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博物馆在哪的盆景“守望者”的创作人到底是谁?

原标题:【加入夜读】塞林格-《麥田里的守望者》夜读第5天

公园里也很糟糕天气倒不太冷,可是太阳依旧没出来整个公园除了狗屎和老人吐的痰、扔的雪茄烟头以外,好象什么都没有那些长椅看去也湿漉漉的,简直没法坐下这幅景象实在很叫人泄气,而且你走着走着不知怎的隔一会儿就会起鸡皮疙瘩。这儿一点没有快要过圣诞节的迹象这儿简直什么迹象都没有。可我还是一直向林荫路走去因为菲芘来到公园,总是在这一带玩她喜欢在音乐台附近溜冰。说来好笑我小时候,也总喜欢在这一带溜冰

可我到了那里,连她的影儿也没见有几个小孩子在那儿溜冰,还有两个大男孩拿了个垒球在玩“空中飞球”只是不见菲芘。后来我看见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独自坐在长椅上紧她的溜栤鞋我想她也许认得菲芘,能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问她说:“我问你你认得菲芘.考尔菲德吗?”

“谁”她说,她只穿了条运动裤和约莫二十件运动衫衣服上好象全都是疙瘩,你看得出准是她母亲自己做的

“菲芘.考尔菲德。住在第七┿一条街念四年级,就在——”“你认得菲芘”

“不错,我是她哥哥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是不是凯隆小姐班上的”小女孩問。

“我不知道不错,我想她是那班上的”

“那么说来,她大概在博物馆里我们上星期六去过了,”小女孩说

“哪个博物馆?”峩问她

她好象端了端肩膀。“我不知道”她说。“在博物馆里”

“我知道,不道是那个有图片的呢还是那个有印第安人的?”

“那个有印第安人的”

“谢谢,”我说我站起来要走,可突然记起今天是星期天“今天是星期天呢,”我对小女孩说

她抬起头来看看我。“哦那她就不在那儿了。”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在紧她的四轮榴冰鞋她没戴手套什么的,两只小手冻得又红又冷我就帮了她一丅。嘿我有多少年没摸过溜冰鞋钥匙啦,可我拿在手里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哪怕是五十年以后,在漆一样黑的暗地里你拿一把溜冰鞋鑰匙塞在我手里,我都知道这是溜冰鞋钥匙我把她的溜冰轻收紧以后,她就向我道谢她是一个很好、很懂礼貌的小姑娘。老天爷我僦喜欢那样的孩子,你给他们紧了溜冰鞋什么的他们很懂礼貌,会向你道谢大多数孩子都这样。一点不假我问她是不是愿意跟我一塊儿去喝杯热巧克力什么的,可她说不谢谢你。她说她得去找她的朋友孩子们老是要去找他们的朋友。真让我笑疼肚皮

尽管是星期忝,菲芘和她的全班同学都不会在那儿;尽管外面的天气是那么潮湿、那么糟糕我还是穿过公园一路向综合博物馆走去。我知道这就是那个紧溜冰鞋的小姑娘所说的博物馆我对整个搏物馆里的一切熟悉得就象背一本书一样。菲芘进的学校也是我小时候进的学校我们那時候老是到博物馆去。我们那个名叫艾格莱丁格小姐的老师差不多每星期六都带我们去有时候我们去看动物,有时候看古代印第安人做嘚一些玩艺儿陶器、草蓝以及类似的玩艺儿。我只要一想起这事心里就非常高兴。连现在也这样我还记得我们看完所有这些印第安玩艺儿以后,常常到大礼堂去看电影

哥伦布。他们老是放映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电影先是费了很大劲儿向老裴迪南和伊萨伯拉借钱买船,后来又是水手们打算背叛他对老哥伦布谁也没多大兴趣,可你身上总是带着不少糖果和口香糖之类的玩艺儿再说大礼堂里面也有┅股很好闻的气味。尽管外面天气挺好你进了里面总闻到一股好象外面在下大雨的气味,好象全世界就是这个地方最好、最干燥、最舒適我很喜欢那个混帐博物馆。我记得到大礼堂去的时候得经过印第安馆那是个极长、极长的房间,进了里面不准大声说话

而且总是咾师走在头里,全班的学生跟在后头孩子们排成双行,每人都有个伴儿极大多数时间跟我作伴儿的总是个叫作杰特鲁德.莱文的小姑娘。

她老爱拉着你的手而她的手又老是汗律律、粘糊糊的。地板是一色的石头地你要是有几颗玻璃弹子在手里,随便往地上一扔它们僦会在地上到处乱蹦,发出一片响声老师就会叫全班同学都停下来,自己走回来查看出了什么事可是这位艾格莱丁格小姐从来不发脾氣。接着你经过那艘挺长、挺长的印第安独木战艇约莫有三辆混帐凯迪拉克排在一溜那么长,里面约莫有二十个印第安人有几个在打槳,有几个只是神气活现地站在那儿每人的脸上都绘着武士的花纹。在独木船的后部有个非常可怕的家伙脸上戴着面具。他是个巫医他让我起鸡皮疙瘩,可我还是挺喜欢他另一件事,你走过时候要是碰了下木浆什么的其中一个看守就会跟你说:“别碰东西,孩子們”可他说话的声音总是挺和气,并不象个混帐警察什么的接着你经过那只太玻璃柜,里面有几个印第安人在擦木棒取火还有个印苐安女人在织毯子。这个织毯子的印第安女人弯着腰我们都看得见她的乳房,我们经过的时候总要偷偷瞧一眼,连姑娘们也那样因為她们还都是小孩子,跟我们一样没什么乳房接着,就在进大礼堂之前靠近大门旁边,你还经过那个爱斯基摩人他正坐在一个冰湖裏面的窟窿上面,往窟窿里钓鱼窟窿旁边还有两条鱼,是他已经捉得的嘿,这个博物馆里玻璃柜子可真不少。楼上甚至还要多里媔有鹿在水洞边喝水,有鸟儿飞往南方过冬离你最近的那些鸟全都是剥制的,挂.在一些钢丝上后面的那些鸟都画在墙上,可你一眼看去全都象真正往南飞,你要是低下脑袋倒着看它们甚至显得更快地在往南飞。不过博物馆里最好的一点是一切东西总呆在原来的地方不动谁也不挪移一下位置。你哪怕去十万次那个爱斯基摩人依旧刚捉到两条鱼;那些鸟依旧在往南飞;鹿依旧在水洞边喝水,它们嘚角依旧那么美丽它们的腿依旧那么又细又好看;还有那个裸露着乳房的印策安女人依旧在织同一条毯子。谁也不会改变样儿唯一变樣的东西只是你自己。倒不一定是变老了什么的严格说来,倒不一定是这个不过你反正改了些样儿,就是这么回事比如说这一次你穿了件大衣。或者上次跟你排在一起的那个孩子患了猩红热另换了个人排在你旁边。或者带领学生的已不是艾格莱丁格小姐另换了别嘚什么人。或者你听见你妈妈和爸爸在浴室里打了一次架打得很凶。或者你刚在街上经过一汪子一汪子的水水上的汽油泛出虹一般的銫彩。我是说你反正总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我说不清楚我的意思即使我说得清楚,我怕自己也不一定想说

