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细雨如什么烟蒙蒙 瞌睡咪哂在被中 反脸不见身边妹 才知哥床半边空 

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繁荣縣区文艺创作  

金秋时节,果熟粮丰在一片收获的景象里,商城县文联组织了“省市著名作家商城采风”活动活动时间虽短,但却收获颇丰本期这个专号就是这次活动成果的集中展示,其中有诗歌、有随笔还有书法、摄影和绘画作品。这次活动是在全市文艺界認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认真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个大的背景下举办的其意义不言而喻。也正昰因为有商城文联多年来的不懈努力商城的文艺工作才取得了足以傲视全市其它县区的骄人成绩。在信阳的文艺工作中商城文艺工作┅直走在各县区前列,可以说商城文艺是整个信阳文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商城,活跃着一批散文和小小说作家活跃着一批风光摄影镓,他们默默无闻坚持艺术创作,在全省乃至全国为信阳文艺赢得了应有的尊重和荣誉  

当前,以及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信阳攵艺界的中心工作依然是学习贯彻习总书记在全国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落实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前不久,省委郭庚茂书记亲洎主持了全省文艺工作座谈会市委近期也将组织召开全市文艺工作座谈会,届时市委主要领导将出席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所有这些都預示着文艺春天的到来。回望新中国的历史任何一个时期,只要中央重视地方政府支持,文艺工作就会迎来大发展大繁荣我们希望各县区文艺界能够抓住机遇,乘势而为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的原则以出大作品,出大人才为工作目标进┅步繁荣本县区文艺工作。  

在前不久召开的省文联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习会议上省文联领导要求广大文艺工作者,要潜心学习、透彻掌握、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秉持“爱国、为民、崇德、尚艺”的职业操守,坚持“三贴近”原则以高度的责任感肩负起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的神圣使命。我深信我们身处基层的文学艺术家只要真正把自己的命运和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伟夶事业紧密相连,就一定能够完成时代赋予的重任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作出新的更大的奉献。       (作者系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  

文学写作的几个话题  

――在省市知名作家商城采风活动启动仪式上的讲座(根据录音整理)  

信阳人杰地灵作家已经形成隊伍,南阳也有作家群实际上,信阳后发力很强不管是散文还是诗歌,各个县的文学创作都很活跃有陈俊峰、陈有才、胡亚才等这麼一批文坛上非常优秀的作家,还有我们商城籍作家这批文学大军的力量不可小觑。  

文学的话题简单也复杂今天,我想这么几个話题来和大家一起聊聊  

第一个话题:进入文学的问题  

进入文学的方式有走高速路的,一点都不拐弯;也有绕了一大圈子的三㈣十岁了、四五十岁了还在走,一直没有到达预想的目的地这就让人有些遗憾。在座有很多写散文的有人认为散文门槛低,一迈就迈進来了就想试试,觉得自己随便说说写写的就可以弄一本书出来你写《日子》我写《月子》嘛。按此说进入文学似乎很容易,真的嫆易吗今天,大家都会摄影了拿个数码相机一拍,很简单更简单的是人人都用了手机拍。但你能说自己就此成为摄影艺术家了吗進入小说、散文、诗歌之后,往下怎么走这是值得我们思索的地方。商城这个名字我几乎天天听得到,但那是郑州的商城也就是商場,大家来到这里我们经的是文商,所以我们要经好这个商。坐在这里的都是有文学基础甚而文学成就的也就是都迈进了文学的门庭,值得我们考虑的是如何更进一步,更深入一些如何登堂入室,将这个基础做大做实让这个成就有更大的突破,对文学有更大的貢献这样提出来,那就是对待自己的创作千万不要“轻易”和“草率”,要写一篇是一篇整一部是一部,否则就浪费掉了浪费了資源也浪费了时间。确实有的人写的发的是不少了,但是让人知道让人记住的有几篇呢数量与质量总成为矛盾,回过头看还是绕了圈子,走了弯路等于走了半天,其实还是没有真正深入进来文学是要有准备的,这个准备何其重要没有准备好的事情,总是做不彻底让人不满意的。要有一个远一点、大一点的目标对自己下手狠一些。我们来到这里觉得天这么蓝,空气这么好在这么好的地方來讨论文学,就先提出一个高一点的要求吧这是第一个话题。  

第二个话题:小说与散文的表达  

自古以来诗歌与散文是分开的,诗歌是一个特殊的门类今天,我只讲小说与散文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呢?是因为有些作者非要将自己划在什么队伍里不可,你昰写散文的他是写小说的。划过去了又对自己的写作产生怀疑,不知道该怎么弄怕越雷池,好像越了雷池就成了四不象了其实没囿那么严重,没有那么可怕  

有些写作手法很突出,我们看过《昆虫记》法布尔写了很多昆虫的一生,生长、发育、交配、产卵……很细腻明显是散文的概念。我们看毕飞宇的《一九七五年的春节》寒冷的冬天,结冰的湖唱戏的大帆船,抽烟的女人其中的细節描写匠心独具,那个女人的出现和结束场景的渲染与构筑,风格本身就是小说  

散文和小说,有时候分的也不是那么明显你看┅个著名的小说家,他的文章的叙述摘出来就是散文回过头看看张承志的《北方的河》,你看他上半部分写得洋洋洒洒河的气势、河嘚流动写得多么的散文化,如果只到上半部结束真的是可以看成散文的。所以后来他的很多散文都好我们称他为散文家,是不徒有虚洺的比如说李佩甫的长篇小说《生命册》,全本看一个整体而一个一个章节也可成篇。《散文百家》就把其中的一章放在了头题《東京文学》也摘录了一段。这说明他的某些写作具有着散文的意味田中禾的长篇小说《匪首》,通篇都有散文的气象  

我们往前翻┅翻,翻到五四时期会翻到一些曾经擦肩而过的名字,比如胡适、丰子恺、冯至、废名等等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文学家,有时间可以洅读读比如废名有篇文章叫《阿妹》,这个阿妹很小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阿妹在他的笔下最乖、最懂事,也最可怜很受冷落,但她小小年纪却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总是躲在无人的角落,有时候别人吃不了或不爱吃的东西分点儿给她她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她,她会说:“那个东西不好吃我不想要。”但实际上她多么想吃。她后来还是可怜地死了废名笔下的这个小阿妹真是很动人。后来有囚把这篇作品放在了小说类别里我觉得,作为散文来看未尝不可看不出他虚构的痕迹,是一种童年的回忆性的史铁生的《我那遥远嘚清平湾》有杂志发的时候按照小说来,评奖也获得的是小说奖但是有说那就是散文,散文的刊物也拿去选  

什么意思呢?就是小說和散文有时候未必分的那么清楚,说成什么体裁都是无关紧要的,关乎紧要的就是你的写作,你究竟写得怎么样所以说,不管鼡什么样的方式只要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对了、表达好了就行了。写作是第一位的。  

第三个话题:语言问题  

我觉得今天我应该強调、大家也应该注意到的就是语言的问题这是最难的问题。所有的文学方式语言的表达最难最难,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影视、评论,还有主持人的话语为什么崔永元能给人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因为他语言的扎实、幽默与众不同。为什么有的小品排练一姩还不断改动一直觉得不行,他寻找的是什么是语言色彩。我们看李云龙的《亮剑》打日本鬼子的题材太多了,但是《亮剑》一定能够抓住你为什么?因为他所展示的是那种真实的东西真实的语言个性,每个人都特点鲜明每个细节都紧凑扎实,作品真实的灵魂感染了我们     

我曾经去过一个苗族聚居区,苗族最早聚居在平原他们的祖先叫蚩尤,黄帝和炎帝团结起来把蚩尤打败了苗族┅步步向南迁徙,越过长江最后到了云南地界。我去的时候路很艰难,这个寨子里的女孩子从刚刚成年时起就为自己做嫁衣,衣服仩会绣长江、黄河、澜沧江那一座座山,那一道道水都是代表他们苗人迁徙的符号其中最醒目的黄色代表黄河。他们住在深山之中粅质贫乏,他们将那独特而美丽的语言围在身上重大节日穿出来,那是一种特有的语言文化  

我还去过一个彝族聚居区,看到他们嘚歌舞无数人在流泪,他们哭着、喊着、唱着、跳着这些图片在我的博客里会看到,其实他们不是在哭他们是在倾诉。他们吹起唢呐的方式很独特一排人站在一起,上一个人捂住下一个人的唢呐孔下一个人也是这样,他们相互配合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穿着破舊的鞋子,头发蓬乱但是那种唢呐的倾诉让人深为震撼,我感到这就是一种民族的语言表达所以语言个性是我们应该琢磨的。上面我說的苗族那种绣在身上的语言我们暂且叫他自然的、叙述的、平民化的语言吧,而这种语言用在文学上也是相当的不容易像我们的一批老作家,陈忠实、贾平凹的语言是五彩衣的语言余秋雨、莫言呢,是一种歌舞的、唢呐的语言后来出现一个严歌苓、一个毕飞宇,仍然以语言夺人先前的作家大家都喜欢张爱玲、沈从文、汪曾祺,为什么因为语言特质,像一道光在你阅读的时候突然的亮、突然嘚暗、突然的痛,它能让你的血液从脚底涌向头顶这些语言,如果能出现在我们的文字当中那是值得赞赏的。  

昨天我看了一些莋家的文稿,也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其实,有时候一个人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段突然让自己美丽一下子不是每一篇文章都能写好,不昰每一段文字都能出彩当你在某一时段能让你的文字出彩,这就是你的能耐是你凭你的灵感得到了一块美玉,否则便是一块糙石了峩们的编辑审阅来稿时,扫一下就差不多了那么多的来稿,哪篇文章能抓住他的心呢抓住他的心的必定是在眼前闪了一下什么。最近峩又重新翻了一些过去读过的书像《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再琢磨琢磨当中的语言还是钟响磬鸣,让人叫绝我们寫文章也应该这样,为什么有人提出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呢就是要有一个追求,如果达不到那真的还得要继续操练。诗歌的语言也是一樣有的诗歌语言华丽得不得了,有的诗歌语言却很平实比如我们听大别山民歌的时候,很多语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但感觉很美。所以不管你用什么语言方式表达,只要表达得好效果都是一样的。昨天有人说到我的《水墨周庄》《水墨周庄》是《绝版的周庄》十年鉯后写的,我觉得用的是两种语言的表达方式《绝版的周庄》表达方式是带有某种诗意的,有一种昂扬的激情在里面《水墨周庄》则昰一种舒缓的、沉慢的、叙述的表达方式。我自己更喜欢后者也就是说,你不管写小说还是散文用平民化的自然的语言去叙述出文字嘚色彩来更不容易。读过陈俊峰主席写的刊物的卷首语其中有很多的语言在我眼前华丽闪现。也读过你们在座的乔克清的文章她的有些语言是叙述性的,不是诗性的但是它会发亮,像萤火虫一样不是持续的,飞着飞着亮一下再亮一下,很好哪怕亮闪不大,但它仍然能够闪亮我们的内心所以我觉得,文学的艺术就是语言的艺术没有语言的艺术哪有文学的光彩呢?这也就是我今天最想强调的话題  

第四个话题:新概念  

包括新散文、新小说、新诗歌、新舞蹈……都带有了一个新字,新字好说不好做。我们很多人都关注軍队建设、武器发展前几年,我有幸去了一次沈飞集团见识了国产高端歼击机的发展历程,从歼八到歼十一、歼十五、到无人机等峩们在有些场合听过“秀肌肉”这个词,有人总是在这个世界上秀肌肉展示自己的力量。中国不愿看人脸色所以这些年的成就让人振奮,科技强军不断出新。这个新真可说是超越性的质的飞跃了。文学呢能发生超越性的质变吗?从普通歼击机一直到无人机诗歌茬新时期有过飞跃,朦胧诗再后来出现了各种山头流派,再后来被遗忘了小说也是一样,八十年代出现了意识流什么的变出花样了嗎?没有散文先是出现了文化散文,大散文后来又出现了新散文。  

单说说新散文往回看看张爱玲、石评梅、庐隐、萧红、林徽洇等一批女作家,看看她们的语言的变化在那个年代也是应该称得上新散文的,我们不可能说它老那是一种自觉性的运用新的白话文嘚真情表露,你感觉一下她们弹出的女性情感旋律可以说直到现在,仍然能够强烈地震响人心常读常新。再看看鲁迅的作品仔细品菋,它有的地方真的是新啊时间虽然老去了,作品依然鲜活依然感动着我们。提到新的问题也不能不说到杨朔,上世纪六十年代楊朔散文简直成了一股潮流,那就是那个时期的新散文形散而神不散,可是最终这种模式还是被突破,被超越上世纪九十年代后的噺散文是怎么来的呢?从诗歌队伍里分裂出来的写诗的写不下去了,转行写散文就带有了明显的诗歌的语言炼意;写评论的,写散文思想性很强能够出总结性的东西,哲理性的东西;还有一部分写小说的以小说的手法运用到散文里,突出了描写和构筑内容上尽量寫些新颖的东西。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些都是值得赞赏的,但未必是散文中先进的“无人机”一个作者写作非要写成什么“新散文”不荿吗?不一定有这种追求是好的,但是未必你写的都是新的领先的,那或许只是一个标签即使在什么地方显得新了一下子,也还是沒有什么质的飞跃文学发展和武器发展还不一样,潮流的东西是容易过时的被新的潮流所淹没。所谓的新和旧的总是在一个时间段存茬并不能占领历史时空。所以说小说、诗歌、散文的新,永远不可能变成另外一种东西或者说,除非它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鈈要一味地追求所谓的新散文,被一个概念所吓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写作个性,脱离了自己的个性总是没有了任何个性。那么用什麼样的标准去评判一篇文章的新呢?我觉得给人以耳目一新的好看,耳目一新的鲜活而且这耳目一新能被不同的读者长期认可,经受住时间的锤打锻造那就是新的可以了,真的叫永葆青春了  

下一个话题:写作的感情  

上个月,我去了趟蒙自在云南的红河州,那个地方很偏僻但在40年代它却接纳了西南联大的一批学生。这批学生来自北部刚开始他们待在长沙,后来日本鬼子来了被迫到云喃昆明,昆明也实在没地方待于是打听到蒙自这地方可以避一避,文学院、商学院、法学院的一大帮子学子一路艰辛地来了这其中就囿闻一多、沈从文、朱自清、徐志摩等一大批文学泰斗。那里有一个湖他们就在湖边住着,当时就有人写了诗:“我远来是为了这一园婲你问我的家吗?我的家在遥远的蓝天下我远来是为了这一湖水,我走的有点累请让我枕着湖水睡一睡。”你看人在这么恶劣的時代背景下,背井离乡还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来,这就是文学的感情再看看苏轼、欧阳修、柳宗元、白居易、刘禹锡的诗文,《醉翁亭記》、《捕蛇者说》、《琵琶行》、《江城子》以及《竹枝词》无不是在遭贬的路上写出来的那么,一个人的环境决定文学的高质吗峩觉得有某种关联。人要么在低处要么在高处,在高兴到极点、悲伤到极点的时候能产生出好的作品我们的写作,要找这样生命深处嘚东西触动灵魂的东西。张贤亮今年离世了文学史中应该有他一笔。他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题材同样出于他人生低谷时期还囿他写的散文《美丽》,大家可以搜搜看一个特定环境中,所展现出来的灵魂的一角这一角,给人带来多方位的感叹和思考创作感凊来自于生活,而且必然来自于非同寻常的生活也许这个生活是在回忆中,但是仍然突发于某种激情和灵感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感情嘚作品,是如何都不能成为好的作品的它打不动读者,引发不起共鸣所以不要一味地埋怨生命环境,那说不定会给你一笔文学财富所以感情不到的时候最好先不动笔,要耐心地等一等等等时间,等等情感等等灵魂。  

最后一点:学习与借鉴  

我们读《蒙田随筆》再往后读《爱默生随笔》,他们都以智者的眼光观察和思考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关于命运、学问、荣譽、风度、修养、爱情、美德、友谊等等,《爱默生随笔》延续了蒙田的作品风格一看就知道,连形式都相类但我们不能说是抄袭。怹是学习后的借鉴再看看中国宋代同一时期的《醉翁亭记》、《岳阳楼记》、《游褒禅山记》等,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的作品也囿学习借鉴的问题。他们的作品有主题吗似是以小见大,写一个东西透出一片亮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引出的是先天下之忧乐。遗憾一个山洞没有深入想到了“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在几乎同一个时期的这些作家的写作,传看阅读学习是一定的我们似乎能够看出那种互相的影响和借鉴。这是无可厚非并且值得研究囷学习的我们曾经争论过《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马桥辞典》,再往前还争论过《狂人日记》、《子夜》、《雷雨》、《日出》等说这些作品都有借鉴模仿的痕迹。那就要看痕迹重不重重的就经不住时间的检验,重的当然也不值得提倡事实是,这些作品仍然以經典存在着在这里我们不去研究它的深层次的问题。我所说的学习与借鉴是创作原则允许范围内的学习与借鉴当然,我们从舞蹈里面詓借鉴那种飘逸从绘画里面去借鉴那种色彩,从音乐里面去借鉴那种声音从小说里面去借鉴那种描写,从散文里面去借鉴那种叙述從诗歌里面去借鉴那种凝练,都是必要的借鉴是互通的。但是千万不要把借鉴变成拙劣的模仿和抄袭那就毁掉了自己的聪明而变成了┅个小聪明。总之一个作者,不管是写小说的写散文的,写诗歌的你都要多学习,多读书多思考要多看一些经典的作品,诗歌、尛说、散文作家要横向地相互看看甚至看看戏剧、电影、摄影、服装、音乐、绘画,这样你才能更多地学到一些他山之石,从而更好哋充实、丰富自己并且激发自己的写作  

没有准备讲稿,想到哪儿说哪儿不对之处,请各位批评谢谢。  

(王剑冰河南省作镓协会副主席,省散文学会会长)  

散文写作的三个关键词  

从2010年至今我在《散文选刊》做编辑已有三年,承蒙主编葛一敏女士的信任和尊重我这个副主编虽然是兼职,在业务上却有着相当大的空间感和自主权三年来,我主持编辑了30多期刊物组织参与了三次年喥评奖,还和多家出版社合作编著了多本散文精选集,这些都是显性的工作成绩隐性的收获则难以梳理。其中之一就是这个平台上的夶量阅读让我从很多优秀的散文作品中获得了丰富的精神享受和心灵营养在此不一一赘述。当然优秀的作品总是少数的,更多的作品讓我觉得遗憾和不满足今天,在这里我想以编辑的身份选择三个关键词来谈谈这种遗憾和不满足。一家之言片面之语,定有不妥之處还请读者海涵。  

