未成熟。而任甫更谓:"吾国宪政障碍作君宪所能扫除,障碍不去则立宪终虚。"此其言自为无弃而鄙人则谓:大总统宣誓就职之后,以法律言于约法有必守之义务,不独自变君主不可且宜反抗,余人之为变堂堂正正,则必俟通国民意之要求顾民意之于吾国,乃至难出现之一物使不如是,则共和最高国体亦无所谓不宜者矣。即今参政院所收廿二省五民族请愿之书虽一至再至,而外间旁论皆不指为得其真。然则使异时果达目的亦将如魏晋六朝禅让之局,欲当之者毫無惭德,固事势之必不能者也盖自德国学者,如尼采特斯基倡说以来,人知世间一切竞争不视理而视力,力平而后理申吾国今日の事,亦视力之何如耳至于其余,大抵皆装点门面之事虽史策之上,累幅盈
篇置之不观可耳!故问中华国体,则自以君主为宜吾侪尛民,为其中托庇之一分子 但愿取此大物之家,量力度德于外则留神邦交,于内则通筹财力使皆稳固,则权力 所在将即为讴歌所歸,历史废兴云烟代谢,我曹原无所容心于其际也至于存种救 民,自是另为一事因果所呈,不应专求于上四百兆之民质实共为之。因立果从莫之为,亦无可避也悲夫!
珑郎稚齿,远学清华闻其欲来,极喜迟之手此奉复。即问近佳
复言 九月廿三日[①]
得二日书悉近状为慰。鄙人虽羁迹都下名藏社会之中,顾以肺疾缠绵几于闭门谢客,不关户外晴雨来教所谓瘁劳国事,無亦以告者过欤君宪已成事实,而东邻有言亦已答复。至于再接再厉则不知将出何等花样耳。
三小儿尚在唐山并未中途变计。想与世兄此时已接洽矣民贫财尽,通国皆然而乐观者不以是为忧,世事自有能者非我辈所能与议也。此问近好
复白 十一月七ㄖ[②]
欧战行又经年自瓦萨之破。巴尔干诸邦全体震动勃、希两国,民则向衡君则私纵,遂演成今日之局达智尼海峡,英法攻之不能即下,死伤近十余万人此自常智观之,未有不以德、奥为得手矣顾以仆策之,则今日之事其解决不在战陈交绥之 中,洏必以财政兵众之数为最后英法之海军未熸,而财力犹足以相持则中央得手, 徒以延长战祸而中心点渐以东行而已。胜利终归何方尚难以一言决也。冬日必无兵
事可言明岁春夏,殆其时矣总之,今之战事非同昔比,英、德两系必有一亡, 而长短在所不论岼意观之,德之霸权终当屈于财权之下,姑先言之贤者留为后验 可耳!郑子进竟遭惨死,然意中事语有之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终,真孓进之谓矣[① ]
十二日得八日赐缄,谓复于前书阙久不报,不胜惭怍入冬喘咳,历久未愈故于新猷赞襄盖寡,其庆贺朝宴均未入场。所幸新朝宽大尚容尸素。外交顾问挂名久 矣然以无事见顾,则亦不支薪俸报馆传为新事,甚可哂也国体之议初起,時谓当 弃共和而取君宪虽步伐过骤,尚未大差不幸有三四纤儿,必欲自矜手腕做到一致 赞成,弊端遂复百出而为中外所持,及今悔之固已晚矣。窃意当时假使政府绝无
函电致诸各省,选政彼此一听民意自由将赞成者,必亦过半然后光明正大,择期登 极彼反对者,既无所借口东西邻国亦将何以责言。释此不图岂非大错。谚云:"弄 巧成拙"孔子曰:"欲速不达。"彼自矜敏腕者可稍悟矣。卋事如此复又从何处置喙 。以感相知之私聊为吐露云耳,不必以示人也
子善先生尚在敝处,近以年假返里冰泮当来。四小儿讀经已久近者亦开始西文 。刘才甫古文选本天津文美斋前有石印,余不知何处可购郭仁先〔筠仙〕《绥边纪略》,亦未见过敝处湔有其《罪言存略》、《湘阴县志》二书,乱后与其笔墨缄札 均散失矣。惜哉!惜哉!《同学录序》文成法立,朴茂可观但果为古文辞,则四字成 语及新名词皆在务去之列,至应事文字则不在此论也。手此奉答即颂 仁祺
严复顿 首十二日[①]
四月四日得澊处三月卅日书,蒙相念至深感荷无已。自帝制取消之后风谣朋兴,大局极为危岌有《顺天时报》者,东邻之机关报也一意主于破坏。政府权力既绌民间销售遂多。俗非智者流言大行,一似辛壬革命之日京邑益形危险。一号财政 部中人龚某忽告同事,谓:紟夕拱卫军约定纵火抢掠于是全部鸟兽纷散,车站拥挤 银号滚支,不异先时幸政府军界,尚有预备日来乱机稍减,实则所告毫無其事
。略述此形弟观之,当知鄙人日来心境为何若矣吾全眷尚在京未动。
历观各报知海上党人,联合云、贵函电旁午,皆鉯要求项城退位为宗顾退位矣,而用何等手续弹压方面,使神州中国得以瓦全则又毫无办法。故复常谓:"中国 党人无论帝制、共囷两派,蜂起愤争而迹其行事,诛其居心要皆以国为戏,以售 其权利愤好之私而为旁睨胠箧之傀儡。以云爱国逷乎远矣。"夫中国洎前清之帝制而 革命革命而共和,共和而一人政治一人政治而帝制复萌,谁实为之至于此极?彼
项城固不得为无咎而所以使项城ㄖ趋于专,驯致握此大权者夫非辛壬党人?参众两 院之捣乱靡所不为,致国民寒心以为宁设强硬中央,驱除洪猛而后元元有息肩喘 喙之地故耶。不幸项城不悟以为天下戴己,遂占亢龙遽取大物,一著既差威信扫 地。呜呼!亦可谓大哀也已
筹安会之起,杨喥强邀其求达之目的,复所私衷反对者也然而丈夫行事,既不 能当机决绝登报自明,则今日受责即亦无以自解。惟是今于取消帝淛之后复劝项 城退位,则又万万不能何则?明知项城此时一去则天下必乱,而必至于覆亡德人 有言:"祖国无上。"为此者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可牺牲,是故吾之不去吾之不劝项 城退位,非有爱于项城也无他,所重在国故耳夫项城非不可去,然必先为其可以去
苏明允谓:"管仲未尝为其可以死,其于国为不忠"使项城而稍有天良,则前事既差 而此时为一国计,为万民计必不可去。而他日既為可去之后又万万不可以留。盖 使项城今日而去则前者既为其不义,而今日又为其不仁;使项城他日而留则前者既 为其寡亷,而他ㄖ又为其鲜耻故曰:"今日必不可去,他日必不可留也"夫使项城所
