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家的狗樟脑丸隔着塑料袋袋咬住了一下,感觉有点疼,有没有事,但是袋子没有破,就是手指头有点红

我家狗狗吃了点塑料袋 老咳嗽,我很担心 怎么办呀?有高招的给我想想办法,谢了_百度知道
我家狗狗吃了点塑料袋 老咳嗽,我很担心 怎么办呀?有高招的给我想想办法,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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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萨麽四个月,前几天吃了中型塑料袋,今天才拉出来,没什么大碍,观察几天,注意他的精神状态和食欲,如果都和平常差不多的话就没有大碍,反之可能是自己不能消化或堵了肠道,症状:不吃东西或吃了东西不拉屎。这个情况的话要到正规宠物医院。咳嗽也正常的,毕竟吃了塑料袋,我家的还干呕,不用管它,咳嗽也能咳出来的,观察大便,看有没有塑料袋拉出来,必要的时候要帮助他,有的时候他可能只拉出来一半,需要你的帮忙。不能控制它的水,除了拉肚子的时候要控制外要一直备有充足干净的水,水比粮还重要。多喝水才不会有眼屎。。。。乳酸菌素片一次两粒,一天一次,帮助消化的,没有副作用,很有效。还能促进它的食欲。我家狗狗总吃这个呢,祝你的狗狗早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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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肠胃好他会拉出来的 。如果你不放心就带他去医院吧
给它吃点干的食物,尽量少喝水 因为塑料袋遇见水是会粘在狗嗓子眼的用手去扣它的嗓子眼,看看有没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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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吃了塑料袋十多天了也没有排出,而且一吃上东西就吐,现在日渐消瘦,瘦到皮包骨头了,不想给狗狗手术
狗狗吃了塑料袋十多天了也没有排出,而且一吃上东西就吐,现在日渐消瘦,瘦到皮包骨头了,不想给狗狗手术,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我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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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塑料袋1-2天内没有排出的话,就得带去宠物医院进行手术了,塑料袋狗狗是没有办法消化的小的可以排除,大的只能进行手术,然后狗狗的胃肠道肯定会有受损的情况了,可以使用肠胃宝,给狗狗进行恢复,不要再拖了,恢复期间不要给狗狗饲喂刺激性的东西,注意保暖,喂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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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楼诚―文】 家有小警好闹腾 (转载/凌远×李熏然)_楼诚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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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文】 家有小警好闹腾 (转载/凌远×李熏然)
一*私设如下:①凌远一开始在上海工作,后来带着三牛去了第一医院(喜欢带萌萌的三牛一起玩≧﹏≦)。②长辈家庭和谐,林念初会打一段时间的酱油③时间线会有些变动,事情的前后会发生调换④嗯……所以凌远还是明家之后。⑤依旧胃疼且无人理解的凌院长,但是熏然宝宝会出现啦。一:『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季白。』人来人往的夜市里,喧哗声让整条街都充斥着沸腾。而隔绝喧闹的巷子里,就是谈话的好地方,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沉着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什么事,说吧。我还得赶回医院。”他面前的短发女人有些仓促的捏着衣角“凌远,我决定收养妞妞。因为之前的收养人不靠谱,因为其实我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也......总之我决定收养妞妞。”女人语气还是很肯定,比起说询问,更像是通知。凌远刚吃完一碗馄饨,馄饨的清香味儿还在自己嘴里刺激着味蕾。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家,在家里包一顿。家?嗤笑一声,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然后是更加的冷脸,转身就想走。女人锲而不舍的拉住他“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的,咱俩现在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会承担责任的,跟你没关系。”见他又看向自己,连忙用更加确认的语气说“真的!”凌远想笑,可是好不容易安静的胃又开始隐隐闹妖,他站直身体“跟我没关系?也是,林念初,你都这么长时间没给我添麻烦了,那为什么这件事非要跑来告诉我一声?”大概是他的语气可能有些松口的意思,林念初连忙像抓住木板的落水者一样“因为,因为之前的收养人跟福利院是签过文件的,但是他们又把孩子给扔回来了,这不符合规定。我不放心把孩子再送回去,就留下了,再说现在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收养人了。”她说的很清楚,凌远点头“然后呢?’“然后?”林念初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然后需要夫妻双方都同意,都在文件上签字。那个,我今天就妞妞的情况,已经和福利院的同志都谈过了,谈过我们的家庭状况,他们是打心眼里相信我的。也希望给孩子找一个更好的家。接下来所有的审核手续,我自己去办,不麻烦你,到时候你就帮我签个字就行。”凌远看了眼头顶昏黄暗淡的路灯,心里算了一下两人分居的时间。“那你跟他们介绍过,咱们现在正在分居吗?”“......”“你跟他们说过,其实你想跟我离婚了吗?”林念初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瞪着眼愣了好大会“凌远,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记恨我,这些我都认了,你就算帮帮妞妞,行吗?我真的舍不得把她交给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我知道我的生活能力差,咱俩现在还是这样的情况,可我真的很爱她......”生气?记恨?爱?凌远终于没忍住,冷笑出声“林念初,你今天来就是为这事?就是需要我的签字?”林念初眼睛乱转“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只需要签字.....”“你闭嘴!”凌远一把把她按到墙边上,林念初下意识要挣扎“凌远,你听我说......”“我听你说什么?我需要听你说什么?你能给我说什么?像你这种女人,连生活上的...”“放开她!”凌远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嗖的从巷子口蹿进来,紧接着他只觉得腰被什么东西猛地一踢,整个人都飞出去几米。林念初惊愣之后发出尖叫。人影唰的从口袋里甩出一副手铐,大步上前,按住他就开始拷他的手“警察!不许动!”凌远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地上的灰都被吸入他的鼻子,呛得不行。巷口又涌进来一批人,颇有干群架的意思。领头的还喘着气“副队,人抓住了,已经押车......”气氛突然就尴尬了。“副队……你干嘛呢?”那人声音还是沙沙的,有些软“人已经抓到了?那……我按的是谁啊?”凌远只觉得按着自己的手突然松开了,他混混沌沌的被人拉起来,那人在他耳边道歉,一直说对不起。他本来就胃疼,这人这么一脚,他感觉整个腰都要废了一样。“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有些慌乱的抬头,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啊,我?”“对,你的名字!”他要去公安局,他要投诉!太嚣张了!“我的名字啊.....”“副队,你在磨叽什么?我们晚上还要赶回去呢。”那群人一看不对劲,就连忙机智的往外撤。那人从口袋里掏出张纸,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根笔,刷刷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果断的塞到他手里“这就是我的名字,非常对不起先生,是我弄错了。”凌远攥这纸条,额头冷汗泠泠。林念初终于反应过来扶他,他捂着腰被踹的位置,恍惚间只看见那人跑远的背影,精瘦,笔直。“凌远……”“什么都别说了。”这下他不回医院都不行了。青着脸挥开林念初往巷子外走。林念初有些纠结的跟在他旁边“凌远,我会照顾好妞妞的,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凌远扶着墙,他咬着牙自动把林念初的话隔在外面。他是聋子,他什么都听不见!估计上帝是听见了他的念叨,直接让他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撑着坐起身,韦三牛坐在他床边,一脸的苦瓜相“凌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人民警察执个法抓个人吧,还能把你当罪犯给抓了。我就说你平时少做亏心事,人那一脚差点把你整个人从中间踹折了你知不知道?”凌远喘了口气“那张纸条呢?”“什么纸条?”“就是写的有那个警察名字的那张,我记得我拿在手里的。”韦三牛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在这呢在这呢,给给给。”凌远白了他一眼,接过摊开。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季白颇有一股大书法家的风骨。韦三牛看着他攒足力气把好不容易摊开的纸又揉成团,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揉。咽了咽口水“那个凌远啊,你不会打算去举报这个警察吧?”“不然呢?我这一脚白挨?他那叫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还人民警察呢,一点都不动脑子。我像那种犯法的人吗?”“不是,凌远,你看那黑灯瞎火的,难免看错嘛。再说了,人家也不容易,深更半夜的不能抱着媳妇暖被窝还得出来为社会和谐做贡献,你干嘛为难人啊。你那腰伤也不重,就是青了点,伤到了点肌肉组织。”“你刚还说那一脚差点把我整个人从中间踹折,现在就不重要了?”韦三牛咳了咳,开始满屋子的瞟“不是想吓吓你吗?较什么真。”凌远一掌拍他头上,不小心扯到腰,顿时抽一口气“滚!滚出去!”韦三牛风风火火的站起来“那我出去啊,有事叫我!”人都出门外了,又探头“那个,念初让你考虑考虑,领养孩子的事。凌远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愿奉献自己呢,你就别阻止人念初想当妈妈的心,妞妞那孩子很健康,你就签个字又怎么了?”凌远伸手去拿床头上的玻璃杯,在手里掂了掂。“有事叫我!”接着一阵风似的闪出去。