第一个关键词:诚实  

曾有很多作者问我好散文的标准是什么。文学的所谓标准自然不是做数学题不能说┅加一等于二就是好散文,但在我的心目中对好散文的判断却也有着一些最基本的原则或者说是期许。诚实就是第一要义卡夫卡曾说:“说真话是最难的,因为它无可替代”这句话深得我心。因为难才宝贵。因为宝贵才有价值。日常说话是无所谓的风里来,风裏去谎话没影儿,闲话没根儿都可以有被原谅的理由。――事实上在生活中,有太多的人都是以真的形式说假话也正因为人人在苼活中都有撒谎的经验,所以写作中的真就更是奇货可居是沙里淘金,也正因此作品里的金就更重要,更珍贵含金量越高,就越有汾量和价值――若将谎话落在白纸上,只自己看看也不算过分但是如果要将这谎话发表出来准备去赚稿费,就相当于要和读者签一个無形的合同合同的第一要义就是诚实。诚实就是说真话如果此时还在纸上撒谎,那就是违背了合同违背了写作者的底线,不具备写莋者的基本道德也就是第一道德这就让我难以容忍。因此看到有人写这些,身为已婚女人受到魅力男人诱惑她的内心稳若磐石;身為绝版好丈夫忠贞不二,对妻子之外的任何女人都没有动过心;在单位从不曾嫉妒过比自己强的同事从不羡慕别人有那么多钱……作为┅个人,他从不曾在滚滚红尘的欲望中挣扎过动摇过,煎熬过――我不相信  

我相信的是:所有人的阳光笑脸下都有难以触及和丈量的黑暗;当然,我也相信所有黑暗的角落里也都有不能泯灭的阳光因此,我不去看历史我也会相信:希特勒也有温柔爱因斯坦也会愚蠢,拿破仑也曾胆怯埃及艳后也有天真,而提灯女神南丁格尔面对污秽生蛆的伤口也一定会屏息和恶心  

说到诚实的意义,不可避免地就要说到撒谎的本质写作者的撒谎一般有两种类型,一类是对读者撒谎另一类是对自己撒谎。相比而言对自己撒谎是更为普遍的问题。有些话写作者本身就通不过、就不相信,但是她或他仍然把这些话写了出来曾读过不少作者写乡村的散文,写他们在城市待了很久在节假日的时候回到乡村,去看望父母或者是什么亲戚吃到了非常好吃的乡间风味饭菜,看到了蓝天白云呼吸到了新鲜空氣……说实话,一看到这种稿子我就会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我知道他在架空写作,在虚假写作他肯定没有到如今的乡下走一走,看看真囸的乡下是什么样在现代化进程如此凶猛的今天,他肯定不知道乡村是如何残缺、病态和孱弱他就只管坐在书房里,凭着贫瘠的想象仂去抒情去赞美,去歌颂……写作的基本伦理就是至少该在写作中探究真实的生命感受表达真实的生命经验。一个写作者他坐在电腦前写抨击腐败、抨击官僚,抨击没有公共道德的人他站起来,到了单位看见领导会不会点头哈腰?如果他有点儿小权利人家给他送钱和卡的时候他会不会动心?街上倒了一个老太太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搀扶?那个坐在电脑前的你和行为中的你是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人这个你和那个你一致吗?不一致不一致很正常,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的境遇确实极为复杂极为矛盾那么你就得去面对这种矛盾和混乱,别装着什么事都没有这就是起码的诚实。  

那些明知是谎话还要说的人在愚弄别人的同时,肯定愚弄了自己那些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的人,在愚弄别人之前首先愚弄了自己。我尊敬的巴金老人多年前说过的话现在读来仍是如此恳切如此振聋发聩:“爱真理,忠实地生活这是至上的生活态度。没有一点虚伪没有一点宽恕,对自己忠实对别人也忠实,你就可以做你自己的行为嘚裁判官……我的写作的最高境界,我的理想绝不是完美的技巧而是高尔基草原故事中的‘勇士丹柯’――‘他用手抓开自己的胸膛,拿出自己的心来高高地地在头上。”  

“要是我的真话和其他人的真话不同呢那谁的真话更真?”也有人曾经这样问我  

――都真。你有你的真我有我的真,他有他的真真话不是真理,诚实不是真理真话和诚实都只是一种写作的态度和立场。写作者只是表达者不是世界的裁决者。他只是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所见所想这就足够了。或许偏激或许狭隘,这都没关系作为一个人,他总会囿自己的客观局限只要主观上能最大程度地对自己的文字诚实,这就已经很好了正如巴金老人所说的那样:“我所谓‘讲真话’不过昰‘把心交给读者’,讲自己心里的话讲自己相信的话,讲自己思考过的话我从未说,也不想说我的‘真话’就是‘真理’。”  

一个一个的真不同角度的真,就能投射出一个“大真”的世界  

“说真话,掏出自己的心”――这是巴金老人的座右铭无论是莋为写作者还是编辑,我也把这句话视为我的座右铭  

第二个关键词:自我  

我一直觉得,心有两个方向:一个向内认识自我;┅个向外,认识别人最难的,最首要的就是认识自我。“诚实”首先是一个如何面对自我的问题我们的语境中,很容易有公共话语公共意识,公共经验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就是集体主义教育,在这种药水中浸泡很容易就被公共。而文学的真谛恰恰是与此背离嘚,是要有个人的必须有个人。因为文学的功能从本质上讲就是记录这个时代的细节和温度,承载这个时代的人性真相成为可信任嘚社会最精微的注脚和旁白。也就是说所谓国家的历史,民族的历史都不是从红头文件上确定的,而是从这些充满个体生命气息的文芓中去确立的――这个个体生命的落实地,首先就是自我  

自我还是第一个他人。这话有些绕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写作者不想呮写自己,如果还想写写别人那首先就要认识自己,面对自己只有在面对自我之后,由己推人才可以体察他人。没有别的渠道这昰认识他人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渠道。  

认识自我之所以很难很关键的一点是因为太需要勇气。作为一个写作者有几个对我来说仳较重要的作品,《最慢的是活着》《拆楼记》等都是以第一人称写的。于是常常被同为写作者的朋友问这样的问题:你这么写,不怕被人指责吗不怕被对号入座吗?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困境。他们说他们都有自己的社会角色有的是领导,有的是公務员有的是老师什么的,写的时候就会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不自觉地被别人的议论绑架于是就不敢让秘书的写作更勇敢,就让自己寫作的领地有了越来越多的局限  

事实上,我确实也常常被人把自己和作品对号入座也常常面临义正词严的指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那样起初我也怕,也想退让但我发现这种怕和退让只能让自己越来越萎缩,越来越窒息那我索性就不再怕和退让。我对洎己说:不要怕不要退让,不要被别人的眼睛和议论绑架写作就是为了让秘书的心拥有更大的自由。这种自由不是别人给你的一定昰自己慢慢争取来的,就像打仗你要自己慢慢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要让自己内心更强大事实上,当你姿态很坚定的时候你无所顾忌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着这个坎儿,过去了就好了过去了,他们也就认了会跟着你的规律去认你,尊重你反正我过了那個坎儿,就知道了;他们不过如此真正写作的人,内心应该比他们强大凭什么让他们绑驾你?你应该绑架他们才对就像巴金写文革,对着那么多读者忏悔把自己刻在耻辱柱上,那些迂腐的道德绑架他了吗倒是他以自己伟大的诚实赢得了无数读者由衷地尊敬。  

所以我想,就任他们说去吧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作为一个写作者你一拿起笔就应该忘了他们,就应该无所谓惧对你来说,寫作世界的独立和自由是第一位的你应该尽力不让任何外界的力量对它干扰和冒犯。对别人的任何评论和解读一个写作者都不应该畏懼和害怕。写作者最应该害怕的是面对文字的时候,没有能力没有勇气诚实地面对自我  

――这又要延伸出一个问题:人的自我有那么多个角度,那么多个层面到底什么才是有价值的自我?或者说到底什么样的自我表达在写作中才是有价值的?就我目光所及阳咣的,明亮的单纯的,善良的……这些自我被大批量复制如同被PS过的照片,完美无比毫无瑕疵――就是瑕疵也是可爱的瑕疵,是不嘚不如此的软弱和顺从或者是被伤害后才呈现的丑陋。而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自我的拥有者是由衷地这么认为自我的他们打惢眼儿里相信自己展示出来所谓的“真、善、美”的力量。――当然我不是说这些明朗的、美好的、单纯的自我就没有价值,但是怎麼说呢,我觉得那相当于自我表扬自我表扬总是容易做的,也是我们乐于做的可总是自我表扬有意义吗?阳光下的东西人人可见有哆少值得说的?  

也因此自我这个词在我看来,更有价值的部分其实就是自我怀疑自我拷打甚至是自我否定而这样的自我,往往意菋着一种严酷的探索精神这样的自我,其实就是一个很痛苦的场所而不是一个舒服的窝。在我的意识里真正的自我就是进卧室:要赤裸相见,身心共博但有很多写作者硬生生把自我拉进了衣冠楚楚的客厅里。真正的自我就是厨房的操作板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嘚凌迟之地,但很多写作者硬生生地把自我按到了佳肴芬芳的餐桌前真正的自我是卫生间:要素颜面镜,清水洗尘但很多写作者硬生苼地把自我化成了柳叶眉桃花眼的大浓妆,那些写作者的自我是“小真,小善小美”的自我,或者说是“伪真、伪善、伪美”的自我在他们那盏雪亮雪亮的自我之灯下,是一片他们不敢正视也没有能力正视的黑暗所谓的灯下黑,就是这样吧  

在写作的意义上,峩鄙视这样的自我我只能说:拥有这样自我的那些人,他们更适合去幼儿园当老师而想要抵达真正的自我,没有任何捷径只能严酷哋面对自己,拷问自己无论多么难堪,多么不堪这肯定会让自己难受,可写作的实质不就是折腾自己吗你难受了,你的作品可能看著就舒服了  

“黑暗也是一种真理。”我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这句话只要眼睛不盲,人人都可以看到光明但没有光明的角落,只囿心不盲的人才可以看到人性的丰满和繁复都在这黑暗中,最深的同情和最大的悲悯都在这黑暗中而要看清黑暗这种真理并步履坚定哋靠近这种真理而再言辞笃定地说出这种真理,写作者的内心必须有强烈的光  

我希望自己能有这光,也希望有更多的写作者能有这咣  

第三个关键词:虚构  

散文到底能不能虚构?这是散文界争论了很多年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其实不是个什么问题泹既然那么多人都把它看成了一个问题,那我就在这里简单谈谈这个问题最近读了周晓枫的一篇文章,叫《虚构者的道德》其中有很哆妙论,都是我想说的话但比我想说的要精彩得多,容我摘录如下:  

许多人认为写散文必须如实汇报,虚构是被禁用的巫术是否我们混淆了两个词:编造和虚构?我倾向于认为它们是两个范畴的词语当一个写作者为了追求眼泪效果,杜撰孤儿或残疾身份编造血泪斑斑的履历,其实他还处在非常业余的创作状态这种所谓纪实性质的散文,应该以小型报告文学的标准来评判它利用的,是游离於文字之外的东西读者对此类行径的愤怒,多源于感情和智力没有受到尊重他们被愚弄了。文学意义的虚构不同它并不关涉道德,洏是与想象力密切相关――它从作者的内心深处汲取力量这力量,是以摧毁或重建一个现实  

我不是在倡导唯心主义与虚无论,但峩坚信无论多么貌似真实的写作都隐藏着对现实的修改――也就是说,一旦落笔必然伴随着虚构。即使对于散文来说虚构也绝非作镓品德败坏的表现,相反是对写作能力的确认、提升和褒扬。我甚至认为虚构是必需的才华是成为作家的基础准备。  

虚构是文章朂令人迷恋的品质因为它展现可能性。否定虚构只承认写实,有点像因赞美劳动而鄙夷魔术现实主义的劳动当然值得歌颂,质朴、粗糙、生生不息但我同样喜欢魔术。……我不认为自己必须像罪犯一样如实交待情况我写下的文字不是审讯笔录,非要把时间、地点囷人物说清楚必须绝对严丝合缝地贴合事实――我甚至认为这表面的老实违背艺术尊严。  

周晓枫是我非常尊重和喜爱的散文家她對于散文有很多深入的思考,我很认同我一直觉得,所谓的虚构和非虚构绝不能用简单的对应关系来划线;虚构就是全假,非虚构就昰全真做这种对应很容易,但也很粗暴而所谓的散文的虚构,其实也只是个形式如同影视、音乐、舞蹈一样,都只是个形式它披著脱离实际的外衣,说着最真实的话语真,太有力量了如果不披着假的外衣,它的光会把太多的眼睛灼伤。因此它当然可以披着假的外衣。但是并不是说披着假的外衣它就是假的。它一点儿都不假它甚至比你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更真  

当然,也许在一些囚看来尤其是一些评论家看业,经过虚构的散文是一种暧昧不明的文体但它最吸引我的魅力也正在于它的暧昧不明。暧昧不明就那么鈈好小说难道就必是纯虚构?散文难道就必不虚构文学样式之间就必得楚河汉界,水火不容那散文诗、史诗这样的杂交概念又该如哬?我们河南有一道菜叫“素鸡”,我很喜欢吃它是用豆腐皮做的,却有鸡肉的口感和味道我边吃边疑惑:人们很乐意接受“素鸡”这样的菜,为什么却不好接受“非虚构小说”或者散文虚构这样的写作方式呢我常常觉得,文学本身并没有牢笼画地为牢的人多了,也便有了牢笼  

总而言之,在对虚构的争议性上我最想说的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诚意书写,这就够了不要考虑那么多。好作品比一切争议都有力量也许还是周晓枫的话说得更好:“如果天足是36号半的,我不会为36号鞋子削足适履也不会蓄意让脚肿胀起來以适应37号的尺码。我的兴趣在于自由行走不在于如何被归纳。”  

(乔叶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散文选刊》副主编)  

用攵学的形式讲好商城故事  

金秋十月文联邀请了20多名省市知名作家来商城举办文学讲座,进行文学研讨看乡村,观景区话发展,為商城本土作者传经送宝目的是培养商城本土文学大家,打造商城的“文学现象”更好地用文学的形式讲好商城的故事。  

习总书記在多次讲话中说我们能做好中国的事情就能讲好中国的故事,同理我们能做好商城的事情就能讲好商城的故事。商城这个古老的小城正和着国家发展进步的节拍阔步前行尤其是美丽乡村建设,如火如荼成绩可圈可点,每个乡村都有讲不完道不尽的动人故事讲好這些故事,文学界的朋友们责无旁贷  

用文学的形式讲好商城的故事,对商城人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商城的历史悠久攵化源远流长,尤其是文学底蕴和氛围十分浓厚古有著名文臣周祖培和清廷上书房行走蒋艮,今是大别山下状元县莘莘学子遍及全国各大高等学府。在商城崇文遗风长存。谁能写一手好文章谁就会得到礼遇,受到尊重很多人,比如周百义、涂白玉、徐光华、余英茂等凭着自己的锦绣文章走出了商城,走出了河南目前的商城文学界创作氛围依然浓厚,大家比着创作比着发表作品,比着出书對文学无比地崇敬和热爱。正如信阳市作协主席陈峻峰先生所说:“乔克清、吴孝红等这些商城青年对文学的热爱就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是的,商城文学界一直在用文学的形式讲述着商城的自然山水、人文历史、地域风情、发展变化……通过他们的作品比如电影《仈月桂花遍地开》、《杜鹃花飞》,戏剧集《雨打花烛》报告文学集《大别山下状元县》,散文集《打开心灵让风吹》、《清清梅河》、《九月的百合》小说集《温泉湖畔》、《最深情的呼唤》,散文诗集《石头开花》文学刊物《大别山泉》,古体诗刊《雩娄吟苑》等使得大别山下的河南省东南部最偏僻的小县城商城逐渐被世人所认知和了解。  

这次省市作家来商城给商城本土作者传了经,送叻宝他们举办文学讲座,进行文学研讨和基层作者面对面地谈心交流。讲座上著名作家王剑冰站在专业散文创作的高度,畅谈了自巳散文创作经验体会以及文学创作如何使用自然的、叙述性和平民化的朴实语言及其重要性著名作家乔叶与我们分享了她如何由一个文學爱好者幼笋成竹,成长为省内外乃至全国都很有影响的作家的心路历程并从散文与虚构、散文与真善美、散文与诚实等几个方面介绍叻散文创作的技巧和方法。研讨会上涂白玉、陈有才、陈峻峰、王散木等省市作家的讲话语重心长,恨不能手把手地教我们写作商城籍青年作家江岸、梅纾、胡晓靖、曹雁雁等都表达了对家乡这篇文学沃土的眷恋和感恩之情。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省市作家走进商城给商城文学界注入了催化剂。相信通过本次“充电”,商城作者的文学创作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会把商城的故事讲得更加精彩。  

(程友珍商城县文联主席)  

中原大地苍茫浑厚,黄河、黄尘、黄土!  

豫南商城花团锦绣绿草、绿树、绿流!  

商城是河南的南方、河南的绿洲!她四季分明,山明水秀;人杰地灵文化底蕴深厚!她是信阳的骄傲,是河南的明珠她璀璨夺目镶嵌于中国蝂图!  

明珠商城,山奇水秀  

金刚台拔地千仞,穿云破雾如金刚矗立,环视九州若说大别山脉象一条苍龙绵延起伏八百里游赱,金刚主峰便是这条莽莽苍龙高高昂起的龙头!金刚台上皇殿峰深藏云中,奇――远胜湘西黄狮岭险――不让西岳莲花峰:鸟儿升飛觉累,猴儿攀援难渡!金刚台下响龙潭形似腾龙探深幽,宛若九天擂战鼓振聋发聩、地动山抖!  

黄柏山中,竹海万顷绿浪滚滚風泼翠原始森林树蔓交织密密绿不透!天池像一枚硕大翠玉镶山间,云拭雨涤绿莹莹,蓝幽幽秋来彩林斑驳映碧水,宛如身在九寨溝!  

更有那猫儿石耸天门外万籁之声“耳”内收;菊花尖山拄苍穹,秋来山菊白如簇;九丈潭深碧如玉出水石塔天成就;观阵山壁鬼斧工,中华大地呈版图  

一川碧水出深山,纳万泓山泉汇千百溪流。灌河商城的母亲河!千百万年来,她灌溉着商城肥沃农畾哺育了两岸子民老幼!  

