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圣城手机聚梦团队兼职是真是假假

【兼职】史诗马秀《特洛伊》等你来!
文学巨著《荷马史诗》中的古希腊,人神共舞,奇幻瑰丽。
英雄和美女的故事悱恻缠绵,荡气回肠;诸神与骏马的传说驰骋天地,长存史册。
三千年后的今天,全球12国艺术家节选史诗华彩,携世界名马历时三载精心打造,好莱坞音乐大师倾心力作,奥斯卡金奖团队跨刀助阵。
数亿投资,百匹骏马,千吨细沙,万里创制,8倍IMAX投影的视觉震撼,27000平米超现实景观搭建,只为中国观众呈现弥足珍贵的80分钟表演。
这个夏天,史诗马秀《特洛伊》,北京鸟巢,全球首演!
宇宙洪荒,群星闪烁。时空斗转,诸神降临。
梦中的奥林匹斯山脉,古希腊第一美女海伦身骑独角兽,云海驰骋。天马伴雄鹰翱翔,壮丽无匹。回眸间,偶遇宿命情缘—特洛伊王子帕里斯。
海伦幡然梦醒,身处孤冷王宫。郁郁寡欢,只得寄情身边小马……
适逢斯巴达王寿辰,诸邦来贺,各国王子殿前广场英姿尽展,精彩绝伦。帕里斯技高一筹,引海伦芳心暗许,却招致半神英雄阿喀琉斯满腔嫉妒。
月夜,海伦相会帕里斯,因马结缘。爱神祝福,缠绵悱恻。二人星空大海,策马同行。
阿喀琉斯领王命,率众追杀二人,泰坦巨像苏醒,显神迹相救。阿喀琉斯望洋兴叹。
特洛伊开城欢迎,万民沸腾,人人畅饮欢歌,通宵达旦。骏马献艺,烟花满天。
夜色萧杀,阿喀琉斯以木马计攻入城池,猝不及防中,两军相交。
帕里斯率众迎战阿喀琉斯,棋逢对手,热血激昂!
阿喀琉斯英雄无敌,扫荡群雄,帕里斯命悬一线。雷霆万钧之际,海伦御独角兽破壁而出,侍女战团集结,围剿阿喀琉斯。诸神加持,人马合一,海伦以阿波罗之弓命中阿喀琉斯,一代战神辞世。
冲天烈焰焚烧特洛伊,圣城坍塌,生灵涂炭。独角兽舍生取义,化天马直冲九霄,展翅奋飞。召唤碧海波涛,熄灭战火……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英雄不再,诸神无踪。只余骏马神话永驻人间,千年传颂。
观众服务引导员招募具体要求及报名方式:
工作内容:观众服务,通行控制
(工作期间我们绝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工作时间:2017年08月04日-31日下午17:30-21:30
(可单日报名,工作期间不提供餐水)
工作地点:国家体育场北侧特洛伊城
服装要求:着黑色长裤黑色鞋,长发需梳马尾
补贴:70/人/天(月结)
*此活动将面向全体在校大学生,无论地区省份,只要你能准时来参加!
特别提示:若成功被录取,工作人员将直接与你取得联系,请大家保持通话畅通哦!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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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竟为35元钱骗我 准大学生遭遇兼职骗局
  &我当他是学长,没想到他竟然骗我钱!&昨天,高中毕业生小孔@沈阳晚报官方微博投诉,称遭遇了&兼职骗局&:&本来想找个兼职,没想到对方收完钱之后竟然把我拉黑了!&
  &学长&朋友圈里照片让她打消戒心
  小孔刚刚参加完高考,趁着没开学这段时间原本想给自己找个兼职。&毕竟这么大了,给自己挣点零花钱,想缓解一下父母的压力。&经同学介绍,小孔加入了一个专门介绍兼职的微信群。&我同学一直就在这个群里找兼职,有时候是发DM单,有时候是促销之类的,总之能赚点零用钱。&
  6月30日,小孔在群里看到有人发了这样一条消息:&招收Q币、流量代理,在家就能做兼职。&小孔挺心动:&因为平时我还参加培训班,这个在家里利用电脑或者手机就能操作,不占用我其他时间,觉得挺适合我。&
  于是,小孔添加了发消息的&卡梅隆搜查官&。&他告诉我,可以低价从他那购买Q币、流量,然后我自己再卖出去就行。&小孔告诉记者:&最终卖价我自己决定,相当于我从中挣个差价,卖得多就挣得多,而且不收代理费。&
  虽然小孔挺心动,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现在骗子挺多的,我之前也听说过学生做兼职被骗的。于是我就把他的朋友圈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当小孔翻到&卡梅隆搜查官&朋友圈中的一张照片时,彻底打消了戒心。&我看他发了一张英语四级考试成绩单。上面学校、姓名都有,而且我觉得咱们都是学生,学生总不能骗学生吧。&
  收了35元,&学长&把她&拉黑&了
  经过简单沟通之后,7月1日17时许,小孔通过微信红包的方式向&卡梅隆搜查官&支付了35元,用于购买Q币。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接收红包。直到7月2日中午,&卡梅隆搜查官&才上线接收了小孔的红包。&看他收了红包,我本来想问问他啥时候能把Q币发给我,还另外有啥注意事项没,结果显示我已经不是他好友了。&小孔觉得挺奇怪:&我本来还以为是微信系统出啥问题了,可是我再加他的时候,显示对方已经把我加入黑名单了。&
  这下,小孔恍然大悟:&我这是被骗了啊。我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骗子!&然而,更让小孔感到气愤的是:&我把他当成学长,他竟然能骗我。而且,作为一个大学生,就为了区区35块钱就干这令人不齿的勾当,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另外,小孔认为,既然&卡梅隆搜查官&能欺骗自己,也可能会欺骗更多人、更多钱。
  小孔表示,不排除自己去校方反映情况的可能。&我知道他的学校,找到他应该不难。我要让学校知道他的行为,让老师好好教育教育他&。同时,小孔表示,她也想借自己的经历提醒和自己一样涉世未深的学生们:&现在放假了,大家想做兼职的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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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50-99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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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潍坊市寿光市圣城中央花园
华时理财培训机构是济南市第一家专业从事理财培训的机构组织,是山东省证券业协会指定的唯一理财培训机构,长期以来华时理财凭借其优良的授课质量和真诚的服务得到众多学员的认可与亲睐,是广大投资理财朋友的首选。培训内容涉猎金融理财培训(股票培训、外汇等)、金融证书培训等。“普及理财知识,培育金融人才”是华时理财的宗旨,“科学理财,服务全民;肩负使命,育才济世”是华时理财的信念。科学理财是指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综合运用储蓄、基金、股票、保险、债券等方式将财富进行合理利用,从而实现财富的稳定且可持续增值。公司网址:www.huashilica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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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家园整理全本小说』四大名捕系列(作者:温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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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大目录如下:
──四大名捕会京师──
会京师&&骷髅画&&逆水寒 杀楚&&碎梦刀&&少年追命&&少年铁手
——四大名捕斗天王——
纵横& &风流
──四大名捕打老虎──
捕老鼠&&大对决&&猿猴月&&走龙蛇
──四大名捕震关东──
追杀 亡命 妖红 惨绿
[ 本帖最后由 夜雪 于
04: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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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四大名捕会京师·会京师》
第一章 从惨叫开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嘶,自东厢楼阁之上传来!
  而在这偌大的厅堂里,本来正是兴高采烈,喝酒猜拳之际,都给这一声惨嘶,唬得
  看这厅堂中的人,多为武林人士装扮,个个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佩剑悬刀,
看他们的气度举止,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绝非泛泛之辈。
  这厅堂的中央,有一大“寿”字,四处布置辉煌灿烂,堂皇冕丽,显然是大富之
家;而厅中的数百名武林人士,莫不是一方之主,从这点可以看出,这富贵之家显然也
是武林泰斗。
  最难得一见的是,大厅首席旁的四张太师龙雕檀木座椅,这四张座椅上,坐着四个
年近花甲的老人。
  为首的一个,银眉白须,容貌十分清灌,身形颀长,常露慈蔼之色,背插长剑,这
个人不是谁,正是当今沧州府,声望最高,武功也登峰造极的武林名宿,“第一条龙”
凌玉象,据说他的“长空十字剑”剑法,天下无人能接,可惜年事已高,乃归隐江湖,
封剑多年了。
  第二个是一个白发斑斑,但脸色泛红的老者,腰问一柄薄而利的缅刀,终日不离
身,左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内功已入化境。这是“第二条龙”慕容水云,手中缅刀
的“七旋斩”法,挫敌无数,为人刚正不阿,黑道中人听到“慕容水云”的名字,真的
是闻名丧胆,走避不迭。
  第三个是一个装扮似道非道的老者,黑发长髯,态度冷傲,手中一把拂尘。这人姓
沈,名错骨,排“第四条龙”,武功奇高,手中的拂尘,乃奇门兵器,名“错骨拂”,
但性格奇僻,冷酷无情,不过为人还算正义,只是手段太辣而已,若说黑道中人见慕容
水云走避不迭,见这个沈错骨,只怕是连一步都不敢动了。
  第四个是一名鹑衣百结、满脸黑须的老人,眼睛瞪得像铜钱一般大,粗眉大目,虽
然比较矮,但十分粗壮,就像铁罩一般,一双粗手,也比常人粗大一二倍。这人身上并
无兵器,但一身硬功,“铁布衫”横练,再加上“十三太保”与“童于功”,据说已有
十一成的火候,不但刀剑不入,就算一座山塌下来,也未必把他压得住!这人性格在
“五条龙”中最为刚烈,正是“第五条龙”一一龟敬渊。
  所谓“武林五条龙”,昔日都是赫赫有名的武林豪杰,可惜岁月不饶人,他们年纪
渐渐大了,不过也愈发受武林人士所敬重,“武林五条龙”这个牌匾,一直就未曾拆过
下来,或换在什么人的名下。
  所谓“武林五条龙”,便是:“第一条龙”擅长“长空十字剑”剑法的凌玉象;
“第二条龙”,擅长“七旋斩”刀法的慕容水云;“第三条龙”擅长“三十六手蜈蚣
鞭”的金盛煌;“第四条龙”,擅长“错骨拂”的沈错骨;“第五条龙”,就是擅长
“铁甲功”的龟敬渊,这五人在沧州府的武林,可说犹如日之中天,德望之高,鲜有人
能出于其右的。
  今日,正是“武林五条龙”中“第三条龙”的金盛煌的五十大寿。
  这厅堂上的武林豪杰,自然是自江湖各地赶来,以庆这富甲一方,武功盖世的“三
十六手蜈蚣鞭”金盛煌的五十大寿。
  而那一声惨呼,自楼上传来,并非别人,正是寿星公金盛煌的声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声惨嚎突然响起,又突然地静止了。
  在座的群豪,有些仓皇起身,有些拔刀动枪。
  有些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人声沸腾,十分惶乱。
  忽然一宏厚而温文的苍老语音,压住了全大厅的吵杂之声,这声音缓慢而有力,使
得大家都静了下来,听他说话:“各位,适才那一声惨叫确是金三弟的,我们也不知道
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却要请各位合作,尽量镇静,这样我们才能听清楚和看清楚,究
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发现有人离场或潜逃,还请诸位把人擒下。多谢!”
