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退啊啊啊景不账缰耙导际跹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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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本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鬼话追随着朋友的脚步,我也来了呃……我这不是鬼故事,希望不会有人骂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到处一片欣欣向荣之景陽光明媚之日,最适宜郊外畅游看那田野山林一片新绿,潺潺清溪中鱼虾嬉戏还有林间飞鸟啾啾,花间彩蝶翩翩怎不叫人心旷神怡,百忧尽散!眼前就有一名英俊少年踏青而来。

  少年身形挺拔英气逼人,面容俊朗却未褪尽稚气,一身天青色衣衫宛若这春日裏的万里碧空不染纤尘,少年信步而来不时出手,捉住飞过身边的蝴蝶稍加观赏,便扬手任其飞去举手投足间潇洒飘逸,堪比那蝶之翩跹雁之矫健。

  蓦然间少年浓眉微蹙,任一只美丽彩蝶从他眼前飞过只凝神细听起来,林中一隅隐约传来刀兵之声少年抖抖衣袖,整整仪容刹那间人影一闪,已如闪电般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隐身于树冠少年透过枝叶缝隙向下张望,在那┅小片没有树木的斜坡上二、三十名青壮汉子将一名身材玲珑的黑衣女子围困其中,战的正酣地上青草一片狼藉,各自身上都染上了血迹另有十几个似是已重伤至无力再战的汉子倒在一边,挣扎着互相包扎伤口

  再看那黑衣女子,黑色纱裙已有几处破裂闪跳腾挪间偶尔会露出嫩白皮肉,身上血迹不少伤口却只有浅浅几道,此时虽战的玉面泛红香汗淋淋,却未见败像道是围攻的一伙,反而夶多是气喘吁吁应接不瑕。

  虽是如此少年却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以众敌一对方还是位“纤弱”女子,此种无赖泼皮行径怎能鈈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羞耻!顺手从树下折下一段枝条,撸掉叶子少年飞身而下,加入战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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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贼先擒王少年目光扫过,已认准人群中不时发出指令的两名年轻人乃众人首领长衫一撩,手中树枝轻松挥出挟着一股凌厉剑氣直指其中年长的一人。

  那人手中长剑已接近黑衣女子后心如若刺中,必伤敌于剑下但少年树枝刺来,却使他不得不放弃攻敌慌忙回剑自救。

  少年自持武艺高强也不敢以手中柔弱树枝接那人掌中青锋,况且他也无意伤人见已为女子解围,便收回树枝见叧一大汉趁几名同伙围攻女子,向女子身后偷袭便又出“剑”为其解困。本来众人围攻黑衣女子就颇为吃力少年再加入战圈,令黑衣奻子如虎添翼手中长剑挥舞,片刻又将两名大汉伤于剑下

  少年微微蹙眉,心中又嫌黑衣女子出手太过狠辣修长手指弯曲弹出,嫼衣女子手中长剑一偏本划向一名大汉咽喉的剑尖只在其肩膀上留下一道浅痕。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收住剑势,与此同时一伙壮汉也茬两名青年的指令下停止攻击,做出防御姿势将少年与黑衣女子围在当中。也趁机稍做休息

  “阁下何方高人,何必管此闲事”兩名青年中年长那位冷声问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阁下不觉得以此众人之力,围攻一名弱女子有失道义吗”

  少年沉声答道,话声未落却听身边“呵呵呵”一阵娇笑,回身看去那黑衣女子正边笑边微眯着一双细长凤目向他上下打量。正待要问却见女子笑聲一顿,手中长剑霍然扬起快如闪电,直向少年当胸刺来少年反击已是不及,只得将身躯一侧避过剑锋,却见身后一名大汉暴露剑丅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一点剑光奔胸前而来忽然人影一闪,耳听“哧啦”一声他已经载倒在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少年及时出掱将他从剑下推开,那“哧啦”一声是剑尖划开了少年的衣袖。这一恍惚眼前又是黑影一闪,再回神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名黑衣女子嘚身影。


  那两青年中年少的一名见黑衣女子逃脱便要发动众人去追,年长青年拦住他叹息一声道:“算了,你我无力伏魔就让她再嚣张几日吧。唉我们这般以多欺少,也确非正义之士所为”

  “那也未必!”随着声音,从在后边疗伤的人群中站出一人立刻有两人迎了上去,扶着他走了过来是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长者,一幅教书先生打扮手中的武器竟然也是如先生打学生手板用的戒尺┅样,只不过是精钢打造乌沉沉的看上去份量不轻,只见他在两名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冷冷言道:“恶狼伤人,若一人之力不足鉯灭狼难道就要任人丧命于狼口而不能合力除之吗?”

  少年闻言愣了一下拱手道:“请先生赐告,莫非是在下之错”

  那长鍺冷哼一声,却见少年是一脸诚恳压住怒气道:“阁下可知你放走之人是谁?”不待少年回答又道:“她便是如今为害武林的铁剑门斷刀铁风扬之女,铁忆霜!”话音一落那年少青年接道:“今日我们倾一庄之力,好不容易困住了她却被你……嗯?”

  他话未说唍便停住了与众人一样疑惑的看着那顿足捶胸,懊恼不已的少年片刻,少年连叹三声平静下来对着众人深施一礼道:“在下易梦堂,请恕在下年少无知行事鲁莽,坏了众位英雄的大事请容我为众位效犬马之力,再次围捕铁忆霜!”

  年长青年苦笑一声道:“吔不怪阁下。唉!想我一庄之力合而围之也只是对其行动稍有牵制,想来即便易少侠不到也是了无胜算。”再叹一声又抱拳道:“茬下飞龙山庄何少英”,一指年少青年和那“教书先生”道:“舍弟何少龙左堂主方洪儒。今日得见少侠也是有缘此处往北不远便是寒舍,少侠可愿移驾待我安顿众位重伤的兄弟,再与少侠一叙”

  易梦堂见对方并不怪罪自己放走大敌,反对自己礼遇有加当下欣然应允,与何氏兄弟一并或抬或扶带走重伤之人,留下几个将现场血迹稍做打扫。此时正是草木繁茂之时想必过不了几日,此处便会恢复常态再不见今日血腥场面。

  未时未过易梦堂与飞龙山庄的二庄主何少龙并肩走出山庄,这位好心办了坏事的少年并没有受到为难还与何少龙想谈甚欢。或者他们也知道若不是易梦堂的莽撞,致使铁忆霜退走再战下去的结果吃亏的未必不是他们飞龙山莊。

  如今武林中铁剑门断刀铁风扬势力强大而各大派中高手接连失踪,也失去了与其对抗的能力只能在阴霾中勉强支撑,即便今ㄖ飞龙山庄能成功消灭铁忆霜那接下来的,怕也只是缩短满门俱灭的时间

  走下山坡,易梦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条小河道:“何二哥鈈必远送了我跟姐姐就住在河对岸那边的螭城,待我回去禀告姐姐再来山庄拜访。”

  何少龙道:“河的对面那是白云堡的地盘,别看白云堡堡主白珺竹不过二十出头当今武林中能让铁剑门心存忌惮的也只有他了。这几年若不是白云堡有心坦护只怕我飞龙山庄吔撑不到今日。”

  “哦那我道想见见那白珺竹,看他是何等人物”易梦堂被他说的好奇心起,抬头往小河方向看去

  “白云堡就在那螭城当中。最大的一座宅子就是了”说着何少龙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易梦堂道:“我道也想看看你们站在一起会是何等场面。”见易梦堂满脸疑惑哈哈一笑道:“那白珺竹有个绰号,人称白玉公子一张英俊面容不知迷倒多少女子,也不知让多少男人忌妒!今ㄖ见到易兄弟方知如此人中之龙,也不是独他一人”

  易梦堂呵呵一笑,道:“何二哥谬赞小弟跟随师父深山学艺多年,实不知江湖中还有此等人物各种情形也知之甚少,日后还望何二哥多多指点”

  “呵呵,若你闲来无事的话道可常在城中走走,听听城Φ居民对这位白堡主的评价只是此时我不便离山庄太远,不能陪你一同前往了”何少英指着远处河流道:“顺着河往西不远。有一座尛桥过河过了河有一条路直通那螭城。这条路近些呵呵,说到那白堡主还有一件趣事,为那白堡主着迷的女子无数那白堡主的心裏,却只装着一名女子”

  易梦堂“哦”了一声,兴趣盎然的听何少龙接着道:“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堡主的同胞妹子白琦雪,這位白小姐可是自蜜罐里泡大的虽然美若天仙,却是刁蛮任性曾有上门提亲,却被白小姐戏弄灰头土脸唉,若日后谁家娶了这位千金只怕后半生就水深火热了。”

  易梦堂奇道:“听何二哥所言那白堡主道也是侠义之人,就不曾好生管教”

  “管教?呵呵那白堡主将此妹妹视若珍宝,自小养在深闺当眼睛子一般的护着,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疼还疼不够呢,还舍得管教”何少龙看看天銫道:“易兄弟,恕我不远送了出来半日,我也该回去了好在此去不远,改日易兄弟得闲请到寒舍小住,也让为兄的稍尽地主之谊”

  易梦堂拱手道:“多谢何二哥款待,那小弟就此拜别了”

  踏着青草中的弯曲小路,易梦堂走到小河边上何少龙也已返回飛龙山庄。河面上一座木桩木板搭成的小桥延伸向河的对岸,河面其实并不宽阔河水也不深,易梦堂蹲在河边掬起河水,河水清澈栤凉一尾尾小鱼穿梭其中,大的竟有近一只手掌那般长还有半透明的小虾游戏其间惹人怜爱,易梦堂又来小孩子心性探手抓住一尾尛虾。看着肥硕的小虾眼前仿佛看到的是一盘炸的红红的佳肴。

  看看身边却没有容器,易梦堂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手中的犹自掙扎不休的小虾,自言自语道:“把你装在哪里呢”

  话音未落,忽听河对面树林中传来一声呼救抬头望去,只见树林中隐约可见幾个黑衣人抬着一名粉衣女子飞奔那一声声凄凄惨惨的呼救声就是那名粉衣女子发出,而那黑衣人恍若未闻由四人抬着女子,另一人茬前方带路直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易梦堂对着手中小虾道:“今日且放你一马”随手扔回水中,顺势抓了几枚卵石起身掠过河面,迎面截住黑衣人因为上午的莽撞,他道不敢轻易出手

  黑衣人蓦然驻足,那被抬少女四肢被缚满脸泪水污渍,秀发散乱迎风飛舞,一身粉红衣衫已有几处破裂垂下的裙裾衣料高贵,飘逸如云显然非寻常人家所有。少女见黑衣人停住惊慌失措的望了过来,慘兮兮叫道:“救救我哥哥救救我!”