二私设如下:*因为原剧中,第一医院的取景网上说在河北。
然然是潼市的
季三哥是霖市的 仁和医院在……我也不知道* 因为文需要, 就把仁和医院和霖市划到上海 潼市和第一划到河北
凌远从仁和调到第一(所以凌院长有庄医生的联系方式←_←),千里追债(被踹一脚的债)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二.『这个字的主人,姓李,叫李熏然。』小罗从外面脚下生风的跑进警局,就看见自家副队还赖在沙发上打盹。前天本来是押送一名犯罪嫌疑人去上海,后来在上海协助兄弟局抓捕一名被多人举报的骚扰者。没想到副队居然抓错了人。第二天晚上回来写报告交上去,他们一群跟班的站在门外都听见里面局长的怒吼,狠批了半夜才放行,这年头亲爹都这么狠。不过上海那边也没动静,没见有人去里警局闹事,估计被误会的是个明理人,副队也就没受什么处分。他喘了口气,上前拍醒沙发上补觉的人“副队,有新案子了。”沙发上的人就跟触了电似的,唰的坐起身,眼睛都还睁开就去摸外套“什么案子?在哪里?”“城东鸣山公园发现一具尸体,法医鉴定是强奸。”“又是这种类型的案子?”小罗点头,面色沉重“还是轮奸,而且,死者是男性。”睡意全无。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整个公园都是闹哄哄的,两人开车进不去,只能停在门口,一路上的媒体记者,没事围观的络绎不绝。“副队。”远处的队员跑过来“你终于来了。”“什么情况?”“死者叫龙连,男,附近二中的学生,高三,具体情况法医还得带回去才能进一步确定。死者的父母都是常年外出打工者,这会正从外地赶过来。发现尸体的是鸣山公园的清洁工,在保安室安抚情绪。现场破坏的厉害,找证据过程会很困难。”“他是住校生?”“是。”几人穿过重重人墙,翻过警戒线走了进去。“杨先生,这是我们队副队长,你有什么情况可以跟他说。”小罗指了指穿着西装肥头大耳的男人“副队,这是鸣山小区的负责人。”“杨先生你好,我是李熏然。”他客气的握了握对方的手,然后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您好您好,李警官,你可得帮我们查清楚啊。小区最近在市里评选呢,可别因为这件事出了岔子。”李熏然挂着官方的笑“当然,这是我的职责。小罗,那名清洁工呢?我要见见她。”清洁工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妇女,惨白着脸一看就是吓坏了,又操着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说的一行录笔录的人头都大了。李熏然给她倒了杯水“阿姨,您不用紧张,您只要当时发现尸体时候的周边情况,以及具体时间,还有哪些人告诉我们就行。”好不容易找周围的居民,了解了情况,录完笔录,出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小罗开着车,齐队长坐在后面整理着资料。“副队,要先去吃点东西吗?您早饭都还没吃呢。”李熏然点头“给队里打电话,让他们先去调查,查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姓杨的负责人,一个是那个清洁工。查龙连的人际关系情况。还有,查小区的监控,以及学校到小区沿路的监控......再把龙连出校情况查一下,一个住宿生,却在上课期间出现在外面,一定有原因。”“查姓杨的?”小罗狐疑的看了眼李熏然“副队,他有什么疑点吗?”李熏然头抵在窗户上,左手大拇指摩擦着右手的掌心,若有所思“他在紧张。”一个人紧张到一定程度,手心就会出汗。凌远在床上躺了一天,韦三牛隔一段时间就来隔一段时间就来,烦的凌远直接锁了办公室的门。等他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外面居然就又有了敲门声,他以为是韦三牛,开门就是一句“不想干了是吧?”结果门外站着一脸仓促的林念初。结婚十年了,这女人给他最多的表情就是仓促,仓促的像个外人。“凌远,我是来跟你说一说关于妞妞的事的。”凌远顿时头又大了。他揉着额头靠在办公桌边,林念初坐在他前面,姿势端正的像个小孩子上课似的。“凌远,昨天那种情况,都还没讨论出结果,我后来交代了三牛,让他提醒你的,所以我今天过来问问情况。”“我现在还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吧?”林念初看着他,表情呆滞“啊?是啊。”“你不觉得你的丈夫昨天当着你的面被一个警察给......误伤了,你就不关心一下?”当初林念初生病了不舒服他跑上跑下忙里忙外医院里好多事都给搁置了。这女人倒好,到他了,闭口不提。“有三牛照顾你,我挺放心的......”“......”凌远觉得他不能跟林念初正常沟通。结婚十年,这十年里他就像唱独角戏似的,在自己家里,在父母那里,在医院里,忙的像个陀螺似的,林念初有事就找他,没事就做自个儿的。跟他年轻时所预想的那种工作时有人提醒自己下班,回家了有人备着饭菜的家完全不一样。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很尽力的在做一个丈夫该做得事,试图让那栋楼有人气,有家的感觉。当初跟林念初结婚,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是腼腆,是内向,他刚好也不是个喜欢吵闹的人,再加上两人行业又相同不会因为事业上的事情产生分歧,两边的家里也都同意,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啊。怎么到现在完全就变了样了?林念初提离婚的时候,他刚从国外赶回来,因为怕处在怀孕期的林念初不知道照顾自己,生生把行程缩短成九天。结果一回到家,衣柜是空的,人不见了。再一问,孩子没了。当时他一身疲惫的站在他们曾经住的房子里,她却来一句离婚。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理由。感情破裂?这理由完全不充分。他这些年确实是比较顾及工作上的事,但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他都做了。他以为是孩子的问题,他安慰她,没事,我们可以再要一个。结果这女人直接摊牌“不是因为孩子问题,我只是觉得累,跟你在一起,特别累。我曾经想靠近你,想了解你,可你每次都忙的根本没办法让我去了解你,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工作,无休无止的工作,你的目标一个又一个,凌远你根本不适合两个人的生活,你太独立了,你更适合一个人生活。”他适合一个人生活。这就是她的理由。腰部还在隐隐作痛,凌远一度怀疑昨晚那个警察是不是有过前科,那种踢死犯罪嫌疑人的前科。“孩子的事我会签的,到时间,你来通知我。至于离婚,你再想清楚,如果真的确定了,肯定了,离婚协议带过来,我也给你签。”林念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凌远.....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明天就可以签。至于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的,房子什么我都不会要的,不会麻烦你的,孩子的抚养费也不会要你出一分钱......”凌远记得,他那段话里明明有一句[如果真的确定了,肯定了],结果林念初想都没想就做了决定。这个女人,是下了决心要离婚。“房子给你。”他接受着林念初继续丢过来的惊讶表情“反正这个星期六,我就要离开上海了,我跟三牛,准备去河北潼市,那边的一家医院院长,那边医院的负责人是我的老师,原本在那里担任院长的提出辞职,所以老师希望我能接替那个人的职位。”这么大一个消息,林念初绞手指绞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句,“那祝你顺利。”“嗯,谢谢。”十年的婚姻,就在她一句顺利他一句谢谢,画上了句号。离婚那天去民政局。凌远全程冷脸不想跟林念初讲话。旁边的一对,女人一直哭,男人烦躁的抽着烟,工作人员上前提醒他不可以抽烟,他骂骂咧咧的掐灭了烟,挥手恐吓女人“再哭老子揍你信不信!”女人便没了声。林念初看了那男人一眼,又看了凌远一眼“其实你,人很好。”凌远偏头,就算不念及情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这种话,他都不知道林念初怎么说出口的。但是凌远在民政局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并且他的腰反射性的开始疼。昨晚踹他的人,他没看清脸,但这双眼睛不会有错,就是这种眼形,圆溜溜的,说文雅点,剑眉星目。虽然,这人今天给他的感觉不同,他的眼里一股子果断的气势。如果说,昨天那人的眼睛是鹿眼,软软的,有些湿漉。那今天站在不远处穿着警服的男人,眼睛就像猎犬的眼睛,他警觉的环视着周围,像在探寻猎物的踪影。但是无论如何,那人亮证的那一瞬间,凌远的腰痛就开始加剧。那人直挺挺的走到柜台前,把自己的证件往前一摆,声音不大不小,但凌远就坐在第一排,离柜台不到几步远,这个距离,他听得清清楚楚。‘“我是刑警大队队长,季白。”季白。林念初拉了拉他的外套“凌远,他不就是昨天踹你的那个警察吗?”“别说话。”他冷声,忍着隐隐泛疼的胃。季白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貌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来这里查些蛛丝马迹。问完起身就要走,林念初却猛地站起身“警察先生,您不应该对昨晚的事解释一下吗?留了个名字就走,就可以推的干干净净吗?”季白转身,双手环在胸前,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林念初,目光烁烁“昨晚的事?昨晚什么事?”林念初卡了一下“就是你踹了..这位先生一脚。”季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凌远,眉头皱的越发的深“我什么时候踹了他?”“你昨晚在江滨路附近的巷子,抓人的时候,踹了他。”季白低了低头,下巴似乎因为牙齿的咬动,脸颊两侧有些牵动,像要张口的狮子先活动活动牙齿似的“小姐你碰瓷也碰错人了吧?没错,我昨晚是在江滨路附近抓人,但是我踹的那人现在关在局子里的。”“唉,你这人怎么赖账呢?”林念初有点急。凌远扶着椅子站起身“季白,季节的季?白色的白?”“是我的名字。”凌远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揉皱了的纸。本来是已经扔进垃圾桶了,韦三牛又把捡了起来折好放进他口袋里“这是证据,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揣好。”今天也没换外套,纸条就被他带了一路。季白接过他递的纸条,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眼里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唰的闪过,然后被掩藏下去。“先生,这不是我的字。这个字的主人,姓李,叫李熏然,目前是河北潼市的一名刑警,先生如果要追究,应该去找他。”说完果断的把纸塞回他会手里,掉头就走,动作干净利落。林念初还要说什么,凌远拉住了她“的确不是他。”他想了想刚刚季白眼里闪过的红色,书面上的词语叫:怒火。