  各人随声望去,只见凌玉象仍安然坐在大师椅上,扬声说话,而他身边的慕容水
云、沈错骨、龟敬渊等,不知何时,皆已不见。
  众人甚至不知这三人是何时走出大厅的。
  凌玉象含笑道:“各位,慕容二弟、沈四弟、龟五弟已去查看何事了,以金三弟的
功力,再加二弟、四弟和五弟等,就算天大的事,也该罩得住。
  厅中诸人纷纷坐了下来,有人笑道:“‘武林五条龙’动了四条龙,天下哪有平复
不了的事!”
  又有人笑道:“就在那一声惨叫响起之际,我已看见慕容二侠、龟五侠等人一掠而
出,好快的身法呀,我连看都看不清楚。”
  更有人笑道:“你当然是看不见了,人家是前辈风范,应变得多快多从容,我们
呀,可登不上大雅之堂罗。”
  大家说笑纷纷的,凌玉象也笑着,但他却蹩着眉: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三十
六手蜈蚣鞭”金盛煌,是不可能随便乱叫的!
  更何况那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去的三位兄弟,也一定已赶来报告,以安大伙儿惊疑之心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偏偏就赶在金盛煌的五十大寿宴上?
  忽然大厅人影一闪,沈错骨黑衣如风,脸色就像黑衣一般的硬绷绷,凌玉象一皱
眉,沈错骨双手一摊,竟都是鲜血。
  厅中有人惊叫了一声。
  沈错骨俯前对凌玉象道:“大哥,你去一趟。”
  凌玉象道:“好。”好字未了,他的人已像一朵云一般,飘出了厅外,身法从容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厅中又恢复了交头接耳,只听沈错骨铁青着脸,一字一句他说道:“在事情还未
清楚之前,请诸位勿擅自离席,违者死!”
  这几句话,沉重而有力,杀气像刀风,一时之间,大厅都静了下来,连一只蚊子飞
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凌玉象飘出大厅时,心中也不断地想着:但他一步出大厅之后,身法急展,如风驰
电掣,黄衣飘飘,已转过“紫云阁”,折出“湘心亭”,掠过“竹叶廊”,直扑东厢高
  凌玉象甫一进楼,只见几个金家仆人,神色张皇,眼圈发红,木然而立,几个金家
的亲戚姨妈们,正匆匆走上楼去,看个究竟,其中一名仆人一见凌玉象便哭道:“大
爷……”竟泣不成声。
  凌玉象沉声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水云忽然自楼上探出头来,叫道:“大哥,你快上来。”
  凌玉象身子平空直升而起,已自窗外穿人;凌玉象甫一入内,已被房里的景象所震
  这是“第三条龙”金盛煌的房间。
  这房间里本来因祝寿已布置成通红一遍,而今更是红得可怖。
  血红。
  红色的鲜血,遍布房子的每一角落。
  金盛煌就倒在血泊中。
  他的身上还穿着锦袍,半个身于,倚在床上,背向大门,临死的时候,手还捂着心
胸,血,就在那儿流出,染红了整张床。
  致命伤就在胸膛上。
  血渍由敞开的大门开始,一直洒落到床上,显然出事的地方就在大门口,而金盛煌
负伤一直挣扎到床边,他的一只手,还伸到了枕下,掏出了半截黑鞭。
  他仗以成名之“三十六手九节蜈蚣鞭”,或因五十大寿之喜,并未带在身上!
  凌玉象什么阵仗未见过,但金盛煌是他自己的结拜兄弟,相交数十年,他不禁激动
得全身发抖,终于落泪。
  金夫人以及金家的于弟,皆哭倒在房中。
  凌玉象强忍悲楚,扶持金夫人,忍泪道:“三嫂子,你要节哀,三弟的事,我们四
个兄弟,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金夫人竟哭得昏倒过去了,凌玉象急以本身真气,逼入金夫人各脉要穴,金夫人悠
悠转醒,嚎陶大哭道:“大伯啊大伯,盛煌死了,今后叫我怎么活,你说叫我怎么
  “第五条龙”龟敬渊本来已紧握铁拳,听到这里,脸肌绷胀,全身骨胳,竟“格
格”作响,怒吼道:“王八羔子,敢杀我三哥,我龟老五跟他拼了!”说着冲了出去。
  慕容水云身形一闪,己拦住了他,问道:“五弟,你要跟谁拼?”
  龟敬渊一呆,随即大吼道:“我管是谁,总之找今日的来客,一个一个的揍,不怕
他不认!”
  慕容水云怔了怔道:“五弟,这使不得——”
  龟敬渊怒吼道:“你别阻我,否则连你也揍。”
  凌玉象沉声叱喝道:“五弟,不得鲁莽。”
  龟敬渊对这“第一条龙”凌玉象,倒是心存敬服,很是听话,当下不敢再闹,但悲
从中来,竟蹲下大哭起来,边道:“三哥啊三哥,是谁害你,快告诉老五知道,俺把他
千刀万剐,替你报仇!”
  凌玉象皱眉叹道:“三嫂子,这件事,我看还是要报官料理,比较妥善。”
  金夫人缓缓抬起脸来,满脸的泪,竟已哭出血来,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道:
“好,盛煌的两位知交,都是天下名捕,冷血与柳激烟,都在座上,何不请他们来相
  凌玉象大喜道:“有他们两人在,三弟案情,必能早日寻出真凶!
  谁是柳激烟?
  柳激烟不是谁,柳激烟是五湖九州、黑白两道、十二大派都尊称为“捕神”的六扇
门第一把好手。
  “捕神”的意思,不仅指他如捕快中的神,而且也指就算是鬼神作案,他也一样能
追缉真凶归案。
  柳激烟不但才智高,武功也高,而且还相当年轻,不过三十余岁,他用的武器,只
是一柄小烟杆。
  据说从没有人能在他烟杆下,走得过二十招。
  “捕神”柳激烟不但智勇双绝,九流三教、三山五岳的人,无不有他的眼线;尤其
在衙里的捕快们,都视他为青天大老爷,听命于他。
  柳激烟与“武林五条龙”相交已近七年。
  而今金盛煌被杀,柳激烟在情在理,必会全力出手的。
  至于冷血,冷血又是什么人呢、
  冷血只有二十岁,是六扇门里极年轻的一个人。
  可是他却是“天下四大名捕”里的一个。
  “天下四大名捕”,系指: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四人,连“捕神”柳激烟,居
然都榜上无名。
  这“天下四大名捕”,都是武林中的数一数二的好手,各人有各人过人之能,冷血
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已屡建奇功,他要追缉的要犯,从来未失败过的。十八岁
时,他为了要擒住一武功极高的混世魔王,他躲进那魔王的魔窖里,十一天不言不动,
不食不饮,抓住一个仅有的机会,趁那魔王不防之际,给予致命的一击!一个十八岁的
少年居然能擒住那魔王,一时使武林为之轰动。
  十九岁时他单人匹马,闯入森林,追杀十三名巨盗,终于把对手一一杀死,甚至高
过他武功一倍的首脑,也死在他剑下。当他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于,回到县城,众人都以
为他活不长了,可是没到两个月,他便可以策马出动,追缉恶徒了。
  冷血善剑法,性坚忍,他的剑法是没有名堂的,他刺出一剑是一剑,快、准而狠,
但都是没招式名称的。
  他觉得招式只是形式,能杀人的剑术才是好剑法。
  所以,冷血的年纪虽轻,但在六扇门的辈份,却是相当之高。
  不过,也因为他年轻而刚烈,许多捕快差役,都不甚服他,他们宁愿膺服柳激烟。
所以柳激烟的声望,远比他还大。
  冷血与金盛煌,相识仅一年,但他与凌玉象,曾经在一次追缉沧州大盗中合作过,
已有三年的交情。
  金盛煌这件事情发生,冷血也决不会坐视不理的。
  冷血是站着的。
  只要他还可以站的时候,他决不会坐着。
  因为坐着会使他精神松弛,万一遇敌,他的反应就不够快。
  柳激烟是坐着的。
  只要他可以坐着的时候,他决不会站着。
  因为站着会使他精神疲累,一旦遇敌,他就不能反应敏捷;只有从最充足的休息
中,体能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可是他们都看向同一方向。
  他们都在金盛煌的房中,望着金盛煌倒在血泊中的身子。
  柳激烟缓缓地道:“凌兄,您上来的时候,这里的情形,可就是这样了?”
  凌玉象沉声道:“老夫曾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移动物品,任何人不得擅自离
  柳激烟睿智的垂下头,再问道:“凌兄,您上楼来的时候,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
  凌玉象道:“三弟惨叫声甫发,二弟、四弟、五弟已相继掩至,老夫留在大厅,安
顿客人。”
  慕容水云道:“我一扑上楼来,便见大门敞开,心知不妙,便与四弟、五弟冲了过
去,只看见……三弟,就伏在那床边,嘶声叫……”
  柳激烟动容道:“叫了什么?你听清楚了没有?”
  慕容水云凄然道:“三哥叫的好像是‘你,楼……,便气绝身亡了……我痛极欲
绝,还是四弟比较冷静,他说他会去叫大哥上来……后来,三嫂子等,也闻声上来
  柳激烟吁了一口气,叹道:“可惜金三侠无法讲出他的话来。”
  冷血忽然道:“有。”
  柳激烟道:“哦?”
  冷血冷冷地道:“这儿有人姓楼的没有?”
  金夫人止住哭声,沉思了好一会,方道:“没有,这里没有姓楼的人。”
  慕容水云接道:“宾客中也没有。”
  柳激烟忽然提点道:“会不会是姓刘的?”
  凌玉象拍案道:“对!应该是有的!老夫这就去查查。”
  柳激烟哺哺地道:“金三侠临死之前,毕竟说了句重要的
  话。”
  冷血沉声道:“他这句话,可能就是凶手的姓名。”
  冷血很少说话,他的话往往都很有力,很决断。
  柳激烟比较多话,但他的话,很睿智、很沉着、也很动听。
  凌玉象很快地走上楼来,拿着一份名单,叹道:“宾客中确有两个姓刘的,家仆之
中也有一位姓刘的。”
  柳激烟道:“哦?他们有无可疑?”
  凌玉象摇首道:“这两名姓刘的宾客,一名叫做刘亚父,根本不会武功,是当店老
板,因常把珍品卖给三弟,所以在这大寿中,三弟才会请他来。此人根本不可疑。”
  柳激烟道:“还有一人呢?”
  凌玉象道,“这人会点武功,名声也不大好,但对三弟,却一直心存敬服,而他的
那一点武功,就算猝然出手,趁三弟不备,也决不可能得手的,他叫刘九如,外号‘铁
尺’,在江湖上不甚出名,只怕你们二位,也未听说过吧?”
  柳激烟笑道:“这刘九如现年四十三岁,兵器铁尺二尺三寸,好酒色、无功过,但
喜惹事生非,曾被捕一次,下柳州大牢,家无亲人,对金兄,倒常在外人面前,赞誉有
  这柳激烟不愧为“捕神”,对区区一个武林小卒,居然对他的生平,尚记得如此清
楚,朗朗上口。
  凌玉象一呆,说道:“捕神不愧为捕神,真是佩服佩服。”
  柳激烟一笑道,“哪里哪里,我是吃这行饭的,对江湖上的一人一物,当然要了如
  冷血冷冷地道:“刘九如我不知道,还有那刘姓仆人呢?”
  凌玉象笑道:“这更不可能,那是一位七岁女童,是三弟刚卖回来的小丫环,连喜
事丧事还分不大清楚呢。”
  慕容水云忽然道:“二位,大厅中的客人,要不要查查,在出事的时候,他们是否
曾离开过?”