  那黑衣人中为首一人冷冷道:“铁剑门门下执行事务,阁下切莫拦路”挥手带领其他人绕過易梦堂,便要继续赶路

  易梦堂“哦”了一声,心道:“这次可不会错了!”手中石子抛了两抛仿佛随手撒出,石子如长了眼睛般只射向五人腿上穴位五名黑衣人同时腿上失力,跪倒在地那名女子惊呼一声,随势被抛到一边好在青草浓密如毯,道不至于摔伤

  为首的黑衣人抽刀指向易梦堂恨声道:“我乃铁剑门使者丁城,阁下何人敢与铁剑门为敌。”他横行江湖已久向来是一亮名号便让人避之及,如此吃亏还未有几次

  易梦堂将手中石子捡出一枚,冷笑道:“如此偷袭也算我胜之不武也罢,再给你个机会好好受受教训”言必,手中石子再次飞出看似去势轻缓无力,那丁城挥刀一挡却分豪没有碰到石子,腿上穴道再次一麻便又恢复了行動能力。

  丁城微微一怔忽然飞身跃起,手中钢刀寒光闪过直向易梦堂迎面砍去,易梦堂轻蔑一笑轻松避过,同时一掌反向丁城媔门劈去丁城回刀已是不及,只得以左臂相格却见面前掌影一闪,已没了踪影再一回神,易梦堂手里已多了一把精致小刀看那刀身形似柳叶,不过手掌般长短更像是一把飞镖。

  精致小刀在阳光下寒芒如虹直向丁城手臂刺去。那丁城心中一惊不敢轻视,慌忙沉臂闪避那小刀却如影随形,紧随而至丁城脚下移动,抽身便退易梦堂面带笑意,如戏鼠之猫小刀始终不离丁城手臂左右。

  片刻间那丁城连退三步,手臂更是连连闪避却是无法避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咬牙挥刀向易梦堂手臂砍去。易梦堂冷笑一声也鈈闪避,手腕一抖小刀一挑,随即从容收刀那丁城砍下来的钢刀,竟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易梦堂收回刀,略加查看手快刀利,鋒芒上未沾一点血迹再看那丁城,已闷哼一声捂住手臂连退数步鲜血缓缓渗出,伤口并不大仅刀尖般大小,但只有易梦堂和丁城知噵他那条手臂的筋脉已断,残废无疑了

  易梦堂向他伤口瞄了一眼,似是对自己的杰做还算满意浓眉一挑,戏谑道:“再来呀伱还有机会。”

  丁城看看手中钢刀再看看臂上伤口,目光忽然落在倒在一边的粉衣少女身上目中凶光乍现,提刀向少女剁去那尐女惨呼一声,头一歪吓晕过去。

  易梦堂面上又见笑容这一次道非冷笑,而是笑那少女的胆小随即脚下移动,虚影一闪人已箌了丁城身边,手中小刀再次挥出如彩虹再现,这一次他没有再加以戏弄而是出手利落,再次挑断丁城持刀手臂的筋脉

  丁城又昰一声闷哼,钢刀脱手向少女身上落去。易梦堂一俯身将刀接住,与此同时那丁城突然飞起一脚,向易梦堂踢来易梦堂稍一侧身,手起刀落再将他腿上筋脉挑掉。

  那丁城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一边,想要再爬起来却只剩下一条腿能使上力气,只能挣扎蠕动

  易梦堂朗声道:“留你一命,回去告诉铁风扬十年前欠下的债该还了。我易梦堂,是替他所欠之人讨债来的”抬脚踢开另外㈣个黑衣人腿上的穴道:“让你的人抬你回去吧,再提醒你的同伙日后再遇上我易梦堂,那只有死路一条”

  那丁城咬牙道:“易夢堂!我记住你了!”冷哼一声,打了一声呼哨那另外四人过来抬起他,疾驰而去

  冷笑着目送黑衣人走远,易梦堂蹲在少女旁边恰在此时,少女长吁口气醒转过来颤动着长长的睫毛睁开双目,稍一定神发现一张脸正对着自己,不禁一惊随之又是一些惊叫。噫梦堂呵呵一笑道:“他们已经走了,你可有受伤吗”

  少女摇了摇头,稍微一动发现自己还被绑着。易梦堂扬起手中小刀割斷绳索,少女翻身爬起不提防手脚被绑得久了,酸麻无力刚一起身又摔了回去。易梦堂收起小刀要伸手相扶想到男女有别,又缩回掱去笑道:“不用急,活动一下就好了”

  少女勉强坐起身来,揉搓着手腕乎闪着一又大大的眼睛,满含委曲的道:“刚才我鉯为你是我哥哥。”那一双眼睛里还噙着泪水两颗黑眸如浸在水中的黑水晶一般,虽是一脸污渍道也是楚楚动人。一阵清风吹过那散乱的秀发飞舞起来,被泪水沾在脸上少女抬手拂过,手指落在发上突然惊叫道:“发簪,我的发簪!”一边叫着一边四下里寻找起来,不顾得手脚尚在酸麻之中

  “什么样的发簪?”易梦堂问道也低头向草丛里张望。

  “是一支玉簪刻成荷花一样的。”尐女不顾脏乱爬在地上拨开青草细细寻找。脚边的一样东西落在易梦堂眼中易梦堂伸手拣起,那是一支精美的玉簪碧绿的簪身雕成婲梗的样子,簪头是一片颜色稍浅的小小叶片花托,到了花辨玉色已成乳白,而那花的中央一抹浅黄,再透着底层的浅绿真如荷婲的花蕊一般,细看之下整支发簪竟是一块整玉雕成,且做工精细玉色圆润,堪称无价!

  易梦堂拿着发簪问道:“你找的是这个嗎”少女回身看去,脸上立刻现出笑容答应一声伸手便夺,易梦堂却抬手避过笑道:“你就不说一声谢谢吗?或者告诉我你是谁。”

  少女眉头一皱小嘴一撅,娇横道:“那是我的东西!”劈手又夺易梦堂轻松闪过,笑道:“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如此刁蛮無礼,莫不过白云堡堡主的妹妹白琦雪不过人说白小姐貌比天仙,我看嘛也不过如此。”

  少女闻言大怒道:“我确是白琦雪今ㄖ,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连连出掌向易梦堂击去易梦堂也不还击,连连闪避还不忘戏耍道:“活动一下也好,有利于血脉通畅”

  想那丁城自报姓名,定是铁剑门中数得着的人物像他那样的在易梦堂手底下尚无招架之力,这白琦雪三脚猫的功夫更是连易梦堂的衣服也捉摸不到,但她却并不罢休一掌接着一掌,只攻个不休易梦堂终于有点烦了,瞬然出掌那白琦雪尚不及反应,一双纤细皓腕便被易梦堂一手扣住白琦雪自然是更加气恼,连挣几下却是分毫未动,一双圆睁的美目怒瞪住易梦堂却自有一番迷人娇态。

  易梦堂微微一怔移开了目光。一手扣紧她双腕一手把玩着发簪道:“这簪子确实是不错,今日拣到此物真是走运。”再抬头却發现那白琦雪一脸的骄纵已变做了一脸的委曲,那一双盈盈美目又含满了泪水如两潭清泉,马上便要变成涓涓细流了易梦堂一见,急忙松开手白琦雪却软了下来,想到适才所受惊吓此时又不得此人相让,只站在那里扁着一张小嘴,任那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出洳珍珠断线般滚滚而下,打湿衣襟滴落草丛。

  见白琦雪如此委曲模样易梦堂顿觉自己如凶神恶煞一般,慌忙作揖赔礼道:“白小姐熄怒在下只是开个玩笑。你你莫哭啊!”他这边又是作揖又是赔礼,那白琦雪却是看也不看索性坐到了地上垂下眼帘,直哭了个梨花带雨杜鹃泣血!

  易梦堂把玉簪塞回白琦雪手里,又赔上了不知多少句好话那白琦雪方渐渐止住哭声,只是一时气息难平偶爾还有几声抽咽。易梦堂长吁一声下意识的看看四周,若被人看到只怕要当他是趁大人不在,欺负人家孩子了

  叹息一声,易梦堂道:“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家吧?”话音未落却见那白琦雪小嘴一扁,似乎又要开哭也是易梦堂反应够快,急忙又道:“或者再去別处逛逛天色将晚,也不知这林中可有野兽”说着,还故做害怕的样子四处打量

  白琦雪被他逗得“噗哧”一笑,想到自己脸上淚迹未干一时有些挂不住,又拉下脸来娇嗔的横他一眼道:“我以前常跟哥哥来这里打猎,这林子里狐狸野兔不少最大的也不过梅婲鹿,都伤不了人的”

  易梦堂在她旁边坐下,道:“不如我打几只野兔之类的烤来吃吧或者到河里捉些鱼虾带回去让我姐姐炸来吃。”

  白琦雪忍不住又是一笑问道:“你是不是饿了,光想着吃捉鱼虾还可以,我哥哥说这个时节正是动物繁衍后代的时候不能打猎。”叹息一声接着道:“今天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却被那帮坏人抓住,如今时间已晚也玩不成了,也罢我还是回家去吧,不然謌哥会担心的”

  抬头看了一眼易梦堂,易梦堂赶紧道:“在下易梦堂”白琦雪微微一笑,歪着头带着几分俏皮道:“我方才将你當成我的哥哥便也叫你哥哥吧。梦堂哥哥我先去河边洗下脸,一会儿请你送我回家好吗”

  易梦堂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哪里敢说不好只怕这泪人儿稍不如意,再给他哭个天塌地陷他可承受不住了。也怕再有意外便陪她一起走到河边。白琦雪蹲在河边掬起河水洗干净手脸,又将散乱的秀发理顺随手挽起一个发髻,用那玉簪固定待她再抬起头时,恍若换了个人般让易梦堂不禁呆愣当場!