三『 不绑安全带的后果 』得知离婚的三牛在车上差点掀翻车盖,这两人保密工作是做的有多好?前两天医院里还在说他们领养了妞妞,这下真的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了,今儿个当事人就一脸无所谓的告诉他,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已经离婚了。“凌远,念初是你看着这么走过来的,她的性子你应该清楚,她就是个情商低到无底线的女人,你就真放心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过?”他稳稳的握着方向盘,神色不明“李睿会照顾好她的。”李睿,那个喜欢着林念初却不善于开口的人。他就当,放三个人自由好了。凌远是抱着一种改革的心态进驻第一医院的,来势汹汹。接任大会上,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身份,然后对自己的改革方式单刀直入。“各位,众所周知,如今医疗系统的漏洞,千疮百孔。在肯定接任了第一医院的这个院长位置以后,我就向上面提交了一份‘试行缩短住院日’的项目申请,并在我昨天到达以后,通过了审批,在卫生部立项。试点就放在我们医院的普通外科。所以临时让杨主任做了评估,值得一提的是,普外的同事们办事效率非常好,评估结果已经出来了。杨主任,请说一下吧。”凌远坐在那里,双腿交叠,背部挺直,上位者的气势就这么显露了出来。身形圆润的杨主任在接接受了大家的注目礼后,顿时有些紧张“是的,院长交代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现在就是要缩短住院日并且要达到……不影响治疗效果的情况。其实这些都是轻病症的……患者。院长,这是我统计的一个表格。”凌远倾身,伸手接过“继续说。”“统计出来的……您看其实有很多的轻病症患者,如果按照新的管理方式的话,大概……大概能为我们医院节省百分之二十的床位。”凌远点头,放下表格,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就我们医院的疝气,阑尾炎这些手术,我曾在美国的医院做过事,与之比较,我们医院做的也很好。可是他们能让患者在两到三天出院,为什么我们不行?”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胃肠科的主任就是一脸的不赞成“院长,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先不说别的,就最重要一个问题是,我们的这些轻症患者,请进来容易,怎么请出去呢?现在我们医院的各个专业组的组长,都有自己单独领域的项目,谁来负责这个呢?”凌远撇了眼低头专心喝水的韦三牛,咳了咳“既然已经立项,就要马上着手落实具体环节,资金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至于具体执行人,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韦主任?”韦三牛啊的一声抬头看了眼周围“怎么了怎么了?”“我打算把‘试行缩短住院日’的这个项目的执行人位置,交给你。韦主任是我从仁和医院带过来的伙伴,他办事,我放心。”韦三牛把水瓶啪的一顿,吓得周围一些认真听讲的医生一愣“不是,凌远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我过来是给你做伴的吗?你也答应我了不会给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项目。你这突然给我甩个项目什么意思啊?”凌远新上任,大家还不清楚他的脾气,但是作为一个院长,被一个下属这样当面拆台,总归是不合规矩的。凌远同样啪的一声把文件一摔,声音比韦三牛的还清脆“你负责怎么了?有什么不行吗?”“我跟你才来这个医院,你应该找一个熟悉这个医院的人来接这个各项目。”韦三牛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有人开始赞同他的说法。凌远擅长冷脸,他表情一严肃就会有股子威严劲“我是院长,有什么意见吗?韦天舒!这个项目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给我接好!”新上任的院长是个特立独行,甚至专断独裁的人。本来就因为换院长的事情有些人心不稳,这么一来,更是加剧隐患的爆发性。首先他的年龄就遭到众多的质疑,加上又是空降的,接着,因为“试行缩短住院日”项目的尝试启动。医院里的导火索越来越接近火源。调查取证过程中,遭到家属的不配合是常有的事。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为了包庇嫌疑人,或者为了所谓的“死有全尸”,总有些人不愿意协助警方。龙连的父母就是这样。伤心欲绝的赶回来,一听儿子是因为这种事出的意外,死活不许警察再继续查下去。说他们在亲戚面前丢不起这个人。李熏然头疼的靠在车里,囫囵的喝了大半瓶水。他已经来这里不下五次了。龙连的父母从一开始的哀求到现在的闭门不见,还威胁他再来就告他骚扰。“副队,怎么办啊?龙连父母这里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小罗最怕这种家属,宁愿让行凶者逍遥法外,也不愿为自己的亲人洗清冤屈。“林深现在还没回来?”“她还在协助三队的人办案,估计得三四天才能回局里。”“那这边就等她回来处理,她擅长沟通开导。死者是住在伯父伯母家的,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李熏然坐正身体,按着计划道。这几天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李熏然都没能好好喘口气。这会趁着去那边的车上,头耷拉在窗户上瞅着外面,放松一下紧绷的大脑和疲劳的视野。齐队长拉了拉他“副队,小心头,安全带绑好”“知道知道,我……”小罗见他话说到一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副队?”李熏然猛地回头“唉你们看见了吗?”小罗一脚刹车踩出去,车子在地上划出一道痕,李熏然长手长脚的窝在里面本来就没绑安全带,这么一来,猝不及防的往前一倾,狠狠的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星星霎时在头顶打转,好在及时双手护住了胸口,才防止撞上仪表台造成内伤,还是震的闷哼了一声。“副队!”小罗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检查他的情况。手背撞到仪表台还是青紫了一块,额头就遭殃了,撞破了皮,血顺着鼻子往下流,直接把李熏然的脸在视觉上造成了一分为二的效果。“副队你先捂着伤口,小罗,你送副队去医院。龙连的伯父伯母那,我去。”齐队长夹着资料下了车。李熏然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记着,问一下周围的住户,龙连伯父伯母对他的情况。”“放心吧副队。”进医院的时候,李熏然扶着医院大厅的门槛停了一下。小罗以为他坚持不住“副队,是不是头晕的厉害?要不叫担架?”李熏然偏头,疼痛让他脸色有些苍白“我这个,能算工伤报销吗?”“……”“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一狼了。”一狼是李熏然几个月前办一宗跨境非法贩狗斗狗时候收养的一条狗,说是一条串串,但是不太清楚,有点像俄罗斯高加索犬的种,体型高大,因为高加索犬种的问题被列为禁止私人饲养。李熏然也懒得纠结它到底是什么品种,一直养在警队里,但是李熏然想自己养的原因,一狼的费用还是要李熏然自己出。没钱的时候一人一狗就蹲在草坪上啃一根火腿肠。李局长嗤之以鼻。小罗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副队,钱我给你出,你下次发工资了记得还我就行,我还得存钱讨媳妇。”包扎了之后,小罗不放心,非要去骨外科查一下,撞击时有没有伤到骨头,李熏然被他嚷的头疼,只能妥协。骨外科今天坐班的医生姓赵,是个清清冷冷的小伙子。同样清冷的目光扫视着李熏然“哪儿不舒服?”嗯,声音也冷。李熏然看了眼他胸牌,赵启平。仔仔细细问了些七七八八的问题,又被他左敲敲又打打,鉴定没事。李熏然伸展着四肢往外面走“给齐队长打个电话,我们过去跟他会和。”医院里的病人每天都很多。李熏然今天没穿警服,但贵在个儿高,凌远一眼就看到了。这次没错。他对上小警官的眼神,在心里打了个“鉴定完毕”的章子。韦三牛在他旁边唠叨,总意思也就是“试行缩短住院日”项目执行人的问题。凌远没有走路插兜的习惯,他手里拿着听诊器,走路有点像企鹅。李熏然扫视了大厅一遍,在凌远的走姿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漠然的从凌远脸上略过。他对凌远没印象。凌远叹了口气。想想也是,当警察的,也只对犯罪嫌疑人有印象。他今天受伤了。额头方方正正的贴了块纱布,纱布上有点浸血。脚步匆忙的往医院外面走。“凌远,我说的你在没在听?”“在听!”“我说了什么?”“‘试行缩短住院日’的执行人!”韦三牛一文件板拍在他胸口上“我说的是咱妈!执行人执行人,你脑子就只有这些啊!”凌远吃痛,抚着胸口,下意识往门外一撇,只看见小警察的背影。“副队,你是看见了什么啊?”小罗觉得李熏然磕伤这个锅他不能背,他开车技术很好的,开了几年的老司机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李熏然一掌拍在仪表台上“刚刚在路上,你看见没!”“啥?”“中心街那里新开了一家馄炖店。”“副队,齐队长说他已经回局里了,让我们回去。”小罗实力木脸,他不想跟李熏然说话了。“我坐在车里都闻到那股味儿了……”小警官窝在椅子里咂吧的嘴。听说养宠物养久了会被同化。小罗觉得,李熏然这样子像极了一狼饿了讨食的模样,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什么样的狗带出什么样的主人!慢着,好像哪里不对……李熏然当然不知道小罗心里在想什么,他开始调整思绪,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大脑飞快的把事情列展开来。齐队长办事一向仔细。李熏然所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在展示板上飞快的列出关系图。“龙连伯父伯母是本地人,伯父龙建章对他一般,就跟亲戚之间关系那样,不冷不热的。但是伯母对龙连特别好,我问了沿街的邻居,都说龙连的伯母张海芸对他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李熏然翻着手里的文件,有口供也有图片“他伯父伯母跟他父母关系怎么样?”“这个我问过了,两家关系特别好,没什么怨仇。”“副队,你让我调查的清洁工,我查过了,这是她的资料。至于负责人杨先生,”警员把手里的照片递过去“这是他在夜总会的一些图片,他是个同性恋者,并且有特殊嗜好。”李熏然想到那人的模样,皱了皱眉。“副队,要不要传他?”“传唤吧。”“副队!局长让你去趟办公室!”李熏然被这一声一声的副队险些闹炸,一听亲爹发话了,还是乖乖站起来“资料整理一下,发下去。”李局长年轻去过很多地方,被各个地方调遣,后来稳定下来,在潼市坐上了局长这把椅子,坐的稳稳当当。他看着自己儿子头上一块白,满脸的嫌弃,李熏然甚至觉得他那一脸的褶子里都是嫌弃。“还警察,绑安全带这种三岁小孩子都懂的事,啊!你说你长个脑袋做什么!丢不丢人啊你说你!”李熏然摸着鼻梁“我下次一定绑,爸,你叫我来什么事啊?”“你哥中秋节回来潼市一趟,你现在手上那件案子加紧进度,中秋他来的时候,争取一家能吃个团圆饭。”李熏然撇了眼墙上的表,9月10号,没几天了“案子是能急得吗?到处都不配合,李局长,你身为警察怎么能说这么不靠谱的话!”李局长瞪了他一眼“出去!”李熏然朝他皱了皱鼻子,麻溜儿转身就往在奔,在门口的时候又刹住车“我哥干嘛突然要回来过节,他不是除了过年其余一切节日在他眼里直接忽视的么?”“说是为了你,给你还礼。唉,臭小子,你给你哥送什么礼物了?我给你说,现在上面风声紧的很,就是自家人,你也别给我折腾那些不该弄的!”李熏然想了一天,也没想出来他给季白送了什么礼。想着想着,季白那张冷冰冰的脸慢慢慢慢变圆,变白,热气腾腾,再撒点葱花……“小罗,我出去一下。”“副队你去哪儿?”“办事!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等小罗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李熏然的车屁股。“去哪儿也不带我,真的是!”李熏然当然不会带小罗,因为他现在属于翘班去吃馄炖,这种事情容易影响他光辉伟大的形象。没错,吃馄炖。大概是因为新开业的原因,店子里的顾客不多,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李熏然抱着资料,冲到柜台叫了份大碗的馄炖。自个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李熏然有个小癖好,他喜欢一边吃一边分析案情,食物的芳香让他特别有干劲。――干净,清秀的龙连。――看起来老实大众脸的龙建章。――年轻,时髦的张海芸。――勤勤恳恳的龙父龙母。李熏然一点一点的翻着资料,看着照片,服务员端着馄炖轻声走到他旁边“先生,您的馄炖。”李熏然挪了挪资料,空出自己面前的位置“谢谢。”