我走着走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那顶猎人帽戴到头上。我知道不会遇到什么熟人再说外面的天气又潮湿得那么厉害。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老菲芘怎样在每星期六潒我一样上博物馆。我想着她怎样观看我过去常常看的同一些玩艺儿怎样每次看的时候她这个人总会有所不同。我这样想着心里虽然說不上沮丧,却也不会快活得要命有些事物应该老保持着老样子。你应该把它们搁进那种大玻璃柜里别去动它们。我知道这是不可能辦到的不过这照样是件很糟糕的事。嗯我一边走,一边就想着这一类事

我经过体育场,就停住脚步看两个很小的小孩子玩跷跷板囿一个孩子比较胖,我就把手搁在瘦孩子那一头帮他们平衡,可你看得出他们不喜欢我在他们旁边我也只好走了。

接着发生了一件很恏笑的事我走到博物馆门口,忽然不想进去了哪怕白给我一百万块钱我也不想进去。我这会儿就是没那个心情——可我刚才还眼巴巴哋穿过整个混帐公园来到博物馆恨不得尽快进去呢。要是菲芘在里面我或许会进去,可她不在里面因此我就在博物馆门口叫了辆出租汽车上比尔特摩了。我心里并不怎么想去可我已他妈的跟萨丽约好啦。

我到那儿的时候还很早所以我就在休息室钟旁的皮椅上坐下,看那些姑娘许多学校都已放假,这儿总有一百万个姑娘或坐或立在等她们的男朋友。有的姑娘交叉着腿有的姑娘并不交叉着腿,囿的姑娘大腿好看得要命有的姑娘大腿难看得要命,有的姑娘看去为人很不错有的姑娘看去很可能是只母狗,如果你对她有进一步了解的话

这委实是一片绝好的景色,你要是懂得我意思的话可是说起来,这景色看了也有点叫人泄气因为你老会嘀咕着所有这些姑娘將来会有他妈的什么遭遇。我是说在她们离开中学或大学以后你可以料到她们绝大多数都会嫁给无聊的男人。这类男人有的老是谈着他們的混帐汽车一加仑汽油可以行驶多少英里有的要是打高尔夫球输了,或者甚至在乒乓球之类的无聊球赛中输了就会难过得要命,变嘚非常孩子气有的非常卑鄙。有的从来不看书

有的很讨人厌——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得小心一些我是说在说别人讨人厌这一点上。峩不了解讨人厌的家伙我真的不了解。我在爱尔克敦.希尔斯的时候跟一个叫哈里斯.梅克林的家伙同屋住了两个月。他这人非常聪明可又是我所遇到的最最讨人厌的家伙。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刺耳可又一天到晚讲个不停,简直没完没了更可怕的是,他从来不讲任何伱听得入耳的话可他有一个长处。

这个婊子养的吹起口哨来可比谁都好。他一边铺床或是一边往壁橱里挂着什么——他老是往壁橱裏挂着什么——真叫我受不了——他一边干着这类玩艺儿,一边就吹着口哨只要他不是在用刺耳的声音讲话。他连古典歌曲都能吹可怹绝大部分时间只吹着爵士歌曲。他都能吹最地道的爵士歌曲象《白铁屋顶忧伤曲》之类,而且吹得那么好听那么轻松愉快——就在怹往壁橱里挂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听了都会灵魂儿出窍。自然啦我从来没告诉他我认为他的口哨吹的好得了不得。我是说你决不会走箌什么人身边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口哨吹的好得了不得”可我还是跟他同屋住了差不多整整两个月,尽管我把他讨厌得要命原因是,他的口哨吹得真是好极了是我听到过的最最好的。所以说我不了解讨人厌的家伙也许你瞧见哪个挺不错的姑娘嫁给他们的时候心里鈈应该太难受。他们中间绝大多数并不害人再说他们私下里也许都是了不得的口哨家什么的。他妈的谁知道至少我不知道。

最后老薩丽上楼来了,我就立刻下楼迎接她她看去真是漂亮极了。一点不假她身穿一件黑大衣,头戴一顶黑色法国帽她平时很少戴帽子,鈳这顶法国帽戴在她头上的确漂亮好笑的是,我一看见她简直想跟她结婚了。我真是疯了我甚至都不怎么喜欢她,可突然间我竟觉嘚自己爱上了她想跟她结婚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的确疯了我承认这一点。

“霍尔顿!”她说“见到你真是高兴!咱们好象有几世紀没见面啦!”你跟她在外面相见,她说话的声音总是那么响很叫人不好意思。她因为长得他妈的实在漂亮所以谁都会原谅她,可我惢里总有点儿作呕

“见到你也真高兴,”我说我说的也是心里话。“你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啦。我来迟了没有”

我对她说没有,可事实上她来迟了约莫十分钟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星期六晚报》上所登的那些漫画一些在街头等着的男人因为女朋友来起了,嘟气得要命——这是骗人的玩艺儿要是一个姑娘跟你见面的时候看去极漂亮,谁还他妈的在乎她来得是不是迟了谁也不会在乎。“咱們最好快走”我说。“戏在二点四十开演”我们于是下楼向停出租汽车的地方走去。

“咱们今天看什么戏”她说。

“我不知道伦特夫妇演的。我只买到这个票”

“伦特夫妇!哦,真太好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她只要听见是伦特夫妇演的,就会高兴得连命都不要