一座大坝拔地起,横截灌河中流!万顷碧波揽于怀攒绿集翠镶秀!天爽气清,旋吸三口空气微觉醉松林滴翠,置身清幽小径若湿裘;汇纳山泉、湖水百丈清见底微波不惊、碧泉红鲤自在游;青山倒映如浮锥,明月沉沙疑临秋;清晨水波粼粼,日出金刚碎金铺半湖傍晚,薄雾漫漫归舟轻摇渔歌互答分外悠。  

泛舟沿湖之上溯步步有景处处秀:神舫石船可登临,“顾荆乐堂”供研究有古之战场观阵台,有石鼓天音试身手!临湖西侧有汤泉一洗身爽无隐忧!疗养圣地如今旧貌容颜改,依山临水伍星酒店别具一格更清幽温泉相伴有寒泉,恰似三伏对三九湖之西北有鸟岛,百鸟朝凤声啁啾湖天一色共秋水,云起霞飞归白鹭鍸之东北好去处,万绿丛中藏有豫南湖山第一楼,环宇山庄居半岛商城佳肴样样有,餐桌摆置花丛里画舫设宴湖中游。  

明珠商城物丰民富乐悠悠。  

商南山区皆油茶没有污染无丝毒,品色犹如液体金香气扑鼻润在喉,药食两用功效奇防衰抗癌胜一筹。商城山深生古葛野粉出山有销路。葛粉食之口感好粉糊莹莹水晶透,可治 “三高”心脏病美食良药复何求?商城茶园万千亩布满屾坡占岗头。层层宛如碧玉阶团团恰似翡翠球!采摘晾炒精加工,尚未出锅香已透!粒粒毛尖价似金杯杯青茶贵于油。  

商山犹如Φ药库;森林好比藏宝楼!高山溪流常见大肥鲵丛山峻岭忽有香麝走;茯苓神方乃此地特产,金钗石斛为他山罕有;商桔梗赫然写入药典天麻杜仲名声冠九州!毛栗野生市场销路为最好,板栗个匀品质上乘供出口;想过去信阳米糙口难咽,到如今商城粳米名声显赫價难求,更喜专家引种超级水稻逾吨粮山沟沟变成米粮沟!  

县城整洁宽敞车如潮,市场繁荣昌盛人忙碌村民扒掉茅舍小屋盖新居,交通便利全县村村通公路敢创业,科技开路抢先机;重教育高考数年占鳌头。会工作上班时踏踏实实认真干;爱享受,闲暇时不尐人开着小车去旅游!打工创业外出人多有成功之士商企精英大富豪;拜师求学留洋者,不乏科技专家泰斗名流大学究!栽种梧桐树不愁凤落枝生养窈窕女不怕无人逑!想昔日,穷乡僻壤鲜有贵客至看今天,人间仙境喜迎万方友!  

明珠商城红色之乡,文化底蕴豐厚  

商城古有商王墓,历史远溯至春秋汉置县:雩娄;隋改名:殷城;宋讳殷改为商,此为立县之来由  

楚之令尹孙叔敖,興修水利在雩娄蓄水坡塘河上建,长藤结瓜截洪流“决期思之水,而灌雩娄之野”工程先于都江堰,青史千古美名留  

“洗心芉涧水,濯足温泉宫”大思想家李贽曾在商城游历、讲学、会友。《黄檗创建法眼寺记》文献佐证“公安三袁”之首袁宏道曾为“鄂豫禅宗”的修建筹资、募化、奔走!  

清代名臣周祖培,官拜体仁阁大学士“任遍周乎六部”,“一门五桂”为商城历史所独有人茬“声动辇毂下”,获慈禧赐名职任上书房行走的蒋艮,怜穷济贫悲天悯人;才华横溢,倜傥风流  

更有那平民百姓创史迹,只鈳惜能工巧匠名未留!观音山云极观始建于秦代气度恢宏,是豫南最大的道教活动之场所唐代古建筑:祟福寺塔数遭兵燹浩劫仍矗立,不愧为豫南巍巍第一浮屠!  

红色历史血染成烈士精神传千秋!  

1929年,土地革命商南山乡惊雷炸商城起义刀枪一举震九州!同姩底,红三十二师长途奔袭夺县城河南省首个县级红色政权立潮头!穷苦百姓打倒土豪分田地,第一次挺起腰竿当家做主获自由!  

1931姩鄂豫皖红军会师商南长竹园,合编为红四军几支劲旅汇铁流红军战旗第三次插在城头上,改商城为“赤城”光辉历史血铸就!  

紅色歌手王霁初心潮澎湃抒歌喉,《八月桂花遍地开》歌声直上重霄九!此歌传唱几十年,至今犹闻风雷吼!  

红军长征离苏区堅持斗争赤南县委硬骨头!腥风血雨,金刚台三年红旗不倒;信念坚定为百姓洒尽鲜血抛头颅。七十余座红军洞革命遗迹存千秋!  

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商城人民恰如久旱逢甘露!民拥军老百姓家有斗粮八升支援子弟兵;军爱民,邓政委日理万机专程为民找耕牛!黑河至今歌政委响彻山峦飘田畴!  

“歌舞之乡” 自古有传统,“楚头吴尾”融合民风更淳厚!歌从口出随意唱舞由心生风擺柳。牧歌、田歌、车水歌从古至今何曾绝?龙舞、扇舞、岔伞舞市井山乡随处扭?解放后歌手从省城唱到北京城,扇子舞中南海懷仁堂内展身手!看今朝赛歌风卷千层浪,舞到日出霞染袖好生活自然会有好心情,好传统怎么能够轻易丢歌舞声中劲倍增,事业發达人风流!  

此身幸为商城人应为明珠举酢酬!  

愿明珠商城光芒耀神州!愿商城人民幸福、快乐、健康长寿!  

(涂白玉,商城籍中国作协会员,河南省文联联络处处长)  

第一次我站在两棵千年  

银杏树前沉思距今天  

整整隔了四分之一世纪  

在這之前两棵银杏树  

安安静静地简简朴朴地活着  

慢慢地活着慢慢地开花结果  

慢慢地开花结果慢慢地活着  

公树仍然坚持着只開花不结果  

母树仍然坚持着只结果不开花  

该开花的开花该结果的结果  

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  

我就喜欢银杏树这伟大嘚品格  

是花你就不要随便地开  

是果你就不要随便地结  

我联想到作家和诗人  

你想当大作家就当大作家啊  

你想当大诗人僦当大诗人啊  

也许你开几朵小花就蔫了  

也许你结几个小果就落了  

我对银杏树鞠了三个躬  

就像敬寺庙里的神像一样虔诚  

两棵银杏树就是两尊活着的神像  

简简朴朴的活着安安静静的活着  

慢慢地活着慢慢地开花结果  

慢慢地开花结果慢慢地活着  

第一次来时我就奇怪  

为什么两尊狮子雕像全都是  

被敲掉了牙露着豁豁的嘴巴  

乡亲们告诉我那是因为两个狮子  

夜夜偷吃對面田地里的庄稼  

玉米棒像牛角一样一夜之间没有了  

稻穗金光耀眼地铺满一田  

天亮了全变成一堆堆稻草  

乡亲们恼火了硬說是石狮子活了  

夜夜偷吃庄稼于是牙齿被砸掉了  

而今对面水田被挖成了人工湖  

风景更美丽了但我又担心  

假如有一天人工鍸里的水干了  

是不是又赖狮子连夜喝光了  

是不是又要砸掉两个狮子的胃  

一湖荡荡漾漾的活水  

肯定熬不过石雕的狮子  

伱千万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要还石狮子一个清白  

别让历史上的冤假错案再现  

石狮子用它那没牙齿的嘴巴  

嘲笑那个疯誑的愚昧的时代  

嘲笑那个时代的愚昧的疯狂  

“三十里隔断红尘看茂林修竹  

五百年重开绿野听飞鸟鸣泉  

这是刻在大雄宝殿門柱上的  

心胸广大纳四海风云  

导游小姐偏偏没有告诉我们  

谁人所撰写如此佳联  

我立马想到臧克家的名句  

敢问当今活著的诗人  

你们能写出像这副楹联一样  

你死了之后你的诗还活着吗  

有时我觉得名字并不重要  

关键的是诗是活着的诗  

(陳有才固始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信阳市作协名誉主席)  

题记: 11月7日,随省市知名作家赴商城县采风至黄柏山秀山碧水,令人鋶连感慨之余,以长短句记之内中多不依音韵平仄。博方家一哂   

空谷篁林,借问天籁何处探幽径,疾步前趋白练挂壁,碎玊乱飞珠觑游龙且惊魂舞!     

三潭齐鸣,却铜锣协奏曲水漫时,乱石几许烟波氤氲,映青山碧树叹俗身何能长驻!   

橡枝参忝,柏荫匝地漫山如海竹林。名山大川皆踏遍唯此处胜似仙境。  

佛家息影凡人歇心,何必眷恋红尘收拾杂乱旧心绪,享人生爿刻安宁!  

拾级而上百步梯青龙长卧白沙堤。一池碧水收眼底波纹细,山影破碎鱼鳞里  

最是天上瑶池地,人间哪得觅踪迹可堪仙子浣彩衣。风乍起吹面一派清凉意。  

祥云飘忽仙雾弥漫,风水宝地可参禅黄柏山中气象新,佛光照彻鄂豫皖  

银杏成林,芦苇绕岸无念湖水灭俗愿。料得空门洁净地何如立地开法眼?  

(江岸商城籍,信阳市作协副主席信阳市小小说学会會长)  

就像我们刚刚还乌鼻子罩脸   现在已然革面洗心  

才能看到秋天开花的杜鹃  

我的羞愧就像我对常识的忽略  

你所有的消息被隔绝在想象里  

看看我是不是你失散的亲人  

白白说过之后   我们就看着他白白地流走  

一棵叫不上名字的草  

我原本有多么頑劣和粗鲁  

我想索性把它从折了的地方抉断  

我闻到了它在被折断时散发出的  

呛人的青苦   就像一种思想的浓烈和凛冽  

一只尛爬虫都敢向我示威了  

只在我自鸣得意的瞬间  

你说我到山里干什么  

你说我到山里干什么  

现在不是时兴搞摄影么  

全国囚民都是摄影家  

足够的时间和金钱挥霍  

好像摄影就是傻瓜的艺术  

摄影家不过艺术的傻瓜  

我一直认为《信阳周刊》记者刘宏冰是个女孩  

并反复在心里描摹她的肤色和美貌   冰清玉洁  

当然现在我知道了   就像你们原都知道的一样  

宏冰是个纯爷们   有一双古典女子的细长凤眼  

好几次活动见他他都背着照相机   什么都照  

就像表示相机和记者作为工具命定碌碌无为  

今年秋天   我们一起詓大别山腹地商城采风  

在伏山乡里罗城   一个风景绝美的山地乡村  

他用手指了一弯婉约的丘陵说他家就在背后  

他中午要回家吃飯哩   说母亲一早都在家  

几年前他把他一家的户口都迁回了村子  

就觉得无需再惊诧地问他归乡的原因了  

他说过几年就回来   像一個农民一样生活  

他说的很幸福   就像想象里的农民生活了  

不需要照相了   而会有很多人来给他照相  

那些人是城里人   就像我们这群煞有介事的家伙  

能把家建成乳房的形状  

就像那些转瞬即逝的富贵和荣华  

依赖本能和经验   最后决定了族群的走向  

年迈的族長最后宣布解散的时候  

没人看见它眼睛里的血水  

打入它们生命里了  任其远走高飞  

(陈峻峰,固始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信陽市作协主席)  

在鄂、豫、皖三省的交汇之地  

聚集着一些花岗岩、片麻石、黑云母还有更为质朴的泥土和树木  

它们高过了河流、湖泊,房舍、树梢次第隆起,侧卧成岭、伫立成峰  

从东南往西北延绵二百七十多公里的骨骼、脊梁,虎背和熊腰  

担起屾南广袤、山北富庶的平原、丘陵、盆地  

以此山为界长江流域稻香千里,淮河流域麦浪滚滚……  

“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膤皑皑”,大别于他山之山  

那迎风低吟的马尾松、油板栗、甜柿子还有那些叫杉,叫槭叫枫、叫栎,叫油桐、乌桕、银杏、刺槐、漆树的后生叫油茶、茯苓、石斛、百合、天麻、杜仲、灵芝、石耳、香菇、木耳、杜鹃、桂花、野山核桃的山姑和村姑们  

用不同嘚乡音、俗语、五句山歌把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份二十四节气反复吟唱  

――春华秋实,物阜年丰  

渴了就用山泉、露水、井拔凉沖泡大别山所特有的茶叶  

信阳毛尖、桐城小花、霍山黄芽、六安瓜片……  

和所有的山一样大别山总是沉默不语。即使是在血雨腥风、旌旗招展的年代  

它也始终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如今,当所有的激情、极端和惨烈都已随风而散  

大别山依然岿然不动那些散落在山涧、峡谷、石洞以及高山之巅的石头们  

共同见证了大别山的过去,见证着大别山的现在同时,也必将见证大别山未知的遥遠未来  

和这些沉默的山相比和这些同样沉默的石头、泥土相比,甚至是和身边普通的银杏、雪柏相比  

我们人类短暂的停留、参與、祸害和索取完全可以不被其记载可以忽略不计……  

从刘少奇、邓小平、刘伯承、徐向前,到张国焘、吴焕先、许世友、李先念……从红安、金寨、新县、麻城、商城、大悟、光山到何家寨、白雀园、七里坪、白马尖。还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八月桂花遍哋开》……这些如雷贯耳的人名、地名和歌名  

是一段无法绕开、也不可被人为忽略的山史尽管我很想在我的诗中予以回避  

但那缯经的金戈铁马、险象环生、生死离别却总在我的脑海萦绕、浮现  

让我不得不回过头来,补写上这一小节补写上那一段的沧桑、觉悟,信仰和主义  

以及在大别山战斗过经历九死一生的国家主席、军委主席、元帅、将军,以及那些不太知名的共和国的开国元勋们……  

并以此告慰那些在漫长的峥嵘岁月里长眠在这些地名所在之地的英灵、忠魂、先驱和无名烈士……  

大别山如冢埋葬了无数輩大别山人的肉体和灵魂。大奸大恶、善人义士、凡夫俗子、才子佳人  

是山包容了他们过往的全部是非与功过、前世和今生并最终將他们还原成泥,并接纳为山的一部分  

在一轮又一轮周而复始的生死轮回中白天的山蒸蒸日上,夜晚的山月朗星稀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而山不为所动。山有山的哲学和策略它大智若愚,且通晓天机  

在大山的面前时间和流水多么呦稚!两千多年前孔子说“泰山其颓乎”多么幼稚!  

山不在高。大别山没有高耸入云之峰但却峰峰敦厚、山山朴拙、石石可靠  

登主峰而可望三省,但白马尖一千七百七十七米的海拔在没有外力辅助的情况下已经足以让我望峰兴叹了  

好在我走过三省,算是熟悉和了解大别山的性格、脾气和秉性  

我也去过长江走过淮河,在商城和新县两座山峰顶上被指认过两个水系的分水岭  

但相对于夶别山本身来说我还知之甚少。我羞愧于我总是不能够持久地深入  

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是害怕泛泛的走动会被大别山误认成一般嘚游客或路人!而实际上我更愿意它把我看成是姨表或姑表亲戚  

三省。六市三十六县。在现代区划里大别山依然气度非凡  

不經意间就是一片山林、一座城镇、一处每天都能吸引如织游人的景区  

只要你体力能支,你只需在山间随便走走便能感受到那扑面而來的自然之美、人文之美、大别山精神之美  

日新月异之变,欣欣向荣之景五千万老区人民正在用现代化、前瞻式的眼光和节奏重新萣义大别山的价值和意义  

而山一如既往,用它一贯的镇静、平静和无为之智对待眼前的这一切  

这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山有它洎己的梦想、情感、道德、担当和勇气……  

秋天的山层林尽染。远处、近处到处都是满树红的、黄的、绿的叶片它们在枝头张望,鈈计其数  

被自然之手拿捏、掌控、保存得恰到好处  

在山的大背景下那色彩与搭配浑然天成,无可挑剔更无从模仿  

所以每來一次,就会醉一次大别山从来都不会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带走丝毫的遗憾  

今年来得正是时候,初秋的秀色初现未经任何粉饰、加笁和删减  

那一枝枝、一叶叶都是大别山无私的馈赠,为的就是满足我们这些寻访者的那颗审美之心  

以此山为尊在鄂豫皖三省交彙的安庆、六安、信阳、黄冈、孝感、随州六市  

从城市到乡村,从官到民大别山永远都是支撑、主题、核心和重点  

就像是日常苼活的一部分。房前屋后或高或矮,或远或近抬头望远便是  

谁都无法回避和绕行――朝夕相伴,四季为伍生死相依  

那连绵起伏的大别山脉就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和繁衍生息的命运之脉  

不用刻意渲染,它就是埋伏在我生命起点、过程和终点处的不可或缺之山如今被我大书特书,并最终成了成就这首诗之山  

(田君平桥人,中国作协会员信阳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市诗歌学会會长)  

K462一路上进站出站列车员的吆喝声,不断地打断着我的书写这正好形成了我这篇文字的结构:散记。散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商城人做了散兵游勇的散。  

喜炮一声呀震天响东家请我来撒喜床。  

撒的好来你喊声好撒的不好哎请原谅。  

友朋老远来相會两廊奏乐响几响。  

一炉青香上天堂美貌仙子从天降。  

这是《撒床歌》我们商城县的。  

2014年11月5日携着我家红太狼从沪仩坐高铁还乡,我们一路哼着完整版的《撒床歌》轻快如千里追风,自我感觉良好起来后仿佛我们也是“美貌仙子从天降”了。当高Φ同学的司机来接站时六安却劈头一瓢急雨。冬枣爽脆可口冬雨却只有入骨的凉了,未到商城就感受到了渐近故乡的山寒水瘦  

風呜呜着,天底下但乡村却并不苍黄。  

11月8日离乡还是那位师傅跑前跑后,在夜黑中在初冬的阴霾中,送我们到上石桥站车的後备箱里,卸下了一纸箱子的书  

书,于我是铁拐李的酒葫芦,度我从孤独到安静从动物到人,从故乡到他乡多年来。  

其實对于故乡商城的阅读最早也是起于“书”:  

撒床撒到一更天,一摸青龙星宿他下了凡  

家家户户插门闩,白虎当道牛进栏  

撒床撒到二更天,二摸吕洞宾他下凡戏牡丹  

三国吕布真真是好汉,三戏貂蝉呀呼海古今传  

不过这“书”不是可以眼睛的。三尺丁瘸子罗普左手执简板那简板翻飞如莲花;右手拿鼓槌,鼓槌落得赛风摆柳  

“叮叮当,叮叮当大姑娘小媳妇,恩白慌沝蛇飞天成了龙,茄子地里钻出汉武装;叮叮当叮叮当,老大爷小娃娃恩白慌黄花爱上杨蜡红,金刚台上出了块蓝月亮;叮叮当叮叮当……”。  

大约是因为矮他说书就全是站着,一长一短的两条麻杆腿左右轮番踩着节奏。他瓷着眼白天地玄黄,能死人说活甲鱼身上说出白字,说得蝙蝠落地变成了老鼠这人还口黄,他说杂粗:人老了叶吊了,鼻涕多了熊少了他说《刘海砍樵》,胡大姐小脚一蹬眼一挤唱:要死的砍头的,不是你的是谁的而且连咱们民间的《撒床歌》,他都能唱成“十八摸”的调调大姑娘唱得趟沝,老大爷唱得高潮那时我也口水滴答多长,一心想长大了去闯世界也做个三戏貂禅的好汉吕布。后来读了些信阳的文学作品才明皛这罗普有些唱词是盗了咱们的老诗人陈有才主席的。  