季白是哥哥呀
季白、李熏然、小赵医生,全凑一块儿了
好喜欢这对cp,楼主文笔好好啊。
今天更文吗
李熏然挪了挪资料,空出自己面前的位置“谢谢。”颜值高的在学校里会被广大同学赠予校草的称号,李熏然一直冠着这个美名从小学到大学,群众基础深厚。高中收到一份情书,在如今手机流行的时代里,还用书信方式表白的实在少之又少。所以他抱着好奇心打开了。全篇三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他的爱意,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他们班的大姐大,最爱叼着烟满口脏话一脚踩在凳子上跟人扯嗓门。一看就知道字是她写的,内容绝对是抄的。什么你的眼就犹如那深海,笑起来让我觉得溺亡,愿与你眼里的浮船……那天李熏然借了前排同桌的镜子照了一个中午,他犹豫着要不要把眼睛抠下来。馄炖香拉回他的思绪,他礼貌的抬头道谢,脸映入服务员的眼里。服务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烟雾朦胧中小姑娘红了脸。“先生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叫我。”“好的。”他伸手去拿被推在旁边的文件夹,龙连死亡的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原木色的桌子上,小姑娘的红脸瞬间变成了白脸。李熏然看了眼她仓皇离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老长的气。女朋友这种东西哟。
四.『 我们那是在交流医警关系 。 』凌远跟韦三牛初来乍到,一来就忙医院的事,还没找到外面的住所,直接住在员工宿舍。凌远是个比较讲究的人,员工宿舍一厅两室,厨房卫生间什么的都还算齐全,但总归是小了点,抽油烟机老旧,做饭做菜的话一股子的油烟味。凌远受不了那股油腻腻的味道。韦三牛根本不是下厨的料,他媳妇这几天在霖市做收尾工作,打算跟过来照顾他。所以两人一到下班时间就携手出来觅食。韦三牛瘫在椅子上哀叹媳妇不在犹如流放,凄苦的语气让凌远又气又笑。突然想到林念初,那女人从他来潼市后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也不知道她一个生活白痴把孩子照顾的怎么样。媳妇这种东西唉。两人兜兜转转,也不敢离医院太远,万一医院出事他们还要赶回去。“馄炖怎么样?凌远你不是爱吃馄炖吗?”凌远撇了眼车窗在木制的店牌――千里飘香馄炖王。凌远嗅觉好,习惯性的吸了口气,别说,还真的有丝丝的馄炖香。韦三牛嘲讽脸,狗鼻子。两人停了车,跨步进了店。下班时间吃晚饭的人就比较多了,店里一片热闹,馄炖香在空气中肆意扩散,侵蚀着人们的嗅觉。两人叫了碗馄炖,扫视寻找位置。结果入眼皆是满座。“两位先生,一楼没座了,请跟我去二楼。”服务站笑的优雅,来给他们引路。凌远指了指靠窗户的一角,那里就坐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皮衣外套,低头看着桌子上铺开的资料,“那不是有空位么,不用麻烦,我们直接坐那里。”服务站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那边不太适合当吃饭环境,还是去……”还没等她说完,韦三牛已经屁颠屁颠的往那蹿了。凌远走到边,扫了眼桌上的东西,都是照片。还是……他闭了闭眼,怪不得服务站会说环境不适合吃饭,谁会对着一张张惨死的人的照片吃东西。当然,有些职业除外。比如医生。他拉开椅子,不紧不慢的坐了下去,对面的人受到打扰抬头,凌远愣了一下。是该说冤家路窄呢还是有缘见面呢?李熏然。李熏然也没想到自己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大概是环境太好,服务员也没来打扰他,白瓷大碗里的汤已经冷了,清清淡淡的漂了点油。他把桌子上的照片一股脑收齐塞进资料夹里,揉了揉眼,声音有些干巴巴的“服务员,麻烦打包十份馄炖。”“先生稍等。”韦三牛没见过李熏然,但是刚才只一眼他就对这个人挺感兴趣,一个人坐在色香味弥漫的地方看着一堆血淋淋惨白白的照片看的那么入迷。“哥们,医生?”李熏然没想到韦三牛会突然跟他搭话,愣了一下,眼睛睁的圆圆的“啊?不是,我是……”“慢着!让我猜。”韦三牛还自个儿玩了起来,因为要等那十碗馄炖,李熏然也不急,脑袋一偏,笑眯眯的瞅着他。凌远发现这孩子一笑,眼里就跟洒了光似的,亮晶晶的。他伸手去端服务员倒的茶,抿了一口,热的。韦三牛摆出神探夏洛克的架势“法医!”“……”这人对医生行业是有多大的执着。“我其实是……”桌子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李熏然不得不停下去接“你好,我是李熏然。”“副队!龙建章和张海芸喝农药了。”他啪的拍桌而起,吓得韦三牛在椅子上蹦了起来。“喝农药?!”李熏然比了个不好意思的嘴型,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文件,一只手接着电话“让齐队长立刻带人围住他们的住处不许任何居民靠近!立刻进去搜查证据,他们被送去哪个医院了?我先过去一趟。”服务员提着两大袋馄炖走上前“先生,您要的馄炖。”李熏然挂了电话,有些焦急“能送外卖吗?”“可以的。”“送去公安局刑警一队办公室,麻烦了。”说完钱一塞飞也似的冲出去。韦三牛眼睛瞪了老半天“原来是一警察啊!”凌远勾唇一笑,声音低沉“是啊,是个警察呢。”李熏然坐进车里的时候,隐约觉得外面有道视线穷追不舍,他侧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刚刚坐在他对面的人。他不是很喜欢那个人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解剖台上,被那人透透彻彻的看着。不舒服。张海芸做晚饭的时候,往菜里放了农药。外出工作疲惫回家的龙建章几口吃下去当场就倒了。她自己也喝了半瓶,好在房东过来收租费,发现的及时,立即打了120。救了回来。“副队,没道理啊,这就算是喝农药,也该是龙连父母吧,一个伯母,那么凑急干嘛?”李熏然瞪了小罗一眼,会不会说话呢,什么叫没道理。李局长闻风而来,询问了些情况,李熏然都一一回答了他,李局长甚是满意。临走的时候李局长皱眉“怎么一股馄炖味?”李熏然装傻“有吗?爸你闻错了吧。”小罗在一边拍手“副队,原来你下午出去是为了吃馄炖!我说你怎么不带我!”李局长顿时吹胡子瞪眼“李熏然,检讨一万字!本月奖金取消!”“……”我的个亲爹唉。晚上的时候,凌远给林念初打了个电话。十年的感情,并不是在他心里一点印记也没有。毕竟,他也曾对家有过美好的幻想,而林念初,也是他对那个家所寄想的一部分。“喂?”那边女声睡意浓重显然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来潼市之后他就换了号码,不知道也正常。凌远倚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河流,黑幕下的河流水光泠泠,慢慢的穿过整个潼市。“我是凌远。”“凌……凌远?”那边是醒了“有什么事吗?”凌远叹了口气“就是问问,你跟孩子怎么样了。”“哦,这个啊。没事,我请了个保姆。妞妞也很乖,不哭不闹,特别爱笑,逗逗她都可以笑好大一会……”一提到孩子,林念初的话就多了起来,絮絮叨叨,倒真像个母亲。凌远静静的听着,客厅里,韦三牛鼾声渐起。“那你呢?”他说。“我也没事,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再说了,李睿也……”她的话戛然而止。凌远摸着走廊镶嵌的铁栏杆,冰凉冰凉的,有些锈了“既然这样,没什么事,我挂了,晚安。”他返身进客厅,韦三牛梦里念叨着媳妇。胃疼。他按着胃,从房里取了条毯子,盖在韦三牛身上。不知怎么的,那双亮晶晶的眼就闪过眼前。想什么呢。凌远摇了摇头,进了房间。李熏然在夜半刻苦,急笔奋写,悬梁刺股的……写检讨。李局长拒绝他用电脑邮箱写,非要手写,才显得有诚意。不管怎么说,进一步是他爹,退一步是他上司,他都得听令。张海芸一醒,李熏然电话就响了。风风火火的爬起来一溜烟蹿出了门,生生带起一阵过堂风。张海芸很虚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同样,她很年轻。李熏然手里的那张照片,是她近期的,穿着雪纺的及膝长裙,配了件小马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他查了一下,张海芸也才二十八岁。而龙建章,满打满算也四十岁了。他拉了凳子坐下“你好,我们见过面。”张海芸点头。龙连的事,让她家天天来警察,她对这个警官印象最深,年轻,活跃,笑起来灿烂。不像有些板着脸态度恶劣冷声冷气得警察。“能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在饭菜里下毒吗?你是故意想毒死龙建章?还是想同归于尽?”张海芸闭了闭眼,吞了吞口水“我想他去死!”旁边站的是吊儿郎当的小罗,闻言,唰的挺直身体,震惊的看着张海芸“你说什么?”张海芸自此就沉默了,无论李熏然跟小罗怎么盘问,一言不发。李熏然蹲在走廊上,他没有抽烟的嗜好,想不通案件的时候,又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他喜欢蹲在墙角抠墙。以至于一队的办公室墙角每个月要请人去补一补,维修一下。李局长每次恨不得砍了他的手。他盯着面前雪白的墙角,有哪个地方,就在边缘,怎么也冲不破最后一道坎。张海芸和龙建章。张海芸和龙连。龙建章和龙连。哪个地方不对劲。越想抠的越起劲,若是以往,警队会自动忽视。但是这是医院。凌远看着他缩在那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抠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墙上没贴瓷砖,刷的粉,李熏然这么一抠,地上洒了一层薄薄的墙粉。这小警官到底跟他什么愁什么怨?凌远想不通。走上前拍了拍李熏然的肩“同志。”李熏然惊了一下,猛的站起身“啊!”凌远挺直身体,他比李熏然高了一点点,微微低头就可以看到李熏然的圆眼“同志,你这是在故意破坏公物你知道吗?你是警察,不用我明说了吧。”李熏然挠了挠头,眼里有些赫然“对不起啊,我手顺,不然给你赔钱好了,要多少,你说。”边说边去掏钱。凌远有些沉脸,撇了眼李熏然的手“伸手!”“啊?”得,眼更圆。“我说,双手伸出,与胸平行,掌心向上。”凌远一板脸,就有些压迫人的气势,他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一样,浑厚低沉。李熏然一脸懵逼的伸手,凌远拿着听诊器,在他手上一拍。像小学犯错了,老师就会拿着教鞭打手板一样。只不过教鞭换成了听诊器。李熏然彻底懵了。小罗一杯热水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有人在不远处叫着“院长,手术事宜准备好了,等你过去。”凌远转头应了声,又回过头来,用听诊器指了指他“手多脚多。”说完转身离开,医袍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小罗:副队,你被打手板了?李熏然:没有,我们那是在交流医警关系,你懂个屁!小罗:……李警官嘴硬要面子,小罗懂,转身重新去接热水。