  柳激烟道:“大厅中的人,是不是都是你们的朋友?”
  凌玉象道,“老夫都查过来了,没有冒名而来的人。”
  柳激烟道:“其中会不会有人与金三侠有过宿怨或世仇的?”
  金夫人泣不成声地接道:“不会,绝不会有。盛煌庆祝大寿时,名单都是与我商议
过的,我们就怕宴中有什么不快的事情发生,所以把会生事的、有过怨隙的人,都没有
请来,谁知,还是……”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激烟道:“还是烦凌兄派个人,告诉沈四侠,把厅中的人放走吧,那是无补于事
的。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那家丁喘着气道:“不不是小的逃回来的,是他,他放小的走……”
  凌玉象道:“他的样子,你有没有看清楚?”
  那家丁傻巴巴地道:“小的哪敢回头看,没给吓死,已经够……够命大了。”
  柳激烟说道:“你知道他为何要放你走?”
  那家丁结结巴巴地道:“那人……那人塞给小的一两银子……出手好大方啊……一
两银子,还塞给小的一封信,要小的面交大人,不不是小的要银子呀,是他说,小小小
的要是不交,他就那么一用力……一用力就能捏死小的……”
  冷血沉声道:“信呢?”
  那家丁抖抖颤颤地掏出了信,金夫人正想接过,柳激烟微一摇手示意,自己接过
信,在手上衡了一衡,再在当风的窗旁,把两个软塞塞入鼻孔之中,才撕开了信,这确
确实实是一封信,没有任何陷饼,柳激烟才把信交给了金夫人,金夫人读着,忽然叫了
一声,晕倒在地,凌玉象叫侍婢扶住了金夫人,持信大声朗读:
  “第一条龙凌玉象,第二条龙慕容水云,第四条龙沈错骨,第五条龙龟敬渊,大
  记得十年前‘飞血剑魔’巴蜀人的血债否?今天他的后人,要你们偿命。第一个是
金盛煌,三天之内‘武林五条龙’,死干死净,了却十年前的血海深仇,你们等着死
  剑魔传人谨拜”
  飞血剑魔?
  这个名字,不单令金夫人晕眩过去,连凌玉象、慕容水云、龟敬渊也为此脸色惨
白,柳激烟、冷血亦为之动容!
  这一战,便是武林中有名的“五龙斗狂魔”之役。
  这一役,也令“武林五条龙”犹有余悸,每每提起巴蜀人的一战,不禁心惊。
  关更山的弟子们,因得严师管教,武功很高,所以才能把巴蜀人这狂魔毙之于手
下,但巴蜀人的弟子,虽然得飞血剑魔真传,唯不肯苦学,仗师威名,横行无忌,一旦
师父被杀便逃遁得无影无踪,隐姓埋名,再也不见他们重出江湖了。
  可是巴蜀人的武功已尽传授给他们,一旦让他们练成,只怕又是一场武林浩劫,这
是“武林五条龙”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头上的阴影。
  而今“飞血剑魔”的后人,终于来复仇了。
  以巴蜀人后人的声势,令冷血、柳激烟等,也觉棘手。
  金家的人,望着凌玉象、慕容水云、龟敬渊等人,脸上都抹过一片不祥的惊恐之
  大厅死寂一片。
  龟敬渊忽然一个虎扑,跳起来道:“来就来吧,连巴老魔也栽在我们手中,他龟孙
子有种的出来,看俺龟五爷要不要得了他的命!”
  大厅的人都在沉吟着,没有人出声呼应,只剩下他自己洪钟般的声音,在大厅中回
  凌玉象手执着信,干笑几声道:“好,巴蜀传人,咱‘武林五条龙’还没有老到不
能拔剑,还可以决一死战!”
  柳激烟沉吟道:“以四位武功,已蜀传人,自不是怕,但问题是,敌在暗处,我在
明处,巴家后人,究竟是谁,我们尚未得知,只怕会吃亏一些。”
  冷血沉声道:“最重要的是,巴蜀人的‘飞血剑’一击,论武功,凶手可能非四位
之敌,但‘飞血剑’若不及凝神戒备,则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避不开去。”
  柳激烟道:“所以目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出谁是巴蜀人的传人,我觉得沈四侠
应先放走大厅中人,以免打草惊蛇,令对方隐瞒行藏。”
  凌玉象点了点头,对慕容水云道:“二弟,麻烦你去走一回,把事情告诉沈四弟,
并叫他回来,厅中的事,你也去安顿一下。”
  慕容水云道:“好。”人已飘然越出厅外。
  柳激烟长叹,沉思了一会儿,道:“来人身手很快,金三侠不过一声惨叫,你们便
赶来了,可是仍给他逃了开去。”
  龟敬渊睁着眼睛,握拳嘶道:“妈的,要是给俺见了他,俺就一一一”
  那拿信来的家丁忽然怯生生地道:“禀告,禀告凌大爷......”
  凌玉象不耐烦地轻叱道:“什么事,快说。”
  那家丁怯怯地道:“小的在未去厅堂之前,好像,好像看见阿福脸色苍白的走过,
小的多事,问……问他做什么,他,他说,他看见谁杀死老爷的,可是,可是,他又不
敢说出来......”
  凌玉象跳了起来,道:“他有没有说是谁?”
  那家丁更是惊慌:“没……没……没……没有。后来,小的就到厅堂去了,经过花
园,就被……”
  凌玉象哺哺地道:“怪不得我冲上来时,阿福似有话跟我说……那时我正匆忙,也
没有停下来……”
  柳激烟也脸色大变道:“好,这就是线索,现在阿福在哪里?”
  那家丁道:“他,他好像很怕,到,到柴房去了。”
  柳激烟道:“好,凌兄,我先和龟五侠去盘问阿福他见到的是什么人,龟五侠对金
府较熟,有他在场,可知阿福看到的是什么人:还有,冷血兄,你追查千里,从无失
手,这次可否劳烦你待客人散后,追踪那叫刘九如的,因为昔年他在柳州是因有暗杀人
之嫌而被捕的,后证据不足而释放,这么多人中,他最可疑,如果他杀了人,你跟踪他
回去,若有疑窦之处的,或者能找出他行凶的兵器……这事儿,烦冷兄你去跑一趟,凌
兄,这儿金夫人及现场就靠你料理了。”
  凌玉象长叹道:“为了咱们兄弟的事,令两位奔忙,老夫好生不安。”
  柳激烟淡淡地道:“金三侠的事,冷血兄及我皆是金三侠之友,而我们又是吃这行
饭的,自然如同己任,非理不可,何谢之有?如这件事太棘手的话,我会去请庄之洞、
高山青来帮忙,他们在沧州,可说是老马识途,有他们在,案情定必早日清楚,就这么
说了,我们分头进行。”
  凌玉象大喜,说道:“若有庄、高二位出手,就算巴蜀人复生,也奈不得咱们
  既然这是一个多事的武林,一个高手辈出的武林,劫杀戮案件,也必定特别多。
  因此,六扇门中,必需有一些好手,才制得住这群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这些年来,衙门里的确出来了一些高手,“武林四大名捕”、“捕神”便是其中佼
  在沧州本地,最令汪洋大盗们为之头痛的,便是名捕头:“铁锥”庄之洞。庄之洞
也不过三十余岁,但不管是武功、机智,皆有过人之能,而且跟衙门官显,都有很好的
交情,所以沧州捕头之中,他可算是捕中之王。
  他有一个莫逆之交,叫做高山青。
  沧州府内有十万禁军,十万禁军的教头,武功自然好得不得了,这位教头,每三年
更换一次,而“巨神杖”高山青,已连任了三届总教头。
  这两个人,都是沧州府官方武林高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们在浩荡武林中的声誉,当然仍比不上冷血和柳激烟,但在沧州府内,这两人的
名号只怕要比冷血及柳激烟,要响亮得多了。
  冷血,及柳激烟,再加上庄之洞、高山青,正如凌玉象所说,就算“飞血剑魔”巴
蜀人再生,这四人加上“武林五条龙”之四,巴蜀人只怕也得劫数难逃了。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未简单吗?
  事情不会那末简单的。
  柳激烟、龟敬渊往柴房走去,龟敬渊走在前面,柳激烟在后面慎重而从容的跟着,
龟敬渊一直在前面咆哮着:“……当初咱们杀掉巴蜀人后,俺就他妈的下决心要斩草除
根,把巴蜀人那魔头的三个徒弟也除掉,就是大哥二哥不肯,说什么做人要留余地!余
地!余地!现在三哥也给人做掉了,还留什么余地!”
  柳激烟一直没有作声,日暮昏沉,四下无人,金府这一变乱,令来宾怅然而返,金
府的人,也莫不哀痛十分,聚集堂前,龟敬渊走着走着,指着前面的一座破屋,大叫
道:“阿福,阿福,快出来,有话问你!”
  屋内的人,应了一声,开着柴房,龟敬渊怒道:“好没胆量的小子,还关起门来,
怕人杀他不成!谁敢在金府作乱,这次我龟老五就不会饶了他——”
  柳激烟忽然身子一蹲,沉声道:“有人翻墙入来!话未说完,忽然冲天而起,像避
过什么暗器似的,反击一掌!
  这一掌遥劈在石墙之处,轰然一声,石墙坍倒了一角,灰尘漫天之际,只见墙外人
影一闪而没。
  龟敬渊怒嘶着冲了出去,边叫道:“老柳,你追那头,我追这边,看他往哪儿
  三个起落之间,已追出园圃,但见前面的人,身法轻灵,龟敬渊眼见自己迫不上
了,便大吼道:“贼子,有种别逃,跟你爷爷分个你我才走!”说着一掌劈去,砰然击
中一棵树干,树崩倒,隆然声中,叶飞漫天,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黄、
白、黑衣飘飘,已闻声赶至!
  凌玉象发出一声断喝道:“老五,是什么人!”
  龟敬渊气喘咻咻地道:“有人要暗杀我们!”
  慕容水云急问:“在哪儿?”
  龟敬渊再看清楚,树断枝折,哪里还有人呢?当下怒道:“往哪儿溜了,这贼子,
不敢跟俺交手!”
  凌玉象道:“老五,你找到了阿福没有呢?”
  龟敬渊道:“没有,他刚要从房子里出来,我们便遇上此人了。”
  凌玉象惊问道:“柳兄呢?”
  龟敬渊道:“也是追人去了。”
  凌玉象急道:“不好,快去救助!”
  黄、白、黑三道人影,犹如鹰击长空,一起一落,已在十余丈外,龟敬渊犹丈八金
刚摸不着首脑,呆呆地傻站在那儿。
  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几乎是一齐到了柴房门前,三人同时站住,呆住!
  柴房门前,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那是阿福。
  不过阿福看到他们,没有作揖,也没有笑,只是双眼直钩钩的盯着他们。
  阿福看到他们,眼睛瞪得老大,不过他既见主人也无所动,那除非是阿福看不到他
们。瞪着眼而看不见人的人,只有几种人,瞎了眼的是一种,死了而不瞑目的人又是一
  阿福没有瞎眼睛。
  所以他只好是死人。
  沈错骨铁青着脸走前去,手指才触及阿福,阿福便倒了下去。
  阿福前身,没有半丝伤痕,他背后却是血染青衫,似被尖利的兵器,刺入了心脏,
刚好不致穿胸而出!
  阿福没有合上眼睛,张大着嘴。
  他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张大着嘴似要说些什么。
  他究竟见到了什么人,竟如此恐慌?
