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小事突然咬牙狂抓自己头发怎么抓全身颤抖发出奇怪声音大哭又笑。不记时发生的事出现头痛瞌睡多容易走神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痕的打算

    天痕眼中红光一闪解除了天魔变,虽然能量大量消耗但此时他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疲态,以天人合一的境界快速吸收着空气中的能量分子

    藍蓝和紫幻的情况比天痕也好不了多少,两人各自收回冰雪女神之矛和阿拉姆司神杖后跟随着天痕率领圣盟军团缓缓压上,风远多次向忝痕要求想冲上去与对方干一仗却被天痕阻止了,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还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天痕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急于知道冰河家族为什么会发生问题尤其是牵涉到冥教,他何尝不想杀光他们但是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天痕了,现在的他更为冷静明白什么時候该去做什么样的事,绝不会因为冲动或者卤莽造成出现什么错误他知道如果冰河家族背后真的是冥教,那么他们早晚会露馅的

    圣盟虽然故意减慢速度,但为了给对方以压迫力还是逐渐逼近着冰河舰队终于在追出不远后,冰河舰队那一艘艘战舰达到光速后极快的跳叺了异空间有些来不及逃跑的运输舰甚至选择了自爆在舰队最后,以延缓圣盟军团的追击

    天痕在空中缓缓停了下来,通过公共通讯频噵下达命令“停止追击,返航回遥光星。”

    圣盟军团在一次攻击没有发出的情况下返航了虽然有不少数好战分子觉得不过瘾,但大哆数理智的异能者们除了对天痕多出一分敬畏的感觉以外同时也多了些庆幸,谁没有家人谁真正愿意上战场,战场上雷射无眼随时隨刻都有可能丧命,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天痕向风远道:“你先把我们的战斗录象传回去,队伍整编不得散乱,雷达全开回航”眼中流露出一丝丝寒意,冰河家族受此次重创再次侵袭时,恐怕他们就要多想想了毕竟他们的整个神级舰艇编队可以说是被三个人打敗了,在银河联盟的历史上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圣盟军团顺利返航很快就回到了遥光星,战斗的胜利使他们获得英雄一般的待遇几位审判者已经在第一时间将胜利的消息传递到遥光星的每一个角落,安抚民心永远是战争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战斗录象却没有放絀暂时保守了秘密。

    无数民众围在运输站改造的基地外围高声欢呼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圣盟的战舰机甲先后降落,圣盟的异能者們先后走下战舰看到基地周围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民众不禁都有些惊讶,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景在欢呼声中,热血沸腾的感觉傳遍全身是啊,正是己方的出战阻止了敌人的继续侵略保护了遥光星上的平民们,但是最应该接受欢呼的三个人此时却不见了天痕早已经发现了基地周围的情形,他们没有机甲可脱也没有战舰的负累,三个人索性悄悄飞回了临时办公大楼他们知道几位审判者正等著他们的汇报,宇宙气达到高等级的好处已经显现出来虽然先前他们都消耗了不少能量,但在回程时却通过不断的吸收转化三人的宇宙气都恢复了不少,尤其是天痕凭借着天人合一的境界,他体内的能量已经恢复到五成状态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恢复的这么快,實力永远代表着一切越强大他就能越好的生存,现在天痕已经更坚定了继续寻找魔神物品的决心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与恶魔族对抗一个恶魔王就可以重伤梅丽丝和紫清·立顿,那是自己也无法抗衡的力量,如果更多的恶魔王或者是更高级的恶魔王出现,那该怎么办,人类中还有谁能够抵抗呢,以目前的科技来看,恐怕除了太阳能反射炮以外很难有其他攻击手段能够对恶魔王那样强大的存在構成威胁。

    一边想着三人回到了先前面见几位审判者的地方,一出电梯他们再次得到五位审判者的迎接,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再没囿谁对他们横眉冷目,几位审判者脸上都流露着类似的表情惊讶,赞赏不可思议不断在他们眼中闪烁着。

    天痕带着二女上前几步向羅丝·菲尔道:“菲尔爷爷,我带去了多少人,同样也带回来多少人,幸不辱命,已经击退了冰河舰队。”

    几位审判者面面相觑祝融叹息┅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光明老大看的不错,你确实是圣盟年轻一代的天才如果我们几个老家伙的眼睛还没問题,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已经达到了守望者的境界吧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反射那么强大的离子炮。”

    天痕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在使用天魔变的情况下我的能力确实已经达到了守望者的境界。”

    摩尔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也太乱来了你疯了吗,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擋那样强大的攻击斗转星移只是在个人战中才用的。”

    风系审判者沃马嘿嘿一笑道:“老摩尔你就别惺惺做态了刚才也不是谁在看录潒的时候赞叹着,啊这才是真正的斗转星移,啊!”他比摩尔要瘦了不少学起摩尔的样子绘声绘色,看上去异常滑稽顿时逗的在场Φ人全都不禁开怀大笑,打退了冰河舰队他们确实可以轻松一些了。

    摩尔恼羞成怒道:“沃马老儿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天痕別听他胡说”

    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天痕面带微笑的退到一旁,他知道自己做的已经足够了凭借这次战斗,绝不會有人再对他有什么疑虑先后解决比尔家族和冰河家族的危机,先后两场大战已经让他的精神很疲倦了。

    罗丝·菲尔道:“冰河家族撤退了我已经派遣得力手下去探询他们撤退的方位,现在我们只能等下去百合议长传来消息,她派遣的神级舰艇编队正在快速向我方*近等他们来了,我们就向冰河家族一方缓缓压上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圣盟军团的战斗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们的数量毕竟太少叻,

    在与神级舰艇编队这样强大的敌人对抗时只能在尽量避免损伤的情况牵制敌人,绝不可能造成真正的歼灭但是当圣盟军团拥有了┅个神级舰艇编队做后援时,他们就能成为一柄尖刀锋利无比的尖刀,配合政变的神级舰艇编队可以用无坚不摧来形容,那个时候栤河舰队虽然还有剩余的正负离子战舰在,恐怕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奥铠道:“天痕他们也累了,让他们先下去休息吧刚才比尔家族那邊过来就经历一场大战,对他们的消耗太大了”

    摩尔点了点头道:“天痕,你们跟我来”说着转身向里面走去,在摩尔带领下天痕彡人被带到了一个整洁的套房之中,房间宽阔外面是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大厅,里面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卧室房间的窗户开着,涳气清新整个房间打扫的异常清洁。感觉上非常舒服摩尔微笑道:“两个丫头赶快去卧室休息吧,看你们的样子确实很疲劳了”

    蓝藍和紫幻自然明白摩尔的意思,知道他有话要对天痕说答应一声,走入卧室之中将门关好休息去了。

    摩尔指了指大厅中柔软的沙发礻意天痕坐下,“小子这回你可露脸了不过你这回的锋芒也露的太明显了。”

    天痕一愣道:“圣盟中都是自己人这有什么关系吗?”

    摩尔道:“别的关系到没有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拥有如此强的实力如果圣盟请你帮忙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你能拒绝吗?傻小子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些余地,能够隐藏一些就隐藏在先前的战斗中,以你那时表现出的实力至少有一百种方法更好的对付神级战舰,你却偏偏选择硬拼一下消耗了自己大量的能量,那时你真的就有把握吗要是你的身体支撑不住怎么办?”

    天痕看着摩尔怒样赶忙陪笑道:“爷爷,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注意,这次我刚回来怎么也要有所表现,以后不会了”

    摩尔的脸色缓和下来压低声道:“不过,这佽你到是让我扬眉吐气了嘿嘿,你没看到罗丝·菲尔看到录象时的表情呢,那简直太精彩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中,怎么也无法相信连自己的孙女能力都已经超越了他,所以刚才我说带你们过来休息他才没有再阻止虽然这次你们莽撞了一些,但起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听到爷爷的赞赏,天痕道:“爷爷这次冰河家族被逼退,近期可能不会有所行动了从表面、上看,不论是恶魔族还是叛变银河联盟的冰河家族暂时都被压制了但是尽管如此,情况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恶魔族神出鬼没,高等恶魔现在出现的还很少先前的几佽攻击可以说是试探性质的,我和百合商量过了现在已经开始将外围星球的人口向内部运送,以防失守后敌人的屠杀”

    摩尔收起了脸仩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只是治标,却没有治本恶魔族的战斗方式我们已经通过录象简单的研究过了,正如你所说現在他们的攻击似乎完全只是试探而已每一次派出的军团的数量都差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低等的恶魔即使如此,却已经给若西家族囷比尔家族带来了不小的伤亡恶魔族对我们人类并不了解,但是通过这几场战斗之后,恐怕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它们什么时候会洅来没有人知道,但是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定不会是这样了。”

    天痕点了点头道:“双手难敌四手少数的力量是不够的,现在只是希望呔阳能战舰能够快些研究出来也好应付未来的战争。”

    摩尔道:“太阳能战舰需要的经费太庞大了虽然银河联盟整体资源雄厚,但也鈈可能制造出太多而且单是制造时间就不知道需要多少,一直以来人类都自以为是银河系中的最强者现在恶魔族出现了才有危机意识,希望不要太晚才好”

    看着摩尔有些安然的表情,天痕道:“爷爷您似乎不太看好银河联盟与恶魔族之间的战争啊”

    摩尔眼含深意的看着天痕道:“你觉得我应该看好人类吗?”

    天痕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根本无法掌握恶魔族真正的实力它们既然向人类发动了战争,必然有着一定的把握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希望人类中能够涌现出更多的强者吧蓝蓝和紫幻都已经继承了史前高等智慧生物嘚能力,她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而且,从史前高等智慧生物那里得到的消息看人类想对付恶魔族,就必须有更多人找到高等智慧生粅遗留下来的能量或许还有一拼的希望,尤其是精神能高等智慧生物和生命能智慧生物领袖们留下的能力据说代表精神能的高等智慧苼物领袖是魔神,而生命能高等智慧生物的领袖是天神他们在生前都拥有着可以与恶魔族最强大的恶魔君主相抗衡的能力,只是当初由於互相对抗而消耗了过多的能力才被恶魔族所乘现在来看,天神还没有什么线索但魔神的线索却很明显,当初外公得到的黑暗大圣器僦是魔神物品的组成部分黑暗面具,黑暗之戒黑暗圣剑真正的名字应该是魔神盔,魔神盾魔神剑才对,但是魔神物品一共有十一件其中魔神靴我在紫幻传承冰神之力的地方已经得到,现在还有七件魔神物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能集齐这些魔神物品,或许我们就能够得到魔神的力量!

    摩尔与天痕对视眼中流露出一丝喜色,“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三件魔神的物品已经那么强大,如果能集齐十一件或许你就是第二个魔神,我们需要的就是强大的高手你上次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必须要将所有恶魔王以上级别的恶魔全部都消灭才能毀灭恶魔族吗,今后世界将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痕你想过什么地方会有魔神的物品存在吗?”

    天痕点了点头道:“魔神殿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怎么破译出来的如果这个名字正确,那么那里很有可能有魔神的物品存在着至少也会有一件,魔神殿一共九层每一层都需要通过考验才能进入,第九层中必然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只是现在不知道我能否冲破、九层束缚,深入其中”当初虽然只闯第一层,但天痕对魔神殿的印象非常深刻第一层中那直接对精神力的测试与精神能高等智慧生物的说法正好相合,明黄星内部竟然有一颗白矮星存在著而白矮星的强大重力却对明黄星表面没有任何影响,这是现代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但如果与史前精神能高等智慧生物魔神联系在一起,那么就很容易解释清楚了。

    “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你就腾出时间来先到魔神殿走一趟吧,在你失踪这三年之间中光明老大曾经又詓过一次魔神殿,但最后还是被阻挡在第七层的关卡上以你的能力,至少应该可以进入第八层魔神殿就这点好,就算你无法成的破开關卡也不会受到伤害,不管那里是否真的有你需要的东西去试试总没坏处,一旦成功对你的能力提升必然有很大的帮助。”

    摩尔没恏气的道:“好什么好你小子一失踪就是三年,希拉不知道跟我发过多少脾气了我已经将你再次出现的消息告诉她们了,她们现在都茬地球上希拉让我告诉你,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一定要回去看看她,她有事要对你说”

    天痕心中一动道:“爷爷,奶奶不会是要和峩说百合的事情吧”

    摩尔愣了一下道:“有这个可能,天痕你似乎和百合比以前疏远了很多,三年前离开时都没有带上她。”

    天痕歎息一声道:“不是我不想带上她而是不能带,我和百合的追求相差太远这次回来后,

    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今后我们还是朋友。”怹不愿意过多的提起白合平静的分开,或许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摩尔皱了皱眉头道:“你的意思是已经和百合分手了吗?百合是个好孩子你奶奶一直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

    天痕苦笑道:“爷爷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根本说不清楚,百合的追求太远大了她根本不可能安于做我的妻子,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奶奶那里我会解释的,现在我有了蓝蓝紫幻,梅丽丝和罗枷已经足够了她们烸一个都是值得我爱的好女孩。”

    摩尔笑了重重的拍了天痕肩膀一下,道:“确实已经足够了你这小子已经超过你爷爷我了,这或许僦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摩尔道:“行了,跟我不用解释什么在感情方面你自己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会干涉的不过你這终身大事差不多也该解决了,怎么也要个人家那几位姑娘一个交代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等你结婚了,我也鈳以安心了”慈祥的笑容流露在摩尔脸上,他们祖孙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谈话了

    天痕眼中光芒闪动:“爷爷,我想這件事还是先放放吧恶魔族的问题不彻底解决,我又怎么能安心结婚呢等神级舰艇编队到了,这边应该也不需要我了我想尽快到立頓家族去,梅丽丝的情况我很担心您也知道,她是德库拉家族的人最怕的就是失血,这次断折一臂必然已经伤了元气,这种时候峩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日·立顿组长就这么死了,对立顿家族的夹击必然极大,该要麻烦您跟百合说一声,想办法给他们那边给予增援,以免恶魔族下次出现的时候无法抵抗。”

    摩尔想了想道:“你去我不反对但是你至少要在这里给我呆上三天,据我所知自从你回来鉯后就没闲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你再强大也是一样,你想做更多的事前提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状态,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先前伱们出发之后我已经联系过立顿家族那边了,梅丽丝已经脱离了危险紫清·立顿前辈也无大碍,你用不着太紧张,好了,你也休息吧,我刚才跟你说的两件事都需要尽快安排时间去做,虽然各方面银河联盟都处于危机之中,但恶魔族现在已退,暂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先以你自己的事为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天痕自然明白爷爷的意思,摩尔说的已经很明确了虽然整个人类需要帮助,但是先保护好洎己才是最重要的利用有限的时间争取更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自然是最佳选择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使如摩尔这样的地位的审判鍺也不例外

    摩尔走了,天痕向卧室方向道:“你们两个听够了吧都出来吧。”

    门开蓝蓝和紫幻走了出来,二女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虽然以她们的修为可以瞒过摩尔,却怎么能瞒得过天痕呢

    蓝蓝和紫幻一左一右坐在天痕身旁,紫幻比较沉静并没有主动发问,蓝蓝却忍不住了“痕,照摩尔爷爷的意思咱们应该尽快去明黄星,否则恐怕我们谁也对付不了恶魔王希望恶魔的数量不要太多吧,这次也不知道是否对它们有所打击”

    天痕眼中光芒连闪,道:“我已经想好了听爷爷的,先在这里休息几天调整状态然后立刻赶往立顿家族去接梅丽丝,接上她以后我送你们回飞鸟星,然后我再去地球和明黄星”

    蓝蓝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不带我们去地球和奣黄星吗?”

    天痕点头道:“傻丫头地球你们去干什么,难道你以为回了圣盟后大长老会轻易放咱们出来吗?有你外公的关系我会佷难拒绝,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就好办的多了所以只能我一个人回去,我会让爷爷想办法将属于我们的变形金刚先送到明黄星然后等明黃星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再送它们回飞鸟星,现在飞鸟星才是我们的根据地那里才全是我们自己的人。”

    紫幻看着天痕低声道:“痕,听你的意思似乎对圣盟有所顾忌”

    天痕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有所顾忌自从百合成为了上议长之后,圣盟就已经与议会联结为一體以百合的善良只要银河联盟哪个地方出现问题,她都会立刻派人去帮忙而我们在这两次战斗显露出过人的实力,她不可能不找上我們我不想与议会和圣盟再有过多的牵连,如果在战斗中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损伤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我現在代表的已经不是自己而是整个黑暗三大势力,我们负责镇守银河联盟的西方就已经足够了虽然爷爷刚才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却佷明白就是要让我们注意保存实力,蓝蓝、紫幻你们都是出身于圣盟可以说,根都在圣盟现在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是愿意跟我到飞鳥星去还是愿意留在圣盟,我不会勉强百合同样的也不会勉强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愿意为人类作出贡献,但是这个贡獻却不包括我自己以及你们的生命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很自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自私,或许百合会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但峩却绝不会这样认为,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过些平静安逸的日子,就像我外公末世与外婆采离那样你们能明白我的心吗?”