五.『 为难的两人 』学校的笔录里说,龙连人际关系十分好,爱打篮球,运动健将,是学校里女孩子们的追捧对象。他在9月3号请的假,理由是感冒,带他出学校的是她伯母张海芸,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学校了。又是张海芸。李熏然在本子上用手指画了个圈,突破口。此时他站在龙建章和张海芸的出租屋里,这个小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放着张海芸做的饭菜,已经冷了,桌边放了三个碗。李熏然的眼色暗了暗。推开龙连的房门,李熏然有一瞬间的愣。一个男生,血气方刚的男生,房间里竟然贴满了花的墙贴。床单上,桌布,窗帘全是。玉米柱状,上面一朵朵像缩小版的百合花,花瓣尖尖的向外展开,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把整个房间铺的感觉密密麻麻的。衣柜里的衣服堆放的整整齐齐,还有淡淡的熏香。窗台上摆了一排的盆栽,里面栽着像大蒜一样的东西。他伸手摸了摸,隔着手套,有点刺手。书桌上的杯子里还有半杯的水,杯子上画的Q 版小男生向左弯着腰。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他走出屋子,九月的天气,天却是蓝爽蓝爽的,跟夏天似的。“副队。”“龙连性取向是?”小罗炯炯的看着他“喜欢女生,在学校交过好几个女朋友。”答案垮了,@李熏然点头“马上叫林深回来,与龙连父母沟通,等不及了。龙连的案子不能再拖。”李熏然很累,但是他不能停下脚步,杨负责人的口供里,把自己跟案件撇的干干净净,几月几日做什么事,都有人证明。有些丧气的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的灯。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头疼欲裂。他抓着自己的头,瓶颈口实在是最难过的地方。“李副队长,门口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找龙连案件的负责人,说他有情况要说。”李熏然弹跳而起“让他进来!是个高中生,还穿着二中的校服,李熏然去过二中取证,认识这种校服。“我是龙连的朋友,”他有些胆怯的看了眼李熏然,又飞快的低下头“他出事那个晚上,九点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说要来我家借宿一晚,让我去楼下接他。”“确定是九点?”孩子点头“九点的时候我要练钢琴,那时候刚打开琴盖,所以记得。”李熏然捏紧手里的杯子“他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什么?”“他没说什么……就说要来我家睡一晚,说是学校门禁时间已经到了回不去,他亲戚家又没带钥匙。”阳光透过窗户,稀稀落落的散在李熏然身上,他微微偏头,听着孩子的话,神情专注。“然后我就下去接他,在楼梯间里坐着大概等了十多分钟,他才来,匆匆忙忙的跑来的,我站起来想要跟他打招呼,就看见有两个大人从后面拉住了他,还有一个打他……”李熏然手里的纸杯变了形,水溢了出来,在地上漫开,形成一滩水滞。“看清楚人了吗?”孩子欲言又止,看了李熏然几眼又往别处瞟“是……龙连的……”“谁?”“……伯父伯母。”送他出去的时候,孩子站在公安局门口“叔叔,你别跟我家里人说我来过这里,他们不许我说的,觉得掺合这种事不好,容易惹麻烦。”李熏然摸着他的头“放心吧。”回去的时候,李熏然站在大厅的镜子前瞅了老半天,各种摆姿势。路过的女警笑道“李副队,是不是觉得自己又变帅了?”李熏然摇头,脸色沉重“刚刚一高中生叫我叔叔,我看自己是不是变老了。”“也就是说死者龙连身上的殴打痕迹是龙建章夫妻造成的。能让一个一直对你好的人突然动手打,会是什么情况?”李熏然摸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小罗在画板上划线,标注。“副队,你不是跟薄先生偷学过吗,你来推理推理?”李熏然白了齐队长一眼“那叫拜师,什么偷学。既然会动手,那么之前绝对会有争吵,那所居民楼隔音效果并不好,周围的住户肯定能听见,马上去取证,看有没有人听过他们之间的吵架。”李熏然独自回了趟鸣山小区。他站在小区门口,脑海里开始构造案件重现场景。接到电话下来接龙连的同班同学,坐在走廊的楼梯里。龙连在夜色中匆匆跑来。同学站起来要叫他。龙建章跟张海芸从后面出现,拉住龙连,骂骂咧咧,并且动了手。同学害怕,自己跑回了家。龙连挣脱,往公园的方向跑。李熏然亦步亦趋的走在通往公园的鹅卵石小道上,鸣山小区绿化做的很好,路的两边装饰的冬青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奔跑,殴打,谩骂,拉扯。动作会很大,夜深人不多但也总会有人。李熏然就地站住脚,环顾这四周,景物比较高的话……他轻手轻脚的绕到假山后面,低头寻着踪迹。“副队,牛啊!”小罗接过李熏然递的照片和一条链子“我们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这些东西。”“离公园比较远,在小区附近,没想到正常。我看了一下,这些脚印有的踩得深,尺码比较大,有的又浅,应该有几个人,让人做个数据出来。查一下这个链子。”小罗点头,把自己手上的文件递过去“副队,这是那个负责人和龙建章的DNA ,跟死者身上的不符合。”“两个人都不符合?”小罗摇头“都不符合。”李熏然吐了口气,头疼。凌远也不好过,新项目的执行,资金问题说的容易,真要做起来,在潼市这个地方,还真不容易。他用了点家里的关系,联系到了家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郁总。说来也巧,郁总的女儿恰巧准备在第一医院工作,凌远一个电话过去,攀谈了几句,郁总意思明里暗里的就让凌远放放风口。当然如果碰到一定底线,该怎么做凌远还是得按章程来。凌远特地调了郁宁馨的档案资料,本届大外科报到的唯一的女生。没什么污点,都很好,可造之材。他拍了拍档案的封面“郁总,您放心吧。”但是事不尽人意。郁宁馨来的第一天是带着情绪来的,男朋友劈腿,还理直气壮的说她的不好。跑车险些撞了医院的医生,大家都不赞同,凌远一声令下给录了当住院医生。韦三牛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子“凌远,现在医院人都看着呢!你这么做得让多少人寒心?郁宁馨她一个大小姐,她不适合做这一行。”凌远站在窗边,盯着外面轰响而过的火车“三牛,你知道一个项目的执行要投入多少资金吗?”韦三牛皱眉“问这个干嘛?我现在跟你讨论的是郁宁馨的事!”“郁宁馨的父亲,是潼市一大型医疗器械公司董事长。”韦三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我懂了。”凌远没回头,听着门被愤怒中的韦三牛带上的声音。嘭的一声。他才慢慢转身,伸手去扶桌角,从口袋里掏出药片,也不喝水,干嚼了几下,吞咽了下去。苦涩。
六.『 熏然啊,你要相信,三哥是爱你的。 』李熏然提着馄炖来医院,先把自己的一份放在外面,再提着一份进了病房。张海芸恢复的很好,龙建章被安排在另一间房,由齐队长他们审问。他把散发着香气的馄炖放在床头,张海芸撇了眼“谢谢。”“打龙连的时候,很难受吧。”李熏然仔细的观察着张海芸的神情,女人眼里瑟缩了一下,“龙连身上有很多被殴打的痕迹,还有被性侵的时候,留下的虐痕。你想想,那么一个孩子,被折腾的有多惨,”张海芸开始哭,李熏然最怕女人哭,他塞了盒纸巾跑了出去。提着自己那份馄炖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边吃边想,结果绕着绕着人是少了,倒撞见一个扶着墙的病患。看起来很难受,李熏然看见那人侧脸额头上的汗,他自个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位置。肾虚唉。“医生,你没事儿吧。”他拍了拍那人的肩,那人回头,脸色惨白,都有点青了,额头冒汗。嗨,院长。凌远一看见李熏然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医院,下意识去捉李熏然的手“不许抠医院墙!”“……”一副都要倒了的模样还在这护他医院。李熏然心里点了个赞,扶着凌远顺着他指的办公室去。凌远上午做了两台手术,别说饭了,水都没能喝一口,胃疼起来,脚都发软。李熏然把他扶到沙发上“你是不是特难受?”凌远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李熏然就尴尬了,他是个话唠,前提得是熟人,跟这人吧,见过一两次面,也没能搭上话,主要这人给他感觉,如果不能当朋友就会是最大的死敌。可他一个警察找一个当医生的朋友能干嘛?“把你馄炖给我。”李熏然一惊,下意识护住馄炖“你干嘛?”“我一个早上都没吃早饭。”“凭什么啊,我也一个早上没吃饭呢……”凌远伸手就要去抢,李熏然没反应过来,手里一空,袋子已经在凌远手上了。他刚要说话,韦三牛就被狗追似的跑进来“凌远!杨大夫被人打了,郁宁馨把人打了。”刚打开塑料袋,馄炖还冒着热气,香气十足,凌远一闻味道就知道,就那家馄炖店的。他叹了口气放下“带我过去吧。”李熏然果断的把韦三牛推到一边“去什么去啊,你不是饿吗?抢食了都,不能吃完再去啊。”韦三牛嘿了一声,他冲进来的时候李熏然背对着他,他也没注意看,这么一瞅,哟,昨天那个小警察。掉头想要开骂的气势顿时减了半“是你啊。”李熏然下巴一扬,眼角稍一抬“干嘛?”“你别闹,医院出事,我是院长,我得去看看。”凌远站起来“馄炖还是你自己吃吧,我无福消受了。”李熏然对着两人背影,狠狠骂了句“有病”。郁宁馨跟着带组的大夫查房,试图去劝说那些轻症患者出院,很多人都执拗着不肯。其中一位病人骂骂咧咧,周围照看他的也动了肝火,说话难听起来,郁宁馨没忍住,说教了旁边人一声,被说教的女人尖叫一声,扑上去就是一巴掌,郁宁馨从小哪受过这种对待,两人就扭打到了一起。同组的去拉,那人的同伙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把他们拦住。旁边的杨大夫去帮忙,被人混乱中打了几拳,好在伤口不重。保安一来,全跑了。留下来的病人扬言不赔偿就要他们好看。故意闹事的。凌远心里琢磨着,领着带组的何出华医生和保卫科的葛主任往自己办公室走。虽说女人先动手,但毕竟郁宁馨也还手了,还把那女人抓得脸都破相了,一但传出去,对医院还是不利。他皱着眉一推门。一股热浪险些把他烧燃。“院长!”何出华扶住后退他。他摆手,走进去,整个办公室跟个大熔炉似的,窗户紧闭,窗帘都拉的死死的,空调发出工作的响声。凑近一看,32度。凌远额头青筋绽现,立刻关了空调,葛主任马上打开窗户透气。“空调怎么开这么高?”葛主任皱眉。凌远心里飞快的搜寻着嫌疑人。一般人不会随意进院长办公室,刚刚就他,三牛,那个小警官呆过。后来他跟三牛因为郁宁馨的事就出去了。……李熏然。这捣蛋孩子能干什么好事!凌远有些咬牙切齿的转身,茶几上,白色塑料袋居然还放在上面,旁边的水杯底下压了张蓝色的便利贴。他走上前弯腰去拿,字迹当然再熟悉不过,就是那股让凌远更加恼怒大书法家的模样:『 馄炖得趁热吃,可惜没找到保温盒 』凌远嘴巴张了张,房间已经不热了,凉凉的空气随着窗户的打开,争先恐后跑了进来,凌远心里的怒气就跟这热气似的,突然一下子消了。何出华还是向着郁宁馨的,说了一大堆,大部分跟凌远想到一块去了。故意闹事,想要赔偿。