  沈错骨冷冷地道:“老五错了,他不该离开阿福.&
  慕容水云叹道:“阿福已永远没有机会说话了,他究竟要说什么?&
  凌玉象忽然道:“但愿柳捕头能没事就好。&
  话犹未了,一人已跃到柴房的屋瓦上,几乎一个踉跄摔了下来,慕容水云惊道:
“柳兄!”
  柳激烟勉强应了一声;跃了下来,脸色苍白,按着心胸,似很难受的样子,凌玉象
急上前扶持着他,道:“柳兄,你怎么了?&
  柳激烟翻了翻眼,捂着后胸,浓浊地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我来到这
里,发现有人,和龟五侠追了出去,我眼看就要追着,忽然在石墙转弯处,有蒙面人掩
来,好厉害,出手之快,令我闪避莫及,只有硬拼!我挨了他一掌,咳,哈,他,他也
不轻,挨了我一拳!”
  凌玉象长叹道:“为这件事,令柳兄几乎丧了命,真是
  柳激烟叹道:“这不关你们的事,是对手大厉害了。”
  沈错骨冷冷地道:“柳兄可知对手用的是什么掌?”
  柳激烟道:“他出手太快了,我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掌力,不过,这一掌,还不致
要了我的命!如果我不是硬与他换了一击,只怕就要糟了。我们因彼此都要运功挨受对
方一击,所以下手时,反而没有用全力.&
  慕容水云道:“柳兄先去歇歇.&
  柳激烟摇头道:“不必了,冷血兄仍在否?”
  凌玉象答道:“他已经去跟踪刘九如了。”
  柳激烟点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惊叫道:“龟五侠在哪里?”
  慕容水云笑道:“你不用担心,适才我们还遇着他——”忽然笑容隐去,随即只听
凌玉象沉声道:“他落了单,快去瞧瞧
  园里有一棵断树,树叶遍地。
  一棵生长力繁茂的树,被硬硬砍断下来,是很残忍的事。
  这棵树是被龟敬渊追敌时,一掌劈断的。
  现在树旁倒下了一个人。
  附近的落叶,都被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所染红了。
  一个精壮而生命力强的人,生命惨遭斫杀,是件更残酷的事。
  这个倒地的人,正是“武林五条龙”之五——龟敬渊。
  是他劈倒了这棵树,可是,又是谁劈倒了他?
  他本应是劈不倒的,他练的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神功”,连“十三大保”,也
修练至相当的境界,而且他还身兼“铁布衫”,自幼又学“童子功”,迄今仍未间断
  而今他却倒下了。
  就在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赴柴房的一刻间,他便被打倒了,甚至没有打斗之
声,难道这一身硬功的人,连挣扎也来不及?
  柳激烟没有说话,点亮了烟杆,在暮色里,火红的烟一亮一闪。
  凌玉象忽然变成了一个枯瘦的老人,从来也没有看人过,这叱咤风云一时的“长空
十字剑”凌玉象,竟已这么老,这么瘦了。
  慕容水云全身微微颤抖,暮色中,一脸是泪。
  沈错骨黑袍晃动,脸色铁青。
  这还是垂暮,这一天,将要过去,还未过去。
  沈错骨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五弟的致命伤,是左右太阳穴被人用手指戮入而殁
  柳激烟点头道:“也就是说,杀龟五侠的人,已熟知他所学之武功,而且知道左右
太阳穴,是龟五侠唯一的罩门。”
  凌玉象沉声道:“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龟五弟毫无防备的猜形下,一击得手
的。”柳激烟颔首道:“太阳穴是人身死穴,可是不易被人击中,何况,以龟五侠的武
功!”沈错骨冷冷地道:“除非是五弟绝未防范的熟人、”
  慕容水云说道:“对,凶手绝对是个熟人!”
  沈错骨冷笑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是谁,已丢了两位兄弟了。”
  凌玉象沉声道:“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许落单,以给敌人有下手的机会,至少有
两个人在一起才可以行动,我们不怕死,但至少不能死得那未冤!”
  柳激烟忽然道:“不好。”
  凌玉象急道:“什么事?”
  柳激烟道:“这样看来,对方绝不止一个,冷血兄跟踪刘九如,若龟五侠和阿福的
死,乃与刘九如有关,只怕冷血兄此刻,此刻已……”
  慕容水云一顿足,道:“我们立即跟去看看。”
  柳激烟平静地道:“慕容三侠勿冲动,对方要的是你们三位的命……我看,需要庄
之洞、高山青二位赶来相助”
  说着自怀里掏出两只小小的信鸽,把两封写好的信,系于鸽子的足爪上,迎空一
放,两只信鸽,在暮色里划空而起,劈劈扑扑,自暮蔼黑沉中飞入长天,转瞬不见。
  柳激烟望着渐渐远去的信鸽,喃喃地道:“凭我和庄、高二位的交情,他们在明晨
即可来此。”
  这四十余岁的刘九如,看来精壮无比,似有无穷的精力,自金府出来后,也没有什
么悲伤的神色,冷血跟踪他,走过了几条街,只见他沽了壶酒,边行边饮,未到家门已
  冷血皱了皱眉,几乎不想再跟踪下去了,不过冷血一向能忍,略一转念,便继续跟
踪下去,至少要知道,他回家要十什么。
  这一跟踪,刘九如竟似没完似的,喝了酒,又敲了一个酒鬼的家,两人斗了半天
嘴,谈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然后刘九如谈到不高兴起来,一拳把那家伙打倒,便一
摇三摆的回去了。
  暮色阑珊,夜色已组成一张大网,遍布四周。
  刘九如拐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一条巷又一条巷,穿过几个小弄,多数是一些荒废的
屋子,难得见人。刘九如找了一间屋子,便钻了进去。
  原来这地方是造窑区,白天工人们在此烧窑,晚上便离开,刘九如连房子也没有,
便选这种不要钱的地方来往。
  夜色已临,烧窑的砖房零星落索,倍觉凄凉。
  明月当空,不觉温柔,却觉凄厉。远近处,皆有野犬吠号,一声又一声,长而刺
  冷血静静地走近刘入如的房子门前,他想: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找刘九如谈谈更
  他正欲敲门,突然问,他发觉近处的犬鸣倏然终止。
  他一愣,下意识的提高警觉。
  就在他一怔的刹那,有十七八件暗器,自各个不同的房子里,向他射来!
  暗器准、快,而不带一丝声息!这些暗器在明月下发出奇异青亮色,显然都是淬过
  冷血忽然向前一抓,敲门的手变成了抓门,轰然一声,那房子的门,被冷血硬硬抓
了出来,冷血用门往身前一挡,一时只闻“笃笃笃笃”之声不绝,暗器都钉入了木门
  只听房里的刘九如惊叫道:“谁?是谁?”
  但在那时候,这些屋子里每一间房都跃出三四个人,手执长刀,身着黑衣,蒙头蒙
面,长刀在月色下发出慑人的光芒,直斩冷血!
  冷血已无心亦无暇答话,猛一运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门内,一时“噗噗噗噗”,暗
器都由木门内反逼出来,激射向这群黑衣人!
  黑衣人皆为之一愣,闪避。挥刀!有三名黑衣人惨嚎着倒下,这些暗器,果然是见
血封喉的!其他黑衣人来势不减,直扑冷血。冷血没有发话,没有后退,而且忽然拔
剑,往最多人的地方冲去!
  既然已中伏,就得杀出去!
  这是冷血的原则!从没有冷血所不敢作的事。
  他拔剑的手势很奇怪;他是反手拔剑的,剑就在腰间,没有剑鞘。
  无鞘的剑拔得最快。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拿来看的。
  这也是冷血的原则。
  剑身细而薄,长而利,易于攻,难于守。
  但冷血是只攻不守的。
  因为他认为最好的守势就是反攻。
  这也是冷血的原则。
  江湖上盛传他一共有四十九招剑法,剑招皆无名,但却势不可当。
  冷血反冲了过,蒙面人尖叫,惨嚎,翻卧,围攻!
  月色下,血光翻飞。
  一批冲近冷血的人,中剑倒下,第二批却拥了上来,长刀疾闪,招招要害。
  第二批人也倒下了,第三批又接了上来。
  这第三批人打了没多久,在厮杀声中,便有人高声叫道:“这厮厉害,我们敌他不
过!”“逃!快逃!”
  “不,首脑说一定要杀!”
  “我们不是他对手!”
  “不是他对手也要杀!”
  “不行了,快逃吧!”
  惨叫声中,又已有三人倒下,有人嚷道:“他受伤了!”
  “看,他挨了我一刀!”
  “不,他比刚才还勇猛!”
  “还是逃吧!他好像受伤了!”
  “他还流着血哩!”
  第三批人都倒下了。第四批人冲上来,才打了不一会,便逃掉了大半,剩下的,无
心恋战,边打边逃,又死了一半,其他的都逃掉了。
  没第五批人了。
  明月当空,是明媚还是邪恶?
  月光当头照,是照透罪恶还是洗涤罪恶?
  冷血站在明月下,手上执着又细又长的剑,他肩上一道刀伤,血淋淋下。
  可是他从来不因受伤而倒下过。
  出道以来,像这样的伤,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月下是血,血中横七竖八的,倒了四十三个人。
  四十三个死了。
  他不得不杀。
  他一剑出手,对方还有没有命,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杀了这些人,他觉得好空虚,真想弃剑跪地,在月色下痛哭一场。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冷血忽然想起,认定了适才那间房子,推门进入。
  只见房内桌椅零乱一片,显然也经过一场恶斗。
  而刘九如,被几张桌椅压在下面。
  冷血急拨开桌椅,扶起刘九如,只见刘九如手上还握着一柄铁尺,显然是曾与人恶
斗过,他胸前有一道血口,似被什么物体迅速打中而收回,刚好打穿了刘九如的内脏!
  这样的手法,显然又是那…一记“飞血剑”所为的。
  可是刘九如居然还有一息尚存。
  冷血忙用一股真气,逼入刘九如体内,刘九如双眼一翻,流下许多鲜血,冷血知他
已活不久了,于是问道:“是不是你杀死金盛煌?”
  刘九如微微张开无力的双目,喉咙格格作声,但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在摇头,一
直在摇头。
  冷血略一皱眉,又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你么?”
  刘九如费力地点首,挣扎着想说话,可是血不断自喉里涌出来,冷血暗暗叹息,要
不是刘九如壮硕过人,只怕早已命丧多时了;那胸前的一记,实际上已把他的内脉打碎
  忽然刘九如勉强嘶声道:“杀我者,两,两个,两个公——”再想说下去,血大量
地涌出,登时气绝。
  冷血缓缓地放下了刘九如,心中很混乱、很惆怅。
  究竟是谁,要派这么多人来伏袭自己呢?
  究竟是谁,要杀害刘九如呢,
  如果刘九如就是残害金盛煌的凶手的话,那么这桩事情,便已是结束时候了。
  可是事情显然没那未简单。
  对方不仅要杀死刘九如灭口,还要杀害自己。
  而且今晚围攻自己的人,用的刀法、武功,都像是同门师兄弟,显然是同一个师父
教出来的。
  是哪一个门派,具有这么强的一个实力?
