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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利N5难以启动什么原因-夏利N5车友关注RSA算法原理(二) - 阮一峰的网络日志
RSA算法原理(二)
上一次,我介绍了一些。
有了这些知识,我们就可以看懂。这是目前地球上最重要的加密算法。
六、密钥生成的步骤
我们通过一个例子,来理解RSA算法。假设要与鲍勃进行加密通信,她该怎么生成公钥和私钥呢?
第一步,随机选择两个不相等的质数p和q。
爱丽丝选择了61和53。(实际应用中,这两个质数越大,就越难破解。)
第二步,计算p和q的乘积n。
爱丽丝就把61和53相乘。
  n = 61×53 = 3233
n的长度就是密钥长度。3233写成二进制是,一共有12位,所以这个密钥就是12位。实际应用中,RSA密钥一般是1024位,重要场合则为2048位。
第三步,计算n的欧拉函数φ(n)。
根据公式:
  φ(n) = (p-1)(q-1)
爱丽丝算出φ(3233)等于60×52,即3120。
第四步,随机选择一个整数e,条件是1< e < φ(n),且e与φ(n) 互质。
爱丽丝就在1到3120之间,随机选择了17。(实际应用中,常常选择65537。)
第五步,计算e对于φ(n)的模反元素d。
所谓就是指有一个整数d,可以使得ed被φ(n)除的余数为1。
  ed ≡ 1 (mod φ(n))
这个式子等价于
  ed - 1 = kφ(n)
于是,找到模反元素d,实质上就是对下面这个二元一次方程求解。
  ex + φ(n)y = 1
已知 e=17, φ(n)=3120,
  17x + 3120y = 1
这个方程可以用求解,此处省略具体过程。总之,爱丽丝算出一组整数解为 (x,y)=(2753,-15),即 d=2753。
至此所有计算完成。
第六步,将n和e封装成公钥,n和d封装成私钥。
在爱丽丝的例子中,n=3233,e=17,d=2753,所以公钥就是 (3233,17),私钥就是()。
实际应用中,公钥和私钥的数据都采用格式表达()。
七、RSA算法的可靠性
回顾上面的密钥生成步骤,一共出现六个数字:
这六个数字之中,公钥用到了两个(n和e),其余四个数字都是不公开的。其中最关键的是d,因为n和d组成了私钥,一旦d泄漏,就等于私钥泄漏。
那么,有无可能在已知n和e的情况下,推导出d?
  (1)ed≡1 (mod φ(n))。只有知道e和φ(n),才能算出d。
  (2)φ(n)=(p-1)(q-1)。只有知道p和q,才能算出φ(n)。
  (3)n=pq。只有将n因数分解,才能算出p和q。
结论:如果n可以被因数分解,d就可以算出,也就意味着私钥被破解。
可是,大整数的因数分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目前,除了暴力破解,还没有发现别的有效方法。维基百科这样写道:
  "对极大整数做因数分解的难度决定了RSA算法的可靠性。换言之,对一极大整数做因数分解愈困难,RSA算法愈可靠。
  假如有人找到一种快速因数分解的算法,那么RSA的可靠性就会极度下降。但找到这样的算法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今天只有短的RSA密钥才可能被暴力破解。到2008年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可靠的攻击RSA算法的方式。
  只要密钥长度足够长,用RSA加密的信息实际上是不能被解破的。"
举例来说,你可以对3233进行因数分解(61×53),但是你没法对下面这个整数进行因数分解。
它等于这样两个质数的乘积:
    ×
事实上,这大概是人类已经分解的最大整数(232个十进制位,768个二进制位)。比它更大的因数分解,还没有被报道过,因此目前被破解的最长RSA密钥就是768位。
八、加密和解密
有了公钥和密钥,就能进行加密和解密了。
(1)加密要用公钥 (n,e)
假设鲍勃要向爱丽丝发送加密信息m,他就要用爱丽丝的公钥 (n,e) 对m进行加密。这里需要注意,m必须是整数(字符串可以取ascii值或unicode值),且m必须小于n。
所谓"加密",就是算出下式的c:
  me ≡ c (mod n)
爱丽丝的公钥是 (3233, 17),鲍勃的m假设是65,那么可以算出下面的等式:
  6517 ≡ 2790 (mod 3233)
于是,c等于2790,鲍勃就把2790发给了爱丽丝。
(2)解密要用私钥(n,d)
爱丽丝拿到鲍勃发来的2790以后,就用自己的私钥() 进行解密。可以证明,下面的等式一定成立:
  cd ≡ m (mod n)
也就是说,c的d次方除以n的余数为m。现在,c等于2790,私钥是(),那么,爱丽丝算出
  27902753 ≡ 65 (mod 3233)
因此,爱丽丝知道了鲍勃加密前的原文就是65。
至此,"加密--解密"的整个过程全部完成。
我们可以看到,如果不知道d,就没有办法从c求出m。而前面已经说过,要知道d就必须分解n,这是极难做到的,所以RSA算法保证了通信安全。
你可能会问,公钥(n,e) 只能加密小于n的整数m,那么如果要加密大于n的整数,该怎么办?有两种解决方法:一种是把长信息分割成若干段短消息,每段分别加密;另一种是先选择一种"对称性加密算法"(比如),用这种算法的密钥加密信息,再用RSA公钥加密DES密钥。
九、私钥解密的证明
最后,我们来证明,为什么用私钥解密,一定可以正确地得到m。也就是证明下面这个式子:
  cd ≡ m (mod n)
因为,根据加密规则
  me ≡ c (mod n)
于是,c可以写成下面的形式:
  c = me - kn
将c代入要我们要证明的那个解密规则:
  (me - kn)d ≡ m (mod n)
它等同于求证
  med ≡ m (mod n)
  ed ≡ 1 (mod φ(n))
  ed = hφ(n)+1
将ed代入:
  mhφ(n)+1 ≡ m (mod n)
接下来,分成两种情况证明上面这个式子。
(1)m与n互质。
根据欧拉定理,此时
  mφ(n) ≡ 1 (mod n)
  (mφ(n))h × m ≡ m (mod n)
原式得到证明。
(2)m与n不是互质关系。
此时,由于n等于质数p和q的乘积,所以m必然等于kp或kq。
以 m = kp为例,考虑到这时k与q必然互质,则根据欧拉定理,下面的式子成立:
  (kp)q-1 ≡ 1 (mod q)
进一步得到
  [(kp)q-1]h(p-1) × kp ≡ kp (mod q)
  (kp)ed ≡ kp (mod q)
将它改写成下面的等式
  (kp)ed = tq + kp
这时t必然能被p整除,即 t=t'p
  (kp)ed = t'pq + kp
因为 m=kp,n=pq,所以
  med ≡ m (mod n)
原式得到证明。
域名是互联网的基础设施,只要上网就会用到。
学习编程其实就是学高级语言,即那些为人类设计的计算机语言。
现在,各种加密货币(cryptocurrency)不计其数。
比特币(bitcoin)诞生于2008年的一篇论文。江海不渡-3&文/吕亦涵
&#9734;、Chapter13
  再明显不过的讽刺浇了她一头一脸,素末后悔死了刚刚那个脑残的问题。
  明知道这人翻手为云覆手雨,什么鬼话到了他那儿都能变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偏偏她一时脑抽,竟问出了那种能让自己丢脸丢到太平洋的问题!
  这晚回家时,还是陆乔久开车,江玄谦和她一同坐到了车后。
  许是方才的场面太尴尬,一路上,素末都闷着头不说话,坐得离他远远的。江玄谦没好气地盯着她几乎要粘到车窗上的身影,Joe也在前座不停耍宝逗着她,可素末就是“嗯”“哦”“好”地应着,回到家之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匆匆穿过后花园,走进调香室里。
  有史以来头一遭,钟先生看到他家伟大的先生黑着脸回来,对着某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嗤:“德性!”
  Joe却像是看了场天大的好戏:“我说哥,这么生气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要被是当成登徒浪子,你能不生气?”
  “哦?可我怎么觉得,”他贱兮兮地凑到江玄谦面前:“哥你好像不是在气这个呢?”
  一路上瞧着末末越坐越远的身影,这老狐狸的脸就越拉越长,越变越黑。原本在方宛的调香室里,末末那态度已经够让他吃瘪的了,偏偏那傻姑娘还一回家就躲进自己的小天地里,跟避瘟疫似的。Joe不怕死地猛踩狐狸尾:“说真的,登徒浪子我见多了,可像哥你登得这么强势又有逼格的,小弟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呢!”他崇拜地拍着江玄谦肩膀,“厉害了,我的谦!”
  哪知江玄谦不留情面地甩掉他的手:“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
  “那么哥哥可还满意小弟的‘合理安排’?”
  江玄谦危险地眯起眼睛。
  尽管他口气平常,可两人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陆乔久还没蠢得听不出这话里的威胁:“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将付冉调到伦敦总部。”
  “别别别!”Joe立即呈上那一张贱帅贱帅的笑脸:“我这不是估计尹娉婷快回来了,想让你们速战速决嘛。”
  因为怕监控室里的保安看到两个穿着同款连衣裙的姑娘会起疑,今晚离开餐厅时,江玄谦就称自己将钢笔落在餐厅里,让尹娉婷回去帮他找了。那可怜的姑娘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被故意支开的吧,还在那找了大半天。
  Joe讨好地换了个正经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她回去后不会穿帮吗?毕竟那女人可是个结结实实的蠢货呢,被方宛那老狐狸一问,什么都说出来了也不一定。”
  “就是要让她什么都说出来。”
  “啊?”
  江玄谦走到沙发上。尽管Joe已经不提登徒浪子的事了,可他的口气还是凉凉的:“尹娉婷就算再聪明,那也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小聪明,瞒不过方宛的火眼金睛的。”
  “照这意思,你压根儿就没打算要瞒她们?”Joe这下真是疑惑了,“没打算瞒她们,又特意让末末穿和尹娉婷一样的衣服?我之前一直以为那衣服是你的障眼法啊!”
  “的确是障眼法,只不过藏一半,露一半,让她们起疑,又不给她们答案。”
  Joe:“……”
  哥哥你好样的,本帅彻底为你凌乱!
  此时钟先生正好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端上来,很显然,这深患偷听癌的老家伙已经在一旁听完了全套,于是那笑脸上堆满了恭敬,同时也堆满了欠扁。
  越欠扁就越说明老家伙已经Get到了江大神的神计划,Joe看看江玄谦,再看看钟先生:“老钟你说说,我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让方宛怀疑我们的尹小姐,可同时,又要让她揪不着证据,毕竟那衣服陆先生也知道的,咱尹小姐平时哪里会穿呢?所以就算是方宛起疑,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毕竟,她也找不到直接证据呀。”
  “那既然不想给她证据,又何必让她起疑?一旦起了疑心,那姓方的难道不会开始紧张咱末末吗?”