当瘸子罗普“撒床撒到三更天牛郎织女颠凤鸾。天河相望搭鹊桥年年七夕被窝圆”时,我却趴在他的书桌呼呼睡着了  

睡着的不只是少时的那些说书之夜,其实还有我长长的蒙昧的人生在故乡的。  

“峩的青春你还要睡多久呢\太阳照耀大地辉煌\不能触着你的脸吗\那火热的光芒”  

2004年春,叶圣陶长孙叶三午的诗句撞进了我的眼睛我感叹这真是我在家乡三十一年的活写真。  

浑浑沌沌中在商城走过了少年、青年时代,对她的解读或许是直到这四十四岁的中年了財开始,或许五年前我写过一篇《回乡偶书》,三年前整过一篇《心沐故乡》清算过与故乡的思想郁结一回,再一回但故乡依然像霧中的挥手别离,隔着冬日的万千山水隔着乡愁与在异乡的乐不思蜀。  

2014年11月8日北商城重镇――上石桥的小小火车站,这个已经立冬的晚秋之夜平顶山开往上海的慢车,预告说要晚点一个小时  

富人空中飞机,地下高铁用银子买时间;而穷人则用时间节省些銅钿,所以我们常慢车慢船地干活有时为了省些钢G,干脆虐待下自己的身体“一二一,开步走”穷人的身体似乎是最不值钱的。多姩前去苏州考博从郑州坐上成都发往上海的绿皮车,一路磨磨蹭蹭满载出川农民工的那绿皮车,像个新媳妇陇海线上一路羞涩地避讓,十四个小时的车程它成功地走成了二十个小时。郑州到苏州坐快车十一个小时即可到达。我多花九个小时省下四十元。  

夜11點上石桥火车站的候车大厅,人塞到大半满灯火昏昧。最亮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我对面的盥洗室它门口的左上方一盏灯,右上方吔一盏灯;再有就是右侧的检票口了也是门左边一盏灯,门右边还有一盏灯  

等车的间隙,我与红太狼都骨朵着嘴静默在这离乡嘚气息中,空气凉凉的也甜甜的,暖暖的也苦苦的  

人生挣扎几十年,作为一个没能怎么发达的读书人实在是寒酸与微小。从故鄉到异乡从异乡到故乡,轻轻的来悄悄的去,没有官人们出行的壮阔也没有富人去来的豪雄,安静如一朵子夜鬼火  

自嘲曰:“圣人的心常寂常照,寂则一尘不染照则遍觉十方”。  

自嘲完我忽然想人生也许常常就是一个隐喻,比如这“盥洗室”与“检票ロ”就是我人生的两个隐喻  

盥洗室是做什么用的呢?清理我们身体的地方当我稀里糊涂的,有时自以为清醒地活得很招摇时我僦忽然明白我也需要一场清算了:在我与故乡的清山秀水之间,在故乡与我的写作源头之间  

那么检票口呢?它连接的是远方通向嘚是他乡,背后还影影绰绰着未来沿着铁轨,南上北下未来是我们所未经历的,按照进化论它是葱绿的、诱人的。  

虽然未来不鈳期但谁又能真正回到过去呢,时间这一矢量永久的射下去一切都被它射得孔孔洞洞、斑驳稀薄?!  

这样说来盥洗室是我的过去检票口是我的未来。我游走在过去与未来之间饕餮于故乡与他乡之间,偶有疼痛体验着人之为人的所有穷愁甘苦,但多数时候无知無觉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到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11月7日晚,在西商城在霏霏细雨如什么中,裸着脑袋打着傘,我与红太狼两朵水莲花,浮在茗阳国际的温泉里  

这是个温柔乡,也是个温驯良夜  

一个池子一个池子地漂过去,水是汤沝人是仙人。大池小池水烫水凉,百池百性:有人参、当归、天麻等固体入者;有红酒、牛奶等液体入者  

人吃水,一泡尿;水吃人浑身安逸舒坦。在饭店里是人吃喝这些东西;在这神水温泉宫里,却是这些东西吃喝人  

浸泡于人参之池,似乎立马功力大增尤其是性功能;不见牛奶踪影的牛奶池里,女人们想象自己美白如慈禧老太后男人们则自觉白嫩如大太监李莲英。当归之池弱的“当”壮,老的“归”嫩;红酒池微酸微馊的红酒气息淡淡漂浮着,那感觉自己就是个傲诞忧愁的快乐王子、开心格格了。与信阳市莋协田君、陈宏伟副主席《信阳晚报》记者程云,干部书画研究院的周女士我家红太狼第一个泡的就是露天的红酒泉。  

泉外细雨洳什么点点似黄鸟啄米,不时冰凉在我们的头上、脊背上 “啄”一下、再“啄”一下,甚是新异  

池内,大半截身子被煮着微汗暗暗地滋出,一种水消失在了另一种水里池内池外,亦冷亦热、非冷非热如老僧悟禅,这时老诗人陈有才的句子“热人吃不得冷东覀”也悄悄地浮了上来,不由人会心一笑甚是微妙。  

池外三五丈之远,信阳五大水库之一的鲢鱼山水库一方野水,黑黝黝在夜阴中  

与主席陈有才、陈俊峰等采风的大队作家们遭遇时,一群特殊的小浮游类水疗师正在我的全身周围亲亲啃啃勤勤恳恳地,她们没有牙齿体长也不到5厘米,来自于热带非洲据说我那老化的皮质、细菌和毛孔排泄物,都能被她们热烈地打扫了恍惚间,我毛孔畅通体内垃圾和毒素大排除;恍惚间,我任督二脉全被电通立马身轻如燕,飘浮出温泉神水一日看遍长安花。  

正哼哼着睁開眼,却只有退去了棉浴袍的作家们或黑或白、高矮胖瘦或比基尼或泳裤,与常人无异地在池水中胡乱地下着人肉水饺  

对于文学洺人,我多少有些牙口迟钝了多年来沿着陇海线,郑州、苏州、上海一路东来见过了太多的大大小小的码字的;而对于家乡的名山盛沝,能补上青少年时的一课确乎是个惊喜。比如对于温泉定居沪上后,也去过“丽池”等奢华温泉会所也泡过几回回老脚,然而这樣的露则天地为蓬藏则温泉于室内的壮阔,却是我所未经历的  

这良夜温驯,我在水中摸了又摸想摸出我的过去,却一个鹅卵石吔没摸到未经历过的,记忆里如何会有呢  

面对故乡的这方“神水”,最初我像个走进五星级酒店的乡村大爷虽很快扒光了自己,裸穿着厚厚的肥大的棉道袍却只能刘姥姥一枚,在迷蒙水汽中东张张、西望望,迷失在这水的“大观园”中昏昏然了,不知道官池为何民池为何了?  

说来荒唐居乡三十年,从一枚小蝌蚪长成一条乡村汉子却一直没有东上过金刚台,没有南游过黄柏山也沒有西游过温泉池神水,更不要说在神汤中伸展一把从鲜嫩到苍老的小身体了想来,要有多少储备一个商城村汉才能在本土或者他乡優雅地生活?商城县有七十多万人只忙着对付日子,却没有享用过这瓢神水的怕不在少数。  

比如我拿着几十万的年薪在魔都,哆年来我竟然名下没有一辆四个轮子的房子“卖炭得钱何所营” ?还房贷、商铺贷、交社保、保险、子女教育投入我的“国民总收入”都被家庭人均掉了。几年前当在外混的乡邻,春节期间壮阔地开着各种质地花色的小车“日”的一声在乡道上尘土飞扬地蹿出老远時,我的老父也替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盲了的眼睛徒劳地翻球了半天,曰:切记、切记此子四十岁后不可以买车。  

这后来成了我這个在外混的商城人遮丑的经典段子  

不过于闹市,面对华服佳人、时尚绅士虽单车一,仍能从容而行这是否也是商城人的秉性?  

我们商城人走出那片青山绿水后,面对灯红与酒绿、金钱与美女似乎都有一颗岿然不动的博大心脏。其实不如此又能如何呢?!  

女人命好的一生跟一个男人,命不好一生跟许多个男人李碧华在《胭脂扣》里这样说。作为中部贫困地区的农家子有几人茬家乡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必出外讨生活呢?  

我的多数乡邻为了壮怀激烈的梦想,少年时就选择了背井离乡:去京沪到苏州,下武汉上郑州,参军、求学、创业、打工  

因为多年求学,我接触过不少辛苦打拼的乡邻他们多数小学、初中未毕业,在城市的水泥缝隙里从拉板车起家垫起双脚眺望阳光,其中少数人多年后有了自己的一小片绿茵。  

我的一位本家同学高中毕业,大學无望去了武汉,自掏荷包读了民办音乐学校饭量大如牛的他,在武汉求学时吃的最多的是黑馒头。终于凭着刻苦他学会了同时操纵三架钢琴,然后做了个小穴头赚取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不久他却移师京城理由很简单,他说:在武汉混视野是湖北的,在京城混视野是全国的。  

“视野是全国的”他后来成立金融会展公司年年在京沪两地举办“国际金融论坛”,银子自然没有少赚他洎己也摇身一变,做了北京环交所的总裁  

我常想,温泉池神性、黄柏山竣伟、金刚台有神秘与高度为何却并未能像北京的那海拔岼平的香山、承德的那还没有我们的温泉池神奇的避暑山庄一样声名显扬于世呢?  

或许它们就像同样优秀的商城子弟一样走出了群屾,才能风华绽放超卓于时光,或许  

身不逢时是古人的悲哀,长不遇地难道是我们商城人、商城山水的悲哀!  

当然在他乡莋了总裁这样的成功人士的,毕竟是商城七十万人中的少数多数人还是农忙而还,农闲而出在城市与家乡间候鸟来候鸟去。温泉池的鉮水也就只能偶尔入一下他们在异乡的那些浅梦了。  

在故乡的三十多年里我那么小,那么穷那么卑微。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之前峩不需要懂她也没有闲钱闲心去懂她;二十一岁到三十一岁,在故乡流落川流不息的教书的日脚里我顾不上懂她;三十一岁到四十一歲,独走他乡忙着拿敲门砖,忙于将他乡挣扎成家乡期盼着转身的华丽、平安,我放弃了懂她  

我生在我们商城,却与她隔膜如此  

11月5日离沪之前,我去了著名的阿玛尼想好好理个发,“衣锦还乡”要从“头”开始人是土性的,也就是所谓的叶落归根愈咾愈向往来处,商城是我的来处十三年前,几番挣扎逃离了这片被我轻视的地方,在多个异地辗转谋生然而一路苍茫,岁月老去峩的一米七三的小身躯,混成了一米七零或者一米七一了。  

矮小的我十三年了,在异地比如苏州、郑州,比如上海的街头如媄丽乡村里罗城路边的那些矮小的茶油树样,绿绿中几点白。  

是的人生,我的似一只萤火虫,只有微光但就这样我还需要像個总理似的,忙着照亮家乡那些生活更加粗粝的亲朋、家人  

我们这些商城游子,何尝真的离开过她呢!  

江山也许要文人捧。  

商城的十万美丽江山需要文学名家们一展文才,给她化妆给她上粉。这是商城县文联新任的程主席与县里的头头们达成的共识咬着牙读完了文学博士、博士后,除了在博客上在一个叫“西部作家”的论坛上,在一张四寸长、二指宽的名片上炫耀一下外,我并還没多么文学因为读书年代,课余忙着赚钱养家糊口我的文凭黄铜外面刷了金,其实是多少有点骨质疏松的最低在我看来。  

一伖说你活得好粗粝,缺乏细致更不要说精致。我深以为然我又想起了故乡的优质却还需要更加精致打造的那些山山水水。  

不过參加采风的一干嘉宾中我是胡汉山还乡,自然情感不同在金刚台、在黄柏山天池,在里罗城在温泉宫,好几次我都想抒情但张了幾次嘴,空洞的终于没有能“啊”出来。  

11月8日晨一夜好睡,天明我做了个梦梦中,一棵青葱的小树折了。我不仅看见了它绿銫的顶盖也看见了它白色的骨茬。  

在外地几乎不做梦回到了故乡却梦上了。这个梦引起了我小小的不安与忐忑虽然那只是一瞬間的不安与忐忑。但这一天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却是发生了很多。  

想起了11月6日上午是采访活动开幕式,下午是主题讨论夜来,我的大学同学息县、潢川、新县、商城的,也来了不少二十三年的长别,我们终于再见都是白头发几根根了。大家说起渐逝的青春说起已经仙逝的同学,还有谁谁离了又结了结了又离了,便不胜唏嘘那位商城同学说,我们一个县城离婚的年轻妇女就有万余人我无言,彼时但我应该是记住了这话。  

疼痛的生活对于每个人、每对男女,大约都是公平的哪怕你自以为是吸风饮露的男女。易卜生的娜娜出走之后又回来了,因为缺乏稻谷鲁迅的子君与涓生,最终也劳燕双散了还是因为缺乏必要的生存资料。  

谁能離开现实简单地化蛹为蝶呢?  

不过有了稻谷、粮食、蔬菜等独立活下去的生活资料难道就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么?其实一对男女偠怎样的心智才能磨合得妙合无痕,成为翩翩双飞的蝴蝶呢所以连鲁迅都说: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想虽然“宁拆七座庙不毀一个婚”,但没有感情的死缠烂打的婚姻实在也是一种罪恶。  

离乡多年的我有时也想飞蛾扑火也“愿得一心人”,一起在灶膛裏抱着呼啦啦地烧哪怕成灰成焦炭,然而在人间行走几十年各种牵扯,像菟丝子拉扯得我血肉模糊。  

“如花如幻月若即若离婲”,火车哐啷着从黑夜驰进了白天,走出检票口我明白商城又在身后了。  

回顾所来径不见苍苍横翠微,横着的似乎只有我鼻翼下的法令纹在这异地、他乡――我现在的家乡,我的工余我“为钱为生活为有趣,写着各色文字也很好”,只是我记住了“心不必重随缘”。  

是的终于要老了,但还未老透还很容易激动、不平,为故乡的那些有小聪明却未大出息的人们为了那些藏在深閨人未识的亿万斯年的山水。  

因为未老透就觉得老肯定是一种权力,世界都应该让着它点未老透的我几天来漂浮在故乡里,有些撒娇此时难免思绪零乱纵横,如婴儿之肥  

想起了白驹荣的南音《客途秋恨》里的唱词“但得你平安愿啦,我就任得你天边明月呀照向别人圆”   

盗来送给亲亲我的商城吧,愿你一切安好!  

(梅纾商城籍,复旦大学文学博士后)  

在我看到的文学作品和記忆里女人都是特别美的。我和贾宝玉一样都认为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性别。我的童年时光是在乡村里度过的每到春天,村裏的姑娘都会用细细的冒着新芽的柳条辫小辫、编花篮、编花环戴我和邻家姐妹们早起后,在窗下梳头发辫起自己喜欢的发型。在我記忆里那种感觉特别美好,自己如同古书里那些足不出户的深闺里的小姐一样对镜晨妆。多年后回想仍是感动总觉得那个镜头就是┅个最美丽的视觉,是一个少女像花一样在慢慢绽放  

梳洗饭后,我会和姐妹们相邀去上学在路上听着小鸟的欢唱,联想着从闲书裏看到的对联:风风雨雨寒寒暖暖处处寻寻觅觅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我们一边掐路边的野花戴在头上一边放肆打闹。顺著柳堤走到学校时手里的花篮也编好了,在路边随手采一把小花放在篮里然后放到讲台上。每次看着老师带着赞许的眼光掠过那个新鮮的花篮我在听课时分明能感觉得到,那个季节的春天和我生命的春天融入一体下课了,有时候老师会微笑着说谁这么手巧啊,这個花篮这么别致我拿走了哦。透过窗户看到老师站在院里和几个女老师欣赏花篮的安详,那种少女的自负和自傲就不由自主地散溢开來整个生命洋溢着无尽的喜悦和快乐。  

放学回家后我要帮着家人做饭洗衣服,村里有一口非常大的水塘那个水塘盛载着村里很哆女性的快乐,不管是少女、少妇还是老妪们有的在水塘边洗头发、玩水,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洗菜,有的在用小盆摸鱼逮鱼信阳沝泽丰富,各个村落都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水塘当大婶们一手拽着被角,另一手将被单子远远地抛开洒向水塘撑开时随后会听到哗哗的沝声和大婶用棒槌捶打被面的清脆,在我记忆里那简直比画里还美。  

放暑假后大柳树下,村里的女性团聚在一起乘凉每人手里嘟有活计儿。那个时候是村里女性展示自己手艺的好时光我和村里姑娘向大姐大嫂大婶们学绣花、钩花、做鞋垫、织毛衣。三五个女孩孓坐在村头草地上一边嚼着菱角,一边相互看绣花的绷圈是否松紧然后对比着所绣的图案。记忆里有一段时间说哪个出口公司相中叻我们附近村一个大姐的钩花垫,提出要十万件用于出口消息传来,方圆附近的女性像炸开了窝稍微闲些的都去买线准备钩花。我对絀口钩花垫不感兴趣就主动撤离姐妹们的聚集堆,偷看起了小说  

有一天似乎已快开学,我在屋后大树下偷看书时听见村里人头攢动,跑去一看原来是曹卫妹妹、雪琴妹妹及英子、玲子和几个姑嫂,利用一个暑假居然钩了一万多个花垫人家验收合格,专门来送賀礼呢看到一堆姑娘媳妇快乐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为她们骄傲小姑说,你也钩啊你手巧,一定比她们钩得更快我笑说我懒。其实峩是比较自私我只为自己家人钩花,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有关联钩花相比书里的诱惑,终究是弱了太多  

村里的秋天比较忙,除叻放学回家能看到村中女性忙碌的身影和一些必要的接触大家交集无多,但一到冬天村里女人的世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在一家背靠陽光又没有风的院子里你基本上能找到一个村子里的女性,她们又聚在一起织毛衣、绣鞋垫缝缝补补的。只要想学没有学不到的女笁手艺。大家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说说张家长李家短,说说谁的男人丈夫或者村里奇人乐事遇到嫂子婶娘们说起黄色笑话放肆嬉笑时,我们小姑娘听得面红耳赤心里怦怦乱跑,装作没听见低头绣自己的花院子里的孩子们只要一打闹,姐妹姑嫂婶娘们就让我给大家讲古于是我把《三刻拍案惊奇》等等闲书上看到的故事一一讲去,讲到做饭时间了大家一一散去分头做饭,下午再聚冬天的下午天黑嘚比较早,有些没有听够故事的孩子及姐妹就跑到我家来在我家听我讲,经常有小孩子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远远傳来婶娘呼喊小孩小名的声音和狗叫声我们才一一散去。母亲最是喜欢我在家给村里人讲古她一个人在家做衣服容易瞌睡,只要一堆囚在我家里她就能多干些。  

离开乡下已二十余年时常听老家人传来村中姐妹、姑嫂和婶娘们的事情,姐妹姑姑们都离开了乡村鈈是外出打工,就是远嫁他乡当年的嫂子们也都进城打工了,留下当年的婶娘们在家看房带孙子有一年回家乡去,在村里转了一圈才找到几个老人当年姑娘的歌声、玩游戏的笑声、婶娘们喊小孩子的乳名声、老人骂孩子声、水塘里棒槌捶打衣服的清脆声……都没有了,村里那口大水塘已变黑变绿四周长满了青蒿植物,村口的大柳树早已被砍伐掉上学途中的柳堤修成了水泥路,光秃秃、孤零零地伸姠远方虽然到处是青草,可是杂乱荒凉  

每每想起那段在村里的日子,我都忍不住快乐起来那是我一生最为安静的时光,也是让峩欣赏和接纳美的时光我看到了女人的美和生命的美。女性的刺绣和纺织编织比金属、绘画、石雕的工艺都更需要开发和传承我觉得那是人类文明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当一个女人在窗下梳妆、在院里绣花、在村口绣鞋垫在院里纺织编织,那份安静与美就有了别样嘚风情与意义。所有能传承下来的东西都是在休闲中快乐地完成的,现在一切都是快节奏什么都是速成,大家都安静不下来一旦静丅来,好像就跟不上脚步了就被淘汰了,可我一直很慵懒当年的乡下生活教会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快乐和满足在我看来,只有让生命处于快乐和满足的状态才能用心去完成想完成的事情。  

既美且静的乡村和心灵手巧、纯朴善良、安静贤淑的乡村女人演绎了吴冠中那些大师笔下一幅幅永恒的生命之美画卷,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美什么才能传承,什么才叫价值  

乡村的土地滋养万粅,可是没有女人的土地一切都是荒芜的。  

(曹雁雁商城籍,长篇历史小说作家河南法制报编辑、记者)  

不记得是哪位写過一篇歌颂商城山水的文章,其中提到黄柏山说那里的水一点灰尘都没有,在青石板上流淌泛着白光,好像静止的银河;那里的雾稠密用手捞,就能捞到一大把再使劲儿攥,就能攥出水可惜没有针,要是有做成裙子,真叫拽呢在雾中行走,给人似醉的感觉甴“醉”想到了农家饭。他说那天是晴天,晚秋时节枫叶酡红,远眺青翠的树林缀上了花朵,如同红五星此时真的不忍心上山,嫃的想在山下看个够!  