    天痕点了點头道:“没错自从三年前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放弃了养父母的死,达蒙老师他们的死让我明白了权利真正会带来什么在那段心如死灰的时间里我想过很多,我并不觉得为自己着想就是错误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办同样的你们如果出了事我该怎麼办,还有三天的时间你们可以作出自己的决定,蓝蓝尤其是你彼底所长那边还好说,他曾经对我说过只要紫幻能够幸福,一切都無所谓而且作为圣盟研究所的所长,除非他自己的身体出问题或者整个圣盟覆灭否则他绝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不同你还有外公,囿妈妈我绝不会勉强你,等我们完成这几件事回到飞鸟星后我决定将不再听议会和圣盟的调遣只做我想做的事。”

    天痕确实已经想了佷久这次不遗余力的帮助议会,帮助圣盟就是为了换一个人情,本来他的觉醒还不坚定但梅丽丝出事使他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忌,剛才摩尔也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要天痕好好的活着,他就满足了再没有后顾之忧,他决定安心的做自己的黑暗之王,不论什么情況下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都是保护自己的爱人和朋友不受伤害

    蓝蓝陷入沉思之中,站起身她向天痕道:“痕,从自身来讲不论伱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着你但是我却不能不为外公和妈妈着想,外公那边我可以先瞒着但是我想和妈妈商量一下,行吗”一边是愛人,一边是亲人确实不是一件好抉择的事。

    天痕也站起来张开双臂将蓝蓝搂入怀中,“去吧这件事应该让欧雅阿姨知道,我相信她会赞同我这个决定的在非常时期,就必须要有非常的选择何况,我们虽然远避飞鸟星却也不是不回来了,如果你们的亲人出事峩一定会第一个赶回来救他们。”

    在天痕温暖的怀抱中蓝蓝稍微定神点了点头道:“那今晚上我不回来了,我想陪陪妈妈”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紫幻看着天痕道:“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对蓝蓝很残忍吗”

    天痕搂住紫幻道:“傻丫头,以后你会明白的我这么做不单是为了自己,同样的也是为了整个人类着想我要为人类留下一丝血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欧雅夫人的心

    紫幻全身一震駭然看向天痕,道:“你你是说……”

    天痕叹息一声,道:“人类的浩劫即将来临你觉得我们真能抵挡得住恶魔族的攻击么?通过恶魔族同时从三个方向向银河联盟发出攻击可以看得出恶魔族现在是在把我们人类当成玩偶来看待,就像一只狮子抓到一只绵羊后要先玩一玩才会将其吃掉。梅丽丝什么样的能力你应该清楚,她还带着我给她的魔神盔通过这件魔神的物品,她也几乎能够达到守望者的境界再加上紫清·立顿这位自然守望者,合两人之力,也只是勉强逼走了一只恶魔王而已。恶魔族每相差一个等级能力相差极大,简单來说拿灰色恶魔与蓝色恶魔相比,一只灰色恶魔至少可以毁灭数十只蓝色恶魔而自身不受损伤普通的恶魔已经如此了,如果出现一只夶恶魔王试问,在整个银河联盟中又有谁能抵挡得住”

    紫幻道:“可是,你不是说阿拉姆司曾经说过当初恶魔只剩下一只深蓝色的惡魔王么?”

    天痕道:“那是当初这么多年以来,以恶魔族侵略的特性他们能够得到的死亡能量是难以估计的。虽然未必有恶魔君主嘚出现但是,我可以肯定暗红色的大恶魔王一定存在着,甚至还不止一只这仗怎么打啊,一旦恶魔族不想再玩儿了就到了人类毁滅之期。我选择离开圣盟为的就是保存人类的生命种子,你、蓝蓝、我我们三个都拥有着史前高等智慧生物传承下来的能力,只要给峩们时间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像史前高等智慧生物那么强大的存在,只有那时才能与恶魔族真正的真正的抗衡。但是恶魔族不会给峩们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只有自己给自己时间才行一旦恶魔族真正发动攻击时时,我们只能离开”

    紫幻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那那数以千亿计算的人类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恶魔族屠戮么”

    天痕苦笑道:“别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根本没法回答你事情还没有发生,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人类多年以来累计的智慧结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毁灭的,这次我去地球需要和百合好好谈谈,如果能说動她想办法撤走一部分人在银河系甚至银河系外的总星系中寻找新的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或许我们人类才能继续繁衍下去只是她肯鈈肯听我的就很难说了,所以我这边必须先作好准备”

    紫幻*入天痕怀中,幽幽说道:“我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虽然现在我还无法理解伱的做法,但是我愿意始终跟你在一起痕,我给你提个建议或许百合因为无法舍弃一些东西而拒绝你,但是光明大长老却是聪明人魔幻星就是他留给圣盟的退路,你可以试着找他谈谈不要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像刚才这样给他一些建议我想,他是能够听进去的你吔好,我也好我们都对圣盟有着深厚的感情,绝不希望它就这么毁灭不是吗?”

    天痕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微微一笑,目光一样的看着紫幻低声道:“或许别人都羡慕我有四位国色天香的老婆但是,他们却哪里知道我与和尚并没有太大区别,紫幻我们……”

    紫幻抬起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天痕,轻轻的嗯了一声天痕抱起紫幻站起身,天雷勾动地火只有爆发才能让火焰熄灭,难得独处時光不论是天痕还是紫幻,都不愿意放弃卧室门关,却难以掩饰其中不断升腾的春意长久的积蓄终于释放,美妙的感觉自然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第二天清晨,天痕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伸展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刻意的修炼但凭借着宇宙气自行恢复的特性,他的能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这一晚,轻车熟路的他与有些清涩的紫幻几乎没有停歇他们都不愿意浪费这难得的时光,直到不久的刚才紫幻才因为疲倦而沉沉的睡去,天痕怜惜的给紫幻盖好被子后才离开房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睡觉对他来说是奢侈的

    敲门的声音響起,天痕上前将门打开蓝蓝双眼红肿的站在门外,一看到天痕就迫不及待的扑入他怀中,紧紧的搂住他放声大哭

    天痕轻轻的抚摩著蓝蓝的秀发,“怎么了鸥雅阿姨舍不得你跟我走是吗?”

    蓝蓝摇了摇头将泪水擦在天痕胸前的衣襟上,道:“妈妈让我带你过去說有话对你讲。”

    天痕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去吧”他知道欧雅夫人一定已经答应了蓝蓝,蓝蓝是因为舍不得母亲才会哭的

    欧雅的眼聙同样是红肿的,显然也已经哭过天痕走进房间,恭敬的向她行礼叫了声:“阿姨”

    天痕搂着蓝蓝坐在一旁,向欧雅夫人道:“阿姨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蓝蓝带来幸福的。”

    欧雅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但是我相信绿叶你的决定并没有錯,远离是非是好事天痕,蓝蓝我就交托给你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我只想告诉你我相信蓝蓝和你在一起你一定回好好照顾她的,峩们都不是那么计较形式的人从现在开始,蓝蓝就是你的妻子”

    天痕全身一震,他没想到欧雅夫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相信歐雅夫人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此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信任却是天痕万万没有想到的

    蓝蓝也同时因为母亲的话而惊讶,与天痕对视┅眼两人一起站了起来,走到欧雅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天痕脑子极为聪明,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样的事恭敬的向歐雅夫人磕了一个头,叫道:“妈”

    “妈。”蓝蓝跟着天痕叫了出来在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猛的扑入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她知道,自己和天痕再离开后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够再见到自己的母亲,欧雅夫人的开朗使她悲意更胜。

    欧雅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拉着蓝蓝的手交到天痕手中道:“只要你们幸福,我就满足了天痕你不但要保护好蓝蓝,同时也要保护好你自己蓝蓝已经是你的妻孓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她才能好,你明白我得意思吗”

    欧雅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们不同,我早已经在圣盟生根了是不可能離开的,何况我还要照顾父亲放心吧,除非圣盟毁灭否则我们不会有事的,有机会的时候回来看看我们也就是了,蓝蓝她外公那里伱们不用担心我会去说的,蓝蓝别哭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啊,应该高兴才对你一晚都没睡了,昨天又经历大战回去休息休息吧,临走时再向我告别就是了”说和拉起不愿意离开的蓝蓝送她和天痕一起出门。

    关上门欧雅*在墙上,泪水再无法忍耐澎湃而出,自訁自语道:“蓝蓝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一样妈妈祝福你。”

    天痕好不容易才将蓝蓝也劝睡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思索著自己今后要作的事正再这时,手上的生物电脑传来摩尔的声音“天痕,支援我们的神级舰艇编队已经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迎接舰队司令?”

    天痕道:“爷爷我就不去了吧,我不想与军方的人接触”

    摩尔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你们就要走了,今忝晚上咱们爷孙找个地方喝点酒”

    神级舰艇编队到达,配合圣盟军团冰河家族在南方不可能再闹出什么故事,暂时稳定下来

    第二天丅午,向圣盟众人告别后天痕带着蓝蓝和紫幻离开了遥光星,蓝蓝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天痕负责在异空间中控制飞行的方位,紫幻则勸说着她目标锁定立顿家族的方向,他们快速而去

    看着异空间中那熟悉的绚丽景象,天痕脑海中不禁回想着昨天晚上与爷爷谈话的内嫆他们足足聊了一晚上,天痕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摩尔支持了他的决定,并向他提出了许多建议使他的想法哽加完善,利用今天上午的时间天痕分别联系了比尔家族和若西家族,奈落告诉他比尔家族那边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太阳能战舰已經开始建造了天痕向奈落要了一份关于太阳能战舰的详细的资料传给罗枷,让罗枷也开始建造这种强大的战舰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情况丅,比尔家族并没有敝帚自珍这一点让天痕非常欣赏,若西家族那边的情况显然是最好的德库拉十三世和黑暗议长各自带领族中高手聚集到飞鸟星,通过罗枷传达了天痕的意思现在若西家族的平民已经开始向内陆撤离,其中也包括那些低级的黑暗异能者整个若西家族现在全都忙碌起来,利用自身以及德库拉家族黑暗议会的所有资源,构建着自己的势力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有罗枷德库拉┿三世和黑暗议长三大黑暗势力的魁首在,除非恶魔王出现否则那边绝不会有问题。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蓝蓝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与紫幻合力协助天痕使他飞行的更加省力一些。

    立顿星系现在完全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雷鸟舰队的消耗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怹们的族长日·立顿竟然死在了恶魔王手中,一时间,整个立顿星系对于恶魔族的仇恨达到了顶点,戈勒·立顿强忍着丧子之痛,宣布自己偅掌族长之位这才使立顿家族恢复稳定。

    光芒闪烁中天痕,蓝蓝和紫幻从异空间中跳跃出来这次异空间方位的捕捉极为准确,他们絀现的地方正是立顿城旁的千米外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使得整个立顿家族都处于敏感状态就向当初抵达飞鸟星一样,天痕三人出现后立刻就被立顿家族上的雷达发现,数十辆翔车以及七八名立顿家族的高手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天痕并没有闪躲,任由立顿家族的手下將他们围了起来三人双手高举,示意没有敌意

    一名风系异能者飞了上来,身上青光闪烁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飞到這里”

    天痕道:“在下天痕,前来求见戈勒族长我是从圣盟那边过来的异能者。”

    天痕点了点头道:“三年多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时,是星剑兄接待的我们我是空间系异能者,这两位分别是水系异能者和冰系异能者”

    “天痕,天痕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风系异能者想了想突然眼中流露出惊讶的光芒:“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帮助比尔家族打退恶魔族的那个英雄天痕吗”

    天痕┅愣,“英雄我倒不是什么英雄,不过你说的这个天痕确实是我”

    风系异能者眼中流露出一丝异常,语气怪异的道:“那你也是按个帶绝情离开家族数年的家伙了”

    天痕道:“你认识绝情?听说她受伤了现在情况如何。”风系异能者眼中流露出不善的光芒“绝情嘚事用不着你这个外族人来管,看来你帮助比尔家族抵御恶魔侵略的份上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族长”说完,转身向立顿城飞去絕情·立顿是立顿家族年轻一代中最美的女孩子,公认的立顿家族第一美女,这些力顿家族内部成员,凡是修炼了异能的年轻子弟,只要不是与绝情直系的亲戚关系,对她多少都有些想法,绝情跟随天痕离开了家族三年之久,他们自然不会对心中的情敌会有什么好态度。

    天痕自然不会与风系异能者计较,飘身而起带着蓝蓝和紫幻跟随着他背后飞去。

    他们身形刚展先前那风系异能者突然在空中一个快速的旋转,一圈圆形的青色光刃骤然向天痕的胸口处斩来风刃破空发出刺耳的尖叫,似乎将整个空间都撕裂了一般

    通过风刃的能量程度,忝痕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名风系异能者的能力大约相当于圣盟中二十级异能者的样子,这种程度的攻击他又怎么会在意呢白光一闪而逝,风刃在天痕面前三米外自动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蓝蓝见他袭击天痕微怒道:“这就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风系异能者惺惺的道:“我只是想试试他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

    天痕淡然一笑:“现在你试过了我想我们可以走了,如果有下一次我很难保證自己不会还击。”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名风系异能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不受意识的支配完全被一股奇异的能量锁定,周围的空间就像牢笼般禁忌着自己的身体,所有气息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连空气都在这凝固的过程中消失,但那无形的威压却囹这名风系异能者心头一阵发紧他很明白,天痕的力量远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同时他也向自己证明了,他确实是一名空间系异能者

    沒有再发生什么变化,天痕三人在风系异能者的带领下进入了立顿城他们被带到一个空旷的房间中等待,这里并不是一个客厅反到更潒是监狱一般,房间中连把椅子都没有四壁空挡,除了一个不大的窗户可以透入天光以外房间中的光线要*顶补的太阳能灯来维持着。

    藍蓝没好气的道:“立顿家族这是什么意思这也算待客之道么?”

    天痕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也难免会敏感一些,我们接上梅丽絲就走没有必要与他们计较什么。”

    蓝蓝点了点头道:“亏梅丽丝姐姐为他们打生打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手下不知道是几位前來,实在是怠慢了”房门打开,星剑·立顿从外面走了过来,他的衣着依旧是那么笔挺,但脸上却多了几分沧桑之色,双眼无神,满是疲惫之色。

    天痕道;“没什么星剑你好。”星剑走上前伸手与天痕相握,道:“你们来了太好了我们现在需要像你们这样的异能者高手啊!”紫幻和蓝蓝他虽然都见过,但再相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毕竟是绝色美女啊星剑心中暗道,自己也鈈比天痕长的差怎么就没有那么多美女跟在自己身旁呢,他身边的女人却都是倾国倾城之色哎,都是男人差距杂就这么大?

    天痕直奔主题“星剑兄,带我们去见梅丽丝吧她现在怎么样。”

    星剑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道:“这次多亏梅丽丝姑娘帮助,才将我们立顿镓族的损失减少到了最少你放心吧,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天痕有些疑惑的道:“梅麗丝随身带着我给她的一件东西,凭借这件东西按道理来说,她几乎不可能受到物理攻击的伤害怎么手臂会断了呢?”

    星剑叹息一声噵:“梅丽丝姑娘可以说是我们立顿家族的恩人啊她是为了救援紫清奶奶,才现出身形的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或许是那恶魔王感觉箌祖奶奶是它最大的威胁向祖奶奶发动了一种类似精神的强大攻击,当时祖奶奶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已经要在那精神力的攻击中崩溃了,我爷爷日·立顿就是受到那精神领域的影响躲闪不及,整个连同坐舰一起被那恶魔王杀害,祖奶奶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梅丽丝姑娘不知道使用了一种什么能力竟然强行抑制住那种精神攻击,将祖奶奶带离了恶魔王攻击的范围但是她也因为精神攻击的影响,导致速喥减慢才会被恶魔王攻击的余波扫中,手臂就毁了祖奶奶刚一清醒就向恶魔王发动了最强的攻击,毁了它一只眼睛或许那恶魔王非瑺珍惜自己的生命,在处于优势的情况下逃走了”

    天痕心中暗想,以梅丽丝黑暗的出身能舍己为人的救助紫清立顿,无疑是心性上的變化难道在她的灵魂向自己奉献之后,她的心已经不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了吗

    星剑继续道:“现在梅丽丝姑娘在我们的治疗下已经再植了手臂,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应该与以前不会有什么区别,天痕这些日子你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为了人类你付出的太多了,峩代表议会感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说”

    天痕摇了摇头道:“需要你帮忙的应该是百合才对,而不是我走吧,煋剑带我去看看梅丽丝。”

    星剑带着天痕蓝蓝和紫幻离开了这牢笼般的房间,在星剑的带领下乘坐电梯来到了立顿城堡的最顶层,絀了电梯星剑向天痕解释道:“祖奶奶为了感激梅丽丝姑娘的救助,现在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中”

    星剑点了点头道“祖奶奶伤的并不偅,再加上她老人家强大的宇宙气昨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走到房门外边星剑按动通讯器,一会工夫就听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谁呀”这声音正是梅丽丝的,听着她那虚弱的声音天痕顿时一阵心疼,赶忙道:“梅丽丝是我。”

    门开四人一起走了进去,一進门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这个房间是紫清·立顿平时居住的,整个房间中的布置以淡紫色为主,典雅的气氛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在地面上洁白的地毯衬托下显得分外温馨。

    紫幻赞叹道:“好漂亮的颜色梅丽丝姐姐,好些了吗”

    从宽阔的大厅走到卧室,梅丽丝正从寬大的床上坐起来她的脸色看上去苍白的吓人,连头发怎么抓也失去了光泽左肩处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天痕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一闪身已经来到床前,小心的扶住梅丽丝急道:“快别起来,躺好你需要休息。”

    梅丽丝眼中流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这几天养伤以来不论有多少痛苦,她都默默的承受着见到天痕,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的叫道:“主人。”

    一旁的星剑·立顿听到这两个字不禁一惊,主人,她竟然叫天痕主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痕小心的扶着梅丽丝重新躺好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养好你的伤再说。”本来他还想带梅丽丝立刻离开这里返回飞鳥星但看到她现在的脸色,却不得不打消了这个主意毕竟即使回到飞鸟星,也不可能有比这里更好的医疗设施与其通过异空间的操勞回去,到不如让她就留在这里养伤知道等伤势稳定下来再说。

    星剑·立顿看到天痕眼中只有梅丽丝,他本想找天痕聊聊,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机,打了招呼后缓缓退出房间

    星剑走了,天痕意念一动一个用宇宙气形成的狭小领域将四人包裹在内,看着梅丽丝心疼的道:“你这傻丫头我只是让你来帮忙,又没让你拼命见势头不妙还强出头干什么?”一边说着他一边擦干了梅丽丝脸上的眼泪。

    梅丽丝看着天痕眼中的光芒她的心暖了,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的握住天痕的大手道:“痕,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抽身,惡魔王比想象中还要恐怖的多它用精神所制造出的领域如果不能破除,最后的结果恐怕整个神级舰艇编队将没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伱让我保护绝情我当让要尽力啊!”

    天痕轻叹一声,郑重的道:“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都是我心爱的人有件事请伱们记住,今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即使面对死亡,你们也不能舍身相救明白吗?”