  “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红茶已经被送到了跟前,江大神他取出方糖,一点一点地浸入茶水里,待到浸透了,才松开手。
  “扑通”一声,方糖整颗落入了红茶底,他取出小勺,搅了搅。
  整个过程优雅又得当,待糖粒迅速溶化后,江玄谦端起茶杯:“你看,不加点助力,这‘姓方的’能溶得这么快么?”&
  他看着迅速消失的方糖,可言下所指,怕是另一名“姓方的”了。
  Joe 好像开始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看着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外头人不都在传‘大名鼎鼎的江策划回国是为了四个策划案’么?不做得漂亮点,哪对得起‘大名鼎鼎’四个字?”
  “那哥接下去,就是打算以江大作为突破口了?”
  他牵起唇角:“挺不错的突破口,不是么?”
  第二天,在被钟先生打点得美妙无比的餐桌上,睿睿一见到他爹地就惊叫出声:“爹地,你脖子上有个好大的包!”
  年轻就是这点好,不懂事,特纯洁。
  可惜纯洁的话进入不纯洁的大人耳里,气味就污了。那钟先生羞红了老脸,假意咳了声:“睿睿,该吃饭了。”
  当事人却是不以为意,很淡定地回复他儿子:“可能是昨晚被蚊子咬的吧。”
  “耶?蚊子有人类的牙齿吗?”
  “嗯,一只变异的蚊子。”
  睿睿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那双混血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甭提多可爱。
  此时素末正揉着眼睛从后花园里走进来——她昨晚一回来就将自己锁进了调香室里,今儿一早,又带着两颗黑眼圈从里头出来,不用猜,谁都知她肯定是在调香室里熬了一夜。
  也难怪钟先生会说,从前他最佩服的是伟大又精明的江先生,可自从认识了尹小姐之后,他佩服的对象变了,从精明的先生转成了这呆得要命的蠢姑娘——不,不是讽刺式的“佩服”,是诚心诚意的感慨:试问在这浮躁的二十一世纪里,还有多少人能一投入工作就忘了天亮还是天黑?
  可睿睿才没兴趣管天亮还是天黑,一见他妈咪,小家伙就亲亲热热地黏上去:“末末妈咪我和你说,爹地的脖子昨晚被一只变异的蚊子咬肿了!”
  “唔,什么?”素末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整晚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一出调香室就蔫了,她正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可小朋友却匆匆忙忙地跳过来揪住她,硬是将末末揪到了江玄谦身边:“妈咪你看,好可怕的蚊子呀,竟然有人类的牙齿!”
  素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是,怎么会这样?只见江某人干净的脖子上肿起了老大一个包,就在她昨天咬过的位置上——可明明她只是咬了一下呀,就一下,为什么现在会肿成了这样子?
  昨夜还横陈在她心中的尴尬瞬时间被焦虑取代了,素末瞪了那大包好半晌,才想起:“对了,我上个月刚调了款舒缓消炎的精油,这就去拿过来。”
  “急什么?先吃饭。”
  “可它都肿得那么大了,再不处理我怕会受到感染……”
  话未说完,江某人不咸不淡的目光已经递了过来,莫名地教她消了音:“怎么,不躲了?”
  “啊?”
  “昨晚不是还拼命躲着我么?”
  啊!素末的脸瞬时间爆红,在心中郁卒地唾弃自己的脑残:竟然忘了!就因为这人长了一个包,她就忘了昨天厮禽兽不如的行为,老天爷,瞧她这感人的智商!
  江玄谦冷嗤了声“小样”,朝钟先生使了个眼色。老头儿立即将热腾腾的清粥小菜端到素末跟前:“先生说小姐你啊,在调香室待了一夜,早上肯定没什么胃口,所以特意吩咐我多做点清淡的呢。”老头儿简直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管家,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将筷子塞进她手里:“来来,多吃点,吃饱了替先生擦个药,擦完了回房好好睡一觉,一晚没阖眼,肯定累坏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老钟知道小姐关心我们家先生,可先生也说了呀,他还在吃饭呢,暂时不需要精油。再说了,那东西黏糊糊的,往脖子上涂个一层两层,谁还有心情吃饭哪?”
  好像……也有理吧?
  素末被最后一句话给说服了,看江某人虽然顶着一颗硕大无比的包,却丝毫也不以为然,依旧一手端着早餐茶一手往睿睿餐盘里添了些蔬菜,动作优雅又有爱,她也不由得端起牛奶壶,想往睿睿的杯子里再添一点儿牛奶。
  结果却惹来了这头禽兽的取笑:“还是照顾好自己吧,瞧你那黑眼圈,比睿睿还不省事。”
  “……”真是的!
  郁卒地将牛奶壶移到自己跟前,素末小声地咕哝:“嘴那么坏,鬼才给你擦药!”
  那边似笑非笑的目光移过来:“再说一遍,大点声。”
  她立即闭嘴,埋头吃饭。
  手机在不久后响起,那时素末刚喝完粥,只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就微妙地变了。悄悄往江玄谦那儿瞄上一眼,见他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她才压下声音接电话:“你好?”
  江玄谦径自将牛奶倒进早餐茶里,没理她。
  餐桌那头特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嗯……是的,昨晚拿到了……可以的……半小时后好吗?嗯……”挂上电话后,她站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
  可话音刚落,这边江玄谦就毫无预兆地朝老管家下令:“钟先生,到调香室把那瓶消炎精油拿过来。”
  “耶?脖子又难受了吗?可我不知道尹小姐说的是哪一瓶精油呢。”
  素末连忙放下手机:“我去拿!”
  纤细的身影速速赶往调香室,那么担忧又焦虑的,感动得钟老头儿直摇头:“我们尹小姐啊,真是全世界最好哄的姑娘了。”
  你看,前几天还暗自神伤着,昨晚也暗自委屈着较着劲,可今儿一看某人脖子上肿了个大包,就啥都给忘了。
  “好姑娘哟,将来谁要娶了咱尹小姐,可真是天大的福份!”
  江玄谦没空理他的感叹。素末一走,他就问:“谁的电话?”
  钟先生打住话,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回先生,是那位关竞风先生。刚刚小姐接起电话时,我‘不小心’瞄了一眼,就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着‘豪朗关竞风’。”
  啧,他就说呢,好好的先生怎么突然想要那一瓶精油了,可不就是为了支开尹小姐吗?
  果然某人听到关竞风的名号后,优雅用餐的动作微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早餐茶喝完,他搁下餐具:“等等让她到书房去给我擦药,”站起身,同样慢条斯理地再添了一句:“马上来。”
&#9734;、Chapter14
  马上来马上来,真的,一刻都不让人耽搁。
  其实一开始素末还暗暗欢喜着,毕竟自那晚的厨房夜话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这么自然地亲密接触过了。
  可亲密接触的时间越久,素末就越着急——就一个包,小小的一个,这人竟然要求她按摩半小时!期间不管她怎么解释——
  “真的不用按这么久,真的,五分钟就差不多了,再按下去就肿得更严重了!”
  “我有急事,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要不然让钟先生来帮你按?”
  他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直到她连钟先生都搬出来了,这家伙才勉为其难地回:“我有洁癖,不习惯让别人碰我的脖子。”
  “钟先生怎么会是别人?他都跟你那么久了!”
  “可从没碰过我的脖子。”
  “可他碰过你的手啊,你并没有厌恶感不是吗?”
  “是。”
  “那……”
  “也没有舒适感。”
  真是败给他了!素末心急如焚,也不知有多心不甘情不愿,可另一方面又怕下手重了、反而按肿了他那颗金贵的包,毕竟按了半小时谁知道手重了会不会反变成大包?左右为难之际,只能咬着牙气骂:“江玄谦,你真的是讨厌死了!”
  当然,被骂的人并不以为然:“是啊,在你眼里全世界都是好人,就我最讨厌。”
  “……”
  “不只讨厌,还禽兽,还热衷于耍手段吃别人豆腐。”
  “闭嘴!”这浑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浑蛋!
  好不容易挨到大人物说OK,她匆匆洗了手拿起包,赶到“豪朗”时,关竞风已经不在约好的地方了。
  “尹小姐,老板等不到您,就和付小姐先去V301了。”
  V301就是那一晚离奇事件的发源地。素末推开包厢大门时,正好听到付冉在问关竞风:“所以说,那晚在这包厢里的除了尹泽夫妇,其他的都是帮尹娉婷做过宣传的网络红人和大V?”
  “是。”
  “那就有趣了。”
  包厢里只付冉与关竞风二人,俊男靓女,却双双严肃着一张脸。在他们面前摆着的,是一台正在播放着无声视频的电脑,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素末自江玄谦那儿得到的监控视频吗?
  那天Joe把U盘拿给她后,素末与付冉研究了大半天,也没研究出这视频里除了尹泽和方宛外的其他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付冉干脆将视频传给关竞风——“他是豪朗的老板嘛,本来就有权知道这些事。况且他一做生意的,人脉肯定比我们广呀。”这不,视频传过来没几天,关竞风就通知她们说,顾客的身份已经都查全了。
  付冉朝素末招招手:“事情的经过大概都弄清楚了:那晚你爸和方宛请了一票网络红人来这唱歌,想借由他们的宣传来帮尹娉婷抬高人气。结果那群网红不知怎么的,出了KTV后就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猛把身上的钱都打赏给乞丐。”
  “你的意思是,那晚在这间包厢里的,除了我爸和尹娉婷母女之外,其他的全是网红?”
  付冉点头:“不然你以为尹娉婷最近怎么会那么火?”
  的确,尹娉婷最近非常火,在和江玄谦闹出那些绯闻之前,市面上早已经热热闹闹地传满了她直播有趣、毫无女神架子、化妆教程独一无二,甚至连“她身上带着天生的独特芳香”这种耸人听闻的新闻都出来了,一波又一波,看得素末啼笑皆非。
  身上带着天生的独特芳香?呵!哪门子的独特芳香?不过是在尹爸的调香室里多待了几年——熟悉尹家的人都知,尹教授几年如一日地醉心于花系香水的调制:玫瑰茉莉薰衣草小苍兰……各种花香杂糅在一起,待久了,何止娉婷,尹家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道不明的百花香——包括素末。
  结果这么桩小事经由大V们的嘴,就变成了“网红主播乃香妃转世,带着独特的香气出生”。
  你看,为搏眼球攒名气,各路网红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网络的水那么深,眼见的都未必为实,可虚假繁荣却依旧乱糟糟地衍生着,你方唱罢我登场。
  何止一个乱字了得!
  付冉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把人物、时间、地点以及聚会原因都弄清楚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那晚这包厢里和Flawless非常像,可又像是添入了什么其他气味的香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问题刚落,关竞风和付冉的目光齐齐落到了尹素末身上。
  是的,刚刚在电话里关竞风就已经问过她了:“听说你昨晚已经找到了那一款香氛?”而她的回答是——是。
  素末说:“我昨天在方宛的调香室里发现了一款和Flawless很像的香水:前调是法国蔷薇混合栀子花、中调是小豆蔻、风信子混合一点儿香草,至于后调,”她目光炯炯,看着好友的表情几乎是欣喜的:“小冉,还记得我说过那款香氛的尾调味道有点儿奇怪吗?”
