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工作模棱两可是什么意思,大家帮我分析下

老婆最近又要去外地,心里痛苦,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我们是二婚,她比我大一岁,今年四十五。我们的认识是通过她的闺蜜,那时候我在追她闺蜜,她闺蜜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主,在一次和她诉苦中,她的劝解,使我对她有了好感。她说自己在西北和朋友合伙做生意,她朋友骗了她,使我很是同情。那时候她也有拍视频给我,看到她的生活真的很苦,因为我也是苦出身,所以很快又加了同病相怜的一份情感在里头,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的升温很快。每天的视频成了我最开心的事,但她常常说在朋友家不方便,也没有让我看见过她的那位所谓的朋友。

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给她订了机票,和她一同回了我老家去见过了我家里人,并且看了房子交了首付,商量好过年时候结婚。为了不让她在吃苦,我和她来到了我打工的地方,她说自己是闲不住的人,来了没有几天就找工作去做了,我以为她真的很能吃苦,我很是开心。但我没有想到,她干了才几天,就在抱怨,说了一堆的不适应。想想她刚刚来到这边,也许真的不合适吧,就没有说什么,接下来,她就是每天在找工作,每天又在抱怨,说伙食不好,吃的没有营养要在家里做,但每天中午就休息那么俩个小时,在家做时间来不及也很累人,没有同意,她就不高兴了。还有就是空调对着她吹,让她头疼,她很不舒服,也不想做。还有一个很奇葩的理由是工友吃饭速度太快了,对身体不好,不想做了。打过工的都知道,出门在外的人都是要不停加班才能挣到钱,她就嫌弃加班太累,不加班工资又太低,其实在我们这加班也就是俩个小时,活不是很累的,不加班一天八小时,加班最多不过十个小时,她就老在抱怨。我问她不是说自己能吃苦吗?她就说她不怕吃苦,但是受不了空调对着她吹,工友们吃饭快不注意身体,还有是工友中午休息吵到了她等等......反正那理由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我都尽量的忍了。

最让我怀疑的是她的那位和她合伙做生意的朋友,我从来没有见过人家找她聊天,但每天她都会说朋友叫她过去一起做生意,还说许多关于那朋友的事,我通过微信也联系过她那朋友,但人家的态度很是冷淡,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也联系过她的几个她自称关系要好的朋友,但那些人好像都不喜欢她,对她的态度让我无法理解。她的微信里有好多男的,却和她聊得很是暧昧,我也问过她,但她的解释是原来生意上的人,让我不要太多心。我通过很多方式,联系到了她的一位她自称关系一般的朋友,但人家一听是她的事,就在那冷嘲热讽我,还说了一些让我捉摸不透的话,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老婆害的自己朋友赔了很多钱,还到处装无辜,自己吃不了苦,还说是别人不吃苦,把朋友坑得很苦。四处骗男人,装清纯,还让朋友来帮她背黑锅,还在外做着不正当的事.......

那天她又在闹的时候,拨通了她朋友的视频,她那朋友很是无奈的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气的她在那直骂她朋友。我感觉的到她朋友很是不愿意帮她撒谎,但有不知道怎么拒绝。我很想问清楚她朋友为什么,但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多说什么。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但却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现在,她每天就是在出租屋里待着,和我找茬闹事,也不上班。每天总说自己朋友对她多好,在叫她,还说那边生意好做,她也是想尽快还清贷款什么的,反正那理由多的让我没有拒绝的办法。其实我一个月工资也有一万多,贷款也没有叫她操心,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出去朋友那,难道真的如同她朋友说的吗?她真的是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吗?问题她四十五了啊,搞得我很是心烦,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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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新桐和顾歙去了归宁侯府南边的花园里参加宴会,园子里摆了两桌,都是华服美眷的年轻公子,年轻夫人,与顾歙相熟,顾歙将傅新桐带到了一位美貌SHAOFU妇面前,那SHAOFU妇笑着打量了一圈傅新桐,便站起来,牵过傅新桐的手,说道:“这便是新桐吗?瞧这模样生的可真漂亮,眼睛像是会说话儿似的呢。”


      顾歙闻言笑了起来:“堂姐真有眼光。”转而对傅新桐说道:“这是我三堂姐,如今是崇敬侯夫人,你无须拘谨。”
      傅新桐看着那笑吟吟的SHAOFU妇,娇羞一笑,微微福身行礼:“夫人好,我叫傅新桐。”
      那SHAOFU妇掩唇一笑:“太客气了,就跟云雁一般,喊我堂姐便是,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没那么多礼的。”
      说着便拉着傅新桐往座位上去,顾歙与她们坐了一会儿后,就被温覃喊到一旁去了,但那SHAOFU妇却一直陪伴在傅新桐身边,像是怕她一个人孤单,从这点就能看出来,顾歙与她关系确实不错。
      三堂姐是国公府二房的姑奶奶,出嫁前是二房三姑娘,闺名叫做顾婉,人如其名,的确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都叫人如沐春风般舒服。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全都毫无隐瞒,掏心掏肺的说实话,所以很快就熟络起来。
      “之前没有想到,云雁那等石头性子,无趣的很,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做和尚,却不想忽然就定亲了,总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开窍,如今见了新桐你,我便算是明白一些了,都是性情中人,做事不顾一切,比一般人都活的纯粹。”
      顾婉听了也笑了起来:“没错没错,我是没好意思这么说,你自己说的,可不赖我啊。”
      说了一会儿话,崇敬侯和顾歙一同回来,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崇敬侯坐在了顾婉身旁就笑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说来我们听听啊。”
      这位崇敬侯的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比顾婉还要小一些的样子,坐在顾婉身边,丝毫没有身为侯爷的架子,亲热的依靠着顾婉,就差把下巴搭到顾婉的肩膀上去了,顾婉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埋怨道:“不是让你别去踢蹴鞠吗?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崇敬侯嘿嘿一笑,接过顾婉的帕子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傅新桐忽然想起来这位崇敬侯爷是哪位,便是那夫妻双双都因为抵御外族侵略而死在战场上,留下一府老弱,让儿子不过十三岁就袭了爵位的那个崇敬侯府了。
      原来顾歙的堂姐嫁的便是这位小崇敬侯了,看他们相处的样子,便知道崇敬侯府如今谁在当家,顾婉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必然能将崇敬侯府管的井井有条,让小崇敬侯真心敬服,看他们夫妻这样和睦,傅新桐看向了顾歙,只见顾歙正噙着笑看她,目光一对视,傅新桐就忍不住笑开了花,顾歙伸手在傅新桐的头发上抚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新桐与顾歙一起吃完了席,听说吉时到了,就跟傅毓敏汇合,回到了喜房之中,见证了宋三公子与傅灵珊的掀盖头,喝交杯的时刻,宋子清与傅灵珊喝了交杯之后,便又急匆匆的随府里人出了喜房,出门送宾客去了,宋子清走了之后,原本围在喜房里的人也全都离开了,宋家有规矩,就算是大喜之日,也不能坏了规矩,一下子变得冷清的喜房,让傅灵珊现出了落寞之色。
      也许比起这样的冷落来,像都家那样热闹的婚礼更叫人高兴一些吧。
      傅新桐与傅毓敏过去扶着傅灵珊到梳妆台前,傅灵珊一直抓着傅毓敏和傅新桐的手,喜娘则在她身后替她卸妆,头上的黄金凤冠被摘了下来,发间的发饰就要跟着卸下来了。
      “我们待会儿就要走了,我瞧姐夫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与姐姐甚是相配,我在家里等你三日回门,咱们姐妹再好好说话。”
 傅灵珊看了两人一眼,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诉说心里的委屈呢,原来这就是姑娘嫁人的感觉,从此以后,她就是宋家的人了,与生她养她的傅家隔了一层娘家关系,心里知道要坦然面对,但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忍不住的难受,也不知傅音渺嫁人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看都家的样子,想必一定会把傅音渺当做菩萨似的供着,又怎会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傅灵珊正是敏感的时候,看着傅新桐的感觉都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因为她没有忘记,先前傅新桐在自己耳边说要悄悄偷东西给她吃的声音,别管她们从前有多不对盘,但是在这种时刻,会为自己着想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姐妹,她一直听从母亲的吩咐,要学钻营人心的法子,可是这种法子真的能够让她一生过得好吗?
      颇多感触,傅灵珊无奈别了傅新桐和傅毓敏,当喜房的门被关起来的时候,傅新桐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傅灵珊此刻的感觉,傅新桐能够感同身受,女人嫁人犹如第二次生命,嫁对了人,欢天喜地,不会觉得委屈,但如果嫁的人不对,那种铺天盖地的委屈感会从成亲第一天开始产生,令人难受。
 三夫人费尽心机把傅灵珊嫁到了归宁侯府,为的是归宁侯府的门第,为的是宋三公子的前程,然而,她真的有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过吗?傅灵珊这样的性格,在死气沉沉的归宁侯府里真的能够活的自在吗?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在三夫人考虑的范围之内,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在她看来,她辛辛苦苦把女儿送进了一户高门大户,让别人全都为之羡慕,她做的不仅不是错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是让女儿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大好事。
 傅新桐和傅毓敏被宋家的人送到门口,就看见顾歙的马车已经早早的守候在外,看见傅新桐,顾歙便笑了起来,他的笑温暖了这个寒冷的夜,让傅新桐漂泊惆怅的心找到了舒适的避风港,傅新桐裹着披风向他走去,她相信这个男人便是她今生的追求与依靠,他们已经蹉跎了一世,各自惨淡收场,那这一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重复上一世的悲哀,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会牵着这一双手,永不放开。
      顾歙送傅新桐回了傅家,惯例与她一同下车,傅新桐邀请傅毓敏一同坐顾歙的马车,但被傅毓敏给拒绝了,顾歙送她到门口,说是顺便准备了些小礼物,要送给傅庆昭与萧氏,傅新桐知他是想与自己多呆会儿,心里甜蜜,手牵手就进了大门。
      傅毓敏坐着宋家的马车也到了门口,刚下车就看见顾家的马车等候在外,顾歙与傅新桐并肩入门的场景,轻声冷哼一声,这个傅新桐真是好命,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能够得到普通女孩子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还是婚姻,在傅新桐那里,全都是一帆风顺的。
      当即想到自己下个月就要参加选秀,如果能被选入宫中,一朝侍寝,受到皇上喜爱,一个傅新桐又算得了什么,顾家再显赫,也显赫不过皇宫吧。
      傅新桐带着顾歙去了商素院,傅庆昭与萧氏正坐着喝茶,瞧这样子应该刚回来没多久,瞧见两人相携而入,萧氏便迎上了笑脸,拉着两人坐了下来,又是送茶,又是送点心的,弄得傅新桐都有点别扭了,放下茶杯,对正在给两人摆放糕点的萧氏说道:“娘,怎么我每次回来,你都不给我上茶上点心呢?你这心也太偏了吧。”
      萧氏横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傅庆昭也煞有其事的点头:“说的没错,我回来也没给我上过点心。”
      父女俩有志一同的看向了萧氏,弄得萧氏有点尴尬,轻拍了一下茶几,吓了顾歙一跳,萧氏又赶忙对他笑道:“别听他们胡说,你喝茶,吃点心。今日宴会中喝酒了吗?我叫人再给你上一碗醒酒的汤吧。”
      说着萧氏就真的走到门外,喊来了芳冉,让她去端醒酒汤去了,傅庆昭这下就真委屈了:“夫人,我也喝酒了。”
      萧氏的话让傅庆昭跳了起来:“话不是这么说,我不管,我也要喝醒酒汤。”
      傅庆昭今儿还真跟萧氏杠上了,丝毫不把顾歙当外人的样子,跟萧氏两人就在这么闹了起来,傅新桐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对顾歙解释道:“你别介意,他们平时就这样拌嘴,不碍事的。”
      顾歙哪里看不出来萧氏和傅庆昭的感情很和睦,与一般府邸的夫妻相处模式很不一样,但顾歙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更喜欢这样的相处,夫妻间本就该这样热热闹闹,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日子过得才叫滋润嘛。
      放下茶杯,对傅新桐招了招手,轻声说道:“伯父伯母的感情和睦,咱们以后也得像他们才好。”
      傅新桐脸上一红,横了顾歙一眼,唇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起,显然是对顾歙话语赞同的意思了。