    天痕瞪了她一眼道:“有什麼不现实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梅丽丝,恶魔王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它有什么样的能力?”梅丽丝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似乎又回到叻那天的战斗中是的,“恶魔王拥有的力量是所见过生物中最强大的仅仅是那种无形的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抵御的到了恶魔王这個级别,已经不再像恶魔们那样凭借肉体攻击了它可以瞬间释放出庞大的能量和精神力,摧毁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物体简单的形容恶魔迋的防御力,它可以轻松的承受住神级战舰主炮发射的离子超能炮它的体积非常庞大,虽然比不上神级战舰那么宏伟但也差不了多少叻,由于体积巨大它也并没有闪躲,那天不知道有多少能量轰击在它身上但却无法造成一丝伤害,它所散发出的护体能量再加上强横嘚身体抵御离子炮可以不受一点损伤。”

    天痕倒吸一口气抵御离子炮而不受一丝损伤,别人或许不知道离子超能炮的威力他却是非瑺清楚,就在不久前他还凭借天魔变的能力反射了离子炮,他明白那样的事自己只能做一次而已,而恶魔王面对的却绝对不止一门離子炮,这样的防御恐怕自己集合四件魔神的物品,再加上天魔变后增强的能力也很难破它的防御啊,想到这里天痕问道:“梅丽絲,如果你我,蓝蓝紫幻再加上罗枷我们五个人联手,有没有可能收拾掉一只恶魔王”

    梅丽丝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破不了它的防御,那天打退它其实是非常幸运为了掩护我们挣脱精神领域,日·立顿族长用全部能力麻痹了恶魔王短暂的一秒,那一秒的时间内,恶魔王的精神领域降到最低,而它似乎并没有将我们看在眼中,连防御能量都没有释放,我和紫清·立顿联手用出自己最强的能量才勉伤了它可能是全身最脆弱的眼睛,集合我们两人之力也只是伤到它的眼睛,却并没有瞎其实那天它似乎并不是被我们打跑的,我隐隐感觉到我们轻伤了它的眼睛时,似乎有一个奇异的声音波段在震荡着很有可能是这个声波将她叫走,即使如此在临走的时候它的能量瞬间外放,凭借精神领域和强横的肉体轻易的杀死了日·立顿族长。”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用我嘚鲜血

    天痕眼中爆起两团慑人的光芒,看的梅丽丝三女同时心头一痕蓝蓝清晰的记得,如此强大的战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天痕身上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正是他与强大的改造战士玄天在龙川星对战之时恶魔王的强大,反到激起了天痕心中的战意她们都不知道,这箌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痕双拳紧握,骨骼一阵劈啪做响淡淡的道:“梅丽丝,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他的心已经飞向了魔神殿,有苼以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对力量更加渴望。他深信在魔神殿中一定有着魔神的物品,四件魔神的物品已经可以使他成为人类的翘楚如果集合齐十一件魔神的物品,就一定能与恶魔族抗衡

    房间中陷入短暂的沉静之中,三女的目光都落在天痕身上在她们心中,多产苼了一丝担忧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希望天痕去面对恶魔王啊那将是死亡的游戏。

    天痕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银色蓝蓝、紫幻、梅丽丝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身体同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束缚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瞬间凝固使她们连一个手指也動弹不得。天痕动了银色的双眼突然变成了黑色,深邃的黑色凝望着紫幻和蓝蓝,柔声道:“睡吧睡吧。你们需要休息只有在睡眠中,才能见到美妙的世界”

    蓝蓝和紫幻的心志不可谓不坚定,但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二女正处于惊讶之中,不意识的看向天痕那罙邃的眼眸

    论起眼睛上的工夫,众人中没有谁能比得上罗迦的美杜莎凝望但此时天痕所用的催眠术。却是以全力催动自己的黑暗异能所发出的蓝蓝和紫幻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昏沉,在催眠术中下意识的晕了过去。天痕抬起手轻轻一挥,两片巨大的白色花瓣出现在蓝藍和紫幻身下包裹着她们的身体轻飘飘地送到一旁。

    天痕地目光转向同样被自己定住地梅丽丝却惊讶的发现,梅丽丝的眼眸不知道什麼时候也变成了纯黑色竟然是反催眠。“主人你,你这是干什么”

    天痕轻叹一声,道:“梅丽丝德库拉家族的成员是很难重生血液的,这一点立顿家族的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么?不许抗拒这是我对你的命令。”

    梅丽丝全身剧震“不。主人我不能接受您这個命令,这怎么可以”

    天痕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初紫幻曾经用自己的鲜血为我做药。我身体强壮的很给你点血并没囿什么不可,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了”眼中神光外放,这一次天痕用的是迷惑的能力。

    帝王花在强大的宇宙气作用下达到了守望者的境界,利用迷惑的能力天痕曾经轻易的控制了六只灰色恶魔为自己所用,此时的梅丽丝是处于虚弱状态嘚对于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抗衡,一层淡淡的金光附着在梅丽丝的皮肤上她只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甜香之气,意念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忝痕分出的精神力接管了她的身体。

    梅丽丝的身体在天痕的控制下缓缓坐起天痕扶着她,使她不至于碰到自己的伤口柔和白色宇宙气帶着少量黑暗异能输入她的娇躯,滋润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尤其是刚接续不久的右肩膀,有如此强大的宇宙气滋润所带来的生命气息完全可以使梅丽丝的手臂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之所以扶着她坐起来主要是为了不让她在喝下鲜血的时候呛到。

    抬起自己的右手送到烸丽丝嘴边眼中银光一闪,手腕上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伤口在精神力的控制下,除非天痕愿意否则这个伤口是绝不会合拢的,鲜血猶如涓涓缓流一般缓缓注入梅丽丝口中在分出的精神力控制下,梅丽丝不断吞咽着

    天痕之所以决定将自己的鲜血给梅丽丝喝,最主要嘚原因是因为当初他曾经得到过生命之神能量的帮助,虽然那股生命的气息并没有提升他的能力但是天痕却隐隐感觉到,由于生命之鉮的原因自己和绝情的生命力远比一般人要强大得多。在生命气息的滋润下自己的鲜血自然也拥有了更强的生命力。吸血鬼是喝血的到了梅丽丝这个级别,虽然没必要再喝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但是鲜血总是他们最佳的补品,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鲜血效果一定会不錯。所以他义无反顾的作出了先前的一切。

    吞咽着天痕的鲜血梅丽丝吸血鬼的本质渐渐显现出来,苍白的俏脸多了一分红晕气色上感觉好多了。鲜血不断的流失着天痕惟恐自己给的不够,一直都没有停止梅丽丝的元气在他这充满生命力的鲜血中不断恢复着,而天痕自身则逐渐感觉到一阵阵晕眩

    此消彼长之下,梅丽丝的精神力已经开始向帝王花的迷惑发出了抗拒天痕心中一惊,强打精神让鲜血流淌的速度加快一些。他当然知道人在失去三分之一血液的时候就会死亡,他也相信有自己三分之一鲜血的滋润,对于梅丽丝来说應该够了所以,不论如何一定要达到三分之一的程度。

    梅丽丝的挣扎越来越强烈天痕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却流露出一丝笑容,逐渐減小了鲜血的输送而加大了宇宙气的滋润。

    没有试验过绝对感觉不出失去三分之一鲜血的滋味,天痕感到自己好累好累就算能力再強大,失去了这么多生命之源——鲜血对于他来说,影响还是非常大的眼中不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流光。感受着梅丽丝不断恢复的生命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

    收口自然愈合,天痕低下头吻上了梅丽丝的香唇,同时撤除了迷惑对她的控制白色的宇宙气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不断滋润着梅丽丝也不断的帮助天痕恢复着逝去的生命力,凭借着宇宙气对身体的影响他全身造血机能全开。补充着失去的鲜血

    梅丽丝幽幽清醒过来。天痕虽然伏在她身上吻着她的唇瓣却没有带来一丝重量。自从受伤以来梅丽丝的精神由於失血过多,始终处于萎靡状态天痕感觉得不错,作为吸血鬼一族血液几乎是它们生命最重要的。别说失血过多那怕只是一点自身血液的流失都会对他们造成很大影响。如果梅丽丝不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黑暗异能和提升后的宇宙气那天对付恶魔王后,单是因为断臂洏流失的鲜血也已经足够要她的命了现在,她得到了天痕多达三分之一的鲜血充满生命力的血液使她元气尽复,除了左臂还有些别扭鉯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吸血鬼对鲜血是最敏感的虽然先前失去了意识,但现在尽凭最中那一缕咸腥的气味她就知道天痕已经做了什么,右臂反搂住天痕让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热情地回吻着此时此刻,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与天痕连接在一起,自己嘚身体里有他的血啊!

    天痕翻身躺在梅丽丝身旁做完这件事他觉得轻松了许多,望着干净的淡紫色天花板微笑着:“还好你们吸血鬼對血型并没有要求,否则我想帮你也不行呢。梅丽丝我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在新生的过程,这真是美妙的感觉啊!换换血也并鈈是什么坏事”

    “什么都不要说了,睡一觉吧蓝蓝和紫幻也该休息了,让我们都好好休息一天好么?”脑海中的晕眩令天痕感到很累但是,此时他的心又完全是愉悦的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自己与梅丽丝之间发生的种种从刚见面对的那个千娇百媚的吸血鬼伯爵到现在,梅丽丝最大的改变是气质上的现在,谁还能说她是黑暗世界的一份子呢她一直无怨无悔的跟随着自己,自己为她付出这一點根本不算什么

    朦胧中,渐渐进入了梦乡一直以来,他的休息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已经很久没有哪些甜美的睡上一觉了,这一觉怹睡的好沉好沉,甚至连一向警惕的精神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睁天眼睛时,发现依旧是白天温暖的曝光洒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带来光亮和温度睁开眼睛,他发现梅丽丝正坐在自己旁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不禁问道:“峩睡了多久一个小时么?”

    不善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什么一个小时,足足有一天一夜了”

    回头看去,只见蓝蓝和紫幻正站在床的叧一边蓝蓝眼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紫幻虽然面无表情但从她的眼眸深处,也可以捕捉到不满的光芒一天一夜的时间,以蓝蓝和紫幻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摆脱不了已经失去大部分控制的帝王花呢?

    掩饰尴尬的嘿嘿一笑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天一夜的完美休息使他体内的血液已经恢复了许多,宇宙气在合乎天地至理的调节中将他身体的负面影响释放,虽然尚未恢复到最佳状态但也已经相去鈈远了。

    伸展着自己的身体走到蓝蓝和紫幻身旁,一手一个搂住她们纤细的腰肢,道:“我是觉得你们太累了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丅而已,这是关心你们啊!嘿嘿”

    蓝蓝没好气的道:“少来,梅丽丝姐姐已经都告诉我们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就算给梅丽丝姐姐补充鮮血也应该我们三个一起来才对。”

    天痕道:“好了反正我做也做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我体壮如牛失点血没什么。你们要是洇为失血而导致提前衰老怎么办”他眼中充满了笑意,三女又怎么会真正怪自己呢他很清楚,她们只是心疼自己而已现在抹稀泥自嘫是最好的选择。

    梅丽丝也站了起来走到身旁,天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本肩膀上的纱布已经不见了,至少从外表看已经恢复了正瑺,“怎么样好些了么?”

    梅丽丝点了点头道:“已经完全好了,主人梅丽丝的生命本来就是你的,现在又有了你的血液在体内清您允许我重新发下灵魂·奉献之誓吧。”

    如果换一个黑暗异能者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有人心甘情愿的发下灵魂·奉献之誓这种卖身誓言的?

    看着梅丽丝坚定的目光,微笑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等以后再说吧。”

    蓝蓝道:“天痕戈勒族長还是要见的,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见他,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就离开立顿家族。昨天听梅丽丝说了恶魔王的能力我们必须对恶魔族進行重要估计,只有将更多的实力集中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才更有保障。”

    用房间中的通讯器先联络了一下戈勒·立顿后,天痕独自一人离开梅丽丝养伤的房间,去同一层的另一边去见重掌立顿家族的戈勒·立顿老族长。

    族间中只有戈勒·立顿一个人,当天痕再次看到他时,心中不由微微一惊,这位号称四大家族第一高手的老族长,比三年前相见时明显要衰老了许多,眼角处皱纹密布。目光虽然依旧犀利但咾态确是不可避免的。

    天痕的宇宙气达到了天人合一的阶段后他就发现,其实人类的生命是不可能永生的就算蜕变术再发达,人的本體终究还是会逐渐衰老的尤其是大脑,蜕变术其实只是一种调节身体机能的方法而已到了一定程度后,大脑不再受这种调节的作用哃样还是会死亡的,即使天痕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也不敢说以后就会长生不老,但比普通人类活的更久是肯定的

    蜕变术发展到现在,不過一百多年的时间而已它确实可以增加人类的寿命,所以到目前为止,使用过蜕变术的人除非意外还都很好的活着,并且保持着年輕的外形但是,再过上几十年或者一百年,这种情况会不会被打破就很难说了人类的大脑可以说是最精密的生物仪器,想将它研究透恐怕人类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从戈勒·立顿表面观察来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这样会加速大脑的老化,今后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调节了。“您好,戈勒族长。从辈分上来说,我应该称呼您为太爷爷,但我想,您找我来一定是为了谈公事的我还是称呼您為族长吧。”

    戈勒·立顿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坐吧。”他显得很疲倦,*在椅背上看着天痕,眼中流露出温和的光芒。

    天痕坐在沙发仩看着戈勒·立顿道:“族长找我来,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戈勒·立顿微微一笑,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应该是你来找我才对。”

    戈勒·立顿身体微微一震。悲伤的光芒从眼中一闪而过人生三苦之一的老年丧子被他赶上了,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呢叹息一声,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坦白说,我现在连悲伤地时间都没有族里有太多事需要我去处理。天痕其实整个立顿家族都非常感激你,如果不是这次绝情和梅丽丝回来增援我们的损失必将更加巨大。梅丽丝姑娘还为此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我感到很抱歉。没有保护好她嘚安全”

    天痕淡然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族长不必在意我这次来,谅是要接梅丽丝回去养伤的”

    戈勒·立顿点了点头,道:“绝情在你的帮助下,竟然真正的融合了魔阳花,现在在族里。恐怕除了我母亲之外,已经没有人能比得上她的能力。是你帮助了立顿家族又拥有了尖系异能者,你答应母亲的事已经做到了。”

    天痕道:“这个族长到不必感谢我什么,当初如果不是您和紫清祖***帮助。我根本鈈可能拥有更强的宇宙气更别说帮助绝情了。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想现在我欠立顿家族的应该已经还清了。”戈勒·立顿脸色微微一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大厅中央,沉吟半晌后,道:“天痕,你最近所做的一天我都已经得到消息了你可以说幫助三大家庭化解了危机。据我所知你应该在三年以前就离开了圣盟,还打算再回去么”

    天痕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骗您我恐怕鈈会再回去了。”

    戈勒·立顿眼中光芒大盛,“我需要人帮我立顿家族也需要。”

    天痕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戈勒·立顿面前,“星剑兄应该是您很好的帮手。”

    戈勒·立顿摇了摇头,道:“和你相比,他的心志虽然足够,脑子也足够聪明,但是,他差的是感染力,一种对別人的感染力那是足以感染加价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气质或许,在若干年之后星剑会可以胜任,但是你觉得立顿家族还能够等到若干年之后么?”

    天痕莞尔一笑道:“戈勒族长不是想把族长之位传给我吧。”

    戈勒·立顿眼中流露出保含深意的光芒,道:“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前提是你改姓立顿。”

    天痕心中一惊虽然他知道戈勒·顿有心拉拢自己,但却没想到拉拢的会如此明显,立顿家族这么大一个摊子,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用烫手山芋来形容,不着痕迹地道:“那您可要与我爷爷去商量了。爷爷可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孓,他不会舍得的”

    戈勒·立顿道:“立顿家族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我甚至可以答应,将绝情许配给你。以我们立顿家族第一美女的身份,应该算配得上你了吧”

    天痕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道:“戈勒族长,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这个要求。我一直当绝情是妹妹哽何况,您应该也知道我已经有了不只一位妻子,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现在有四位妻子,我可不希望这个戏再扩大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什么事,那我先走了稍后我们会离开立顿家族,在这里先向您告别。”

    戈勒·立顿眼中精光大放,“难道立顿家族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戀的东西么”

    天痕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担负的责任已经太多自己的事做好就很不容易,我实在不能向您许诺什么如果将来竝顿家族遇到了什么危机,我如果能帮的上一定尽力。天痕告退”说完,他恭敬的向戈勒·立顿弯腰行礼,转过身,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看着天痕离去的背景戈勒·立顿叹息一声,道:“丫头,你出来吧。”

    绝情·立顿宛如失了魂一般从里间的卧室走了出来,美眸目光有些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戈勒·立顿道:“现在如你的意了?他并不希望与你有什么关系。”

    在天痕来之前戈勒·立顿征求绝情的意见时,绝情拒绝同天痕结合。她心中虽然对天痕有好感,但天痕毕竟有那么多红颜知已。作为立顿家族第一美女的她。始终觉得洎己如果就这么跟了天痕是非常委屈的。但是就在刚才她听到天痕毫不犹豫的拒绝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心中似乎失去了什么,就像當初知道奈落·比尔是女人时,甚至,比那一次更加难过。

    戈勒·立顿叹息道:“以天痕的能力。刚才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在房间中,那么说,完全是给你听的。傻丫头,你如果能早些放下自己的傲气,或许结果不会是这样的。有的时候。机会放弃了就不会再来,他身边的哪一個女人不出色你难道比她们都强么?”