  “嗯。”
  “就是那一款味道!”
  前方迷雾似乎渐渐地散了,她们一路跋涉,尽管最终刺破烟雾的那一道曙光在跋涉之初就已经隐隐地泄出了点形状,可当它真的原形毕现时,追逐曙光的人,原来还能感觉到这样强烈的欣喜。
  付冉:“看来这件事果然和方宛有关。”
  素末:“没错,一早我就觉得除了她之外,没人有能力有条件去调这款香。”
  倒是和疑案关系最密切的关竞风没怎么说话,不过一贯严厉的表情,这回看着轻松了不少:“我送二位回去吧。”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付冉站起身,“你送末末好了,我待会还有些事,恐怕来不及送她了。”
  关竞风点点头。
  两人离开豪朗后,关竞风问过了素末地点,就没有再说话了。车子走的还是上回那条路,一路沉默,也不知这么静了多久,他才开口:“尹小姐似乎有话想问我?”
  素末错愕:“有那么明显吗?”
  岂止是明显?事实上,一路上关竞风已经在后视镜里不知发现了几回她欲言又止的目光,他说:“问吧。尹小姐也算是帮了关某大忙,有什么疑问,关某定知无不言。”
  “就连很隐私的事也能问吗?”
  “嗯?”
  她犹豫了一下。
  远方万花庄园渐渐地逼近了,素末脑中却依旧盘旋着江玄谦的话。那是自今早看到关竞风的名字浮在手机屏幕上时,她脑中便盘桓不去的话语——“因为,他是我的策划对象。”
  那一晚,在深夜阒然的厨房里,江玄谦这么对她说。
  “尹小姐?尹小姐?”
  “啊?”她回过神来。
  矛盾话题里的主角就在她眼前,向来严肃的脸上是她愿问他就愿说的诚恳。
  既然如此,素末也不再犹豫了:“关先生,我想知道的是,您和江先生之间有过什么合作协议吗?”
  “江先生?”关竞风愣了一愣。
  不,不是那种“你怎么会知道?”的愣,而是那种“这个人和我能有什么关系?”的愣。
  “当然,如果关先生觉得不方便回答……”
  “不是不方便,只是江先生——你说的是江玄谦先生吧?”关竞风摇头,口气很肯定,“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合作关系。”
  否决来得猝不及防,就像那天付冉斩钉截铁的一句“我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反正我是不相信”。
  “那、那会不会是别人和他的合作协议里涉及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显然关竞风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细细思索了一番后,他说:“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这种可能性我认为几乎没有——尹小姐?”
  “嗯?”
  “你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茫茫然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刚从一个缥缈的梦境里醒来:“哦,没事。”
  “你家到了。”
  是,万花庄园已经近到了眼前。
  走进别墅里,其余三个人仍在:忙完了厨房琐事的钟先生正在花园里泡着茶听小曲,江玄谦则在大厅里边看书边陪睿睿画画,一如从前每一个周末,满室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悄然出现在大厅入口处,没有人发觉。
  小朋友画着画着,突然将素描纸递到他爹地跟前:“这样对不对?末末妈咪的眼睛下面有一颗很小的痣,我画出来了!”
  可他爹地却不怎么配合,从一本《浮生六记》里抽出目光来,赏了那素描纸一眼:“你妈咪的眼睛没那么大。”
  “乱讲,明明很大,而且是双眼皮!”
  “内双。”
  睿睿不服气:“那爹地来画!”
  “行啊。”他取过笔,想也没想,刷刷在素描纸上勾勒了几下。
  睿睿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亮,那副即不服气又崇拜的样子,像极了初见那天的小朋友。
  素末微微一笑,突然间,想起了最初相遇的场景。
&#9734;、Chapter15
  其实那时她已经在调香室里工作大半年了,纤影无数次穿越万花冶艳的后花园,最终停在调香室里——整整一百多个时日,她在这片庄园里的活动领域就只有花园和那间小小的调香室。直到那天老钟来传话:“尹小姐,有适合三十岁女性的香水吗?麻烦您挑一瓶送去大厅吧,我们家小朋友想送礼物给老师呢。”那一次,她才正式和睿睿打了照面。
  真是个顶好奇的小家伙:她将香水送到江玄谦跟前时,这孩子就坐在一旁,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打量她,一双混血儿的深褐色大眼眨呀眨。素末朝他笑了下,只一下,小朋友就像是得到了莫大鼓励,在她要离开时,壮着胆子靠近她:“姐姐,帮我检查一下作业好吗?”
  素末有点儿错愕,可揪着她衣角的小朋友又乖又萌的,湿漉漉的眼里满是“我很缺爱拜托快来关爱我一下”的可怜样:“好不好嘛,姐姐?”
  谁能拒绝?
  她很耐心地替小家伙检查了作业,结果检查完后,又被拉着一起吃了晚饭。
  吃过了晚饭,小朋友又提要求:“姐姐,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他们有睡前故事听,可我都没有呢。”微微落寞的口气,讲完后,还哀怨地瞥过江某人:“爹地从来都不给我讲,我连灰姑娘的事都是听同桌说的呢!”
  真真好不委屈。
  江玄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演。”抬头对上素末询问的目光时,又正了正色,竟然帮腔:“要不你就给他讲讲吧,晚点我送你回家。”
  这话说得真是动听又巧妙,更巧妙的是,她竟然信了。
  话说回来,这其实也怪不得她,大半年的时间素末都只待在调香室里,跟这家伙接触得着实太少。所以那晚当她给睿睿讲完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当江某人看着外头黑透了的天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先在客房将就一晚吧,明天我送你回学校。”素末简直怀疑自己听错——这家伙,刚刚不是还说天晚了就送她回家的吗?
  “那怎么行?无缘无故住你家?”
  “有什么关系?天色晚了,房间也空着。”
  “可是……”
  “怎么,难道你还怕我突然兽性大发不成?”
  他厚颜无耻地将最厚颜无耻的不可能现象戳破开来,让素末一时间也没好意思再拒绝。更何况那时她和这头禽兽还不熟,哪好明目张胆地拂人的“好意”?左右寻思了好久,直到那桃花眼又瞥过来:“嗯?”她才慢吞吞地说:“那、那就打扰了啊。”
  “不打扰,不就是一间客房么?”
  可事实上,何止是一间客房而已?
  那时候,在什么都还没开始的时候,谁能料得到这间房她会一住就是两三年?毕竟谁也不知道,就在事发的前几天,因为和尹娉婷的口角,她被那双母女齐心协力地,挤兑出家门了。
  格林童话里说:“灰姑娘被后妈和姐姐讨厌着,灰姑娘总是在炉灶旁灰头土脸地工作着,灰姑娘一直住在阁楼里。”
  灰姑娘后来,始终也没有再回到妈妈的家。
  第二天睿睿看上去好高兴:“昨晚我梦到了妈咪给我讲《灰姑娘》的故事呢!姐姐,你该不会就是我妈咪吧?”
  神逻辑弄得素末哭笑不得。
  可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某位家长的回复。只见那家长收起了报纸,脸上是他最常用的那款衣冠禽兽式的微笑,挺温和地教育他儿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妈咪。”
  “可别人都有妈咪啊!”小朋友噘起嘴,别提有多不服气。
  “那是因为,别人都不是你钟爷爷到孤儿院里抱回来的。”
  听听听听,这说的到底是哪国的混账话啊?素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旁睿睿瞪起眼:“哼,坏爹地!”可你看那表情,没有一点儿受伤或愤怒,不用猜都知道这种话他铁定是从小听到大了。
  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小朋友说话?”
  “不然呢?”江玄谦比了比对面,示意他儿子坐好了,才转过脸来看她:“不然你让我告诉他说妈咪在很远的地方,然后让他一年问我三百六十五次妈咪要回来了没有?”
  “……”
  “我的教育方式就是实事求是,要不然英明神勇的香水小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英明神勇的香水小姐没有更好的办法,可英明神勇的香水小姐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身体力行,给了这小可怜不知多少陪伴。
  日居月渚,斗转星移,她在这庄园里待得越久,睿睿对她的称呼就越亲密——从“姐姐”,到“末末妈咪”,有时甚至直接喊“妈咪”,也喊得自然又顺畅,毫无违和感。恍惚之间,不设防时,被“妈咪妈咪”软软地叫着的人简直要以为,她在此处已经构建起了另一个家。
  从那一个被赶出来的地方,到这里,江海那么大,由彼及此,原来不过是一段转身的距离。
  吾心安处是故乡——而故乡,就是家吧?
  是吧?
  或许,就是吧。 & &
  睿睿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中来:“末末妈咪?末末妈咪?”
  “嗯?”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爹地啊?还看得那么入迷。”
  “啊?有吗?”她速速转移视线。
  要知道这禽兽简直就是自大狂里的VIP,自己一个不留神往他脸上盯了那么久,这家伙能不趁机取笑自己吗?
  果然,不要脸的话很快就从某禽兽口中吐出来:“看得入迷自然是因为你爹地好看,”他不满地将睿睿的脑袋转向画纸,示意他专心画画,然后,又挺满意地朝那据说“正入迷地看着他”的姑娘招招手:“坐过来——说吧,关竞风和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我去见了关先生?”
  “我该不知道吗?”那高冷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字:你傻就够了,可别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一样傻。
  素末被鄙视得有点儿郁闷:“关先生说方宛为了替尹娉婷造势,在那晚约了一大群网络红人到KTV里谈事情。”
  讪讪然地走过去,见江玄谦又拍拍身旁的座位,素末只好坐到他身边。结果某人又习惯性地抬起手,准备往她脑袋上摸——
  “我今天没洗头!”素末连忙后退,用两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脑袋,见他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又急忙解释道:“真的,今天出门时太匆忙了……”
  “是啊,赶着见人,自然是挺忙。”他冷笑。
  可哪里是这样的?明明是这禽兽拖的时间好吗?一个包按了整整半钟头,害得她都没有时间洗头发!
  素末压着嗓门偷偷嘀咕了两句,也不知有没有被这禽兽听到。
  不过不满的表情倒是尽数落入了他眼底:噘着唇,鼓着腮,看上去竟还怪有趣的。江玄谦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嘴角:“好了,方宛约了一群网红去谈事情,然后呢?”