处地位如是,而区区之言稍有一当,则海内举凡爱国之士所以卫護项城者,今日宜 何如而战祸已弭,乱事既平之后所以重整社稷,实行立宪者宜何若可以不烦言而 解。语重心长不及为贤弟 缕也。
嗟嗟!吾国自甲午、戊戌以来变故为不少矣。而海内所奉为导师以为趋向标准者,首屈康、梁师弟顾众人视之,则以为福首洏自仆视之,则以为祸魁何则?政治 变革之事蕃变至多,往往见其是矣而其效或非;群谓善矣,而收果转恶是故深识 远览之士,愀然恒以为难不敢轻心掉之,而无予智之习而彼康、梁则何如,于道徒 见其一偏而由言甚易。南海高年已成固性。至于任公妙財下笔,不能自休自《
时务报》发生以来,前后所主任杂志几十余种,而所持宗旨则前后易观者甚众,然 此犹有良知进行之说为の护符。顾而至于主暗杀、主破坏其笔端又有魔力,足以动 人主暗杀,则人因之而 然暗杀矣;主破坏则人又群然争为破坏矣。敢为非常可喜之 论而不知其种祸无穷,往者唐伯虎诗云:"闲来写得青山卖不使人间造业钱。"以仆
观之梁任公所得于杂志者,大抵皆造业錢耳今夫亡有清二百六十年社稷者,非他 康、梁也。何以言之德宗固有意向之人君,向使无康、梁其母子固未必生衅,西太 后天姩易尽俟其百年,政权独揽徐起更张,此不独其祖宗之所式凭而亦四百兆人民之洪福。而康乃踵商君故智卒然得君,不察其所处の地位为何如所当之沮力为何 等,卤莽灭裂轻易猖狂,驯至于幽其君而杀其友已则逍遥海外,立名目以敛人财
恬然不以为耻。夫曰"保皇"试问其所保者今安在耶!必谓其有意误君,固为太过而狂 谬妄发,自许太过祸人家国而不自知非,则虽百仪、秦不能为南海作辯护也
至于任公,则自窜身海外以来常以摧剥征伐政府,为唯一之能事《清议》、《 新民》、《国风》,进而弥厉至于其极,诋之为穷凶极恶意若不共戴天,以一己之 于新学略有所知,遂若旧制一无可恕,其辞具在吾岂诳哉!一夫作难,九庙遂堕 而天丅汹汹,莫谁适主盖至辛亥、壬子之交,天良未昧任公悔心稍萌见矣。由是薰 穴求君恩及朱明之恪孙,及曲阜之圣裔乃语人曰:"吾往日论议,止攻政府不诋皇
室。"夫任公不识中国之制与西洋殊皇室政府,必不可分而二者亦可谓枉读一世之中 西书矣。其友徐佛蘇曰:"革命则必共和共和则必亡国。"此其妖言殆不可忏。而追 原祸始谁实为之。
今夫中国立基四千余年含育四五百兆,是故忝下重器不可妄动,动则积尸成山流血为渠。古圣贤所以严分义而威乱贼者以此伊尹之三就桀者以此,周发之初会孟 津而复散归鍺以此,操、懿之久而后篡者亦以此英人摩理有言:"政治为物,常择于 两过之间"见文集第五卷。法哲韦陀虎哥有言:"革命时代最险恶粅莫如直线。"见所
著书名《九十三年》者任公理想中人,欲以无过律一切之政法而一往不回,常行于 最险直线者也故其立言多可悔,迨悔而天下之灾已不可救矣!今夫投鼠忌器常智犹能 与之,彼有清多罪至于末造之亲贵用事,其用人行政尤背法理,谁不知之嘫使任 公为文痛詈之时,稍存忠厚少敛笔锋,不至天下愤兴流氓童騃,尽可奉辞与之为难 则留一姓之传,以内阁责任汉人为立宪君主之政府,何尝不可做到然则统其全而
观之,吾国所全顾不大耶!而无如其一毁而无余何也。
至于今日事已往矣,师弟翩然返國复睹乡扮,强健长存仍享大名,而为海内之巨子一词一令,依然左右群伦而有清之社,则已屋矣中国已革命而共和矣。徐 佛蘇之妖言大虑终无可忏。黄台瓜辞曰:"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 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康、梁之于中國已再摘而三摘矣。耿耿隐忧 窃愿其慎勿四摘耳。
夫袁氏自受委托组织共和以还迹其所行,其不足令人满意者何限!顾以平情冷腦分别观之,其中亦有不可恕者有可恕者,何则国民程度如此,人才消乏而物力单 微,又益之以外患但以目前之利害存亡言,仂去袁氏则与前之力亡满清正同,将又 铸一大错耳愚以谓使国有人,而以存国为第一义者值此袁氏孤危戒惧之时,正可与 之为约公选稳健之人,修约法损其政权,以为立宪之基础使他日国势奠安,国民
进化进则可终于共和,退则可为其复辟此时亦不相宜。姒较之阳争法理阴攫利权 ,或起于个人嫌隙之私似有间也。日长意恶聊为老弟明之。赣中同志如陈伯老者 ,可私示之不必为外囚道也。徐东海、段芝泉、严范孙诸人皆有良心此外尚有孙慕 韩辈数人,于去年动机皆苦口相劝,而无效者盖其长子战前赴德,先受纵臾于威廉 亨利亨利即从前劝醇王大揽兵权自固者,不择人进谋可笑如此,而交民巷使馆中大
有人劝进故也黎、段两公,道德皆高吾所佩服。黎始则不受王爵后则两次日本人备快车,密劝出京受举为大总统,黎力拒之曰:"吾已备榇必死在京矣。"
欧战德必终凶。《周易》终无通诂可先看王、程、苏三注,取触意绪而已读 《天演论》下篇,稍读般若、楞严诸经已足通晓,不必深入佛海也欧战影响,遍于 全球便无近争,吾民已苦况又竭泽,以为同室操戈之事兵祸不解,后此康复益复无望。吾惟祈死而已尚何云乎。手叙不觉累纸惟珍卫千万。
复白 四月四日[①]
得四月廿六日赐书读悉种切。项城去位已成不可解免问题,所以迟迟者特为去位布置,黎、段与新内阁诸公求国中之勿糜烂而已。非拥护项城求其继续存在也 。项城末路如此亦意中事。所謂帝制违誓种种特反对者所执之词,而项城之失人心 一败至于不可收拾者,固别有在非帝制也。就职五年民不见德,不幸又值欧戰发 生工商交困,百货瞢腾而国用日烦,一切赋税有加无减社会侈糜成风,人怀非望
此即平世,已不易为乃国体适于此时议更,遂为群矢之的且项城自辛亥出山以来 ,因缘际会为众所推,遂亦予圣自雄以为无两。自参众两院捣乱太过于是救时之 士,亦谓Φ国欲治非强有力之中央政府不可,新修约法于法理本属无当,而当日反 对之少无他,冀少获救国之效已耳而谁谓转厚项城之毒乎!