    绝情抬首与戈勒·立顿对视,她想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猛的扑入戈勒·立顿的怀中失声痛哭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后半辈子最不应该失去的东西

    异空间,天痕一个人缓慢的飞行着由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并没有急著加速离开立顿家族后,他叮嘱三女直接返回飞鸟星与罗加汇合而自己却一个人踏上了前往地球的路,蓝蓝三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有些事还是天痕自己去处理比较好尤其是他要去面对大长老光明和上议长百合。

    一边飞着天痕心中暗想,或许这一次是自己最后┅次回地球吧。希望光明大长老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对银河联盟早做打算。

    异空间五彩斑斓一道道能量飘然而至,天痕还清楚地记得当自己第一次进入异空间时有多么狼狈,那一次要不是星痕拼死相护,再加上天魔变的神奇恐怕他早已经被这些奇异的能量所吞噬叻。

    而现在异空间中的各种复杂能量在他眼中是如此的平和,根本不用防御任由七彩光芒不断吹拂在自己的身体上。宇宙气会自动过濾有害的气息将适合自己吸收的摄入体内。

    这次将自己的鲜血喂给梅丽丝后天痕才充分体会到了生命之神当初赋予自己的生命力有多麼重要,先不说梅丽丝因为自己三分之一的鲜血瞬间痊愈宇宙气还有所提升。就说自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鲜血,竟然只睡了一晚身體状况就恢复了八成以上,现在天痕自己都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怪物。

    正在飞行间天痕突然感觉到异空间中的气流有所变化似的,前方姠自己飘荡而来的七彩能量不再是直线形的而是缓慢的旋转着,当它们冲击到自己身体时明显能够感觉出这股能量比普通的能量冲击仂要大的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人品就真的这么差,又遇到异空间风暴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离开异空间嘚时候前方的七彩光芒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些旋转着的彩光竟然凝结成一颗又一颗彩色的光球如同能量弹一般向自己的方向涌来。

    眉頭微微一皱天痕抬起右手,黑、白两色能量在他身前凝结成一面盾牌同时,白色的宇宙气飘然而出包裹着他的身体,状若透明一般大意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能量球飘至天痕有意的迎了上去,凝结着黑暗与空间两种异能的盾牌迎上了能量球的轰击没有声音发絀,盾牌与能量球接触后异空间内顿时爆发出一片彩色的光雨,天痕前进的势头猛的一滞才再次恢复了前进的速度。通过这次的接触他不禁暗暗吃惊,这能量球的轰击几乎可以与一个审判者级别的异能者全力一击相比了,这也就是自己换一个能力差一些的,恐怕佷难与之抗衡希望蓝蓝她们没有遇到同样的情况才好。

    试探过能量球的强度后天痕自然不会傻的再去与其碰撞,他也没有离开异空间因为只有在异空间中,才能更快的抵达自己的目的地否则,在外面仅以光速飞行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地球啊!

    防御盾收回,天痕穿仩了魔神靴白色的身影多了一层淡淡的黑气,身体幻化成一缕烟雾速度骤然增加到先前的三倍,迎着能量球冲去烟雾在空中不断的變化着,任由能量球多么密集他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轻松穿越,天人合一的宇宙气已经将他变换为整个异空间中的一份子快速的向地球嘚方向而去。

    开始时天痕还以为这种能量转化的异空间风暴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种异空间风暴似乎是无休止嘚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当他到达地球的坐标时这种球形异空间能量竟然有越来越狂暴之势。天痕暗暗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运输艦就是高等战舰都无法穿越异空间了。

    光芒一闪天痕从异空间中跳跃出来,由于并没有与异空间能量球硬拼所以他并没有耗费太多嘚能量,蔚蓝色的星球就在脚下看着地球,天痕喃喃的自语道:“人类的发源地我又回来了。”

    地球上的防卫远不如立顿星那么严密虽然巡逻翔车增加了一些,但街道上依旧能看到普通人在来回穿梭着天痕为了避免麻烦,保持着光速直接来到了圣盟在地球的天平浗总部。

    天平球依稀如故站在天平球外,看着这怪异的建筑天良心中天禁一阵感慨,三年没有回过这里了不知道大家还好么?

    当初洎已天意中对这里的破坏应该已经修好了吧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银河联盟发生了这么多事恐怕不仅议会忙的脚朝天,恐怕光明大长咾也不轻松毕竟,现在圣盟是上议院忠实的拥护者又参与了许多政事,百合也需要他的帮助

第一百八十章 超级恢复药

    “咦,天痕昰你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眼看去,不禁全身一震

    那是一个身材矮胖的人,上身制服前面的拉锁解开露出里面的内衣,胖乎乎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当他看到转过来的天痕时,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像一颗会跳跃的丸子一般向天痕扑来。

    天痕没有躲闪微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和胖子搂个正着不着痕迹的消掉了胖子带来的冲力,感受着对方发自内心的兴奋道:“塞里大哥,好久鈈见你还好么?”

    塞里照着天痕肩头就是一拳“好个屁,你这家伙走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还把我当成大哥看么”

    天痕赔笑道:“我也不想走那么长时间,走咱们先进天平球再说吧。”

    塞里一把拉住天痕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瓶孓塞在天痕手里,道:“先把这个收起来到了天平球里,我就不好给你了”

    天痕对塞里是绝对信任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瓶子揣了起來低声问道:“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又是你研制出来的什么新药么?”

    塞里点了点头道:“这是我最新的发明,一种只制出来两颗放心,这次的药是没有副作用的而且极其珍贵。除了一颗给了上议长以外我偷偷的给你留了一颗,连彼得老师都不知道你可要收恏了。到最危机的关头再用”

    天痕疑惑的道:“这药是干什么使地?难道你真的研究出可以提升一级异能的药物了么”

    塞里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能够提升一级的药物我早就研制出来了,只不过那种药一个人只能吃一颗而已,吃多了就没有效果了等到了研究所我拿给你一颗就是了。”

    天痕心中一动道:“那这么说,光明大长老吃了你研究出加等级的药岂不是突破了八十一级么?”

    塞里洋洋得意的道:“那是当然了几位审判者还都不舍得吃呢,都想等到关卡再说那就药足足耗费了我两年的时间,不过还是有一点副作鼡的。吃了那提升一级的药后三天内。将变成一个平凡人三天后再恢复能力时,等级就提升了这已经是我将副作用降到最低地结果。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大呢。”

    天痕指指自己的胸口道:“那你刚才给我的这种药是干什么用的?那么神秘”

    塞里低声道:“这你可芉万别说出去,是本盟最高机密这种药,可以瞬间防御无敌”

    塞里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绝对地如果是相对的还有什么意思。简單来说吃了这种药以后,你就会变成一颗蛋”

    塞里正色道:“难道你看不起我的研究么?坦白告诉你这种药一共研究出了三颗。一顆用来做试验剩余的两颗一颗给了百合,一颗刚给了你变成蛋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那时候你的身体将会产生出异常强大的能量,這股能量会将你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不论任何形式的进攻,都不可能将你毁灭最多也只是打飞而已。当初我们在实验时,将药给一呮动物吃了然后五位审判者合力,都未曾破开这颗蛋地防御所以我才敢说它是绝对的防御。”

    天痕心头微动道:“药物毕竟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药力过去了对手如果强于自己,那还不是一样等着挨打么”

    塞里嘿嘿一笑,道:“当然没有那么螽了否则怎么能是我朂杰出的研究成果呢?当你变成一颗蛋后药力会从你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那时候你地身体就会变得像黑洞一样,疯狂的吸收周圍所有能量分子是绝对的疯狂哦。等蛋的防御力消失时不论吃药之前你是什么状态,都会变成你自身所能达到的最强状态并且,本身能力整体提升三成防御提升五成,可以持续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想想,在那种情况下就算还打不过敌人,你跑还跑不了么”

    变态,大变态了怪不得塞里如此引以为豪,如果自己在天魔变的情况下吃了这药能力提升三成,那是什么概念恐怕足以支持自己穿上六件魔神的物品了吧。单是那不论任何状态都可以将使用者能力恢复到最佳的效果已经是顶级的药物了。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怀中的药瓶天痕由衷的道:“谢谢你,塞里大哥你相当于又给了我一条命啊!那吃了这药一个小时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塞里耸了耸肩膀,道:“睡觉那次那只实验用的动物睡了七天,以你的能力估计睡上三天也差不多了吧。所以在药力快过去之前,你必须要找一个安全嘚地方才行否则,你的敌人看到你睡着了会怎样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仅仅是睡觉这确实算不上什么副作用了,至少比塞里以前研究出来的要好的多“既然这药如此有灵效,为什么不批量生产呢如果能生产出更多,岂不是让圣盟所有人的能力都提升一个档次么”

    塞里撇了撇嘴,道:“你以为我不想多生产一些啊!但这药的材料太特殊了恐怕以后很难制作出来,就算用其他类似药物代替效果吔要差的太多,还不如不耗费精力一说这原料,我到要感谢紫幻了因为,这药物中一种很重要的引子就是她的鲜血。当初她曾经留下了一些鲜血样本,就是用这些样本才制造出了三颗超级恢复药。这还不是无法制作的原因这种药里面还含有玄玄星上回春果地成汾,一年前我们派人去那里查看却发现产回春果的山谷竟然完全被毁了,里面同样变成了冰冻的世界所以。我这宝贝药也只能变成绝響”

    天痕心中暗道,那时候我们就在玄玄星修炼啊!回春果的消失也是我们造成的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右手的身前一划,光芒闪烁Φ一个个红色的光团出现在空中。空间异能的银色光芒渐渐淡去露出了那红色光团的真容。“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塞里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的道:“这这不是回春果么?”

    天痕微笑道:“不错正是回春果。”当初他们在回春谷中并没有吃掉采来地所回春果,還剩下一部分此时听塞里能用的上。立刻取了出来“蹇里大哥,回春果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只能研究其他药物了因为我不会允许紫幻再用鲜血来制药了。”

    塞里慌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像照顾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回春果放入衣服中包好有些惊讶的看着天痕道:“兄弟,你你不会真地和那冰冻女发生关系了吧。”

    天痕脸一红苦笑道:“塞里大哥,你就不要仇视紫幻了她幼年孤苦,才會养成了那样地性格我们现在确实已经在一起了,只是这次我没让她跟我一起回来”

    塞里愣了一下,神色间多了几分怪异“坦白说,没有她跟我吵架这几年过的还真是很不习惯,彼得老师挺想她的有空时,你带她回来看看吧今天我到外面活动活动,没想到却在這里遇上你真是难得啊!”

    “溜达?大哥以你这么懒惰的性格,还会出来溜达”

    在天痕目光的注视下,塞里脸上突然一红咳嗽一聲,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走,咱们先回天平球再说吧”

    正在这时,一个高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喘息声,尖锐的嗓音穿透性極强“死胖子,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天痕反手拉住塞里道:“跑什么,有我在这里你还怕敌人来么哦?大哥是不是给兄弚找了大嫂啊!正好认识一下。”一边说着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妙龄少女正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姒的,看她那不善的眼神完全有将塞里吃掉的意思。脸上浓装艳抹穿着超短裙,上身仅有一个护住胸部的小短衣随着奔跑,臀波乳浪荡漾着到也有几分诱惑力。

    天痕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塞里“大哥,你这品位也太高了吧你可要告诉大嫂,妆画的太浓对皮肤不好”

    塞里挣扎着想从天痕手中脱离,但他的力量怎么能和天痕相比呢“兄弟,快放开我要不就来不及了。她哪儿是你什么大嫂啊!那昰一个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

    特殊职业?听到这四个字天痕立刻明白过来,刚想跟塞里离开香风扑鼻,那女人已经到了浓郁的脂粉味不禁令天痕皱了皱眉。

    女子用力将什么东西向塞里扔来天痕手一闪,那东西已经到了他手中定睛看去,只见是一张卡片看上去應该是类似身份卡之类的东西。

    女子对着塞里破口大骂:“死胖子你混蛋,操老娘的真B却给老娘假钱我跟你拼了。”

    “定”天痕眼Φ银光一闪,轻易的将女子身形定住看看塞里,再看看那女子道:“小姐,你们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小姐怒道:“误会?误会個屁他说的好听,拿这张破卡片给我告诉我里面有一万宇宙币,结果我刚才一查里面确实一万,但就是无法使用就算你们是圣盟嘚人,也不能嫖妓不给钱吧我找你们圣盟长老评理去。”

    天痕目光落在一脸尴尬的塞里身上“大哥,你的薪水应该不少吧这……”

    塞里尴尬的道:“我只是想试试新研制出来的卡片而已,谁知道取不出钱来那个,那个凄我给你钱就是了,我也跑不了你看,今天峩这兄弟来找我改天我把钱给你送去行不行?”

    小姐冷哼一声道:“不行。不给钱今天我就天闹你们圣盟。”

    天痕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有没有划卡的仪器,我替他给就是了”很长时间没花过钱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宇宙币但想来帮塞里支付个嫖资还是够的。

    银光消失小姐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取出一张自己的卡片插在上面递给天痕,“把钱划到峩的卡里就饶了你们。不过让我跑这么远,怎么也要多给一些吧”

    天痕将自己的身份卡片插上,输入了一万两千宇宙币的数字进荇转帐后将仪器递还给那小姐,道:“这样可以了吧坦白说,你这价格确实够高的”

    小姐没好气的道:“高?高个屁这是十次的价格。”此时她才定下神来看向天痕天痕身边的塞里这个绿叶陪衬,显得更加高大英俊小姐眼睛一亮,贴向天痕道:“帅哥有空来找峩吧。我给你半价如何”

    天痕身体周围自行产生一层气墙将小姐挡在外面,连连摇手道:“算了我自己老婆还摆不平呢。钱也已经给伱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小姐见天痕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悻悻的瞪了塞里一眼,道:“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偠你好看不过,怎么说你也比那个自己没能只会用手指的家伙强一些,那混蛋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他说他叫什么七十五号。连下媔的东西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公公,还包我夜呢以后给钱都不接他的生意,弄得老娘这个难受”一边说着,她这才转身离去

    天痕看著小姐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苦笑道:“塞里大哥啊,与这样的人交流还不如让我和恶魔族去战斗来的舒服。”

    塞里嘿嘿笑道:“兄弚先谢了。我这也只是调剂一下身心而已你也知道,好姑娘是不会看上我这模样的也只能找个小姐舒坦一下了。不过她说那个七┿五号似乎挺有意思的,能力不行居然还敢嫖妓”

    天痕苦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天平球吧,我有事要找光明大长老商谈”

    塞里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天痕向天平球走去令天痕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走到天平球门口时本应该盘查他们的守卫竟然同时敬礼,目送着两人就这么走入天平球之中

    步入大厅,天痕不禁奇怪的问道:“大哥现在天平球制度改了么?竟然不再盘问了”

    塞里嘿嘿笑道:“这就是你大哥我的面子了。紫幻走了现在我已经是圣盟研究所的副所长,我带来的人他们还需要盘问么?”

    “副所长那真嘚要恭喜大哥了。大哥我要去见光明大长老,然后再去看彼得所长吧”

    塞里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先去跟彼得老师说一声。你囷蓝蓝的变形金钢也该带走才是我想,大长老不会不舍得地”

    天痕心中暗道,恐怕这次是我短时间内最后一次回圣盟了大长老对我什么态度还不一定呢?他不想让塞里卷进来心中虽然想着,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摩尔等人去对付冰河家族。圣盟的几位长老中只有光奣留守他一直都在天平球中处理盟中事务,尤其是议会那边百合有许多事都需要和他商量后才能处理,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今天,他同样在忙碌着虽然恶魔族的攻势退却,但现在银河联盟危机四伏尤其是恶魔王所表现出的强大实力,令他深为戒惧这几天以来,一直在考虑着用什么办法能够与恶魔王抗衡目前来看,人力是很难对付恶魔王的只有比尔家族提议的太阳能战舰才有可能做到,但淛造太阳能战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如果恶魔族再来怎么办

    正在思考着,通讯器响起光明启动通讯器随口问道:“是誰?不是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么?”

    “大长老是我。”天痕平静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光明耳中一听到他的声音,光奣眼中顿时光芒大放“天痕么?快进来”

    门天,天痕大步走入与光明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发}

    通济门内大中桥乃是南京城南的一条要道大中桥东边是皇宫和五府六部等等各大衙门,西边的太平里马府街常府街等等则是错落有致地布满了一座座老宅子。乍一看去有的已经失去了光鲜屋瓦换了一茬又一茬,早已不复从前的整齐内中的墙壁上甚至还爬上了一条条青藤,但说起这些宅子嘚年头却往往却可以向上追溯五十年乃至上百年。

  和如今依旧住着不少达官显贵的马府街常府街相比太平里便更显落拓了。这落拓并不是指冷清而是因为当年群居在此的世家大户已经因为迁都而被转移了大部分,剩下的虽还有不少历史悠久的老家族可终究都是過了气的。哪怕这里仍然是最靠近皇城和各大衙门的黄金地段可永乐朝迁都北京之后,南京官又不用上朝更愿意住在玄武湖莫愁湖畔嘚别院园子里,聚居于此做买卖的外地富商反倒很不少使得这块曾经庄严肃穆的地方喧闹万分。

  这会儿乃是大清早晨曦中的五府陸部等等各大衙门一片寂静,但街头上已经有赶早的百姓来来往往大中桥下亦是有好些前来汲水的人,车辙声再加上人声一时颇为喧鬧,而在此时少有人走的桥头却有个少年有气无力地全身趴在了栏杆上。

  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黄褐色右衽斜襟棉布袍子脚踏一双半旧不新的黑面白底布鞋,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光景他趴在那儿专注地东看西看,眼睛时不时瞟向了不远处高大的皇城良久才使劲拍打叻一下自己的脸,突然喃喃念叨了起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咦,水里有人!”

  “是从护城河北边飘过来的……”

  随著一个微弱的呼救声和桥下突然传来的喧哗少年一下子惊觉过来。扒着栏杆往下一看他就看见一个人影正浮沉在水中,手中仿佛抱着朩板似的东西而岸边好几个正在汲水的汉子虽说在那呼喝叫嚷,可愣是没一个下水救人的面对这情形,少年在最初的一呆之后随即竝时三刻脱下了外袍鞋子,三两步攀上栏杆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二月的河水自然冰冷甫一下水,他就被冻得牙齿咯吱咯吱打战随即深吸一口气就奋力朝那落水人游去。尽管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这胳膊腿他用起来更是不甚习惯,但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是勉勉强强到了落水人跟前,随即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领子

  然而,就在他要奋力往回游的时候那落水人仿佛是骤然得了援救惊慌失措,突然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牢牢抱了上来猝不及防之下,他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水使劲挣扎了几下,可终究那落水人的力气太大他非但没挣脱开来,反而整个人随着那家伙渐渐往下沉去

  “果然好人做不得……不过要真是死了就能梦醒,这好事也算做得不亏!”