  素末这才回到正题上:“然后经过昨晚的研究我发现,‘豪朗事件’后,包厢里残余的香氛气味就和我昨天在方宛调香室里找到的香水一样:乍闻下去,和Flawless似乎有点像,可闻久了人就会有微微的晕眩感。”
  “只是晕眩感?”没记错的话,那几天微博上微信上铺天盖地地渲染着的可不仅仅是“晕眩感”而已。
  素末说:“这种晕眩感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放松和满足感,可如果这时候谁再来上一段催眠,我恐怕定力差一点的,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当然,从头到尾,她都没提到自己和关竞风最后的那一段对话。
  江玄谦精明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那曾经风靡过整个江海市的离奇报道说:客人们一出豪朗就自发走向了乞丐,掏出钱,充当起了散财童子,然后,没半点异常地回家了——直到第二天,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异常!
  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从头到尾摊开来,你说要不是有谁对这群傻子们下了催眠,那不是活见鬼了吗?
  零星记忆在他脑海里陆陆续续地闪过,吉光片羽,却似乎,不仅仅是关于报道的记忆。
  许久,他才又开口:“就这样吗?”
  “啊?”
  “你的关先生就讲了这些,没别的了?”那口气听着,啧,怎么就这么奇怪?
  可心中有鬼的素末没察觉到奇怪点在哪,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嗯,就讲了这些。”
  慌忙异色自眼底一闪而过,分明,就是隐瞒了什么的样子。
  瞧这不会撒谎的小东西!
  算了,也懒得再计较了,反正计较来计较去也都是些小姑娘的心事。江玄谦眼中的精光慢慢转成了慵懒,啜了口茶,懒懒地看向他儿子的画:画完了他的末末妈咪后,小家伙又开始画爹地,在素描纸的最上方,还有小朋友歪歪斜斜地写下的一个“家”字……
  他突然间开口:“既然确定了那款香是方宛调制的,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你爸?”
  素末怔了一下,声音里淡淡地添入了丝落寞:“他会信吗?”
  “我想,并不会。”
  Chapter16
  章未怔了一下,声音里淡淡地添入了丝落寞·他会信吗?我想,并不会。
  是,她想,并不会。就像那年妈妈在调香室坠楼,当全世界的流官蜚语全指向妈妈,说她不知廉耻不负责任扔下女儿和调香室的师兄双双殉情时,任凭素末怎么哭怎么喊怎么声嘶力竭地解释,爸爸都不相信。
  明明妈妈在提前写好的遗书里清清楚楚地讲到了她正和合伙人在调制一款能够造福人类,甚至能让抑郁症患者都心情愉悦的香水,可调香过程太危险,只因某些原料的特殊性,调香者一不小心便会陷入迷幻的境地里。明明遗书里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么,她这样一个调香人,一个将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全摆到了调香之后的人,突然坠楼的原因能是什么?尽管外界流言蜚语再难听,素末也绝对相信,那不过是原料迷惑作用下,母亲无知无觉的纵身一跃。这样的理解,不仅仅是因为最原始的那一层血缘关系,还有一名调香人对于值得敬重的前辈所怀有的信任、怜悯与慈悲。
  可是他的爸爸,他不相信
  那一阵子,他和所有传播流言的人站到了同一战线,他将居心叵测的方宛和尹娉婷接回家,他和她们一起,加入了对峙的阵营。
  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在他和方宛的感情愈积愈深的十几年后,情况能
  有逆转的可能吗?
  最终还是江玄谦说。把事情交给我吧,让我来替你处理这一切,至于你,安心调香就好,什么也别多想。别忘了,再过两个月,你们学校就该向Ali
sa提交香水了。
  Ali sa即爱丽莎,是目前国内最知名的香水品牌之一。行内人皆知,一些没有专属调香师的品牌香水,如Al I
sa,司根据市场情况提出一个总要求,
  他们的香水开发流程一般是这样的首先由公1jrv说明需要什么样的香水,再邀请各家香料香精公司来竞标、无独有偶,作为国内最顶尖的调香学校之一,江海大学自然地在地
  标者之列、而这一季,恰好,就让江海大学投标成功了。
  江玄谦说:"那天到你们学院参观时,Al I
sa的香水学校必须严肃对待,因为我正打算以这批香水作为突破D,为江海大学道fT品牌包装、"
  素末茫茫然地睁着大眼,好像没明白大神的言下之意。真是个傻孩子,他轻叹:"还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让你去争取。
  一我?不会吧?可学校只让大四的学长学姐参加呀!。
  其实这并不是江大第一次拿到香水公司的招标项目了,可以往的每一次,学
  校都只在专业技术成熟的大四生里进行筛选。"放心吧,我已经让学校扩大范围了,正式通知这两天就会下来。外他的手原已经习惯性地伸出来,欲抚上她脑袋,可后来,还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去了,一末末,路都给你铺好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一江玄谦······"
  "这一颗脑袋只要用来想你喜欢的事就好,其他的,我来解决。。他声音低付冉曾经网过她:"你究竟喜欢那家伙什么呀?且不说他爸跟你妈到底是不是外面说的那种关系,也不说那老狐狸到底介不介意,就他那个人,又狡猾又难捉摸的,鬼才喜欢呢!"那时候,面对着好友的质疑,素末回答不上来,真的,捜遍了整个脑子也捜不出一个答案来。
  可此时的她突然想,或许自己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这个人,他深兄腹黒,难以捉摸,可永远能在她迷茫时替她扫清前方的迷露,在地不知所措时替她指出二条路,藻至在钟先生问她。小姐明早想吃什么。时,替深患选择困难症的她做决定\"明天早上有四节课,给她加-·碗馄饨面吧。。
  从大事到小事,从宏观到细微。她心头微暖,只觉得强守的心门渐渐地,被势不可当的力道一寸寸吞噬了
  明知道这个人并不属于自己啊,明明知道。可终究,索末还是点点头。好。。江玄谦看上去还挺满意。去吧,记住了,好好调你的香,其他闲杂人等和无聊的事都交给我,包括方宛,知道吗了。信以为潜入她的调香室,偷了她的香水,你亲爱的后妈大人会放过你吗?&
  答案是,不会。
  Alisa这间给江大的市场定f立是近三十岁的、从事脑力工作的,育财力有品位电都市精英,将这消息打听回来后,素末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前不久刚调出来的作品.'I小雏菊混合桔梗花为基调的香水,乍闻下去,清新得让人想起初恋。!旷瓦不是最合适的香水、于是只能全盘否定,于是只能再接再厉。
  很快,正如il玄谦所言,她开始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新香水的调制工作中I只是方宛那二边······走出调香室的某些时候,比如吃饭时,比如去往学树墅明了、可方宛那边竟全无动静。
  上紫衣偶尔还是会想起方宛的那一款香水一一从实验室拿走香水至今,已经二有罪二二天,记得别自己贸然行事,先网间我。江玄谦说:"没准你后妈正准备等你放松了警惕,再给你来个出其不意呢。要真是那一天,记得别自己贸然行事,先问问我.地听话地点头,乖巧地接受,然后,继续窝她的调香室去了。
  直到那一天——再平常不过的某个下午,素末上完了专业课,走出教室时,在走廊上遇到刚结束一节课的方宛.方宛把她叫进办公室里。末末啊,你爸最近可能是身体不太好,想你想船,怀要是有空,今晚回家吃个便饭吧。善建
  爸爸怎么了?'
  一还是头痛,老毛病了,就是最近想你想得紧,回来一趟吧.
  话说得天衣无缝,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加之素末也的确是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地想了想,点点头:。好。。
  尹院长的家就在江大附近的商品房里。其实学校本来是给他配了教职工宿舍杯与职称相匹配的一百多平方米的公寓,三房两厅,条件还不错,可尹妈妈过世后不久,尹院长便在学校附近买了房。人人都说,因为那套旧房里充满了苏教授的气息,
  尹院长他呀,不想睹物思人,更不想让他的女儿睹物思人。
  可有谁会知道眤,
  多久,便是尹院长风风光光的婚礼。
  旧人已去,新人貌美体贴又温顺,看着多么像一场劫后重生的幸福。
  至于其中的真相,比如说明明尹娉婷比素末还要大两岁,明明在尹教授与亡妻结婚前她就已经出生了,可不论从法律上还是从DNA上,她都是尹教授的亲骨肉;比如说明明那尹方两人二十几年前就是情侣,可为何尹教授他中途又娶了素末的妈妈,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才走到方宛身边,谁又会清楚呢?
  素末在回家前先给江玄谦打了通电话,大神之前说过了,万一方宛找她,让她第一时司找他商量。可今天估计是有什么要事,她打了一通,没人接,再打一通,助理说。江先生在开会。,素末挂了电话后,还是决定自己先过去了。
  回到家时,尹爸和方宛都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一位给她开门的老阿姨。末末回来啦?方教授刚打电话来说院长临时要开会,让我先做点好吃的,你先到大厅里看看电视吧。。
  她向来是对电视没兴趣的,素末百无聊赖地回自己房里待了一会儿。房司和她离开时并没有任何区别,记得那时候,在她被娉婷和方宛的冷嘲热讽挤对得不想回家的时候,爸爸还打电话教训过她:。你看你方阿姨多虬每天都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等着你搬回来,你倒好你倒好!·那时的她嘴那么笨,连该怎么向父亲描述这对母女的面善心恶都不懂,只是心凉地觉得自妈妈过世后,爸爸对事实上在他们搬到新居后,方宛和尹娉婷很快就住进去了。没自己就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耐烦。她说。我住学校也挺好。。
  一句话出来,至今两年多工可笑的是,竟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更遑论发觉她其实从来也没有1主过校。
  倒是隔壁房间有了新转变,从爸爸的书房变成了方宛的酒香室。靖某一走趣就敏锐地唢到了不对劲——是,那一款和F 1 a wle
ss相似度极高的香氛就在这调香室里,而且,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目光一转,正中央实验桌上摆着的香水瓶映入她眼帘。素末目光沉了沉,走过去,拿起了那一瓶香水。.开门声很快在门外响起,继而是老阿姨的声音。教授回来啦?末末都等了好曳久
  她略微沉思、不消片刻,便退出了调香室。
  走到大厅时,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爸爸沉着脸对着她,而方宛则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匆匆越过她,迅速赶往调香室里。下二铁惊天动地的叫声传出来。末末,快把东西还给我!。
  尹院长脸色铁青。
  愤然却又不失心痛的表情,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娉婷说那晚偷溜进我调香室的人雳出了破绽!。
  席话成功地让尹院长的脸色更加阴沉。
  可众矢之的却二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
  说我放在桌上的香水!别装了末末,我知道你想争取这次Alisa的项目,可你也不能拿我的香水去充当自己的设计成果啊'"末末,你这么做,要是被学校发去是要开除学籍的啊!
快,先把香水还给方阿姨······方宛走近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搜她的包。可也是在这时,她尴尬的发现,呃,这丫头身上根本就没有包
  包包正一动不动地的躺在大厅沙发上呢。
  方宛有一些尴尬,不过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素末开口:阿姨该不会是想说,我偷了您放在实验验桌上的香水吧?。她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长辈们"都做了些什么·所以,说今晚让我回家吃饭是假,测试我究竟称不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小偷才是真的?