 两个孩子亲近的样子,让萧氏和傅庆昭也看在眼中,心中颇觉安慰,一开始两个孩子定亲的时候,他们曾经还很担心,毕竟两个孩子的身份有着差距,就算萧氏是公主,却也只是个没有封号的,而傅庆昭蛰伏十年,最近才刚刚开始崭露头角,不比顾家一门显赫,担心他们会有矛盾,但是现在看来,都是他们瞎操心,两个孩子好得很,而对于这个准女婿,傅庆昭那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无论从人品还是才情上来说,全都是万中无一的,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想要和桐姐儿一起过日子的心,一个男人有没有心和女人好好过日子,是可以看出来的。


      几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傅庆昭就以下棋为由将顾歙给喊道书房去了,留下傅新桐跟萧氏在一起,嘟着嘴巴埋怨:“爹真是的,棋什么时候不能下,每回顾歙来,都要下棋,也不说留他多说说话。”
      萧氏忍着笑:“下棋也就是留说话呀。只不过,不是留着和你说话罢了。”
      傅新桐脸上一红,萧氏安慰:“行了,你爹有分寸的。正好你还没告诉我今儿宋家的事儿呢,珊姐儿的婚礼可热闹吗?”
      傅新桐知道傅庆昭自有打算,总不会吃了顾歙的,无奈一叹:“热闹是热闹,但只是场面上的热闹,若论真心,可是不如音姐姐嫁的都家。宋家的规矩大的惊人,就是我第一回去都觉得拘束的很,珊姐姐今后也不知道要怎么熬呢。”
      “什么熬不熬的,珊姐儿才成亲第一天,你就乌鸦嘴说不好听的,宋家原就是个规矩大的人家,成亲前珊姐儿就知道的,婚后只要她孝敬公婆,本分度日,没有其他人捣乱,想来宋家的规矩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她又没有成过亲,她哪里知道成亲以后是什么结果呢,就是三夫人和老夫人一直在她耳边吹嘘,说宋家如何如何了得,门第如何如何显赫,小姑娘家家的,本就是虚荣的年纪,被家里人这么一说,其他就考虑不到了,我今日送嫁,将宋家的态度看在眼中,总是隔着一层的冰冷,一点也没有都家热情,对珊姐姐更是忽略,这才第一天就冷落她,今后还指望他们对她多好吗?要我说啊,珊姐姐今后一定会后悔,她的婚事,坏就坏在三夫人和老夫人身上了。”
      萧氏看着傅新桐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也确实说到了关键处,萧氏也颇有感慨:“唉,三夫人和老夫人一心把女儿嫁入高门,一开始就有些强求,把咱们家的姿态摆的特别低,又将宋家捧得特别高,才让宋家轻视,以至于怠慢珊姐儿。这种事情吧,真不能一味的强求,这个道理,你娘我就深有体会。”
 萧氏说的很感慨,傅新桐一下就明白了萧氏的意思,因为萧氏刚进傅家门的时候,就是这样,把自己的姿态放的特别低,其实说起来,萧氏嫁给傅庆昭,根本就是低嫁,她就算没有封号,但公主的身份不容置疑,就算在傅家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老夫人也没处说理去,可萧氏进门以后,一味软弱,不顾身份,处处讨好老夫人段氏,让段氏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把萧氏放在眼中,可劲儿欺负了。
      “珊姐姐这亲事不能算赢,就看她今后在宋家能不能立起来了,也是要费一番艰辛的。”傅新桐将茶盖盖上,叹息道:“下个月就是宫里选秀的日子,敏姐儿那里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进宫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傅毓敏现在就像是几个月前的傅灵珊,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满心满眼都是三夫人和老夫人对她的洗脑,以为只要进了宫去,那便是踏上了康庄大道,荣华之路,殊不知,宫中美人多如过江之卿,若非身份贵重,一入宫就有了恩宠,但凡被大浪淘沙淘走了的,不是在偏宫里蹉跎岁月,就是沦为宫女,伺候主子们一辈子。
      三夫人目光短浅,把自己的女儿当做货品一般,只图眼前好看,不顾她们今后的生活。
      “三夫人爱算计,总以为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中,珊姐儿在宋家的日子不好过,有一部分是来自宋家,可能还有一部分会是来自三夫人。”萧氏似乎知道些什么。
      萧氏凑过来,低声说:“你以为三夫人在宋家身上花了这么多银子,就能甘心罢休了吗?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以她的性格,定会让宋家再给她吐出来,还有就是勤哥儿,一心想要入吏部,三夫人定不会放过宋家这个机会。”
      傅新桐奇怪的看着萧氏:“娘,怎么这些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呢?”瞬间反应过来:“爹告诉你的?”
      “啧,娘在你眼里是有多笨?”萧氏横了傅新桐一眼,让傅新桐大为意外,只听萧氏又道:“不过这些确实是你爹说的,我原话搬过来告诉你的。”
 腹诽了一句,傅新桐想起来三夫人的儿子傅勤,今年十八了,确实到了要成家立业的时候,但是傅新桐的印象中,这个傅勤并不如他的名字勤奋,傅星落在家的时候,他们俩在学堂里,都算是没有天分又不努力的类型,而现在傅星落勇敢的抛下京城的一切,选择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但傅勤却仍在京城过着相当安逸的太平日子,并且功不成名不就,就这样,他还想要进吏部,正经考功名出身的,都未必能如愿进的吏部,傅勤凭什么?
      不过若是走宋家的路子,宋家的大老爷是吏部尚书,也就是傅灵珊的公爹,不得不说,三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先是花尽一切代价,让傅灵珊嫁到宋家去,然后再利用这层关系,让宋家帮忙把自己的儿子傅勤弄到吏部,功名虽然考不上,但是走裙带关系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傅新桐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若说先前她还对傅灵珊的婚事还残存几分信心,在得知了三夫人的打算之后,这点信心也彻底没有了,傅灵珊也许现在还不知道,三夫人竭力让她嫁入宋家,几乎散尽了家财,并不是单单为了她的前程,她充其量就是个冲锋陷阵的士兵,为三夫人后面要实施的一系列动作打个头阵。
      若在傅灵珊的婚事上,三夫人只是单纯的将姿态摆低,让宋家轻视倒还没什么,毕竟傅灵珊的性子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类型,总能凭着努力站起来的,可若是三夫人一个劲儿的拖后腿,让傅灵珊为了娘家屡屡求到宋家头上去,宋家就算是帮了她的忙,那今后傅灵珊在宋家的地位也难以伸张了。
 所以,由此可见,三夫人让傅毓敏小小年纪就入宫选秀,为的也不会只是傅毓敏的‘远大前程’,她这是在用傅毓敏做**,若是傅毓敏争气,真的坐上了宠妃的位置,那接憧而来的好处便会源源不绝,宁氏是个贪心的女人,从她上一世的行为就能看出来,她占着萧氏的银钱,处处打压二房,傅庆昭被毁容,沦入商道,她非但不帮忙,还要榨干傅庆昭所赚的每一分钱,这样的黑心黑肠确实是世间罕见的。
      这一世,有了傅新桐的周旋,宁氏不能像上一世那样作威作福了,傅家不受她的控制了,所以,她就把心思花到了自己的儿女身上,用儿女做她**的筹码,儿子也就罢了,成败都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女儿就有点残忍了,毕竟是事关一辈子的事情。
      “好了,咱们就不要操心别人的事情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就该忙你们的婚事了。你是不是也该在绣房里好好的绣绣你的嫁衣枕被了?”
      萧氏将话题引到了傅新桐身上,让傅新桐一愣:“嫁衣枕被?这些不都是找绣娘绣了吗?我的针线活儿,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绣个鸳鸯能像旱鸭,这样的东西拿过去,不是丢了爹娘你们的脸面吗?”
      傅新桐的厚颜让萧氏咋舌:“听听你这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跟顾家交代,云雁那么好的郎君,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这么个……”
      萧氏都无法形容这个闺女是什么样,傅新桐却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安慰萧氏:“哎呀,娘,您就别操心了。顾家的聘礼也收了,庚帖也换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我都不嫌弃顾歙年纪大,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嫁给他,还要会绣什么花呀,他就躲在被子里偷着乐吧。”
      傅新桐一边说话,萧氏的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跟她眨了好几回眼睛,傅新桐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不知道傅庆昭和顾歙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外,看傅庆昭尴尬的样子,显然是听见了傅新桐先前说的那一番言论,反倒是站在傅庆昭身后的顾歙脸上仍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不高兴。
      他有心替女儿圆两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埋怨似的瞪着傅新桐,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给骂的无地自容,听听她那些话,是个好姑娘该说出口的吗?若是准女婿真的和她计较起来,这好事就变坏事了。傅庆昭发现,自己哪怕在朝堂之上滔滔不绝的侃论政事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萧氏见傅庆昭说不出话来,赶忙上前对顾歙笑道:“云雁不要介意,这疯丫头素来喜欢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顾歙上前对萧氏和傅庆昭做了个揖,来到傅新桐身旁,傅新桐笑的没心没肺,可把傅庆昭和萧氏给愁死了,闺女平日里看着挺聪明,可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缺一根弦呢。
      可接下来顾歙的话,却再一次刷新了傅庆昭和萧氏的底线:“新桐说的对,我年纪比她大许多,她不嫌弃我就已经很好了,初定亲那会儿,我确实高兴的在被子里偷笑来着。”
      傅庆昭和萧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歙:……孩子你是认真的吗?
      以下两篇文是近期要开的,本来说年前把天定福妻开出来的,但是年前事情太多了,花照还没写完,只能延后,大家可以先收一下。(*  ̄3)(ε ̄ *)
      《天定福妻》简介:云相有女,名曰招福,没什么特别,就是运气好。
      幻言预收:《旭日东升》,奇幻玄术的题材,有兴趣的可以收一下。男主叫陈旭,女主叫东升。