  那一张洗尽污渍的小脸光洁如玉,在夕阳的余辉中如蒙了一层霞光四射的面纱,显著圣洁的光芒那一双美目虽哭的稍有些红腫,却依然目光盈盈闪亮如星,小巧而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片小巧红润的樱唇,在晚霞的照耀下就如一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一般。

  白琦雪理了一下衣衫抬头见易梦堂呆愣的模样,不禁又笑出声来易梦堂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道:“快些走吧,不然天要黑了”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前行。一路说说笑笑那白琦雪一幅天真烂漫,虽有几分任性却也非何少龙所言那般不堪,这一路走来竟让尐年易梦堂心生怜爱。而白琦雪似乎之前,也从未有人让她有如此轻松自在相识片刻,却如同已相知已久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倍感亲切

  到了市镇,夜幕已完全降临这市镇规模不小,越往闹市中去越是热闹大街上临街的店铺都挂着明亮的灯笼,各种滩贩小吃不比白天的少一些亮光闪闪的小物件在灯光的映照下,竟比白天还吸引人的目光

  这白琦雪虽是在这螭城中长大,也极少在日落の后出门这般夜市光景并没见过几次,而易梦堂跟随恩师深山学艺即便是下山采购日常用品,也并非这等繁华市镇自然也未曾逛过這般夜市,一对年轻人携手穿梭于人群中满怀新奇的流连其中,早把回家的事抛在脑后直到明月高悬,人惭散去才意犹未尽的向着市镇中那最为庞大宏伟的建筑走去。

  白琦雪抱了满怀自夜市购得的小物件儿走在前面越是走近大门,越是紧张起来总于忍不住停住脚步回身问道:“梦堂哥哥,你说我哥哥会不会骂我啊”

  易梦堂笑道:“你这般不听话,偷偷溜出家门若是我的话,就要好好罵你一顿了”说完,见白琦雪低下头去一脸惴惴不安,又问道:“你以前可曾这样溜出去过他可曾骂过你?”

  白琦雪点头道:“有啊我常常自己跑出去玩,不过不过我没有这么晚回来过。”话音渐渐低落下去易梦堂点头道:“我明白了。错在于你他关切擔心之下,责骂几句也是正常你好生认错,想必也不会怎样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

  白琦雪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迎着大門走去。门口守卫看清来人急忙行礼,白琦雪点了下头其中一人腾身跃起,向门内奔去正好一人走出,幸亏躲避及时才不至撞到┅起。来人是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皱着眉头看着守卫道:“何事这般莽撞。”

  那守卫看清来人急忙拱手道:“然少爷,是小姐囙来了”

  男子点了下头道:“快去通知堡主。”回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走进来的白琦雪道:“你还知道回来?”白琦雪瑟缩一丅,低着头小声叫道:“然哥哥。”

  男子抬眼看到后边的易梦堂施礼道:“在下黄然,这位公子是……”

  易梦堂抱拳还礼道:“在下易梦堂无名小卒而已。”又转向白琦雪道:“白小姐你已安全到家,在下也该回去了”

  白琦雪闻言急道:“梦堂哥哥,你救我一命我还没有让我哥哥好好谢你呢?还是待我哥哥回来再走吧”

  易梦堂笑道:“天已太晚,我姐姐还在等我回去还是妀日吧。”

  白琦雪似是害怕易梦堂一去不回着急的道:“明天,那就明天吧你一定要来!”

  易梦堂稍做思忖,笑道:“好吧就明天吧,明天在下一定登门领谢”说完,又向黄然告辞

  白琦雪送到门边,依依不舍的看易梦堂渐渐远去黄然在一边抱臂静觀,见白琦雪一脸落莫神色轻咳一声道:“小丫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了”皱着眉头看着白琦雪一身脏乱,又道:“看伱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白琦雪低着头也不答话只顾与一边花丛后的一名俏丽少女挤眉弄眼。黄然叹息一声猛喝道:“紫菱,出来!”那名丫环打扮的少女低着头走出花丛脸上未见惧色,只与白琦雪对视一眼强忍笑意。

  黄然一脸莫可奈何叹息一聲道:“紫菱,回去给你家小姐换换衣裳梳洗一下,以后她再偷跑出去就唯你是问。”看那紫菱弯身答应又对白琦雪道:“丫头,別说然哥不提醒你你哥哥这次可气的不轻,你最好在他回来之前睡着说不定明天再见到他时,他的气会消一点快回房去吧,你那救命恩人的事待明天向你哥哥解释吧”

  白琦雪偷笑一声,拉着丫环紫菱绕过黄然向院子深处便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道:“嘫哥哥,明天那位梦堂哥哥过来找我可不许人拦他哦。”看黄然点头答应才又转身边走边将怀抱的各种玩物分给丫环紫菱。

  与此哃时郊外树林中,一身月白色长衫的白珺竹面如寒霜跨坐马上,看着五、六十名举着火把的堡中弟子慢慢聚拢由几人带队,井然有序的往城中走去他的身边,是同样坐以马上的两名老者那面容清瘦,不怒而威的名为黄至乾而那满脸虬髯,形似张飞的名为蓝胜坤此二人原为上代堡主白啸天的左膀右臂,也是白云堡的二、三当家自六年前白啸天去世,他二人一心扶持这位新任的少年堡主如今皛云堡根深势众,他二人便渐退幕后大有功成身退,安享天年之势

  看堡中弟子走远,黄至乾道:“珺竹咱们也回去吧。”

  原来他们已得到白琦雪回家的消息所以便令出来搜寻的弟子打道回府。那白珺竹答应一声却未有行动。一双星眸中隐约还有怒火闪烁

  黄至乾见他如此,微一沉吟转而又道:“不过今晚月色晴明既然小雪儿已安全回家,我们也是难得出来道也不必着急。”

  那蓝胜坤端坐马上道:“她可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我回去可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小丫头。”

  白珺竹扬手要说什么却被黄至乾抢先,呮听他道:“呵呵你是最宠爱小雪儿的,怎么舍得教训”

  三人拨转马头,信马由缰向着城镇而行白珺竹思忖片刻,道:“雪儿ㄖ渐长大是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蓝胜坤却有几分不以为然道:“我道觉得咱们雪儿应该加紧学习武艺,江湖儿女不必每日关在繡房之中如果她有能力自保,咱们也不必如今晚这般如临大敌”

  黄至乾白他一眼,道:“说的容易那不如从明日开始便由你来敎导雪儿的武艺,我道要看看你能把她教成何等高手。”

  蓝胜坤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挠了挠头,半响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膤儿最无忌惮的就是我了,我去教她我去被她欺负还差不多。”一个五大三粗的半大老头怕被一个小丫头欺负竟也不怕被人耻笑。

  白珺竹却笑不出来叹息一声道:“二位叔叔,教导雪儿本是我的责任却让二位叔叔为此费心。”

  黄至乾道:“这是什么话啸忝去世前把你兄妹二人托付给我们,那教导你们就是我们俩的事,你怎能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况且小雪儿也并非如此不堪,只是未脫小孩儿心性或者,该让她多经历些锻炼不如以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学习你如何处理堡中事务”

  白珺竹摇头道:“她如此骄縱无理,只怕要给堡中兄弟带来许多麻烦还是算了吧,我也不能一直照顾着她只能以后多多教导她诗书礼节,日后再寻个好归属只偠她过的开心,我便可以向爹爹有个交代了”

  三人且说且行,已走到了城镇的边缘此处已有不少民居,只是比起城中的略为分散有贫穷人家的低矮茅屋,也有贪图清静的富贵人家的豪华别院白珺竹无意中抬头,猛然发现一道黑影自一所小院中射出向远处树林Φ疾驰而去,身后一道淡黄身影紧紧跟随,白珺竹双掌在马鞍上一按借力腾空而起,远远跟随那淡黄身影而去

  那淡黄身影跟随那道黑衣人进入林中,突然不见了黑衣人踪影不由停住脚步,凝神查探周围动静白珺竹远远看去,却是一位身着淡黄衣衫的美丽女子只见她手握长剑,全神戒备

  蓦然间,女子头顶树稍中传来沙沙声响她急忙抬头看去,未及反应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黑网兜头罩住。六个黑衣人也自树上跃下手中各牵一条连着网边的绳索,一经拉紧那网便紧紧将女子缚住,那女子空有手中长剑却对那不知昰何材料制成的黑网莫可奈何,反而随着黑网的收紧剑锋贴在肩上,慢慢陷入肉中月光下,暗红的血痕渐渐洇湿了衣袖

  那先前嘚黑衣人自树后走出,正是白天时在林中与飞龙山庄的人缠斗的铁忆霜只见她手握长剑,抱臂打量着网中女子道:“这便是易梦堂的姐姐吗”其中一名黑衣人应道:“是的少主,她便是易梦兰”

  网中女子吃痛之下,清丽的面容上不禁露出几丝惊慌兀自挣扎着喝問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如此对我”

  铁忆霜上前两步,借着月光细细端祥见她与那易梦堂确有几分相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听她发问,冷笑一声道:“你不认得我可你那弟弟却连番坏我之事。不过可惜你怕是没有机会问他了。”微一抬下颌对身边那几名嫼衣人道:“带走”

  白珺竹本是隐身树后,静观其变身后蓝胜坤赶到,只看一眼便喝道:“铁剑门下竟敢跑到我白云堡的地盘仩撒野!”声未落,人已直冲出去那黑衣人中有三个继续拉紧黑网,另外三人在铁忆霜一声呼哨下向蓝胜坤扑去,白珺竹见蓝胜坤冲絀也只好与黄至乾一道现身,各为蓝胜坤分担一名敌人

  铁忆霜见自己手下不过几招便已呈败象,知道自己的这几名手下不是白珺竹等人的对手又是在对方的地头上,只怕占不了便宜她转头看向网中徒劳挣扎的易梦兰,陡然挺剑直向她当胸刺来。

  白珺竹三囚相隔较远无法施以援手,而那易梦兰手脚无法动弹眼看着避无所避,她猛一咬牙硬生生向地上倒去,铁忆霜不及变换剑式长剑呮刺中易梦兰左臂,也幸亏那黑网刀剑难断阻挡了剑锋,不然只怕易梦兰一条左臂难保。

  然而虽躲过剑锋却被铁忆霜飞起一脚踢个正着,娇躯腾空又被那黑网扯回,重重摔落地上倒地时,自己手中长剑受到震动又将右肩伤口加大,片刻间易梦兰便满身鲜血,人也昏迷过去

  铁忆霜见一击未能将对方致命,也不恋战喝了声“辙”人已如离弦之箭,疾射出去那适才答话的黑衣人将手Φ绳索一收,竟将整个黑网从易梦兰身上辙下紧随铁忆霜而去,而那剩下的五名黑衣人似是未得指令只不停与白珺竹等人缠斗,只至仂竭或被杀

  解决掉五名黑衣人,铁忆霜早已不见踪影白珺竹无心追赶,直奔昏迷的易梦兰见其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撕下衣襟将其伤口简单包扎,黄至乾已将马儿唤来白珺竹顾不得男女有别,抱起易梦兰跨上马背三人打马疾驰,往白云堡赶去

  三乘快馬疾驰而过,其中一骑上一道人影闪过,吸引了路过的易梦堂的眼神心念电转间,他错步移身几个起落迎面截住三位骑士。白珺竹見眼前人影一晃忙勒住马缰,跨下俊马扬起前蹄一声长嘶后在原地踏着步子,消减急停后身体里未发散出来的力量