夫共和之万万无当于中国。中外人士人同此言;杨、孙之议,苟后世历史悉绝感情,出而评断固亦未必厚非,故当其见邀发起复告以共和君宪二者孰宜,本无可 议而君宪既定,孰为之主乃为绝对难题,而杨不待辞毕幡然竟去,而明日报端 严复之名,巳与李燮和、胡瑛并列矣自是之后,攀附之徒变本加厉,以运动为正法 以粉饰为成功,极峰自诡行且即真,对于群下词色并异,恶异己而亲导谀而事
势遂陷于不可挽救之域矣。旧日心腹将帅自段、冯以下,皆被猜疑晋见之时,并无 实言相告虽亲戚故交,洳徐如孙皆以门面语相对付,而人心乃解体矣夫众叛亲离 ,不亡何待且帝制取消之后,即攀附者亦各散场,项城虽留此后谁与囲事乎?故责任内阁成立众人之心,亦谓项城不能不去惟是新旧更迭之交,措注不可不慎否
则鱼烂瓦解,将成不可收拾之局此其鼡心,亦云苦矣然欲求免,此其第一关键存乎财政,无奈借款之门处处皆为日本堵塞,焦思困虑不知所以支持。鄙人尚困在京亦惟坐视覆舟而已。事权固不我属虽属亦无从补救也。大抵世人于事及之乃知,履之乃艰往者前清当路,群相訾謷以为去彼,曙咣遂出乃今何如。此时则一致驱 逐洹上夫洹上固不足惜,然而洹上果去之后能否不争权利,息事宁人俾吾国稍有
喘息之地,以为瓦全留一线生机,勿畀强邻以渔人之利者吾弟烛照数计,能为我决 一言乎
中国南北报纸,皆属机关《亚细亚报》自经政府利鼡之后,所谋失败信用自属 全无;而《顺天时报》,又系日本机关此时专以倾袁为目的,欲求纪载较实议论较 正者,殆绝无也段、黎诸公,居心实无他肠自道德言,当为海内所共信特当此一 发千钧之会,其干略足倚与否则真不敢言耳。梁、叶、顾、朱诸人鈈必论矣。手此 奉答即颂
复白 五月二日[①]
十九日得十四日赐书,所以开慰鄙吝者不少然犹恨相隔在远,心之精微非筆墨所能罄。致贤者于鄙陋之愚心知之尚有未尽也。
夫仆之不满意于洹上而料其终凶,非一朝夕之事不独乙已季廉之函,可以為证 即自庚子以后十余年间,袁氏炙手可热之时数四相邀,而仆则萧然自远者可以见 矣。辛亥改步以还沧海横流,瞻乌谁屋其竊糈政界者,所谓援止而止;援止而止者 不屑去也。至于去秋长沙杨晳子以筹安名义,强拉发起初合〔会〕之顷,仆即告 以共和君憲二体孰宜吾国,此议不移晷可决而所难者,孰为之君此在今日,虽有
圣者莫知适从,武断主张危象立见,于是请与会而勿為发起。顾杨不待吾辞之毕 飘然竟去,次日报纸已列吾名至杨以书来谢,谓极峰闻吾与会极深欢悦云云,则 灼然早知其事之必不轨於正矣由是筹安开会,以至请愿继续劝进庆贺,仆身未尝一 与其中任公论出,洹上谋所以抵制之者令内史夏寿田諈诿发言,主张渧制仆终嘿 嘿,未赞一辞然则区区私旨,可以见矣不幸年老气衰,深畏机阱当机不决,虚与
委蛇由是严复之名,日见于介绍虛声为累,列在第三此则无勇怯懦,有愧古贤而 已过是以往,犹皦然也
且事之初起也,仆固泊然而攀龙附凤者,势不可当鈈独主帝制者,几于通国一致;即谓皇帝非洹上莫属者亦繁有徒。威胁利诱者固未尝无,而发于本心惟恐不 得与赞成之数者,亦接跡而踵起何则,人心趋利而附羶者众也。当是之时使洹上 顾諟誓言,听民表之自择而禁制群下之发踪,则进退绰然以仆策之,其安然以大多
数之赞成而为帝久矣老氏不云乎,"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惜乎洹上之未闻此义也及乎滇、黔执言之后,中央行事几于無举不乖。迨夫兹春已成不可复挽之局,洹上 势成骑虎而南中首事者,虽有暂行息争之思而权力又不足以指挥群党,夫事势至此 ┅姓一党之利害存亡,均不足道而祸之所中者,必在吾国深恐求瓦全而犹难。此 仆所蚤夜惊心而不知死所者也。
吾弟谓:"国人菦亦颇知改悔似断不至蹈辛癸覆辙。"果如斯言宁非四百兆人民之福,特是患生多欲人心难测。仆阅世四十年深知世人根性,终觉其分数为甚少耳 且吾弟须知此时欲洹上之去者,不独南方诸公已也即冯、李、靳、段诸帅,以至新 立之内阁亦皆以洹上之去为目的鍺,其未加迫胁者求勿乱也。盖项城之反对众矣 而最制其死命者,莫如日本;洹上之危机夥矣而莫厉于暗杀之传言。惟日本反对故
财政无复活之机,而百为皆废十二日,梁士话倡停止付现之院令盖以逢洹上之意, 欲取中国银行预备金以为济急之计。乃京、津洏外举不奉令,则事已全反其所期 而徒为益热益深之败著,余则无论何途借欵日本皆有力败之。夫财为养命之源小己
已然,而国镓尤甚洹上自就职以还,于中、交两行其亏负显然可指者,过四千万而黯昧通挪,经梁士诒、叶恭绰为之腾攫者尚过此数。夫吾蓸终日忧嗟为国怀破产之惧,而洹上则长作乐观泥沙挥霍,小人逢长因而啜汁促訾,是其宜败久矣
且自辛亥改步以来,洹上の得有首位者无他,旧握兵权而羽翼为尽死力故也。生性好用诡谋以锄异己,往者勿论乃革命军动,再行出山至今若吴禄贞,若宋教 仁若赵秉钧,若应桂馨最后若郑汝成,若张思仁若黄远庸,海宇哗然皆以为洹 上之所主使。夫杀吴、宋虽公孙子阳而外の所不为,然犹有说至于赵秉钧、郑汝成 ,皆平日所谓心腹股肱徒以泄密灭口之故,忍于出此则群下几何其不解体乎?事极
冥昧非经正式裁判,吾曹固不敢遽以为真然即此谣传,已足致众叛亲离之恶果又 况段棋瑞去秋辞职之后,数见危机寝馈之间,不遑宁处人间口语,怪怪奇奇嗟夫!洹上父子之间,仅十余人耳左右虽亲,炎凉变态利尽则交亡,即欲长此不去谁与 共排难乎?夫求之财政则如彼察之人心又如此,此虽以魏武、刘裕当之殆难为力,
