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段没有勃起的时候很小一直勃不起来,南京治阳痿,我心里很是着急,心情也不好

为什么每次到了老婆排卵期我就会紧张的勃不起来,平时好好的很硬时间也很长,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别那么紧_百度宝宝知道南京,你欠我一段爱恋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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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南京霓虹闪烁的街头,昏黄的路灯照耀着来往的汽车,电瓶车和匆匆赶路的行人,他们像被人赶着的怪物一样,不断在我身边匆匆而过,行色匆匆,我像一只孤魂野鬼在人行道一边抽烟一边悠闲地晃荡着,享受着冬去春来时节南京路边粗壮的梧桐树给我带来的透心凉,几乎所有路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转头看看我,嘴里嘟囔着,真有闲心,一看就知道是无事佬,然后继续匆忙赶路,的确,在他们看来我是一个异类,在南京初春的街头,穿着短袖短裤人字拖,春风有些刺骨,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我抽着烟,像个精神病一样走走停停,好在我精神状态还比较阳光,短寸平头,面容清秀,估计大多数人会把我想成是非主流而不是神经病,很长时间以来我习惯了一个人像游魂一样浪,虽然被巡逻警察查过身份证,盘查询问过,但好在我有正式工作,不是他们眼中的流窜逃犯。  这是我经常喜欢做的事情,一个人走在街头,穿着不合季节的衣服,在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路上享受我自己的世界,别人假装繁忙,我就假装清闲,别人假装正经,我就假装不正经。这叫放飞自己。放飞自己,是我前前前前女友教我的一个词,她叫木木,我们是大学同学,她比我大一届,所以常以学姐自称,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叫她木木学姐,从认识到恋爱再到分手,这个称呼从没变过,但是现在我好像忘了她怎么叫我了,好像叫我学弟,也好像叫我十八,对,我想起来了,她经常叫我十八,十八是我的小名,因为我爸妈没什么文化,而我的生日是十八号,所以他们给我取了个这么随便的名字,我常常跟他们说幸亏我不是二十五号出生的,要不然我得多遭人骂啊。但十八这么名字也并不是那么好,什么十八层地狱,十八罗汉,这些名字都伴着我得童年和我一起走来,如果说这些还不够让我沮丧的话,到了大学,一个来自福建的舍友知道我的名字后弯着腰哈哈大笑了半天,就差没倒在地上了,我一脸懵逼地把他扶起来,等他平复好心情后问他,我得名字有这么好笑吗?  他双手抚摸胸脯半天,好像差点死过去一样,压低声音说,我们福建有一首名歌小调叫十八莫,我听到你这个名字就想摸你。说着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我靠,男人摸男人,你变态吧。  他笑得停不下来说,你等等,我把这首歌找出来让你听听,听完保证你都想摸你自己。  然后他在电脑前捣鼓了半天,终于在他的努力下音响里开始动次打次地唱了起来:  紧打鼓来慢打锣,  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歌,  听我唱过***,  伸手摸姐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  伸手摸姐脑前边,  天庭饱满兮瘾人,  伸手摸姐冒毛湾,  分散外面冒中宽,  伸手摸姐小眼儿,  ……  还真有这首歌,这个南方小瘦干还真他妈能折腾,从此我***这个外号就从他口中流传到世间。慢慢的我也习惯了,不再矜持,不管男女,谁想摸就随他摸,谁让我这名字听了让人有摸我的冲动呢,这都是命,无法抗拒。但平心而论,我还是比较喜欢女生摸我,宿管阿姨除外,每次她看到我进宿舍或出宿舍都会色眯眯的看着我,然后叫着我的小名,*****。当她那个摸字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动手了,但她那不是摸,是掐,要么在我手臂,要么在我脸上,后来我忍无可忍,对她提出严正抗议,可以摸,但是不能掐,如果实在想掐,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掐脸,可这老太婆好像都不长记性,总喜欢在我脸上掐一下或是捏一下,用她的话说就是脸上肉嫩,过瘾。  