  尹院长原本阴沉的表情似乎有了点破绽,很明显,她说对了。
  素末轻笑了一下,突然间想起了江玄谦的话:你后妈正分分钟等着你回去给她提供娱乐项目呢。现在看来、可不就是这样吗?
  明明看上去(依旧是从前那个耿直得有点儿蠢的姑娘,可不知怎的,这Y头开口时,口吻神色里的某一种奇妙的东西,却让方宛无端端地觉得背脊发凉:"真是抱歉了,我竟然没能遂了您的心愿。方阿姨,因为觉得您搁在桌上的那款香水有异,所以我用调香室的胶布把瓶子封实了,挪到最里头的抽屉里了。。她微微一笑,如果尹娉婷此时在场,一定会惊讶地发觉她这笑容和老狐狸江玄谦的笑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听素末说:我本来是想着等等在吃饭时和你们说的,不过看样子······。
  剩下的话,已无须说出口。方宛脸上红蓝青白轮番滚过,
  可尹泽却被另一个重点吸引了去:。你说香水有异?什么意思?"
  爸爸还不知道吗?豪朗发生怪事的那晚,包间里的香氛被人从Flawless换成了另一款味道类似的香氛,我刚刚闻着,好像就是方阿姨的那一款香呢。"她沉着声说,言行举止之间,看上去依旧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傻姑娘,可这下子,就连尹院长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您也知道的,我天生鼻子比别人灵敏,闻过的气味基本上第一时间就能辨别出来。。
  话里的含义让方宛霎时间变脸:你别胡说!那晚包间里有什么味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我和豪朗的老板关先生是好朋友呀。她学着江玄谦露出那款经典的彬彬有礼可实则目中无人的微笑,爸爸您说,那害得一票人等损失惨重的香氛,该不会就是方阿姨调出来的吧?。
  "闭嘴!。
  气急败坏的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道是方宛的,一道是尹泽的。
  素末敛起了温和的神色,冷眼看着她的父亲突然间瞪向方宛,可下一秒,又朝她瞪讨卖献
  瞪过来的滑稽样。那一刻,电光石·之间,他肯定也怀疑起自己的妻子了吧二誉,就在下一个电光石火间,他又想起了不论如何都应该在。外人面前维护妻子的声,呵,此情此景,一点不像妈妈当年被众人指责时的样子。
  好话,我想,妈妈死也能瞑目了。。
  "爸爸,她轻声说:如果您当年能像维护方阿姨一样地维护妈妈,替她说一句好话,我想,妈妈死也瞑目了。
  可他没有,一句也没有。
  所以她的妈妈,清高一世,年纪轻轻就不知斩获了多少调香大奖的妈妈,为了所爱的事业而客死异乡后,其后的无数个年头里,还得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
  江玄谦曾经说:这乱糟糟的世界啊,你强大了,一群人争着跑过来捧你,你失势了,同样的一群人又会乐呵呵地过来踩你二下。人心就是这样啊,同时拥有锦上添花
  和落井下石之技能的人,多得让你怀疑人生。
  可不就是这样吗?
  晚饭自然是吃不成了,走出尹家大门时,素末才发觉自己竟然微微打着战,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愤慨,她的手心全湿透了。
  可她想,很好,尹素末,终于有一次你能临危不乱,动用出所有的智慧,在爸爸面前撕开那女人挑拨离间的面目了。很好,真的很。
  可回到万花庄园后,江玄谦竟说:。好什么好?傻孩子,中计了都不知道
  "啊?。看到方宛将香水放在调香室最显眼的地方,并画蛇添足地写着。最新调醚配时
  她就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多机智啊!简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这头禽兽待久了,也染上了他多疑的好习惯。可江玄谦却说:傻孩子,方宛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种蠢货。°什么意思。他招招手,让钟先生将替素末温着的晚餐端上来。
  这人向来最讲究,完美地秉承了英国人刻板吹毛求疵的那一套。谈公事一定得上书房,吃饭二定得上餐桌。这不索末听他那么一说都快急死了,他倒好,慢条斯理地将她从客厅拉到了餐厅里,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好之后,才说"如果我没有找错,方宛设下圈套时,的确是和你爸说她想看一看那晚愉溜进调香室的人是不是你,可这只是表面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江玄谦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人对方宛的了解,不,或者应该说,这人对尹家那几口人的了解,竟比她这个正宗的尹家人还要深。几乎每次素末一说到爸爸,一说到方宛,他就能从最细微的行为里推断出他们的内心所想,基至是下一步行动。
  所以素末很信赖地问他: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现在'豪朗怪事'闹得满城风雨,再加上前阵子你又冒充她女儿国闯进她的调香室,你说她现在把你叫回家,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定当晚的人是不是我呀l。
  这不需要确定,她心里早就有数了,没直接开除你只是因为找不到最直接的证据。现在方宛更想确定的是另一件事,。他说,.豪朗怪事'现在闹得这么大,你以为她会不担心?。
  素末大惊。你的意思是,方宛已经怀疑我在查这件事了?
  你说呢?。
  素末只觉得瞬时如同五雷轰顶,可是——怎么可能?到目前为止,她们所有的调查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就连关竞风都没对下面的人声张过,方宛哪能神通广大到这份上,
  所以那双眼就像是瞅着个可怜的智障儿·一般地、瞅着这可怜的傻孩子: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让你再插手这件事?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方宛说末末为了在Al
isa的项目里脱颖而出所以去愉她的作品.一个学生去偷调香室总负责人的作品,然后再交给包括总负责人在内的老师们审核、这建辑没毛病?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缺心眼,才能连怀疑一下都没有,就接受了那老女人的说辞啊?
'你说你,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还能蠢成这样?
  一句话让素末面如死灰,张口'我',了半天,想说什么,却最终讪讪地闭了嘴还能·我'些什么呢?我蠢?我傻?我突发性的缺心眼?
  她懊恼地咬住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老话说。道高二尺,魔高一丈。她从来对此没有什么感悟,可这回,真是切身体会到了!
  此时钟先生正好将晚餐端上来一其实不用猜也知,这老家伙铁定是躲在一旁将对话全都听去了。见末末灰着一张脸,老头儿连忙帮衬着发表起高见:关于这点,先生您还真别怪咱尹小姐,要怪啊,老钟我看只能怪先生自己。要不是先生您太英明神武,什么事都替我们尹小姐想好了,哪能惯得她连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呢?。
  哦?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话是这么问,
  可你瞧他那张脸,非但没有一点儿恼怒,甚至还有那么点说不明的······满足感?
  是满足感没错,一边这么问着,这厮一边还懒懒地睨着末末那羞愧欲死的样王脸上带着点取笑,也带着点欠扁的逗弄。
  钟先生见他心情不坏,更进一步拍起马屁来:。所以说,英明又伟大的先生,这烂摊子您打算怎么收拾呢?。
  是啊!老钟的话如当头一棒,同乂醒了末末不开窍的大脑——明明身边就有一个神机妙算的,她还恼什么啊?
  几乎是立刻地,素末兴冲冲地抬起脸,就看到那神机妙算的人正一脸高冷,睨若自己,别人不懂他江大神这是什么意思,她这在他身边跟了两年多,跟得三年合约都快到期了的人,还能不懂吗?于是她只好红着脸扯了扯他衣角,换上讨好的口气
  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跟谁说话呢?
  这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想占人便宜!
  她咬了咬牙,附上敬称;江大神,您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神终干满意了"办法当然是有的。
  素末殷切地睁大眼,小小的身子无意识地倾向他,一双眼睁得老大。
  又呆又萌的表情,简直就是睿睿的那只小宠物的人形嘛!江玄谦的嘴角弯了下可嘴还是那么毒:你呀,以后别再为难自己那可怜的智商了,跟人斗智斗勇的事你做的来吗?
  末末被鄙视的有点儿受伤,不由得扁了下嘴。他见状,又笑了:等着吧,几天后给你个惊喜。
  这一回,那只好看的手终于忍不住伸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付冉曾经跟Joe吐槽说。我真是见不得大BOSS那副渣男德行,嘴上说着'不行不行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可那只渣手却成天往人家头上揉啊揉摸啊摸,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小时候缺爱吗?
  那时的Joe笑眯眯地,点着头附和女友;第一,他真的有病,洁癖嘛;第二,他也真缺爱,父母英年早逝的哪个不缺爱?可说到第三点,贱Joe却坚决摇头,"不过第三,我哥他绝不是个渣男,你见过哪个有颜值有身家的渣男快三十岁了还没碰过女人的?
  "那他干吗这样?口是心非啊?。
  "就是口是心非呀!补Joe贼贼地笑了一下,你想想,一个成天说'不行不行我和
  你之间是不可能的'的非渣男总是忍不住要往人家脑袋上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咱有好戏看了呗!。Joe朝她眨眨眼,'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我们英明神勇的江大神能嘴硬到几时。。
  Joe信心满满,付冉却只觉得他哪里来的自信。想得美日困大BOSS那么狡猾!。
  "别盲目批判呀,我那哥,在某些事情上可是情商负分呢。
  是啊,刚好又撞上个双商都负分的末末,付冉扶额,可怕!
  那天素末来工作室里试新衣时,豪朗刚好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江海的大事。
  "方宛那破事儿解决了你知道吗?。付冉在替素末试新衣时说,昨晚豪朗外面
  又上演了一出·网红充当散财童子'的年度大戏,你猜这回的主角是谁?"
  "难道是······方宛?"
  '没错,正是方宛'
  就一个晚上,事情传遍了整个江海市,这天中午芸至还有豪朗的服务员跳出来
  说,方教授她每回订包间都会让人换掉包间里的香氛。这指控是什么意思?意思就
  是,矛头很明确,直勾勾地指向了方宛方教授,指向了她的香。
  素末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单纯,径自联想起了江玄谦那晚说过的'惊喜'。这边付
  冉衣服还没替她穿好昵,她已经一个电话打到了江玄谦那:难道你说的'惊喜'就
  是指昨晚那件事?。
  果然对方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方宛和那些网红都是你引过去的?
  "不然你以为经过你上回的打草惊蛇,院长夫人还能傻得自己过去吗?低低
  的笑声透过电话传过来,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捉弄,就像在提醒她曾做过多么蠢的
  素末被这笑声弄得有些耳后根发热:你······笑什么笑?闭嘴,别乱笑!"
  好,好,不乱笑。他体贴地打住了笑,可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在安抚一名坏脾气的
  小朋友。素末的脸没由来地更热了,只好闭上嘴,安安静静听他说:'按原计划我是该陪她慢慢玩的,不过既然方宛这么快就和你撕破了脸,那我们就只能加紧行动了。
  你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方宛自投罗网,更妙的是,另外几个网红也同时到达,
  在包间里匆匆碰了个头后,又出门开始充当散财童子!