  看来杀刘九如的人,手法上与杀死金盛煌大致相同,只怕这才是“飞血剑魔”巴蜀
人的传人。
  可是巴蜀人的传人,这些人的师父,究竟是谁呢、
  这些都像一个一个,不能解开的结。
  刘九如临死之前,究竟想说些什么、
  那“两个人”,是“工人”还是“公人”,“公子”或是公孙,是一个人的名字,
还是一个集团的名字?
  冷血呆了好一会,忽然撕开了刘九如的衣襟,似找什么似的,找了好一会,又走出
去,揭开了好几个蒙面人的脸纱,都是一些陌生的大汉,冷血再撕开了他们的衣服,像
在端祥着一些什么。
  月色下,冷血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庄之洞看来比较矮小精悍,比柳激烟还要年轻一些,腰间缠着椎链子,一副精明能
干的样子。
  高山青的样子,与庄之洞非常相似,不过高山青却比庄之洞神气豪壮多了,所以庄
之洞看去是短小精悍,高山青却是高头大马,高山青拿着的是一条玉一般的桃木棍,棒
身细滑,杖尖若刀,长七尺六寸。
  这是第二大的晌午,也就是署名为“剑魔传人”所说的“三天之内,‘武林五条
龙’死干死净”的第二天。
  堂前两具棺椁,灵枢前,端坐着金府家属,以及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柳激
烟和冷血。
  凌玉象的妻子、儿子,也在堂内。他们是在昨日闻讯,今日赶至金家,见凌玉象
后,方知晓一切的。
  因为而今这种情形,凌五象自然不想回家。“武林五条龙”中,真正儿媳满堂的,
只有凌玉象、慕容水云及金盛煌三人而已,至于沈错骨,生活似道非道,个性又极为孤
僻,没有亲人;龟敬渊更加嫉恶如仇,性情暴烈,除几个知交外,也没有妻室。
  为了妻儿安全,凌玉象力促他们回到凌家去,以免有殃及池鱼之灾。
  庄之洞、高山青二人一至,柳激烟便站了起来,冷血与这二人,曾经在办一件事情
时也碰过面,也算认识,柳激烟替他们给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介绍过后,再不客
套,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庄、高二人。
  庄、高二人一见丧事,便知不对劲了,听罢,庄之洞当下黯然道:“可恨的魔孽,
竟加害了金、龟二位英雄,真令人痛恨!”
  高山青声若洪钟,怒道:“凌老英雄你不要怕,我们必替你揪出凶手来!”
  沈错骨冷哼一声,柳激烟一见不对,笑骂向高山青道:“高老弟,你还是算了吧,
你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是最好不过,若独手擒凶,别说我啦,‘天下四大名捕’的冷血
兄,一样在这里,不也照样是束手无策么?”
  庄之洞也笑道:“高老弟大大口气啦,再说,凌、慕容、沈三位大侠,可也不是好
惹的哩。”
  慕容水云忽然笑道:“二位莫过太过奖,高兄的话,未尝不对,擒凶确是要靠高兄
等人了,二位来了最好,二位未来之前,我不放心走开。”
  冷血冷冷地道:“慕容二侠要到哪里去?”
  慕容水云脸上掠过一片郁色,道:“我的妻儿住在城郊,讯息来回不便,不管兄弟
我是生是死,总要回去安排一下,我尽量在今晚之前赶回这里;我们兄弟,虽不能同年
同日生,但愿能同年同日死。”
  柳激烟说:“慕容二侠你一个人回府,太不安全了吧?”
  慕容水云笑得非常洒脱:“大丈夫何惧生死,只要死得不窝囊就好了。”
  凌玉象正视着慕容水云,一字一句地道:“二弟,我们要活着替三弟和五弟报仇,
不能死。”
  柳激烟缓缓地道:“二侠纵要回府,也要带个人去。”
  庄之洞义不容辞地道:“不如我陪慕容二侠去一趟。”
  凌玉象道:“二弟,我们这儿有柳兄、冷兄、高兄及四弟,你还是和庄兄一道的
  冷血忽然道:“只有慕容二侠庄捕头两个人,只怕人手不足,若慕容二侠一定要跑
这一趟我也一齐去。不过请凌大侠及沈四侠,万勿走开。”
  柳激烟笑道:“冷兄你放心,何况我和高兄,也不算是好惹的人。”
  冷血缓缓起身,笔挺的身于似经得起任何打击,淡淡地道:“好,这儿一切,要劳
柳、高二兄了。”
温瑞安《四大名捕会京师·会京师》
第二章 自怀疑寻索
  已近城郊。
  慕容水云走在中央,冷血在左,庄之洞在右。
  近郊的绿野春色,确是迷人。
  慕容水云乃书香世家出身,本来就喜欢风雅吟咏,若不是为了金盛煌、龟敬渊的
死,他才不会如此愁云重重。
  可是他毕竟是从容过人,当下打趣笑道:“想不到慕容今日,也如此怕死,令两位
比我有名得多的武林高手,替我作保镖,真是死又何妨也!”
  庄之洞笑道:“我们吃公门饭的,那谈得上高手?冷兄是‘大下四大名捕’,我能
算什么?”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远处正来了一部马车,几匹老马,拖着一辆又老又旧又笨又重的车子,赶车的是两
位年轻人,车上一包一包的麻袋,装着不知是什么的沉重的东西。
  那青年一面赶着马,叱喝着,已经靠近三人了,冷血等因路窄,而闪在一旁,还听
见那青年向旁边的伙伴说着笑,其中一句是:“开始!”
  这两字的声调忽然提高,冷血一听,大吃一惊,那一声正与昨晚在厮杀之中,其中
一人说“不是他对手也要杀”的人的声音完全一样!
  冷血能成为“天下四大名捕”的理由之一,就是他有过人之能。
  过目不忘,过耳而不忘!
  这些特点常常使冷血能死里逃生。
  就在这车子靠近冷血的刹那间,慕容水云就在前头,更前面是庄之洞,因为路窄,
旁边是水田,所以便一个人一个人走,冷血突然叫道:“小心!”
  就在这一刹,那车于突然一折,直向冷血撞来!
  这一下,冷血不能进,只能退!
  只是冷血不退!
  他冲天而起,可是车上青年一挥鞭,直抽冷血!
  另一伙伴,拔刀一挥,不是斫向冷血,而是斫向车后的包里的绳子上!
  绳于一断,包里麻袋都打开了,二十多条大汉,都自麻袋里跃出,手执长刀,冲杀
  冷血应战,但他的视线,却被那车子所遮住了,他看不见慕容水云那边怎样了。可
是他知道,这一班人,正是昨夜在他手下逃生的余孽。
  只要他们暗算不逞,冷血便自信能把他们解决掉。
  问题是:解决掉这干人,也需要相当的时间。
  他听见慕容水云及庄之洞的喊杀声,显然车子的那头,也打得十分激烈。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是慕容水云发出来的。
  冷血一发急,攻势更加凌厉,十多名长刀大汉,只剩下四名。
  冷血也因为发急而分心,背门一凉,已被划中了一刀。
  但是这一刀,并不算伤得很重,那大汉以为得手,反被冷血的快剑刺穿了咽喉。
  剩下的三个人,见势不妙,自三方逃逸。
  冷血也不迫赶,跃过车顶,只见这边的战况,也十分激烈,倒在地上的八九名长刀
大汉,均已气绝,想必为庄之洞及慕容水云所杀。
  现在只剩下两名长刀大汉,正与庄之洞的链子锥斗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而慕容水云竟已倒在地上。
  冷血一顿足,飞奔过去,扶起慕容水云,只见慕容水云脸色紫金,气若游丝,冷血
把本身功力源源涌了过去,慕容水云勉强睁开双目,道:“冷兄,你……你替我告
诉……诉告诉……杀人者被我一刀刺中,他是……”忽然双目暴睁,望着冷血后面,冷
血心中一寒,尚未回身,剑已刺出,一名长刀大汉应声而倒!
  冷血猛回首,只见那逃去的三名大汉,竟又回来了,竟在背后偷袭!冷血大吼一
声,一连攻出十八剑!
  那名长刀大汉,只见剑影如山,哪里招架得来,胸膛一麻,便倒了下去!
  最后一名大汉,又返身就跑,冷血冷哼一声,剑脱手飞出,贯穿这人背门,借着余
势,把这人带出七八步外,撞刺在一名与庄之洞激斗的大汉背上,那大汉惨叫一声,两
人齐倒下。
  余下的一名大汉,目光发赤,几招虚晃,返身欲逃,冷血一个虎扑,那人挥刀就
斫,冷血一脚踢去,刀脱手飞出,直穿入那大汉自己的头上,那大汉惨呼一声,速然倒
  庄之洞收回铁锥,喘息着道:“多蒙相助,快去看看慕容二侠!”
  冷血及庄之洞再回到慕容水云身边,但是,慕容水云已然气绝。
  冷血没有说话。
  庄之洞也没有。
  他们感觉到失败的耻辱与沉痛。
  他们本来是江湖中无人敢招惹的名捕,而今,对方竟能在他们严密的保护下杀人。
  虽然这一干人已死尽了,可是他们的首脑,甚至尚未露面。
  冷血仔细看去,只见慕容水云的背后,有一个伤口,似被利器迅速刺入又拔出似
的,足以致命。
  而在前胸,也有一道伤口,似被什么东西击中,又猛烈抽出似的,所以伤口虽小,
胸口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凭这两道伤口可以认定,都不是刀伤。
  也就是说,不是这批长刀大汉使慕容水云致命,而是他被两个人,用两种不同的兵
器,但手法却颇为类似,同时击中前后胸而毙命。
  慕容水云甚至不及闪避,或者没有闪避,所以才被准确地击中胸部。
  这显然又是“剑魔传人”的杰作。
  冷血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毒手?”
  庄之洞长叹道:“大变骤然来,我也不及细看,刺客便向我涌来,我杀了几个,仿
佛看见,车上有人用长枪往慕容二侠背后一刺——唉,后来,就是你过来的前一刻,他
又发出一声惨叫,因我那时正与这两个人斗着,不及细看,只见人影一闪,慕容兄便—
  冷血仔细地看过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终于道:“我们只好送慕容二侠的尸首回
  大厅上一片肃静。
  女人、孩子和家人,都被送回房里去了。
  剩下的六个人:冷血、庄之洞。柳激烟、凌玉象、沈错骨,还有一个倒下了的人—
—慕容水云。
  如果还加上棺椁里的两人:“三十六手九节蜈蚣鞭”金盛煌与“金刚不坏”龟敬
渊,一共是八个人。
  金盛煌与龟敬渊,再加上“七旋斩”慕容水云,已经是第三个死人。
  “武林五条龙”只剩下两条。
  谁都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凌玉象及沈错骨的心情。
  大厅中的气氛,就像一块凝结了的冰块。
  凌玉象缓缓开口道:“也罢,剑魔传人,你就来吧!我凌玉象,也活到这把年纪,
反正都要来的了,你就给我个痛快!”
  这两天里,他两颊已深陷下去了,瘦了许多。
  沈错骨仍然铁板一般的脸孔,可是无情的语音中,也抑制不住哀伤:“老大,我们
不一定会死,二哥忠厚、三哥老实、五弟鲁直,较容易被骗,别人要想在我沈错骨面前
动手脚,除非真能制得住我!”
  凌玉象注视着沈错骨道:“四弟,你的性格乖戾,行事刚烈,也是弱点,你要多加
小心才好。”
  沈错骨沉静地道:“大哥,你却是太慈蔼了,也要有些防御啊!”
  “武林五条龙”之中,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自然彼此有说不出、说不尽的亲切
  冷血忽然道:“凌大侠,慕容二侠施用的‘七旋斩,,招路如何,可否相告?”