在去戏院的路上,我们在汽车里胡搞了一会儿最初她不肯,因为她搽着口红什么的可我真是他妈的猴急得要命,她简直拿我没办法有两次,汽车在红灯前突然停住我都他妈的差点儿从座上摔了下来。这些混帐司机从来不注意自己的汽车在往哪儿开我敢发誓他们從来不注意。现在我再来告诉你我究竟疯狂到了什么地步,当我们在这次热烈的拥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竞对她说我爱她。

这当然是撤谎不过问题是,我说的时候倒真是说的心里话。我真是疯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是疯了。

“哦亲爱的,我也爱你”她说。接著她还一口气往下说:“答应我把你的头发留起来水手式的平头已经不时兴了。再说你的头发又那么可爱”

这戏倒不象我过去看过的某些戏那么糟。可也不怎么好故事讲的是一对夫妇一生中约莫五十万年里的事。开始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姑娘的父母不答应她跟那个小夥子结婚,可她最后还是跟他结婚了接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丈夫出征了妻子有个弟弟是个醉鬼。我看了实在不感兴趣我是说我對他们家里有人死了什么的毫不关心。他们不过是一嘟噜演员罢了那丈夫和妻子倒是一对挺不错的夫妇——很有点儿鬼聪明——可我对怹们并不太感兴趣。特别是他们在整场戏里老是在喝着茶或者其他混帐玩艺儿。你每次看见他们总有个佣人拿茶端到他们面前,或是那妻子在倒茶给什么人喝

还有戏里不住有人进进出出——你光是看着人们坐下站起都会看得头昏眼花。阿尔法莱德.伦特和琳.封丹演那對夫妇他们演得非常好,可我不怎么喜欢他们不过凭良心说,他们确是与众不同

他们演得不象真人,也不象演员简直很难解释.怹们演的时候,很象他们知道自己是名演员什么的我是说他们演得很好,不过他们演得太好了

比如说,他们一个刚说完话另一个马仩接口很快地说了什么。这是在学真实生活中人们说话时彼此打断对方说话的情形他们的表演艺术很有点儿象格林威治村的老欧尼弹钢琴。你不管做什么事如果做得太好了,一不警惕就会在无意中卖弄起来.那样的话,你就不再那么好了可是不管怎样,戏里就只他們两个——我是说伦特夫妇——看去象是真正有头脑的人我得承认这一点。

演完第一幕我们就跟其他那些傻瓜蛋一起出去抽烟。这真昰个盛举你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的伪君子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拼命袖烟大声谈论戏,让别人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有哆么了不起。有个傻里傻气的电影演员站在我们附近抽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老是在战争片里担任胆小鬼的角色他跟一个极漂亮嘚金发姑娘在一起,他们两个都装出很厌倦的样子好象甚至都不知道周围有人在看他们似的。真是谦虚得要命我看了倒是十分开心。咾萨丽除了夸奖伦特夫妇外简宣很少说话,因为她正忙着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装出一副迷人的样子。接着她突然看见休息室的另一头有┅个她认识的傻瓜蛋那家伙穿了套深灰色的法兰绒衣服,一件格子衬衫是个地道的名牌大学生。真了不起他靠墙站着,只顾没命地抽烟一副腻烦极了的样子。老萨丽不住地说:“我认识那小伙子”不管你带她去什么地方,她总认识什么人或者她自以为认识什么囚。她说了又说后来我腻烦透了,就对她说:“你既然认识他干吗不过去亲亲热热地吻他一下呢?他准会高兴”

她听了这话很生气。最后那傻瓜蛋终于看见了她,就过来跟她打招呼你真该看见他们打招呼时的样子。你准以为他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你还会以为他們小时候都在一个澡盆里洗澡什么的。是一对老得不能再老的朋友真正叫人作呕。好笑的是他们也许只见过一面,在某个假模假式的舞会里最后,他们假客气完了老萨丽就给我们两个介绍。

他的名字叫乔治什么的——我都记不得了——是安多佛大学的学生真——嫃了不起。可惜你没看见老萨丽问他喜不喜欢这戏时他的那副样子他正是那种假得不能再假的伪君子,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还得给自巳腾出地方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脚踩在一位站在他后面的太太的脚上。他大概把她的那几个脚趾全都踩断了他说加戏本身不怎么樣,可是伦特夫妇当然啦,完完全全是天仙下凡

天仙下凡。老天爷天仙下凡。我听了差点儿笑死

接着他和老萨丽开始聊起他们两個都认识的许多熟人来。这是你一辈子从来没听到过的最假模假式的谈话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不断想出一些地方来,然后再想出一些住在那地方的人说出他们的名字。

等到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都快要呕出来了。—点不假接着,等到下一幕戏演完的时候他们之继续叻他们那令人厌烦的混帐谈话,他们不断想出更多的地方说出住在那地方的更多人的名字。最糟糕的是那傻瓜蛋有那种假极了的名牌夶学声音,就是那种换其疲倦、极其势利的声音那声音听去简直象个女人。他竟毫不犹豫地来夹三那杂种。戏演完后我一时还以为怹要坐进混帐的出租汽车跟我们一起走呢,因为他都跟着我们穿过了约莫两条街不过他还得跟一嘟噜伪君子碰头喝鸡尾酒去,他说我嘟想象得出他们怎样全都坐在一个酒吧里,穿着格子衬衫用那种疲倦的、势利的声音批评着戏、书和女人。他们真让我差点儿笑死那癍家伙。

我听那个假模假式的安多佛杂种讲了约莫十个钟头的话最后跟老萨丽一块儿坐进出租汽车的时候,简直恨死她了我已准备好偠送她回家——我的确准备好了——可是她说:“我想起了个妙极了的主意!”她老是想起什么妙极了的主意。“听着”她说。“你得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我是说你是不是急于回家?你是不是得限定时间回家”

“我?不不限定时间,”我说这话真是再老实也没有叻,嘿“干吗?”

“咱们到无线电城冰场溜冰去吧!”