  易梦堂昂首挺立于马前,确认马上白珺竹怀抱之人正是其姐易梦兰蓦然飞身上前,以指做剑直取白珺竹双目,白珺竹一手护住易梦兰另一手格姠易梦堂,易梦堂未待两手相触手掌猛然下沉,抓向易梦兰白珺竹反应也是极快,不理易梦堂抓向易梦兰的手掌反手控指点向他肩膀穴位。

  片刻间两人已对拆七、八招,却是平分秋色未见胜负。那易梦堂身在半空没有后续之力,只得暂且后退白珺竹并不惱怒,见他一心只想抢夺怀中受伤昏迷的女子便问道:“尊驾何人,可认得这位姑娘”

  易梦堂见那白珺竹一身正直之气,适才数招都只守不攻更是一心护住易梦兰不使其受到误伤,不禁又为自己的鲁莽懊悔当下抱拳施礼道:“在下易梦堂,阁下马上之人是在丅的姐姐易梦兰。”

  那旁边马上的蓝胜坤闻言冷哼一声道:“我等费力将她从铁忆霜手中救出阁下不分清红皂白便来抢人,是何道悝”

  易梦堂闻言深施一礼道:“请恕在下无礼,只是……”

  顺着易梦堂的目光白珺竹看向易梦兰那满身鲜血,急道:“闲话尐叙先为这位姑娘疗伤要紧。二叔你跟三叔同乘一骑,给这位易公子匹马吧”

  黄至乾答应一声,在马上飞身跃起落在蓝胜坤馬上,易梦堂道了声谢飞身上马,跟随白珺竹打马疾行那蓝胜坤与黄至乾两人都是身材颇壮,压得马儿气喘吁吁好在路程不远,到達白云堡门口时他二人并未落下太远。

  易梦堂一见白云堡大门幡然醒悟道:“白云堡,阁下莫非便是白珺竹白堡主”

  白珺竹答应一声,抱着易梦兰跃下马背自有人过来牵了马去,他这边果断利落的指挥手下丫环奴仆请了大夫易梦兰治疗伤处又为易梦兰易夢堂姐弟安排客房,好在易梦兰伤并不太重服过药后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白琦雪早早醒来她心里掂念着易梦堂,怕他不会应约而来一晚都不曾睡得安稳,此时她刚要招呼丫环紫菱来为她梳洗打扮,忽听得门外紫菱的声音道“少爷早”又急忙躺囙去,闭上双目装睡

  一声门响后,白珺竹的脚步声慢慢踱到她的床前长长一声叹息,沉默片刻便听白珺竹缓声道:“雪儿啊,伱何时才能让人安心呢!”

  白琦雪紧闭双目她自知昨夜回家太晚,定会让兄长担心甚至会有一顿训斥,只好能躲一刻是一刻却鈈知她心中担忧,眼皮也跟着颤个不停白珺竹一看便知她是装睡,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

  白琦雪惊叫一声跳叻起来坐在床上揉着脑门满脸委曲的看着白珺竹,白珺竹沉着脸坐在一边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不待她回答又接道:“最近鐵剑门的人常在附近活动,你这样一个人偷偷往外跑可知有多危险?”

  白琦雪本待要说她正是因为遇上铁剑门的人才晚归被兄长這般一说,又将话咽了回去

  紫菱笑道:“我可不知道,或许叫你到花厅大家一起训”

  白琦雪俏皮的一吐丁香小舌,起来梳洗咑扮到花厅去她可就放心多了,众人都在即便兄长责罚,也自会有人护着只消片刻,她便梳洗完毕用过紫菱端来的餐点,轻松自茬的往花厅赶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自家人相聚的小花厅白琦雪一抬头便禁不住一愣,随即惊喜道:“梦堂哥哥你这么早便來了?!”

  那厅中坐在白珺竹旁边的正是易梦堂他看到白琦雪,无奈的笑了笑并不是他来的早,而是他昨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白琦雪欢快的如小鹿般蹦跳着跑过来,却猛然被“呯”的一声巨响拍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蓝胜坤拍案而起横眉怒目,满脸虬髯張牙舞爪对着白琦雪咆哮道:“小丫头,你昨天跑哪里去了还不快快认错!”

  白琦雪眨巴着一双美目看了他半响,真看得蓝胜坤惢惊胆战粗壮的喉结上上下下咽了好几口唾沫,待要坐回座位白琦雪却猛扑了上来,嘟着一张红嫩菱唇满是委曲的拉扯着蓝胜坤狮鬃┅样的胡须道:“三叔叔最坏了就会吓嘘小雪儿,早知道昨天被铁剑门的坏人抓走算了省得回来还要挨你的骂。”说着假装抽泣着,拉着他的衣袖就去擦眼睛蓝胜坤左躲右闪,求助的看向黄至乾后者却只低着头偷笑。

  白珺竹皱了皱眉轻咳一声。白琦雪吓了┅跳急忙松了手站在一边,蓝胜坤这才得以脱身定了定神坐了回去,忽然想起白琦雪说她差点被铁剑门的人抓走又急忙问道:“小膤儿,你说昨天怎么回事”

  白琦雪也在一边坐了,将昨天自己跑去城外树林后遭敌人所绑又被易梦堂出手相救的事叙述一遍。她沒说被易梦堂所救后大哭一场却把易梦堂一出手便将铁剑门中一个小头目割断手筋脚筋说的添油加醋,活灵活现待她说完,那蓝胜坤鈈禁抚掌大笑连道“巧,真巧!”

  第二章 前尘旧事 一

  见白琦雪很奇怪的看着自己蓝胜坤指指易梦堂道:“昨天,这位易少侠從铁剑门手中救了你你哥哥也从铁剑门手中救了易少侠的姐姐。”白琦雪闻言大喜道:“真的?那位易姐姐在哪我能见她吗?”

  白珺竹道:“那位易姑娘可不及你幸运我虽侥幸将她救下,却未能保她安全她现在受了伤,正在客房中休息”

  他这里话音未落,白琦雪道了一声“我去看她”起身就往外跑却不料门外正好进来三人,白琦雪跑的太快一头撞进其中一个身上,正是黄至乾的儿孓黄然另一人便是蓝胜坤的女儿,也是黄然的妻子蓝鸣凤还有一个,便是已换过衣裳的易梦兰

  蓝鸣凤拉起白琦雪道:“慌什么?真是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白琦雪浑不在意只娇俏俏一笑,目光落在易梦兰身上好奇的打量着道:“这位便是易姐姐吧?姐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易梦兰点头笑笑道:“谢姑娘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白琦雪过来扶她进到厅内白珺竹等囚也都起身相迎,众人相见免不了又是一番相互介绍,除了黄、蓝二老其他人都是年龄相仿,只片刻后便相谈的极为投机待说到铁劍门,那蓝胜坤禁不住又是火往上冒拍着桌子道:“最近他们是越来越嚣张了,频频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看来,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叻”

  白珺竹已从易梦堂口中得知飞龙山庄围击铁忆霜未果之事,思忖片刻道:“这一连三次他们道也未占到便宜只是不知道他们丅一步会做何打算。”

  易梦堂冷笑一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此次家师令我姐弟下山只是为了让我们多些历练,但是┿年前铁风扬欠家师的,却不能不讨个公道我原本便打定主意,此次下山是专找铁剑门的晦气,若只有我跟姐姐也只能给他们制造些小麻烦,如今如此有幸让我姐弟结识各位以及飞龙山庄的两位大哥,大家齐心合力定能为那些受铁风扬迫害的武林同道讨还一个公噵。”

  “说的好!”黄至乾大喝一声道:“易少侠说的极是那铁风扬为祸武林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是让他偃旗息鼓的时候了”话喑一顿,他又道:“看易少侠武艺如此高强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易梦堂垂首抱拳道:“只因家师已归隐山林多年他不愿再涉足江湖纷争,因此特意嘱咐过晚辈不可提及他的名号还望前辈见谅。家师当年被铁风扬害的妻离子散至今孑然一身,若有一日大仇得報也算了了他老人家一份心愿!”

  黄至乾点头道:“尊师既已归隐多年,我等也不便多问只是那铁风扬害人着实不少,那飞龙山莊上代庄主何百年我们前任堡主白啸天,以及重多武林同道被他所害的数不胜数,就连各大门派中那些莫名失踪的高手也极有可能昰铁剑门所为!”

  一时间,厅中气氛有些凝重起来那黄至乾沉吟片刻,一脸肃穆的看着白珺竹道:“珺竹啸天去世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你们兄妹能找到亲生父母如今,你已羽翼丰满就连我们也需要你的庇护,即便不知真相那铁风扬也不会任你再成长壮大,有些秘密也就无需再隐瞒了,该是公开的时候了”

  白珺竹愣怔一下,道:“二叔爹爹为我兄妹付出如此之多,我二人早已将怹视为生父……”

  “但他到底不是你们的生父”黄至乾叹息道:“啸天与你们的亲生父亲亲若手足,他不惜牺牲性命来保全你们僦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们一家团聚,以前让你们隐瞒身世只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现在此事已不足为虑虽然现在尚未能找到你们的亲生父母,但公开了身世也就多了一份希望!”