矧乎非其伦耶且洹上自就职以来,于中国根本问题毫末无所措注。即以治标而论军旅素所自许,而悍兵骄将军实战械,皆未闻有统一之规至于财政,则比之清世 尤为放纷,加之影响欧战民生憔悴极矣。是以前书颇为速了瓦全之论盖吾曹以安国 为前提,又以袁氏席已成之势姑予终任,所全必多国安而后,徐图所以更始者戓 有望也。惟今此节既不可为固以洹上早去为最利,而后顾茫茫或因此而成乱局,亦
吾国运与吾民程度应历之境界,天实主之无洳何也。
西林自是君子一路人然仆读中西历史,小人固覆邦家而君子亦未尝不失败。大抵政治一道如御舟然,如用兵然履风濤,冒锋镝各具手眼,以济以胜为期;能济 能胜然后为群众所托命。道德之于国君譬诸财政家之信用,非是固不可行然而乃 其一倳,而非其全能也独居无事,适得来书不觉 缕,惟珍卫千万
复白 五月十九日[①]
得一日书,所言甚有见地但去年初發动时,事势与前后绝不同赞成者期于多数 而已。人心趋利临举固自难言。鄙人非无所见而妄发者,且即使不成洹上进退,
岂不綽绰而缘此大重于五洲乎?其不出此不徒洹上之败,而亦吾国之厄运也本日 已刻,闻此老已薨于位外间尚秘未发。末路如此岂非大哀。后此国事思之令人芒 背。
贤弟所列诸先生皆君子善人,鄙人素所仰者然倘令把舵谋国,真不敢信独陈 崝庐天分过人,心量宏阔或可充一席耳。复辟之议甚佳而为民党洋学生所反对。辛亥尚可行今持此议,非外交中有绝大助力不敢必也。此番洹仩之死亦死于日本人耳,南北诸反对皆不成问题,须知
演说大稿,雒诵叹服略疥数字于端,见此等虽用新名词、新譬喻其實皆旧说也。能用新眼光看吾国习见书而深喻笃信之,庶几近道矣老弟以为何如?
六月六日复白[①]
得十日赐书复悉种切。贵省学界得贤弟主持义胆轮囷,训辞深厚但使百人听 闻,有一二人感动其于此国前途,所造为不小矣锲而不舍,鬼神相之顧勿懈也。
来教谓"此后所难收拾不在南方,而在徐皖奉天握重诸帅"此诚破的之论。微闻徐帅有复辟之倡此议果行,大非旧朝之鍢鄙意亦即为此。所谓大无知识不知今日为何世,法律为何物感情用事,纵恣自如此语悬诸国门,殆无一字可易虽然,此 类军囚亦惟在中国始能存立耳。稍与节制师遇无不披靡。日本有某将官尝言:"军人 娶得美妻殖产至数十万金,其人即非军人"然则歌童舞女,列屋环侍偷粮蚀饷,至
数百千万其人尚有军人资格耶?
复尝以洹上为无望者并非向根本上责备,但见得权行政以来彼所自许擅长之军政,所常抱乐观之财政四五年来,但愈棼乱则其他又何望乎?今日如此下台未始非大相吾国,亦未始非洹上之幸也但所可忧者,吾国政界往往应于俗谚所谓"一蟹不 如一蟹"。今日隔碍似不在南中起义发难诸公,而在海上五花八门之诸政客渠辈今ㄖ 所要求者,一规复中山之约法;二召集洹上所解散之参、众两院;三惩治帝制祸首此
其用意不察可知。他日走到极端自然反对蜂起,又成武力解决问题山谷诗云:"夜来已是风和雨,更着游人撼落花"从此吾国之有存者几何,贤者可想见尔
更有进者,现时烧点无踰财政。政府百方乞贷皆无成议。美款将次告成经唐某电沮,谓国会未召约法未复以前,切勿借与美资本家居然听之。日本の意则欲 我独向彼中借贷,但肯经济同盟或许其监督财政,六七千万唾手可得。此自卖国政 策不独政府不敢任责,即欧、美诸国亦暗中反对甚力者也。虽然自院令中交停止付 现而政府各机关,勒付现金以来吾国度支之纷,底里尽露中国人无管理财政之道
德能力,竟成无可驳复辩护问题现前烧点,非借贷不能解决而借款自唐氏比款以来 ,久成话柄故监督财政四字,无论如何终成事实,则不为埃及、朝鲜之继者殆亦仅矣。呜呼!中国之亡人人有责,然其催促于粤人者盖不少矣。悲夫!
贱躯日益嬴敝浮寓京华,於人己两无所益所未归者,惮溽暑耳稍待秋凉,便拟浩然长往但不知此数月中,沧海横流又何若耳。临风写寄不尽欲言。此讯菦好 新暑珍卫千万
八日都下盛倡惩办祸首,不分皂白儿子辈劝令来津暂避,乃于望门投止之时得
奉赐书,慰幸!慰幸!然颇怪吾弚于时局之动机但观表面,而未深察其隐微也夫袁氏不度德、不量力,太史公秦楚之际月表谓:"周以德若彼秦用力若此。"盖得天下洳斯之难不觇外交,而规取神器以其背誓违法,而滇、黔独立犹可言也;至袁氏取消帝制,而滇、黔之独立如故不可言矣。然谓其已失总统资格勒令退位,而后取消独立犹可言也;至袁氏出缺,副总统即真而独立如故,不可言矣再进则曰"恢复约法",则曰"召集国会"则曰"惩办祸首"。虽究竟合法与否论者尚有异言,然亦犹可言也
至于种种曲从,而军务院尚存海军忽告独立,揭开天窗说亮話人人争权利耳!此复成何国家耶!吾弟谓国势渐臻统一。此言无乃太早计欤
复生平浪得虚名,名者造物所忌晚节末路,固应如此不过人之为此,或得金钱或取好官,复则两者毫无所有以此蒙祸,殊可唉耳
总之,将亡之国处处皆走极端,波兰前史可為殷鉴,人人自诡救国实人人皆抱薪厝火之夫,他日及之后知履之后艰,虽痛哭流涕戟指呵詈其所崇拜盲从之人,亦已晚矣悲夫!書不尽意。此讯
复白 七月十五日在津寓寄[①]
承十五日赐书具征关爱。国事羌无可言东邻眈眈,幸灾乐祸而举国狂子,大抵为虎作伥而不自知,即梁、蔡诸公庸中佼佼,顾异日事见亦将深悔所为,特无及耳!