葛主任对待郁宁馨的事就有些嗤之以鼻“得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们这里毕竟是医院,是保卫科,你看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有谁能有能力去抓嫌疑人,有谁能有破案这种本事啊。”何出华显然对这种敷衍了事的行为很是恼怒“葛主任,现在是我们医院的大夫受了委屈,医院总不能不保护自己的员工吧?”“你说的没错,杨大夫是受了伤,但是郁宁馨呢?其实也没事,她爸会给她摆平的。”何出华冷笑“我们医院什么时候变成中小学了?出了问题还要找家长?难道以后出了问题,都要把家长叫过来?”凌远屈指敲了敲桌面“行了,抓人的事,还真有人可以帮忙。”何出华和葛主任对视一眼“院长,您有认识……警局的人?”“医院的工作人员不能白受委屈,这事我来办,杨大夫以工伤处理,予以一定的经济补偿。至于郁宁馨,我肯定会告诉她父亲的,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吧。”凌远去拎馄炖,淡声道。绕到张海芸的病房的时候,李熏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盹,头斜斜的歪在一边,两条腿伸的老长,身上盖着件警服,应该是站在旁边守人的警察给他盖的。椅子上散着便利店的口袋,里面一包泡面被干啃了几口,矿泉水喝了一半。他走上前,朝站在一旁的警察比了个手势,指了指李熏然“没休息吗?”“这两天市里有新案子,李副队长一直在忙,还没好好休息。”凌远点头,拍了拍李熏然的肩,李熏然朦朦胧胧的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捂着脖子喊痛。凌远伸手帮他揉,迷糊的小警官魂不在身的仰视着他“馄炖吃完了?”他点头“你就吃这些?”李熏然舔了舔干燥的唇“没事,习惯了。”凌远突然有点愧疚。小警官扒拉着他自己的发型,揉了揉睡僵的脸,又是一个干劲十足的人民公仆。“我来找你,是有事来找你帮忙。”李熏然活动着四肢,偏头看他“找我帮忙?”凌远就地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李熏然有些为难的伸手凌空抓了几下,凌远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怕他挠墙。“我最近手里有新案子抽不开身啊,这样吧,我让三队来做,你放心,他们办事跟我们一样。”凌远点头“谢了。”“副队,林深打电话说龙连的父母愿意接受询问了,现在正往局里去。”小罗冲出来,眉飞色舞的一句话就卡在两人手握手的场景上。李熏然无所谓的抽回手“那边让齐队长负责吧,对了,小罗,医院有人故意闹事,已经造成了医护人员受伤,影响了医院里正常运行的秩序,你让三队的人,把那几个闹事的给抓一下吧,到时候我去跟局长说。”凌远看着空空的手里,看不出来,小警官的手居然还蛮好握。林深是队里唯一一个未结婚的女警,性子温和,擅长谈判。几个小时下来,李熏然看着递上来的笔录,十分满意。龙父龙母对龙建章的事情很清楚,龙建章是个瘸子,被人年轻的时候给脚筋挑断了,原因是他试图猥琐同村的一个女孩子。后来在村里混不下去了,来城里安家,误打误撞的娶了张海芸,代价是三十万。跟卖女儿似的。但是检验报告上,龙建章并没有对龙连施行强奸。“那条链子呢?”“还在查,不是什么牌子,查起来麻烦,正在一家金店一家金店的问。”季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李熏然正在自己的房子里里煮速冻饺子,大个大个的饺子在锅里翻滚,哈哈的冒着热气。“你不是喜欢吃馄炖吗?霖市这边有一家百年老店,馄炖出了名的好吃,过两天我回来,给你带几份他们包的过来在家里煮。”李熏然流着哈喇子抱着电话跟抱季白大腿似的,满口好啊好啊,多带点,三哥真好。季白在那边笑了声,有点冷“当然,熏然啊,你要相信,三哥是爱你的。”李熏然凭空打了个寒颤。筷子一不小心把一个肥肥胖胖的饺子戳了个洞,陷漏了出来。“肉好少……”李熏然是一个人住的,李父李母嫌他闹腾的很,在家里能翻天似的,给他在外面买了栋房子。两老图个清静。李熏然捧着堪比头大的碗坐在地上盯着电视看。龙连的新闻前两天还在本市放,这两天慢慢的淡了下来,端庄的主持人甜甜的笑了一下,镜头一换,标题也摇身一变:晟煊老板现身潼市,疑似陪父母安度晚年。李熏然嗤之以鼻,这种家务事,有什么好报道的。屏幕上,晟煊的老板笑的官方,眼里却是清清楚楚的不耐烦。李熏然一口一个饺子,眼角突然瞥见场景的后面,有一个女孩抱了束花从镜头前慢慢走过。重点不在女孩,而是她抱的那束花。李熏然碗一放,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门卫吓了一跳“小伙子,你急个什么劲,注意点。”李熏然也顾不上,小区外面街对面有一家花店,天不晚还没关门,李熏然慌慌张张的跑进去,吓了店员一跳。“帅哥,你要什么花?送女朋友?还是送谁?”李熏然喘着气,掏出手机调到龙连房间的照片,支着上面的图案“这个,是什么花?”店员瞅了一眼“风信子,很多人买了送情侣的。不过……”“不过什么?”“这不对啊,颜色不对,你看,紫色的风信子代表忌妒,忧郁,后悔,白色是不敢表露的爱,这两种花,很少有人喜欢。”李熏然一拍头,恨不得抱住店员,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在店员受惊若宠的目光下再次跑来,一双拖鞋啪啪的拍着地板。“马上传张海芸。”“副队,刚要找你,住户说的确听见过龙建章夫妻与龙连吵架的声音。不过,你找她,怎么了?”小罗一看他架势,就知道是匆匆忙忙跑出来的,连忙去给他找鞋子。李熏然把拖鞋一甩,换上小罗递过来的休闲鞋,抬头,目光炯炯“她是凶手中的一个。”
楼主千万要写完啊!
七.『 近了,近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年轻的女人,被父母强迫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残疾男人。生活没有一点乐趣,外表看起来老实的龙建章,其实脾气暴躁。龙连的到来,给张海芸一定的精神救赎。他年轻,阳光,样貌清秀,是张海芸年少心里所爱恋的模样。日积月累的相处,张海芸开始对龙连有了不该有的感情。爱情。但是她没办法开口,然后就在生活的一点一滴的事情中透露,用心的给龙连的私生活处理的好,小男孩杯子是情侣款的,另一个被张海芸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满房间紫白相间的风信子:你得到我的爱,你一定会幸福快乐,可是我没办法表露。终于有一天,龙连跟自己女朋友的事被张海芸发现了,张海芸趁着龙连请假,表白心意。龙连吓到了,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自己的伯伯正站在门口阴沉的盯着他。在龙建章的心里,龙连勾引自己的媳妇。龙连给同学打电话,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件事。龙建章是愤怒,张海芸是伤心。两人追着龙连,企图拉住他。同学见到龙连挨打的场景,害怕躲回了自己家。逃跑中龙连大声辱骂了张海芸,一怒之下,两人按住龙连,大打出手,直到把龙连打的奄奄一息。龙连死了,张海芸后悔了,吃饭的时候给桌子上摆了三个碗,龙建章骂骂咧咧的动手打她,张海芸一气之下投了毒。张海芸坐在审讯室里,低着头,手上冰冷的手铐反射着头顶昏暗的光。长发垂在两边,看不清她的神情。“对,李警官,你说的没错。”她猛地抬头,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我喜欢龙连,他是符合我心里的爱人形象,所以我照顾他,把他当成爱人一样照顾。可是他呢?一次又一次的找着所谓的女朋友,他把我当什么!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他说我恶心,说我不知廉耻!龙连也好,龙建章也好,他们都该死!该死!”旁边的警察按住激动的她。李熏然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小学一个劲的学习,初中一个劲的缠季白,高中为了报考警校除了训练就是学习。爱情这种东西,离他太远。太模糊。不过接手这么多的案件,大部分都是爱情的问题。爱情,很恐怖的样子,敬而远之,明哲保身最好。李熏然心里默默的想。身后是张海芸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审讯室里异常凄惨。李熏然走出审讯室,肚子里才吃了几个饺子,他寻思着回去,把吃完。小罗紧紧的跟在他后面“那谁是强奸呢?毕竟龙连是强奸至死的。”“答案在那链子上。”“龙连的父母说,想把龙连的尸体带走。案子还没结,我们也不好做决定。”李熏然伸手摸了摸墙壁,脑子里突然蹦出那句“多手多脚”。手嗖的缩了回来,没抠。“告诉他们,案子没结,还不行。”回到家,饺子已经糊了,一坨一坨的,李熏然也不矫情,呼哧呼哧的几口,连汤也一块喝了。他太饿了。晚上做梦,脖子暖乎乎的,醒过来,枕边却冷冰冰的。那个什么院长的手,还真是暖和。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链子第二天查了出处,私人定的,订了好几条,说是什么兄弟一起戴的。小罗让老板描述一下订的人样貌,过了一年多了,老板描述的模糊不清,只记得这个人订了很多,小罗拿出照片,老板指着杨负责人:就是他,订了七条。审问那天负责人一个劲的推卸责任,还一副你们弄错了我是好人我不认识这链子不知道什么送人的样子。油腔滑调。整张油腻腻的脸笑的跟个猪头似的。李熏然突然就烦躁了,啪的拍桌而起,绕过桌子揪着他的头发把装着链子的袋子甩在他脸上,小罗连忙去拉他“副队!”负责人杀猪似的嚎着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李局长恨不得一茶杯甩在李熏然脸上,手指了半天“你是怎么当刑警的?你以为小孩子打架啊,说动手就动手的吗?”“明明就做了,为什么不承认?把那些同伙交代出来怎么了?装什么兄弟道义!”“要是每一个嫌疑人都爽快的承认自己的罪行,你还用得着穿这身衣服?”李局长彻底怒了,“刚当上刑警那会意气用事,为了追个小偷把整个计划打乱差点让一个杀人犯跑了!第二年犯人拒捕你直接把人从三楼踹了下去!上次报告里抓捕过程中误抓了人!李熏然我告诉你!三年来因为你的脾气差点坏了多少事?别以为这是过家家,干不了直接滚蛋!”李熏然没吭声。李局长怒气冲冲,一杯茶水直接丢在了李熏然脚边,李熏然裤腿卷着的,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李熏然的脚踝上,像针扎似的疼。“自己好好想想,脾气还不改,就把这身衣服给脱了,你不适合它。”李熏然出办公室的时候,齐队长站在外面,拍了拍他的肩“副队,你别有压力。”“我先回去了。”他不敢看齐队长的眼睛。韦三牛媳妇已经来了,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凌远觅食的伙伴就少了,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分别多日的两人。按着胃找着吃的,就看见小警官躺在路边的长椅上,底下啤酒罐洒了一地。他走上前,脚不小心踢到一个罐子,罐子带着清脆的响声滚到一边。李熏然被惊扰了一下,嗯哼几声。凌远弯腰“警察同志,你怎么了?”李熏然瞪着眼,眼神空洞“我难受。”凌远叹了口气“正好,我也难受。”两个同样难受的人就在这清静的路边上,烤了几把肉串炒了两份盒饭,混着啤酒,狂吃海喝。李熏然开始醉的浅,记得凌远身体不舒服,按着凌远握啤酒瓶的手死活不让他喝,啤酒全划给自己,王老吉划给凌远。“院长,你身体不舒服,别喝。”凌远本来今天挺高兴的,三队帮他医院抓到了那几个闹事的人,郁总的资金也下来了,他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谢谢李熏然。李熏然就这么落魄的出现了,不似前几日的活跃,像是蔫了的草似的。草?凌远撇了眼他的身材,瘦。“我不适合当警察……”李熏然低低的出声“我爸说,干不好,就滚蛋。”凌远没插嘴,也没安慰,就让他自个儿说。