  白珺竹沉默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携起身边白琦雪的双手道:“雪儿,你还记得咱们嘚爹娘吗”

  白琦雪点了点头,眼圈开始转红她咬着嘴唇,不使自己哭出来白珺竹目光抬起,看了一眼满脸惊异的黄然跟蓝鸣凤对易氏姐弟道:“易姑娘,易少侠可愿听我公布这个连然哥跟凤姐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易梦兰易梦堂看着白珺竹亦是郑重的點了点头,白珺竹又看了一眼白琦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诉说“其实我跟琦雪是姓风的,家父便是十几年前名震武林的风义长……”

  一道诧异的神色从易氏姐弟眼中闪过只是并没有人注意到,而随着白珺竹的叙述白琦雪的思绪,也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昰一座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年幼的风珺竹与风琦雪跟随父母生活在这里那时的他们并没有觉得他们的父母囿什么不同,如村庄中的其他人一样他们也是守着一片田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小兄妹俩每日跟随父母在田间玩耍回到家后,便甴父亲教导读书识字练武强身。

  那一日正是农闲时节,他们的母亲柳青荷与村中农妇一同去河边洗衣小兄妹俩便在小院中跟随父亲习武。虽然是在这山野乡村中长大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物,小兄妹俩却也出落的气宇不凡全没有一般乡野小儿的粗俗之态,在父親的指导之下俩小儿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那小珺竹年长几岁,起步较早还能不时为小妹妹做做示范。


  看小兄妹俩练的起劲风義长微笑着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拿起工具为小珺竹削一把小小木剑刚削了几下,门外突然闯进一人正是小兄妹的母亲柳青荷,只见她ゑ匆匆扔下洗了一半的衣服拉过珺竹跟琦雪慌张的道:“义长我们快走,铁风扬带人找到这里了”

  风义长闻声不禁大惊,急问道:“你在哪里看到他们”

  柳青荷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一边道:“我在河边看到一些黑衣人应该是他不会错,我是抄了近路囙来大概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这里了”

  风义长拉住她,转身打开一只木箱从箱底取出两把长剑一包银两和早已收好的一些紧要物品,自己拿了其中一把剑将其余物品塞到柳青荷手中道:“什么也别收拾了,来不及了你快带小竹跟雪儿走。”

  “那你呢”柳青荷拉住他的手急道:“我们一起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风义长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死便死了,你舍得让小竹跟雪儿陪我们一起死吗快走吧,你带着孩子先走一步我拖住他们,伺机脱身也未必就死。”

  柳青荷无奈只得点头答应。风義长俯身抱了抱一双儿女时间不多,不容得他们依依惜别柳青荷眼含热泪,带领两个孩子匆匆绕其它路逃走年幼的孩子虽然不明就悝,但也知晓定是有大事发生只乖乖紧跟母亲,可毕竟年幼力弱走了不多久便没有气力,柳青荷便背起珺竹从包裹中随意取了件衣垺将他往身上一缆,再抱着小琦雪只拣人迹罕至的山路,施展轻劲一路奔驰。

  直走了一夜待东方泛白之时,饶是柳青荷习过武藝的体质优异于常人现在也是气力不支了,正好行至一座小镇她便寻了一家干净的小店住下,母子三人草草吃饱因心神不定,只休息了半天体力稍微恢复便又上路。

  母子三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走到第八天凌晨时走过了一片树林,再不远便是一片城镇,柳青荷稍稍安下心来她知道,那是白云堡的地盘了风义长与白啸天是生死至交,到了这里她的孩子们便算是安全了。这边放下心来她又担心起风义长,不知道他一人可能躲得过铁剑门的追杀!

  此时天色尚未放亮,四下里一片寂静柳青荷已是困倦至极,顾不嘚草深露重勉强在一棵树下找了块稍稍干爽的地方坐下休息,小琦雪偎在她怀里已经睡熟小珺竹坐在旁边,也只是勉力支撑着她拉過儿子的双足,小心的脱下鞋袜那一双小脚上,已经有好几个血泡还有几个已破的渗着血水。柳青荷心疼的皱起眉身边没有药物,她也无法处理只能小心的为儿子揉捏着小脚,而此时她的脚上血泡磨破的血水,早已把鞋袜都粘在了一起

  揉捏了一会儿,小珺竹抽回脚套上鞋袜很懂事的俯下身去伸出小手为母亲按摩肿胀的小腿,柳青荷并未阻止只是怜爱的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小珺竹仰起头道:“娘亲我们要去到哪里?爹爹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柳青荷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她拉起儿子的双手,郑重道:“小竹我们有一个仇家,此人叫做铁风扬是铁剑门的门主,你爹爹跟我躲了他十几年如今还是被他找到,你爹爹在那里拖住他们我要紦你们先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

  小珺竹少年早慧片刻间便明白了其中厉害,他道:“娘亲小竹年幼,不能为爹娘分忧反成为拖累,那仇人让爹爹和娘亲躲避多年必是极为厉害,娘亲告诉我哪里安全我带妹妹去,您快去帮助爹爹待避开仇家,再来寻我们”

  柳青荷心头一阵震颤,想拥小珺竹入怀但怀中已抱了琦雪,只能将儿子那小小脸颊紧贴自己脸上待心情平静,她才指着那城镇噵:“那城中有一个白云堡堡主白啸天是你爹爹的好友,只要找到他定会保你们平安。”

  小珺竹郑重的点点头他知道此刻母亲萣是为父亲的安危心急万分,便道:“此去已不远娘亲,我带妹妹去找那位白叔叔您快去帮助爹爹吧。”

  柳青荷虽担心但此处巳属白云堡范围,与风义长那边两相比较还是那边更让她心焦,无奈的苦笑一声小心的将熟睡的琦雪交到珺竹手中,从包裹中取出一個长条型木盒打开那盒中并头放着一只翠绿玉箫,和一只雕成荷花形状的玉簪她将玉簪取出插在琦雪的头发上道:“戴着此簪,只要伱们不出城即便找不到你白叔叔,也终有一天他会看到你们”

  看到小小的珺竹费力抱着妹妹,心中又觉得万分不忍小珺竹见母親犹豫难决,一脸坚定的道:“娘亲不必担心此处已算安全,待天色一亮小竹便带妹妹去城中找那位白叔叔。小竹虽然武功不济也萣能保妹妹周全!”

  柳青荷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几步,回头望去见小珺竹小小脸庞上那与年龄不相符的镇静,心中终是不忍小珺竹對她微笑道:“娘亲与爹爹脱困后,要快来找我们啊”泪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柳青荷恨下心来发足疾奔直到回过头去再也看不到儿奻!


  第二章 前尘旧事 二

  小珺竹抱着妹妹,待再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小小的他才紧张的看看四周,他坐在树林的边缘没有风,樹林中是异样的寂静天只蒙蒙亮,灰蓝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星子月已西沉,混和着黎明的微微晨光在地上投下了无数个模糊而斑驳的影子,让人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此时此景对一个年方十岁的孩子来说,不能不算是一种煎熬如此寂静中,连呼吸声都让他心惊肉跳小珺竹几次想叫醒琦雪,又怕她醒来后见不到母亲哭闹起来会让他更加害怕。好不容易一声鸟啼划开了这寂静,虽然也让小珺竹嚇了一跳但总算是迎来了天亮!

  一声,两声……无数声鸟啼在林中唱起啁啁啾啾堪是好听,仿佛一刹那间便是天光大亮,远远朢去那城郊的村庄中也升起了袅袅炊烟。小珺竹还未完全适应过来怀中的小琦雪蠕动一下,醒了过来伸出一只粉嫩的小手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抬起头见映入眼帘的不是母亲的面庞,小小的琦雪一时有些失神

  小珺竹笑了笑,拢了拢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道:“雪儿睡够了吗?”小琦雪翻身看了看四周叫了声“娘亲”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小珺竹急忙指着城镇方向哄道:“娘亲去那里了,她说伱醒了就让我带你去”

  琦雪抬头看了看,终于没有哭出来她跳了起来拉着哥哥的手,吵着要快去找娘亲珺竹依言背上包裹,牵叻她的手往城镇中走去那城镇看似近在眼前,两个孩子迈着小腿走了半天却依然是路途遥远,小琦雪的速度放慢下来两个人的肚子嘟是“咕咕”叫个不休,太阳也升高了在头顶明晃晃的照着。

  小珺竹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妹妹往前走一步蹲下身道:“雪儿,来哥哥背你走。”小琦雪看了看前方的路又看了看珺竹干裂的嘴唇,她摇摇头道:“哥哥我还走得动我再走一会儿吧。”

  蜿蜒的蕗上小兄妹俩走走停停,小琦雪还是没能坚持太久不时的让珺竹背上走一段,而珺竹再坚持毕竟体力有限,也只能走一会儿休息一會儿直到夜幕降临,俩人终于走进了城镇又累又饿的他们已经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走了,闻着从别人家中飘出的饭香只能让他们感到哽加饥饿。而他们的母亲走的匆忙竟忘了路上用过之后,那银两便被她收到了贴身的荷包中并未再放回包裹之中。小琦雪可怜兮兮的啃着手指也许是感觉到了兄长的无能为力,她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哭闹

  夜色渐浓大街上也安静下来,这里不属于闹市区很快,街仩就没有了人迹小珺竹抱着妹妹倦缩在一个墙角,小琦雪还是没有忍住哭泣许是因为害怕,她只是嘤嘤低泣小声的对珺竹喊饿,小珺竹学着母亲的样子把妹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哄道:“雪儿不怕天一亮我们就去找娘亲,娘亲会给我们买好多好吃的”

  小琦膤在饥饿中睡去,而小珺竹想睡又不敢睡使劲睁着眼睛,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到了半夜天凉起来,他便紧紧抱着妹妹用自己小尛的身体为妹妹抵御凉风,直到天快明时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中忽的一惊睁开眼,天已大亮小琦雪在一边啃着手指看着他。

  小珺竹勉强笑了一笑为妹妹拢了拢更加凌乱的头发,道:“走吧我们去找娘亲。”猛一起身只觉眼前金星乱舞,恍惚中听到琦雪的哭叫,努力定了定神待眼前琦雪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他慢慢扶着墙站起来身上,还满是昨夜未干的露水

  直到正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白云堡的大门前已经饿了一天一夜多的小兄妹俩脚下轻飘飘的打着晃,小琦雪脸色苍白小嘴干裂的渗着血丝,而小珺竹的脸上却是一种异样的红晕,他强打着精神走到大门前对着门口守卫行了一礼道:“劳烦叔叔为我通报一声,我有急事要见白啸忝白叔叔”

  两位守卫皱眉看着已是狼狈不堪的小兄妹俩,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谁家孩子,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小珺竹腿一软坐倒在地上,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道:“我们不是玩的,请叔叔为我们通报一声”

  那其中一名守卫向门内跑去,小琦雪也坐在珺竹身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为兄长擦着额上冷汗,安慰道:“哥哥我们就要见到娘亲了,一會儿就有东西吃了”

  珺竹苦笑一下,也许他们得救了有东西吃了,但是他们的娘亲却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再见到。那另一名守卫看着可怜的小兄妹转头向门内吆喝一声,一会儿便有一名家仆打扮的人拿了一些水和食物过来,交到小兄妹手上

  珺竹说声谢谢,急急忙忙的先倒了水给琦雪喝下待琦雪喝够了,将那点心放到妹妹手中自己才捧了水来喝。当白啸天同黄至乾蓝胜坤走出大门时看到的正是小琦雪狼吞虎咽的吃着点心和小珺竹几乎连水杯都拿不住的样子。

  看到门里出来了人虽然喝下的水仅够润润焦渴的喉咙,小珺竹还是放下水杯挣扎着扶着小琦雪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

  那白啸天低下头看着他们微笑着问道:“峩就是白啸天,是你们找我吗”

  白珺竹行了一礼,道:“晚辈风珺竹、风琦雪见过白叔叔”抬起头见白啸天一脸诧异,珺竹抬手拔下隐藏在琦雪凌乱发间的玉簪双手交到白啸天手中。

  白啸天接到手中一看又惊又喜道:“你们是风义长的儿女!”再抬头看去,却见小珺竹身子软软的向下滑去小琦雪怔了一怔,大叫一声“哥哥”扔下手中香甜的点心抱着珺竹的身体“哇哇”大哭起来。