  凌玉象沉哀地道:“二弟的‘七旋斩’是他腰间的缅刀,共有七式,每招又有七种
变化,能够接他七七四十九式的人,已经不多了。”
  冷血沉思道:“‘七旋斩’中人后情形是怎样?”
  凌玉象道:“刀卷肉飞,剖腹断肠,自然是当者披靡,冷兄,你问这十吗?”
  冷血淡淡地道:“我也只是问问罢了,对了,为何不见高教头?”
  凌玉象道:“哦,适才你和庄兄走后,柳兄有一建议,既然剑魔传人找的是我们,
不如先把我们易容,好让对方无从下手,于是高兄就到外面去搜购易容药物,据说高兄
是易容好手呢。”
  冷血怔了一怔道:“哦?”
  柳激烟笑道:“冷兄以为这个建议怎样?”
  冷血道:“自然甚是高妙。不过若凶手是我们的人,易了容只怕也没有用。”
  忽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柳激烟淡淡地道:“想必是高教头回来了。”
  在厅堂外,这一行一顿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竟出现了一名身形高大的乞丐,脸容
奇特而可怖,令人望了一眼再也不想多望一眼,衣衫褴楼,不过手中还拿着一柄白玉尖
杖、撑住跛了一条的腿,笑嘻嘻的望着大家。
  这是个跛腿老乞。
  沈错骨霍然而起,怒道:“这人来干什么?”
  凌玉象道:“四弟勿冲动,他是高山青。”
  沈错骨一呆,那乞丐大笑道:“凌兄好尖的眼光,怎样?我的易容术不错罢,包管
别人望了第一眼,不想再望第二眼,这样我的易容术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装成乞丐,
可以蜷伏在你们门外,让人错以为是连座破庙也没有的乞丐,也许,也许可以把凶手手
到擒来。”
  凌玉象笑道:“高兄的易容术果是高明。”
  柳激烟也笑道:“认识高兄这么久,还不知道高兄乃精于此道。”
  庄之洞笑道:“那你准备要把我扮成什么?”
  高山青笑道:“你呀,看样子可以十天不睡觉,正适合化装成更夫。”
  庄之洞就变成了一个更夫,拿着竹梆,吊着灯笼,不但别人看起来像个十足,他自
己也几乎把自己当作看更人。
  柳激烟因为有根烟杆,于是打扮成管家模样的老者,穿着青布的衣裳,“噼噼剥
剥”的抽着烟。
  凌玉象成了老家人,他的“长空十字剑”,就藏在他手拿的扫把柄里。
  现在高山青正替沈错骨易容着,沈错骨看来像是一个跑江湖算命的老杂毛。
  凌玉象笑道:“高兄,你真灵光慧眼,拣人而易,刚好把我们化装得切合身份。”
这句话,不无自嘲之意。
  高山青微笑道:“凌兄这是哪里的话,只怕我这不是灵光慧眼,而是有眼无珠了
吧!诸位堂堂品貌。却教我化装成凡夫走卒,真是罪过,罪过。好了,冷兄,该你化装
  冷血年青而俊秀,在他稍嫌冷峻无情的脸上,忽然泛起轻轻的笑容,这一笑,就像
春风吹融了寒冰,煞是好看;冷血道:“不,我要趁天黑之前赴县府一趟,见见鲁知
府,因为我与他有约在先,在今夜之前去报备一声的,原本我已答应诸葛先生,明日就
走呢,当然现在我不想走,不过,总要去交代一声……我在今夜三更,必赶回这里,现
在,要多仗柳兄、庄捕头、高教头照顾了。”
  有人说,冷血笑的时候,就是他手上所办的案件,逐渐明朗化的时候。
  冷血走了。
  天又黑了。
  晚上重临,金府上下的人,都纷纷到别的地方避风头了;金府的门前至厅堂,两旁
却点起两列灯笼,一路照耀进入了大厅,大厅上坐着五个人:凌玉象、沈错骨、柳激
烟、庄之洞、高山青。
  这五个人后面,有三副棺木,烛光摇曳,堂里的人,不发一言,被烛光照得阴晴不
定的脸上,都显得十分幽异诡秘。
  凌玉象以苍老的口音道:“我仿佛觉得,与剑魔传人对敌的,不止是我们五人,还
有二弟。三弟和五弟。”
  柳激烟对那棺木望了一会,忽然浮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有点激动地道:“可惜
他们都是死人:”
  沈错骨冷哼了声,道:“死人也会索魂的。”
  庄之洞打着哈哈笑道,“沈四侠也迷信?”
  柳激烟忽然细声向凌玉象道:“凌兄,我心中有个疑惑,在这儿说不便,我怀疑凶
手是……”
  凌玉象脸色一整道:“那么我们到内堂谈谈。”
  “柳激烟道:“好,有我们两人在,剑魔传人也休想动得了。”
  内堂。
  凌玉象在一张桃木椅上坐了下来后,向柳激烟问道:“柳兄,你所猜疑的凶手是
  柳激烟长叹一声,道:“只怕我现在讲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凌玉象动容道:“推?”
  柳激烟沉声道:“冷血。”
  凌玉象呆了一呆,全身衣袍籁籁颤抖,可见心中是如何激动,好一会才说:“不可
  柳激烟长叹道:“确是不可能的。”
  凌玉象忽然抬头道:“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我信任冷血,他是个正直的青
  柳激烟无限惋惜地道:“我也不相信,可是,有件东西,你看了不由你不信!”说
着在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道:“这是金三侠案发时,我和冷血来至卧房前,我在他怀中
取来的。”
  凌玉象一看那条手帕,竟是血渍斑斑,大为激动,道:“血?”
  柳激烟沉重地点点头,道:“血。金三侠的血,你嗅嗅自可证实。”
  凌玉象把手帕放在鼻前一闻,忽然脸色大变,手帕被他飞投出去,竟似一片刀齿,
直嵌入内堂的一条柱子上:“有闷香!”正想起身,但觉天旋地转,连站立也站不稳,
猛抽手想拔剑,却连拔剑之力也逐渐消失,跌坐在椅子上,只听柳激烟呵呵大笑。
  凌玉象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人影模糊,怒道:“柳激烟,你
  厅外。
  当凌玉象及柳激烟进入内堂后,沈错骨忽然沉声道:“庄兄、高兄,我有一件事想
说,不知二位愿不愿听?”
  庄之洞笑道:“沈四侠的话,我等怎会不愿意听!”
  沈错骨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听了后,纵不同意,也不要告知外人。”
  庄之洞严肃地道:“沈四侠有话尽管说,庄某不是个口没遮拦的人。”
  高山青奇道:“不知沈四侠想说的是什么?”
  沈错骨沉声道:“我怀疑一个人是凶手!”
  庄之洞变色道:“哦?”
  沈错骨道:“一个熟人。”
  高山青动容道:“熟人?”
  沈错骨冷冷道:“冷血。”
  庄之洞、高山青二人互望了一眼,庄之洞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道:“冷血……冷
血……晤,有道理,今日在城郊一战,隔着车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手,但慕容二侠
死时,他却在其身旁。”
  沈错骨激动得道袍飘飞,道:“大哥三哥,与他交情最薄,但又十分信任他,而今
在危机四伏时,他又擅自离开,哪里像是为朋友而忘却生死!”
  高山青奇道:“沈四侠,那么,你为何不对凌大侠及柳兄说呢?为何不让我们说出
  沈错骨叹道:“你有所不知,刘九如是他跟踪的,而遭杀害,打从那时开始,我已
怀疑他了;五弟死时,他恰好不在,五弟看来是死于熟人手下的,我便知道,一定是他
了。可是大哥,却最信任他,柳兄也跟他是好友,只怕告诉他们会打草惊蛇
  ......”
  庄之洞道:“沈兄真明察秋毫。”
  高山青道:“未知沈兄要如何对付这等小人。”
  沈错骨冷笑道:“既是大哥和柳兄不会赞同,不如我们等冷血归来时,一举而擒
之,再逼他招供,那时不怕他不认。”
  高山青抚掌叹道:“此计甚妙。”
  庄之洞回首对灵长拜,道:“若此可查出真凶,三位大侠在天之灵,必感欣慰
  只见灵枢旁幡旗无风自动,烛光昏暗,摇摆不已,确实鬼气森森,寒风呼呼,犹如
冤鬼呼唤。
  庄之洞忽然凝神说道:“好像有脚步声!”
  高山青道:“莫非是冷血来了!”
  沈错骨冷冷道:“他若回来,则是最好,此刻大哥,柳兄不在,咱们先擒他下来,
来个攻其无备,逼他供出实情。”
  高山青道:“好!”
  庄之洞道:“他来了,我们先在门旁伏着,我一拍掌、我们三人一齐动手!”
  沈错骨身形展动,直扑向大门旁,疾道:“好!”
  庄之洞。高山青各自飞扑,已到了大门旁。
  黑夜里,两排灯宠被三人衣袂急掠时卷起的风,吹得半明半灭!
  沈错骨静静地伏在黑暗中,忽然道:“怎么我听不见脚步声
  的?”
  高山青小声地道:“老庄的耳朵,特别灵敏,便是时下轻功最高的人,只要在十丈
之内,也休想瞒得过他。”
  那另一旁的庄之洞在这时忽然道:“噤声,他已近门前了。”
  沈错骨再也不作声,手执拂尘,如一头铁豹般盯着大门。
  黑夜的空气像凝结了的炸药。
  这炸药,已经到了应该爆炸的时候了。
  门依然没有动。
  风凄厉地吹着。
  忽然庄之洞一拍掌。
  沈错骨如一支箭般标了出去!
  而大门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庄之洞听错了吗?
  沈错骨感觉到庄之洞与高山青也扑到半空中。
  忽然间,这两个人,已到了自己身前身后。
  沈错骨一怔,忽闻夜空中,“霍”地一声,一支明亮的白玉杖,已向自己心窝刺
来。来势之炔,无法形容!
  沈错骨心中一沉,居然人在半空,去势如飞,仍能猛一吸气,往后倒退!
  但在同时间,后面的庄之洞喝了一声:“锥!”
  铁链之声,破空而来,沈错骨听到这声音时,背门已“噗地”一声,被一枚利器穿
入,又急抽而出,鲜血飞溅,痛人心脾!
  这一痛,他的身法自然一慢,那明亮的杖尖,“噗”一声地没入他的胸膛,又
“嗤”地抽了出来,还带着一股血泉!
  血泉于夜空中飞喷!
  沈错骨的身躯,在夜空里洒着血,飞落在丈外。
  好个沈错骨,居然在落地后仍能站得住,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倚在一棵梧桐
上,月光撒下来。沈错骨黑袍沾血,脸上充满不信与愤怒,形状煞是可怖。
  沈错骨嘶声道:“你们——!”一股血泉自嘴角溢下,说不出话来。
  只见短小而精悍的庄之洞,微笑道:“不错,是我们,”手里吊着带血的锥子,锁
链轧轧地摆荡着。
  而高山青望着带血的杖尖,得意大笑道:“剑魔传人,你死得瞑目吧?”
  沈错骨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中拂尘,忽然化为千百枚长针,离柄射出!
  庄之洞也被这一下吓了一跳,挥舞链于锥,把拂尘都扫落!
  高山青也忙挥舞玉杖,舞得个风雨不透!