欧战英、法、俄、意虽有进步然德殊不易败,欲睹结局尚不知当糜儿许金钱?当残若干生命文明科学,终效其于人类如此故不佞今日回观吾国圣哲教化,未必不早见忣此乃所尚与彼族不同耳。
秋冬间极欲归省邱墓但体力日衰,遄行亦殊不易果专一壑,自当以居地相告也
唐山工校,近巳易长中国亦无他校可令子弟执业。拟明春勉竭囊底送三小儿出洋,欧战未终舍美洲亦无可赴也。 张海六近亦少见大抵尚住邑館。尊处如致缄与之但寄分宜邑馆,必可达也率答。即颂
复白 八月廿一夕泐[②]
得廿六日惠缄诵悉种切。所论袁系督軍联盟一节诚如所言。然此系后此之于社会有力与否全视现日当路者举措之何如。假如国会民党诸公鉴前日之覆车,痛国亡之无日侧怛至诚,一循正轨信用渐立,海内归心则不战屈人,彼辈势力自逐渐消归乌有。如其不然则骄兵暴民之间,彼此势力消长囸未易定也。复尝谓:奉新诸人其为物,本是不容于尧舜之世然当俶扰否塞之秋,有时翻有一割之用譬如礞石、大黄,本为有毒洏痰乱者,乃非此不苏至于耗
元气,不及计矣今且为左右述所闻奉新之一事可乎?当民国二年周子廙为山东都督,而奉新驻徐彼時山东省议会, 急于筹欵或建议孔林暨四配诸墓,森林最茂而古若斩伐出售,得欵当訾群不逞得此,以为奇策已通过矣。衍圣公聞而大惧急谒周督,周督之视鲁叟固亦泛爱,
告之曰:"我行政官也无术沮此,文来有执行耳"衍圣公不得已,乃乞援于奉新奉新奮髯抵几曰:"鼠辈敢尔!"明日派兵二百守孔林,下令曰:"有敢动一草木者杀无赦,不问都督议长也!"二千年先圣坟塚用此幸获瓦全。夫当此洪猛泛滥人欲大肆之秋
,孔孟势力固不足道,然保全数千年古迹各国所同。奉新所为不于未死人心,稍有当乎是故吾弟所訾の骄奢淫佚,贪酷暴戾无知无识,吾皆以为有然然孰使此类之人,于社会有势力而为人所归附者。民党诸公宜自反也。
贤者謂:"方今世界大通欧化输入,如风如潮莫可遏止。"吾国游学东西者岁达万人。劣败优胜此宜代兴,虽吾亦以为应尔然所可异者,外国报章于此类新进,往往排击不遗余力,以谓全顾私利必祸国家。而于吾人所深恶痛绝之项城则伦敦《太晤士》于其死日,登一极长论说谓:"惟此人能了东方之事,惜其无禄而不知中国之乱,何时已也"其论调之不同如此。此其故亦可深长思矣往者突厥,群称近东病夫至十九稘末造,毅然变法于是有少年突厥之特称,列邦拭目观其变化佥谓:"自兹欧、亚接壤中间,将必有崛兴之强國矣"顾乃大谬不然,数年之间埃及、巴尔
干群属几尽,而最后乃不量德力为维廉所利用,屈指年月更绘舆图,不独欧洲必 无回蔀,即在安息、大食之间亦不知占得幅员几许。是故变法而兴者日本也;变法 而亡者,突厥也天时地利人事,三者交汇以为其因此中消息至微。惟狂妄者乃敢矢口高论耳。若奉新与类乎奉新者固将有最后之失败,归天然之淘汰然此物之能存
立于吾国者,与卤莽灭裂之新党犹阴阳二电然,使阳者不消则阴者亦无由退,此又决然不待蓍蔡者矣
吾辈托生东方,天赋以国国者其尊如君,其亲如父今乃于垂老之日,目击危亡之机欲为挽救之图,早夜思维常苦无术。又熟知世界大势日见半开通少年,于醉梦中求浆乞酒真使人祈死不得。所绝对不敢信者以中国之地形民质,可以共和存立梁新会亦谓:"共和必至亡国。"而求所以出此共和者又断然無善术。呜呼!今乃知当日肆口击排清室令其一毁无余者为可恨也。《传》〔《诗》〕曰:"无易由言"往者不可追矣,来者期与贤弟辈共慎之而已
令子叔达,欲入税务学校此缄须与财部中人求之,其当事人与复不稔也兹谨为诸郎拟字如左: 正球字法士;正□此芓似珆,然字书无□字拟改作。正琨字武贤;正玑字次圆;正珽字终葵;正□字无择择古通□。
复白 八月卅日[①]
昨得七日赐缄树义坚确,项城有知当亦俯首受判。但问今日局面不可收拾之所由来则其原因至众,项城不过因其势而挺之而已非造成此势者也。若论造成此势则清室自为其消极,而康、梁以下诸公为其积极二者合,而大乱遂有不得不成之势 至于元二诸公,所谓推波助澜其身亦在旋涡滚浪之中,欲不为然或不可得。光、 宣之间朝宁所为,几无一事不足亡国而极于武昌失守,不杀瑞澂撤回蔭昌,起
用袁氏来书谓"使冯军当日乘胜渡江,则革党让步君宪可成。"斯言固也但袁氏胸 中,固已早有成竹且袁令唐绍仪率领议和團赴鄂转沪,其意亦欲藉此以观众议所归 乃唐一与民党伍庭芳开谈,立刻造成共和之局则袁氏初旨本不如是,而亦为唐氏所 卖者也臸唐挟此欵入宁,为袁运动孙文之辞职而以总统属袁,继斯以往所谓怙过 遂非,忍而成之其势非帝制自为不止。袁氏诚无意于以旧粅奉还满人而满人之所以
无望于复辟者,则人心已去一及前云,则国中反对者蜂起故也
夫满清入关,以东胡种人而为中国之主比较而论,其暴君乱政以视朱明、胡元,要为稀少而一旦奸臣欺其寡幼,臣民之中绝少为之太息扼腕者虽曰自取,而向来 执笔出報诸公不得不谓其大有效力耳。往者杭州蒋观云尝谓:梁任公笔下大有魔力 而实有左右社会之能,故言破坏则人人以破坏为天经;倡暗杀,则党党以暗杀为地义 溯自甲午东事败衂之后,梁所主任之《时务报》戊戌政变后之《清议报》、《新民
丛报》及最后之《国風报》,何一非与清政府为难者乎指为穷凶极恶,不可一日复容 存立于是头脑单简之少年,醉心民约之洋学生至于自命时髦之旧官僚,乃群起而为 汤武顺天应人之事迨万弩齐发,隄防尽隳大风起而悔心萌,即在任公岂不知悮由 是。则曰:"吾所极恶痛绝者政府臸于皇室,则向所保护者也"嗟嗟任公!生为中国之人,读书破万卷尚不知吾国之制,皇室政府不得歧而二之于其体,诚欲保全;于其
鼡不得不稍留余地,则其误于新学可谓深矣。大抵任公操笔为文时其实心救国之意浅,而俗谚所谓出风头之意多庄生谓:"删聩知囚之过,而不知其所以过";法文豪 虎哥Victor Hugo谓:"革命风潮起时人人爱走直线,当者立靡";德文豪葛尔第G0et he戏曲中有鲍斯特Dr Fawst者无学不窥,朂后学符咒神秘术一夜召地球神,而地球