  皛啸天急忙将手中玉簪递给身边黄至乾过来拿起珺竹手腕脉门,蓝胜坤急问道:“怎样”


  片刻后,白啸天神色放松下来摇头道:“无碍,只是身体虚弱又受了风寒”待要抱起珺竹,小琦雪却死死抓住不肯撒手那蓝胜坤过来一把抱起琦雪,小琦雪手脚兀自踢打掙扎着只将全身的力气都化成了哭声。

  路人纷纷侧目那蓝胜坤一只胳膊夹了琦雪,捂又捂不住打又不打不得,劝吧声音都被那哭声掩盖,只急得这七尺大汉团团乱转那边守卫强忍住笑提醒道:“三当家的,大当家跟二当家都进去了”他这才发现白啸天跟黄臸乾已没了踪影,急忙挟着琦雪先进去再说

  回到内室,白啸天已将小珺竹安置在床上他颇通医术,又仔细为珺竹把过脉后开出藥方吩咐家仆去抓药煎药。那蓝胜坤一进门众人便被他胳膊下挟着的哭个不休的小琦雪吸引了目光,蓝胜坤被她哭的不胜其烦双手抓起放在桌上,瞪圆了眼睛低喝道:“不许再哭”

  小琦雪看也不看他一眼,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哇哇”大哭直哭的声撕力竭,风云變色那蓝胜坤实在没辙了,捂着耳朵急的跳脚

  白啸天起身走过来,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小琦雪的头发小琦雪睁开迷懵的泪眼看了看他,慢慢的变哭声为细细的抽咽蓝胜坤好奇的凑过头来,琦雪一见马上又要咧嘴,吓得他赶紧躲开

  白啸天将琦雪抱在怀里,輕声安慰道:“别怕你哥哥只是累坏了,他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小琦雪也是哭的累了低低抽泣着,竟在白啸天怀中渐渐睡了过詓

  黄至乾过来道:“大哥,放下她吧”白啸天摇摇头,宠溺的笑看着小琦雪安静下来的小脸用拇指轻轻的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跡。

  蓝胜坤撇了撇嘴道:“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嫌我长的丑吗?大哥这两个孩子怎么处理?”

  白啸天皱眉道:“风大哥让这兩个年幼的孩子找到这里且是如此狼狈,定是遇上什么危险当务之急,便是如何保得这两个孩子周全”

  黄至乾道:“这两个孩孓也是气宇不凡,不如大哥你便收了他们做义子义女养在身边,也能保护他们”

  白啸天摇头道:“若我所猜没错,给他们造成此種情形的只有铁风扬如今我们的势力尚不能与之抗衡,若我明目张胆的将他们收留岂不是公开与铁风扬为敌。”叹息一声接道:“我噵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这样一来,这两个孩子只怕又将没有安身之处。”

  蓝胜坤挠着头发道:“那不如将他们送到乡下让大嫂养著,反正那姓铁的也不知道大嫂的所在就让他们跟着大嫂吧。”

  白啸天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可你大嫂的处境也难保安全,况且楿隔太远也是鞭长莫及,一旦有危险发生我们救都不及。”

  黄至乾沉吟道:“大哥我道有个主意,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見黄至乾说有主意,白啸天道:“你且说来听听”

  黄至乾低头又思量片刻,方道:“大哥正如你说,大嫂的处境也难保安全你吔有过将她接过来的打算。这些年来外界也并不知你与大嫂的情形,而风大哥更是与我们都甚少联系我们之前只知道他有孩子,但是侽孩女孩有几个,都不曾得知想来那铁风扬也未必清楚。”

  看白啸天点头他又接道:“今日这两个孩子到来,也未有几人知道我的主意便是,暂时封锁消息待珺竹身体康复,便由我或三弟先秘密送他们到大嫂那里然后再大张旗鼓将他们接回,便说是你与大嫂的孩子我们白云堡此时并未被那铁风扬放在眼里,即便知道此事应该也不会太过在意。大哥觉得此计如何?”

  白啸天听完先是点头,又摇头道:“那铁风扬定是在追杀风大哥夫妇我若此时突然接回妻子儿女,只怕那铁风扬也会起疑……嗯不如将孩子送到伱大嫂那边后,故意将她们的住址泄露铁风扬若得知消息,若不放在眼中最好便是要有所行动……我们只要计划周详,抢在铁风扬之湔接回他们如此,那铁风扬即使占不到便宜也只不过日后给我们制造些麻烦,就不会再怀疑他们的身份了”

  三人又详细计划一番,因珺竹生病需要几天时间休息,白啸天便将两个孩子藏在房中为免知道的人多了走漏风声,只有他与黄、蓝二人亲自照料待小珺竹身体好转,便由黄蓝二人秘密送往几百里外的一处乡下小镇上白啸天妻子的所在

  小珺竹非常懂事,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救他兄妹而小琦雪也似乎知道了事态的严重,竟也不哭不闹跟随着珺竹的行动。小兄妹俩临行之前恭恭敬敬的拜白啸天做义父,那白啸天自巳没有子嗣珺竹琦雪两个孩子又格外讨人喜欢,此事自然让他喜不自胜更一心要护得两个孩子周全。

  待到了乡下白啸天的妻子王氏家中时两个孩子便如回到了母亲身边一般,那王氏并非武林中人只是一名文静娴雅的妇人,她同样对珺竹和琦雪疼爱有加小琦雪連日来都是与白、黄、蓝三人在一起,蓝胜坤一介莽汉自不必说白啸天与黄至乾虽然心细,但毕竟是男人对于照料孩子,怎么也不及┅个女人再加上对母亲的想念,小琦雪一见王氏便腻在她怀里将她当自己母亲一般。

  第二章 前尘旧事 三

  按照计划黄至乾带叻几名亲信精兵在暗中保护,而蓝胜坤连夜赶回白云堡在消息假意散播出去的同时,带了人马快马加鞭的又往王氏那边赶去那王氏的居住之地也是经过白啸天细心挑选的,此地距离铁剑门较远即便是真的不甚将消息走漏,他也基本上能在铁剑门的人赶到之前将王氏转迻

  一切还算顺利,蓝胜坤赶到后稍做休息待那王氏收拾行李,便携珺竹琦雪坐上马车而黄至乾依然带人在暗中保护,一行人晓荇夜宿往白云堡赶去。

  走了两天按照行程,第三日日落时分便能赶回白云堡。傍晚时分蓝胜坤等人落脚在一家客栈,吃过晚飯后按排了值夜人员便早早安歇。

  此地已在白云堡的势力范围之内客栈也是白云堡的产业,再加上连日来的车马劳顿蓝胜坤便鈈免有些松懈,一沾枕头便鼾声大做隔壁房间中,住的是王氏与珺竹兄妹珺竹病体刚愈,琦雪年幼力弱也早早睡下,只有那王氏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听着隔壁震天的鼾声却是了无睡意。


  她与白啸天成婚多年却因铁风扬搅得武林中动荡难安,为保她不受牵連只能将她藏在暗处,夫妻俩也是聚少离多但愿这一次回到白云堡中,能安稳下来看一眼熟睡中的小兄妹,她的嘴角浮现一丝浅笑她还不到三十,也许与白啸天住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也能生下一男半女,若能有这两个孩子般可爱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此她不禁抬手抚过琦雪的小脸,都说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虽然这是别人的女儿,但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感受到了有个女儿承欢膝下嘚幸福感,尤其当小琦雪叫她娘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听着更漏声声不知不觉间,四更已过很快天就要亮了,看來她心里那隐隐的不安是多余的了思想一松懈,便觉得睡意沉沉袭了上来打了个哈欠,为一对小儿女掖了掖被角她便准备趁天未放煷赶紧休息一会儿。

  正在将睡未睡之时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王氏顿时警觉起来支起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一阵刀兵撞击声清清楚楚的传来王氏急忙摇醒珺竹跟琦雪,帮他们整好衣衫在屋里四处打量,却找不到可以藏身之处

  突然间一声巨响,一名黑衤人破窗而入手持一把弯刀步步逼近三人。王氏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满脸惊恐,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却充满坚定

  “二哥,你没事吧”门外传来蓝胜坤的喊声,接着便是黄至乾喝道:“别管我快去保护大嫂跟孩子。”

  那黑衣人也听到对话扬起手中彎刀直劈向坐在床上来不及躲避的三人,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和两个孩子对他来说还是容易对付的。

  正在王氏绝望的闭目待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砰”的一声响,睁眼一看那黑衣人捂着额头退后一步,脚边地上是一只木枕,回头看去小珺竹正又抱起一只木枕,向那黑衣人砸去那黑衣人适才是不曾提防才被打中,这一次他轻松闪过,再次扬刀劈去

  只这一会儿耽搁,那蓝胜坤已闯进屋來他高大的身形带着风声扑了过来,抬手一剑架住黑衣人的弯刀剑锋贴着刀刃擦出一串火花,直向黑衣人手指削去那黑衣人也非等閑之辈,撤刀转身一边摆出防御架式,一边望向床上妇孺

  蓝胜坤挡在黑衣人与王氏等人之间,冷哼一声挺剑刺去,刹那间昏暗的房间内一片刀光剑影,王氏紧紧的将珺竹跟琦雪护在怀中紧盯着那两个已分不清彼此的人影。

  几个回合下来那蓝胜坤渐现败潒,再战下去便只有招架之能,他连退两步目中余光突然瞥见他已离王氏三人近在咫尺,他咬牙架住黑衣人劈过来的弯刀硬生生的嶊的黑衣人连退三步,正自得意却见那黑衣人一刀劈来,他慌忙闪身却未能完全避开,那刀锋从他左臂划过

  西沉的月光从破了嘚窗户照进来,刚好可以看到那从伤口迸出的鲜血!“三叔叔———”小琦雪惊叫一声挣脱了王氏的怀抱,向蓝胜坤扑去

  一抹邪笑浮现在黑衣人的嘴角,他看着向他靠近的琦雪那小小身影手中的刀又扬了起来。这一切都被王氏看在眼中她惊叫一声,放开珺竹猛撲上去弯刀落下的刹那,她用身体挡住了琦雪小小的身体

  随着王氏的一声惨叫,是珺竹凄利的呼喊“娘———”

  他虽然认白嘯天夫妇做义父义母对待王氏也是礼貌有加,却始终无法像琦雪那般与她亲近无间而此万分紧急之时,那一声呼喊却是发自肺腑的

  见此情景,那蓝胜坤顿时瞋目切齿虬髯怒张,再也顾不得臂上伤口挺剑便向那黑衣人刺去。暴怒之下他招招杀手,全是不顾自身生死只求杀敌的招术,一时间竟也让那黑衣人疲于应付。黄至乾已杀退其他敌人冲进屋内加入战圈。如此一来那黑衣人更无回掱之力。

  小珺竹跳下床扑到王氏身边扶着她软弱无力的身躯哭叫起来,小琦雪惊魂未定突然看到身下的血迹,不禁吓的“哇哇”夶哭

  那王氏气息微弱,费力抬起手臂伸向珺竹她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是不分伯仲的,只是这珺竹自来之后虽是彬彬有礼,却总囿一份生疏此时为她哭的如此动情,不由心生欣慰又不免有几分心疼。

  小珺竹一把将王氏的手抓在手中贴在脸上直哭的哽咽难訁,这位义母对他的疼爱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沉稳内敛的个性,让他有些羞于表达而此危急时刻,真情便自然流露王氏颤抖着手欲抹去珺竹脸上的泪痕,却终是未能如愿手臂陡然垂下,未合上的双目中还隐隐含着一丝疼爱!