  可是他的左腿似走动不灵,所以被这一枚拂尘丝射入,痛吼一声,把它拔了出来,
流了一些血。
  庄之洞疾声叫道:“师弟,你怎么了?”
  高山青忍痛道:“不碍事的,幸亏没射中要穴,没料到这老杂毛也有这种浑厚的内
  再看那边的沈错骨,已靠着梧桐树,倒在地上,死时真是目眦尽裂。
  庄之洞冷笑道:“还不是死了!”
  高山青抚着伤口道:“不知大师哥是否已得手?”
  庄之洞冷笑道:“大师兄做事,怎会失手?”
  高山青笑道:“那么我们把这老杂毛的尸体送回内堂去,让那老家伙看看他心爱弟
弟的模祥儿。”
  庄之洞忽然道:“怕不怕冷血突然回来了?”
  高山青笑道:“二师兄,你太过虑了,那小子不是说三更才回来的吗!”
  庄之洞欢笑道:“真是,他的经验不足,还作什么名捕,所谓‘阎王注定三更死,
谁敢留人到五更’,他是三更死,连提早死也不能啦。”
  高山青道:“他就算是现在回来,咱哥儿俩的事纵被他发现了,又有何妨,他远不
是我的对手哩!”
  庄之洞忽然凝神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说道:“不好,确是他回来
  高山青动容道:“有这等事?”
  庄之洞道:“这小子武功不低,我们还是以计谋之,较为妥当。”
  高山青道:“好!”迅速扑至沈错骨尸首处,把沈错骨的尸首用乱草盖了起来,又
把地上的血,用脚踏乱。庄之洞急叫道:“快,他要到了!”
  高山青急整顿衣襟,门“咿呀”而开,星月下,冷血白衣劲装,走了进来。
  庄之洞身形一动,似欲出击,忽然停了下来,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冷兄,
差点动错了手,在冷兄手下吃苦头呢。”
  高山青含笑招呼道:“冷兄,不是说三更回来么,现在还不到一更,事都办妥了
  冷血望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都办妥了,因为担心,所以想早些时候回来看
  一片乌云涌来,盖住了皓月,连星星也黯然无光,只有两排明灭的烛焰。
  庄之洞忽然道:“适才有人来犯。”
  冷血动容道:“哦,是谁?”
  庄之洞道:“都蒙着面!”
  冷血追问道:“凌大侠、沈四侠如何了?”
  庄之洞道:“他们都没有受伤,不过都退入堂内,那儿较易应敌。”
  冷血道:“那我们也去内堂好了。”
  庄之洞似有难言之色,口中呐呐道:“不过……”
  冷血奇道:“不过什么?”
  庄之洞道:“我们乃好意相告,请冷兄万勿动怒。”
  冷血道:“好,有什么你尽管说,我决不生气。”
  庄之洞说道:“凌大侠等怀疑你是凶手。”
  冷血呆了一呆,气结而道:“你们呢?你们信是不信?”
  庄之洞道:“要是兄弟相信,也不会告诉你知道了,不过
  冷血道:“不过什么?”
  庄之洞道:“他们确有证据,不由得我不信。”
  冷血冷笑道:“那是什么证据?”
  庄之洞在腰间探着东西,道:“我拿给你看——”
  冷血正注视着庄之洞掏出来的东西。
  庄之洞并不是拿出什么东西,而是把腰问的活扣一扳,链子锥“呛嘟”在手。
  冷血一呆,后面“啸”地一声,破空袭至!
  高山青的白玉杖!
  冷血本已分神,理应避无可避!
  柳激烟拿了一张椅于,在黑暗的内堂,抽着烟杆,火红的光,一闪一灭,把柳激烟
的面容,映照得一光一暗。
  凌玉象瞪着柳激烟。
  只是他连坐也坐不起来。
  柳激烟抽了几口烟,得意的望了望凌玉象,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
  凌玉象并没有答话,仍是怒瞪着柳激烟。
  柳激烟好像没看见一般,迳自说道:“你中的是‘软玉香’,那是帝王们专门对付
不听话的妃子所用的,以保龙躯,中了这等闷香,就算有天大的功力,在一个对时之
内,休想站得起来,也不用想说话叫喊。”
  凌玉象怒视着柳激烟,柳激烟大笑又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错,龟敬渊、金
盛煌,都是我杀的;慕容水云则是二师弟三师弟杀的。我们就是剑魔传人。”
  凌玉象盯着柳激烟,目光似要喷出火来,柳激烟大笑道:“你别指望沈错骨来救你
了,他此刻,只怕已陪同慕容水云、金盛煌、龟敬渊等去了吧!”
  柳激烟慢慢坐下来,又换了一把烟草,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发出金红金红的光芒。
  高山青就在冷血注视庄之洞手中之物的时刻里,玉杖一震,“飒”地急刺冷血背
  “飞血剑魔”的“飞血剑式”,被他运用在杖法上。确是非同小可!
  杖尖因急风破空,而漾起一阵抖颤!
  就在这时,冷血忽然往后疾撞过来。
  冷血在此时不进反退,无疑等于是向杖尖撞来!
  高山青一呆,杖势不变,依然刺出!
  只是冷血似料定高山青会刺出这一杖一般,冷血这一退,等于身体略为挪动了一
点,“嗤”杖尖刺入冷血身体之中!
  冷血往后退势依然不灭,同时“铮”地一声,冷血已拔剑在手!
  高山青猛发觉,他那一杖,乃穿自冷血左胁之下,根本未曾刺中冷血!
  而冷血已顺着杖身,撞了过来!
  冷血发剑,剑自前向后右胁下穿出!
  高山青马上欲退,但发觉杖被夹紧。
  高山青若立即弃杖身退,或可逃命,但是高山青的白玉杖向不离身,如今摔然舍弃
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呆之下,冷血的身子,已与他的身子,聚贴在一起,冷血的薄剑也“嗤”
地一声,贯穿了高山青的腹部!
  血自高山青背脊标出!
  高山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弃杖,双臂一揽,欲箍死冷血!
  同一时间,庄之洞已抽锥在手,本欲发出,但是冷血不进反退,不禁一呆!
  就在那时,他看见高山青的杖,已自冷血左肋之下刺出,也就是说,高山青的杖落
  这一杖落空,高山青就有危险了!
  庄之洞立时大喝一声,发出一锥!
  这一锥,声势凌厉,直射冷血前胸!
  而在这一瞬间之前,冷血的那一剑,已经得手了。
  冷血一剑得手,立即向旁一滚,连剑也来不及拔出来。
  冷血向旁一滚,庄之洞那一锥,等于是落了空,而庄之洞那一锥,却变作打在高山
青的胸膛上!
  高山青剧痛难忍,哪里还躲避得及?
  “噗”,锥打入高山青胸中。
  高山青惨叫,庄之洞又是一惊,急急收锥。
  他不收锥还好,这一收锥,等于是把锥上的肉,一齐扯出来一样!
  锥收回,血纷飞。
  高山青吼了半声,便倒了下去,再也吼不出半声了。
  庄之洞又是一怔。
  这一怔之间,冷血又滚了回来,猛拔出高山青腹中之剑。
  庄之洞毕竟也是老经验,一见冷血剑已在手,链子一起,长锥“呼呼”的转了一个
圆周,所有的灯笼,一齐都被打灭!
  庄之洞已迅速换了个位置,躲在门后,在流着汗。
  他怎样也想不出冷血为何会对他们有了防备。
  他现在也不能肯定冷血在哪里。
  天地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遮住月亮的那一大片乌云,还没有消散。
  他只是肯定一点,他的听觉是天下捕快中最好的,打熄了灯他比敌人更有利。
  只要敌人一有异动,他便可以出手,用铁锥粉碎敌人的胸膛,而敌人还不知他在哪
  他知道,他的武器远比冷血长,这是黑暗中对敌最有利的地方。
  “只是他不知道冷血知否他有过人的听觉。
  他也不知道冷血虽没有过人的听觉,却有过人的视觉。
  不过只要嗅觉正常的人,都会知道,黑暗里,血腥味特别浓。
  而且有感觉的人都会知道,黑暗中,杀气更加浓得可怖。
  柳激烟仍在暗处抽着烟。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凌玉象。
  凌玉象依然瞪着他,柳激烟一看也不看,一面抽烟,一面哺哺地道:“十年了,自
从家师巴蜀人,被你们在华山之巅搏杀后,我们便给上千个仇家追杀,我们那时没下过
苦功,敌人众多武功高明,我们的享乐生涯,便结束了……要躲,躲去哪里?天下虽
大,强仇更多,却没有我们躲藏之处!后来,我们想到,只有投入衙门,才是最好的藏
身之处,于是我们分别投入不同的官府中,苦练家师的‘飞血剑法’,又防别人看出,
只好把剑法练出杖法、锥法,以及……”柳激烟扬扬烟杆的未端,这钢制的烟杆未端是
又尖又细的,“以及我这烟杆。”柳激烟又皱眉沉思着抽了几口烟,烟火在堂内灭灭烁
烁,吸时火红,吐时黯淡。
  终于我们在这公门饭下,吃出了名,没有人再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而我们的招
法,也已练成,是报仇的时候了,这仇若再不报,我们都怕你们,熬不住归了天,那是
咱们三师兄弟的遗憾……”柳激烟越说越激动,“当日我猝然出手杀死你三弟时,他拖
着重伤的身子去拿蜈蚣鞭,我知道他是活不来了,所以留在席上,没有走,因为我肯定
你们一定会请我来侦察此案的,正好让我名正言顺的把二师弟及三师弟也请来,把你们
逐个击破……”柳激烟脸色一整道:“我没料到冷血也会在座中……不过,他也活不长
了,三更时分,他必死无疑,算是给你们陪葬
  吧……。”
  “笃,笃,笃,笃,笃”打更的人刚刚自门外走过,拿着灯:笼,一丝昏暗的光
芒,使人看不清楚夜究竟有多黑,多深。
  一更了。
  打更人显然觉察不出屋里的杀气,也嗅不到血腥味,所以迳自走远了。
  庭院内又回复了沉寂。
  冷血躲在门后。
  门敞开,门有两扇。
  庄之洞就在另一扇门后。
  冷血没动,庄之洞不知冷血在哪里。
  庄之洞也没动,冷血也看不见他。
  其实他们相隔,只有数尺之遥,一旦谁先发现谁,谁就可以猝起发难,把对方毙之
  可是谁也没发现谁,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
  他们像在比赛,看谁更沉得住气。
  终于是冷血先沉不住气。
  庄之洞那超人敏锐的听觉,忽然听到,冷血像一支箭自门后冲出来,直标向大厅,
去势之快,无以形容!
  没有东西比庄之洞的锥更快!
  庄之洞在黑暗中大喝一声:“锥!”
  声音甫出,他的铁链“霍”地抖得又长又直,锥子已击中一件物体!
  “噗!”
  庄之洞忽然觉得,那东西给他击碎了,不过显然只是一个花盆!
  庄之洞几乎是马上地发现不妙,他的行藏已露!
  但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他的口还说着“锥”字时,牙齿与牙齿上下排之间,仅
有的一丝缝隙,突然塞入了一柄又细又薄的长剑!