 傅灵珊的回门日,并没有比傅新桐预想的要好多少,傅灵珊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美的衣裳,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但是无论多么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眼底的疲惫,双眸中略微残留的血丝说明这几日她过得并不是很好,宋子清随着她来到傅家,翩翩公子,礼节到位,然而话语中却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些许生疏,外表看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是说话做事的样子,比一些中年人都要迂腐正经。


      傅新桐和萧氏坐在外间喝茶,陪宋家上门的女眷说话,傅新桐透过屏风看着傅灵珊,只见三夫人和傅毓敏围着她喜笑颜开,让她吃这个吃那个,傅灵珊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宋子清在场不好多言,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抓着傅毓敏和三夫人的手,提出要去房里歇一歇。
      宋子清似乎对傅灵珊主动要求去歇息的事情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傅庆业见他脸色有异,便提出让宋子清去他的书房里坐坐,说有几幅名家的画作可以鉴赏,待宋子清和傅庆业离开之后,三夫人才跟着傅灵珊问道:“好好的歇什么?让子清怎么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们面前告宋家的状呢,他们家就没照顾好你,让你累着了?”
      傅灵珊看着宁氏,欲言又止,傅毓敏也跟着附和:“姐,我看姐夫对你似乎有点意见,你可得注意着些,我下个月开始选秀,还指望你能让姐夫家替我说几句好话呢。”
      傅毓敏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她下个月的选秀,一心做着美梦,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敏姐儿,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入宫不是儿戏,到时候你若想出来可就难了。”傅灵珊本就精神不济,也不愿跟傅毓敏绕圈子说话,语气有点直,听得傅毓敏一愣,看了一眼三夫人,便退到一边,咕哝了一句:“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呀。”
      三夫人宁氏见傅灵珊脸色不对,终于想起来问问女儿的感受了。
 傅灵珊先是倔强的抿嘴不言,可沉默片刻后,就再也忍不住,伏趴在茶案上哭了起来,她这一哭,三夫人才紧张的坐过去,傅灵珊一转身就投入了三夫人的怀里:“娘,宋家欺负人。我嫁去三天,就没怎么合过眼,宋家的规矩太大了,我竟不知道,我嫁进去之后,就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府里随便什么下人都能来教我规矩,我坐着是错,站着是错,就连说话都是错,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傅灵珊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外间的人却还是依稀能听见她说话,宋家随行的几个女眷听了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夫人余氏赶忙打圆场,请诸位宋家的人喝茶,对萧氏使了个眼色,萧氏立刻会意,站起身往内室去,傅灵珊看见萧氏进来,便止了哭泣,萧氏上前对傅灵珊问了几句家常的话,然后才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了指外边儿,意思是让傅灵珊注意说话的意思。
      傅灵珊知道自己说的话被外面宋家的人听见了,吓得花容失色,三夫人无奈横了傅灵珊一眼,起身去外面打招呼,放红封,说好话,才把这事儿给平息,请余氏带着宋家的人去花园里坐坐去,回到室内,傅新桐也跟着进来,傅新桐走到傅灵珊身边,给她递了方帕子,又给傅灵珊拿来了一盘她喜欢吃的花糕,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傅灵珊的身边。
      三夫人进门之后,不问缘由,就对傅灵珊压低了声音教训道:“都嫁人了,说话就不知道有点分寸吗?明知道外面是宋家人在,还偏那样哭着说,你让宋家该怎么想你?”
      傅灵珊觉得委屈极了,眼泪珠子瞬间就钻入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子就这么掉了下来:“我说的是实话嘛,宋家就是欺负人,我不过刚嫁进去,他们家就这样对我,今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娘你不替我出头也就罢了,却还在这里教训我。”
 三夫人怕她声音太大,被外面的人再听见,指着她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说不听了?这些话别再说了,宋家有宋家的规矩,你若不守规矩,就别怪人家这样对你。再说了,新媳妇进门受点委屈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你才刚进门,还没能融入宋家,只要假以时日,你好好的侍奉公婆,侍奉夫君,替宋家开枝散叶,生个一儿半女的出来,你的日子就能熬出头了。踏踏实实的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比你在这里说夫家的坏话,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傅灵珊心里本就烦闷,回娘家说说,其实也就是想宣泄宣泄心中的不满,三夫人只需轻言安慰几句,傅灵珊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可是,三夫人不仅对她不安慰,还说了这么多教训的话,好像她在宋家受到的冷遇,全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哭的更加大声了,萧氏上前安慰,傅灵珊不管不顾的投入了萧氏的怀里,萧氏将她搂在怀中,对三夫人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本就受了委屈,我看宋家确实规矩很大,她在家里哪里受过那样的规矩呢,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
 萧氏的话听在此刻的傅灵珊耳中,竟比三夫人的话要中听千百倍,从前她总是说萧氏没用,性格软弱,对子女也管教不严,公主的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娘压了这么多年不敢出声,可是现在,傅灵珊却不那么想了,萧氏的性格给了子女最大程度的包容,正因为有她的包容,傅新桐和傅星落才能过的那样恣意,尽管傅灵珊不想承认,但是傅新桐小小年纪,便做出那样大的事业是毋庸置疑的,而傅星落也敢就这样抛开一切,离家参军去,为什么他们敢不顾一切做自己?还不正是因为父母的开明和大度嘛,让子女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无后顾之忧,因为在傅新桐和傅星落的眼中,父母不是他们的压力来源,而是强大的后盾。
      三夫人见傅灵珊对萧氏目露感激,心中不喜,上前将傅灵珊从萧氏怀中拉了出来,蹙眉说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装什么好人?她在宋家受委屈,是她自己没本事,若她真有本事,就把公婆妯娌关系处好,把相公伺候好,我就不信,她若处处做的无可挑剔,宋家人还会为难她不成?其他的不论,就她这哭丧脸回门,夫家看了能喜欢吗?”
 傅灵珊看着三夫人,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三夫人不肯她跟萧氏亲近,傅灵珊只好伏趴在软塌中央的矮桌上闷声哭泣,萧氏和傅新桐对看了一眼,傅新桐对萧氏招了招手,让萧氏从傅灵珊的身边起身,坐到一旁去,果然萧氏起身之后,三夫人就在那位置上坐下,将哭泣的傅灵珊给拉了起来,亲自替她抹了眼泪,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知道你委屈,那么说是为了你好,你刚入宋家的门,难免会有不习惯的地方,可嫁都嫁了,就算不习惯也得忍着点,别发生一点事情就受不了,这才是成亲第三日回门,你和子清还有三百日,三千日的相处呢,若发生点事就要死要活的,日子还怎么过?爹娘还有哥哥,妹妹都指望着你呢。”
 傅灵珊的眼泪被三夫人给抹去了,样子比先前进门的时候,还要憔悴的多,抬眼往一旁的萧氏和傅新桐看了看,两人因为三夫人的关系,也不好上前亲近,傅灵珊看着傅新桐依偎在萧氏身旁的样子,第一次对傅新桐产生了强烈的羡慕,这种有母相依的羡慕感觉,甚至超越了对傅新桐出身,本领和前程的羡慕,当时就算她听到傅新桐和承恩侯府定亲的时候,也只是叹一句她命好,不用做任何努力,就能得到别人梦中都难以企及的好事,可那种感叹丝毫都不如现在她有一个处处包容她的父母的羡慕。
      “你妹妹下个月要选秀,到时候免不了要请宋家出面打点,你哥哥想要入吏部,也免不了要让归宁侯爷帮忙,到时候也要你去周旋,爹娘没什么本事,家里只能靠你,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若不振作起来,我们可怎么办呢?”
 三夫人的声音如今听在傅灵珊的耳中,是缥缈空灵的,这些话她已经听的不想再听了,从前还能骗自己,娘亲是为了自己好,是为了这个家好,费尽心力替自己谋了一个好亲事,尽管父母没有显赫的地位,但依旧能像高门之女般嫁入侯门,她以为是父母为了她好,可是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在她的父母眼中,所谓的嫁得好,只是看自己能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利益,婚后过得好不好,受不受夫家爱戴,甚至夫妻是否美满,这些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想是用这种联姻的方式,把自己当做一个连接高门大户的桥梁,让他们能够有理由,有名目的攀上高门大户,然后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她就像是放在钱庄里的钱,多少都要让钱庄吐出点利息来才行。
      这些道理她从前也有想过,但都被自己压了下去,天真的认为是自己多心了,直到现在嫁了过去,体会了个中滋味,才能彻底看清自己和他们的心。
      深吸一口气,傅灵珊让自己振作起来,有这样不让人依靠的父母亲人在,她若自己不振作的话,那日子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三夫人见傅灵珊收起了眼泪,暗自舒了一口气,轻柔的抚在傅灵珊的背脊之上,口中说着迟来的安慰之言,但是这些话,傅灵珊已经丝毫都听不进去了,从进门开始,不过短短的两炷香时间,就已经让傅灵珊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看清了这个曾经她以为幸福美满的家,面对这样的家,傅灵珊知道,就算是自己把眼泪给哭干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他们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委屈去和宋家说理,反而只一味责怪她,既然这样,那她今后,就都不用在他们面前哭了。