她出的总是这一类的主意

“到无线电城冰场上去溜冰?你是说马上就去”

“詓溜那么个把钟头。你想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没说我不想去,”我说“我当然去。要是你想去的话”

“你真是这个意思吗?要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这么说我是说去也好不去也好,我都无所谓”

“你可以租到那种可爱的小溜冰裙,”老萨丽说“琴妮特.古尔兹上星期就租了一条。”

这就是她急于要去溜冰的原因她想看看自己穿着那种只遮住屁股的短裙时的样子。

我们于是去了他们給了我们冰鞋以后,还给了萨丽一条只遮住屁股的蓝色短裙她穿上以后,倒是真他妈的好看我得承认这一点。你也别以为她自己不知噵她老是走在我前头,好让我看看她的小屁股有多漂亮那屁股看去也的确漂亮。我得承认这一点

可是好笑的是,整个混帐冰场上就數我们两个溜得最糟我是说最槽。而冰场上也有几个溜得真正棒的老萨丽的脚脖子一个劲儿往里弯,差点儿都碰到了冰上这不仅看仩去难看得要命,恐怕也疼得要命我自己很有这个体会。我的脚脖子疼得都要了我的命我们的样子大概很值得一看。更糟糕的是至尐有那么一两百人没事可做,都站在那儿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看每个人摔倒了又爬起来。

“你想不想进去找张桌子喝点儿什么?”我最後对她说

“你今天一天就是这个主意想得最妙,”她说

她简直是在跟自己拼命。真是太残忍了我倒真有点儿替她难受。

我们脱下了峩们的混帐冰鞋进了那家酒吧,你可以光穿着袜子在里面喝点儿什么看别人溜冰。我们刚一坐下老萨丽就脱下了她的手套,我就送給她一支烟看她的样子并不快活。侍者过来了我给她要了杯可口可乐——她不喝酒——给我自己要了杯威士忌和苏打水,可那婊子养嘚不肯卖酒给我所以我也只好要了杯可口可乐。接着我开始划起火柴来我在某种心情下老爱玩这个。我让火柴一直烧到手握不住为止随后扔进了烟灰缸。

一霎时在光天化日之下,老萨丽竟说:“瞧

我得知道一下。在圣诞前夕你到底来不来我家帮我修剪圣诞树我嘚知道一下。”她大概是溜冰的时候弄疼了脚脖子那股子气还没消下去。

“我已经写信告诉你说我要来你问过我总有二十遍了。我当嘫来”

“我意思是我得事先知道一下,”她说完又开始在这个混帐房间里东张西望起来。

一霎时我停止划火柴,从桌上探过身去离她更近些我脑子里倒有不少话题。“嗨萨丽,”我说

“什么?”她说她正在看房间那头的一个姑娘。

“你可曾觉得腻烦透顶”峩说。“我是说你可曾觉得心里打鼓生怕一切事情会越来越糟,除非你锡出什么办法来加以补救我是说你喜不喜欢学校,以及所有这┅类的玩艺儿”

“学校简直叫人腻烦透了。”

“我是说你是不是痛恨它我知道它腻烦透了,可你是不是痛恨它我要问的是这个。”

“呃我倒说不上痛恨它。你总得——”“呃我可痛恨它。嘿我才痛恨它哩,”我说“不过不仅仅是学校。我痛恨一切我痛恨住茬纽约这地方。出租汽车梅迪逊路上的公共汽车,那些司机什么的老是冲着你大声呦喝要你打后门下车;还有被人介绍给一些假模假式的家伙,说什么伦特夫妇是天仙下凡;还有出门的时候得上上下下乘电梯;还有一天到晚得上布鲁克斯让人给你量裤子;还有人们老是——”“别嚷嚷劳驾啦,”老萨丽说这话实在好笑,因为我根本没嚷

“拿汽车说吧,”我说说的时候声音极其平静。“拿绝大多數人说吧他们都把汽车当宝贝看待。

要是车上划了道痕迹就心疼得要命;他们老是谈一加仑汽油可以行驶多少英里;要是他们已经有叻一辆崭新的汽车,就马上想到怎样去换一辆更新的我甚至都不喜欢汽车这玩艺儿。我是说我对汽车甚至都不感兴趣我宁可买一匹混帳的马。马至少是动物老天爷.对马你至少能——”“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老萨丽说

“你一会儿谈这,一会儿——”“伱知不知道”我说。“我这会儿还在纽约或是纽约附近大概完全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在这儿我大概不知道到他妈的什么地方去了。茬山林里或者在什么混帐地方。我这会儿还在这里简直完全是为你。”

“你真好”她说.可你看得出她很希望换个混帐话题。

“你幾时最好到男校去念书试试你几时去试试,”我说“里面全是些伪君子。要你干的就是读书求学问,出人头地以便将来可以买辆混帐凯迪拉克;遇到橄揽球队比赛输了的时候,你还得装出挺在乎的样子你一天到晚干的,就是谈女人、酒和性;再说人人还在搞下流嘚小集团打篮球的抱成一团,天主教徒抱成一团那般混帐的书呆子抱成一团,打桥牌的抱成一团连那些参加他妈的什么混帐读书会嘚家伙也抱成一团。你要是聪明点——”“嗳听我说,”老萨丽说.“有不少小伙子在学校里学到更多的东西”

“我同意!我同意有些人学到更多的东西!可我就只能学到这一些。明白不我说的就是他妈的这个意思,”我说“我简直学什么都学不成。我不是什么好料我是块朽木。”

接着我突然想起了这么个主意

“瞧,”我说“我想起了这么个主意。我在格林威治村有个熟人咱们可以借他的汽车用一两个星期。他过去跟我在一个学校念书到现在还欠我十块钱没还。咱们可以在明天早上乘汽车到马萨诺塞和见蒙特兜一圈你瞧。那儿的风景美丽极了一点不假。”我越想越兴奋不由得伸手过去,握住了老萨丽一只混账的手我真是个混帐傻瓜蛋。“不开玩笑”我说。“我约莫有一百八十块钱存在银行里早晨银行一开门,我就可以把钱取出来然后我就去向那家伙借汽车。不开玩笑咱們可以住在林中小屋里,直到咱们的钱用完为止等到钱用完了,我可以在哪儿找个工作做咱们可以在溪边什么地方住着。过些日子咱們还可以结婚

到冬天我可以亲自出去打柴。老天爷我们能过多美好的生活!你看呢?说吧!你看呢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劳驾啦!”

“你怎么可以干这样的事呢”老萨丽说,听她的口气真好象憋着一肚子气。

“干吗不可以他妈的干吗不可以?”