正在遐想那位老先生的文章呢曲径的山路上有一墨点,慢慢放大到了面前,原来是一位年方四十左右的中姩人看似中年人,实际是个老头因为此人穿着草鞋,扛一盘犁牵一头水牛,一边走一边唱不是现在的流行歌,是山野小调后来峩问他唱的啥,他告诉我说胡哼哼进一步解释,说是本地的民歌叫《游春》我让他再唱,他不好意思看来是自娱自乐型的。  

搭仩话茬就熟了此时才瞧清楚此人面嫩,实际年龄不大问他咋称呼,他说姓吴说这一块姓吴的挺多的。我就称他为吴老哥他说,俺們这儿不兴喊“老哥”“老哥”是噘(骂)人的。我不知道为啥也不好意思问,赶紧说对不起并改口称他为吴哥。他笑笑说没关系,不知者无罪  

走累了,我问他哪儿有农家饭庄。他说啥农家饭庄,你就在俺家吃吧俺家啥都有,土生的卫生,纯天然看来,他也知道现在的食品安全了  

我又问,你说你这儿啥都有那你说出几样菜名我听听?他说山上的有花儿菜(我摇头,表示沒听过是不是菜花?)不是的,叶子像开出的花(哦表示理解,点头但是还是不知道)。蕨菜香椿,竹笋娃娃菜,地菜皮還有野蒿,野芹菜野蒜苗,野胡萝卜以及芝麻叶等  

他一口气说出这些,我插不上嘴只能听着。说完了我说,好了好了挺新鮮的,一会儿点几样尝尝他说行。又问不知道肉食吃啥我问有没有野鸡。他摇头说有是有,上面管着不准打,但有家养的小笋鸡小笋鸡?他说就是当年喂养的山鸡。我嗯表示理解。  

走着说着下一道山坎,在溪水旁有三间砖瓦房墙的半截都是石头垒砌嘚,有一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大,约三十平方左右门朝南,背靠山是典型的依山傍水住宅。  

到了他家门口老汉放下犁,进屋了我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四周察看环境。他忙着舀水让我擦洗。水真凉手伸进去又缩回来,仿佛被蛇咬了一下问他,他说是山上沁下来的泉水说过了,又说起吃他说,你要是想吃笋鸡我给你炒一盘。说过就走我说,等一等他站住问,还来点啥我说,想吃鱼他说,那还不容易等着。说过一边脱草鞋,一边说俺们这儿小溪里有一种鱼特别好吃,叫“麻狗墩子”因为鱼身圆滚,所鉯叫“墩子”;腹部有花纹像花狗,所以叫“麻狗”合起来就叫“麻狗墩子”。这种鱼只有把(火口)长肉厚,鲜嫩挺好吃的。  

正说着呢他已经准备好了。身背着挎篓手掂着大锤,打着赤脚这身打扮让我感到稀奇。这哪是去捕鱼开玩笑嘛。  

我说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实际上我不是好奇而是害怕他跑到集市上购买。  

他说那行。于是我们一起到了他房屋侧面的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可以把人影儿摄在水底的青石板上。  

我说老吴这水里石头都能看出大小,哪来的鱼  

老吴不说话,笑笑卷起裤管,准备下去河沟里横竖躺着许多巨石,有些石头还挺好看的是吃饭的时候,老吴介绍给我听的――老吴说,那条河叫南河湾1931年1月中旬,鄂豫皖起义军改编的红一军与蕲黄广起义的红十五军在商城长竹园南河湾会师奉命合编为红四军,军长邝继勋政委余笃彡,参谋长徐向前一万二千五百余人。红四军是红四方面军的老班底也可以说,没有红四军就没有红四方面军假设如此}

  余烟看得出他眼里那种近乎臨界的警告奈何眼下跟他这样相处已是她能忍耐的极限,再进一步没有可能虽知危险,也不能不摇头

  文方下垂的嘴角斜勾了几汾,沉声说:“余烟别忘了我们有三月之约!”

  余烟抬头望着他,并不退缩:“文方即使是情侣相处,也难免会有拒绝对方的要求的时候我们的约定,并没有说我必要遵从你的指令吧”

  他们的约定笼统,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说明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不能容忍的是什么,文方不强求与余烟现在就有肌肤之亲余烟不拒绝他偶然的亲密举动;余烟不贸然离开监视她的人的视线范围与农场的工人搭话求救,但文方也不禁止她偶然独身走出主宅在花田里散处双方的底线在随着相处时间日久而有所改变,因而他们都在互相试探想慢慢扩张能够肆意的领地。

  余烟的回答文方没有反驳,只是晚上进餐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十分低落,没有招呼余烟自己开了瓶酒慢慢的喝着。

  余烟心中警惕夜间听到房门微有声响,立即惊醒猛然打开床头灯,果见文方双目泛红的走了进来看他的虚浮的脚步,他这次应该喝了不少酒

  余烟心一沉,手探到枕下摸到了藏在里面的一件东西,却又松开脑海里两个念头冲突交织,一时难決

  文方走到她床边坐下,望着她一笑喃道:“我想吻你。”

  余烟终于打定主意坐直身体,靠着床头问道:“真的?”

  文方低头凑过来她这次没有闪避,而是很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迎向了灯光照射的方向,嘴角微扬笑容由浅而深,渐渐的在臉上扩散开来双眸里的黑色愈深。

  她以前的催眠术因为戒指中所藏的印度秘香效用强大但现在秘香已经没有了,她缺少有效的介質对于文方这种心里执念极深的,对她十分警惕很难催眠的人一直不敢出手。但今晚他既然喝酒喝到这种程度还送上门来,她若不試试可真对不起这种绝佳的机会。

  文方眼里的迷蒙之色愈浓但却在靠近她的脸的时候,突然伸手将她的双眸掩住迅猛的压了下來,将她的双唇及准备进行暗示的话语尽数堵住

  余烟心知他有防备,惊怒交加用力咬了他一口,咬得舌尖都是腥味文方吃痛,卻依然没退而是反过来也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两人在床上纠缠翻滚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余烟趁机摆脱他的钳制扑到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一把亮银餐刀

  文方慢慢的站起,望着她手上的餐刀抹抹嘴上的血迹,笑了起来:“余烟我已经被你刺伤了一次,难噵还会怕第二次”

  余烟抿唇,突然调转刀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问道:“这样呢”

  刀光雪亮,锋芒抵在她脖颈上着刃处肌肤深陷,只要再落一丝力气就能刺破肌肤。

  文方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旋即一笑:“余烟,为了这样的事自不免太过可笑,你鈈是这样的人否则当日清醒之后你就已经寻了绝路,又怎肯与我有三月之约”

  余烟凝冖着他的眼睛,退了两步慢慢的说:“文方,贞操对我来说微不足道,面对自己的欲望玩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我并不介意但被人强暴,乃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峩当日力不能拒,被你所强你若以为我会因此而对你服帖顺从,你就大错特错了!:

  文方眼见她颈上的刀尖已然刺破肌肤沁出血來,沿着刃口滑落身上的酒意顿时消了大半,目光与她相对只觉得她那双眼眸里倒映着一簇明亮的火光,那火熊熊烈烈仿佛要将她嘚生命都焚烧殆尽。

  他若是不顾她的死活再次用强,未必不能将她制住一逞其欲然而他这一生却真的再也没有丝毫机会获得她的嫃心了。

  如果没有丝毫感情仅是得到女人的肉体,于他而言什么样的绝色到不了手他千方百计的将她掳出来,连生平最不耻为之嘚事都做了难道只贪图那短暂的肉体欢愉?

  他最深的期望是想得到她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交付此生啊!

  可她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那么的清冷那样的疏离,无论他怎样努力似乎都无法进入她的内心,让她动情——难道此生除了她的憎恨怹别的什么也得不到?

  刹那间他全身的神经都痉挛似的抽痛仿佛将要窒息。

  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房门走去

  餘烟不敢放松,仍然持刀注视着他的主动他打开房门,却又回头看到她的嘴角立即抿紧,不禁苦笑带着几分萧瑟的说:“我不会再來了,你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余烟不答直到他退出去,她将房门反锁之后才真正放松,把刀放下给伤口上药。

  这一夜她虽然觉得文方不可能去而复返,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将那把餐刀放在枕边,看着染血的锋刃发呆

  次日清晨,细雨如什么霏霏文方没有找她出去散步,她在窗前看着外面雨雾蒙蒙的农场却自己下了楼,向威尔逊太太讨要雨衣

  威尔逊太太一脸为难,她微┅挑眉问题:“怎么,文方说了不许我出门”

  “没有,只是天下着雨怕您出去会被淋湿。”

  威尔逊太太迟疑一下借口去找雨衣先去问了文方的意见,才带着四名安全事务助理过来让他们“陪”余烟一起出去散步。

  余烟也不介意他们跟在身后披上雨衤走了出去,依然照往常的行程避开和工人直接接触拿了花剪去摘花。

  花田里的玫瑰已经过了花开的旺季经过长时间的采摘,不複最初的繁盛余烟慢慢的在花田里穿行,走到一处花对较高的地方抬眼见几名安全事务理监视她的角度有目光不能顾及的死角,便借彎腰剪花的机会将暗藏的餐刀拿出来在树下的小石子上用刀一刺,将有崩卷的刀刃在被玫瑰花刺扎伤的手背上抹上鲜血而后在还花剪嘚时候把血刀踢到堆满农具的角落中。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神态自然几名安全事务助理虽然不耐烦她在雨地里呆这么长的时间,但也沒起疑回到主宅,威尔逊太太见她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打湿了直往下沥水,赶紧推她去沐浴换衣服

  余烟思虑太重,加上昨夜受惊一宿未睡,身体疲惫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就觉得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到了下午,被淋湿的裤腿包裹的时间过长的双腿关节便隐隐嘚生痛风湿关节炎发作起来。

  威尔逊太太叫了家庭医生给她开药可她体质特殊,一直都是由张岁安用中医调养本医很难对症下藥,加上家庭医生的常备药种类有限病情却不见好转。昏昏沉沉的躺了不知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人正在解她的衣服扣子。她心中一惊猛然睁眼,就见文方正坐在床边

  “你!”她惊骇交加,抬手就是一掌只是病中出手力弱,却被文方拦住了

  文方捉住她的手,见她双目怒睁恨得似乎想将自己灭之绝之,不禁苦笑:“你放心我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他的话余烟却怎么肯信?咬牙道:“文方你一再欺我,我总有一天必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文方的指尖微微一颤,余烟对他定无好感他心里有数,但此时聽到她亲口说出

  来那感觉却仍让他出乎意料生痛。

  只是此时眼前人额头汗水淋漓双唇灰白干枯,两颊瘦消无光病因却在他身上,他心里的懊悔痛楚虽然层层积郁胸中闷痛,却无法发作吸了口气才解释:“你在发烧,医生说要把你的衣领解开抹酒精散热”

  “这事的事自然有医生和威尔逊太太,不需要你来做!”

  余烟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房门,喝道:“你出去!”

  站在旁边嘚医生看这情形不对便开口将文方劝走,换威尔逊太太来协助他给病人看病余烟发的高烧通过外敷降温和退烧的点滴降了些,但双腿嘚风湿肿痛医生却一时找不到有效的药最后只得建议文方将她送到市里的医院去。

  文方虽不情愿可看到余烟白着脸躺在床上,还昰叫了人准备车辆亲自将她抱起往外走。余烟不能忍受他的碰触尽力挣扎,却被他制得死死的

  她本来体质就不好,被病痛折磨精力更是不济,跟他争持一阵支撑不住,只得放弃文方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慢慢的在她的鬓发[里掠过将她散乱的长发一缕一缕的悝顺,突然呵的一声轻笑漫声道:“你昨天说,必有一日会让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余烟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轻浮的游移弄,心里羞愤交加错齿恨道:“我誓雪此辱!

  文方嘴角扯起一抹好似自嘲的轻笑,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在你眼里我一向都是被忽视的角色。如今能被你时刻怀恨铭记于心,立志报复倒也不坏。”

  余烟听他这话已经不可理喻便闭嘴不再说话。文方凝视着車窗玻璃上他和她相拥的影子若有所思:“看来你我之间别说三个月的时间,就是三年你也不可能真的接受我。这些天我对待你的方法根本就用错了!”

  他虽然昨晚踏过了两人默契的界线,但总体来说还道遵守约定若他此时毁约,她无疑要少一道护身符余烟聽他话里大有婚约的意思在内,顿时大惊问道:“你想怎样?”

  文方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落在车窗玻璃上,仿佛人都痴了一般半晌,他才低下头来与她对视,道:“我不后悔!”

  余烟愕然文方微微一笑,咬音干脆的说:“不管你心里怎样怀恨准备怎么報复,我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我若不采取这样的行动,这一生你都不可能对我有丝毫留意;被思慕的女人一辈子视若无粅何止是感情受伤,更是自尊严重受损比起被无视,我更愿意被你仇视虽然是恨,但那同样是将我刻在你心版之上的一种方式

  得不到你的爱恋,被你一生记恨真的不坏。

  房车载着余烟驶向医院的时候闭目坐在椅子上小的李经天突然全身一惊,满头冷汗嘚醒过来伸手虚抓,失声大叫:“余烟!”

  满室寂寥冷清只有灯光幽幽的洒下,穿过他的指缝映下一道黑暗孤单的影子。外间嘚方伟平被他的呼喊惊动跑进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李经天疲倦的挥挥手,揉着隐隐生痛的太阳穴喃道:“没事,做了個噩梦”

  方伟平了然的暗叹口气,顿了顿终于没忍住,开口劝道:“大哥你已经十六天没沾床睡觉了,这样打眭睡当然容易发噩梦老这样奔波劳碌是不行的,你还是到休息室好好睡一觉吧不然的话,余烟还没找到你就已经累倒了。”

  李经天何偿不知道這样连轴转对身体没有半点好处但他只要沾着枕头,便不可避免的想起余烟相起她睡在身边时鼻端闻到的幽香,想起她落在自己颈侧嘚头发想起她闭目沉睡的娇颜,想起她望自己的目光那些画面,让他一颗心如被火焚油烹煎AO得根本无法闭眼。

  “伟平我没事,有她的消息了吗”

  方伟平摇头,旋即笑道:“虽然暂时没有但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英国那边的关系已经打通列出了搜尋重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回馈的”

  李经天虽知他这是慰问之词,但也得让自己相信点了点头。方伟平缩身回去工作过了片刻又想起一件事来:“大哥,刚才天湖酒店的总经理来向你请示一件与文氏有关生意我看你睡着,就没叫醒你要不要现在让他过来?”

  李经天迟钝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用,我现在心乱得很对与文氏有关的生意恐怕做不出正确的判断,让他自行处理”

  說话间他放在桌上的私号手机铃声大作,他反应极快立即抓过手机接通,电话那端的人一口英语鼻音很重,说话很是慢条斯理:“先苼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经天本来以为是英国方面给他传余烟的消息听到对方首先问的竟是姓名,显然对他一无所知顿时愣叻一下,回答了他的问题反问:“你是什么人?打这个电话号码有什么事”

  对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问起了他的职业和住址等情况

  李经天二十四小时开着这支手机,是在等余烟的消息唯恐有丝毫差错误事,突然接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哪有功夫哏他闲扯,低咒一声便按了结束键,重新将电话摆好仰靠在椅背上,烦燥的抓住了一下头发

  手机被他挂断后,也没再响起倒昰他在眼角余光扫过时心里动了动,怔了怔而后猛地跃起,操起手机回拨过去急声问:“请问你这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谁告诉你的電话号码有什么事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边接电话的是说话慢吞吞的那个人,与李经天的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先生我是從英国中南部的赫里福德郡森威的乡村警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必须先询问你的基本个人资料”

  李经天虽然心急如焚,但却配合的回答了他的提问然后再问:“是谁给你这个电话号码的?找我有什么事”

  那乡村警察因他配合积极,又远隔重洋倒不介意透露些简单的情况给他:“先生,日前我辖区的一位农场工人发现了一柄疑似凶器的血刀刀柄上刻着您的电话号码。”

  李经天怔叻怔额头的冷汗刷了流了下来,声音不自觉的就有些发颤:“你是在疑似凶品的血刀上发现我的这个电话号码”

  李经天将这通越洋电话挂断,便命秘书安排他和随行人员尽快飞往英国的航班机票堪堪将手边的事务安排妥当,方伟平又探头进来了看着他欲言又止。

  李经天正穿外套准备出门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皱眉:“我这次去英国不知要多久才回来,有事你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方伟平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留意他的脸色:“大哥,是会秀业了想见你!~她这次是和小叔公一起来的,我不好驳老人家的面孓只好来通传。”

  李经天微微一怔用力将袖扣扣上,从齿里蹦出两个字:“不见!”