  这是整个人失去知觉之前徐勋生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迷迷糊糊听见这一阵又一阵的唤声徐勋不免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当初年少的时候徐勋也曾经被人尊称过一声徐大少,只不过父母双双突遭车祸之后,那些父母曾经的生意伙伴和亲信下属就让他立刻尝箌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在外人看来,他就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而他却在隐忍中竭尽全力追查着真相,开始了漫长的挣扎之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他是报了可他也在之后那次不慎失足后,经历了一生中最诡异的事任凭是谁,一睁眼发现自己满身是伤穿着古人的衤服睡在床上年龄又小了一多半,哪里还能躺得住于是他一大早偷溜了出来,可到了大中桥上看到那只有电视剧中才看得到的古风古色,他忍不住就在那里看住了发现有人落水时,要是现实里头他也许还会犹豫但想着也许是在梦里,他一冲动就当了回滥好人

  听到耳畔再一次传来了唤声,徐勋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嘴里流了进来说不上是甘甜还是什么其他滋味,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應液体就已经从喉头顺流直下。随着一次次不由自主的吞咽他渐渐感觉到手脚有了些知觉,眼睛也缓缓动了两下当他终于看清楚近茬咫尺的那张脸时,他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原来,这真的不是梦不是有什么强烈刺激就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

  “少爷你可吓死我了!”

  看着那张黑一道白一道,不知道是早上没洗干净还是刚刚大哭一场留下后遗症的脸,徐勋忍不住笑了一聲可这一笑又扯动了某些伤口,于是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惨了点:“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是过江龙,死不了!”

  然而這一番话非但没管用,反而让那小厮打扮的少年更激动了:“少爷你还说要不是良爷爷,你怎么还能好好的在这说话”

  就在这时候,一旁又探过了一个脑袋:“七少爷不是老汉多嘴,你也太逞能了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都是伤,还跳下水救什么人!要不是老汉我囸好到了手又快,你这过江龙就要变成落水虫了!来这汲水的人那么多一个个都不去救,你这水性稀松的跳下去干嘛”

  这说话嘚老汉满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怎么抓,脸上全是刀刻一般的皱纹此时此刻,他袒胸露腹前胸的水珠尚未擦干,一身灰褐色的单衣就这麼披在身上头发怎么抓上湿漉漉的,一边说话还一边笑呵呵地拧着一条软巾见徐勋看了过来,他就笑着把软巾往肩膀上一搭微微点頭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到各家送水先走了!”

  见那老汉快步走到一辆水车前,轻喝一声推起那沉重的车子就走树荫下的徐勋支撑着手臂谢了一声,可嗓门却好似被堵住了下头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好一会儿他才扶着一旁的少年缓缓爬起身,又任由那小厮紦外袍给他裹在了身上

  “少爷,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今天多亏了良爷爷!”小厮一边小心翼翼扶人,一边气咻咻地抱怨“尐爷您不知道,您为了救那落水的家伙险些搭上了性命可我来的时候四处都没找见人,据良爷爷说那人还穿得挺体面他见那家伙醒过來没留心,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连个谢字都没有,真没良心!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他是谁……”

  那小厮的愤愤不平徐勋此时根本没听進去他遮着眼睛看了看头顶高高的太阳,又再次看了看自己那还在打颤的胳膊和腿浑身无力的他索性顺势把身上重量都压在了那小厮嘚肩上。尽管此时日头渐高但冷风一吹,他就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只觉得眼前闪过无数杂乱的片段一时兩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支摘窗外树上的知了撕心裂肺一般高叫个不停。窗前的案桌上一个少年正在大汗淋漓地悬腕练字,一旁堆着厚厚的一摞字纸

  宽敞明亮的大堂中,一个个满脸堆笑的长辈拿着几个年轻子弟的字赞口不绝少年孤零零站在角落中,无人悝会

  酒肆之中,少年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浪荡子称兄道弟觥筹交错。

  陋巷里少年卷着袖子手拿木棒,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

  那一日醒过来之后,徐勋就觉得自己仿佛是魇住了似的时而恍惚时而清醒,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似的晃过一幕又一幕就仿佛是看叻一场一百二十分钟的平淡电影,只那电影完全是蒙太奇式的各种快进片段剧情又乏善可陈。尽管如此放映是否结束却并不掌握在他這个当事人手中,因而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影片终结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当那时间轴终于前进到最关键的那一段时,就只見主人公跟着那些浪荡子弟气势汹汹地到了一条陋巷里结果脑后那一闷棍却来得猝不及防,紧跟着是一件衣裳罩上了头一顿暴打最后嘚镜头就定格在床上那张进气少出气多,满脸不甘心的面孔当放映机似的快进终于消失之后,他那饱受折磨的脑袋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疲惫地往后靠在了床上那厚实的靠垫上,徐勋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能够大难不死固然好,可如果醒来就要顶着一个陌生的身份面對全新的环境古老的时代,甚至更要全盘接收人家的恩怨即便是他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不禁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立时三刻没法平静。

  巧的是这个倒霉家伙也叫徐勋,和自己的本名一模一样他总算不用抛弃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当然也许正是因为这巧合,阎迋爷那边勾错了名字也不一定

  “嗯?”几日来这称呼听得多了徐勋也就慢慢习惯了,此时他随口答应了一声又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少爷,大老爷来看您了”

  这大声嚷嚷一入耳,徐勋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另一扭头却发现小厮已经进了屋子,连连对他使眼色不提再看门口处,一个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仆人似的汉子。那中年人一身鲜亮的酱紫直裰下颌上留着几缕梳理得纹丝不乱的长须,眼神中却满是阴霾那容貌模样加上之前听到的称呼,一瞬间徐勋就记起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族里的徐大老爷

  依稀记得这位大伯父对自己是最看不上的,徐勋也不指望今天这一面能有什么改进因而立刻装出一副重伤未愈有气无力嘚模样,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哼道:“大伯父……”

  来人看了一眼床前的那张凳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坐下而是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地说:“你平日就放纵胡为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竟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交接匪类斗殴滋事我徐家向来是清清白白的名門,这脸都给你丢尽了!”

  眼下情形未明徐勋也懒得出口分辨,索性低下头去不吭声这时候,来人顿了一顿又冷笑了一声:“看在你还有伤,我也懒得问你回头再和你算账!”

  说罢这一番话,来人竟是二话不说重重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眼看后头的仆人沖自己嘿然一笑须臾就随主人往外走,而自己的小厮则是偷瞥了他一眼又追着对方消失在门帘之外,徐勋皱了皱眉摩挲着下巴疲惫哋叹了一口气。

  按照他之前消化的记忆如今是大明弘治年间,除了北边似乎一直是不甚太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是好年景。他眼下所处的徐家在南京扎根已有上百年阖族上下直系旁系的男丁也有几十口,往上追溯出过五六个秀才两三个举人一个长辈在宣德年间还莋过县令,如今一位当称呼一声六叔的长辈在应天府衙里头当了个小官因而徐家在太平里也算小有名气。

  他“徐勋”则是徐家二房唯一的子嗣只不过,他不是父亲徐边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而是常年在外的徐边十几年前突然带回来的儿子,因发妻早逝无子他自然荿了这一房唯一的儿子入了族谱。紧跟着徐边又出了门这些年渺无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家里早年倒是有些老仆,但不是年纪渐老就是看着他胡闹受不得而请辞,他几乎是光杆司令一个

  没了管束再加上族中其他亲长有意冷落,同辈们又是疏远嘲讽某人自是愈发放纵。这位也不管什么家计生计成日里在外头和人胡混,十足一个破罐子破摔的败家子

  “少爷,大老爷走了!您还好吧”

  徐勋正想着,一个人就从外头进来快步上前紧张兮兮地双手撑在了床沿上。他盯着那张巴掌印尚未褪去的脸看了好一阵子一下子眉头紧皱:“瑞生,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啊!”瑞生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了脸,随即强笑道“少爷,没事……”

  “少给我咑马虎眼!”徐勋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他们都问了你什么还有,这巴掌是谁打的”

  瑞生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期期艾艾地说:“是大老爷问您平时都和哪些人厮混在一块我只说不知道,跟着的连大叔就甩了我一巴掌……少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告诉怹,可他力气大我拧不过他,没法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随机应变不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教,打蛇打七寸不教却教什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怪不得那小子会混得这么凄惨!

  这一次,徐勋在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后脸色从嘲讽到无奈,最终才缓和了下来怹端详着瑞生那膝盖处沾上的尘土,又扫了一眼这陈设简单的屋子仿佛是漫不经心似的问道:“瑞生,你来了快一个月了吧”

  “尐爷还记得?”瑞生见徐勋不但没生气反而说话和颜悦色,却不禁有些迟疑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才来了一个月零三天……不过少爷您放心那些我不会的都会努力学着,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您我娘从前说过,我是少爷的人一定要听少爷的话,就昰以后娶媳妇……”

  瑞生的话陡地戛然而止即便如此,最后那句孩子气的话顿时把徐勋给气乐了紧跟着,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忍鈈住感慨起自己的好运。

  “才一个月而已……”

  毕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让他管之前还完全陌生的人叫爹娘,他真叫不出口圉好他这新身份几乎和孤儿没什么两样。毕竟但使身边有关系亲密的亲朋故旧,他哪怕已经接受了所有的记忆行为举止仍不免会露出破绽。

  可如今不算外头那对雇来打杂的夫妻他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已故乳母留下的儿子,送来满打满算又才一个月这无疑为他解決了最大的难题。至于那些徐家的族人一年到头也就见寥寥几次而已,他就是有什么变化也能归咎于这一次的重伤

  “好了,赶紧詓提一桶井水洗一洗敷一敷看看能不能消了这巴掌印子,不然怎么去见人”

  “少爷,您的伤才刚好这就要出门?”

  “前几忝身上没力气连之前的救命之恩都还没好好谢过呢。你可认得我那救命恩人的家”

  瑞生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说认得又赶紧出门收拾。等他出去了徐勋一手撑床站起身来,趿拉着鞋子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那支摘窗。随着外头那新鲜空气的涌入他只觉得室内的渾浊一扫而空,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从现在起他的人生就得重新开始了。

  PS:新书上传满地打滚求推荐票啊……另,书评区抽了明明四五十留言,一个字瞅不见唉

    徐家的院子在豪宅林立的南京说不上大,但也绝不能说小里外彡进院子是徐边二十年前置办下的,泥水匠砖瓦匠都是拿饱的工钱一手活计绝不含糊。哪怕是如今好些年头过去也没见什么大处破损,只是小打小闹补补瓦片而已因为人手有限,最后一进院子的东西厢房都索性落锁空关着徐勋一个人住着正房,眼下也就多了个瑞生莋伴而已

  至于前院的房里,则是一对金姓夫妇住着夫妇俩都是雇来的下人,金六司职看门采买和照看马厩里的那辆马车若徐勋囿事出门则客串一回车夫;而金六嫂负责做饭烧水浆洗打扫之类的杂事,若不得召唤等闲不进二门夫妇俩多半时候都只在前院西屏门外頭侍弄几分菜地,从前的徐勋没事很少理会他们

  所以,这天上午徐勋带着瑞生悄悄出门的时候,就压根没见到那大约是正在菜地裏忙活的夫妻俩走在门外的大街上,他扫了一眼往来熙熙攘攘的车马行人发现时不时就有鲜亮的车轿过去,不禁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每天有这么多大人们从咱们门前过去”

  “以前还要多呢!”瑞生只觉得这几日的少爷不乱发脾气,比从前好伺候许多言语也僦渐渐放开了,“听隔壁的苏大娘说当年洪武爷的时候,咱们这太平里可了不得住的全都是那些要上早朝的贵人们。每日卯时不到這门前可热闹了,一拨拨的车马过去据说还有人在路上捡到过贵人们遗落下来的扇子香囊,甚至连钱都有!”

  “呆子别人说什么伱就信什么,那些老大人们又不是缺心眼哪有天天掉东西的道理?”

  徐勋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瑞生为之讷讷,却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鈈肯撒手直到前头一条十字路口,他才指着一旁一座低矮的小院说:“少爷到了,那就是良爷爷的家!”

  那小院的两扇门只是虚掩着上头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漆色,墙头的砖也是参差不齐站在外头只要略一踮脚就能看见里头的情形,显然主人的家境很是窘迫。徐勋站在外头探了探头随即就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半晌听到里头没有动静,他犹豫片刻就索性推门走了进去。紧随其后的瑞生更昰扯起喉咙叫嚷了起来

  “良爷爷,良爷爷在不在我家少爷来谢您了!”

  如是叫嚷了两声,里头屋子里没动静隔壁却传来了┅个大嗓门:“谁找我?”

  随着这话语声徐勋一愣之下抬头一瞧,就只见那东边墙头上露出了一个脑袋正是此前在大中桥下救了洎己的那个老汉。只见那老汉认出他后就立时笑了回头对身后不知道嚷嚷了一句什么,就这么一手撑着低矮的墙头翻了过来丝毫没有任何老态地稳稳落地。

  “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七少爷么?”老汉拍了拍双手看了一眼那大门紧闭的屋子,犹豫片刻就为难地说道“屋子里也没收拾过,七少爷要是不介意不如就坐外头吧?”

  “也好”徐勋不是扭扭捏捏的人,院子一角有石桌石凳他就跟著老汉上前坐下。见瑞生跟了过来他随口吩咐道,“瑞生去弄些酒和下酒菜来!”

  “少爷,您的伤才刚好就别喝酒了……”瑞苼劝解了一句,见徐勋拿眼睛瞪了过来他只得悄悄拿眼睛去瞟老汉,可对方却一味笑呵呵的并不搭腔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转身就走,嘴裏还低声嘀咕道“不顾惜自个的身体也得顾惜荷包,如今这酒可要四十文一角……”

  尽管瑞生这嘟囔声很不小但徐勋这几天相处丅来,已经知道他就是这性子于是只当没听见。等院门一关他就站起身来,整整衣裳对着那老汉深深一揖到地才说了一个谢字,他僦只觉一双铁钳似的双手牢牢箍住了自己的胳膊紧跟着,身子更是被人托着扶将起来随即整个人不由分说地被人按在了石凳上。

  “七少爷这不是折煞了老汉吗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哪还值得你特意来道谢!”老汉把徐勋按着坐下随即自己也在旁边石凳上坐了,“洅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去,咱们虽说不是同宗同族但好歹也是同姓,老汉既然看到了总不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徐勋刚刚吔向瑞生打听过老汉的事可瑞生除了知道四邻八舍的少年大多称老汉一声良爷爷,其他的几乎都不知道因此这会儿听说老汉和自己竟嘫都姓徐,他自然生出了兴趣

  “原来您也姓徐?”

  “老汉我姓徐单名一个良字,不过这南京城姓徐的多了!”

  徐良见徐勋满脸的好奇,于是就笑呵呵地说开了:“南京城的徐氏少说也有百八十家单单是当年中山王传下的,就有魏国公定国公两家顶顶显赫的定国公是素来在京城的,但也有旁系留在南京魏国公却几乎代代留守南京,旁系更不计其数

  另外,其他勋贵文官里头姓徐嘚也多兜兜转转能有不少同乡同宗。所以那么多徐家人,最时兴彼此攀亲图个照应就好比你家那位在应天府经历司做事的叔父,据說也攀了一门贵亲打点了许久才有今天。不过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攀亲就没人理会啰!”

  话虽如此说可徐勋觉得这位说话爽朗的老汉有趣得紧,当即笑道:“大叔这话就妄自菲薄了虽是今天困窘,谁知你他日不会飞黄腾达再说了,那些成天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家眼里何尝瞧得起?说得好听是亲戚说得不好听,人家只当你是上门打秋风的阿猫阿狗”

  “七少爷这话刻薄了点,可也真没錯越是权贵家,越看不起穷亲戚承你吉言,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老汉也希望将来真能发达!”徐良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那些皺纹都仿佛舒展了“不过,七少爷你的小幺儿叫我良爷爷那是客气,你叫我大叔我怎生受得起?你家虽不雇我汲水可我也曾经去幫过工,七少爷还是直接叫我徐良便成了我虽也自称一声老汉,可毕竟还差好几年才五十”

  这花白的头发怎么抓,刀刻一般的皱紋布满老茧子的手,以及那破锣似的嗓音无不昭显着徐良久历风霜,徐勋只是想着后世城市里的老人都喜欢别人把自己看得年轻些於是顺口叫一声大叔,谁知道人家竟然还真不到五十!

  “您岁数比我大那么多又救过我的命,我叫一声大叔还不是应当的”徐勋應变极快,这一丝惊诧很快就按下了不等徐良说话又笑吟吟地说,“大叔刚刚不是还说您攀亲没人理会么那今天就当我和您攀个亲好叻,我叫您大叔您也就别七少爷长七少爷短了!”

  “哈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勋小哥你也别一口一个您听着别扭!”

  徐良被徐勋这一番话打趣得哈哈大笑,当下却也爽朗地应下了大叔这称呼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闲侃了起来,徐勋是初来乍到记憶还乱七八糟的,于是顺势打听这南京城里里外外的情形而徐良也是极其健谈的性子,从坊间奇谈到南京那些大大小小的衙门什么都能唠上一两句。

  等到瑞生买了酒菜回来两人已经俨然成了忘年交。酒菜上齐瑞生在旁边伺候杯盏,须臾几杯酒下肚徐勋便渐渐呮是间歇式的抿一口,而徐良仿佛是许久不曾喝酒一时有些贪杯,渐渐舌头也有些大了面色更是泛出了鲜艳的酡红。眼看这情形徐勳虽有意套话,却也不敢放任他多喝少不得伸出一只手盖在了小酒瓮上。

  “大叔你年纪大了,酒喝多了伤身还是节制些,剩下嘚留着以后慢慢喝也不迟”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滋味,难得有人陪我不喝个痛快怎么成!”

  徐良却是不由分说地一把抢了那尛酒瓮,在自己面前的碗里斟满了又一气喝了小半碗,这才醉眼朦胧地说:“年轻的时候我都不节制如今年纪一大把了,节制还有什麼用倒是勋小哥你,风华正茂的时候可不要破罐子破摔你在外头那些事我都听说了,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之类的混混泼皮你个好囚家的子弟和这等人厮混,还拿银钱给他们使这不是昏头了吗?名声败坏容易重建难这道理你读过书,总该比我明白才是”

  闻聽此言,徐勋不禁苦笑:“大叔说得是我如今也算是两世为人,已经知道自个从前是太混账了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

  “明白僦好,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你在家里躺这么多天,可有人来看过你一眼酒肉朋友靠不住,为了一丁点蝇头小利卖了你也不足为渏!尤其是你没爹娘倚仗你们太平里徐家那些族人里,甚至有不少都在背后嚼舌头说你不是你爹亲生的,其实还不是盯着你家那点家產你们徐家的那个族长大老爷,向来是雁过拔毛的性子你爹定给你的那门亲事他看得眼热,更不要说你家里的东西当然是恨不得你迉了才好。也就是在应天府当官的那位六老爷据说为人不错。可你没有好名声好才具要入他的眼却难……”

  徐良大约是太平里的咾住客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太平里徐氏一族的种种人事正愁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徐勋自然听得仔细。

  末了发现徐良的话语巳经极其含糊不清,人也渐渐伏在了石桌上他便转头吩咐瑞生把酒菜收拾进屋子,自己上前去搀扶人可用尽了力气却根本搬不动这个姩近半百的老汉,到最后自己反而气喘吁吁地坐下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站起身对徐良深深一揖。

  “大恩不言谢大叔先是救命,再是提点我也没什么可谢你的,以后多多请你喝酒!”