  '我做什么你就不用管工那么复杂的事,反正你这颗脑袋也理解不过来'。可他没
  打算让素末知道,"你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接下来,豪朗和方宛的事会被闹得满城风雨,紧接着江大就会知道方宛做了什么好事、再紧接着,你伟大的后妈大人,就只能等着被革职了。'整个过程蟹安排得天衣无缝,饶是方宛再巧舌如簧,这回也挡不住江海人民的嘴了'。
  还记得吗?江玄谦说过的,拥有落井下石之技能的人,多得让你简直要怀疑人生
  她莫名地感慨,挂了电话后,对着镜子怔怔地发了好几秒的呆。
  ·其实吧,仔细一想我又觉得这事有点儿奇怪。"付冉一边替她调着礼服后面
  的小暗扣一边边说,你说这方宛替尹娉婷拉关系就拉关系吧,干吗还整出这么一大场
  戏?还打赏乞丐呢,你看她那一张老谋深算的脸,像是做善事的人吗?"
  "的确不像。。
  "所以说,这不是莫名其妙吗?哎,别动!暗扣还没弄好呢'。等她弄好了回扣再
  调一调礼服,刚刚的话题就过去了,付冉想起了另一茬事儿,"对了,关总说他这两天
  想请我们吃个饭作为感谢,你什么时候有空?。
  素末原本平淡的面色黯了黯。
  突然之间,便想起了那晚江玄谦在厨房里说过的话——他是我的策划对象,你
  可别跟他走太近。'可几天过后,关竞风却说。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合作协议"。
  她的注意力渐渐飞到了九霄云外,好友在一旁唤了她好几声。末末?末末?"
  素末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小冉,我问过关先生了。。
  啊?问什么?。
  "问他和大BOSS之间究竟有没有策划关系。
  调整着暗扣的手一顿,然后——
  '你还真问啊?。付冉简直要凌乱了。这家伙和关竞风也没多熟吧?不,别说这家
  伙、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向关竞风问出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啊!
  。尹素末啊尹素末,我说你、你这人还真是·····人傻胆大啊!。不过震惊地感叹
  了一通后,付冉的好奇心又起,。然后呢?。
  '然后关先生说,他和大BOSS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策划协议'。
  工作室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沉默之后,头脑灵活的付冉以最快的速度理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大BOSS在
  餐厅里和那尹网红你侬我侬,末末看了很不爽,于是也开始和关先生你侬我侬。紧接
  着,大BOSS看到末末和关先生你依我侬后也开始不爽,回头教训了她一顿后,顺便说
  "我和姓关的有策划协议你别出来乱搅局。再紧接着,关先生也跳出来了,信誓旦
  旦地说。放心吧我和江先生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策划协议。
  一系列破事儿连下来,说明什么?
  "可能性有两种,我是说,大boss没跟你说实话的可能性有两种。。付冉尽可能周全地考虑了一番后,才说,'第一,大BObS真的吃醋,可又碍于你妈和他爸的称那点儿陈年破事,自己打不开心结,毕竟据Joe说,当年他们那住宅区里,论孝顺,大boss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而他现在又喜欢上你,甚至还做出争风吃醋这么蠢的事,这
  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正在策划着某项不可告人的事件,不然你看,那家伙二边把尹娉婷捧上去可另一边却把尹娉婷她妈拉下马,这不是匪夷所思
  其实付冉知道的,其实素末自己也清楚的,她想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的回答。
  她渴望的回复是什么昵?是好友能用最肯定的口吻同她说。是的,可能性只
  有第二种。.是的,大BobS一定是吃醋了。。策划什么策划啊,他和关竞风根本
  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好吗。
  这家伙就是吃醋了啊。。
  可是不,不行,她不能那么不负责任地用绝对性的口吻向末末编织那一场美埶
  因为——
  "末末,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还有第二种可能吗?那是因为······。
  工作室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付冉话未说完,已被外头的助理打断,小冉姐,尹
  小姐到了。
  是的,尹小姐,尹娉婷小姐。
  她无奈地看着末末;。你看,这就是我不敢确定的原因。。
  门外站着的那女人,明明她和末末都讨厌得要命,可大BOSS却下了决心要力捧,
  不顾她这总设计师的反对,也不管末末的心情。
  一你说,如果他当真对你有心,何必还和那女人纠缠不清?。
  可事实上当这话说出来,付冉又想起了Joe那天的。非渣男。言论。其实也是,那
  头没人情味的禽兽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可偏偏,又巴不得能时时将末末挂在身上,
  捧左掌心。随便找个局外人来看,淮都会觉得这就是男人宠爱女人的模式吧?像刚刚
  那句。闭嘴,别乱笑。,有几个人敢这么和江禽兽说话?可话从末末口中出来,禽兽他非但不生气,还挺好脾气地哄了又哄,
  那口吻简直是······隔着电话都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还有方宛这件事,姑娘她一个着急,禽兽他二话不说亲自出马,几天不到就把方宛拉下了台
  这样的娇宠,没有陷入爱情中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付冉叹了口气,再也理不清了:末末,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那一手莫名其
  砷的牌究竟准备要怎么打。
  没有人知道他那手牌准备怎么打,付冉不知,她不知。
  只是偶尔在网上看到尹娉婷荣光无限地走向她的T台,看着她的名字在报纸杂
  志、网络平台上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素末总会想起江玄谦的那双翻云覆雨的手,
  有那么多次,曾温和地触碰自己的发丝。
  可蠢钝如她,从来也没理清过这里头的关系。
  或许,只缘身在此山中。
  几天后方宛果然被学校开除了,一切处理得极为低调。
  不ji再低调,就像江玄谦说的,嚼舌根的人到处都是,同学啊教工啊基至课
  间休息的老师们——
  事,你说,咱还有希望成立那什么'江海文化品牌·吗?。
  。学校前脚才请娉婷她男朋友来做策划呢,结果后脚娉婷她妈就出了这茬
  他从棺材里挖出来跳舞!
  "我看很难说,据说江大神厉害着呢,你没看网上的评论啊。死人都能从棺材里挖出来跳舞!'
  类似的讨论发生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素末不知听过了多少次,却从来,砬,,龚
  人们口中的那个人,离她太近太近,可细细一想,其实又那么远,远得她怎
  么也理不清这个人下的每一步棋。比如说,花心思捧红了尹娉婷;再比如说,花
  心思扳倒了尹娉婷她妈。
  可素末从来也不曾向江玄谦过问过这些事,更不曾开门见山地问过他,做了
  这么多事,当真全是因为承诺过她要搞定方宛吗?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真实,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点
  不真实。直到付冉开新装发布会的那一天,Joe来接她一同去秀场时,素末才问
  Joe:之前说的那个'江大策划案',你们还在做吗?。
  "做啊,钱都收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朴
  "可现在到处都在曝方宛的事,江大的名誉肯定受到影响了吧?。
  Joe笑眯眯地。是啊,更红了嘛。。
  显然这家伙并不想向她透露出更多细节,素末无趣地闭了嘴,拿出手机,刷
  起了近来被方宛连累得负面新闻满天飞的江海大学的报道。
  如果说钱都收了,那策划案就一定得做下去了,可偏偏江玄谦却在这节骨眼
  上把方宛的事闹得那么大,闹得江大人人骂,就为了替她争一口气,值得吗?
  "我说末末啊,Joe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从后视镜里很欠扁地朝她笑了
  下,。我哥那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你就甭琢磨了,咱不黑不吹说句良心话,就你
  这智商,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呀!
  尹素末无语。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秀场外头的停车库里,贱兮兮的Joe熄了火后,又脏兮兮
  地转过头来:哎,本来策划细节我是不应该透露的,不过看你这么紧张,本帅
  就透个秘吧,·江大策划案·很快就能成功了,具体时间呢,大概就在你们学校
  向Al isa提交作品的那阵子吧。
  "怎么可能?。江大和Al isa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可现在看这乱糟糟的情
  况,策划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成功?
  怎么不可能?别忘了,我哥可是江玄谦呢!
  神通广大的江玄谦,传说中'私人都能被他从棺材里挖出来跳舞'的江玄谦。
  她叹了一口气,迷惑更深了
  走进秀场时,高发布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joe自然是去找他的小心肝小冉去了,只剩下素末一人,百无聊赖的在T台外闲逛。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阵熟悉的百花香,那时素末正倾身到二副野兽派画面
  前一那是付冉14年学画时的作品,明丽鲜艳的色彩像极了本尊明丽鲜艳的不
  性。她轻勾起嘴角,靠近画作时,忽闻~阵浓烈的百花香袭过来,不待素末有旃
  反应、花香携带者已经飞奔到了她面前,不客气地揪起她的手。跟我走!"
  化着舞台妆,穿着带有浓烈的付冉风格的新装,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今晚的
  模特之一。
  素末只觉得手臂被揪得好痛
  可娉婷却将她箍得更紧了,固执己见:。跟我走!。
  两道纤细的身影急匆匆穿过人来人往的秀场,前面揪人的那一个面色含怒,
  直到将素末找到了无人的角落,才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说,你和Caesar到底
  是什么关系?。
  素末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大老远地把她拉到这,竟只是为了问这一个无聊的问题?
  可显然尹娉婷不觉得这问题无聊:。别跟我装模作样,也别想再坑我说是
  什么合作伙伴!快说,你和Caesar到底是什么关系?补她急得眼睛里都要留出
  火,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真想哭,娉婷颤抖着声音,。我妈说那晚在调香室里和
  caesar做那种不要脸勾当的女人就是你!尹素末,你好样的啊尹素末!都是你,
  都赖你,爸爸现在不准我和Caesar来往了!尹素末,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压抑中带着歇斯底里,素末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尹娉婷。
  她的眼睛里冒火,她的口气里喷火,她的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遍布着人
  "做什么?放开我!。
  誓骨的恨意。凭什么啊!凭什么是你l。
  她摇着素末的肩膀,将这倒霉孩子摇得脑袋都晕了。别摇了,尹娉婷!。
  可娉婷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你不只害了我,还害得
  Caesar差点就和学校合作不下去!要不是妈妈刚好出事,你以为被你这么一弄,
  爸爸还能让他继续和江大合作吗?啊?。
  原本就晕的脑袋被那声高分贝的。啊。砸得七荤八素,可混乱之中,素末也
  艰难地揪到了娉婷话中的重点:。你说他和学校合作不下去?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娉婷的声音听上去都快疯了,帕爸爸原本以为Caesar是我男
  朋友,可结果你那夭在调香室里高调出演了那种不要脸的戏码,你说爸爸能不生
  言下之意,爸爸一生气,后果很严重,所以就连原本说好的由C&J来做的策
  划,也可以分分钟取消!
  一个激灵,素末的脑袋清醒了大半。你是说,爸爸是因为你妈出事了才决
  定继续和江玄谦合作的?