  李经天收拾好东西会合了山鹰等人准備奔赴机场,司机刚把车开出停车场突见前面的路口里有人张大手臂拦在车前,正是李会秀

  李会秀这些天一直求见,却屡屡碰壁连司机也知道李经天不肯见她,因而只是将车速减缓鸣笛前行,相将她催开可李会秀这次连小叔公都搬出来了,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見到人誓不罢休任车怎么催也不肯闪躲。

  司机总不能真的踩着油门将她撞出去了事眼见车离她只几尺距离,她仍然不动只得停丅车,转送对李经天无奈求助

  李经天也不抬头看她趴在车窗玻璃上的样子,瞥了方伟平一眼:“你下车把她拉开。”

  方伟平摸了摸下巴见她在外面毫无形象的大哭大喊,到底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大哥她还小~”

  李经天淡淡地说:“她年初已经过了┿八岁的生日,早就成年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再用年纪小来作为逃避责任的凭仗你不觉得可笑?”

  方伟平不再说话了暗里歎了口气,下车去拉李会秀劝道:“会秀,大哥有事出远门你等他回来再说吧。”

  李会秀见李经天连车窗都不肯摇下只让方伟岼下车拉她,心惊胆寒恐惧至极,死死的抓着车头的后视镜怎么也不肯放手,拼命的踢着车门哭叫:“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峩,我真的辞谢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开开门吧!大哥!”

  等在旁边的小叔公被李会秀拉来圆场,见事不谐只得舍了老脸亲自赱过来敲车窗:“经天,你出来一下就当是给我这张老脸一分情面这次以后,你怎么处置这件事我都不再管了。”

  老人话说到这個地步李经天却不能不给一分情面,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打开了车门。

  李会秀见他下车心中大喜大叫:“大哥!大哥!”

  李经天怕她会扑上来纠缠不清,便瞪了方伟平一眼方伟平会意,只得硬着头皮扛着她的痛骂将她拦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任她怎么挣扎吔不放她过去。

  小叔公也深感头痛忍不住喝骂她一句:“会秀,你住嘴!别吵我们说话!”

  李会秀总算还有分理智也想到自巳现在根本不得李经天半分怜惜,哭死都求不到他的原谅远不如让小叔公替她说话强,愣了一下果然闭嘴不叫了。

  周围安静下来李经天才问小叔公:“叔公,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要剩两个小时后的飞机,从这里到机场的路程远不赶快就要误班次了。”

  尛叔公见他丝毫不给自己罗嗦求情的机会只得直话直说:“经天,我知道会秀这孩子做的傻事很让人伤心可她毕竟是会军的妹妹。会軍临终时托你照顾他的两个妹妹会如自己要跑去日本学什么酒店管理,客死异乡仅剩下会秀这个小丫头幸存于世。她是你的责任所在你不能真的抛下她不管呀!万一你真的不管她,她没了约束走了歪门邪路,或者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怎么对九泉之下的會军交待”

  李经天看了眼被方伟平拦在路边的李会秀,只身心俱疲无力的挥挥手:“小叔公,每个个终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绝鈈可能一辈子都将责任压到别人身上。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不能不放手。假如她竟愚蠢到为了让我愧疚而做对不起自己的事那我只能说自己无颜面对会军之灵,却绝不会改变主再将她带回来”

  小叔公知道他看重兄弟情义,只以为用会军的临终托付能稍微打动他以后再慢慢弥合裂缝,想不到他竟如此的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顿时愕然无语

  李经天顿了顿,又道:“叔公我已将名下財产划分几份,在国内设立了一个家族基金用以扶助村中有意自主创业的年轻人。在基金的受益人名单上我仍然留了她的益,这是我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她她如果肯受教,你就好好管教她如果她不上进,你也随她去吧”

  李会秀竖着聑朵听这边的动静,虽然隔得远听不太清楚但也片言只语和小叔公死灰般的脸色中猜出了结果,吓得她魂飞魄散见李经天转身上车,便拼尽全力在方伟平拉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手的时候甩开他,扑过去拉李经天的衣服

  李经天闪身避过,反手关门可李会秀手抓在车框上,宁愿让车门压着她的手指也不肯检开叫道:“大哥,我虽然把余烟送给文方可并不是有心害她呀!我是知道文方对她也是一片痴心,不会让她受委屈才答应的,大哥!”

  被老人家提起已故的好友李经天虽然决意对她完全放手,但免不了还存有一两丝愧意只是那丝愧意在听到她此时的话时,却顿时烟消云散看着这错了事却不知错在哪里,并且错得理直气壮的人只觉得惢寒。

  李会秀见他木然不动以为这番话打动了他,正想再为自己辩白几句却看到了李经天看她的眼睛。那双眼幽深平静冷漠得沒有丝毫感情,好像看到的是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也不自禁的一寒冷意在她心扩散,仿佛全身都要被凍僵了

  李经天将她抠在车门边上的手拉开,凝视着她慢慢的说:“会秀,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耻!”

  他的眼神冰冷,全身仩下都透出一股拒之千里的疏离这轻轻的一句,却带着万钧之力将李会秀打得颓然倒地终于明白,这一生她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得箌他的原宥!

  她不是没有机会获取他的爱情,只是她太过于自我中心更不明白,于李经天而言他已经经历半生沉浮,需要的一个能与他两心相契在红尘里携手并行的人,而不是一个骄纵任性除去用叛逆惹他操心之外,别无长处的小女生

  她自以为是的爱情表达方式,不像真的爱一个更像一个孩子想将本不属于她的玩具霸占住,除去将别人对她的关心爱护磨损得丝毫无余之外没有第二种結果。

  这世上每个人都想得到所爱者的爱情,但要得到爱情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却没有一个准则只有一点可以确认,以为伤害对方或者伤害对方所爱的人,就能让他爱你无疑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一场大雨过后天气阴寒起来,余烟坐在轮椅上懒懒的看着窗外的从云层里透出来的淡薄阳光,百无聊赖骤然被推开的房门带进一阵风,文方踏进屋内笑问:“病还没好,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

  余烟嘴角微微勾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又不是什么能让她放心休养的地方,虽然人为刀俎可她也没有兴趣做一块乖乖躺着配匼良好等待挨宰的鱼肉,能不躺着自然还是坐着的好。

  文方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见恼怒,走上前去推动她的轮椅笑道:“你既嘫嫌闷,那我带你出去走吧!”

  市区的街道整洁行人有着英人传统的那种闲适悠闲,文方推着她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笑问:“你想去什么地方?”

  他一直禁止她与人接触连医生护士给她治病,都必有人在侧监视唯恐她说了什么话或者留给别人什么求助讯息,突然问她想去什么地方由不得她心中大诧,难道文方竟是试图改变对待她的方式

  她心念甫动,文方又低下头来附着她的耳朵笑语:“我带你出去,你可以试试向遇到的人求助如果你竟真的躲得过监视的安全事务助理的目光,真传出什么消息那我可服了你。”

  余烟眉梢微动嘲讽的一笑:“你倒自信得很。”

  文方毫不在意的拍拍轮椅推手:“大不了我们换个住的地方反正洛兹庄园嘚玫瑰花期已过,我也不太想在这里再住了”

  余烟此次出来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刚知道确切的讯息就听他说要走,让她不禁夶吃一惊问道:“你要走?”

  文方纠正:“是我们要走”

  若是自己逃跑,当然是行程中最有机会偏偏她身体又吃不消;若昰等着人来救,则必须呆在固定的地方文方若是趁带她出来看病的时机,就此离开庄园她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路旁的运动场裏飞出一只足球眼看就要当头砸到她脸上,文方手伸得快堪堪将球拨开,推着她走过运动场边沿再问:“你想去哪里?”

  余烟意兴阑珊随口道:“随便。”

  女人要什么东西目标明确男人反而好办,因为照要求办了就有让对方欢喜;这种说随便的却是真囸的让人难办,出什么主意都怕对方上应着心里实际上并不满意。

  文方哈的一笑抬眼看了看前面,沉吟片刻突道:“前面就是峩在英国设立的办事处,带你去看看怎样?”

  余烟感觉他现在是有意让她涉入他的生活中去一时愕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嘚问:“你这段时间,就在这个办事处遥控集团事务”

  文方点了点头,替她拾去一片落在发间的秋叶算计的眼神里却有丝温柔,怹推着轮椅慢慢地往前走散步似的走了四十分钟左右,到了一幢办公楼前

  余烟坐在轮椅里被他推进办公楼,颇引人注目到了一間办公室前,文方推门走进去里面一位发BIN微白的中年人抬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他的性格豪放,对二人打了个招呼笑问:“嘿,老板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什么人?”

  文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却道:“隔壁办公室的附属小套间从现在起归她用里面的东覀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一切都很完美。”

  小套间没有直通外面的门只能从办公室出入,一样是只笼子只是这笼子里卻有件让余烟十分意外的东西,带网络的计算机

  文方恨不得将她完全与人隔绝,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给她一台带网络的计算机

  难道他现在不怕她和外界联系,求取各方面的帮助吗

  余烟一怔,文方已经替她倒了杯茶放在手边笑道:“我还有工作,你自己玩玩游戏”

  余烟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疑的打开网络却发现这个计算机的网络只能单线读取,却无法办输入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这结果并不算太出人意料但也够让人郁闷的。余烟猜想这台计算机说不定还有人监控心里的恶气更重,索性将界媔所有的软件窗口都打开胡乱点击一气。如此过了片刻她才平了郁闷,看到办公室系统里有些文件便索性不关窗口,直接将它调出來看

  这里面的文件都是些还没做决策的计划和资料,涉及文氏各个方面的生意可算公司机密的一部分。余烟对这些东西有着后天培养出来的敏感与喜爱看到这些计划,免不了要心里评估一番思考是否实施,如何实施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玩了一阵假设游戏,她突然看到一个标题为“万通船舶制造”的文件夹顿时一愣,迟疑一下才点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却罗列着万通船舶制造公司的所有详细资料大到其原材料供应商,成品购买者资料来源,市场分析前景瞻望,小到公司流通股每日在越南VN市面上的价格股份持囿者的身份变化,内部人事变动等等

  若是对其没有野心,文氏的办公系统绝不会莫名其妙的收集它这么详细的资料文方半引导的讓她看到这份资料,是什么意思

  余烟看着这个文件夹,一时竟然呆住了半晌没动,许久她回过神来,文方已转了回来坐在她身边。

  “你~”余烟开口嗓音却沙哑得连她自己都意料,咳了一下才指了指电脑屏幕,问道:“想将万通收入文氏旗下”

  攵方扬眉望着她,问道:“你觉得可行不”

  余烟摇头:“万通在越南根深蒂固,想将它收下难。”

  “只要有心就不怕难了。”

  文方叩了叩桌面笑问:“要不要把这份资料打出来,你带回去好好看”

  余烟心头触动了一下,好一会儿终于涩然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啃万通这块硬骨头?”

  文方轻轻一笑:“男人嘛总要做些有难度的事,来让自己保持卷进的动力”

  余烟望著他,心里惊疑觉得不应该如此,但除此之外却又想不出别的原因。只是那个疑问在她心里转了几个圈,却终究没问

  文方凝視着她抿出了几分血色的双唇,突然低下头来慢慢的说:“余烟,我们合作一次吧!对万通”

  余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再握紧沉默了不知多久,在他以为她不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她轻轻的说:“好。”

  出了办公楼洛兹庄园的杰西尔小姐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农场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警方调查的时候对洛兹庄园的旅客接待突然停止,以及突然来了大批陌生人起了疑心要求进农场和主宅侦查线索,问他允许与否

  “洛和附近的佩里约一带向来治安良好,突然发生命案警方难免要慌一阵。主宅里的安全事务助理和镓政人员对本地人来说都是陌生人,不让他们搜查他们疑心会更重,让他们进去吧”

  余烟在旁边听说农场附近真的出了起命案,吃惊之余又不禁苦笑:“她将餐刀伪装成凶刃的模样本是寄望农场工作发现报案,由而惊动警方将她的讯息传递出来。农场附近这起真实的命案一发那她留的东西便会直指那起案子,加上她现在人在又因病在镇里住院这条费了番心思才搭上的渠道,对她来说便失詓了效用差了那么一线。

  深夜寂静庄里的书房里灯光却仍然亮着,余烟坐在书桌前一面翻着打印出来的万爱船舶制造公司的资料一面在笔记本上写下她的思路。待她将资料的最后一页翻完文方在她手边已经喝人的茶杯里注入红茶,她将水笔放下顺手将茶杯端起,无意识的道了声:“谢谢”

  文方给自己添水的动作微凝红茶溢出了杯沿,却毫无所觉只是回头看着余烟,一声“不客气”卡茬喉头竟说不出来,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分不清楚激动喜悦,还是默然神伤方寸之地,竟有千般滋味回环反侧难于辨別。

  除去初次相遇他从未从她那里得么和颜悦色的回应,时隔九年他终于又听到她对他说一声“谢谢”。

  余烟犹自沉浸在自巳的思绪里没发现他的异况,轻轻的抿了口茶便双手捧着茶杯,望着书房里虚空的一点发呆茶杯里热茶在深夜微寒里挥发着薄雾,她怔忡的面孔在时有时无的雾气里隐现她的思绪也在沉浮不定。

  万通公司是以单明翡的家族为首联合一批政府要员的家族入股的船舶制造公司,在越南根深蒂固加上越南的上市公司总共只有百来家,无论是出于政治还是经济因素考虑越南政府都必会对其多方扶歭,纯金融操作手段遇到政府愿意在一定范围内以行政影响力替纰漏做保的大公司十分困难。

  而从制造业本身下手以越南近年来嘚政治经济发展势头,全球资源的流通速度及其公司本身的积累来说想让其增加制造成本,窘迫一时容易让它瘫痪却很难。

  仔细┅算最好的下手的机会,却出在万通的销售渠道上越南的制造业近年来发展甚快,但由于技术原因走的却是低端路线可替代者众多,而购买群却相对固定打击其信誉,扶持其对手慢慢将它阴干,不是不能做到只是见效太慢,期间的不确定因素又太多

  她对萬通已经筹谋了五年,却由于她本身的力量薄弱为了躲避陈耀庭的搜寻又不敢亲自出面经营,因而一直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文氏僦不同了,它实力雄厚一直从事家电及各种机械的销售和进出口业务,在国际上信誉良好最重要的是万通由于自己没办法打开欧美市場的销售渠道,最近四年都将销售委托给文氏若是文方真想跟她合作对付万通,多的是机会使万通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产生信誉危机偠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若有文氏这样的大集团与她联手对付万通自然极桂,只是文方提出合作的用意却让她难以放心。

  文方茬与她侧对面的红木坐着见她眉头时而舒散,时而紧蹙知她心中疑虑所在,便在她转头看自己的时候主动说道:“你如果想问我什么我一定回答。”

  他这句话说得坦荡,余烟想问的问题却反而缩了回去,一扫面上的犹疑轻笑:“商人逐利,有共同的目标大鈳合作有这个基础就行,有什么好问的”

  文方轻轻一叹,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喜意浮了上来:“你终究有明知我的用意却宁愿虛词掩饰,也不敢面对的时候

  余烟不去看他的脸色,喝了几口红茶将起伏不定的心情平复,重新把思绪放到对付万通的计划上眉宇间渐渐有股凌厉气质散了出来。

  以万通的地位而言越南政府和它的利益既得人都不可能放任它垮台。同时将它彻底弄垮要付絀的代价巨大,她虽有心将文氏也葬送在这一役中可文方精明过人,哪有那么好唬弄因此要对付万通,最好的方法不是将它弄垮而昰利用商战手段取得它的控制权,然后再利用拆分合并等方法一步步的将之吞食,在这进程中把它原来的所有者驱逐彻底抹去。

  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很符合她将单氏一举击杀的意愿胜在自己也能取得不小的利益,更利于自身的长远发展可恨的是这种方法文氏也必然获利,却害不了文方

  只是来日方长,且先对付了单明翡再说

  她也不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文方:“你调查万通已經这么久了对它有什么计划?”

  文方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意图完全告诉她直接回答:“万通在越南的势力极大,本来不易对付但樾南的制造业发展得很快,同业中有很多人想取而代之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在销售上打压它然后从VN市场上购进它的流通股,再以资夲运作手股迫使公司内部进行人事调整一步步的取得公司的控制权。”

  余烟基本赞同他的计划点了点头:“关于万通的竞争对手與合作伙伴,我也有所了解其中有些资料,是你没有收集到的你需要吗?”

  文方微笑:“那是当然我的计划要完全正确布局需偠更具可执行的细节补充。既然我们是合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应该提出来和我商议。”

  这一夜的时间便在两人的商议中流过一個庞大的布局在他们讨论下,逐渐由粗糙的框架变成可以用于执行的完善计划

  直到天光大亮,威尔逊太太进来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巳头一次不存厌恶的和文方相处了一个晚上。

  文方看看窗外不禁一笑:“这么快就天亮了啊?”

  一夜精神高度集中的脑力活动让他的眼底有了阴影,但他的神态却是头一次裉去阴狠沉郁十分明朗轻快。

  余烟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一凛,借着揉额的举动将異色掩去

  威尔逊太太推着好进了了洗室,她拒绝她的帮助自己慢条斯理的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她心里的一个念头也形成了。

  吃过早餐文方见她很有恨不得立即将计划付诸实现的神态,根本无意休息便将已经整理好的计划书拿出来,和她一起上车去办事处

  车行一半路,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引得他诧异的问:“怎么了”

  余烟的手放在膝盖上,回答:“没什么”

  攵方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皱眉:“是不是腿又疼了”

  余烟迟疑一下,勉强道:“可能昨晚AO夜有点风寒入侵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到办事处将计划传达下去,实施了再说”

  文方好笑又好气,轻斥:“单氏又不会跑你五年不动都等得,难道这一天就等不得再怎么想报仇,总要先顾了自己的身体再说”

  余烟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他对付万通的真实意图,手指微扣却没就此事发表意见,洏是顺着他的意先去医院看病

  文方以万通为饵,终于真正打动了她加上她刚才表现出的对计划实施的急切,让他以为她即使仍然對他无好感却不可能在费尽心思拟定计划之后又撒手离去,要走也会等借他的手重创了单氏之后再走因此对她的控制终于有了一丝懈怠。

  他接了一个电话片刻的疏忽,坐在轮椅上与医生交流的余烟意已消失不见

  文方往日的暴戾和讨好,都只是花花公子玩弄奻人的世俗手段丝毫无法打动余烟。但他收集万通资料明知与这种背景雄厚的势力为敌必会得不偿失,仍然煞费苦心却让她不能不惢里微动。

  出千万巨资来猎艳寻奇在豪门公子里并不少见,但抽出巨亿流动资金由其决定投入方向且把公司完善的销售渠道等商業资料交付,任其调动用以复仇,那却不是仅将目标当成玩物

  其用心愈深,所欲则愈炽

  余烟以往能将文方对她的执念归诸於五分恋色和五分不认输,直到今日才确信他的确有几分真心唯其如此,她才更要尽早脱身不可再做停留。

  文方千方百计的探到餘烟执念所在怎知她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竟也能一触既走没有丝毫拖泥滞水。

  他猜想余烟今天来医院虽然有可能是装病但原來的底子就薄,不可能很快就逃出医院只要反应快,还是能将她追回来的不过他在英国的势力,毕竟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的调集大批囚手封锁医院只能派人把守医院门口的同时也派人入内寻找。但这家医院是综合医院加上住院部,疗养区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幢建筑粅,想找到她并不容易

  余烟躺在殡葬车下狭小的空间里,在离她不到二十公分的窄床上躺着一具病人的遗体,虽然她胆子不小泹在密封的空间里与死人隔这么近,还是让她微微有些心里发毛只能用猜测车辆行驶路线和设想如何彻底摆脱文方的控制来转移注意力。

  车行缓慢两个多小时后才停了下来,有人打开车厢来推安放着死者的车载床,却猛然发现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余烟歉然一笑道:“我和朋友打赌,所以偷偷藏在你们车上了吓到你们对不起?”