      从三房院子走出来之后,萧氏就接连叹了好几口气,等到了商素院之后,傅新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老叹气的话要长皱纹的。”


      萧氏听了傅新桐的话,又顺势叹了一口,傅新桐无奈,扶着她去了花园里坐下。
      “唉,珊姐儿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性子要强,有点心眼儿,却也不算太坏,我希望她嫁的好点,日子过得舒坦些,可现在看来,宋家姑爷那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珊姐儿今后的日子只怕有点难呢。”
      萧氏坐下后,就颇多感慨,傅新桐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抚了抚放在石桌中央的那一株寒兰,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萧氏说道:“珊姐姐不是好欺负的,只要她不自暴自弃,就算是宋家,也不能奈何她的,怕只怕三叔和三婶总是逼她,让她在宋家不能很好的发挥,那时候日子确实有点难了。”
      不管是怎样的逆境,只要人有心,就一定能够闯出去,怕就怕在还没闯出去之前,被人生扯着腿脚不让往前,时间长了的话,勇气丧失,如陷入沼泽,不挣扎出不来,挣扎会越往下陷。
 萧氏点头赞同:“是啊,可你今天也听见了,你三婶对珊姐儿的期许有多高,下个月敏姐儿选秀就要她开口向宋家人提要求,这让宋家的人该怎么看珊姐儿呢,反正你三婶不用日日面对宋家,苦的也只是珊姐儿罢了。还有啊,敏姐儿现在这么小,她根本就不懂进宫是什么意思,以为只要进了宫的姑娘,就是妃子娘娘了,可她哪里知道,每年选秀入宫的女子,最后能坐上妃位的娘娘屈指可数,九成九的人,要么蹉跎一生,要么沦为宫婢,那做娘娘的美梦,岂是人人都做得的?”
      “可关键是,你现在跟敏姐儿去说这个道理,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我和她说过的。”
      傅新桐还记得自己和傅毓敏说的时候,傅毓敏是个什么态度,俨然一副傅新桐要坏了她美梦的架势。
      有些事情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像是傅灵珊,成亲前有人和她说宋家不适合她的话,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现在切身体会的时候,就由不得不相信了。
      “所以,姑娘选择嫁人有多重要,若是选错了人,那一辈子得要多吃多少苦。”萧氏说着话,将目光落到正在跟桌上那株寒兰玩儿的傅新桐身上,说道:“也不知道你今后是个什么样子呢。”
 萧氏横了她一眼:“呸呸呸,我才不担心云雁对你不好呢,我是怕你欺负了他去,那么好的孩子,配你绰绰有余,你们成亲之后,你可得给我好好收收心,别成天往外跑,云雁虽然宠你,可他毕竟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又是镇国公的世孙,两府的重担都在他一人肩上,今后你得学着怎么做一个好的贤内助,替他料理家务,分担重任,再不能像在家里这般自由懒散了。”
      “娘,说的好像你替我爹分担多少重担了似的。”傅新桐一语道破。
      萧氏脸上一红,开始强词夺理,维护尊严:“你这孩子……我确实没替你爹分担什么重担啊,正因如此,你爹处处都要靠自己,很累的,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你没有我命好。”
      傅新桐一晒:“这话说的,顾歙也不会要我担什么责任的。”
      “你呀。他不要你担,你就不担了?我嫁给你爹时,你爹是个中了状元的庶子,家里的一切都不用他管,自然也就不用我管,可你嫁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孙,承恩侯府的世子,只要你进了顾家的门,你肩上的担子就已经放上去了,不是他会不会让你担的问题,而是你必须承担。”
      这些道理,萧氏从前都没有说过,但是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就算要帮忙也不知从何帮起,在傅家,完全就秉承着不给傅庆昭惹事就算是帮忙的原则,过到了今日。
      “看着我干什么,听懂了没有?”萧氏见傅新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傅新桐闭着眼睛点点头:“听懂了听懂了。我会跟顾歙一起承担责任的。”
      萧氏见傅新桐回答的心不在焉,以为她是在敷衍自己,伸手在傅新桐的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没个正行,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别不放在心上,承恩侯府的规矩不会比宋家要少,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镇国公夫人我见过一回,看着挺慈祥的,但是承恩侯夫人就一般了。”
      听萧氏提起承恩侯夫人周氏,傅新桐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娘什么时候见过承恩侯夫人?”
      萧氏想了想,回道:“就上回礼部尚书家嫡长女及笄礼,让我去给李**做全福人,就是在宴会上,见过一回承恩侯夫人,以前也见过,但我一直没怎么主意,是真没想到你最终会落到承恩侯府去……那回我见着了,是她亲自来找我说话的,言谈间,我总觉得她不是个善茬儿,总是话里有话的,旁边的夫人还一个劲儿的替她套我的话,心眼儿挺多的样子。”
      傅新桐失笑:“我看那侯夫人的心眼儿也未必就很多吧,都能让娘你看出来的心眼儿,那叫什么心眼儿啊。”
 这么一句大实话,又让傅新桐的胳膊小小的被打了一下,傅新桐揉着胳膊苦着脸,萧氏才解气,又道:“我承认,我从前一直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可是,自从咱们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就学聪明了,那个侯夫人生的特别美貌,听说是继室,并不是云雁的亲生母亲,是妾侍扶正,可见有点手段的,我现在提醒你,别等到你回门的时候,也哭哭啼啼的回来,我可不会像你三婶似的留情面,若是顾家对你不好,我是要闹到他们家门上去的,到时候可就别怪两家面子上过不去了。”
      萧氏说的认真,并没有看见傅新桐眼底闪过的泪光,不管是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她都是一个很幸福的人,有爹娘护着,虽然上一世,爹娘能力有限,没有护得住她,可是,傅新桐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娘为了引起朝廷重视,替她伸冤,最终在半夜里悄悄出门,吊死在了韩家门前,用自己的生命替女儿洗刷了污名。
      所以,傅新桐一点都不怀疑萧氏的话,相信如果自己过得不好,萧氏一定会用她最大的力量给予支持的。在这一点上,确实和三夫人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凑过去,傅新桐抱住了萧氏,语气略带撒娇:“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和顾歙好好过日子的,顾家人如何我不在乎,只要顾歙对我好就够了,再说了,你女儿我也不是那好欺负的人,别人欺负我了,我当场就能给她还回去,顾家若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让顾家好过,谁怕谁呢,对吧。”
      萧氏被傅新桐的这番话说的笑了起来,对她话里的粗鲁呸了一口,但心里却是舒服一些了,女儿说得对,这孩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再大的事,再难的事,她总有办法解决,只要她和云雁夫妻一条心,互相信任,互相帮扶,和和睦睦的过日子,那无论顾家如何,都是不足为惧的。
      “还是要当心点的好。”萧氏叹道:“唉,只怪我没用,若我的身份再贵重一些,让你和清华郡主她们似的,出生就有个封号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样担心了。要不,我到宫里去给你求一个县主,哪怕是个乡君的封号也好啊。”
      上一世,傅新桐和韩进臣成亲的时候,萧氏就是到宫里去求安美人,两人在皇后那里跪了好长时间,皇后才松口给了她个乡君的封号,只可惜安美人和萧氏苦苦替她求来的封号,看在韩家眼中,却依旧只是不中用的东西。
      傅新桐拉过了萧氏的手,笑道:“不用了,什么县主,什么乡君,我不在乎,顾歙也不会在乎这些的。至于顾家上下,就算你去给我求了封号过来,他们也不会因为我那点身份就对我高看一眼的,所以,你就别动这个心思了,你自己都没有封号呢,何必勉强替我求呢。”
 萧氏明白傅新桐的意思,顾家那样的门第,连侯夫人周氏生的女儿都是县主,有食邑,有封地,她就算进宫去找安美人,凭着豁出安美人这些年在宫里的老脸和萧氏自己的体面,顶多也就能求过乡君的身份下来,最终还是顶不了什么用,反而用尽了全力,彻底让人看清了底牌,对新桐在顾家也没有太多帮助,干脆不求,就顺其自然的嫁进去,若是云雁真的待新桐好的话,过几年给她求个诰命夫人,凭着云雁的身份,至少得是二品诰命,那就比什么县主和乡君要好很多了。
      傅新桐见萧氏神色缓和了一些,便在她怀里蹭了蹭,轻声说了一句:“娘,你不要再说自己没用了,你在我心里,是最好,最好的娘亲,给多少金银都不换的。”
      萧氏听后,不禁被傅新桐说的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伸手轻抚她的后背,就像是她小时候,无数次母女相依的那样,亭子外,花团锦簇,鸟语花香,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宁静又祥和。