要不是因为她对我们宿舍格外照顾,估计我早就跟她翻脸了,我们宿舍电饭锅,热得快、电磁炉样样齐全,全得以她的照顾和恩准,所以我可以好不惭愧的说,我们宿舍的优厚待遇是我用身体换来的,但是如果哪天她要是得寸进尺想霸占我的身体,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毕竟我还是小鲜肉一枚,绝对正宗小处男。  木木学姐,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好吗?我站在木木学姐面前乞求道。  去年冬天,我穿着单薄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站在德基门口,木木学姐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拎着大包小包面容尴尬地看着我,她刚从德基购物出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满疼爱和怜惜,我一直习惯被她当作学弟来疼爱,可是现在,她却像一个让我望而却步的高冷女人,浓妆艳抹,出入奢侈品店,而我却一身吊儿郎当,其实毕业五年,我从没改变,一样的性格,一样的不修边幅,而她却在我的注视下变得不再清纯和可爱,按她的话说就是女人要舍得对自己投资,现在流行成熟女人,所以她这么一投资,我自然就变得拮据了,我只能自欺欺人地专注内涵,她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做个傻瓜。  路人无论如何脑洞大开都遐想不出我们是一对情侣,当然了,她如果素颜的话,我们还是很配的,我一直嘲笑她老牛吃嫩草,而每次都是笑笑从不做任何反驳,心情好的时候还接一句,吃就吃呗,说明姐有魅力。木木学姐在化妆品和衣服的衬托下确实漂亮有气质,比在学校里少了份清纯,却又多了份魅惑和性感。  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落落大方,漂亮性感吧,我每次带她出去参加朋友和同事的聚会都感觉特有面子,但我更喜欢别人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为自己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做一次牛粪又何妨,哪怕是一辈子牛粪又能怎么样?总比被人捡去风干做柴火烧了要强很多吧。
  06年秋天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在爸妈小心翼翼的护送下从农村老家来到南京这所不算有名的大学,作为全村当年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临走那天,我享受到村长给我安排的无上待遇,他亲自开着村里唯一一辆奇瑞qq把我从家门口众目睽睽之下送到县城汽车站,我和爸妈拍拍屁股上车坐好之后,村长面露尴尬地回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很长时间没开了,车子打不着火,估计没电了,还得请你们下来,我安排几个人推一下。  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又灰溜溜地从车上爬下来,村长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站在车旁,大声喊着,我一叫推,你们就推啊。  推。随着村长一声喊。  几个小伙子使出吃奶的劲推着小车就走,在推了大概几百米之后,小车终于吱吱吱地打着了火,村长下车在远处招呼着,快上车吧。  我们一家三口在伴着村里人前仰后合的笑声中向着车子走去。  对,这是2006年秋天,一个小村庄的生活缩影。  这辆奇瑞qq大多数时间都是停在村委会门口,只有镇上来人视察工作的时候才会作为交通工具由村长亲自驾驶接送领导,一般人也就只能围着它转两圈瞻仰一下,很少有机会能坐上去体验一下汽车的感觉。就在06年高考之后,我第一次和同学去了镇上的网吧,第一次知道有一种聊天软件叫qq,我总以为这个软件和我们村那辆汽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我知道了,虽然都叫qq,但是一个是奇瑞生产的,一个是腾讯生产的,厂家不一样,两者之间也没啥联系,只是同名而已。  奇瑞qq在乡间小路颠簸一阵后开上了柏油马路,村长一边叼着烟一边夸奖我是村里的骄傲,难得的大学生,以后一定学会感恩,要回村做贡献,最重要的是药记得天他亲自送我云云,我听着不停点头,我爸一直拍着村长马屁,说着一些奉承的话。在农村,村长就相当于一个村的最高领导人,跟村长把关系搞好了,干啥都方便,就算插秧都能多放点水到自己田里,在村里办事找村长绝对比找镇长管用。在中国农村,多年的宗族体系已经根深蒂固,能当上村长的人一定是村里的大姓,家族势力比较强势。  