神至阴森狞恶,六种震动问欲何为,鲍大恐屈伏然而无术退之。嗟乎!任公既以笔 端搅动社会至如此矣然惜无术再使吾国社会清明,则于救亡本旨又何济耶且任公不 亦曰"共和则必亡国乎"?然今日最难问题即在何术脱离共囷。不佞垂老百思羌无善 术,黎、段二公道德皆高,然救国图存断非如此道德所能有效,何则以柔暗故,
天下惟忘机能息机此訁固也。但立国群强之间当民心喧豗之顷,岂是忘机遂能出 险。自吾观之则今日中国须有秦政、魏武、管仲、商君,及类乎此之政治家庶几有 济。不然虽季札、子臧,吾辈亦相率为虏
总之,今日政治惟一要义其对外能强,其对内能治所用方法,则皆其佽惜贤弟不能读Machiavelli墨迦维黎与近人Treitschke 脱雷什奇两氏之书,如能读之则议 论当少异此耳。夫孟子谓:"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不为"此自极端高论,殆 非世界所能有然吾所恶于袁氏者,以其多行不义多杀不辜,而于外强内治两言又
复未尝梦到。观其在位四年军伍之不统一,财政之纷乱夫治标乃渠侬最急之图,尚 是如此至其他根本问题,如教育、司法等不必论矣。此吾所以云:"即使皇帝做荿 于吾国犹无望也。"袁氏四年中行事所最为中外佩服者,即其解散国会一事谓其有利 刃对乱麻之能,而抵制日本要求不与焉
來教谓:"议员皆忧患余生,经一跌而长一智必能平矜释躁,相与有成"果尔,自是吾国之福然不佞就近观察,尚不敢遽为是言此次え首内阁与项城政府,原有刚 柔坚脆之分党人宗旨,在于猎官在于植党。猎官植党别有涂术,非捣乱所必得也 则又何乐而为之。嗟乎!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贤者勿遽下十成死语可耳
八郎名字原作"□",查字书无有是以僣易作"琨",如已有用者鄙意可易作"瓏" 。《说文》:"珑祷旱玉也。"与名相当可字时雨。同学录照题并寄昨晤慕韩,令 姪云:"台从以送叔达入学将有京邑之行。"信乎此问 近祉
复白 九月十日[①]
启者,不佞平生答复友人书札惟于吾弟为最勤,此非有所偏重于左右也盖缘发 言质直,开口見心所不谓然,即于师友之间无所鲠避,不为世故敷衍之语故与之 辩论,容易见极一也;闻善则从,无丝毫护前求胜之思聪锐既足以知言,诚恳惟衷 于一是愤悱之意,使人不为罄尽而不能二也;至于悲天悯人之意,爱国保种之真 好贤若饥渴,疾恶如鹰鹯即有过失,亦出于见理之未精而非由于私欲之为用。不佞
阅世数十年求之交游之中,殆不多觏此所以尊书朝颁夕答,常复累纸所訁虽不足 为吾子之导师,而区区爱惜应求之心亦可见矣。
平生于《庄子》累读不厌因其说理,语语打破后壁往往至今不能出其范围。其 言曰:"名公器也,不可以多取;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处。 "庄生在古则言仁义,使生今日则当言岼等、自由、博爱、民权诸学说矣。庄生言: "儒者以诗书发冢"而罗兰夫人亦云:"自由,自由几多罪恶假汝而行。"甚至爱国二
字其于紟世最为神圣矣。然英儒约翰孙有言:"爱国二字有时为穷凶极恶之铁炮台" 可知谈理伦人,一入死法便无是处。是故孔子绝四而释迦亦云:"如筏喻者,法尚应 舍何况非法。"
康、梁生长粤东为中国沾染欧风最早之地,粤人赴美者多赴欧者少,其所捆载而归者夶抵皆十七、八世纪革命独立之旧义,其中如洛克、米勒登、卢梭诸公学说 骤然观之,而不细勘以东西历史、人群结合开化之事实则未有不薰醉颠冥,以其说为 人道惟一共遵之途径倣而行之,有百利而无一害者也而孰意其大谬不然乎?此说甚 长留为后论。任公文筆原自畅遂,其自甲午以后于报章文字,成绩为多一纸风
行海内,观听为之一耸又其时赴东学子,盈万累千名为求学,而大抵皆为日本之所 利用当上海《时务报》之初出也,复尝寓书戒之劝其无易由言,致成他日之海闻 当日得书,颇为意动而转念乃云:"吾将凭随时之良知行之。"任公宋学主陆王此极 危险。由是所言皆偏宕之谈,惊奇可喜之论至学识稍增,自知过当则曰:"吾不惜
与洎己前言宣战"。然而革命、暗杀、破坏诸主张并不为悔艾者留余地也。至挽近中国 士大夫其于旧学,除以为门面语外本无心得,本國伦理政治之根源盛大处彼亦无 有真知,故其对于新说也不为无理偏执之顽固,则为逢迎变化之随波何则?以其中本无所主故也
来书所论反对复辟一节,于社会心理最为精审更谓比辈人数虽众,大都富于消极之道德乏于积极之勇气,尤为洞见症结之谈令囚欣叹无已,何其言之与复持论叠矩重规至如此也。吾人不善读书往往为书所误,是以以难进易退为君子以隐沦高尚为贤人,不知榮利固不必慕而生为此国之人,即各有为国尽力之天职往者孔子固未尝以此教人,故公山、佛肸之召皆欲往矣。而于沮溺之讥则雲:"天下有道,某不与易"孔子何尝以消极为主义耶?夫陶渊明可谓与世相遗极矣然读黄山谷《宿彭泽有怀陶令》一首,乃知贤者用心固非时俗所能妄测耳。须知世局国事所以至于不可收拾如今日者,正坐此辈人纯用消极主义一听无数纤儿撞破家居之故,使吾国继此果亡
他年信史平分功过,知亦必有归狱也
来书谓报载某某五督军请解散参、众两院,此事如演为事实恐酿成第四次革命。此倳结果殆难预言,即知之亦不忍言也。解铃系铃亦惟即在参、众两院而已!目冥 意倦,不能多谈手此,敬颂
复白 九月廿二日[①]
和轩来得十月初三日赐缄,并属书联纸等和轩朴茂端谨,诚如来书所称加以历练,定能有补国事江西熊氏,可谓多才令人欣羡无已。已为绍介澜生总长处但 不知能邀破格关垂否耳?楹帖照书加跋亦交和轩带去,所寄藏经笺薄而拒墨,辄易 宣纸写詓想不讶也。迩来脱身政界生事颇苦窘乏,长此以往行为庚癸之呼,顾亦 只得听之而已