 傅灵珊的回门宴,除了刚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个插曲,之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傅灵珊仿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不再与三夫人诉说任何可怜与委屈,而三夫人与宋家说什么,她都低着头称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傅灵珊才小声对宋子清提出要求,说想让胞妹傅毓敏随她回宋家小住几日,宋子清点头答应之后,傅毓敏便收拾了东西,随着傅灵珊和宋子清的马车,一起去了宋家。


      傅新桐和萧氏站在门内看着宋家的马车离开,都知道让傅毓敏去宋家小住几日,必然是三夫人的意思,下个月宫里就要来人,傅毓敏要选秀女,三夫人是铁了心想让宋家出面打点了,傅灵珊在宋家这段日子可不好受啊。
      不过,看傅灵珊离开时的表情,似乎对自己今后的遭遇做好了准备,今日回门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哭闹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让她变本加厉,腹背受敌的难过,娘家一味巴结宋家,想攀上宋家的大船,不会为了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说任何话,她能靠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傅灵珊的婚事忙完了之后,萧氏就要正式张罗傅新桐的婚事了,傅新桐虽然说了自己不会绣什么枕头被子,但每天还是被萧氏关在绣房里,说是就算每天绣一两针,也得绣出个东西出来,傅新桐的水平,绣嫁衣,被套什么的是不行的,只能挑了个最简单的枕套开绣,一旁有绣娘指导,慢慢吞吞的,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绣成了一对鸳鸯枕套,看着那吸水的鸳鸯,傅新桐觉得顾歙看见了一定会说那是野鸭。
      傅音渺听说傅新桐被关在家里绣花,特意从外面带了好吃的来看她,因为傅音渺的到来,让傅新桐受到了萧氏的豁免,批准她休息一天,傅新桐带着傅音渺回到青雀居里,两人坐在花园的两个秋千上说话。
      傅新桐懒洋洋的靠着秋千,轻轻的荡着:“我哪里出的了门,我娘跟看贼似的看着我,别说出门了,就是出绣房都得经过她的批准才行。”
 傅音渺掩唇笑了起来:“你呀,现在知道我当时的感受了吧?你还取笑过我呢。”傅音渺看着傅新桐仍旧一副少女天真的模样,让随她一同前来的婢女将东西拿过来,这婢女看着眼生,应该不是傅家给她的陪房丫鬟,傅音渺见傅新桐的目光,笑着轻声说道:“她是都家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特别好。我带去的那几个手脚不老实,给我打发了出去,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老夫人就把她借来我这里先伺候着。”
      傅新桐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不认识呢,看傅音渺那洋溢着幸福的嘴角,傅新桐便知道她在都家定然过得很不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能借给她使,并且那几个被她打发了的丫鬟,也许不单单是因为手脚不老实吧,不过各种原因,傅新桐不便过问,只要知道傅音渺过得不错就可以了。
      傅音渺从那丫鬟手上接过了东西,打开外面的绒布,露出内里的一个匣子,傅音渺将匣子打开,傅新桐看见里面放着一套莹润光泽,颗粒饱满的珍珠头面,从簪子到发钗,每一颗珍珠都有指甲盖儿那么大,透着罕见的粉色,傅新桐惊愕的看着傅音渺,只见傅音渺笑着说道:“这是我与你姐夫的一片心意,你务必收下。”
      傅新桐拿起匣子里的一样东西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说道:“这么贵重,我怎好收呢。”
      傅音渺成亲的时候,傅新桐送的是二十匹天丝绸缎,一套紫檀茶桌椅和一匣子米粒珍珠,给傅音渺今后研磨了做香粉抹脸用的,虽然都是珍珠,可明显没有这个值钱。
 将匣子合上,傅音渺将东西送到了傅新桐手中,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不收,我也不会拿回去的。你姐夫家有个亲戚住在沿海地,那里海产丰富,也是巧,前段时间他们出海打出来好些五彩的蚌壳,收出了好一袋子的粉珍珠,给你姐夫家送了过来,我瞧着喜欢,你姐夫便全给了我,我正好没想到送你什么,这粉珍珠看着也喜庆,便赶紧拿去给工匠做了一套头面,你可不要嫌弃才好。”
      傅新桐低头打开匣子,拿起其中一根簪子,那珍珠莹润光泽,美不胜收,虽然不知道傅音渺说的是不是实话,这种成色的珍珠,一颗都能买到几十两的价格,这么一匣子珠宝,至少几千两,就算是沿海地区的亲戚,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给都家吧,定是傅音渺怕她不肯收,才故意说的简单些。
      心中感动,傅新桐合上匣子,对傅音渺露出甜美一笑:“如此我便不客气,便多谢姐姐姐夫了。”
      傅音渺见她收下,也是高兴的,姐妹俩又握着手荡起了秋千,傅新桐看着傅音渺脸色红润的样子,想起那日回门的傅灵珊,女人嫁的好不好,真的能从外表上看出来,傅音渺整个人和出嫁前没什么两样,依旧自由开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让你保持真性情’更加美好的感情呢。
 傅新桐与傅音渺说了那日傅灵珊回门的事情,傅音渺听后,也颇有感触:“唉,当初成亲之前,珊姐儿眼中看到的只有宋家的显赫与富贵,却没有看见宋家那吃人的规矩,如今敏姐儿也顺利过了宫里的初选,听说这回敏姐儿入宫的事情,宋家确实出了力,看着好了,不用多久,敏姐儿也会后悔的,宫里是什么地方,她只看见其繁华奢靡,却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力和本事在那样的环境中出人头地。”
 傅毓敏的事情傅新桐也知道,自从那日随傅灵珊去了宋家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就连宫里来人都是直接去的宋家,如今过了初选,被宫里的马车统一接进了储秀宫,只等待下一步的遴选,若能再闯一关,就能留在宫里了,在宫里学习一个月规矩,才能被带到驾前,接受最终挑选,若是被帝后看中,不管位分高低,那都是娘娘,若是没有被挑中,便只能去内务府,等着分到各个宫中去伺候。
      “人各有志吧,咱们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反而我们还是阻挠她前程的坏人,更何况,三婶把她送到宋家去,那就是铁了心的。”
      傅音渺也颇有感慨:“真是看不透,想不明白,我看珊姐儿在宋家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若是三婶三天两头的去麻烦宋家做事的话,宋家只会把气恼撒在珊姐儿身上。这么浅显的道理,三婶怎会看不出来呢。”
      “她哪里是看不出来,根本就是被富贵蒙了心,咬着牙,哪怕牺牲女儿的幸福,也得拼一拼未来,敏姐儿选秀结束之后,三婶还得找宋家,说是要给勤哥儿谋吏部的什么职务呢。”
      姐妹俩说着这些,全都不由自主的叹息起来,傅音渺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嫁人不能只看家世显赫与否,最重要的是看人品和家庭,人品好的男人,一定会负责到底,而家庭的氛围和睦与否,就决定了他们能不能让你融入。
      珊姐儿挑的是门第,忽略了这些简单的地方,宋家的确很显赫,高门大户,可是这样的人家又岂能让你行止由心,没有自由的后宅生活实在太可悲了。
      将傅音渺送出门之后,傅新桐就去了商素院,萧氏正在核对菜单,又另外添了几道,傅新桐走过去看了两眼,说道:“我们院儿里摆几桌呀?”
      “皇家那儿下了请帖的有五六桌,但最后来的最多也就一两桌吧,你爹的同僚那儿要有个三四桌,亲朋也得有三四桌,大概二十来桌吧。”萧氏说完看了一眼傅新桐,又问:“嫌少吗?”
      傅新桐笑道:“我才不嫌少,咱们傅家今年已经办三场婚宴了,族里亲戚只怕早就在嘀咕了,咱们能简略就简略吧,无须讲究什么排场,这种事情得量力而为,强求来的,就是两败俱伤,没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明白。”萧氏对女儿的懂事很满意:“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回家里有些没什么来往的亲戚,能免则免了,其实皇家那里还可以再省一省,可不管怎么说,就算他们不来,咱们也得备着,但到时候必然没那么多人来就是了。”
      萧氏是公主出身,没有封号,所以皇家那边会给面子的人不会很多,若傅新桐嫁的不是顾家,皇家那儿来的更加屈指可数,但请帖却不能不下,下了来不来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呀,我把皇家客人的招待地方,设在了星落的院子里,到时候就算没什么人来,也不影响主场。”
      傅新桐点点头,听萧氏提起了傅星落,却牵起了惆怅:“唉,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这都出嫁了,他也不回来送我的亲,还得让大伯家的哥哥出面。”
      萧氏看了一眼傅新桐,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对傅新桐勾了勾手指,等傅新桐凑过去之后,才轻声说道:“我悄悄和你说,也未必就要你大伯家的哥哥出面。”
      傅新桐有点懵,女孩儿出嫁,都是哥哥或弟弟一同打头送嫁,傅星落不在,只能麻烦大哥哥,可若是不需要大哥哥的话……傅新桐忽然眼前一亮,惊喜的看向了萧氏:“娘你的意思是,哥哥要回来了?”
      萧氏怕她太大声,伸手在唇边抵着:“小声点,消息还不确定,但你爹听兵部的同僚说了这事儿,你哥哥是投在李将军的义勇军麾下,这回义勇军大挫琉球,将之赶回了岛内,大概十几二十年不敢再犯我境内,立下了大功,要班师回朝受封,你哥哥应该就在回京受封的这些将领里呢。但只是听说,你可切莫别传了出去,免得遭人闲话。”
      傅新桐听得满心欢喜:“娘,你是说,哥哥他不仅要回京,而且还成了将领,立了功要回京受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年三十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过年期间,我尽量不断更,就怕你们忙的没什么时间看,O(∩_∩)O哈哈~