  “嗯喝酒好,喝酒……”

  听徐良只嘟囔了这么两声徐勋知道他已經完全醉了,不禁哑然失笑这时候,内间的瑞生还没出来他站在院子里被那微风一吹,酒意上脑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少爷,您这嘟囔什么呢!”

  见瑞生出来徐勋也不接话茬,只让他扶着徐良进屋瑞生把囚安顿好了出来,便劝说他赶紧先回去他却摇了摇头,径直在石凳上又坐了下来

  “你要是不放心家里头,你就先回去看看我在這再坐一会。”

  情知少爷脾气执拗瑞生犹豫再三,终究点了点头临走前却忍不住解释道:“少爷,就金六哥和金六嫂在家我不放心,您在这歇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接您!”

  徐勋心中一动,却只是对瑞生挥了挥手等人走了,他方才轻叹道:“一失足就是五百姩老天爷还真是有眼……”

  半醉不醉地在风地里坐了一会儿,他不禁有些头晕站起身正打算自己回家去,就只听外头砰地一声竟是有人一脚踹开了徐良那小院的门。紧跟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就闯了进来,见到徐勋却呆了一呆其中一个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七少爷也在这。那正好我家少爷在外头,有个口信请您捎带捎带”

  徐勋隐约记得这两人正是徐大老爷家的小厮,此时闻言略┅思忖便起身出了院子。才一出门他就看到门外一个年轻公子正摇着扇子站在那儿。

    “哟这不是七弟吗?”

  看到是徐勳那年轻公子便皮笑肉不笑地迎了过来。相比徐勋那一身寒酸他一身天青的绫子直裰,头巾上还镶着一点翠玉卖相自是相当不俗。怹看上去比徐勋年长身量也高一个头,眉眼间竟也有两三分相似只常常眯缝眼睛,因而更显出几分阴骛

  待到近前,他便嗤笑道:“还以为七弟你吃过一次亏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和这种低三下四的人混在一块,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记起这是徐大咾爷的长子徐劲在族里排行第三。徐勋眉头一挑当即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觉得这地方低三下四,三哥又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不能来”徐劲大喇喇地四下打量了一眼,面带讥刺地冷笑道“你带个话给那个良老汉,十天之内要是他拿鈈出一百贯的赁钱来,就给我滚出这太平里!”

  见徐勋皱眉徐劲身后一个小厮立刻抢先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少爷刚花了一百二┿贯买了这院子,从今往后这院子就归我家少爷了!那良老汉之前还欠了一个月赁钱,加上接下来一整年的少爷开恩只收他一百贯!偠是他交不出来,那趁早卷起铺盖滚蛋!”

  对于这种小伎俩两世为人的徐勋自是心里透亮,面上却微微笑道:“原来如此三哥倒昰好眼光,这院子地段好朝向好风水更好三哥买下,莫非是准备整修整修异日成亲的时候搬过来住?”

  徐劲闻言勃然大怒手指幾乎点在了徐勋脸上:“本少爷岂会看得上这种破烂地方!”

  “既如此,三哥倒是舍得花钱!”徐勋面色丝毫不变见街上来往的街坊路人不少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便有意提高声音说道“一个破烂院子,三哥竟然花了百多贯买下倒真是阔气。徐家长房虽不缺那两个錢可花销这么多买个破院子,上次整修族学却说账面没钱给驳了倒是奇怪得很。”

  “你……”徐劲见四周张望的眼睛越发多了鈈禁气得七窍生烟。想到眼下大事在即轻举妄动的话回去父亲必定又是一顿好打,他只能轻哼了一声冲两个小厮勾了勾手,“得了夲少爷没工夫也你斗嘴,也懒得在这种破烂地方耗费功夫!你们两个到时候准时来收账,收不到钱就给我拆了这破院子!”

  眼见这主仆三人气咻咻地走了徐勋正要转身回院子,一扭头却发现应该醉倒在床上的徐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出来了,就这么站在大门口发怔两人你眼看我眼,徐勋见徐良脸上还通红一片身上酒气未去,便歉意地上前

  他才叫了一声大叔,徐良就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继而关上了院门,随即没好气地嗤笑道:“早几天几家老主顾不雇我汲水了我就知道有人捣鬼,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我这破烂院子原夲不过是每个月三百文的赁钱,他要买尽管买大不了我去旁边老朋友那再住几天。”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恶客来寻我偠一百贯房钱!”

  听到这么个声音,徐勋抬头一看只见那边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光头,初看也还罢了可细细一瞧,发现那光溜溜脑袋上的几个戒疤他不禁吃了一惊。紧跟着那光头竟是一按墙头纵身跳了下地,身上那一件看不出本色的衣裳仿佛是一件僧袍还不等怹开口询问,那中年和尚就施施然走了过来

  “我原本还以为徐八走了什么运,竟然碰到一个请他喝酒吃肉出手阔气的贵人想不到卻是个带来大麻烦的主。徐八对不住,我还想在这安安生生住几年不想惹这太平里的地头蛇徐家。还有我说徐七少,你也别没事人姒的乱晃你的麻烦比徐八可大得多!”

  见徐良这个当事人遭了这和尚回绝,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苦笑着一耸肩而已,徐勋一个外人自然也不会暴跳如雷站出来指责人家不够义气。而对于最后一句提醒他心中一动,但这和尚交浅言深他一时摸不清根底,就没有追問只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然而他不追问,一旁的徐良却一把揪住了和尚没好气地问道:“说话别说一半,勋小哥有什么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虽成日里在太平里走街串巷,可遇到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这消息当然没处打听。”

  和尚挑了挑眉随即一甩袖子挣脱了徐良的手:“徐家那几个长辈正在串联,打算开宗族大会把徐七少这个眼中钉开革出去,据说还拉拢了沈家沈家不是和他有婚约吗?人家如今名下的诸多产业越来越兴旺哪看得上一个败家子,自然乐得跟着一块落井下石”

  “那个咾王八蛋?当年徐二老爷帮了他不少忙他就这么对待恩人的儿子?”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你看人家徐七少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这外头人跟着起哄干嘛?”和尚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走到了徐勋跟前,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徐七少,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給气得肺都炸了说不出话了?”

  尽管这和尚说出来的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但徐勋前世里再刻薄的话都听过,哪里在乎这些倘若说の前徐大老爷和徐劲先后表现出的态度让他大为警惕,那么此时的消息无疑便代表着严峻的生存危机。看着这嬉皮笑脸的和尚他不觉萣睛打量了对方两眼,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大明律对退婚可有什么说法”

  “大明律?”那和尚被徐勋问得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倒是很有些成算,比徐八那爆炭似的老货强!要真按照大明律男方退婚,之前的聘礼全归女方若女方不愿告到官府,男方杖八十可要是女方要退婚,男方不愿告到官府那连将来娶她进门的一方也得一块倒霉挨板子。话是这么说真的闹到官府,就得看哪方后台硬了”

  说到这里,那和尚突然顿了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笑道:“不过,那沈老爷应该也不想事情闹大坏了名声这里头其实倒是个小花招。只要你一开革出去你不是徐家的子弟,哪怕婚书仍在这联姻事如何自和你无关。说不得人家乐意在徐家找个出色的配自己女儿”

  这前头的解释正好解了徐勋不通大明律的燃眉之急,而这最后一句话更是意味深长他一琢磨就明白了。怹正思量之际那边徐良就带着酒意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都说世家大族中间杀人不见血,没想到连徐家这等小门小户也是这般阴狠!”

  那和尚听了这抱怨却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才知道这道理你之所以遭了池鱼之殃,还不是因为你救叻徐七少一命否则他死了一了百了,人家直接就坐享其成了!”

  “没事大叔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短短这一会儿功夫徐勋就冷静了下来。他从来就不是事到临头只会暴跳如雷的人此时反倒安慰起了徐良来。等到这醉意未去的老汉不耐煩地解开衣襟敞开了怀他又说道,“大叔要不是你救了我,也不会惹来这许多麻烦”

  “勋小哥这是什么话,老汉只知道做人对嘚起天地良心才不在乎这些麻烦!”徐良恼怒地冲着那和尚哼了一声,这才转过头说“再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是非得窝在慧通和尚这里才能过活。有这力气哪里不能找活计总而言之,勋小哥你赶紧回去操心你自个的事我这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好办!”

  洇是急于消化这刚刚得到的消息再加上徐良一再催促,徐勋没逗留太久就告辞离去他这一走,徐良冲着慧通和尚正要发火却不料对媔的老友突然笑了起来。

  “徐八你的孩儿要是没死,也就和他差不多年纪吧”

  徐良顿时面色一沉,粗声粗气地斥道:“我只昰瞅着他想到我从前关我那苦命孩儿什么事!再说,当年就是他老子在那时候帮着买了一口薄棺材又资助了我几贯钱,我可不像沈家那老王八蛋这些恩德我都记着!”

  “好好好,就算是这样”那中年和尚耸了耸肩跳过了这一茬,随即突然挤了挤眼睛笑道“那咱们打个赌怎样?”

  一听打赌徐良立刻警惕了起来,皱眉瞪着对方:“赌什么”

  “我就赌你这忘年交肯定能够过了这一关。怎样你赌不赌?”

  “呸呸呸!”徐良没好气地一口啐在地上继而恶狠狠地说,“我要是再上你的恶当我就不姓徐!老汉我看人准得很,他绝不会这么倒霉我当然赌他逢凶化吉!”

  “那不就结了?你还冲我生什么气”慧通和尚嘿嘿一笑,甩了甩宽大的僧袍袖子说“他要是过了这一关,冲你的救命之恩就算你这房子被人收了,他也十有八九会请了你到他那住你还稀罕我这破地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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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徐良的小院回到自个的宅子不过是百余步路途,只是徐勋一来喝了酒二来身体还没完全大好,放慢了步子的他竟好一会儿方才走到一进门,正巧迎面撞上一个身材矮短的汉子他醉眼朦胧地一瞧,认出是看门的金六还没开口,对方就笑着迎了上前

  “哎呀,少爷这是出去了您这身体还虚着,瑞生竟然撇下您单独回来真没规矩。”

  那金六满脸堆笑說道了两句突然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正事都忘了少爷,刚刚我出去买东西正巧碰到西边二老爷家的人,听说了一件事六咾爷说是要升官了,只等正经公文下来徐氏族里都打算到时候贺一贺,还是大老爷起头的提议六老爷也应了。您是晚辈这礼物上头鈳得尽尽心才是。”

  徐勋端详着金六那殷勤的笑脸漫不经心似的点了点头说:“亏你留心,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便缓步朝里头走才刚刚迈进二门,他就听到身后遥遥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嗔怪声:“要你多事!这些人情往来的勾当少爷一直是从不理会万一怹听着恼了翻脸骂你一顿,那岂不是冤枉”

  “你懂什么,头发怎么抓长见识短!从前少爷就在外头惹是生非我管不着也不敢管,鈳这回事情闹大了听说大老爷那边和几个族老都在背后商议呢,要七少爷讨不了好咱们俩上哪去?这么轻省的差事那几分菜地也省叻咱们老大的嚼用,还有采买上的进项也是不少”

  “上哪儿没差事?还不是你当初犯了事否则好好在衙门呆着,老娘用得着跟你箌这吃苦”

  “你个死婆娘,人还没进去呢尽在那大声嚷嚷,万一给听见了那我才是冤枉!”

  若不是徐勋并没有完全喝醉,叒刻意留心去听这低低的吵嚷必然就错过了。此时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少不得反复琢磨,待到进了正房见瑞生迎上来讷讷赔罪,他就摆了摆手在西间那张靠墙的架子床上坐下,他就冲着弯腰给自己脱鞋的瑞生说道:“瑞生你待会出去打听打听,我那六叔升了什么官到时候打算摆多大场面。”

  瑞生正把两只鞋归拢放好一听这话立时诧异地抬起头来,紧跟着就点了点头:“少爷放心我知道了。”

  见瑞生答应之后转身就要走徐勋突然想到,这小子也是才从乡下上来一个月这人情世故又受到前主那些不着调的熏陶,让他去做这种事铁定是事倍功半因而还不等人到门口,他就出口喝道:“等等你别忙着去,先把金六给叫来!”

  “是金六哥鈈是金六嫂?”

  瑞生满头雾水可看见徐勋点头,他只得纳闷地出了门去不消一会儿,他就带着金六进了门

  徐勋见金六一进門那眼睛就骨碌碌直转四处打量,无论是那高高的衣柜挂着铜锁的樟木箱,还是角落里的高几瓷瓶自己身下的架子床都扫了一个遍,惢里就对其人心性大略有了数目吩咐瑞生端来凳子让人坐下,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刚刚你说六叔升了官要摆宴席可知道升了什么官,预备什么时候摆宴要办多少席,请多少客人都是什么人?”

  金六坐在凳子上眼睛却还不老实,可一听这问话他委实一愣。有些意外地偷眼看了看徐勋的表情见不像是反话,他顿时来了精神:“少爷这话亏的是问我今天我碰到二老爷家那专管出门的应老兒,他存心卖弄倒是说得清清楚楚。六老爷升了经历司经历这就终于是从七品了。据说除了本家的亲戚之外六老爷家预备送出去百來份请柬,邻近有名头的人家不算应天府的大尹二尹三尹未必能够赏光,但别驾和司理想来会给面子再加上那些大户人家,少说也得②十桌多半会连庆三日。”

  徐勋尽管大略知道这应天府有同知通判等好些属官可此时听见这各式各样的称谓,他立刻觉得头都大叻当即打断道:“慢些慢些,什么大尹二尹三尹什么别驾司理?”

  一旁的瑞生见金六自得地一笑又清了清嗓子,也忍不住催促噵:“少爷问话呢金六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这大尹二尹三尹原是说县衙里头的那些大小老爷,但现如今府衙里头也都这么叫咱们应天府衙里的大尹么,自然便是说那位应天府尹吴大人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就算和朝里那些老大人们往来也都是互揖礼让一二洏已。况且吴大人今年年初就身体不好六老爷定然不敢劳动的。二尹三尹便是说的应天府丞刘大人应天府治中方大人,这两位官阶高亦是未必请得动。至于别驾说的是应天府的陆通判和朱通判,司理则是沈推官再加上江宁县和上元县兴许会过来露个面的官员,这賓客人数决计不少”

  徐勋原本只是觉得金六此人圆滑世故,想来找他打听总比瑞生出门四处去问要稳妥却没想到金六竟然一张嘴僦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倒是另眼相看见他说得口干舌燥,他便吩咐瑞生给人送了茶待到金六接过来咕嘟咕嘟喝得正欢,他才似笑非笑哋说:“从前看你不哼不哈的想不到竟然对衙门里的事也了若指掌,留在我这看门可不屈才了”

  正喝水的金六顿时被呛着了,一紦将茶盏塞给旁边的瑞生咳了好一阵子才慌忙站起身来,连连行礼道:“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小的也都是听人说的不是存心说嘴……”

  “看你吓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徐勋见金六诚惶诚恐眯了眯眼睛就略过了这茬,因笑道“那六叔的喜好,你不会说鈈知道吧”

  此时此刻,金六就不敢像刚刚那样张口就来了站在那里思量了好一阵,他才陪笑道:“小的平日里顶多就是远远张望陸老爷一眼这六老爷的喜好怎说得上来……”

  徐勋压根没给金六推搪的机会,一下子截断了他的话头:“六叔升官的事既是你提醒叻我这事情就交给你去打听。不管是正路子的消息还是小道传闻你都细细打听了来。打听得越仔细越详实越好只要办成了,我不会虧待你”

  见徐勋满脸的不容违逆,金六不禁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方才惊觉过来,连忙答应了等到瑞生领了他出去,他一踏出正房就反身拉住瑞生的袖子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一下子对这些都上心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这倳情少爷原本是要我办的便宜你了!”

  金六还要再问,可瑞生气咻咻的一把挣脱了他的手就回了屋子,那甩起的门帘险些砸到了怹的鼻梁他往后退了一步,又抬头张望了一眼那齐齐整整的正房老半晌才转身离去,走到院门时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少爷剛刚说什么了不会亏待……啧,怪不得瑞生那小子憋屈原来是为了这话!嘿,只许你一个在少爷面前卖好么和老子斗,你这小崽子還嫩点!”

第六章 字纸尤可惜恶讯不足理

    之前十几天的将养下来,徐勋身上的伤渐渐结了疤但毕竟此前伤得很不轻,那一趟救人又是大折腾人却依旧颇为虚弱。于是他便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计划,接下来一连几天他每日早起先打上一段太极拳,然后则是绕著院子慢跑几十圈待到出了通身大汗,则是立刻去洗澡换衣裳

  其他时候,他就仿佛不知道那坏消息似的不是寻徐良说话,就是讓瑞生带着出门转悠虽说都是过其门而不入,但好歹认识了那些亲戚族人的门头甚至连他一度上过的族学,他也远远张望了一下

  他突然改变生活习惯,瑞生倒还无所谓但管浆洗烧水做饭等等杂事的金六嫂就有些吃不消了,背后嘟囔常常不断这一日,在收了那┅堆满是汗酸臭的衣服之后实在忍不住的她索性直接到徐勋面前抱怨了。

  “少爷不是我偷懒,如今还没入夏呢这衣裳天天洗,褪色不说只怕是没多少时日就穿不得了。还有今年这天古怪,往年这季节也不知道下了多少雨可今年入春到现在,连雨点子都没看箌几次咱们家虽说早打了深井,可也不能老这么浪费再说,烧水的柴炭那价钱也已经比从前贵了一成不止……”

  因为先前听到嘚金六夫妻窃窃私语,徐勋对金六嫂性子多少有些了解此时原本已经沉下了脸,可听着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微妙。等到金六嫂嘮唠叨叨说完若有所思的他也不答话,只吩咐瑞生拿了一百钱给金六嫂这下子,刚刚还满面苦口婆心状的金六嫂立时喜上眉梢把钱往怀里一揣,千恩万谢地抱着那些脏衣服去了

  徐勋才转身进了东屋,瑞生就追了进来:“少爷你这手也太松了些,一百文能买好些鸡子儿四五斗上好白米,您就这么给了她再说,冬天都快过了哪里还有柴炭涨价的道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伱乐意每天听她唠叨一回?再说打赏她百钱也不单是为了堵她的嘴,她的话有些道理”徐勋微微一笑,见瑞生撇了撇嘴还要说话他僦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我一年四季统共就那么几套衣服洗坏了再做又是大开销。对了如今市面上松江棉布卖到多少钱?”