  他还来不及惊恐,只觉喉咙一甜,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瑞安《四大名捕会京师·会京师》
第三章 以死亡结束
  柳激烟忽然看到月亮的光芒照进来,皱了皱眉,看看凌玉象,又笑道:“凌兄,你
知道为何我到现在还不杀你吗?为什么我要你们一个一个的死,而不把你们一齐斩尽杀
  凌玉象茫然的瞪着他,费力地摇首。
  柳激烟笑道:“很简单,要你们一个一个的死,尝到亲人丧尽的滋味!尝到恐惧的
滋味!尝到死亡的滋味!我现在等二师弟和三师弟把沈错骨的人头送来后,就轮到你了
  柳激烟忽然站了起来,一连抽了几口烟,显然有点不安“可是我不能久候了,你的
迷香,快要过去了,我还是先杀你吧!一面走近凌玉象,一面哺哺自语道:“奇怪!二
师弟、三师弟早应得手了才对呀!
  忽听外面有人冷冷他说道:“是得手了!”
  柳激烟猛地一震!
  同时间,窗门碎裂,两道人影向柳激烟飞撞过来。
  柳激烟急退!
  那道撞向柳激烟的人影,一撞不中,竟撞跌在地上!
  另一道人影,却撞向凌玉象的座椅!
  “砰”!凌玉象连人带椅被撞开了丈外!
  那撞椅的人也倒地不起!
  像这种舍命的打法,饶是柳激烟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
  窗裂开后,月色如水银般全幅铺了进来。
  柳激烟定睛一看,只见地上倒下的两个人,竟是高山青和庄之洞。
  而凌玉象和柳激烟,已隔丈余远,在他们距离之间,一人如猫足般落地而无声,月
色中,不是谁,正是冷血。
  柳激烟已迅速把烟杆柄尖遥指冷血。
  冷血也挣然拔剑,剑尖向着柳激烟!
  两人都没有移动。
  柳激烟仍盯着冷血,忽然笑道:“原来是你。”
  冷血冷冷地道:“是我。”
  柳激烟道:“你办完事回来了?”
  冷血冷冷地一笑,又道:“回来得正是时候。”。
  柳激烟道:“正好你回来,凌大侠被人灌了哑药,又全身乏力,我守护着他,只怕
力有未逮。”
  冷血道:“真可惜。”
  柳激烟奇道:一可惜什么?”
  冷血道:“谎话真好听。”
  柳激烟道:“谎话?”
  冷血道:“可惜刚才我却在窗前,把你的真话都听进去了。”
  柳激烟笑道:“我倒是没料到冷兄凶手不去追查,却来偷听别人的隐私。”
  冷血道:“凶手我已查到了。”
  柳激烟道:“是谁?”
  冷血冷冷地道:“凶手是你。”
  柳激烟仰天大笑,像听见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一般。
  只是他笑的时候,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亮闪闪的盯着冷血的剑锋。
  冷血也在盯着他的烟杆,纵然在讲话的时候,只要彼此在谈话间一有疏忽,另一方
则即时把握机会,全力出手。
  柳激烟仰天大笑了一阵,发现诱不得冷血出手,便止住了笑声,但仍满脸笑容地
道:“高明,高明。”
  冷血道:“你也高明,但是未瞒得过我。”
  柳激烟道:“我倒想知道你为何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的?”
  冷血道:“怪只怪在你,以为在刘九如的屋前伏袭,必能把我一举歼灭,所以留下
了漏洞。”
  柳激烟道:“漏洞?”
  冷血道:“不错,你说刘九如曾被涉谋杀,配刺柳州,但我察看他的尸首,柳州囚
犯的烙印,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于是我想,像‘捕神,也会记错了吗?还是故意说错?
我再翻查那些蒙面人,发现他们臂上都有标帜,都是县城里禁军的烙印。这儿有谁能动
用这些禁军好手?”冷血盯住柳激烟道,“我自然会想起禁军总教头高山青,而高山青
果然被你邀来了。于是我开始怀疑,你有意诬害刘九如,是不是要使我分神,而转移目
标?假如刘九如是清白无辜的,你有意要我跟踪刘九如,趁机请高山青的手下杀我。事
实上,你做错了一点,要不是有人先通风报讯,我要跟踪刘九如,又何来这么多人追杀
区区一个刘九如呢?因为你要杀的是我,不是刘九如,但杀我不成,只好杀刘九如,使
我在刘九如身上打转,而忽略了你们……”
  柳激烟冷笑道:“佩服,佩服。”
  冷血道:“刘九如死前对我说了杀他的是一个‘公’,这个‘公,字,我查看了那
些刺客是禁军之后,便使我想起,那‘公’字下面,可能是‘公人’或‘公差’,在殴
斗事件里,刘九如见公差出现,必然不防,所以你们也必能一击得手。”
  柳激烟道:“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仅犯了这么一个错误,我没话好说。”
  冷血冷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项犯罪计划,是天衣无缝,况且你
的疏漏,不止一个。”
  柳激烟道:“不止一个?”
  冷血道:“早在你引开龟敬渊或使庄之洞还是高山青引开龟敬渊之时,我便觉奇怪
的了。龟五侠生性暴烈,不顾一切追敌,理所当然,但‘捕神’怎会舍证人而不护,反
而去追赶敌踪,结果让阿福被杀——阿福之所以会躲在柴房,不敢见金夫人等,因为他
看见,杀金三侠的是你,而你却在金夫人之旁,难怪阿福不敢面禀凌大侠了。龟五侠落
单,你趁机杀之,再假装受伤,回到柴房,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柳激烟冷笑道:“实际上,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哪一个不也是给我瞒住
  冷血冷笑道:“可是你能瞒得久么?我瞧过庄之洞腰间的锥子,想到刘九如的伤
口,心中便很怀疑了,我知道没有证据,说出来也难使人相信,所以不得不提出要与慕
容二侠一道同行的建议,但仍是失着,你们先用大车隔离了我的视线,再使庄之洞、高
山青杀了他!要不是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讯,谁又能在那儿预先布下伏兵?”
  柳激烟冷笑道:“可是高山青没跟你同去啊!”
  冷血道:“我看见慕容二侠前后两个伤口,我便怀疑,高山青既无同往,另一个凶
手又是谁呢?后来才知道,你提议高山青去搜购易容之物,其实是去执行杀人勾当。慕
容二侠虽然聪明,但与十数人搏斗之中,以为同行者必能助己,没料到反遭了毒手……
他想告诉我杀他的是谁,庄之洞即放了几个禁军与我缠斗,直至他断气为止,可是你们
做错了。‘铁锥’庄之洞,竟连几个小贼也解决不来吗?庄之洞说他杀了几个蒙面贼,
可是我向凌大侠请教过,地上的死人,我都仔细看过了,确是中‘七旋斩’而死的,却
没有一个中锥而亡,为什么庄之洞要骗我?这不是都很明显吗?慕容二侠说他斫了对方
一刀,那中刀的人不是庄之洞而是高山青,所以他才装成一个令人不想多望一眼的跛脚
乞丐,因为他中刀的地方就是腿部!”
  柳激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嘿、嘿”地阴笑了两声。
  冷血道:。‘一切只是臆猜,所以我才为求证据,佯说去见鲁知府,事实上,我是
去打听清楚,你、庄之洞、高山青是三个常在一起的,使用的招式,除兵器不同外,出
手一招,几无人可接,手法十分相同。那些蒙面死者,确是禁军,而且生前对高山青十
分唯命是从,而且在刘九如案发之时,高、庄二人,既不在衙里,也不在府里,这些都
是铁证,我是急着赶回来,本想设法与凌大侠、沈四侠取得联系,把你们一网成擒,没
料至他们已遭了毒手。”
  柳激烟恨恨地道:“好,好,我只不明白一件事!”
  冷血道:“什么事!”
  柳激烟道:“纵你才智再高,又怎知道庄、高二人何时袭你?如何袭你?如果你不
知道,又从何躲开他们天衣无缝的合击?”
  冷血道:。“只因他们以为我未曾怀疑他们,但我已经怀疑他们,定必细心观察,
我一回到金府,便发现梧桐树上有鲜血,高山青的鞋底也有血迹,我便知道,要不是凌
大侠已遭毒手,便是沈大侠完了,或者二人同时中伏。我心中想:既是我此时回来,你
们定必怕我发现,必杀我无疑,所以我既算定了庄、高二人会出手,而且也从慕容二侠
的致命伤中了解到他们出手时的位置,所以一出手便杀了高山青,剩下的庄之洞沉不着
气,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柳激烟忽于咳了一声道:“冷兄。”
  冷血毫无动容,应道:“嗯。”
  柳激烟道:“我们是多年交情了,况且同是捕快生涯,他日也有个照料。就请冷兄
网开一面,凌大侠我交回给你,二师弟和三师弟的死,我从此绝不与你计较,但求冷兄
高抬贵手。”
  冷血道:“你和凌大侠是多少年交情了?”
  柳激烟沉吟一会道:“三年了。”
  冷血冷峻地道:“三年知交,还下这等杀手,今日我放你,他日你杀谁?”
  柳激烟苦笑道:“那冷兄要拿兄弟怎么办?”
  远处传来二更梆响。
  冷血平静地道:“只有一条路。”
  柳激烟道:“什么路。”
  冷血静静地道:“从这儿走到县衙门口,我送你,你自己去自首。”
  柳激烟冷笑道:“办不到。”
  冷血道:“你只有这条路,否则我就拿下你。”
  柳激烟冷笑道:“你能拿得下我,为何还不出手?”
  冷血道:“我早已出手了,我出了手你还不知道么?”
  柳激烟全身一震,道:“哦?”
  冷血道:“我已发现了你的身份,我已揭穿你们的秘密,我已指出你就是凶手,我
己杀了你两个助手。一开始我就占了优势,你的杀气被我盖过,你的声势被我压着,你
还凭什么与我的锐气作战?你本就不该听我那番话的!”
  柳激烟颓然长叹道:“不错。”
  冷血道:“你既是逃不了,还是束手就擒吧。”柳激烟忽然道:“我既是逃不了,
为何你还擒不住我?”
  冷血冷笑道:“我擒不住你?”
  柳激烟也冷笑道:“不错。你的方法,只能去吓唬毛头小贼,莫忘了我也是大捕
头,我也出了手,你又何尝知道!”
  冷血说道:“你出了什么手?”
  柳激烟冷静地道:“你一击疾快无伦,我一击势不可当,但你背上和肩上各一道刀
伤,难免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你奔忙了一天,厮杀了两场,而我的身体状态却正是强
盛!你适才已杀死二人,杀气已减,我今日尚未开杀戒,论杀气,你不及我!在你身
旁,却还有个不能动弹的凌玉象,我可以一招攻你,也可以攻凌玉象,我身旁却什么人
也没有,论形势,我又胜你!我为什么要逃?我正要杀你!”
  冷血汗已滴下,冷笑道:“你杀不了我。”
  柳激烟道:“也许本来我是杀不了你,但你不该问那些话,现在你己不得不恐惧起
  冷血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忽然间,两个人都静下来。
  堂内的空气,也随之而凝结。
  一场恶斗,即将开始,再多说话,也于事无补了。
  冷血心里知道,以柳激烟的武功,自己只怕很难胜他,而对方也很难战胜自己,不
过二人的招式都是以攻为守的,只怕一个照面下来,就有伤亡。
  柳激烟的想法也是一样,所以他要力求打击对方,使对方恐惧或松懈,自己才会有
  冷血盯着柳激烟的烟杆。
  柳激烟盯着冷血的剑。
  一触即发。
  忽然之间,柳激烟和冷血,各自发出一声怒吼!
  两人迅速冲近!
  是冷血的剑刺中柳激烟?
  还是柳激烟的烟杆点中冷血?
  眼看他们就要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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