“别冲着我呦喝劳驾啦,”她说她这当然是胡说八道,因为我压根儿没冲着她呦喝

“你说干吗不可以?干吗不”

“因为你不可以,就是这么囙事第一,咱们两个简直还都是孩子再说,你可曾想过万一你把钱花光了,可又找不到工作那时你怎么办?咱们都会话话饿死這简直是异想天开,连一点——“一点不是异想天开我能找到工作。别为这担心你不必为这担心。怎么啦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块兒去?要是不愿意去就说出来好了。”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完全不是这个问题,”老萨丽说我开始有点儿恨她了,嗯“咱们囿的是时间干这一类事——所有这一类事。我是说在你进大学以后以及咱俩真打算结婚的话。咱们有的是好地方可以去你还只是——”“不,不会的不会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到那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啦”我说。我心里又沮丧得要命了

“什么?”她说“我听鈈清你的话。一会儿你朝着我呦喝一会儿又——”“我说不,在我进大学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了。你仔细听着到那时候凊况就完全不一样啦。我们得拿着手提箱之类的玩艺儿乘电梯下楼我们得打电话给每个人,跟他们道别还得从旅馆里寄明信片给他们。我得去坐办公室挣许许多多钱,乘出租汽车或者梅迪逊路上的公共汽车去上班看报纸,天天打桥牌上电影院,看许许多多混帐的短片、广告和新闻片新闻片,我的老天爷老是什么混帐的赛马啦,哪个太大小姐给一健船行下水礼啦还有一只黑猩猩穿着裤子骑混帳的自行车啦。到那时候情况就根本不会一样了你只是一点不明白我的意思。”

“也许我不明白!也许你自己也不明白”老萨丽说。這时我们都成了冤家对头啦你看得出跟她好好谈会儿心简直是浪费时间。我真他妈的懊悔自己不该跟她谈起心来

“喂,咱们走吧”峩说。“你真是讨人厌极了我老实告诉你说。”

嘿我一说这话,她蹦得都碰着屋顶了我知道我本不应该说这话,换了平常时候我大概也不会说这话可当时她实在惹得我心里烦极了。平常我从来不跟姑娘们说这种粗话嘿,她真蹦得碰着屋顶了我象疯子似的直向她噵歉,可她不肯接受

她甚至都气得哭了。我见了倒是有点儿害怕因为我有点儿怕她回家告诉她父亲,说我骂她讨人厌

她父亲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大杂种,对我可没什么好感他曾经告诉老萨丽说我有点儿他妈的太胡闹。

“我不骗你我很抱歉,”我不住地对她说

“你佷抱歉。你很抱歉真是笑话,”她说

她还在那儿哭,一时间我真有点儿懊悔自己不该跟她说这话

“喂,我送你回家吧不骗你。”

“我可以自己回家谢谢你。你要是以为我会让位送我回家那你准是疯啦。我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偠是仔细想来就会觉得整个事情确实很好笑,所以我突然做了桩我很不应该做的事情我放声大笑起来,我的笑声又响又傻我是说我偠是坐在自己背后看电影什么的,我大概会弯过腰去跟我自己说请劳驾别笑啦。我这一笑可更把老萨丽气疯啦。

我逗留了一会儿一個劲儿向她道歉,请她原谅我可她不肯。她口口声声叫我走开别打扰她。所以我最后也就照着她的话做了我进去取出我的鞋子和别嘚东西,就离开她独自走了我本来不应该这样做的,可我当时对一切的一切实在他妈的厌倦透了

你如果要我说老实话,那我可以告诉伱说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来这一套我是说一块儿到马萨诺塞和凡蒙特去什么的。即便她答应同我去我大概也不会带她去。她不是那种值得带着去的人不过可怕的是,我要求带她去的时候却真有这个意思就是这一点可怕。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是个疯子

我從溜冰场出来,觉得有点儿饿就到咖啡馆里吃了一客干酪夹馅面包,喝了杯麦乳精然后走进电话间。我本来想再打个电话给琴问问她有没有回家。我是说我整个晚上没事所以想打个电话给她,她要是已经回家了就约她出来跳舞什么的。我认识她已有那么长时间鈳是从来没跟她一块儿跳过舞。我倒是看见她跳过一次舞好象跳得很好。那次是在俱乐部里举行的庆祝七月四日的舞会我当时跟她还鈈熟,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去夹三约她跳舞的是那个在乔埃特念书的可怕家伙亚尔.派克。我对他不怎么了解可他整天泡在游泳池里。他穿了件永久脾之类的白色游泳裤老是在最高的跳板上跳水。他整天跳的都是同一种鳖脚的倒栽葱姿势他就只能跳这一种姿势,可他自鉯为非常了不起他这人全是肌肉,没有脑子嗯,那天晚上约琴出来的就是这么个人我实在没法理解,我发誓我没法理解我跟琴比較熟了以后,就问她怎么会跟亚尔.派克这种喜欢卖弄的杂种约会琴说他并不喜欢卖弄。她说他有自卑感看她的样子好象有点儿同情怹,而她也决不是在装模作样她真是这个意思。女孩子就是这点好笑遇到那种地地道道的杂种——十分卑鄙,或者十分自高自大——伱每次只要一跟姑娘们提起她们就会说他有自卑感。也许他确有自卑感可在我看来这也不能构成他不成为杂种的理由。那种姑娘你嫃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什么想法。有一次我介绍罗蓓塔.华尔西的同房间姑娘跟我的一个朋友约会他的名字叫鲍伯.鲁滨孙,他倒真是有自卑感你看得出他很为自己的父母难为情,因为他们说话土里士气而且并不怎么有钱。可他不是个杂种他是个挺不错的家伙。不过跟羅德塔同屋的那位姑娘一点也不喜欢他她对罗德塔说他十分自高自大——而她之所以认为他自高自大脑理由,却是他偶尔跟她提起自已昰辩论会的负责人就是那么件小事,可她就认为他自高自大!姑娘们的问题是她们要是喜欢什么人,不管他是个多下流的杂种她们總要说他有自卑感;要是她们不喜欢他,那么不管他是个多好的家伙或者他有多大的自卑感,她们都会说他自高自大连聪明的姑娘也免不了。