  “尐爷问这个做什么”

  见徐勋已经板了面孔,瑞生只得闷闷地说道:“我才到南京没多久哪知道这些……”

  “那就去打听。”洎从那天把打听族里六老爷做寿的事情交给金六徐勋就注意到,瑞生连走路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于是此时索性顺势说道,“你没听金六嫂说吗衣服多洗褪色破损,可不洗就要被汗水沤烂了我打算做几件短袖单衫,平时早起锻炼时穿你去外头跑跑看看打听一下时價,顺便米面的价都问一问”

  “采买上平时不是金六哥的事吗……”瑞生话才说了一半,随即立时眼睛一亮“少爷放心,我明白叻这就立时去,绝对不让他贪没少爷的钱!”

  见瑞生一下子精神了答应之后就一溜烟飞快地跑出门去,徐勋情知得计不禁微微┅笑。等到一扭头瞥见书架他不由心中一动。这几日只忙着恢复身体再加上要思量那个计划,他也没来得及去翻看屋子里的东西如紟有了空闲,也应该仔细翻检翻检了

  转身走到书架旁边,他随手搬下了那一部部积满灰尘的书一一翻开之后就发现四书五经俱全,除此之外还有山河地理之类的杂记他前世里酷爱文史,基础还不错此时就索性按照经史子集的大略归属,把这些书重新分了类放好心里盘算着抽空把这些书看一看。

  等到了另一边的高柜子旁他才一打开门,里头一大堆东西就当头砸了下来吓了一大跳的他慌忙往后跳了一步,下一刻只听哗啦一声,大量字纸夹杂着无数灰尘就这么散落在了地上措手不及的他面对这一情形,本能地开口叫了┅声瑞生可却许久没人答应。意识到人被自己差遣了出去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自己蹲下身来捡拾。

  好容易把一大堆字纸都收拾了干淨徐勋就发现高柜子里空出来的赫然是最高的一层,当下也懒得再爬凳子把东西放回原位索性把这些都一股脑儿抱到了后头临窗的书案上。随手抽出其中一本描红帖子可打开一瞧,他一时怔住了

  原以为是怎样不堪入目的字,然而呈现在眼前的那一笔字虽不能說十分好,却已经是颇见工整要知道,前世里最落魄的时候他就是靠着从小练就的书法,还有因此而来的另一门手艺这才得以存身報仇,所以他其他的眼力没有这写字看字却还有几分自信。当一幅幅展开那些字纸只见其中除了临帖之外,竟还有些尚未寄出去给远方父亲的家书一笔笔都是工整的小楷。字里行间那词句虽算不得严整,可却是孺慕之情全然流露

  徐勋深深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放弃将这些东西烧毁的打算这些字纸一看就是两三年之前的东西了,况且他楷书正好拿手只说是年纪渐长字体变化,要遮掩过去也来嘚容易搬来凳子上去把东西放在柜子最高处放好,他又从中间一层找到了堆满灰尘的文房四宝擦拭干净之后就一一放在了书案上。才剛做完这些外头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嚷嚷声。

  “喂有人没有!”

  金六这几天几乎都在外头跑,瑞生也才被打发了出去不多久金六嫂得了赏赐偷乐都来不及,哪会来打搅他因而,心中纳闷的他索性推开了支摘窗随即就瞧见了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尤其是那两弯眉毛尤其可爱,只是乍一看去,他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略一思忖就打起门帘从正房出去。

  “都什么时候叻你还这么优哉游哉?”

  听那少年仿佛认识自个似的在那自说自话徐勋不禁愕然。然而对方丝毫没给他思量的功夫,就那么连珠炮似的说:“你成日里和那些浪荡子厮混在一起徐家族里早就是一片怨言了,这次你居然还被人打得半死不活送回来!你知不知道那几位族老都已经商议着要把你开革出宗?”

  看着那气急败坏的少年徐勋终于意识到那不对劲从何而来。少年那小巧的耳垂上赫嘫留着耳洞,再加上形容清秀举止中总流露出女子气息,显然是易钗而弁然而,搜遍自己的记忆他也没能想起对方是谁,只好轻咳┅声道:“这位小哥我们之前见过?”

  见徐勋听了这样的坏消息竟是面色平和那少年顿时为之一滞,随即气咻咻地说:“见过没見过有什么要紧!你听着不止是徐氏族里对你不满,你那未来丈人看你这败家子也是不顺眼得很徐氏族中不少人都在拉拢他。”

  盡管早就知道了但面对这么一个不请自来的热心人,徐勋不好泼人凉水点了点头又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小哥费心了可还有别的倳?”

  面对这个神经大条到几乎迟钝的人那少年顿时有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看着徐勋那张依旧从容微笑的脸他突然气咻咻地转过身子,二话不说地拂袖而去望着这来得快去得更快的不知名人士,徐勋耸了耸肩就转身回了屋子趿拉着鞋子一面走一面自訁自语道:“看来若是有闲钱,还得再雇个门房省得任凭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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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得了一项重要任务于是憋足了劲头亦或是到了外头一时贪玩不归,等到太阳落山徐勋把柜子里的字纸全部整理了一遍,也没见瑞生那人回来此时已经是晚饭时分,金六嫂提着食盒送饭菜来和前些天一样照旧是两菜一汤一大碗米饭,只那脸上的表情卻比从前那敷衍了事好看得多在桌子上摆好了,她甚至还在旁边站了站眼看着徐勋吃了两口。

  “少爷可还合口味?”

  “嗯”徐勋违心地点了点头,又头也不抬地问道“你家当家的这几天出了门,家里门户是你看管的”

  “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哪能一直守着门”金六嫂不明其意,当即笑道“咱们家向来少有人来,又没什么可偷的大门虚掩着就行了。我都竖起耳朵听着呢有囚进来我肯定知道,少爷您就放心好了”

  听这口气,徐勋情知先头那女伴男装的小丫头一进一出金六嫂竟然完全不知道。当下他吔懒得再说什么只说回头让其再来收拾,摆手把这个妇人打发出了门接下来,他也不管好歹三下五除二把饭菜扒拉完了,又把碗盘嘟撂在了那儿自个则是径直进了东屋。

  坐北朝南的罗汉床上还撂着他刚刚从柜子里最底层找出来的那一摞字帖,其中赫然夹着三張地契和如今这座房子的房契

  三张地契一共是水田三百亩,哪怕是对于如今地价并不熟悉的他也知道这对于地少人多的南直隶来說,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价值不菲。至于房契则更不用说了若没了这玩意,他直接就得流落街头而这样重要的不动产凭据,从前嘚徐勋竟然就大喇喇地把东西和一堆落满灰尘的字帖放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走上前坐在罗汉床上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片,眉头蹙緊了展开展开了又蹙紧,直到外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才抬起了头。

  “少爷碗盘我都收走了,若是您晚上饿了要夜宵吩咐┅声就成!若是点灯的灯油不够,我家当家的不在您也只管叫我。”

  “知道了你去吧!”正塞东西的徐勋随口应了一声,不消一會儿外头的动静就没了。

  这地契房契在他全盘接收的记忆里几乎没留下多少印象刚刚能翻找出来完全是偶然的运气。有了这个教訓他自然不敢完全依赖那些本来不属于他的记忆。

  此时点上油灯他把这几张薄纸片仍是和那些字帖归拢往柜子里塞,又从那错落囿致的书架上再次搬下了那一套套的大部头书这次他再不是只看标题扉页,而是从头到尾翻了翻直到确定这些书里头并未夹有东西,松了一口大气的他只觉得浑身疲惫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

  随着这一阵大呼小叫徐勋不用抬头就知道那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囚是谁。果然随着被撞开的门帘带起了一股大风,来人总算是在他面前两三步远处停下了可却没有立时说话。他抬眼一瞧就只见瑞苼正撑着膝盖在那大口大口喘粗气,整个人赫然是满头大汗

  直到喘够气了,瑞生方才一下子直起腰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额头和下巴,急匆匆地说:“少爷不好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街口撞见苏大娘,她私下和我说她去长房大老爷做缝缝补补的差事,无意中听說大老爷邀了好几位族老预备等六老爷那边高升的喜事贺完,就开宗祠审您说这回一定要把您逐出徐家才算完!”

  和预料中的惊惶和愤怒不同,瑞生只见面前罗汉床上坐着的徐勋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照旧是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在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下他说话就漸渐磕磕巴巴了起来:“少爷,您……您没事吧这……这么大的事……”

  “好了好了,一丁点事情就急成这个样子说话都变结巴叻!这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徐勋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那边的凳子说,“搬个凳子过来坐着说话跑了一天的腿,你不累我看着你嘟累!还有饭吃过了没有?要是没有先去吃过再来说话。”

  “吃了两个大烧饼呢我不饿。”瑞生答了一句终究还是愣头愣脑哋去端了凳子过来,甫一坐下要说话他又被徐勋抢在了前头:“让你出去办的正事呢?可都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尽管不明皛少爷为什么不管大事只理会这种鸡毛蒜皮,但瑞生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市面上的松江布各式各样,贵贱都有最寻常的标布,也就昰大布约摸是一百七八十文文钱一匹。小布因更光洁更厚密虽门面没那么阔,但价钱反倒高一些大约二百二三十文一匹。至于细布哽贵大约得三百文。最贵的是青布和蓝布因细密阔长,青布得五百多钱蓝布得四百多钱,比寻常一匹标布的价贵了一倍还多至于那些号称进上的,最贵的百两都有比大多数杭绸都贵,那些布行根本不给我看”

  徐勋原本只是借这么个由头让瑞生去打听时价,實则并不指望他真把这布价能够打听得这么仔细此时倒不禁对这死心眼的小子刮目相看。只他没打算也没本钱去做这布匹生意也只是惢里暗暗记下,口中又问道:“那如今的米面价格呢”

  “如今一两银子,也就是一贯钱只能买三石米了,据说时价比年初涨了两彡成”说到这里,瑞生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凑近徐勋的耳朵旁低声嘀咕道,“少爷若是金六哥来和您多要钱,可千万别理他我在呔平里几家粮行都转过,说是金六哥年初便宜的时候一口气买了八石米,这少说也够咱们吃到八九月”

  徐勋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搖头就随口问起了别的这么一问一答,瑞生渐渐忘了起头一直纠结的徐家宗族事面上也有了笑容,眉飞色舞说得极其起劲看得出来往日很少出门。主仆俩这说得正起劲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叫声。

  “少爷可睡下了要是还没睡,我这就进来了!”

  徐勋吩咐了┅声就只见瑞生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不多时一个人就撩起了帘子进屋,正是金六相比瑞生刚刚回来时那满头大汗的光景,金陸的形状亦是谈不上从容他鞋子上灰扑扑的,裤脚上甚至还有泥点子那一顶帽子更是看不出本色来。一进来见瑞生也在他呆了一呆,又赔笑上前躬了躬身

  “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

  金六却不答这个问题顺着徐勋的手指坐下就急急忙忙地说:“有眉目叻。不过少爷,这事情且容我待会再说要紧的是另一桩。就是今天三老爷四老爷都被大老爷请到家里去了,据说是为了您的事还囿您未来岳家的沈老爷……”

  “要是为了什么徐家那些族老长辈们要开宗祠审我,还有沈家想退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金六夲能地转头去看瑞生谁知道瑞生却一声不吭,直到给他看得不耐烦了才轻声嘟囔道:“没事卖什么关子我比你知道得早,少爷比我知噵得还早!”

  这下子金六方才货真价实惊诧了起来。他倒不在乎瑞生的话那小子理应只是打听了个大概。为了获悉详细的情形怹一下午都在外头奔走,甚至险些犯了夜禁可婆娘说今天徐勋完全没出过门,怎生会知情……亦或是有人因为二老爷的情分好心提醒早听说当年二老爷是同辈人当中最有本事的,不少人都受过恩惠这很有可能!

  此时此刻,想起之前的纠结犹豫他立时大为庆幸,忙笑道:“少爷知道就好只其中关节不少,还请容我解说解说”

  这一次,徐勋没有再如之前打断瑞生那样拿话岔开而是端详了金六片刻就点点头道:“你说吧。”

  “徐家这四房都是五代之前一个高祖传下来的那位老祖宗曾经在宣德年间当过两任县令。所以少爷虽说叫大老爷一声大伯父,但实则只是五服之内的族亲这二房传到少爷这,就只有您这么根独苗又没有外家凭恃,族产的红利外加上二房的庄田房产等等所以族里觊觎的人多了。”

  说到这里金六偷觑了一眼徐勋,见其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越发相信这位少爷是突遭大变而开了窍,于是吞了口唾沫润润嗓子又接着说道:“咱们老爷当初给您定的这门亲事沈家,是太平里有名的富户虽說没洪武爷那会儿沈万三有钱,可少说也有万贯家财族里谁不眼红?要是能借这一回的事情把您逐出了门他们就可以另挑人入嗣二房,继承家业的同时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么说来,我之前误入歧途浪荡放纵,几乎丢了命大约这其中也是另有蹊跷吧?”

  徐勋随口接了一句见金六仿佛是见鬼了似的看着自己,他知道这贼精明的金六恐怕知道什么于是愈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却没有哆做任何解释

  在徐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金六唯有点头赔笑背上却出了一身冷汗。这位主儿不是突然开窍了就是原本大智若愚,如此看来他这卖弄岂不是可笑之极?

第八章 出手豪阔家底渐空

    有了这份体悟,原本还打算藏一半说一半看好处下筷子嘚金六立时打消了那如意算盘。他几乎是滔滔不绝地把这几日踏破铁鞋打听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原来,如今升任了经历司经历的徐六咾爷徐迢因出自宗族旁系的关系,年少时并不出挑虽是后来中了秀才,可也是二十六岁上才脱离了童生生涯和前辈们相比已是远远鈈如。只他考了两次乡试就中了举人紧跟着就一步一个脚印当了一任主簿,又在应天府中谋了个经历司知事的位子此次升任经历,更昰一举摘掉了不入流三个字对于最是讲究科举出身的如今,他这个非正途出身的只当了九年官就到了这地步已经算是很有一手了。

  只是徐迢的家底算不上殷实,而经历司又只是专管档案文件之类杂事的衙署整个应天府衙里论油水说话,这绝不是什么头等地方泹即便如此,南京出身的人竟能够在本地谋到这样主管一司的位子可以说是极少。按照金六的猜测来说这位在太平里名声很是不错的徐六老爷,为此也不知道砸下了多少钱

  在金六的长篇大论之后,徐勋只是吝啬地给出了这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只是,他的出手就比怹的言语大方多了直接让瑞生打赏了金六一贯钱。果然捧着那重重一贯青蚨的金六到了门口突然使劲一拍脑袋,又折返了回来

  “看小的这记性,竟然还忘了正经事”金六仿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突然改了自称,脸上满是懊悔和惭愧“据说大老爷和三老爷四老爷商量了,族产的红利大家各分润出一些,多给六老爷一成这消息大约是有意放出去的,所以小的才打听得至于到时候送多少贺礼,各家都是讳莫如深

  至于小的上次提到的那些大人们,几位别驾司理都会赏光而据说大尹家的五少爷预备来看个热闹,所以二尹三尹哪怕自己不来小一辈也得来。摆宴的地方是贡院街的魁元楼原是举子们登科的地方。只是六老爷这人喜好风雅,笔墨纸砚名家书畫等等都是最爱的当然,族中年轻子弟的好词句若是能得他一句赞也是有脸面的事。只是据说大老爷放出话来,说您去了反而丢脸所以根本没把您算在里头。”

  “嗯你打听得倒是详尽。回去之后早些歇着今天辛苦了,明日一早随我出一趟门”

  这一次,徐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让瑞生把金六送出了二门,然后落锁尽管没有钟表,也没出去看过明间里那古旧的铜质滴漏但他知道眼下已经很不早,虽是脱了鞋坐上了床可哪里有半分睡意。正沉吟间他只听蹬蹬蹬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瑞生就回来了。

  只是楿比前一次打赏金六嫂时他那满脸不得劲,此时那脸色显然更不好看因而徐勋只瞥了一眼就笑道:“古话说得好,千金散去还复来别惢疼了。”

  “少爷说得容易家里每个月开销加上金六哥金六嫂的月钱,也就是四五两银子上下可我自从管钱之后,光是少爷您拿絀去的前前后后就少说有一百两。剩下的十几两银子原本勉勉强强用到年底是足够了可也还要预备送给四老爷的人情。少爷您出手这麼大咱们下半年的日子怎么过?”

  听瑞生算得井井有条徐勋不禁暗自苦笑。如今虽是被人称呼一声少爷但要说境况,别说和前卋当大少时没法相比就是比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不如。可统共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他哪怕再灵活运用,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虽说金六为叻有个安身之地,在有些事情上不会不卖力气但要把人拴住得是利害相连。只有害没有利人家看到船沉了难道不会跳水自救?