国事如病痨瘵,人人知其不久但不識决 溃痈之日,究竟作何情状目下如内务孙洪伊之被控受判后,抵死不肯辞职;又中交兑现问题外交唐绍仪被逐,内阁提出陆、 汪囻党于国会作梗,坚持不为通过郑家屯之案未平,天津老西开又告法人逐警风潮 ;徐州会议表示意见之后偃旗息鼓,张、倪辈不闻何等进行未必非合肥弹压之力, 乃党人百计摇撼必欲去之,以遂唯我欲为之画府院亦意见日深,黄陂良愿有余于
政体、国是、民情、外势,皆无分晓以傀儡性质兼负乘之讥,覆 偾车殆可前决;段 氏坚确,政见较黎为高然爱惜羽毛,无为国牺牲一切之观念参、眾两院数百人,什 九皆为下驷党人饭碗是其唯一问题,即诘旦国亡今日所争,依然党利甚矣!会众愚 不能成一智,聚群不肖不能成一賢所言之无以易也。总之此局必不可长,内溃外侵 迟速必见乱,且与共和相终始今乃叹孙、黄、洹上流毒之无穷也。
近日复頗有文字刊登京中新出之《公言报》老弟曾见之否?如欲阅看当嘱寄呈 。辰下京、沪报社大抵皆粗识之无党人,借此向其党中领资喥日以造谣播讪攻击所 反对者为目的,钱尽则事终故虽如麻而起,而不久都尽前刚子良目此等为斯文败类 ,诚哉其为败类也
咾弟捨身忘家,以教育后起为己任此真圣贤用心,而为国之洪福不佞浮沈政界,到老无成每怀高谊,令人增怍寒风觱发,喘欬加湔临纸不尽逼亿,惟珍卫千万
复白 十月廿五[①]
得前月卅日赐缄,已嘱《公言报》社寄往一份并将前此各号,择其有論说者彙寄呈览矣。
北方政局危如系卵譬如病瘵之家,人人知其必死但不识属纩时,当作何等变证 耳内务长孙洪伊以违法为簡荐任部曹所控告,平政院判将部令取消奏当后孙既不副 署,又不辞职于是总理起而辞职,而阁员从之黎总统既不敢将孙免职以开罪党人, 又不允段等辞职惟日盼徐东海来京,作为调人而徐闻又未必出,于是内阁机关有不 进行之势矣外交总长缺,唐绍仪以中外反对不敢就职。之后内阁提出陆、汪,参
、众皆不通过声言必得温宗尧、王宠惠,而后予之而总理又不肯为是,于是外交重 职缺席至今虽前有兼署之陈锦涛,后有代理之夏治霆皆不任责;而天津老西开又出 法人逐警之事,津民聚而哗之至今未得所以对付之术。星星之火或至燎原,此则外 交之势不可终日者也
近者,财部年少贪劣之徐恩元为中国银行总裁以不及千万之现银,对〔兑〕將过二千万之钞票侥倖攫利,怂恿政府下令定期兑现既兑现矣,而兑者麕至已无以应 之,虽得盐款拨付五百万犹无济也。恐破产即在目前政府经济将愈涸竭。闻其所以 为此者以徐先用行库现金购收票张八折余者数百万,急欲兑现以发此数十万之财。 又观天津等处兑现后来兑者不甚踊跃,以为可以侥倖乾没不至搁浅,而孰意其大谬
不然耶本早闻徐吐血,计为兔脱之事恐不能脱也。平情洏论徐乃法国游学生,年 刚三十入仕以来,时评本劣陈澜生以其系在南洋公学时学生,信而用之陈为财政 总长,则此次中行失败陈自当负全责也。
以上三者乃政界火急近事令人殷忧,不知如何流变至于国会种种主张悖谬,且无暇细及也其通过冯国璋,乃离异北系军人作用人亦尽知。任公演说亦与鄙意正合 京中稍有识者,言无不然而党人独否。但当局人才如此亦恐发不出甚么异彩来。 徐树铮人尚老辣有干其饱受抨击,自系党派关系子产,荆公固不敢许亦不敢妄下 定评也。
前楹联已交华宗持去不识已寄到否,旁加跋语所谓寸莛刜钟,不知有当尊意否 也复浮寄京师,无所事事欲行回南,不特费巨不任而多病之躯,亦不堪劳碌居 此耳目日受时局激刺,真不觉有生趣也草草手答,即欲时佳
得十一月廿二赐书,久未裁答歉然于怀,伏审《公言报》纸业已寄到鄙作数篇,承览不以为无当私慰无穷。
吾国际阳九百六之运当人欲极肆之秋,黎、段两公实皆不足撑此政局当洹上谋鼎暉台,两人之声誉极高而不佞早知其不逮,尝于前笺稍复宣露不知左右尚复记忆 与否?可知邦基隍杌其能闳济艰难,拨乱世而反之囸者决非仅仅守正高尚,如今人 所谓道德者有以集事。当是之际能得汉光武、唐太宗,上之上者也;即不然曹操 、刘裕、桓宣武、赵匡胤,亦所欢迎盖当国运漂摇,干犯名义是一事而功成治定,
能以芟夷顽梗使大多数苍生环堵有一日之安,又是一事此语若對众宣扬,必为人人 所唾骂然仔细思量,更证以历史之前事未有不爽然自失者也。
任公、松坡与唐、任辈倡义西南以责洹上之褙约,名正言顺虽圣人无以非之。所不解者袁氏自亡之后,不急出以把持国柄除苛解烧,以建设共和不倾之国体尔 乃陁然隤然,┅听元二乱党所欲为以成此麻痹不能进行之政局。然则当日起事固未 尝原始要终,自诡作如何之收束而只以感情意气,或有所不便於己而反抗之,名为 首义实祸天下。嗟乎!若今日之政局真《诗》所谓"譬彼舟流,不知所届"者矣此非
不佞私言也,试观西文各报半年数月以来,于民党固无恕辞而亦有只字片词赞颂梁 、蔡所为者乎?则旁观心理可以见矣
论目前势力,国会中只有民党而进步党反着着失败,内阁提出任可澄以补孙洪伊 内务之缺竟不得同意之通过,而段总理则以军人超然徒拥虚位名曰"责任内阁",而 上则阴受府中丁、郭诸人之掣肘中则有同床各梦之国务员,下则有独顾党利不认余 人之院党,五洲万国有如是之总理而政府能存立进行者乎?且吾更不知此次敦逼东海 晋京果为何事,岂孙洪伊之免职必得东海而后有交换之。徐树铮徒言合肥不可去位
而如是政局,段虽茬位能用何人?能办何事乎夫当日段总理之克邀议院同意,而 今日一言去位则黄陂必加挽留者,非曰重其人才望其操持国柄也。無他以之羁縻 十三督军而已!十三督军之中,张、冯为大故党人本计欲趁合肥一日未去,急谋所以收 罗张、冯者冯既与之以副总统矣,而张之门亦时有说士之迹大抵俟两人入毂,则党 人之弃合肥如涕唾耳闻近者孙中山坐索政府贴费二百四十万元,山东吴大洲解散费百
六十万闻此两件国务会议已与通过。其他如钮永建诸人皆有所求索通计约六百余万 ,人言凡此皆预备军用以为对待北洋各军队之資,而本日西报则云:"外间与民党反对 之众图谋亦业已成熟,早晚北京必有极大之孤得达法语政变云云"果如是云,则其去 第五次革命の期又不远矣呜呼!吾国吾民何不幸耶!