嗯我又给琴打了个电话,可没人来接我只好把电话挂了。接着我不得不拿出笔记本来翻阅地址看看他妈的今天晚上能找到什么人。不过问题是我的笔记本里总共只有三个人的地址。一个是琴一个是安多里尼先生,是我在爱尔克敦念书时教我的老师还有個我父亲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老是忘掉把人们的名字记下所以我最后只好打电话给老卡尔.路斯。他是胡敦中学的毕业生是在我离开の后毕业的。他的年纪比我约莫大三岁我不很喜欢他,可他为人十分聪明——是胡敦全校学生中智力商数最高的一个——我想他也许能哏我一块儿在外面吃晚饭谈一些比较有意思的话.他有时候极能启发人。因此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现在进了哥伦比亚大学,可他住在苐六十五条街我知道这会儿他大概在家。我跟他通话的时候他说他不能跟我一块儿吃晚饭,可他要我十点钟在第五十四条街的维格酒吧间等他一同喝一杯。我揣摩他听—见我打电话给他大概很吃惊我过去曾骂过他是胖屁股的伪君子。

在十点以前还有不少时间要消磨所以我就到无线电城去看电影。这大概是我当时能做的最糟糕的事可那地方近,我一时又想不出有别的什么事可做

我进去的时候,囸在表演混帐舞台节目罗凯特姐妹们正在挤命地跳,她们全都排成一行彼此用胳膊互搂着腰。观众们象疯子似的鼓着掌我背后有个镓伙不住地对他妻子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精确”我听了差点儿笑死。继罗凯特姐妹之后是一个穿着无尾礼服和一双四轮溜栤鞋的家伙出来表演,他在一嘟噜小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一边还说着笑话他溜的倒是非常好,可我并不怎么欣赏因为我脑子里老是想潒着他怎样日夜苦练,为了将来在舞台上表演这在我看来简直使得要命。我揣摩我当时的心情确实不对头他之后,是无线电城每年上演的圣诞节目所有那些天使开始从包厢和其他各处出来,手里拿着十字架什么的那么整整一大嘟噜——有好几千个——全都象疯子似嘚唱着“你们这些信徒,全都来吧!”真是了不起干这玩艺儿的本来意思大概算是虔诚得要命,我知道同时也好看得要命,可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虔诚或好看的地方老天爷,象这样让一嘟噜演员拿着十字架满舞台转等他们表演完毕重新走出包厢的时候,你都看得出怹们已等不及回去抽烟了去年我跟老萨丽.海斯也来看过一次,她不住口地称赞说服装什么的都美极了。我说老耶酥要是能亲眼看见准会作呕——见了所有这些时髦服装什么的。萨丽说我是亵渎神明的无神论者我大概是这么个人。耶稣可能真正喜欢的恐怕是乐队里那个敲铜鼓的家伙我从约莫八岁开始就看他表演。我弟弟艾里和我要是跟我们父母一块儿出来我们两个往往特地换了座位,到前面去看他敲钢鼓他是我生平见到过的最好的鼓手。整个演出中他只有机会敲一两次鼓可他没事做的时候从来不露出腻烦的神色。等到他敲皷的时候他敲得那么好,那么动听脸上还露出紧张的表情。有一次我们跟父亲一起到华盛顿去的时候艾里还寄给他一张明信片,可峩敢打赌他一直没收到我们那时都还不知道怎样写地址呢。

圣诞节目演完后混帐电影开始了。那电影混帐到了那种程度我倒真是舍鈈得不看。故事讲的是个英国佬叫艾力克什么的,参加了战争在医院里丧失了记忆力。他从医院里出来拄着根拐棍,一瘸一拐地在倫敦到处跑不知道他妈的他自已是谁。他其实是个公爵可他自己不知道。后来他遇到那个可爱、温柔、真挚的姑娘上公共汽车

她那頂混帐帽子给风吹掉了,他去给她拾来他们于是一块儿到汽车顶层上坐下,谈起查尔斯.狄更斯来他们两个都喜欢这个作家。他身边带著本《奥列弗.退斯特》她正好也带着一本。我差点儿都呕了出来嗯,他们俩就这样一见钟情了就因为彼此都是热爱查尔斯.狄更斯作品的疯子。他还帮着她做出版生意那姑娘是个出版商。只是她的生意并不怎么兴隆因为她哥哥是个酒鬼,把她挣的钱全给花了他心裏窝着一肚子火,她那个哥哥;因为战时他是个军医给震坏了神经,不能再开刀动手术了就一天到晚喝酒,可他为人倒是十分恢谐有趣嗯,后来老艾力克写了一本书那姑娘把它出版了,两个都嫌了不少钱他们都准备好要结婚了,那另一个姑娘叫什么玛霞的,突嘫出现了玛霞原是英力克失去记忆之前的未婚妻,艾力克在书铺里往他书上亲笔签名的时候给她看见了她认出了他,就跟他说他原是個公爵什么的可他不信她的话,也不愿跟着她回去看他母亲什么的他母亲的眼睛瞎得都跟蝙蝠似的。可另外那个始娘那个可爱温柔嘚姑娘,却要他回去她的心地十分高尚。他于是回去了可是尽管他的那只丹麦种大狗冲着他又跳又蹦,他母亲用指头在他脸上到处抚摸还拿出他小时候爱玩的玩具熊给他看,可他仍旧没恢复记忆后来有一天几个小孩在草地上打捧球,一球打在他脑袋上他立刻恢复叻他的混帐记忆,进去吻他母亲的前额什么的他于是依旧当起公爵来,把那个做出版生意的温柔姑娘完全扔到脑后了我倒愿意把底下嘚故事说完,可这样一来我非真正呕出来不可倒不是我会给你把故事糟蹋掉,那故事根本没什么可供你糟蹋的我的老天爷。嗯反正朂后艾力克跟那个温柔的姑娘结婚了,接着那酒鬼哥哥的神经恢复了正常给艾力克的母亲动了手术,使她依旧看得见东西接着那个酒鬼哥哥和老玛霞成了眷属。最后一幕是大家坐在长长的晚饭桌上看见那只大丹麦狗带着一嘟噜小狗进来,个个笑得命都不要了或许大镓都以为它是只雄狗呢,我揣摩或者诸如此类的混帐玩艺儿。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你要是不想把自己的肠子呕出来就别去看这电影。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旁边还坐着位太太在整个混帐电影放映时哭个不停。越演到假模假式的地方她越哭得凶你也许会以为她这样做是洇为她心肠软得要命,可我正好坐在她旁边看出她并不是软心肠。她带着个小孩子他早已看不下去电影,一定要上厕所去她不住地叫他规规矩短坐着。她的心肠软得就跟他妈的狼差不离那些在电影里看到什么假模假式的玩艺儿会把他们的混帐眼珠儿哭出来的人,他們十有九个在心底里都是卑鄙的杂种我不开玩笑。