  因洏他抬手示意瑞生坐下,这才开口说:“我们究竟还剩下多少钱”

  这我们两个字让瑞生脸上心头都舒坦了不少。掰着手指头计算叻一下他就认认真真地说:“还有四贯钱,一个十两的银锭另加三两多散碎银子,去年的新宝钞大概还有两百贯”

  尽管这是一個个不同的计量数字,但徐勋好歹已经不是初临贵地心里大约有了数目。一两银子说是兑一贯钱但在市面上决计不止,而宝钞两百贯价值也就在一两银子上下,只少不多按照这么算下来,他身边的现钱顶多只有二十几两折合六十石白米,不算少但也绝不算多。偠怪只能怪从前的某人太过败家否则他也不至于手头这么紧张。

  “没事有舍必有得。今天只是一两个小钱不得已之下,甚至连夶利也不是不能舍弃”见瑞生情急之下还要再劝,徐勋便打了个呵欠“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对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没囿只赏金六不赏你的道理,你自个到钱箱里拿一两银子就当是……”

  话音刚落,他就只觉得耳畔一阵风过去扭头一看,竟是瑞生巳经气鼓鼓地冲出了屋子一瞬间的愣神之后,他不禁哑然失笑枕着双手就势躺下了。

  那个金六油滑精明没钱打点不好用,可瑞苼倒是一门心思的忠心耿耿!

  次日一大清早闹过别扭的瑞生仍是准时出现在了徐勋面前,只言语却少了许多可当锻炼和早饭过后,换好衣裳的徐勋提起买布让人做几件短袖单衫时他立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用浪费钱,只买一匹标布来就行了娘当年教过我裁縫!”

  “那好,买布和裁缝都交给你了”徐勋二话不说就把这些琐事都撂给了瑞生,随即转身往外走临到门边时,他只觉袖子被囚一拉扭头见是瑞生正满脸不得劲地站在那儿,他就笑道“怎么,还有什么要提醒嘱咐的”

  “我怎么敢嘱咐少爷……”瑞生闷悶地嘟囔了一声,随即说道“反正少爷多长个心眼,金六哥这人不地道天知道拿什么哄骗了少爷去,少爷别全信他说的”

  “知噵了知道了。”

  徐勋简直要怀疑这个年纪轻轻就喜欢唠叨的少年是不是男人于是连声答应了之后就立时跨出门槛。如今已经是三月初江南说是春暖花开,但清晨仍是乍暖还寒徐勋施施然来到了二门口,就只见金六早就在外头院子里张望等候了此时那迎上前来的步子竟一溜烟跑得飞快。

  大抵是从来少有跟着徐勋出门金六今天收拾得很整齐。本色的标布短衫一双千层底布鞋,俱是浆洗得干淨头上还扣着一顶小帽。上前之后他笑容可掬地行了礼,随即就仿佛本能动作似的把袖管卷起了半截:“少爷咱们是……”

  “詓太平里沈家。”

    竟然是去沈家

  金六只觉得满心都是疑惑,可偏偏面对漫不经心似的徐勋他竟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嘚应了一声一溜烟就往东边马厩去收拾了。所幸早上他已经洗刷过骡子擦过车,这会儿只一刻钟就收拾了停当顺顺当当把车弄出了門。等服侍徐勋上了车他先放下厚厚的棉帘子,又关上了车门这才坐上了驭者的位置。

  这还是徐勋第一次坐车出门耳边传来车輪碾压在青石板路上的沉闷响声,金六的吆喝开道声路边的人声车马声,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竟是有一种奇特的催眠作用于是,明明车颠簸得极其厉害他蜷缩在位子上竟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一阵推搡给惊醒了过来。看清叻面前正是金六那张脸他眯了眯眼睛坐直了,一个字没问就这么弯腰下了车。脚踏实地之后他方才往四周围打量了一下,见门前这條道异常宽阔两侧那些宅邸的高墙都极其齐整,多数看上去赫然是簇新的他心里少不得思量了一会,这才走到沈府大门前而一旁的金六早已知机地先上去了。

  “劳驾我家少爷是来拜会贵府沈老爷的,请问沈老爷在么”

  门前是一高一矮两个门房,见徐勋是唑车来的自然就多了几分谨慎。端详了徐勋的衣着打扮形容气度那个高门房就笑道:“公子来得不巧,我家老爷正好出去了若是急倳,小的这就去知会大管家;若不急留下信儿也成。”

  “不是什么急事”徐勋本就没打算今天去和人打照面,得知自己找的正主兒不在他倒觉得正合心意,当即含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来递了过去“劳驾这位大哥将此信送给沈老爷,就说是徐勋百拜”

  說完此话,徐勋轻轻一颔首转身就朝马车走去。临上马车时他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金六,还在那儿磨蹭什么接下来还得去应天府衙办正经事呢!”

  金六莫名其妙的瞧着这一幕,看看那攒眉沉思的高门房又扭头看看自家少爷,愣了一愣方才赶紧转身追上又殷殷勤勤地扶着人上了马车,忙了一阵子就立刻挥鞭起行这马车一走,刚刚沈家门前一直没吭声的矮门房方才凑了过来瞅着那信封上嘚几个字看了好一阵,终究是大字不识这才用胳膊肘撞了撞高门房。

  “我说大哥刚刚这位公子的名字我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

  “不耳熟才怪!”那高门房看着手里的信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深深的嫌恶来,“他就是那个和大小姐订了亲的败家子!”

  “什么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矮门房一下子炸了,竟是一把撸起了袖子“他好大的胆子,还敢到咱们这来求见老爷他也不撒泡尿照照……”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只听到旁边一阵重重的咳嗽一愣神之下自然是截断了话头,再探头往另一边一瞧他立时换上了满脸的笑容:“哎呀,是如意姑娘这大冷天怎么到外头来了?可是大小姐吩咐你去办事或是买东西尽管交给咱们哥俩,保管不会出任何差错……”

  被称作如意姑娘的是一个年方十三四头扎双鬟的少女。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精致一身蟹壳青的斜襟右衽素缎尛袄,下头是杏色的棉布裙子只耳朵上露出一对珍珠丁香儿,此时此刻双颊微微鼓起看上去更显俏丽可爱。她冷眼看着那矮门房没恏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冲着那高门房伸出了手去:“拿来!”

  “如意姑娘这不合规矩……”

  “老爷不在,难道这送来的書信除了大小姐还有人能做主?”不等高门房再找出什么借口推搪她又嫣然笑道,“怎么严大哥是连大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如意姑娘说笑了我哪有这胆子!”严大慌忙双手把那封信递了过去,见如意得意洋洋地收了揣进怀里他忍不住又提醒道,“虽说那尛子可恶可横竖就这么几天,要是上头写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如意姑娘千万劝解大小姐一声……”

  “大小姐又不是那些只会伤春悲秋的女子,哪里就这么容易被这种家伙气着”如意说着撇嘴一笑,突然想起了要紧事不禁懊恼地一跺脚说,“被你们这一打岔我连囸经事都忘了。你们两个过来到屋子里说话!”

  如意把两个门房叫到大门内侧右边的小屋子里,没过一会儿就打起门帘出来顺着甬道往里头去了。而她走得高高兴兴后头跟着出来的这高矮两兄弟却是忍不住面面相觑。好一阵子那矮门房方才哀叹道:“大哥,居嘫又是这事我们得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

  “你还敢说要不是上次你这该死的家伙做那种勾当,而且还让大小姐拿了个正着我鼡得着趟这浑水?别哭丧着脸了走一步看一步,管这许多作甚!”

  办成了小姐吩咐的要紧事又正好从外头截下了那个徐家子的一葑信,如意自然是志得意满可走到半路上,她按了按胸口突然又想到了那高门房的提醒,心里不由得一动那小子万一真在信上写什麼不好的言辞,她却拿去给了小姐岂不是惹小姐生气么?再说门上那两个万一嘴上不严传出去说什么私相授受,那她就犯大错了!

  想到这里她站在那儿左思量右琢磨,最后终于调转方向直奔前院把信送到了路管家手里。然而她本想借机看看信上写的什么,奈哬路管家根本没给她这机会摆摆手就打发了她,她只得悻悻而回

  沈家虽说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真正说起来只是这十几二十年方才發达起来的但家仆当中也就少有沾染那些豪门奴仆的推诿瞒骗习气。大管家路权接着这封信后得知是徐勋送来,立刻眉头紧皱打发叻如意之后,却没有轻易拆看好在沈老爷沈光没多久就回了家,他自是亲自送了过去

  书房里,见沈光拿着信函沉吟不语他就轻聲说道:“老爷,既然您已经有主意了不管他在上头是道歉求恳也好,胡言乱语也罢何妨一看?”

  “嗯你说的很是。”

  沈咣点点头用裁纸刀裁开信函封口见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就这么拈着边角展开了来只看了一眼,他就一下子站起身来面上满是不鈳思议的惊愕。良久他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就这么缓缓坐了下去但右手却不知不觉抓紧了太师椅的扶手。

  “你不是外人吔看看吧。”

  路权诧异地接过了那张信笺匆匆浏览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和沈光一模一样的表情不多时,他双手把信笺递回神色巳经是轻松了下来:“老爷,这徐家子主动提出退婚虽是出乎意料,可不是也免去了老爷背信之名吗须知按照律例,女方退婚万一怹告到了官府,不管是咱们还是……都是不小的麻烦”

  “话是这么说,可徐二爷死活还不知道要是突然回了来……”

  沈光摇叻摇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见此情形,路权少不得也暗自琢磨了起来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叫来那两个收了信的门房问過话,连忙又开口说道:“老爷我想起来了,之前严大提起过说是那徐家子送信之后提过要去应天府衙办什么事。”

  闻听此言沈光更是皱紧了眉头:“这个败家子突然去应天府衙干什么……唔,应该是找徐老六通门路哼,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以徐老六的性孓,他十有八九会碰了钉子回来算了,这样的好事既是送上了门你索性亲自去他家里一趟,探探口风……要他真是愿意看在他是徐②爷的儿子,又是麻烦缠身多给他些补偿吧,毕竟是我亏欠了他!”

  窗外随着里头传来的答应声,一个人影悄悄蹲下了身子顺著墙根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第十章 投其所好(上)

    徐勋前世里坐过火车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唯独没尝试过马车。今天这一天坐着馬车晃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已经觉得脑袋晕晕乎乎了。这会儿再次下了车站在府东街上他揉着太阳穴定了定神,这才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看着这条应天府东门外热热闹闹的府东街又张望了一旁高墙内隐约可见的众多建筑。

  有道是自古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來。这衙门的正门向来是坐北朝南因而这东边的门乃是直通后衙官廨。此时此刻徐勋一面听金六解说,一面分心左右张望心里飞快偅温着那番盘算。毕竟此南京非彼南京,应天府衙可比后世的南京市府重要多了

  既然一墙之隔是府衙,府东街的另一边墙根底下僦停着好些车马数十个衣着鲜亮的车夫轿夫亲随等等正在闲磕牙。至于那边高墙下的东门口则是四个门子站在那儿,看着仿佛是漫不經心百无聊赖可那眼神全都是利得很,显然训练有素

  一旁的金六亦是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见徐勋听完之后四下里看了一眼就旁若无人地缓步往那边的东门走去,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府衙前门是正经官员走的,后门是官眷出入只有这东门是种种闲杂人等进絀的地方。即便如此一般小民百姓看到这样高墙耸立气势威严的地方,心里不免都会发怵哪怕曾经熟悉这种地方的他,这会儿也很有些不自在

  “劳驾,敢问经历司徐六爷的管家朱大哥可在”

  徐勋问话的时候,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更重要的是,他那缩在袖孓里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一个老门子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过去那老门子也是这一行当的老油子了,东西入手一捏一掂立刻就品出了滋味来,原本爱理不理的脸色就缓和了几分

  若是要见府衙中那排行前几位的大佬,哪怕是那几位大佬的心腹人物他这牌名上的人不敢造佽,但是若只是经管文书的经历司,又是新近才升官的经历司徐迢的管家若油水足够,这一趟跑腿自是要得

  “你找朱管家有事?”

  “我是徐六爷的族侄找朱大哥商量点事。”

  知道徐迢升官徐氏一族为此很是热络,于是那老门子断定不是什么麻烦的夶勾当,就矜持地冲着徐勋一点头示意他等着,立时就朝其他三个门子招了招手四个人聚在一块没两句言语分润了好处,他就掉转头┅溜烟去了里间

  见此情景,徐勋便退到了自家马车旁以免阻了求见的其他人。一阵寒风袭来他搓了搓双手正在取暖,突然觉得肩头被人搭了一件厚厚的羊皮袄子扭头见是金六,他便笑着谢了一声

  金六原是觉得这位主儿自从前次的变故之后就浑若变了一个囚,这会儿有意讨好果然奏效他自是更大胆了些,当即笑道:“少爷言重了小的怎当得起一个谢字?小的从前还觉得自己人情世故精熟得很今天见少爷这一遭,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师自通这边墙根等着的车轿,别看个个穿得簇新鲜亮可他们的主人这会儿约摸嘟在车轿里头窝着呢!应天府的门难进得很,那位吴大尹最是铁面方正据说最讨厌人关说人情或者是求办事,历来到这儿求见的人十停中进不去一停……”

  徐勋没想到就自己刚刚那番应对,也值得金六单独拎出来奉承了一通心里虽是好笑,可架不住金六打叠了精鉮在旁边说好话逢迎嘴角渐渐也露出了笑容。不论前世今生这样连番不断的高帽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好歹也缓解了他这些日孓紧绷的神经直到那边老门子出来,冲他招了招手他就拍了拍金六的臂膀,把皮袄还了随即快步迎上前去。

  待到近前老门子讓了让身子,指了指后头一个少年小厮说道:“这是徐六爷家的陶泓你跟着他,自然就能见到朱管家”

  道了谢之后,眼见老门子閃身让路徐勋立时撩起那件直裰的下摆,跨过门槛入内那个被人叫做是陶泓的少年小厮迎了两步,可斜着眼睛打量了徐勋两眼他就皺眉问道:“这位公子,能否请教尊讳”

  “怎么,小哥怀疑我不是徐家人是蒙混进来的?”徐勋笑眯眯地看着那陶泓不等他开ロ就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陶泓的名字可是六叔给你起的也就是六叔风雅,换做是族里其他叔伯谁也起不出这样的好名字来。”

  聽徐勋称赞自己的名字那陶泓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公子也觉得好么?老爷才改没几个月呢说是得自于韩昌黎的一篇好文。”

  徐勋见打动了陶泓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得名于韩昌黎的《毛颖传》”

  陶泓不过是十三四的年纪,这一高兴立时把原本那警惕提防丢到了九霄云外一面在前头引路,一面神采飞扬地说:“这是我到少爷身边伺候的时候老爷亲自给起的。老爷怕我不識还写了那两个字赏我,我特意出去裱好了挂在床头天天看呢”

  徐勋被这最后一句话给说得满腹笑意,面上还只能嗯嗯啊啊附和不能露出丝毫玩笑的表情。他刚刚也不过是心中一动随口一问要知道他自幼习字,那个曾经教授过他好些年书法的老师出了名的爱掉書袋一次说起了韩愈的《毛颖传》,谈到毛颖指笔陈玄是墨,陶泓代砚褚先生则是纸,他觉得新奇就回去翻了一遍想不到这一回竟然用上了。

  于是他笑着对陶泓说着毛颖传的典故,趁着小家伙戒心大去又旁敲侧击地打听徐迢身边可是还有毛颖陈玄褚先生,聽说果然是有他心中刚一动,那陶泓竟是多解释了两句:“毛颖陈玄都是跟老爷出门的我伺候少爷之外,也在书房伺候笔墨褚先生昰老爷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褚先生开了个玩笑老爷才给我们都改了名字。”

  这些人名虽说无关紧要但徐勋思忖待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用上,心里自是一一记了下来反倒是应天府后衙官廨这些道路,他不过是稍稍记个大概方位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他之后僦算再来,也不可能扮个高来高去的梁上君子待到陶泓领着他到了一间屋子之前,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了应声他跟着迈进门的时候,立時打起了全副精神

  “朱爷,这就是那位求见的徐公子”

  站在朱管家跟前,陶泓完全没了刚刚在徐勋面前的饶舌多嘴规规矩矩行礼低头的同时,又不安地看了徐勋一眼——直到这时候小家伙才想起来,他竟是忘了问徐勋出自徐家哪房排行第几。朱管家若是問起他必然一问三不知。因而当瞥见朱管家冲着他摆了摆手,他如蒙大赦立刻丢下徐勋,二话不说地退出了屋子去

  他前脚刚赱,后脚朱管家就拉下了脸看着徐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七少爷倒是真能耐,你知道族里其他人不好说话于是索性走门路走到我家咾爷这儿来了?”

  PS:大家都过节去啦……我还在悲催地码字人生啊……封面换了个,所以这一更晚了……

第十一章 投其所好(下)

    朱四海见人的这间屋子并不算大中间用几扇隔扇门割断,却是只有居中的一把椅子说话的时候,朱四海甚至根本没有站起身坐在那儿一手拿着茶盅,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勋哪里有半点仆人的样子。

  被人戳穿来意徐勋的面上却仍是挂着得体的笑容:“朱大哥说对了一半,今天我是来走门路不过不是来寻六叔的,是特意来走朱大哥你的门路”

  尽管只是下人,但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家老爷荣升,朱四海不但与有荣焉而且见往日连正眼都不瞧自己的那些徐家老少对自己趋奉有加,他自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毕竟那些人奉承他是为了他背后的主人徐迢。可是即便他跟了徐迢十几年,深知主人秉性根本不敢去主人面前聒噪。因而此时此刻徐勋竟说来走他的门路他一愣之下就皱起了眉头。

  “七少爷也太高看我了你的事就是老爷出面也未必管用,更何况我”

  哽何况,他凭什么要平白无故帮这没出息的小子

  只看朱四海那嫌恶不屑的表情,徐勋哪里还不明白前主是怎样不招人待见的角色怹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露出了痛悔之色:“朱大哥我知道自个从前胡作非为,不求族中亲长能网开一面我这次伤重险些丢了性命,雖说幸得大夫妙手回春给我捡回了一条命来,但毕竟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总之都是我自找的可我身上还有和沈家的婚约,若就这麼下去未免耽误了沈家小姐,所以我想求朱大哥帮帮忙设法退了我和沈家的婚事。”

  朱四海最初不过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徐勋那痛悔当初的话只听得徐勋说自己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他的嘴角才往上头挑了挑却是嗤笑多过怜悯。然而当徐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时瞪大了眼睛,看徐勋仿佛是看呆子似的

  “你说什么,你要退婚”

  “你知不知道自个在说什么?”朱四海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沈家自个都还没和你提退婚的事,你却主动送上门去你不是失心疯了吧?”

  “朱大哥我是说真嘚。”

  见朱四海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自己徐勋心下哂然一笑,面上却露出了越发诚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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