      傅新桐的惊喜问题,萧氏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还不确定,就是听你爹那么一说,你爹也是听兵部的同僚提起的,回京将领中,有个同名同姓的京城人,应该就是你哥哥了,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等过几日他们班师回朝,就知道了。”


      萧氏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了,傅新桐便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名字是傅星落,又是京城人,还会是别人吗?看着萧氏,母女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星落离家四年,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儿,从前的京城公子哥儿,毅然决然的跑去参军,傅庆昭和萧氏到今天也不知道,当初傅星落逃跑出家的时候,是傅新桐给他递的银子,上一世的傅星落因为父亲容貌被毁,一夕间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傅庆昭把一切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从文,考取功名,继续他没有完成的事业,可是傅星落根本就是读书的材料,就算每天日夜攻读,二十多岁都没中个举人,一辈子默默无闻,所以,这一世当傅星落又一次表达了自己想要去参军的心愿时,傅新桐没有阻止,反而是支持的,她希望傅星落的人生恣意一些,军营虽然很苦,但那是他志向所在,为了自己的志向,付出劳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这回回京受封的将领,真的是傅星落的话,那就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能够拼尽全力,奔向自己的心愿,并且最终还实现了心愿,再没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了。
      在萧氏与傅新桐说这话之后的第四日,傅庆昭特意请了一日的假,早早的便洗漱完毕,让人把傅新桐也给喊了起来,三个人坐上马车,直接往城门口奔去,站在城楼上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果真就看见城门外飘扬的旗帜和有序奔腾而来的马队,傅庆昭掩盖不住脸上的喜庆,指着远方对萧氏和傅新桐说道:“快看,快看,回来了,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萧氏和傅新桐也看到了,两人激动的快要跳起来,傅庆昭指完方向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掀开衣摆,往城楼下跑去,下城楼的楼梯上还差点撞上别人,萧氏在他身后喊道:“小心点儿呀。”
      但萧氏喊得快,傅庆昭跑的更快,傅新桐扶着萧氏下城楼的楼梯,心中满是雀跃,在当初傅星落离家之后,傅庆昭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表现出了点失落之外,其他时候,都把情绪掩藏的很好,让人看不出来他思念儿子的样子,但是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他不思念,看着他奔下城楼的身影,将压抑多年的思念尽数落在难以停歇的脚步上。
 城楼上已经有官兵开始吹号角响应,城门外也有不少军属家眷来此围观,傅庆昭在人**中穿行,给萧氏和傅新桐开辟出一条通道,让她们往前去,挤到了人**最前方,官兵们挡在围观百姓身前,生怕待会儿人太多,情绪太激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当城门大开,跑出两队官兵,宣告军队凯旋而归的时候,人**皆振动兴奋了,所有人自觉退到两边,给凯旋而归的队伍让开了一条荣耀之路。
      义勇军的旗帜率先入城,紧随而入的便是一个个高坐马背之上,挺拔如松的铁血将领们,傅庆昭一家瞪大了双眼,在那里寻找傅星落的身影,忽然傅新桐眼前一亮,指着队伍中段某处喊道:“爹,娘,你们看,是哥哥。”说完之后,傅新桐就兴奋的喊了起来:“哥,哥哥,哥哥。”
      声音脆亮脆亮,但身边呼喊的人**声太大,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但傅星落似乎听见了,转过头,扫过拥挤的人**之中,果真看到了傅庆昭和萧氏,还有那个一直对他挥手,为了引起他主意的妹子。
      身边已经有很多战友翻身下马,抱住了前来迎接的亲属,傅星落从马背上翻下,矫健的身手与他在京城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他头戴铁盔,身穿银甲,许是进城前特意擦拭过一番,银甲在阳光下显得特别锃亮,腰间佩剑,马上配弓,个子高了不少,也黑了很多,目光坚毅,脸上挂着的笑容却如往昔一般灿烂。
      他小跑着绕过了有些混乱的人**,来到傅庆昭和萧氏面前,看了一眼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傅新桐,然后就弯下双膝,在傅庆昭与萧氏面前跪下,当众磕头,喊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回来了。”
      傅庆昭先前还很激动,现在看见了傅星落,反而沉静了,似乎还有点难以接受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秀儿子,突然就变成一介武夫的硬汉样子,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傅星落久久不动,萧氏则一点也忍不住,上前扶起了傅星落,一把将他抱住,红了的眼眶里立刻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口中重复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情此景,傅星落也红了眼眶,看向傅庆昭,只见傅庆昭双手负在身后,一副冷淡淡的模样,让傅星落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而不敢上前,萧氏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对傅庆昭递去一眼埋怨的目光:“孩子没回来的时候,你成天想的紧,如今回来了,你又这副表情做什么。”
      傅星落听萧氏说傅庆昭想自己,高兴的对傅庆昭笑了,傅庆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一声后,才开声说话:“那个……这里人多,回去说话吧。”
      说完之后,就很酷的转身往前走去,傅星落将目光落在了傅新桐身上,对傅新桐张开了双臂,傅新桐心中感动,忍不住撒娇:“哥,你终于看见我了。”
      傅星落展开双臂,将傅新桐抱在怀中,傅新桐搂着他一身银甲,觉得冷冰冰的,可看着傅星落那久违的笑脸,就算是冰冷的银甲,她也是愿意多抱一会儿的,只听傅星落说道:“我在马上就看见你了,你那手挥的跟旗招子似的,谁能看不见呀。”
      傅新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怒目相瞪,亲兄妹就是亲兄妹,不管过多少时候,见了面还是能够像往昔一般互相调侃,傅新桐哼哼了两句,兄妹俩就相视笑了起来。
      傅庆昭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负手转身喊道:“你们倒是走哇。”
 傅新桐和傅星落看着傅庆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傅星落牵过了自己的马,又向同行的领头将军说了几句话,然后才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傅新桐看着那比自己还要高的马,惊羡不已,傅星落瞧她这般,干脆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就那么抱上了马背,将她两脚安在马磴之上,把缰绳塞给她,傅新桐紧张的抓着缰绳,傅星落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我牵着呢。”
      傅新桐这才收起了惊慌,看着周围那瞬间矮了的景致,笑开了花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的鞭炮震天响,花叔祝各位亲人新的一年财源广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鸡年吉祥行大运!
      ps:早上起来写了个短小章,大家不要嫌弃。感谢昨天给我投雷,投手榴弹的亲,已收到,谢谢~~~~