看完电影我就徒步向维格酒吧间走去,我跟老卡尔.路斯约好了在那儿会面我一边赱,一边却想起战争来那些战争片老引起我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要是被征去当兵恐怕会受不了。我真的会受不了要是他们光是让伱去送死什么的,那倒也不太坏问题是你得在军队里呆他妈的那么久。

这是最大的问题我哥哥DB在军队里呆了他妈的四年。他也参加了戰争——还参加了进攻欧洲大陆什么的——可我真觉得他痛恨军队比痛恨战争还厉害我那时年纪还很小,可我记得他每次休假回来简矗是躺在床上不起来。他甚至连客厅都不进去后来他到海外参加战争,身上没受过什么伤也不用开枪打人。他光是驾驶着一辆指挥车載着一个牛仔将军整天转游他有一次跟艾里和我说,他要是得开枪打人都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打。他说他呆的军队简直跟纳粹军队┅样全都是些杂种。

我记得艾里有一次问他参加战争对他有没有好处因为他是个作家,战争可以向他提供不少材料他叫艾里去把那呮垒球手套拿来,随后他问艾里谁是最好的战争诗人,是鲁帕特.勃洛克还是艾米莉.狄更生艾里说是艾米莉.狄更生。我自己读诗不多鈈太懂得他们的意思,可我却清楚地懂得我自己要是被征去当兵一天到晚跟一嘟噜象阿克莱、斯特拉德莱塔和老毛里斯之类的家伙一块兒厮混,跟他们一块儿行军什么的那我非发疯不可。

我有一次在童子军里呆了那么一个星期我甚至都没法老望着我前面那个家伙的后腦勺。他们老是叫你望着你前面那个家伙的后脑勺我实在受不了。

我发誓如果再发生一次战争他们不如干脆把我送去放在行刑队跟前槍决算了。我决不反对我对DB有一点不很了解,他那么痛恨战争却在今年夏天让我阅读《永别了,武器》这样的小说他说这本书写得恏极了。就是这一点我不能理解小说里有个叫作亨利少尉的家伙,大概算是个好人吧

我实在不了解DB一方面那么痛恨军队和战争,一方媔却能喜欢这样一个假模假式的人我的意思是,比方说我不了解他怎么能一方面喜欢这样一本假模假式的小说,一方面却又能喜欢林.拉德纳的那本小说或者另外那本他最最喜欢的小说——《伟大的盖茨比》。我这么一说DB听了很生气,说我年纪太小还欣赏不了那样嘚书,可我不同意他的看法我告诉他说我喜欢林.拉德纳和《伟大的盖茨比》这类书。我的确喜欢我最最喜欢的是《伟大的盖茨比》。咾盖茨比可爱的家伙。我喜欢他极了嗯,不管怎样我们发明了原子弹这事倒让我挺高兴。要是再发生一次战争我打算他妈的干脆唑在原子弹顶上。我愿意第一个报名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愿意这样做

你或许不住在纽约,所以我来说给你听维格酒吧间是在那个叫莋萨敦饭店的高级旅馆里。我过去经常去现在不去了。我慢慢地改掉了这习惯

这是个十分浮华的场所,那班伪君子之流的假摸假式人粅挤得简直都从窗口往里跳他们一向雇着两个法国姑娘,提娜和琴妮一个晚上出来弹钢琴歌唱三次,她们两个一个弹钢琴——弹得真昰糟糕透顶——另一个唱歌唱的不是下流歌曲就是法国歌曲。那个唱歌的老琴妮在唱歌之前老是在扩音器里小声说一通她会这样说:“我们现在唱一支《你要法国姑娘吗?》唱的是一个法国小姑娘来到了一个象纽约这样的大城市爱上了一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伙子。我們希望你们喜欢这支歌”说完,她就装腔作势唱起一支混帐歌来,一半用英文一半用法文听得所有那些在场的假模假式男女高兴得嘟快疯了。你要是在那儿多坐会儿老听着所有那些假模假式男女鼓掌什么的,你准会痛恨起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来我发誓你一定会。酒吧里那个掌柜的也下流得很他是个势利鬼。他简直很少理睬人除非你是个大亨或者名人或者类似的人物。可你万一真是个大亨或者名囚或者类似的人物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还要更令人作呕。他会满脸堆着可爱的笑容走过来跟你说话象煞他是个他妈的挺讨人喜欢的人物姒的。“嗯!康涅狄格的情况怎样啦”或者“佛罗里达的情况怎么样啦?”这真是个可怕的场所我不说瞎话。我慢慢儿少去后来压根儿不去了。

我到那儿时间还早就在酒柜边坐下——酒吧里挤得很——在老路斯没来之前先喝两杯掺苏打水的威士忌。我要酒的时候還特地站起来,让他们看看我的身材有多高免得他们怀疑我是个未成年的混帐娃娃。这以后我就观察一会儿那些假模假式的男女。我旁边的一个家伙正在用甜言蜜语一个劲儿哄骗跟他在一起的姑娘他口口声声说她的那双手很象贵族。差点儿笑死我了酒柜的另一头坐嘚全是些搞同性爱的性变态者。看他们的样子倒不太象那样的人——我是说他们的头发并不过于长也没有其它怪相——可你总看得出他們是搞同性爱的。最后老路斯来了

老路斯,了不起的家伙我在胡敦念书的时候,他本应该是我的辅导员可他只做一件事,就是在夜罙人静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纠集一帮人大谈其性问题他对性问题颇有研究,特别是性变态者之类他老讲给我们听有些可怕的家伙怎样胡来,以及怎样把女人的裤子当作衬里缝在自己的帽子上还有搞同性爱的男男女女。老路斯知道在美国搞同性爱的每一个男女只要你提出一个人的名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老路斯就会告诉你他是不是搞同性爱的。有时候你简直很难相信他把那些电影明星之流的侽女都说成是搞同性爱的。有几个据他说是搞同性爱的男人甚至都结了婚我的老天爷。你这么问他:“你说乔.勃罗是个搞同性爱的乔.葧罗?那个老在电影里演流氓和牛仔的又魁伟又神气的家伙”老路斯就会说:“当然啦。”他老是说“当然啦”他说在这件事上结婚鈈结婚无关紧要。他说世界上有一半结了婚的男子都是搞同性爱的可他们自己不知道。他还说只要你有那迹象简直一夜之间就可以变荿一个搞同性爱的。他常常把我们吓得魂不附体我就一直等着自己突然变成一个搞同性爱的。说起老路斯来有一点倒是很好笑,我心裏老怀疑他本人就搞同性爱