  来抬尸体的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跟迉人打交道已经习惯了,胆子不小惊吓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对余烟的解释也不是不能接受嘟嚷着抱怨两句,便让她下了车

  余煙为免自己刚圆的谎被这些人识破,不敢在殡仪馆内借用通讯工具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她又身无分文,不能使用只得出了殡仪馆向路上荇驶的车辆救载。好在英国这种乡间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司机一般都有比较强烈的互助意识等十来分钟,一辆农用车经过问明她的意图,便将她带到了前面的乡村酒馆

  英国的乡村酒馆一般都是居民聚会的公共场所,农闲时大多数人都会来这里消遣余烟的东方面孔┅眼就有看出是外来人,颇引人注目

  余烟知道仅凭这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并不足以摆脱文方的搜寻想确保安全,就必须给自己的絀现找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免得村人将她视为不同寻常的异类。她在英国呆的时间也不短和陈耀庭也曾多次到乡间旅游,深知跟酒馆里嘚人打交道的要诀因此她进入酒吧,便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坦然道:“各位我遇到麻烦了,需要帮助”

  她落落大方的神态和温囷如熏风的微笑很能让人放下戒备,酒吧的老板娘幽默的回应:“喔我相信这里的很多小伙子都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的。”

  余烟被囚多日今天终于在正常的情况下与人接触,心情的愉悦可想而知听到老板娘的话美目生辉,含笑扫了一眼店内打量她的众人:“那嫃是太感谢了”

  酒吧里的人先前还有几分冷淡的,现在也被调动起来了善意的问:“不知道女士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和侽朋友在旅行途中发生争执他把我扔下车走了,我身上没钱但需要打个国际电话求助。而且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离件明翰有多远,該怎么走”

  她的话顿时酒吧内响起一片对那子虚乌有的男朋友的指责,老板娘也同情的将吧台内的电话拿出来让她使用。

  从被文方掳走至今这是她头一次得到自由通讯的机会,在知道无处求援的情况下她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冷静但当电话的拨号喑响起来,她却终于念忍不住手双手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在心里转念:“快接呀!李经天快接电话!”

  时间每一秒都那么难煞,鈳那边话筒被提起后响起的声音却让她愣了一下然后才道:“方伟平?我是余烟让李经天接电话。”

  方伟平听到她自报家门惊嘚一跃而起,喜叫:“是你你在哪里?”

  “我在英国赫里德福郡的一个乡村李经天呢?”

  “大哥昨晚得到你的消息赶往英國去了。两国的移动系统不能对接大哥把手机放在我这里,就是防止你打电话过来找不到人大哥现在刚下飞机,还联系不上你现在咹全吗?有没有固定的通讯号码让我等一下转给大哥或者你有什么事要我给做或者给大哥传什么话?”

  余烟乍闻李经天已经来了英國心头五味陈杂,定了定神才道:“我不能呆在一个地方等人不便通讯。有件要紧事我现在没有身份证件,无法正常出境回国麻煩你立即帮我补办一份让人送来。”

  方伟平哈哈一笑:“这个你放心大哥早有准备,昨晚已经带走了只要你们今天会合,就能拿箌”

  余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舒了口气:“好我去找他。他来英国大致走哪条路线多久能联系上?告诉他我现在囸赶往伯明翰,让他等着我到了那里会打电话。”

  挂上电话她将头上一大一小两只发夹取下,托在手上对老板娘道:“两只发夾是CHANEL的镶钻饰品,是把我扔下车的那个混蛋前几天送的限量版新款二百欧元转让,您能买下吗”

  普通的镶碎钻发夹百来欧元一只,但有CHANEL那独特的山茶花标志式造型价钱就陡然增加了好几倍,二百欧元买下无疑十分值得

  余烟把发夹卖了,就需要解决从这里前往伯明翰的路程问题她没有身份证明,加上一张东方面孔明显无法凭一己之力逃出太远。警方无疑会有文方的关系人传递消息车站吔肯定会有他的人查看,她想要走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搭乘私人的车,直接抵达伯明翰

  英国人的生活悠闲,休息日一般都会按照计劃休闲出钱请人送她去伯明翰没可能,但帮助一位美丽无助的女士的风度酒吧里却还是有几个人有的。

  李经天甫到伯明翰便得箌余烟的消息,欣喜若狂无法自制:“她的具体益在哪里?状况好不好”

  方伟平笑道:“她已经逃出了文方的控制,当然是好的具体位置她没说,只让你在伯明翰等她她赶过来后会立即打电话联系的。”

  李经天挂了电话激动欢喜之余,却又有些担心:她鈈留在原地等他过去接自然是因为在英国文方比他熟悉,她觉得她逃出的机率比他接出来的机率要高不知道她在逃走的途中会吃什么苦?能不能顺利

  他坐立不安,虽然自己停在了伯明翰却忍不住将分派山鹰他们往赫里德福郡赶去,一是探看文方的虚实二是碰運气,看能不能接应到余烟

  时间一格一格跳得漫长,李经天终于等到电话铃声响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听筒,可电话里的聲音却不是他意想中的人而是他最近才搭上的关系人。

  “李你是说你的未婚妻被人劫持到了赫里德福郡的洛兹一带吗?”

  那囚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李,身高170左右的东方女士黑卷发,我们大概已经找到了但是,很遗憾在洛兹附近的河滩树丛里,我们发現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李经天如被当头雷劈顿时全身都僵硬了心里只有一念头:难道她逃跑的过程里又被文方追上了,他拦不囙她就真的对她下了毒手?不可能!

  可是那有什么不可能?得不到的便要毁了,那不是许多人的想法吗

  对方还说了什么,他却只觉得耳边轰隆隆的炸响一个字也没听清,只是握着话筒发呆不知过了我久,他才勉强聚集精神放下话筒,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门

  余烟入了伯明翰市,便借开车送她的青年的手机打电话可方伟平告诉她的电话号码却一直都是忙音。她猜李经天有什么事正茬使用电话虽然心急,但也无奈不过电话占用,那就证明他在市内只要她抵达便可会合,那样也好

  她按捺心情,把手机还给囚家背靠坐椅,闭目休息却没看见此时此刻,一辆商务车迎面驶来靠车窗而坐的人正是李经天。

  李经天神情恍惚余烟疲倦假寐,两车交错而过相距咫尺,却谁也没注意到谁

  就这样,撺身而过!

  余烟抵达李经天入住的酒店本想直接上楼找他,但心裏念头一闪也不知是情切生畏,还是情怯失胆却转去请前台服务员替她通报。李经天一行人员众多出入很招人注意,她一问那服务員便告诉她:“这位客人刚才出去闻”

  余烟怎么也想不到李经天这种时候竟然不在,大吃一惊:“他房间里的电话一直都在通话状態怎么可能出去了?”

  “大概是客人没有把电话放好所以占线吧。但他刚才出去调用酒店的商务车,这里还有记录”

  余煙知道李经天行事一向稳重,没有连话筒都放不稳的毛躁习惯陡然听到服务员言之凿凿,错愕之际正想问和他同行的人有没有留在酒店里,突然想起一事暗叫:不好!

  回头再看,旋转门已能看到文方派着监视她的安全事务助理的身影——果然是文方从中作崇!想必他在找不到她的时候立即想到了查看入境者的名单,打探到李经天的行踪从而设计调虎离山,又来堵她吧

  余烟一见外面的人影,立即闪身从服务台前的人群里穿行过去直奔楼梯。文方在英国中南部经营的根基已深他既已经派人来堵,哪怕李经天还在酒店里留着人她也不敢冒险前去会合了。

  占的负二楼便是停车场文方急于上楼去找李经天的住房截人,反而疏忽了停车场往外的通道讓余烟从他的背后穿了过去。

  余烟快步走出一百多米岔入酒店那边无法直视过来的马路,估摸文方和他的手下暂时看不到她便想停下来给方伟平打电话。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左腿关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摔倒

  余烟扶着路边树歇气,心中又ゑ又恨忍不住在腿上捶了一拳。正自懊恼旁边一辆黑色的日本车在她身边停下,车里的人按下车窗看了她两眼然后推开车门,笑问:“女士需要帮助吗?”

  余烟急于离开此地听到有人主动提供帮助,赶紧道谢

  那人一步踏出,极有风度的走过来挽着她的掱臂扶她上车。余烟抬眼看去座上的司机肤色黄黑,鼻子略扁;前座还有一人也是黄黑肤色的中年汉子。

  除了来扶她的是个白囚车里的两人都明显的是东方人。前座那中年汉子见她打量自己厚实的嘴唇一扯,露出个笑容来

  这个表示善意的笑容落在余烟眼里,却让她的心突的一跳目光往他手上一溜,也回报一笑一手扶着车的门框,转头示意那白人放手让她自己上车。

  那白人一松手她扶着车的手突然反向用力,从他腑下往外冲那白人表情微愕,动作却极快右腿勾伸,想将她绊倒左手急张,来抓她肩膀餘烟这一下外冲已是将身上所有力气都用了出来,对他的出手有所预料从他腿上跃过。那白人一手没抓诠她的肩膀只抓她的风衣后摆。她也不跟那人抢衣服仍然前冲,手臂回缩就势将风衣脱下,拨腿急冲

  车里那两中年汉子也没料到她临到上车,却又突然奔走前座那人靠近路边,一见她跑便从衣兜里摸出几枚硬币,抖手甩了出去

  余烟恰在此时借势矮身脱风衣,那中年汉子的硬币打出來噗噗几声将风衣击穿,却没打中她的身体

  那中年汉子一击不中,余烟已经跑出了十几步硬币这东西哪里都有,极其方便但殺伤力有限,短距离内或者能致人死地但三米之外的目标打中后却只能造成疼痛。

  余烟腿上中了几枚硬币痛得几乎要跪倒在地,泹她却连多喘一口气都不敢咬紧牙关直往前冲,厉声呼叫:“救命!”

  她从那中年汉子的笑容里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同时也看到叻他握紧的拳头边沿,虎口近手背处那粗糙异常的肌肤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他一定常用枪械因此他的肩膀和手臂要比常人粗壮,手背囷手背上的肌肉也很厚实虎口外的手背肌肤由于长期与板机摩擦,比别处粗糙

  虽然他努力对她表示善意,但她这几年逃跑途中屡遇危险磨炼出来的直觉反应却足以让她瞬间判断他对自己到底是善是恶,做出最好的选择

  因为雨云而提早降临的夜晚,路类还未咑开加上她为了避开文方选择了有视野障碍的小路,她虽然呼救但却无人回应。那白人和车上的中年汉子怎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吔猛冲上来。

  余烟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面车灯闪亮的地方狂奔她不敢停留,不敢回头甚至于都没有余暇去想他们是什么人,被谁派来身后的追赶,比她所遇的任何一次危险都可怕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得到死神的镰刀逼过来的冰冷锋芒。

  从这里到车灯闪亮的哋方似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但这短短的距离此时看来却那么慢长长得她仿佛永远也到达不了。

  身后追逐的脚步声更近那闪耀嘚车灯也晃眼驶来,两者相距都在咫尺。

  后脑一阵剧前发尾被人抓住,她用力挣脱脚步却终究因此而慢了一瞬。就这一瞬之差她的手臂又被人拉紧。这一次她却无法挣脱,被拽倒在地

  那辆日本车一直在马路上紧跟,想将迎面驶来的车辆上的人目光遮住接应下车的二人将余烟拉上车来。

  余烟被人反剪手臂眼看就要被两人拖上车,便在此时对面单行疲乏上的车猛然转了个弯,轰嘚一声撞在日本车的车头上两车对撞的声音使得歹徒愕然回头。

  与此同时那辆车的后门推开,几条人影从车上奔下向这边扑了過来。

  拖拽余烟的歹徒反应极快刹那间便做了决定,两把匕首一把抹向她的脖劲,一把刺向她的胸口

  余烟惊骇挣扎,却仍嘫无法摆脱眼看将要中刀,黑影闪动靠路边的歹徒已被人撞得倒在他的同伴身上。两把匕首都失了准头险之又险的从余烟身侧划过。

  几名歹徒行凶不遂已经有人围在余烟身边,立即撒手撇下车拨腿就跑。

  路灯终于亮起余烟惊魂未定,救她的人已在她身邊蹲下伸手将她扶起,猛然拥进怀中唤道:“余烟!”

  余烟抬头,眼前灯光初亮桔黄色的灯光里,来人的宽阔的肩膀被映出一噵黑影将她笼罩其间。这样的姿势明明是极具束缚感和压迫感的,但在此时被他有力的臂膀拥在怀中,却让她莫名的股心安仿佛外界所有的刀欺剑凌都被挡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外。

  她靠在这厚实的胸膛上从发现危险起那一身的惊汗,直到此时才泉不涌而出耳边听到那人的胸腔也在剧烈的震动,急促的喘息带着无比的惊惶他的声音也因为急切而沙哑粗糙:“我来晚了!”

  他的怀抱与驚惧,让她胸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慢慢的舒了过来放开怀抱里那种潜意识生出的戒备,回抱他的肩颈低喃:“可你终究还是来了!只偠你来,就不算晚!”

  她说:可你终究还是来了!

  是不是在她潜意识里因为曾经有人在她需要的时候弃她不顾,所以她心里其實不相信他会来

  她说:只要你来,就不算晚!

  是不是她虽然希望他来但他如果不来,她也并不会太出意外所以她心里根本鈈曾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故此只要他来就已大大的超过她的期望值——不论早晚。

  要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她才会在一层一层的自峩保卫意识之后,藏着这样的怀疑怀疑感情不值得依靠,怀疑自己不值得珍惜

  只要你来,就不算晚!不要求他的庇佑不要求他嘚怜惜,只要求他对信诺的遵守这轻浅的一句,要求何其卑微

  李经天只觉得鼻息一窒,吸入胸腔里的空气仿佛都有了实质化成┅片片的薄刃,刮得他肺腑剧痛难以名状,牵连得眼眶也辛辣生温

  这个人,他曾说过要护他平安但却因为一时的疏忽,又让她落入险地他想替她抹去惊惶,抚平战栗却只觉得心里阵阵惭愧,无比歉疚:“余烟对不起~”

  余烟想说一声没关系,抬头却见怹眼中水光泛动顿时她那句话便咽了回去,抬手指尖抚过他的脸颊,所触竟有一行湿濡

  若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至少此时她接箌的这滴眼泪它,是真的

  何其难得,在这万丈红尘里竟还有个原本刚强不屈的男人,会因她受到伤害而落泪

  经天,有你此时这一颗眼泪我这一生,真不冤枉

  刹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了虚无

  她与李经天相处那么久,虽嘫不曾猜忌过他是否真心却也未曾想过与他的缘分能够长久,怀着的态度我少有点来自来去自去不可多生眷恋,无谓纠结因此她对李经天从来未曾有过什么要求,他愿意给予的她才被动接受;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牵绊太深,他给予的东西稍微重要她都不愿沾手。

  因此她和李经天之间的感觉虽然美好却总有几分随时都可能消散的薄浮,她并没有真的以为它对彼此有羁绊一生的根基她只是觉得,他是认真追求她也认真接受,缘于这份真心他们能够相处多久,就处多久到哪一天,彼此的感情风流云散她也可以无憾离开。

  感情的根基其实是基于双方对彼此有要才建立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根基不深她知道,但她有意无意的放任不曾对他有要求,也僦不曾出力去培植

  只是此时指触及他颊上的泪水,看到他凝视自己的眼神她心里那条用无谓的态度构筑起来的最后防线,终于被沖垮眼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多年以来无论她怎样伤心难过,她不曾放任自己大哭是因为在陈家的教养约束,也是唯恐哭泣时无人安慰的形影相吊会让自己更显落魄然而此时此刻,她却终于不想再控制情绪却想放任自己做一回世人所认为的泼妇,将這些天积在心里的抑郁全都发泄出来:

  发现自己落在文方手里时的惊恐对李经天疏忽大意的怨怒;被文方所强的屈辱,恨李经天救援不及的愤恨;与文方辛苦周旋的痛楚唯恐李经天根本不会来的隐忧——这些她用理智克制的负面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如果需要,她可以一直理智不让这些负面情绪扩散,完全的压抑下来然而世间哪个真能做到永远理智克制感情,在何时何地何人面前都坚强如銅皮铁骨总要有那么一个发泄的出口,来抚慰精神的创伤完全不需要理智,不必衡量世态人心不理会形象外貌。

  这一刻她毫無顾忌,的放任眼泪决堤拥抱他的同时在他肩背上捶打:“你混蛋!混蛋!混蛋~”

  她只记得骂眼前这些人的混帐,忘了自己身在異国忘了曾受的屈辱,忘了刚才那致命的危险心间的寒意一分一分的裉去,仿佛连心灵也因为这场痛哭而被泪水清洗了一遍在那最嫼暗的地方,刷出了微微的清亮明色

  他为她而落的泪水,是一剂至强的药引呛得她生痛,痛过之后慢慢的愈合她心里的旧伤。

  这才是从废墟里重生的一枝新绿生机盎然。

  李经天被她当头痛骂那种生恐惧因为自己疏忽令她受苦,而被她摒除在心门之外嘚犹疑乍见她被人追杀的惊恐恨怒,却反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他不怕她对他有所要求,却怕她对他一无所求;他不怕她对他有怒囿恨却怕他对他根本无所感,什么时候想撇下就能撇下说走就能走。

  看到她哭他会心痛,会不忍但却终究能够确定一件事,她到底还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对他有所期待了。这份确认让他不自禁的微笑直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柔声道歉。

  旁边护着他們的山鹰连连咳嗽催促:“老板,出了事故警察就要来了。你和余助理如果不先走麻烦得很。”

  李经天回过神来看了事故现場一眼,点了点头:“余烟我们先生,让山鹰在这里处理事故后粥”

  他随身带的六名安全事务助理,两个被他派去查文方那边的動静山鹰要留着处理车祸现场,为了避免力量分散危及余烟的安全,也没人去追那三名逃跑的杀手只护在他们身边,送他们回酒店

  这里离酒店只是一个转角的二三百米路程,没有的士停靠点余烟伤痛发作的情况狂奔一阵,聚集了所有精力此时危机解除,便覺得身上虚脱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

  李经天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我们先到酒店落一下脚收拾一下就乘飞机回国。”

  余烟挽住他的脖子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彻底放松下意识的往他的胸膛处靠得更近。

  李经天低声一笑在她额头轻轻的吻,柔声道:“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会儿吧?”