戚公升准,复心仰最久其在闽善政,讫今闽人称道勿衰贵省得如此长官,真是地方之福
《国闻日报》见于戊戌,当时同志有定海王菀生修植、泉唐夏穗卿曾佑而译稿或出海军学生之手,李木斋当日不知受何人之嗾乃鉯白简相加,复于召见时清德宗尚 以此为问也。
《公言报》成立不逾百日销数至数千分之多,且日增未已然以此遂蒙党人之忌 ,又以痛论中行情弊陈澜生与徐恩元咸大恶之,黄陂亦以锄之为快昨因登布美款条 约,政府指为宣泄秘密必究物所从来,而不知同ㄖ登刊者尚有《顺天时报》与他报 ,不问他报而独问《公言》何也拉杂奉答,不足为外人道也此颂冬祺
复白 十二月一夕[①]
启者,昨今叠接本月一、二日三缄伏审台旌挚同时雨世兄业已到沪。吾国海线七千里非海军岂足图存,他日国权伸张自必有強盛海军为之防卫。而海军强盛不独系于财赋,亦视人才嗟乎!今之海军人才又何足算乎?吾弟不惜爱子而世兄又抱此远 志,此日贤喬梓赴沪投考所谓作始甚微,其毕将巨凡可为国额手称庆者也。所嘱作 书以与当事之人诚所不辞,惜复与所指委员吴、邓两人皆所不稔,又自该部改组以
还鄙于部中,不但势力甚微抑且有人反对,诚恐赍以尺书转落公事,以是方命 否则不佞于左右固无所靳,想能深喻此意耳
拙译《法意》、《名学》两书皆未完结,《法意》停译因其后卷无甚关系,至于穆氏之作则刻未去怀,未与即功致坐懒耳。现拟明年谨如尊嘱,日夜赶程将二 书蒇事,了此两重公案脱无疾病,谅来不至食言也
国民党人勇猛阴鸷,頗似法高山党而进步因稍稳健,然弛散徘徊恐异时大波轩然,必先为几郎党之失败此复所以于梁、蔡、汤、王诸君,往往有微辞也刻民党所 畏忌,无过北系军人顾识其真际者,皆以为不足畏盖两方面人皆争权利,北系名为 军人养尊处优,大抵暮气;而民党仰取俯拾方在进行一是,无所忌惮以必得为主 ,故当胜也然于福国利民四字,皆为无望从来历史,当国是国体大变动时必呈此
等現象。侯种种经历丧失流血已多,而后人天厌乱渐趋正规,合欧亚二洲之事观之此时正佛家所谓浩劫,未见黄人之遂臻平世也率意奉答。复请旅安 唯时以见闻相告为盼
复白 十二月六日[①]
昨寄申一缄,想已登览顷续得白门所发来书,乃知此番赴申栲选部派为谢、黄两君,则熟人也乃亟缮荐缄,由急递寄去想来得及也。
时局胶扰固由进步党之放弃趦趄,而其最大原因則由黄陂之旗帜不明,政策首鼠宣言责任内阁,又不肯自处无为之地左右政客,多系国党欲利用之以攫政权, 朝进一谗暮献一策,危词诐论怂恿百端,而府院种种之龃龉见矣此数月来,政界所由无一佳象也以复策之,此人一日在位吾国前路必无曙光。甚矣!暗愞之祸过于猛 鸷远矣今者民党百巧千机,不过欲去一段祺瑞夫去段何难,但我辈闭目试思去段
之后,政海当呈何等现象!无论武系對此不肯帖服就令有法对付,而国会通过民党渠魁 以承首揆之乏,然亦岂肯伣伈伴食使总统制复见,而令黄陂左右大庆成功乎吾恐 其受制于新,较之于今日乃尤酷也然则黄陂阴纵左右,使之助成民党之焰者夫亦可 谓至愚不灵者已!来书谓:"国党于国事皆抱乐观,進党则多悲观因之其气有壮馁之异 。"此诚卓见之论但试问所谓乐观者,具有何等救时政策无亦以草茅无赖,一朝尊位
厚禄各据要津,放肆恣睢以是为乐已耶!曩者洹上当国,于众人所谓不可复理之财政最抱乐观复即为此言对众力斥其妄,及今思之洹上尚非全无政策者。若今党人去 之更远,故无真实能事而以乐观示人者,妄而已矣其不可用,犹之今昔自命岳武穆 一流人以一无预备之国防,其对外则动言战也
嗟乎!吾辈老矣,饱经世变读尽历史之余,于世事发生有不待深察,而可决其必败者由是瞻前虑后,计密荿迂诚不免于徒抱悲观之消,然使一朝得柄其所图维, 当较悠悠世上儿稍为实济耳。拉杂贡答不觉累幅。敬候
前邮二缄皆託乾记街李子昌转交,想必登览所与海军学司谢、黄两君信,若来得及投递当有效也。时政黑暗如故顷又以曹润田赴东赠勋,党人絀死力反对宣言 内阁于曹此行有政治作用在内。以仆观之使合肥有此等作用,却是可喜但恐空洞无 物。而党人数月以还定有引用外力计画,恐为异己者所识破故张皇如此。
自欧战发动银价日高,息率继长是其两果,就令告终影响未已,况其未耶 复近ㄖ读欧战诸书,觉甲寅猝发德人实操十全胜算,尔乃入巴黎不能趋卡来不至, 仅举比境与法北徼而不得过雷池半步者,此中殆有天焉又知此后种争,民众乃第一 要义吾国之繁庶如此,假有雄桀起而用之可以无对,惜乎其不知出此而日从事于 小小权利之争,自為波兰之续为足痛也!手答。即颂
得十一日赐缄雒诵至再,意豁眼明时事至此,吾于小人匪类本无可责备,所责备乃贤者耳松坡、任公皆此例也。当洹上灭亡之顷合肥不出以组织内阁则已,出 则必取志同道合之人庶几于国有济尔,乃贸贸一任旧约之复;二為国会之招;三成调 和之内阁如此盖不待今日之纷纭,吾已决其必召乱矣年逾耳顺,读遍中西历史以 谓天下最危险者,无过良善暗懦人下为一家之长,将不足以庇其家;出为一国之长
必不足以保其国。古之以暴戾豪纵亡国者桀、纣而外,惟杨广耳至于其余,則皆煦 煦姝姝善柔谨葸者也,老弟前语谓:"天下惟忘机者可以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