李熏然倚在路边的树干上,偏着头,“可是我真的一心一意想把这个做好,我喜欢当警察,喜欢这个感觉,喜欢这个身份,喜欢看着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知道,在我爸眼里,三哥要比我好的太多太多,他是那片区的传奇,别人说到三哥的时候,我爸都是一脸的骄傲。”“可我呢,我只给他闯祸,给他添乱,总是意气用事。也许真像我爸说的,我不适合当警察。”凌远叹了口气,夜色中眼神深沉,他摸了摸李熏然的脖子“在我看来,你天生就是警察的料子。”李熏然抬头看他,凌远知道他醉了,因为他眼神涣散。“你在用心做。”李熏然盒盒笑了几声“院长,这么一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凌远收回手,喝了口王老吉,淡定的看着李熏然“在哪?”李熏然凑近凌远,酒气混着呼吸洒在凌远脸上,像羽毛划过似的。“越看越觉的熟悉……唉,你是不是犯过事被我抓过?”“……”“让我想想……贪污?啊……不对,非法用药?那个……人好像也不姓凌……殴打病人?”凌远觉得头疼,扶着李熏然的肩把他推远了一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我家……宜春……B区…”他乐盒盒的揪着凌远的手站起来“走,院长,跟我回家!”宜春小区凌远知道,复式楼房,配停车场,有游泳池运动场,潼市的有钱人住处。他们医院里那个生人勿近的赵启平医生就住在那。看不出来,小警察还是个有钱人。李熏然拿着钥匙站在牌号“B―2217”的门前,使劲的戳着钥匙孔“怎么插不进去呢……搞什么鬼……”凌远在旁边看了半天,实在看不过去了,抢过来去开,还真插不进去,再仔细一看,钥匙上刻着“B―2218”。“……”李熏然念念叨叨的作势要去踹房门,凌远一掌拍在李熏然后脑勺“喝傻了吧你!”李熏然抱头闷哼,乖乖不动了。比想象中乱太多,凌远严重怀疑这所房子是不是遭贼了。他有洁癖,这么乱的房子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踢开沙发上的杂物,把李熏然扶着躺上去,找着厨房给他热水。一个人住。凌远一眼就看的出来,没有一点女人住过的样子。他看了眼沙发上直哼哼的李熏然,皮相好,家世好,有点意外居然是单身。灌了几口热水,李熏然瞌睡就来了,扶着跟坨烂泥似的往下掉,凌远直接打横抱,看着高大的一个人,轻飘飘的。房间更是惨不忍睹。把人扔床上,凌远转身,两套警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挂在墙上,还套了层防尘袋。李熏然真的很敬重这个职业。凌远没给李熏然收拾,他不做什么田螺姑娘,没那心思。给李熏然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上,转身就要走。躺的乖乖巧巧的李熏然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手从后面箍住凌远脖子,凌远被生生带的倒向了床。凌远真的是气的骂了句上海话,去掰李熏然的手,看起来瘦细的手臂,力道还真足。李熏然一股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骑在他身上“跑什么跑,让哥亲亲,亲完给你……”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浓浓的酒气冲的凌远差点窒息而亡。“给你什么呢……”小警官眯着眼,一副思考的表情,然后两手一拍,猛的一蹿“对了!给你表演回旋踢!”“……”碰到了凌远的腰上的伤口,过了这么久,痛是没一开始那么痛了,猛地碰到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他一掌打在李熏然肩上,重心不稳的李熏然啊的一声往后倒去,吓得凌远连忙把他扯了回来。这要是倒了下去,磕着碰着,别出什么事。李熏然趁机吧唧一口亲在凌远脸上,一直以来伟岸严肃的凌远凌大院长蒙了。小警官跟偷吃了糖似的,笑的灿烂的跟夏天那太阳似的,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还真在房里给凌远表演起了回旋踢。动作干净利落,招式标准果断。凌远抹着脸,默默的看着房里蹿飞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把周围可能让李熏然受伤的物体挪开。小警官表演了一个晚上的回旋踢。凌远按不住他,看着看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熏然乖乖躺在地毯上,穿着单衣,四叉八仰,身上什么也没盖。小警官感冒了。窝在沙发上呼哧呼哧的吸着往外流的鼻涕。凌远嫌弃的把一盒卫生纸丢在他身上“多大的人了,恶不恶心。”李熏然羞涩的笑笑,感冒让他眼里水汽弥漫“摁起来麻烦,不如让它哪来回哪去。”“……”打开冰箱,呵,凌远看了眼李熏然干瘦的身材,一冰箱的速冻食品。还全是饺子和馄炖。米还是李母之前送过来的,李熏然有空了就煮点米煮点饺子馄炖合着吃。凌远煮了点粥,他还赶着去上班,医院里“试行缩短住院日”的项目今天正式启动,他得去盯着。把粥往李熏然面前一放“吃完跟我去医院,感冒别拖。”李熏然瓮声瓮气“不行,我得去局里,昨天没审出来,今天必须去。”凌远权衡了一下“那你审完了就过来。”凌远没喝,收拾了厨房就走了。李熏然捧着碗,暖呼呼的粥划过喉咙,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林深不愧是审人一把好手,李熏然顶着烧的火热的头来到警局的时候,杨负责人什么都招了。一群人揣着大包大包的钞票在夜店里醉生梦死,回来的时候,遇见打架,奄奄一息的龙连被丢在公园里,几人上前,酒精与恶欲替代了良知。杨负责人没参与,他当晚醉的厉害,回了家,可他的兄弟们却不愿放过龙连。所谓的兄弟们怕事情败漏,威胁杨负责人,敢说出去,就把他贪污公款吃喝玩乐的丑事爆出来。几人在杨负责人家里藏了两晚,才出去,这也是为什么摄像头里当晚没看见有人出去的影像。至于龙建章夫妻为什么也没出现,清洁工敌不过良心的谴责,提着一口袋大钱出现在警局的时候,就什么明白了。档案袋扣上的一瞬间,李熏然松了口气,公安局厅里是龙父龙母撕心裂肺的痛哭。能怪谁呢?只顾工作的父母。被强迫的张海芸。遭背叛的龙建章。酒精恶欲的路人。没人去伸手帮帮那个孩子。项目正式启动,一切顺利。凌远顺道去了趟呼吸内科,一查,没有李熏然的看病记录。本着毕竟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想着肯定忙忘了,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再联系了下三队的队长,那人憨厚着声音“李副队长啊,上午回去了。”趁着午休去了趟宜春小区,B―2218的门大大敞开着,凌远走进去,李熏然躺在沙发上,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喂!警察同志!醒醒!”李熏然跟赶蚊子似的“别闹,累死了,有事打110。”声音都哑了。凌远抱起他,直奔医院。
高烧,再晚点脑膜炎都有可能。李局长亲自来的时候,凌远还真是吓了一跳,这才知道,李熏然是本市公安局局长的独生子。高干子弟。韦三牛撇着他,眼里满满的不屑“我说呢,一个下午不见人影。凌远,眼厉害啊,局长的儿子都能让你绑着。”嘴上说着,把手里的热水递上去“药别停。”李局长站在病房里,李熏然还没醒。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全是为人父的担心。凌远夹着病历本“局长,你好。”李局长看了他一眼“听说是你送熏然来的医院,谢谢了。”凌远摇头,给李熏然测了测体温“局长,别怪我多嘴,李熏然是个很好的警察。不是所有的东西一开始都是完美的,总是要慢慢经过磨练才行。但这途中,不但需要苛责,更需要的是鼓励。”李熏然晚上退了烧,一醒来,亲爹坐在他床边,脸色沉重“熏然,是爸错了。”他受惊若宠,抬着刚输完液的手去探李局长额头“爸,你是不是发烧了。”李局长一掌打掉他的手,疼得李熏然直抽气“爸爸爸爸爸,才抽针才抽针。”凌远提着饭盒进来,就看见李熏然抱着头躲着父亲的巴掌。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嘴巴又欠了。一见凌远,李局长马上摆出局长的高冷态“回去收拾你!”官腔十足的再次给凌远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同事媳妇熬的点冬瓜排骨汤汤,给我分了点,你喝了吧。”凌远把汤放在桌子上“这几天注意点,别碰冷辣的东西。”李熏然抱着保温盒直点头“你再不来我就死在我爸的铁掌下了。”凌远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原来的那个小警察又回来了。而另一边,韦三牛愤恨的扒拉着自己办公室的桌子角“媳妇,再给我熬份冬瓜排骨汤送过来吧……原来那份……原来那份被某个丧心病狂的饿鬼给抢了,对,多放点排骨哈。”
八.『 兄友弟恭 』李熏然不肯呆在医院,闹着跳着要出院,开玩笑,一个感冒就住院,说出去多丢人。凌远拿他没办法,说得输几天液,你得按时来医院,李熏然亮着眼欢快的点头。结果第三天一查,没来。凌远下班提着针液去了李熏然的小区,按了会门铃,门开了。李熏然穿着宽大宽大的睡衣,一头的卷毛也没打理,客厅里放着忍者神龟的游戏音乐,他诧异的看着凌远:“院长?”凌远把李熏然房里的挂衣架搬出来,再把晾衣架掰成钩子的模样,临时做了个挂点滴的架子。李熏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上忙下“院长,你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关心么?”凌远熟练的把针插进李熏然手背的静脉“病人和病人,在我心里从来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没什么区别,医生会平等对待每一个病人什么的。”凌远抬头看他,小警官下巴尖尖的,脸上懒懒的表情像大型犬似的。“我从来不是那种人。”李母打电话过来,季白明天降临潼市,让李熏然去接机。打针的地方有点痒,李熏然手动来动去的,凌远极具威胁的看了眼李熏然,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老实。“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一定把三哥给您接回来。”“你不是独生子么?季白怎么还成你哥了”凌远坐在旁边。“是啊,季白是我大姨的儿子,姨父当年抓罪犯殉职了,大姨伤心过度没几年就走了,我爸就把季白当儿子养了,季白又比我大。”李熏然把手机一扔“你怎么知道季白?他这么出名?”凌远从钱包取出那张被揉的皱的可怜的纸,瘫在李熏然面前“因为这个认识的。”李熏然瞅了眼,差点跳起来“你你你!!”凌远挑眉“我我我?”“你是那个骚扰犯!”“……”李熏然很不好意思。李熏然很愧疚。李熏然不敢直视凌远的眼睛。李熏然快把枕头给揪脱线。凌远从他手里抢过无辜的枕头“难得,李警官总算记起来了。”李熏然捂脸“对不起……”凌远憋着笑,严肃的嗯了声,故意道“对不起就完了?你那一脚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现在还疼。”李熏然更加不好意思了,声音都低了“我那时没看清,那个女人又叫成那样。”“所以你二话不说就踹?”李熏然破罐子破摔“不就是把你踹肾虚了嘛?大不了给你买箱肾宝去行了吧。”凌远一口热水喷了老远“你说什么?踹肾虚?”李熏然指手画脚的要学他捂腰的动作,吓得凌远连忙按住他的手“打针呢兔崽子!”“你上次不是捂着腰嘛。”小警官用没打针的手拍了拍凌远的肩,一脸正气“放心!要是以后你媳妇敢说你不行,你告诉我,我抓她,人身侮辱加伤害罪。”凌远抬手扭了扭李熏然的耳朵“滚犊子!”李熏然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一眼“你真不生气?”“生气!”李熏然皱眉,客气道“不然,你踹回来?”“太麻烦,让我扎几下怎么样?”“……你那是袭警你知道吗凌远同志!”李熏然一脸义正言辞。凌远嘁了一声。“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季白的呢?”