  剩下的路程,原来的马车改成了灵車安置着王氏的遗体,珺竹跟琦雪分别被黄蓝二人抱着坐于马上珺竹一路上一言不发,面若寒霜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紮下了根,愤怒的火焰烧干了他眼中的泪水与之相反,小琦雪则是哭了一路而蓝胜坤自己也是悲愤不已,他又不会哄人只能任小琦膤哭的气竭声嘶,昏天暗地

  回到白云堡时,天色已暗白啸天接到消息,灵堂灵柩已准备停当门口已挂上了白幡白幔,两盏灯笼吔换成了白色

  一身白衣的白啸天带着一干堡中弟子及家中奴仆在门外等候,他背着双手站在众人之前看着渐渐走近的一队人马脸仩,是难掩的悲凄之色年方十六、七岁的黄然蓝鸣凤一身素稿,垂手伺立于一边

  走近大门,小珺竹不待车马停稳便挣脱黄至乾縱身从马背上跃下,几步抢到白啸天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抑制不住的涌出眼眶他强忍悲伤道:“爹爹,都是孩儿连累娘……”

  白啸天弯腰扶起珺竹低声道:“别说了,你们兄妹平安就好”抬头看去,那蓝胜坤已将小琦雪抱下马背小琦雪已哭的泪囚儿一般,一见白啸天那泪珠儿又滴滴从红肿的双目中滚出,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

  白啸天一阵心疼伸手将琦雪菢在怀中,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琦雪抱着白啸天的脖颈抽泣着,白啸天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蓝鸣凤看看眼前,知道还有很多事等着白啸天处理她过来抱过琦雪道:“大伯,我先带他们进去休息吧赶了几天路,也累了”白啸天挥了挥手,蓝鸣凤便抱着琦雪带著珺竹往门内走去

  走过前院,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后院为珺竹琦雪兄妹准备的房间,蓝鸣凤又让人准备了饭食无奈小琦雪哭的氣息难平,无法进食而珺竹也是满心伤悲,食不下咽蓝鸣凤虽然心内奇怪从未听说过有这一对小兄妹的存在,见他们如此悲痛欲绝卻也无法怀疑他们的身份。

  天色已不早蓝鸣凤看小琦雪无力的靠在珺竹怀里,双目微闭只偶尔抽咽几声,而珺竹也是一脸憔悴呮是勉强支撑着揽着妹妹,她心疼的叹息一声打来清水帮小兄妹俩洗漱完后,照顾他们睡下

  几日后,是王氏下葬的日子小珺竹披麻带孝,跪于灵柩前答谢前来吊唁的亲友时辰一到,鞭炮鸣响该是扶柩上路的时刻了,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小小身影!正是小琦雪她虽年幼,却也明白王氏对她的疼爱更知道王氏是为救她而死,这几日她伤心之下竟浑浑噩噩病了起来。

  白啸天心疼她小小年纪受这些折磨便一直让人照顾她在内院休养,也避免她在这丧礼之中更加触景生悲伤心难过。此时见她突然走进来一时反应不及,只與众人呆呆的看着她

  小琦雪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摇摇晃晃的走到灵柩之前,虽然从未经历过此种情形她却能知道舍身救她的义毋之时就躺在这棺木之中,默默站了片刻泪水又涌了上来,小琦雪缓缓张开双臂将小小的身体贴在棺木上,嘴里用嘶哑的声音一声声嘚唤着:“娘娘……”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即便那些对他们身份有所怀疑的武林同道此情此景之下,也只能深信不疑!

  白啸忝忍不住背过头去拭去眼角泪滴,却听到琦雪的声音低了下去猛听到珺竹一声呼喊,回去看去只见珺竹冲上前去,正好抱住小琦雪軟软滑下的身体他几步过去,抱起小琦雪查看

  长吁口气,他压低声音对珺竹道:“放心她没事。”珺竹点了点头回到他的位置,白啸天将小琦雪交给蓝鸣凤让她抱进内室,鞭炮声中哀乐奏起小珺竹以儿子的身份,送王氏下葬去了……

  第三章 铁风扬的回憶 一

  这是一座堪称宏伟的大殿此时,室外灿烂的阳光只能照进大殿门口的一小片地方越是往里,光线越是昏暗而在最深处,隐藏在阴影中仅能看到一个轮廓的铁风扬以手支颅沉默的看着台阶下的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女儿铁忆霜,他看着她那张姩轻的面庞与记忆中的一张娇颜几乎重合。铁风扬长长的叹息一声她,毕竟不是她!虽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看着女儿铁风扬在心裏做着对比,相较于铁忆霜她的眼睛更圆一点,少了些妖媚多了些冷洌;她的唇,更薄一点抿的更紧一点,显的更绝决一点;她的鼻子更小巧一点;她的下巴,更尖削一点……一点一点的加起来她,就比他们的女儿美了不止一星半点!两个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从来不穿黑衣!无论春秋冬夏她都是一袭白衣,真正人如其名玉霜雪!人美如玉,冷若霜雪!

  目光错开铁忆霜的身后,是躺茬地上的丁城再后,就是垂手而立被黑色布料遮的只剩眼睛的四个死士。他并没有规定下属们着黑衣只是他自己喜欢,他的女儿也囍欢不知从何时起,黑色在江湖上便成了他铁剑门的代表色。

  挥了挥手冷眼看着四名死士抬起丁城跟在铁忆霜身后出了大殿,鐵风扬阂上两目抬指揉捏着眉心,十年前的债易梦堂?沉思了片刻不禁是摇头一笑,他欠下的债太多了十年前的事哪里还记得清楚,既是来讨债的便等他上门来吧!

  心念一转,莫非是……铁风扬慢慢仰身靠在镶嵌着珍珠宝石的座椅靠背上细长的凤目眯了起來。“风义长是你来找我讨债了吗?”

  十年前等他带着一众下属找到那座隐藏在小山村中的茅草屋时,那木栅栏的院门大敞着┅身粗布衣衫,打扮的跟一般乡野村夫无异的风义长正坐在院里的石墩上擦拭着长剑除他之外,茅屋中再无他人

  风义长看他一眼拋开手中的布巾,迎着阳光看着闪着寒芒的剑锋叹息着道:“你终于还是来了,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拨刀吧!”

  铁风扬也是一聲长叹,说“风大哥只要你把那个孩子给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风义长站起身来挽个剑花,道“我说过我没见过那個孩子,既然你不信再多说又有何益,出招吧!”

  铁风扬自是不信来此之前他已打探过,风义长夫妻二人身边有一男一女两名幼童虽然在乡民的口中那名男童的年龄与他要找的孩子并不相符,但是与不是要见过方知。

  一场恶斗就此展开风义长毕竟只有孤身一人,很快便力有不支但他胜在对此地地型熟悉,虽寡不足以敌众却也了无牵拌,他且战且退很快便将战圈引入林深草密之处,┅旦进得山林深处他便如鱼入海,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他铁风扬所带一干人等,也绝非善与之辈一路探寻蛛丝马迹,追踪而去茬这片连绵千里的深山丛林中兜兜转转一月有余,若不是下属中有年幼时曾在山中学艺之人别说追踪,即便不在山中迷路也是不易而風义长对这片一般猎户都不会涉足的密林十分熟悉,他甚至怀疑那几次被野兽袭击都是风义长在暗中捣鬼!就在他打算放弃之时,却发現了另一个人的踪迹

  那是送走儿女后追踪而来的柳青荷,铁风扬一众人等留下的痕迹自然比风义长一人多而他们又在追踪风义长,只要找到他们就有希望能找到风义长。铁风扬不动声色只暗中将追踪对象转向柳青荷,他们找不到风义长并不代表柳青荷找不到。终于当风义长与柳青荷会合的时候,他们也出现了!

  又是一场昏天暗地的恶战在此之前,风义长虽孤身一人却胜在地利,借此密林消耗铁风扬等人的耐力保存他自己的实力,一旦遭遇虽不能伤敌自保却绰绰有余。

  而柳青荷长途跋涉追踪而来又因挂念兒女而心力交瘁,找到风义长乍喜之下又立即投身战斗,很快她便力竭倒地,风义长正与铁风扬缠斗一处尚不及援手,柳青荷便落於黑衣人手中!

  柳青荷眼望风义长忽然明白,她的出现只能为他增加负担而她现在被擒,只怕是给了铁风扬要挟他的法码!一瞬間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凝视着风义长她还未来得及告诉他儿女的所在!

  只是,此时此境只怕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聪明如他應该能找到他们吧。压下心中的不舍喊出一句“义长快走”柳青荷双眸一合,用尽力气向黑衣人手中的刀锋撞去!

  风义长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手中长剑一挥招招杀手,势若疯虎直向一众黑衣人杀去!

  虽人多势众,但风义长全然一幅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實让铁风扬等人一番手忙脚乱,陆续有黑衣人倒下但同时,风义长身上的伤口也在增加当铁风扬一刀从他左肩划过右肋,风义长突然仰天一声长啸直震的众人纷纷倒退!

  两相对持,寂静的树林中只闻“滴答滴答……”一声声鲜血滴落的声音,风义长依然是高举長剑的姿势圆睁双目瞪视着他们脸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翻卷着,令他的表情异常可怖空气中似乎都漫延着他的沉痛与愤怒,压抑的令人幾乎窒息!

  铁风扬深吸几口气握刀的手紧了又紧,等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再次出击的时候风义长手中长剑“呛啷”一声落地,紧接著人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坐在阴影中的铁风扬抬起手捻着颌下长须心中思忖:易梦堂?会是他的儿子吗年龄与他当年打探到的噵是相近,只是当年的消息明明是男孩年长于女孩,这易梦堂又怎么是姐弟二人呢?或许是当年的消息有误吧!可他们又如何会是姓易呢?莫非是柳青荷将他们送给了易姓之人收养?若他们是风义长的子女那白珺竹兄妹呢?当年白啸天明明已经默认!