  "不然呢?你知道爸爸有多生气吗?你这个女人,都是你害的!。
  其后依旧是哭哭啼啼叫骂声不停的戏码,可素末已经彻底清醒了。
  一个用力,她挣开尹娉婷拉拉扯扯的双手,转头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就像那天飞快地离开万花庄园的大厅一般——
  "你看,不加点助力,这'姓方的'能溶得这么快吗?。什么时候他还在大
  厅里和Joe这么说着,那时正准备在调香室里熬通宵的她,正好回到厨房里泡咖
  啡,离开之时,隐隐地听到了他的话。
  可那时她不理解,也懒得再费神去理解。直到今日,那一句高深话语的潜台
  词终于暴露在尹娉婷无心的一席话下——
  是啊,既然方宛已经知道了那晚躲在调香室里的人是她,那么爸爸怎可能不
  可。江大策划案。还是要做的啊,既然都接手了,那么江大神岂有半途而废
  的理?所以,他迅速解决了方宛,让本来就急着想塑造品牌文化的江大被丑闻环
  绕,品牌包装难上加难,于是,即使再生气,即使怀疑这个男人同自己的两个女
  儿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爸爸能,尹院长他,还是不得不依赖、相信,
  甚至继续讨好这个人。
  是的,声东击西,江策划最擅长的把戏。
  原来,这就是他加紧行动一的原因。
  不是为了她,并不是。
  远方喧嚣声开始响起,带着这个城市最热情也最冰冷的仪式,'T台亮起,新装发布加时间要到了。&
  素末默默走进了秀场,在Joe身边,
  坐了下来。
  台上的灯光迷幻而斑斓,为接下来的演出贡献着诚意。另一边,与她隔着一
  段T台的距离,英俊的男子言笑晏晏,和左右两边的企业家们正交流着什么,那气
  派、那风度,依旧是从前那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
  可她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看秀的兴致。
  晚些时候手机里有微信传进来,就来自于对面那个精英:幼儿园下通知说周
  末要开家长会,一起去?
  她没有回,直接关上了微信。
  几分钟后,又有新的微信传进来:没记错的话,你的香水调得差不多了吧。
  这个周末应该有空?
  这下素末干脆关了机。
  世界陡然间安静,只剩下T台上节奏强劲的乐曲。又几分钟后,Joe推了推她的手臂,将自己的手机摊到她面前,那上头有条微信,就来自于某江姓人士:让你
  旁边那个正在闹别扭的小东西给我回个话。
  。'正在闹别扭的小东西'说的就是你吧,大小姐?。Joe贱兮兮的脸上写满
  "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素末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只是淡淡地瞥了手机一眼,不料微信上又
  跳出新的内容:幼儿园那边还在等我回复,不回答的话我就当她同意了。
  '"不同意。
  这样啊?
  Joe很失望收回手机。摇着头,'那可真对不住了。'然后,他长指点了几下,回过去:她同意。
  '你!'
  这浑蛋笑眯眯的:大小姐,替我们家宝睿给你跪了好吗?好歹人家也叫了
  修那么久·妈咪',你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一场家长会被其
  胆小朋友喊成'没妈的孩子'吧?"
  此时如果付冉在场,铁定会替好友回这贱人一句:"那你倒是跪呀,马上
  跪!。可惜了,付冉不在场,口才不佳人也有点儿蠢的我的素末一听到那句'没妈的
  孩子。又软了心肠,不说话了。
  秀怎么样?。
  还好。
  就两个字?。
  。这可是你的好姐妹精心策划大半年的!怎么?这么不上心?"
  弥漫着淡淡大西洋杉木气息的车厢里,江玄谦挑起眉,三个回合的闭门羹吃
  下来,他转头看向后视镜,与前面开车的Joe交换了个眼色——
  江玄谦:你惹她了?
  陆乔久:冤枉啊!是你惹的她吧?
  江玄谦无声地递给了他一记眼光,再转过来,看了素末一眼。小东西已经闭起了
  眼睛假寐,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微微抿起,外表柔弱纤细,气场拒人干里。
  怎么办?Joe在后视镜里用眼神问他。
  能怎么办?随她去吧。反正这丫头心思浅,没两天自己又好了也指不定。
  可这回他还真是想错了,这丫头莫名其妙的闹了一星期的别扭,直到周末陪
  睿睿来到了幼儿园,还不消停。
  到幼儿园,素末就知道为什么江玄谦执意要她一起来了。说是。家长会",其实
  还不如说是。亲子会。,会议流程有两个:一,亲子三人跳二亲子座谈会。江玄谦
  说:你看,你要是不来,我岂不是得拉着老师一起做三人跳?"
  "拉着老师一起做三人跳怎么了?
  江玄谦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日气凉凉的',尹素末,这几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明知道他连和人握个手都得迅速消毒,还在这装什么傻?拿
  脸都对了几天了,还不消停。莫怪贱Joe总要说
  :'女人不能惯,一贯就出毛病!
  果然这话没毛病!
  f也没好气地说:今天给我好好表现,再这么拉着脸,让别人以为睿睿家闹
  家庭革命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就素末那性子,就算再生气再别扭,也不可能拉着一张脸啊!更别提那
  牵着她的小朋友一路上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妈咪哦!。对别人而言稀疏平常的
  一妈妈。被这孩子生生喊出了炫耀的味道,以至于素末每隔几秒钟就要朝人笑·一
  次,怎可能还拉着脸?
  她没有回应江玄谦的威胁,只是蹲下身,理了理睿睿歪掉的小领带。
  江玄谦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终于不自在了,只好低低地回他
  声:我知道了。然后拉起小朋友,速速走往'亲子跳'的场地。
  虽说孩子还在上幼儿班,在场的家长们年纪都不大,可很明显,最年轻的还
  要数素末。
  当然年轻有年轻的好,比方说在第一个环节里,只需配合着江玄谦的节奏,
  他们的。三人跳。便轻松秒杀了其他亲子们。
  只是到了第二个环节,年轻的妈咪就有点尴尬了。
  十几对亲子在小小的教室里围成一圈,幼儿园老师就坐在中间,充当正确亲
  子关系的导向仪。当然这导向仪的第二个问题直指亲子关系,只听老师问小朋友
  们。爸爸妈妈平时在家都做了些什么呢?。
  教我做作业。给我做饭。教我练毛笔字。基至还有个懂事的孩子说
  :教我孝敬爷
  爷奶奶、教我做家务。
  其实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开场问题,小朋友们回答得很好。
  素末简直要在心里给那些孩子点赞可轮到了她家江睿小朋友——当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往他们这儿看过来,当素末暗暗猜着他究竟会说'末末妈咪教我调香水'
  还是说
  末末妈咪给我讲故事时
  这小鬼竟然操着他那口半洋半中的中文,奶声奶气的说
  我钟爷爷:妈咪平时在家都在发呆,做实验,还有,偷看爹地!。
  "噗!。现场一阵沉默。然后,下一秒,隔壁座的妈妈先忍俊不禁了。
  素末窘得简直想伸手直接捂实了这小家伙的嘴,只觉得满室目光卉刷刷地射
  到了自己脸上一一你听听这回答,这这这······什么鬼?确定不是在黑她吗!
  "那······那爸爸呢?。老师很艰难地忍住了笑,不过就在江小朋友那口半洋
  半中的普通话出来时,破功了——
  "我钟爷爷说,爹地平时在家就是看书,看妈咪,还有,逗妈咪!。
  老天爷,这到底是多奇葩的一个家庭!敢情夫妻俩在家就是天天给孩子喂狗粮呢
  素末的脸简直丢到太平洋了
  '"老师,不是这样的'
  可你瞧这傻孩子——江玄谦无语地闭了下眼——当真是学生当习惯了
  这会儿当了学生家长,竞还秉持着欲发言先举手的优良传统。
  他略嫌丢人地将她高高举起的手拉下来,就听到老师问:哦?江太太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其实就'江太太”那拙劣的口才能补充出什么'?果然下一秒,江玄谦就收到
  了某人求救的目光。
  "干吗?。他以眼神回她。
  "你说句话呀!。她同样以眼神回复。
  "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了怎么,这下倒是巴巴地来求我了?
  "你这人!现在是翻旧账的时候吗?
  "对我来说这就是翻旧账的最佳时候。
  王八蛋!。
  "嗯?。
  嗯'?。
  "求你了·····。
  江某人这才神清气爽地回过头,微微一笑
  其实各位也不必太吃惊,
  家的教育方式比较传统,属于典型的严父慈母型。对妈咪来说,孩子只有一个
  可对爹地来说,孩子可以再生,太太只有一个。所以说,会发生我儿子刚刚说的
  那些情况,并不奇怪。"
  '江玄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真是······人生观瞬间崩塌成渣了!
  素末气得要命,自以为很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可另一边又生怕小朋友听到这
  瞧那小脸笑得多欢乐。不仅欢乐,
  而且小家伙还挺认真地和他爹地说:那我要妹妹,不要弟弟,钟爷爷说弟弟会
  和我抢家产
  江某人:没问题。
  素末:“……”
  全体家长“……”
  真是见了鬼了!
  好不容易挨完这场尴尬的家长会,素末连忙拉着睿睿离开现场。那边巧舌如
  簧的江某人已经用一套自己都不知能做到几成的育儿经唬得家长们一愣二愣了,
  纷纷争着在散会时和他交流经验,素末趁机拉江小朋友走出去。
  校门口井然地停了一排车,他们来得晚,车子就停在最后面。各个班级似乎
  都在同一时间结束家长会、人潮如海潮,在她们走出校门时一起涌出。嘻嘈杂
  杂之中,素末似乎听到了什么与江玄谦有关的言论。
  一开始她还以为的是江禽兽方才在家长会上的豪言,并不在意,直
  到人群里突然爆出了一声惊呼——
  一天哪,是江玄谦!我说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原来他就是江玄谦啊!。
  一什么江玄谦?。
  一就都中网红主播的男朋友啊,那个叫尹娉婷的,最近不做直播改当模特的
  那个尹娉婷。
  身后突然间静了二下,伴着睿睿好奇的声音。妈咪,他们在说爹地吗?。
  小家伙原本还笑眯眯的,想回头去打一声招呼,结果下二刻,等所有人都反应过
  来此江 即彼 江 时,人潮里瞬时爆发出更激烈的讨论声——
  对对对,就是他!前天被人拍到和尹娉婷在一起吃饭的不就是那个江睿爸
  爸吗?
  "可今天那女的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才是原配?尹娉婷是小三?"