 傅星落牵着马回到家里,没去自己院子里瞧瞧,便首先卸了盔甲,请萧氏和傅庆昭落座,然后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口中直道‘儿子不孝’之类的话,把萧氏弄得当即就哭了出来,傅庆昭的眼睛也红了一圈,傅新桐上前扶起了傅星落,傅星落看着眼前这个出落成大姑娘的妹子,心里也颇为感触,想到自己刚离家那会儿,妹子不过十一岁,还只到自己的胸前,现在倒是长高了不少,看着她,说道:“听说你要成亲了?哥哥回来的还算及时吧。”
      提到成亲,傅新桐难得红了脸,不过嘴角洋溢的微笑,却能将少女心展露无遗,傅星落在她头上轻抚了两下,萧氏起身说要去准备饭菜,傅星落拦住了:“娘,我一会儿还得去宫里谢恩,要不饭菜晚点儿吃吧。”
      萧氏这才想起来,儿子这回是立了功回家来的,又不禁感动,连连点头:“哎,哎,我先预备着,等你从宫里回来再吃不迟。”
      傅庆昭又领着傅星落去了主院,拜见了傅远,傅远对傅星落私自离家一事很有想法,见了面就要家法伺候,被傅庆昭生生拦了下来,傅星落这才得以脱身出门去。
 元阳殿中,安德帝放下正在讨论的事情,在殿中接见了这些为边疆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并行封赏,为首将领领旨谢恩:“多谢皇上,但此次能反败为胜,大败贼寇,臣不敢居功,乃是将士们拿命拼来的,尤其是这位傅督尉所率领的先锋队伍居功至伟,傅督尉用兵如神,深谙兵法之道,将敌军布防击溃,这才有了我军后来的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安德帝看了一眼旁边侧手而立的顾歙,然后才看向了那将领指的人,傅星落双手抱拳,目不斜视,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安德帝觉得很好,捻须一笑,道:“陈将军说的可是实情?”
      那为首将领陈将军一愣,以为皇帝在质疑,当即上前:“臣句句属实,不敢期满皇上,傅督尉确乃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有半句虚言,臣愿卸甲,提头见驾。”
      这便是用性命在替傅星落担保了,傅星落很是感动,心中也是纳闷,为何安德帝会这样问,难道他看着就像是个能够立功的人吗?
      只听安德帝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元阳殿中,让一众将领不明所以,只听安德帝又道:“好哇,朕的外甥能立下此功,确属难得,扬我萧国之威,好!”
      此言一出,元阳殿内的骚动此起彼伏,先是陈将军满脸讶然,再是傅星落身边的将领蠢蠢欲动,只有傅星落一个人愣在当场,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为好。
      皇帝确实是他的舅舅,只不过,这个舅舅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过他,因为他娘是个没有封号的公主,他爹又只是一个庶子的身份,逢年过节,倒是随着父母入宫来,远远的瞧见过几回皇帝,但像现在这样,被当众提起这层关系,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陈将军饶是见惯了风浪,此时也不免吃惊,他倒是知道傅星落这个人是从京城里来的富家公子,一心从军,军中历年来都会出现很多这样的人,陈将军并未深究,只要资料手续齐全就可以了,他向来一视同仁的,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星落居然是皇帝的外甥,那也就是说,他娘是个公主?
      安德帝捻须点头:“是朕的外甥没错。”再转头与一旁的顾歙笑道:“云雁啊,你的准大舅哥回来了,你可有什么表示啊?”
      陈将军他们更加震惊,这位傅督尉,不仅是皇帝的外甥,并且还将是承恩侯世子的大舅哥?这,这……陈将军已经开始在脑中回想,自己平时有没有对这位傅督尉特别严厉的地方了。
      一旁顾歙上前,唇边微微勾起微笑,从容回禀:“臣会请他喝酒。”
 傅星落站在那里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他多时不回京城,京城里的整个风向就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皇帝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再是顾歙这么个高在云端的人,就要做他的妹夫,傅庆昭与他的信件中说起过,妹子要嫁人的事情,只说对方是个很好很好的对象,可傅星落不知道,原来这个对象就是顾歙,这两人的年纪与身份,怎么看都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样子吧。
      直到受封结束,傅星落领着自己连升三级的圣旨,轻飘飘的走在离宫的路上,他双手捧着圣旨,顾歙在一旁安静的相送,傅星落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看向一旁的顾歙,可谁知道,顾歙那似笑非笑的双眸看向他的时候,傅星落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顾歙主动与他开口:“是不是觉得很意外?”顾歙问。
      傅星落觉得自己参军四年所积累下来的淡定,回京之后仿佛一夕间全都不见了,深吸一口气,干咳了一声后,傅星落点了点头:“嗯,的确有点意外。你们俩……看着好像不太合适。呃,不对,我的意思是……”
      傅星落‘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顾歙双手拢入袖中,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深色宽袖直缀,看起来温文尔雅,君子端方,听了傅星落的话,不禁笑了:“大哥觉得我和新桐哪里不合适?”
      “呃,这个……”傅星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了老半天才试探性说了一条:“身份?”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歙对他的称呼是什么。
      顾歙不以为意:“身份如钱财一般,都是身外之物,两心相交,赤诚足矣。”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门,出了城门之后,陈将军他们已经在外等候,看见顾歙和傅星落一并走出,陈将军上前,对顾歙说道:“多谢世子相送。”
      陈将军又看了一眼傅星落,叮嘱他三日后需到西郊大营里报到,然后才与顾歙见礼,领着其他受封的将领翻身上马而去。
      傅星落上马之后,见顾歙仍站在原地,遂问道:“世子……要随我一同去傅家吗?”
      直到现在,傅星落还没有适应顾歙的身份,仍旧称呼他为‘世子’。
      顾歙笑着摇头回答:“不是,我明儿再去,今天晚上伯父,伯母一定有很多话要与你说。”
      傅星落觉得这样挺好,与顾歙拱手之后,便提着马缰,策马而去,顾歙这才转身,回到了宫中,去往中书省,将袖中的另一封明黄的旨意送到了中书侍郎手中,让他们安排拟旨。
      而另一边,傅星落回到傅家,萧氏正好将满满一桌菜准备好,原以为傅星落要过会儿才回来,没想到回来的还挺快,说道:“还以为你要在宫里吃饭呢。”
      傅星落将手里的马鞭交给一旁的丫鬟,随口回道:“皇上留了饭,但大家都归心似箭,给辞了。”
      傅庆昭还在书房,萧氏派人去请,傅新桐则跟丫鬟们一同在桌子上摆碗筷,傅星落从茶桌上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之后,才拉着萧氏坐下问道:“娘,你们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妹妹要嫁的是顾世子呀。”
      萧氏一愣,那边正在摆桌的傅新桐听见了也回过了头,你这一把筷子走过来:“怎么,你今儿见着他了?他怎么样,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傅星落很无奈:“你哥哥我四年没回家,也没见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怎么跟顾歙几天不见,你就这般牵肠挂肚的?”
      傅新桐有点不好意思:“哎呀,哥!这些天都不见他过来,我又给拘着绣花,既然你见着他,那我就顺口问一下嘛。”
      傅星落将一块糕点都送进口中吃下,对傅新桐瞪了一眼:“瞧你那样儿,他好着呢,但你哥哥我就不好了,我问你,你怎么就和他走到一起了?你们俩多不合适呀。”
      傅新桐拿着筷子回到餐桌前,一边摆筷子,一边嗤笑问道:“就你事儿多,我和顾歙哪里不合适?别跟我说身份啊,我的身份也没那么差。”
      “好,不提身份……那就提……年纪!对,就是年纪,他比你大那么多,甚至比我还大,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傅新桐将筷子摆好,走到傅星落面前,认真的回道:“我不在乎。我和他成亲之后,他就要叫你大哥,他都不在乎了,我还在乎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啊,哥?”
      傅星落被傅新桐这三两句话给说懵了,忽然想起先前在出宫的路上,顾歙自然而然的喊了自己一声‘大哥’,傅星落就不禁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顾歙和桐姐儿成亲的话,那么他今后,顾歙看见自己也得喊一声大哥,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
      忽然意识到自己再次给妹子牵着鼻子走,四年前是这样,没想到四年后,他在外历练这么多之后,还是这样,这个妹子根本就是个妖精,她与你说话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抓到症结所在,说出一些让你无法反驳的话来。
      从某种方面来说的话,妹子和顾歙确实有相同之处,两人都是那种叫人一眼望不到头的人,肚子里藏着山水锦绣,表面上那些所谓的违和,在与他们接触过之后,就会转变过来,然后细细想一想,就会觉得,其实这样的两个人,也许才是最合适的。
      傅星落看着自家妹子,见她嘴角扬起的幸福微笑,那是发自肺腑,骗不了人的,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身份年龄根本就不是能够限制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往旁边的萧氏看了一眼,傅星落幽幽叹了口气:“唉。”
      自家亲妹子马上就要嫁人的心情,还真是有点说不出来。但只要妹妹觉得幸福,只要顾歙对妹妹好,他心中的那点点失落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傅星落回家的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在桌边说话,喝酒,傅星落说起他这四年在外从军的经历,险象环生,让一家人听着就觉得危险,傅庆昭喝醉了,一个劲儿的抱着傅星落在那儿哭,让傅星落更加愧疚自己当年擅自离家的行为,跟着傅庆昭后头哭,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哭的跟泪人儿似的,萧氏和傅新桐在旁边怎么劝都劝不住这爷儿俩,干脆由着他们闹去。