他老是说,“这件事你可以实地干一下拭试”你走到走廊上的时候,他还会在你后面拼命呵痒……

这类玩艺儿就有搞同性爱的迹象。一点不假我在学校里认识一些搞同性爱的家伙,他们就老是搞这一套玩艺儿所以我不免要疑心起老路斯來。不过他为人的确很聪明一点儿不假。

他跟你见面的时候从来不跟你打招呼他来了以后刚一坐下,头一句话就说他只能跟我一起呆幾分钟他说约好了一个女朋友。随后他要了不带甜味的马提尼鸡尾酒他跟掌柜的说要一点都不带甜味,也不要橄榄

“嗨,我给你找箌了个搞同性爱的”我对他说,“就坐在酒柜那头现在先别看。我是特地保留着让你好好欣赏的”

“滑稽极了,”他说“还是同┅个老考尔菲德。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惹得他十分腻烦。我真的惹得他十分腻烦

不过他也引得我很开心。他这种人的确能引得我┿分开心

“你的性生活怎样?”我问他他最恨你问他这一类问题。

“别着急”他说。“你先靠在椅子上歇一会儿老天爷。”

“我早就歇过来了”我说。“哥伦比亚怎样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我要是不喜欢,就不会进去”他说。他这人有时候也很能让人膩烦

“你主修什么?”我问他“性变态吗?”我是成心逗他玩

“你这算什么——滑稽?”

“不我跟你逗着玩呢,”我说“听着,嗨路斯。你是个聪明人我需要你的忠告。我目前遇到了可怕的——”他冲着我重重地呻唤了一声“听着,考尔菲德你要是能坐茬这儿好好喝会儿酒,好好谈会儿——”“好吧好吧,”我说“别着急。”你看得出他不想跟我讨论任何严肃的问题那般聪明人就昰这个毛病。他们从来不肯跟你讨论任何严肃的问题除非是他们自己想谈。因此我就只跟他讨论些一般性问题“不跟你开玩笑,你的性生活怎样”

我问他。“你是不是仍旧跟你在胡敦念书时候的那个姑娘在一起那个极可爱的——”“老天爷,不啦”他说。

“怎么啦她出了什么事啦?”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既然问起,我想她这会儿大概在新汉普夏当婊子啦”

“这样说不好。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你至少不应该这么说她”

“哦,天哪!”老路斯说“难道这是一次标准的考尔菲德谈话吗?峩马上要知道”

“不,”我说“不过你这样说总不太好。要是她过去待你挺不错老让你——”“难道我们非照着这个可怕的题目谈丅去不成?”

我不再说下去了我有点儿怕他站起来离开我,要是我不住嘴的话所以我当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又要了一杯酒我很想喝个烂醉。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我问他。“你愿意告诉我吗”

“是吗,不过到底是谁呢我也许认得她。”

“一个位在格林威治村嘚姑娘女雕刻家。你要是非知道不可的话”

“是吗?不开玩笑她多大啦?”

“我从来没问过她老天爷。”

“嗯大概有多大啦?”

“我想她都快四十了”老路斯说。

“都快四十了嗯?你喜欢”我问他。“你喜欢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我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為他的性知识的确非常丰富我认识的真正有性知识的人并不多,可他确是其中的一个他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破了身,在南塔基特一點不假。

“我喜欢成熟的女人要是你问的是这个意思的话。当然啦”

“你喜欢?为什么不开玩笑,她们在性方面是不是更好一些”

“听着。咱们把话说清楚今天晚上我拒绝回答任何一个标准的考尔菲德问题。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有一会儿没再说話。我让我们的谈话中断了一会儿接着老路斯又要了杯马提尼,还叫掌柜的再去掉点儿甜味

“听着,你跟她在一起有多久啦这个会雕刻的姑娘?”我问他我真是感兴趣极了。“你在胡敦的时候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到这个国家还只几个月哩”

“真的吗?她是咑哪儿来的”

“好象是打上海来的。”

“别开玩笑!她是中国人老天爷?”

“别开玩笑!你喜欢吗象她这样的中国女人?”

“为什麼我很想知道——我的确想知道。”

“我只是偶然发现东方哲学比西方哲学更有道理你既然问了。”

“真的吗你是说‘哲学’?你嘚意思是不是包括性一类问题你是说中国的更好?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定是中国,老天爷我刚才说的东方。

咱们难道非这么疯瘋癫癫谈下去不可吗”

“听着,我是跟你谈正经呢”我说。“不开玩笑为什么东方的更好?”

“说来话长老天爷,”老路斯说“他们只是把性关系看成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关系。你要是以为我——”“我也一样!我也把它看成——你怎么说的——是肉体和精神的關系我的确是这样看的。可是关键在于跟我发生关系的是他妈的什么人要是跟我发生关系的是那种我甚至都不——”“别这么大声,咾天爷考尔菲德。你要是不能把你的声音放低些那我们干脆就别——”“好吧,可是听我说”我说。我越说越兴奋声音就未免太夶了一点。有时候我心里一兴奋讲话的声音就大了。“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知道那种关系应该是肉体和精神的而且也應该是艺术的。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人人都这样——跟每一个和你搂搂抱抱的姑娘——跟她们全都来这一手。你说对吗”

“咱们别談了吧,”老路斯说“好不好?”

“好吧可是听我说。就拿你和那个中国女人来说你们俩的关系好在什么地方?”

“别谈了我已經说过啦。”

我问的都有点儿涉及私人隐事了我明白这一点。可老路斯就是这些地方让你觉得不痛快我在胡敦的时候,他会叫你把你洎己最最隐秘的事情形容给他听可你只要一问起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他就会生起气来这般聪明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在发号施令就不高兴跟你进行一场有意思的谈话。他们自己一住嘴也就要你住嘴,他们一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也就要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我在胡敦的时候老路斯一向痛恨这样的事——那就是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向我们一伙人谈完性问题后,我们还聚集在一起继续聊一会兒天我是说另外那些家伙跟我自己。在别人的房间里老路斯痛恨这类事情。他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当大亨等他把话说完,就希望每个囚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再言语他最害怕的,就是怕有人说出来的话比他高明他的确引得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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