  "可恶!刚刚还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转头就在外面养起了小三,果然男人
  都不是好东西!。
  "没错!尤其有点钱又长得好的男人,更不是东西。
  身后开始有人拿起了手机,闪光灯混合着越来越离谱的猜测,齐齐往她们这
  边射过来。
  睿睿被这可怕的阵容吓到了,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会儿连头也
  不敢回一下。末末妈咪······。
  素末连忙用手罩住他小脸。快,我们上车!。
  等江玄谦脱离了群众包围回到车上时,两人已经在车里头等了十几分钟。
  他一上车,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不对。末末又恢复了前几天的冷脸,他的
  好儿子更是一张小嘴翘得老高,这就算了,看他拉开车门坐进来,小家伙甚至还
  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江玄谦以'一指弹”弹掉了睿睿这副不够绅土的表情。“Be polite ,ok?”
  "哼!。
  "又怎么了?。
  没有人理他了。
  不过江某人也不恼,刚刚趁机逗了这丫头一通,心情还不坏。这不马上就能
  回家了,回家后再慢慢算总账,连同这几天的账一块算,不是挺好?
  果然,小朋友说。爹地平时在家就是看书,看妈咪,还有逗妈咪。现在想
  想,总结得还真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他心情不赖地开着车,只不过还没到达目的地,素末的声音就在后头响起
  "停一下。。
  "怎么了?。他以为她要买什么东西,靠边停了车之后,却听到她对睿睿交
  他。晚上回家记得要做作业,老师今天说你还有一副字帖没交。
  。妈咪不回家吗?。
  。妈眯要去学校的调香室里加班。
  加班?学校的调香室?
  。尹素末······。他转过身去,想问家里的调香室难道不能用吗?非得大老远
  跑到学校去,可话还没说完,这女人已经胆大包天地甩上了车门。
  甩,上,车,门!
  猝不及防的愕然在江某人脸上凝了一秒,一秒钟后,反应过来自己话还没说
  完就被当面甩上车门后,江玄谦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儿子。你妈咪怎么了?。
  车外的纤影已经融入人潮里,渐渐地,和满街五颜六色的衣光一起,构成了城市恒久的风景线。
  小朋友用力地。哼。了一声。坏爹地!。
  江玄谦的眉挑成了可疑的弧度。
  可事实上,她并没有回学校。下了车后,素末只是在人潮中漫无目的地游
  荡,看着天上那一枚落日慢慢地西下。
  许是天气不好,原本橙红色的圆的太阳被蒙上了一层灰,慢吞吞地西移着。
  她也慢吞吞地走着,看着天际的圆球移着移着,突然间一个加速,彻底落入了山
  世界彻底暗下来了,原来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不过是一瞬。
  就像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关系,就像她,这一个在他世界里存在得越来越尴尬
  的人,原来从虚假的亲密过渡到冰冷的现实,需要的,也不过是旁人再轻易不过
  的一句话——
  。前天被人拍到和尹娉婷在一起吃饭的不就是那个江睿爸爸吗?。
  。可今天那女的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呵,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她自作多情地以为于他而言自己是不同的,因着他在日常生活里对
  自己的爱护,因着洁癖如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触碰自己,哦对,还因着他为了自己,连自己连传说中的绯闻女友的母亲方宛也被拉下了马。是啊,没有人知道是他做的,可到底,他还是为了她,做了不利于绯闻女友
的事了不是吗?他多么多么爱护自己呀。可原来,不是这样的。并不是。
  尹素末,这样的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你到底还要持续到几时?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不是要回学校吗?怎么还在这?。
  素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就看到江玄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
  己身后。依旧是俊朗的眉目,眼瞳里含笑,在满街市亮起来的霓虹灯光映衬下,
  笑容漫不经心得刺痛了人的眼——
  。是啊,前天被人拍到和尹娉婷在一起吃饭的不就是那个江睿爸爸吗?
  "可今天那女的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才是原配'?尹娉婷是小三?忭
  原配·?小三'!?
  她只觉得荒唐。男人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高
  兴了'?之前不是气消了吗?。
  可素末只是退开身,一声不吭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也皱眉。尹素末,跟你说话呢。。
  可这话落下,素末非但不吱声,反而直接扭头,匆匆撞入不远处的人海里。
  江玄谦
  “……”
  怎么回事?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这下真是被气笑了!眯着眼看这Y头像避瘟神似的躲进人潮中,不消片
  时,也提脚跟了上去。
  她人矮腿短脚步小,他步伐悠闲,却没两下就追上了她。
  可素末这回是真下了决心要甩开他的,明知他洁癖严重,最讨厌肮脏的地
  方,可看到闹市林立的高楼中恰有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正蜿蜒着向远处延伸,为了甩开他,素末想也没想,直接进去。
  见鬼了!江玄谦脚步停在巷子口,嫌弃地看着她的高跟鞋在肮脏小道上踩得
  瞪瞪响。
  闽南地区最典型的石板路,蜿蜒在脏乱的巷子里,钢筋水泥的沟壑褶裥里
  隐藏着多少难以想象的肮脏生物和蠕动着的虫蚁,全在这狭隘石板路里展现出来
  了,肮兮兮湿答答的,就像在嘲笑他的怪毛病。
  只消往前走一步,江玄谦就难受得迅速退出来,站在巷口瞪着那丫头。'尹素末'。
  可被喊的女子却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继续走。
  "尹素末,回来!
  江玄谦难得不文明地咒骂了二声,瞪着那笔直前进的小身板。脚步声二刻也
  不停。大半天之后,直到确定这蠢丫头不可能自己回头后,他才终于又咒骂了
  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巷子更长又臭又脏,他一走进去就觉得洁癖开始发作,浑身难受得发痒,
  一边加快脚步想把她揪出来,一边暗暗发誓回头一定得将这小东西抓回家好好收拾
  一顿,可人还没赶上,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整条小巷瞬司安静,就在这一道尖叫声之后,再也没有高跟鞋击地的声音。
  素末僵在那里,整个人就僵在离他还不到十米的地方。在那里,在她的脚
  上,一只肥大的老鼠已经爬上了她的脚背,正嚣张地摇着尾巴,在它身旁,还有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一群肥硕的老鼠,正蛰伏在这深窄脏巷里,伺机而动。
  是,她遇到鼠群了!好多好多的老鼠!
  不要再往上爬了,不要再往上爬了,不要再往上爬了·····。
  她欲哭无泪地瞪着一大群恶心的灰色生物,而自己就在这一群生物的正中央!
  十米开外的江玄谦也煞白了脸,一双手不对劲地虚握起。可素末已经没有心
  思去研究他的不对劲,三秒钟后,惊悚的尖叫声响彻了整条小巷。
  一啊······。那老鼠爬到她小腿上了!
  来重重地将那只肥鼠踹下去。一只颤抖的手伸紧紧地揪住她的手:。快跑!。长腿迅速踹过
  来,重重的将那只肥鼠踹下去。
  是江玄谦!
  可鼠群躁动,鼠多人少!
  江玄谦拉住她就往外跑
  。快点!快点!。
  素末浑身抖得几乎连跑都不知道该怎么跑。
  童年的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有回她被爸爸吩咐去调香室里喊妈妈回家吃
  饭,路过偏僻的小巷时,就遇到过这么大的老鼠。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两只爬上
  她小腿的肥鼠吓破了胆,号啕声惊得老鼠们又重新滚回了鼠洞。一来一去,不过
  几秒,却是硬生生地给她留下了人生里的第一层阴影。
  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连牵带拖的,脚步那么快,明明两人已经跑出了小
  可江玄谦没理她。
  直到这时素末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那一只紧握着自己的手,分明就比她抖
  得还厉害。还有他的背,他的腿,他疾走的步伐,都微微地发着抖!
  "你怎么了?。她吓了一跳。
  可江玄谦还是没理她。加快脚步越过人潮攘攘的街头,他执着她拐进一间酒
  店里。给我们开个房间,还有,找个人到附近给我们买两套衣服随便什么牌
  子都行,只要是干净的。。
  素末的一颗心瞬时揪了起来,不,当然不是因为服务生眼中那种自以为了然
  的暧昧,而是因为他努力压抑却依旧颤抖的声音。
  "江玄谦,你到底怎么了啊?。她都快急疯了,可他就是不回应,接过房卡
  ,匆匆走进了电梯里。
  "江玄谦!江玄谦!。
  "闭嘴!。
  房间很大,他一进去就迅速冲进浴室里。等素末焦急地跟进去时,这人竟已
  经在脱衣服了。
  "放心,现在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没兴趣碰你!。他没好气地
  可谁在说这个?
  "我是说你的脖子!你的脖子上怎么有那么多红点啊?。
  不,不,何止是脖子?他的胸口,他的双手,他的腹肌,基至往下的皮
  巷,明明重见天日了,他还是飞快地拖着她往前走。
  "江玄谦、江玄谦我们已经出来了·····。
  肤······都爬上了红点点,那一种像是过敏也像是被蚊子叮过的红!
  素末瞬时明白了他一整路看上去都那么难受的原因,可是——
  "怎么会这样?。一下奔到他面前,素末惊悚地看着突然间爬满了他全身的
  红点,二点又一点,有大有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全身。。是过敏吗?怎么突然
  就这样了啊?明明下午还好好的·····。
  此时外头又传来了门铃声,想来是服务生将衣服送过来了。江玄谦的声音几
  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去把衣服拿进来,再去帮我买点消炎药。"
  "好、好!
  她匆匆出去将衣服拿进来,不放心地看着他那么难受的样子。
  此前种种龃龉,突然间全随着这场意外飞到了九霄云外。素末无头苍蝇似的
  跑出了房间,一边跑一边命令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江玄谦现在身上长满了红点,
  而一个钟头前他明明还好好的!也就是说是突然长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了
  什么导致他这么突然······对,对,她怎么给忘了,还有一个钟先生啊!
  电话在下一秒便被打到了江家,钟先生接起电话时,还是那副优雅的英式老
  管家做派:。您好,这是江玄谦先生家中······。却被心急如焚的素末打断了。
  。老钟,。她声音基至还微微地打战,带着点急出来的哭腔,。先生以前曾
  经发生过过敏现象吗?就是浑身长满了红点的那种过敏?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红
  点,怎么办啊,钟先生?。
  "尹小姐吗?您是说······。
  。他过敏了!很严重的过敏!。
  那头突然间沉默,带着大事不妙的诡异气息。
  。钟先生?钟先生!。
  。先生他······。钟先生的声音突然间低得不正常,。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
  比如说,成群结队的老鼠,蟑螂,蚂蚁……
  素末浑身僵硬:。老鼠······怎么了?。
  ,听到老钟更为僵硬的声音:当年老夫人过世时,先生是在垃圾堆里找到她的尸体的,那时夫人身上就爬满了那些脏东西二二老鼠,蟑螂,蚂蚁··''''
  此之后,只要看到类似的场景,他就会发生很严重的生理反应。。
  洁癖,有天生的,也有后天的;有精神上的,也有肉体上的;有遗传的,也
  有巨大的心理创伤造成的。
  因为这人的怪毛病,有那么多次,她曾愉偷在网上、到图书馆里查阅过,所
  有的资料都这么显示。
  而此时她方知,原来他的洁癖,并非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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