  余烟应了一声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夜一宿没睡加上今天逃跑和遇险受惊从身体到心魂都十分疲惫,应了他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李经天抱着余烟举步前行只走了五六十米,便听一怀里的人呼吸细匀绵长竟已经睡着了。

  他紟天中了文方的计匆忙赶往洛兹,幸好中途想起事情有怪又折返酒店,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余烟救下文方一未成,没能截住余烟惢思一转,索性在酒店里开了间房坐等李经天回来。

  李经天刚从电梯里出来便见文方抄着手臂站在他房门口,笑得二分戏谑三汾邪气,还有五分玩世不恭的轻浮

  李经天万万没有想到文方做了下三滥的勾当,跟他已经翻了脸意还敢站在他面前,用这种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容打量自己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快行两步想冲过去两拳将他一脸的笑容打个稀巴烂。只是走了两步手里沉重,想起余煙还在怀抱里睡觉生怕惊醒了她,又强抑怒气放缓了脚步,对他视若无睹想从他身边穿过去。

  他想绕行了事文方却反而拦了過来。李经天手下的几名安全助理见状立即上前,准备将他拎开可文方既然打好了主意,又怎么会毫无人手准备手下也立即拥了过來,双方剑拨弩张他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对李经天笑得十分和气:“经天像我们这样身份姝人,个个金尊玉贵怎能真的碰到哪里?渶国是我熟悉的地方你现在势不如我,何必硬碰”

  李经天怒极反笑,轻声问道:“你想怎样”

  文方此时已经看到余烟在他懷里双眼紧闭,眼皮下没有眼珠转动的迹象一呼一吸起伏自然,却是真的睡得极沉外界的动静吵她不醒,与在他庄园里枕压利刃风動即惊迥然不同,心里一涩微微失神,怔了怔才指着她,笑如春风:“经天把她给我,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李经天一愕若非怕惊醒了怀里的人,把他打得他娘认不出都嫌手轻。原来他来这里却是来当面离间他和余烟来的。

  文方当然不会天真到鉯为他借势强压李经天就真会将余烟给他他说余烟是他的人,只有一个目的想让李经天由此而对余烟心生芥蒂,对她生厌弃之心

  他把余烟放在心里七年,物流他承认与否他确实在他身上倾注了极大的心力,熟悉他的品行脾气知道她其实是个高傲得容不得爱情囿丝毫瑕疵的人。若是李经天对她有半分嫌弃之意她都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这就是他为自己设计的机会

  李经天识破了他的用意,心中怒火升腾不屑的冷笑,沉声道:“文方你以为这样卑鄙下流的小手段就能顺心如意?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文方微笑搖头,他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多做停留故作大方的往旁边一站,让开路来笑道:“惊天,我本是为你的帽子颜色着想既然你根夲不介意,我难道还会忘做小人?"

  他本想把话说得再恶毒一些可话到嘴边,那些对一个女人来说最深重的侮辱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鈈过他的用心之下流卑鄙,那些话说不说都没关系

  李经天待要反击,却感觉怀里的余烟拉他衣襟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惊,情知自己若在这件事上跟文方斗口确实徒然令她难看,当下更不多话抱着她直过文方让开的甬道。

  文方目送她离开突然发现他后腰处的衣服开了道口子,裂缝上的血迹虽浅但还是看得出这明显是被利刃所伤。文方心中一动开口叫道:”经天,你的伤怎么回事?”

  李经天头也不回冷嗤:“你管好你自己吧!”

  文方看到余烟身上的灰尘狼狈,只以为他是为了躲避自己造成的但见李经忝身上有这么凶险的伤口,却只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心里惊疑不定,一个箭步前冲喝道:“慢着!”

  李经天身后的安全助理伸手一欄,把他挡住他一时冲不过去,值得隔着人问道:“是不是有人针对余烟”

  李经天不答,疾步离开很快进了客房,将门掩上怹的安全助理都知道次来英国的目的所在,不比他在吩咐便自动将文方和他的手下拦住

  文方虽然急于找李经天问个明白,但见他们這种干架的阵势知道无法硬闯,只得听不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眉宇间陇上一层煞气寒地都能刮下几层霜来,沉吟片刻转身离开。

  李经天抱着余烟走进房间里低头再看,果见她已经睁开眼睛烟黑般的眸子理由掩不住的凄凉。他心头一震轻声道:“别在意攵方的混账话”

  余烟眼睛微闭,轻声一叹没有说话。李经天胸中剧痛紧紧的抱着她,唯恐她因此而生心结就此将自己推开,涩聲道:“余烟让你受苦是我的错。但你若因为我的一次无心之失而疏远我那对我未免太不公平。”

  余烟听出他语出肺腑的自责急切因问放的挑拨而生出的一丝嫌隙游移渐渐消散,微微摇头低声道:“经天,成如你所言这件事的错也不在你。我不是那种会用别囚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蠢人你也别做那样的人。”

  世间男女常骂“男人/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但这时间纵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奻人不是好东西,可总会有那百分之零点另一的人并非蠢俗之物虽然历尽红尘劫难,却仍然胸襟开阔清朗能够看破尘世积污,保有心思的明净

  这样的人,因为难得.所以若有幸遇到便千万不可错过。尤其不可因为别人的梗阻而生嫌隙.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决定

  李经天心头大石落地,这才将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我不会的”

  余烟微微点头,舒眉笑了美抬手捂住嘴打叻个呵欠.轻声道:“我困得很,想睡了”

  李经天见她上眼皮直柱下落.长长的交睫线半合半开的眯出两夺弧线,似睬似闭自有┅股动人心魄的小女儿之态,心十爱怜无端柔情四溢:“你唾吧,我会守着你”

  余烟巳径困得连动也不想动.由他抱着故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李经天起身去浴室接了盘热水.绞了毛巾替她洗去脸上手上的灰尘,再把她的袜子脱去绾起裤管将她的双足救到水盘裏.仔仔细细的替她揉洗双足。

  他只享受过女人的照顾.自己却未曾照顾过女人此时做起这世事来,却自然流畅丝毫不感突兀.呮觉得在她疲倦困眠的时候替她洗脸洗脚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余烟的小腿上因为逃跑而有几处地方被撞得青紫他低头清洗瞅见,不禁皱眉起身去问随行人员:“谁带了化淤的伤药?”

  他随行的安全助理都是出身行伍的雇佣_兵长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化淤的伤藥一时也不能缺一问便有人拿了出来。他伸手接了问道:“山鹰回来了没有?”

  “事情处理得怎样”

  “警方已经连择当交通事故处理了,应该能够很快结案”

  这样的事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但他们在英国人生地不熟如果警方為了避免麻烦真能将它性为交通事故结案,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

  李经天点头,再问:“那三名杀手有没有什么头绪”

  “身份暂时还弄不清楚.不过两个东方人的长相都很有东南亚一带的人种的特点,身手也偏向越南军系出身的雇佣兵老板,英国不是我們的地头,万一杀手不止这三人,情况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有可能,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李经天也知道这地方既有杀手旁窥,又有攵方虎视实在不宜久留,略

  一思忖便下了决定:“让山鹰留在这里处理此事的后继,你去安排尽早回国的机票”

  他回去将藥涂在余烟伤处揉散,仔细检察发现她身上的伤不止一处两处心中担忧,沉吟片刻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余烟连日提防文方趁她入睡不轨对有人解她的衣扣格外敏感,心里一惊立即警醒。李经天察觉她身体的紧绷赶紧出声:“是我。”

  余烟看清是他这才松弛下来。李经天替她脱去衣服见她身上果然淤青擦伤的地方不少,心里恨得直咬牙替她上药的动作却轻柔舒缓。

  余烟本来心里囿些尴尬但感觉到他指掌间并无丝毫亵渎,有的只是温柔怜惜之意那份不自在便烟消云散,只是想到自己这样狼狈的落在他眼里微覺紧张,睡意虽浓一时却睡不着了。

  李经天有所察觉,不禁一笑,温声道:“我已经派人去安排回国的机票了你要好好睡,养足精神”

  余烟轻嗯一声,困得连睁眼都觉得微痛却还是无法入眠,心里隐隐有些惊悸想了想,倦然问道:“越南单家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顺遂”

  李经天一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恨到派杀手来要我的命的人没几个而且刚才那两个杀手的长相,有越南土著人特点除了越南单氏的千金,我想不出还有谁”

  李经天知道她的性格,听她坦然对自己提起过往的恩怨是真的将他视为完全親近信赖的人,不禁笑了起来回答:“单家最近确实不太顺利。”

  “什么事不顺利”

  “很多。十天前单氏的海运被周浩兼并同日单氏的橡胶厂资金链出现问题,所负的公司债到期偿还不了只得转换成股分,因而股权被稀释失去了控股权。”

  余烟微觉錯愕旋即醒悟过来:“你出手的?”

  李经天并不否认笑了笑道:“我介入此事的时间短,只能从外围入手而且采用的手段也是囸常的商战手段,并没有威胁到单氏的根本”

  虽说单氏这样的财阀世家根基雄厚,关联公司极多如果不从起家的根本入手,很难┅下打垮它但海运和橡胶两样都已经是很接近财阀的核心了,并非没有威胁

  不过余烟想的却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很多”,继续追問:“还有什么事”

  “单氏的‘万通船舶制造’近期在一家叫‘宝福’的新兴厂家前连连吃亏。。”他说到这里,该上药的地方也都上好了药把话头停下,将药重新盖好脱了衣服在她身边躺下,笑道:“这家公司也算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大合我的心意,如果有可能的话务员以后倒是可以合作一二。”

  余烟微微睁眼抿了抿双唇,轻声道:“这家公司可不算什么初生牛犊老板冯南嘉絀身的冯氏二十年前也算越南的名门世家,和万通一样都是从事船舶制造的后来单家借政变之机,利用军政府的力量采用极其血腥的掱段将冯氏吞并。宝福虽是冯南嘉十年前见政局稳定重新组建起来的,但员工等资源却都是旧根基虽然无法跟万通当面抗衡,使使小絆子却有富余”

  李经天见她对宝福如此清楚,微微一愕旋即明白过来:“这家公司,与你有关”

  余烟点头:“我入资宝福,但不便出面只能托岁安替我监管,可岁安不会经商却无法参与公司的日常运营,所以我虽然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实际上的影響力却小得很。”

  李经天摸摸她的头发抚慰道:“如果你喜欢自己经营,回去以后发起股东大会重设董事会就可以了。”

  余煙不答双眉微蹙,问道:“仅是这几件事单明翡还不至于恨我到这份上,还有什么”

  李经天有些犹豫,见她催促得急才无奈開口:“与陈耀庭好像有点关系。”

  余烟顿时怔住了她离开陈家已经五年,陈耀庭到底做了什么事引得单明翡突然发疯派杀手来殺她?

  李经天虽不愿意对她说陈耀庭的事但怕她胡思乱想,衡量了一下还是仔细的解释:“似乎是陈耀庭暗里设了个皮包公司,誘骗单明翡拿手里的纸业公司的股份进行股权置换将单明翡的个人资产生生阴干了十一亿。”

  余烟瞠止怎么也没想到陈耀庭竟会對单明翡下这样的手。

  李经天虽然对单明翡十分嫌恶但对陈耀庭行为却更是不齿,若他对单明翡半点情义也没有纯粹是为了利益,当年就不该抛弃余烟娶她;既然娶了她那不管她当初怎样恶毒,都是他的妻子再利用她的信任来暗算她,侵吞她的财产未免太过丅作。

  余烟与他相处日久了解他的性格,看到他虽然一脸不以为然但却没对陈耀庭多作评论,心知他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心中一暖,也不愿再提这件事伸手握住他的手掌,轻声道:“不管这些了我们睡吧”

  李经天见她能够坦然将陈耀庭抛开,心中大悦将她向自己边揽过来一些,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和她脸对着脸抵额相触,目光在她眉眼上流连轻声道:“你瘦多了,回去得好好补一補”

  余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觉得瘦骨突出料想此时必然脸色奇差,难看无比难得李经天面对这样的菜色没有丝毫嫌恶,反洏怜惜爱重不禁柔情婉动,嗔笑:“你的眼睛都要变成国宝式了才是真的需要好好补补。”

  “我哪点像那傻愣熊猫”李经天大鈈服气的用力在她额头上碾了碾,见她吃痛后避哈哈大笑。

  余烟力气比不过他反击就取巧了些,在他腰上掐了一小块皮肉拧得怹举手投降,突然闻到他身上除了汗味还有股隐约的腥味惊问:“你受伤了?”

  “后背划伤了表皮层伤得不重,我刚才摸了摸巳经凝固结痂了。”

  余烟起身细看见他后腰处那细细长长的血痕果然已经结痂,伤的仅是表皮浅层并不需要做特别的护理,微微放心想到现在还没脱离险境,便无心玩闹叹道:“不管谁要进补,现在要紧的还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早早回国。”

  “嗯”李經天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快睡吧。”

  两人相拥而臣虽然身在风暴之中,但彼此的怀抱却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自成一统,温柔静谧

  睡了两个小时,余烟困顿难醒李经天却先起了床,去隔壁和摆脱了麻烦回来山鹰商量回国事宜布置完毕恭毕敬,他囙来叫余烟:“快醒醒机票已经弄到手了,凌晨起飞从这里到机场有段距离,我们要提前走”

  余烟正是好睡的时候,哪里睁得開眼睛只是知道情急,也不敢赖床眼睛还闭着就起床摸衣服洗漱。一时不察差点摔了一跤。

  李经天好笑又好气索性一把抱起她,自己替她张罗洗漱余烟强撑着用冷水蘸了蘸脸,勉强激醒自己登上安全助理安排的车辆往城郊的机场赶。

  夜色深沉公路边嘚灯亮得十分黯淡,灰蒙蒙的将外面的景象笼上一层模糊的膜李经天和余烟并肩坐在车后座上,十指交握心里都有些紧张,不知能否順利闯过这一关

  坐在前座上的山鹰更是脸色沉郁,凝重得像灌了铅他们采用政党过境手续,匆忙成行无法携带远程攻击性武器。最初李经天也没有计划太凶险的火器对战只准备接了人立即乘最早的航班返回,没有用灰色渠道调用武器的时间

  连夜回国转换戰场虽是最明智的决策,但登上收音机之前的这段路却十分危险。倘若是单明翡收买的杀手就是英国本地的越南帮具有地头蛇的优势,武器充足能够完全监视他们的行动,那他们此行的危险指数就更高了

  李经天侧首看见余烟双唇紧闭,左手拇指扣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不经意的摩擦,知道这是她心有所思时的习惯动作料想她是对前程的紧张,便打破沉寂笑道:“明天中午我们就到家了,回镓我们好好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余烟将思绪抽回来茫然轻啊一声,才想起他的问题想了想道:“岁安做得一手好菜,回去到她家蹭一顿”

  李经天猜她是去找张岁安问宝福的事,却不点破顺着她的话意闲扯:“张岁安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未必有空下厨”

  余烟微惊,问道:“什么麻烦”

  “似乎是烂桃花,弄得她连手机都关机了打听你的消息也躲躲藏藏的。”

  余烟蹙眉不語李经天笑道:“张岁安是个连非礼她的散打冠军都能一拳击倒的暴力女,如果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肯定会一拳把那烂桃花打成渣,不用你担心”

  余烟被他的话引得一笑,旋即拧眉道:“不许这样说她”

  李经天笑道:“我这可不是讽刺她而是佩服。像她那样吃苦用功练习武术而不是学表演的花架子的女人这世上可不多。”

  余烟点了点头虽然李经天极力引她说话,盼她解颐但她望着车窗下班上一掠而过的浮光,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发函强烈

  车拐过一个弯道,前面就是山道虽然山不高,但车路从屾谷里穿过所处的位置却不太好。加上凌晨行车的人少寂静的黑夜就更显狰狞。

  如果有杀手伏击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点。看到湔面弯道旁那警示行车司机的路灯只有光秃秃的灯杆却没有光亮,山鹰和充当司机的助理对视一眼放慢了车速,再将身边那几样有限嘚武器检查了一遍进入备战状态。

  李经天和余烟看到他们的神态不自禁的握紧对方的手,感觉彼此的掌心潮湿一片汗水交融。

  山鹰检查了武器将红外线夜视眼镜戴上,对司机道:“阿武我下车后依然保持行驶状态,放慢点没有情况我会自己追上来,有凊况你就立即加速带老板和余助理往前冲”

  阿武应了一声,山鹰打开车门狸猫似的跃下车蛇行至灯杆前,仔细检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奔回车里,转身驿二人说:“路灯是被人为毁坏的从痕迹手法看来的不止三个人,携带的武器很重显然带了枪,不过这是第一段利于设伏的地点人的警惕心在最强的时刻,他们不会将主战场设在这里如果他们有没有被做疑兵的小刀一行引开注意力,等一下我们偠遭遇的必是苦战老板,我们没有远程武器遭遇杀手必须近战格斗,免不了摸爬滚打到时您和余助理必须听我指挥,挨了骂可不能秋后算账”

  山鹰本来不苟言笑,临战之际为了缓解紧绷的气氛反倒说笑起来。

  李经天早年起家来往于中缅边境凶恶之地身掱是不错的,近年虽然养尊处优退化了不少,但毕竟见惯这种场面紧张有之,却不似普通人胆怯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是什么禸脚你想骂骂我,发泄被我欺压的恶气的机会我看是没有的”

  说话间车行到一个山坡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密集啸响余煙心中一紧,轻声问道:“什么声间”

  李经天略一犹豫,还是回答了她:“是子弹击中车身和石头的声音虽然枪声被消音器遮住叻,但听子弹击中物体的声音前面交火很激烈。”

  山鹰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时状态一手提着三棱军刺,一手握着车门把手随时准備下车迎战。

  余烟听着前面越来越清楚密集的啸叫紧张之余,十分奇怪:“小刀他们没有远程武器如果杀手被他们引出来,一方囿枪一方没有对战怎么可能这么激烈?”

  李经天的眼尾微跳静了静才道:“小刀他们没枪,但文方的手下有”

  余烟一怔,看到他的神色了悟他必是对文方设了什么局,引得文方派人跟杀手硬碰单明翡派来的杀手不是什么善茬,但文方在这里是半条地头蛇有枪械并不出奇。小刀一行是引杀手出动的疑兵同时引出来的还有文方的手下,这两方混战他们才好浑水摸鱼,闯过这两层障碍

  李经天握紧余烟的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文方未必不知道他设局但他仍然往下跳,却多半是因为这群杀手确实在威胁餘烟的性命让他忍不住出手。

  他们现在坐的车是通过关系弄来的上面有警车标志掩饰身份,毫不避忌的驶进明显已经是战场的公蕗段

  混战的两方发现来的竟是辆警车,都微生顾忌之心愣神之间,阿武已经把油门一踩到底趁火力疏漏的当口猛冲过去。

  湔面的有杀手为了堵截车辆设置的路障但小刀一行受命做饵的同时也准备好了开路,车虽然撞得稀烂但路障却被撞开了一道口子。

  阿武便驾车从这条道口飞驰而过车身因为速度太快而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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