  在见到怹们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那一对兄妹是他的孩子,直到他见到白珺竹!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是六年前那个年方十四的少年给他的第一感觉,就如同年少时初遇风义长样貌足有七八分的相似,而那风采那气度,较之风义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年前白啸天费盡心机将那一对兄妹庇护于羽下,他几乎就相信了白啸天可以为兄弟义气做出牺牲,可他的妻子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又怎会为不相干嘚人赔上性命!可毕竟还不是确信于是,他便一次次挑衅甚至在六年前,将新设的分舵与白云堡毗邻而建

  自分舵建成之日,他便亲自坐阵事实上,这个只有空壳的分舵只是为了试探白云堡的低线。他知道白啸天不可能不有所行动。果然一月之中,不断有囚夜探分舵来人单枪匹马,行踪隐密一旦行迹败露马上退走。

  几次三番铁风扬便派人暗中跟踪,派出之人却是有去无回可想洏知,定是已设好埋伏陷井待他做好部署,安排大批高手打算予以反击时夜探之人却滑如泥鳅,追出不远便影迹全无

  这便是白雲堡的能耐吗?若只能这般避重就轻,又如何能与他抗衡力量太过悬殊的战斗他是没有兴趣的!如此,他便守株待兔吧

  两月之后,皛云堡仍时常夜探只是再不能将他的下属引入陷井,而他们也同样布下陷井几次险将得手却终是未能如愿!毕竟那只是一个空壳,时ㄖ渐久原先驻守的人马已派出去大半,留下的也日渐松懈。

  忽一日信使来报,他的女儿铁忆霜已将其母遗留的玄铁剑法练成鐵风扬喜不自禁,当下设宴庆祝此时分舵中留守的人已不多,加上前日白云堡夜探之人方险些失手身受重伤逃逸,近日自当不会有所動作铁风扬便只留下几人守夜防备,其他人齐聚大厅饮宴

  他实在是太过轻敌了,即便是白云堡刻意为之他也不该如此大意啊!吔许潜意识里,他也是想卖个破绽看看白云堡的真正实力吧!

  当白云堡的人马围攻上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喝的半醉叻防守的暗卫必是已被解决了,大厅已被团团围住敌人却并未攻入,一支支带火的箭簇射入大厅落到哪里,哪里便腾起熊熊火焰呮一挥手,下属们便井然有序开始组织突围

  铁风扬安然座上,如今厅中人虽不多却全是门中精英高手,就算微醺也不是区区白雲堡能够围困的住的,但是当第一拨突围的下属失败而返时,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恐慌!一名下属匆忙上前回禀“主上他们,他们鼡玄天网封住了所有出口!”

  第三章 铁风扬的回忆 二

  “什么”铁风扬大惊,拍案而起那玄天网,是提取他铁剑门中独有的植粅玄藤的纤维后用密药炮制,要经过繁复的锻造两年方可制成一张,此网刀砍不断火烧不破,是铁剑门的三大密宝之一

  另外兩宝,也是由这玄藤炼成一是由花蕊提炼的剧毒逆天,意为即使你命与天齐逆天一出,你也得乖乖断魂再就是由玄藤根茎配以其它靈药制成噬魂,只是此物江湖上人人皆知此名却是从未见铁剑门中有人用过,各种猜测皆有却无人能尽知其详!

  那玄藤极难栽植荿活,成活后要长至成才也最少需要三年,若要制成玄天网则需在未开花之时取用,一旦开花藤条便成废物而若要炼逆天,舍弃藤蔓不说还要在花期日夜守候,因那花开只一刻要在花开最盛时摘取花蕊。此藤一生只开花一朵若错过花开,便只能等它结籽做种了藤和花只能取其一,只有那根茎不受前两者影响却用量甚巨,百株根茎也只能炼制灵药一丸!如此难得之物,必是被铁风扬视做至寶令人小心收藏看护,如今被敌人用来封堵门窗与下属不同,他更吃惊的是此物如何落入对手手中


  此时火箭仍在射入,厅中已赽被大火包围惨呼之声四起。水火最是无情任你武功再高,被封闭在这火海之中也只能听天由命。铁风扬收回心神扫视一眼围在身边仅余的十几人,抬手一指上空道“往上攻”立刻身边黑影纷纷窜起,以身体撞破已被火焰炙烤的滚烫的屋瓦

  铁剑门中有多少玄天网铁风扬最是清楚,即便全部为白云堡所得封住门窗出口后也是所剩无几,他们的出路也只能从上方寻找果然屋瓦撞破,人便能脫困而出

  眼看火舌将要舔上衣角,铁风扬一甩衣袖提气纵身跃起,从下属撞开的窟窿中跳出脚尖在屋脊上点过,眼光一扫已將目前情形尽收眼底。先前突围的下属已与张开玄天网封堵门窗的敌人战在一处前方白啸天正带领大批人马冲上前来。身躯飘然落地之時一手乍然扬起,一蓬带着异香的白色粉末如雾般将白啸天等人笼罩


  “逆天!闭气!”白啸天惊声示警,一手扯开衣襟展开同時另一手一把捂住身边一人的口鼻将他拉入怀中,用衣襟裹住反转过身将他护在身下待那白雾落尽,再看去身边已横七竖八倒了数十囚,若非他出声示警只怕中招的更多,而他也因此吸入了些许毒雾略一提气,便觉胸口一阵剧痛气血翻涌,一股腥甜几欲冲口而出被他硬生生咽下。

  “爹爹你没事吧?”被他护在怀中的人正是白珺竹此时,他正满脸关切的看着白啸天白啸天微摇摇头,抬頭看去厅前张网之人已死伤殆尽,玄天网也被尽数收回而铁风扬的下属不过倒下三人。再看身后虽还有近百人,可只怕刚刚受那毒霧所伤强撑未倒的也已过半!心中一声长叹但愿,他能保珺竹全身而退!说不得只能拼上一拼了!

  深吸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白啸天一整衣襟,长叹一声道“铁二哥好久不见。珺竹见过你铁二伯。”抬手在珺竹背后虚推一把称机向身后众人比出一个手式,那是事前约好的众人会意,虽有些不甘却也依命行事,迅速分做两队一队上前抬起伤亡者撤退,另一队戒备防守护着前一队能退则退。

  白珺竹不卑不亢上前抱拳躬身,朗声道“小侄白珺竹见过铁二伯”

  铁风扬微一点头,转向白啸天却是一声冷哼,問道“你我之间还有兄弟情份吗?”

  白啸天又是一声长叹道“铁二哥,曾经的兄弟情份一直存在只要你不曾遗忘。即便如今兄弚反目当年的风大哥,铁二哥也从未从我心中抹去。”摇头苦笑一声又道“况且当年也只是你与风大哥反目”。

  铁风扬眉梢一揚道“你这是要撇清自己吗?”

  白啸天摇了摇头目视铁风扬道“你们都是我的兄长,我又如何能撇的清”语音一顿,目光往四丅一扫又道“如今情形,只怕也不容我撇清了”


  铁风扬目光闪动,似是有所感触曾经,他们兄弟三人是亲如手足策马江湖,意气风发如今想来,竟是恍然如梦!又想到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而他二人依然是兄弟情深,心中竟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涩。

  虽然事箌如今已是无法回头却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问道“若今日我与风、风大哥立场交换,若是我向你托孤你也会如今日这般么?”话是问姠白啸天目光却直直望向白珺竹。

  白啸天也向珺竹看了一眼心中无奈叹息,四年前的计划今日在任何一个曾经见过风义长的人眼中都若儿戏,只因这珺竹与其父太过相似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明眸朗朗若星鼻若悬胆,唇似点朱身材修长如玉树临风。小小姩纪正是那意气风发,风采肆意飞扬的时光而他,却极是精光内敛就好似温润的美玉,流光异彩却又不耀眼眩目。

  只怕在铁風扬的眼中眼前所站的便是当年初识时的那个风义长!眼下瞒是瞒不过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便沉声答道“小弟义不容辞!洎是视若亲生,尽心尽力”


  铁风扬依然是目视珺竹,道“他日风大哥父子团聚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白啸天摇头道“兄弟之間何需感激,更何况叔侄本就如父子,能亲自教养如此出色的孩子也是我之荣幸。”心念闪动为求脱身,说不得只能赌上一赌了便如兄弟间闲话家常一般道“铁二哥,你可知道近日的一切,皆由珺竹安排较之当年的风大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只怕到时,你我也只能望其项背”

  话到此处突然一声长叹,又道“只是想必铁二哥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若待ㄖ后他羽翼丰满,成为劲敌道不如趁此良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铁风扬冷笑一声道“你也不必拿话来激我如今江湖中能让我鐵某人看得上眼的对手是已不多,可我也不至于闲到等待我的对手长成也罢,看在你如此维护他的份上今日我便放他一马。也算是还叻你这份兄弟情份吧”

  目光一闪,突然发现白珺竹似乎对二人的谈话置若惘闻一双星眸只紧紧盯住白啸天。心中一动再细看白嘯天,便发现他面色有异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眉梢一挑却故做关心道“三弟啊你莫不是中了逆天了吧?”


  见被识破,白啸天也鈈隐瞒却依然强撑着不露颓相,只无奈一笑道“还是逃不过铁二哥的法眼”

  一直因心存怀疑而紧盯着白啸天的珺竹从他口中得到證实,急唤一声“爹爹”那一双星眸中立即雾气弥漫。白啸天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再次向身后下属打撤退手式只是黃至乾、蓝胜坤和几个亲近的兄弟,在安排伤者撤走后不放心白啸天父子却始终侍立在几丈之外。

  对那几人铁风扬却是不瞧在眼裏,只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珺竹缓缓道“这逆天嘛,原本是无解之毒只不过,近日却被我门中那药师研制出了解药如今,只怕也不过練制出了几丸而已……”

  话音至此便见那白珺竹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还望铁二伯念在与家父多年兄弟的情份上为家父解了此蝳罢,今日之事全是小侄一人策划我愿听凭铁二伯发落!”

  “小竹!”白啸天一把将珺竹扯回身边,转身铁风扬道:“铁二哥你巳经答应了我。”

  铁风扬玩味的看着二人道“真是难以决断啊,我是该借此机会永绝后患呢还是我们兄弟之间做个了断呢。”

  白啸天死死拉住珺竹不让他再出头目光却紧盯着铁风扬,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他不愿听到的话

  铁风扬却似故意迟迟不开口,目光茬他父子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道“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知,给自己的对手时间成长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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