李母跟季母是双胞胎,儿子生下来都随着父姓,但两人面容却遗传了自己的母亲,惊人的相似。“我见过季白本人了,他亲口告诉我你名字的。”凌远给他抽着针“对了,你哥好像对你假冒他的很气愤。”针抽出去的一瞬间,有一瞬间尖锐的疼,李熏然眼皮跳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浓浓的朝他袭来。李熏然眼巴巴的把凌远送到门口“院长,您明天忙吗?”凌远摇头“明天中秋节,节假日轮休。”“我有个不情之请……”“说。”李熏然伸手,准备抠门口的墙,瞧见凌远杵在面前盯着自己,手又缩了回去“实在是难以启齿……”“……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明天陪我去接机吧!”凌远环着胸“为什么?”“三哥肯定很生气,他那睚呲必报的性格,绝对会把我揍一顿,我打不过他,如果有人在的话,他肯定会顾忌点的……”凌远盯着他一张一闭的嘴,就是这张嘴,上次酒醉亲过他的脸。凌远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凭李熏然这臭记性,又加上醉酒,忘记是肯定的。“好不好?”凌远想他是疯了,被一个男人亲了,居然还当着罪魁祸首的面回忆起来。一对上小警官可怜巴巴的眼,凌远心里防线被攻陷“明天给我电话。”小警官欢快的耶了一声,扑着给了凌远一个拥抱“谢了兄弟!”兄弟。凌远琢磨了下两字,点头“再见。”小警官在后面,声音还带着感冒的沙哑“明天见,凌远。”凌远启动车,窗在,李熏然的房子,暖黄色的灯从窗户上透露出来,在沉沉的夜色中透着股暖意。这个人,大概以后找了媳妇都改不了自己这孩子脾气吧。李熏然没给凌远打电话,他很有诚意的亲自来医院接凌远。凌远穿着白大褂,站在一堆实习医生里,分外抢眼,沉稳,高大,举手投足的满满都是成功人士的味道。凌远也看见了他,李熏然今天又穿了那件短款黑色皮衣,他好像很钟爱这件似的。不过,这件衣服也把他衬得身形修长,站在那笔直的像棵小白杨似的。“还亲自来,打个电话我就过去好了。”李熏然盒盒盒的笑着,一口白牙闪闪发亮“必须得表现我的诚意不是,您今天可是我的护身符。能不能镇住季白那牛鬼蛇神,就靠院长您了。”凌远没说,他觉得自己并镇不住季白,也救不了李熏然。他怕打击到李熏然。李熏然带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去了机场。季白一身黑戴着墨镜,拖着行李箱,风流潇洒的走过来,一路上掉了不少少女心。李熏然扒着凌远的手“三哥!三哥!这边!”季白往下压了压墨镜,他记得凌远。撇了眼两人紧紧粘着的手“你男朋友?”李熏然炸毛“说什么呢三哥,这我好哥们,凌远!”他没说哥你也认识的。过了这么久,李熏然心里的小九九打着转,说不定季白已经忘了他冒充的事呢。凌远笑的得体大方,把手从李熏然的钳制中抽出来“你好,我是凌远。”季白客气的勾了勾嘴角,伸手和他握了握“我记得你,凌先生,你好。”他这话一说,李熏然背后汗毛集体立正,迅速再次攀紧凌远的手“三哥,爸妈在家等你呢,我们回去吧。”说着他扯着凌远转身,季白冷笑一声,大长腿一抬,准准的踹在李熏然屁股上,李熏然一个踉跄,吓得凌远连忙扶住他,哎哟这哥动起手来也不分个场合,多少人看着呢。李熏然跳着就要回手。季白冷冷的扶了扶墨镜“走吧,季副队长,爸在家等咱们呢。”李熏然顿时蔫了。所以说,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攥在别人手里,就是把柄不行。上车的时候,季白把行李箱一放“熏然,放后备箱去。”李熏然不情不愿的提着箱子绕道车屁股,打开车盖,提着行李箱弯腰塞进去。季白双手插兜悄无声息的绕过去,凌远刚要提醒,季白已经再次一招长腿攻击,精准的对上李熏然的屁股。李熏然哀叫一声扑在车上“季白!!!”“季副队长,有事?”“……”凌远默默转脸,李熏然,对不住了,你哥太强大,我帮不了你。季白没李熏然性子活泼,坐在车后面只顾着低头玩手机,一言不发。李熏然坐在副驾驶座上,忍着被踹后的焦痛。凌远开车,心里却在想这两兄弟相处模式还真怪。下车的时候,又是一脚,李熏然有苦说不出。凌远帮他把行李拎出来“我就送到这儿了,车钥匙给你,我回去了。”李熏然龇牙咧嘴的拉住他“回去干什么?一起过节啊,你刚调来潼市,没人陪你吧。”“有,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的。”李熏然讪讪放开他的手“这样啊,那行吧,你回去吧,拜拜。”季白透过墨镜看了凌远一眼,转身率先进了屋子。屋子里没一会就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唉,季白啊,怎么又瘦了,你在霖市一个人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李熏然挠头“我妈,她就这样大惊小怪的。”凌远笑着点头“快进去吧。”李熏然点头“中秋节快乐,今天也谢谢你,不然肯定不止这几脚。”“没事,我走了。”李熏然犹豫了一下,跑上去把钥匙塞进他手里“车你开去吧,这边打车难,明儿个我来拿。”凌远不矫情,毫不客气的拿了钥匙“行,反正我就在医院。”李熏然看着车开远,掉头冲进屋子。季白盘腿坐在沙发上,只有在这个家里,他才卸下了那层密不透风的伪装。李熏然不敢打单,凌远不在了,他感觉身边的危机就加重了。死命的粘着李母,帮她洗菜,帮她装盘,帮她端到餐厅。李母狐疑的看着他“是不是又缺钱了不敢跟你爸说?”他是那种为了金钱就甘于人下的人吗?李母赶着他去陪季白。季白看也不看坐在他旁边缩手缩脚的李熏然,鼻子里冷哼一声,继续专注的盯着手机。李熏然腆着脸“三哥……”“嗯?”季白继续盯手机。“中秋节快乐……”“嗯。”一个手机有什么好看的?李熏然胆大包天的凑上去,刚瞥见个“如心”,季白刷的关了手机,转头直直的盯着他。像狼盯着猎物。李熏然吓得往后缩了缩“我没看见,我没看见,如心是谁我都不知道!”季白眼睛就跟激光似的嗖的射向李熏然,李熏然跳起来就要跑,。季白一个饿虎扑食按倒他“季副队长,往哪儿跑?”“妈!妈!三哥打我!家暴了家暴了!”李母在厨房里笑“打死你还能让我们省心,何乐而不为?季白,下手重点!”“李熏然,我告诉你,别自!寻!死!路!”季白眯着眼,一字一句。李熏然一个哆嗦,寒意阵起。立马可怜,举手发誓“三哥,我绝对不把你交了女朋友的事说出去。”季白按着他的手一滑,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李熏然还在那自顾自的乐呵“如心……名字够漂亮啊,据我判断,绝对长腿,大胸,”说着眨了个眼,朝季白暗送秋波“如我心意,啧啧,美女一个。”季白勾嘴,伸手,在李熏然胸口上狠狠一拐子。“嗷――”一桌菜做完,整个房子在灯光的铺洒下异常温暖。季白从包里掏出一小袋馄炖,香味让李熏然跟踩了火箭似的冲进厨房“三哥三哥!”“这个我来煮,特地给熏然带的,没带多少。买的时候就这么几个了,爸,妈,你们可能没口福了,我下次多带点回来。”李父挥手“嗨,没事,我跟你妈也不爱吃那个。也不知道熏然这孩子随了谁,那么爱吃馄炖。”李熏然贴在厨房门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馄炖香“三哥,你对我真好。”“那你还那么害我。”季白指的是李熏然假用他名字一事。“其实我不故意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看,我那天马上就要回去了,凌远万一要是找人负责的话,他就找不到我了,你就在霖市,方便些嘛。再说了,你和我一家人,谁分谁啊是吧。”理由还够充分。季白把馄炖盛好“走吧,吃饭了。”李熏然饭都不要了,接过季白煮的馄炖,拿了勺子也不怕烫,急凶凶的就往嘴里送。李母在旁边给季白夹着菜“来来来,多吃点,回来一次瘦一圈,再这么下去身体就得垮了。然然啊,你别急,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就像本来一直喝着温水,暖暖的,舒舒服服,突然夹了一口滚烫的开水,整个口腔都失去了感觉。酸的,辣的,苦的,甜的,人生百味,李熏然觉得全在自己嘴里打着转。他想吐掉。季白温柔的盯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扒拉着去拿桌子上的水,季白状似无意的把水推远了一点“熏然,吃慢点,烫到了吧,来,喝点妈煮的鸡汤,顺顺舌。”“还是季白懂事,然然你看你,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哥哥,就知道自己吃。”一口滚烫的鸡汤下去……李熏然觉得自己嘴巴肯定废了。还没喘气,白嫩嫩的馄炖被季白舀了起来,还给他吹了吹,温笑着送到他面前“来,三哥喂你。”李熏然想躲,季白伸手扣着他脖子,不让他动,生生把馄炖塞进他嘴里。“你看你,妈光说我瘦,你还不是,摸起来都没肉。多吃点馄炖,长肉……”在对面的两位大人来看,就是季白手搭在李熏然肩上,兄弟俩感情好的没话说。兄友弟恭。“哎哟,老李,你看这两孩子,就是亲兄弟嘛。然然,你还别说,你小时候,还就是季白给你喂东西你才会乖乖吃饭。让季白给你多喂,你也多吃点。”“……”
一场饭下来,李熏然躺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垂死在即的模样“三哥,馄炖哪儿买的。”季白喝了口茶“我记错了,不是买的,去买的时候已经卖完了,三哥就亲手给你包了顿。味道好吧?你不是总嫌弃外面的馄炖馅少嘛,我可是加了很多料,辣椒粉啊,芥末啊,胡椒粉啊,柠檬汁啊,白糖,醋……”李熏然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季白的东西!李母把一盘月饼端了出来“孩子们,来来来,该吃月饼了。然然,多大的人了,坐得有个坐相。”“妈,熏然他吃撑了,躺躺没事,反正也是在自己家里。”李母哼了一声“然然这脾气,多半就是你宠的。”一家人围着电视,李熏然啃着月饼,味同嚼蜡,他觉得自己味觉失常了。“熏然,你车呢?我出去倒垃圾怎么没看见啊?你是不是又忘在哪条路上了?”李父走进来,把垃圾桶一放。“今天一个朋友和我一起接的三哥,回去的时候他没开车,我们这边拦车也困难,就让他开去了。”李母唉了一声,一掌拍在他头上“都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也不请人进来坐坐。”李熏然哀嚎“我的妈啊,今天过节,人家家里人也等着他回去过节呢。”“你朋友结婚了啊。”李母话题一转重点来了“你说你俩,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凌远离婚了。”季白轻飘飘的说。李熏然唰的坐起来,吓了旁边李母一跳“你个死孩子你干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季白摸了摸下巴“我见到他是在民政局,戴着戒指,刚刚看了眼,发现他手指上又空了。”季白这么一说,李熏然突然想起来,见了这么多次面,还真没见过凌远手上戴戒指。所以说,家里根本就没人等他过节吧……
八.『 中秋节 』李熏然的车性能好,凌远一开就知道改装过。是个爱玩的家伙。凌远下着定论。车子滑进员工宿舍的大楼,凌远停了车,拎着手里自己路上随便买的点月饼,往宿舍走去。沿路不少医生,纷纷祝他节日快乐。他礼貌的点着头,有点高处不胜寒。进电梯碰到了对儿科的闺密,两人跟凌远打了招呼,有说有笑,凌远站在一边,倒有些扎眼。两个女孩看了凌远好几眼,其实撇开院长工作上的严肃和不近人情,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凌远在一定程度上很满足一些未嫁的女孩子要求。“凌院长,过节你也不回家啊?”凌远客气的朝她点了点头“家比较远,医院事也多。”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女孩有些失望的点头,跟好朋友出了电梯。邻居是消化科的一对夫妻,孩子五岁了。门虚掩着,里面是锅碗瓢盆的声音,电视的吵闹声,还有男人和孩子的笑闹声,一片热闹。凌远掏出钥匙插锁,推门而入。门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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