      第二天早晨,傅星落习惯性早起,看起来挺精神,没什么事的样子,但傅庆昭就不行了,傅星落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个花卷,一咬一大口,对一旁喝粥的傅新桐问道:“爹还吐着呢?”
      傅新桐点头:“吐着呢,今儿一天估计都好不了,娘在里头照顾着。”
      傅星落左右看看:“你说你也不劝着点,爹的酒量又不好,由着他喝,这样多伤身子啊?”
      傅新桐瞥过他一眼,这人现在倒知道说风凉话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的在旁边给傅庆昭倒酒,一口一个‘儿子敬您’,傅庆昭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喝了他这个儿子敬的酒啊。
      狼吞虎咽的途中对上了傅新桐瞥过来的目光,cńcńz.ńéτ傅星落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劝酒的事情,咽下嘴里的东西,干咳一声,说道:“爹这个人吧,看着挺精明的,其实耳根子软得很,嘿嘿。”
 傅新桐懒得跟他说话,见他碗里的粥呼噜呼噜就喝完了,便拿过空碗,到一旁给他盛粥去,在外当了四年兵的傅星落别的见长没见长,傅新桐不知道,但他这饭量绝对见长了,一脸喝了三碗粥,七八个花卷下肚才吃饱了,用袖子擦了擦嘴,忽然才意识到傅新桐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傅新桐无奈将帕子拿出来递给他,傅星落这才喜滋滋的接过妹子的香香手帕,在嘴上擦了擦,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小口小口喝粥的妹子,傅星落不由感叹:“你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定亲了呢,也不等我回来。”
      傅新桐抬头看他:“我哪知道你哪天回来?要是你过个三四十年回来,我也等你啊?”
      傅星落给当面怼了两句,知道这四年里自己往家里寄的信太少,并且因为军里的规矩,不能将自己的位置和情况说的太详细,只言片语,确实很不足够。
      “哎呀,也不会那么久的嘛。我在军里的时候就总想着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你知道为什么吗?”傅星落这般问,但又不等傅新桐回答,他自己就先把答案说出来了。
      “为的就是早日挣到功勋回家,出人头地,衣锦还乡,这样我那个天下第一的好妹子就能找到最好的如意郎君,别人也不敢欺负她。没想到,我功勋挣到了,可你也定亲了,我这点功勋还及不上你那未婚夫婿的几句话,唉,你说我这些年这么拼是为什么呀。”
      傅星落的话让傅新桐听得十分动容,放下勺子,抓住傅星落的手,说道:“哥,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想的。”
      傅新桐低头看着傅星落的手,从前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已经有点变形,皮肤黑了,指头粗了,掌心里也满是茧子,可见他这四年在军营里吃了多少苦,指尖扫过傅星落掌心里的茧子,傅新桐不由问道:“哥,你说你吃这么多的苦,到底是为什么?这四年,你后悔过吗?”
 傅星落看见傅新桐眼中的心疼,两只手反过来将她的一双小手握在手心,坚定的说道:“傻姑娘,这是哥哥自己选的路,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呢。你看哥哥现在立了功勋回来了,后天就能去西郊大营报到,皇上给我封了参将兼西郊大营副都统,是五品,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你信不信,我如果不是走这行伍的路子,就算憋在家里读一辈子圣贤书,可能都只是考上一个举人。”
      傅新桐看着傅星落,觉得哥哥有时候还真的挺有自知之明,他上一世可不就是花了半辈子的时间,勉强考中了一个举人嘛,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材料,从军入伍对他来说算是个好的选择吧,只可惜,上一世他被家庭束缚,没能够鼓起勇气抛开一切,这辈子他终于如愿,傅新桐觉得很是欣慰。
      “倒是你,我逃跑那天晚上,你给我塞的那几个荷包,在我带兵出海的时候,船帆裂了,船桨断了,船上粮食也吃完了,只能跟海上商人买了半船的高价粮食,硬是让几百将士,顶了七八天,等到人来找我们,要是那时候我身上没带着你给我的钱,几百将士就算不是被贼寇打死,也是饿死的,所以,你那些钱,派上了大用场了你知道吗?”
      傅新桐觉得很惊奇,当初傅星落带着贴身小厮从柴房逃跑的时候,傅新桐确实在后门等着他们,给了傅星落好几万两的银子,让他做盘缠和军中打点用的,没想到居然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真的假的?我那时候给你钱,只是想让你在军营里过的好一点而已。”傅新桐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萧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跑的那天晚上,你不仅知道,还给过他钱?”
      傅新桐心上一紧,僵硬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萧氏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傅星落也察觉到似乎有点问题,放开了傅新桐的手,站起来,试图对萧氏解释:“娘,事情是这样的。”
      傅星落立刻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傅新桐尴尬的站起来,对萧氏咧嘴笑了笑,萧氏一伸手就掐住了傅新桐的耳朵,虽然不疼,但是这还是萧氏第一次对傅新桐动手呢,傅新桐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听萧氏说道:“他离家那段时间,我天天以泪洗面,后悔自己没给你哥哥准备点什么东西上路,你看在眼里,居然连一声都不和我说,你这个丫头还有没有良心了?”
      傅新桐不敢从萧氏手里离开:“娘,我准备你准备不是一样的嘛,咱娘儿俩谁跟谁……”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我就问你这丫头有没有良心。”萧氏板着脸的样子,别说还真有点气势,傅星落在旁边看不下去,干脆跪了下来,说道:“娘,你就别怪妹妹了,她也是……”
      可他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氏杀了过来,萧氏指着他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话,当年你不告而别,你知道为娘心中有多难受吗?”
      这个时候如果傅庆昭在的话,定能将萧氏的脾气给稳住,可是偏偏傅庆昭宿醉未醒,现在就是要找外援也找不到,而萧氏的脾气如果一开始安抚不下去的话,那么接下来会有好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平复,兄妹俩正认命的准备挨萧氏一顿训斥,却没想到饭厅门外响起了一道清澈如水流的天籁之声:“谁惹您这般生气?”
      傅新桐眼前一亮,越过萧氏肩头,果真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言笑晏晏的翩翩公子,俊容如画,不管什么时候,顾歙只要出现,就仿佛能带动一股出尘的仙气。
      傅星落也看见了突然出现的顾歙,心中惊奇,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多少事情,这个顾歙虽说已经跟妹子定亲,可是他怎么进傅家跟进自己家似的,都不用通传,直接进来的吗?
      看他一副要过来劝架的架势,傅星落心中一笑,他这个娘亲,只有他爹可以劝得住,别的人,就算他这个儿子也不能让她收敛脾气,更别说顾歙这么个外人了,正要出言让顾歙不要来管闲事,却不料萧氏听见顾歙的声音,就自动放开了揪着傅新桐的耳朵,转过身去,对顾歙换了一副脸,笑道:“哦,是云雁来啦?”
      只见萧氏亲自迎到门边,对行礼的顾歙说道:“唉,我正训他们呢,两个孩子真是不懂事,当年她哥哥离开家的时候,我哭的是昏天黑地,可这丫头倒好……”
      萧氏一点没把顾歙当外人,把当年家里发生的事情,还有傅星落和傅新桐做的事情,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告诉了顾歙知道,顾歙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萧氏说这些家长里短,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一些回应,让萧氏更添倾诉的欲望。
      他俩坐在那里聊天,傅新桐和傅星落却被勒令站在旁边,傅星落悄悄的拉了拉傅新桐的衣袖,小声对她问道:“什么情况?咱俩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傅新桐回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是亲生的,你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真没想到,顾歙还有这么一手哄丈母娘的本事,从前真是小瞧他了,傅新桐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就有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照着她娘对顾歙的信任程度,将来如果她被顾歙欺负了,回来找萧氏哭诉,然后萧氏被顾歙三言两语就给哄骗好了,一致对她,那可怎么办呀?

      因为顾歙的到来, 尽管没有傅庆昭在身边,但萧氏的情绪也很快平静下来,让傅星落和傅新桐两兄妹越发有一种,顾歙才是萧氏亲生孩子的感觉。


      傅新桐和顾歙走在园子里, 傅新桐不住往顾歙那儿看去,顾歙笑问:“是不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傅新桐脸上一红:“谁如隔三秋?”心中纳闷,有那么明显吗?
      顾歙扬眉,面不改色:“我。我如隔三秋。”转过身来对着傅新桐, 顾歙将两只手搭在傅新桐的肩膀上,含笑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傅新桐在顾歙面前本就没什么思考能力, 更何况是这样面对面的凝视了,抿唇忍笑点了点头, 顾歙左右看了看, 园子里没有其他人在,于是飞快的弯下身子在傅新桐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惹得傅新桐脸红的更加厉害, 只听顾歙在她耳边说道:“就剩几日了,咱们再忍忍。”
      傅新桐抿了抿唇,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言不由衷:“我才没有忍着。”
      顾歙现在是怎么看她都觉得好,怎么听她都觉得对,连连点头:“好好好,是我在忍,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给抱回家去藏起来,偏偏还要再等几日,等的人心焦。”
      “就你话多。”傅新桐觉得自己只要跟顾歙见了面,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不管对方说什么,她做什么她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两人手牵手坐到了亭子里,顾歙拉着傅新桐的手不放:“临近婚礼,我这些天总是睡不着,恨不得日日来见你,但又怕见多了更加不舍,昨日大哥回京,我本想随他一同前来,却又想着你们与他有话要说。”
      “唉,昨日爹爹都喝醉了,到现在还没醒。你跟我大哥说话了?他没跟你说什么吧?”傅新桐想起昨天傅星落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觉得以他的爽直性子,就算真的在顾歙面前说点什么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新桐就接过了话:“哎呀,你别听他的,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拎得清呢,什么年龄不年龄的,他不知道内情,尽瞎说话。”
      顾歙摇头:“他与我说的是身份,年龄倒是没说,不过想起来,确实咱们年龄有那么点悬殊,不过嘛……”顾歙牵着傅新桐的双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两下,才接着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夫少妻,年纪大的会疼人。”
      傅新桐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顾歙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亭子里充满了两个情窦初开的小朋友欢乐的傻笑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顾歙对傅新桐说道:“我今天来是想你了,但除了这个,还想要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顾歙对傅新桐勾了勾手指,傅新桐立刻凑了过去,顾歙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让傅新桐整个人都愣住了,僵硬的抬起头看着顾歙,久久不能平静,顾歙看她这傻样,干脆伸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这什么表情,虽说晚了这么些年,可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嘛。”
      傅新桐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可是……这事儿我爹娘知道吗?”
      顾歙摇头:“应该不知道。圣旨还是昨天我亲自送去中书省的,估摸着在咱们成亲前,正式的圣旨就该传下来了,公主府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皇上皇后一直没有对外说过什么而已。咱们成亲前估摸着得一阵好忙了。”
      “可是,这……不会是你去给我们求来的吧?”如果真是顾歙给求来的,那傅新桐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顾歙失笑:“你把我也想的太厉害了吧?纵然皇上给我们顾家一点脸面,但又怎会在这种大事上听取我的意见呢?皇上说,本就该这样的,这么多年确实亏欠你们了。”
      尽管顾歙这么说,但是傅新桐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他的因素呢,要不然,她娘公主的出身摆在那里,这么多年了,皇上都没有提出过要给她娘公主的封号,赐公主府,还要封她为县主,就算这一世他爹和哥哥都有了些出息,皇上直接封他们的官儿就好,何必搞得这般隆重,上升到直接册封她娘和她身上来呢。
      顾歙见傅新桐满脸的担忧,出言安慰:“别想那么多了,圣旨估计这两天就得送来。我今日是来跟你透个风的。”
      送走了顾歙之后,傅新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花厅之中,芳冉告诉傅新桐,他们在凉亭里,傅星落在亭子里陪刚起来的傅庆昭喝茶,顾歙来了之后没多久,傅庆昭就起来了,说是躺在床上头也晕,干脆起来走走,吹吹风什么的,萧氏在一旁给父子俩倒茶,看见傅新桐心不在焉的坐过来,萧氏打趣道:“怎么着,这人才刚走,就开始想了?”
      傅星落一听,杯盖一落:“有必要这样吗?唉,虽说顾世子是个好男人,可你也不必这样嘛。你哥哥我到今天连个对象都没有,你们俩就在这腻歪,存心让我不好受啊?”
      傅星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说出来,傅庆昭摇了摇头,萧氏则上前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说话。”
      被萧氏打了,傅星落只敢揉揉,看向了一旁的傅新桐,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这丫头哪会这么安静,萧氏也发现了问题,来到傅新桐身旁,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了这是?云雁跟你说什么了?”
      傅星落冒死猜测:“看她这样子,莫不是顾世子想退婚吧?”
      此言立刻引来母女二人的一致怒目,傅星落灰溜溜的低下了头,讨好的将自己面前的茶杯送到傅新桐面前,萧氏轻声又问:“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别不说话,急人呢。”
      傅新桐深吸一口气,对着萧氏说道:“娘,咱家要发达了。”
      傅星落也停下了剥桔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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