在没到南京之前之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县城,每次看到县城里宽敞的街道和十几层的高楼都会羡慕无比,心想如果以后要是能住在高楼里多好,随时可以去商店,随时可以去饭店,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夜里回家再晚也不怕黑,路灯从太阳下山一直亮到大中午,有时候我很好奇,问爸爸,为什么大白天路灯还都亮着。爸爸说,这些都是公家的电,用着不心疼,要是哪天你能吃上公家饭,那就一辈子都不愁了,爸妈也能跟着你沾光呢。  我问他,是不是像村长那样的就是吃公家饭,年年都不种田,还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肉,整天就是忙着去镇里开会,然后回到村里用大喇叭传达会议精神,然后借着走访的名义在饭点去村民家里了解生活状况,顺便吃个便饭,喝个小酒。  差不多吧,不用种田还有饭吃。我爸是个地道的农民,估计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不对,在我小的时候爸爸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上海打过一段时间的工,回来后他们这帮当时村里的年轻人就成了头号红人,闲着的时候就坐在门口和没见过世面的村民吹嘘上海有多繁华,人人都穿的确良的衬衫,没有人种地,都是工人,出行都靠自行车,更牛逼的是上海的房子都建在江两边,也不知道发洪水的时候家里会不会淹水,楼房比村里几百年的大槐树还要高,还有一个东方明珠的塔,那个是上海最高的建筑,有一半都被云挡起来了,都看不到顶,那是90年代初,爸爸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袋大白兔奶糖,这袋奶糖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零食,没有之一。  自从爸爸去过上海以后,就经常跟我说,十八啊,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只要你有本事考上大学,爸爸拆房子卖地也要给你读书。  我抬头看了看我家通透明亮的屋顶和光溜溜的墙壁问他,爸,你说咱这房子要是拆了,哪样东西能卖钱?  爸爸支吾了半天,咱家房子是破了点,但是咱们有地啊,地就是农民的摇钱树。  咱家就那三分地,每年种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卖了我们吃啥?我不依不挠地反驳着。  这个……反正只要你有本事去读书,爸爸就算去卖血也要培养你。  我不说话了,90年代初,我读小学,我明白村里有很多人在卖血,只不过是偷偷摸摸地去卖,不像之前那样光明正大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很多人都知道勤劳致富,毕竟靠卖血赚钱在我们村里是见不得人的事,好吃懒做的人逼不得已才会选择走这条路,但凡有点办法的是不会选择去卖血。  我被爸爸这番情真意切感动了。作为家里的独子,也许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们不想我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待在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们希望我出人头地,成为他们的骄傲。  我爸妈作为计划生育的坚决拥护者和执行者,在生完我之后就到村委会去表态,坚决响应村长在广播里传达的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做改革开放的好村民,在村长一顿表扬和赞美之后,他俩手牵着手拎着一大包毛巾洗衣粉肥皂喜笑颜开地回家了,同时还有一本计划生育光荣证,这本证书作为我家唯一一本荣誉证书一直被挂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对,我从幼儿园到高中从没得过奖状和什么荣誉证书,用我们老师的话说,就是十八这孩子,学习成绩不错,纪律表现差劲,关于我从幼儿园到高中的童年往事,我会在后面花篇幅一一讲述。  我一路坐着那辆奇瑞qq,感觉比拖拉机还要颠,在经过很长时间的缓慢前行之后,终于到了县城汽车站。  幸好那辆车没有在县城掉链子,和村长告别之后,他一脚油门伴着一阵浓烈刺鼻的油烟绝尘而去,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离开这个北方的小县城,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小村,去远方求学了。  再见了,家乡。
  反正也回不去了,我们就在火车站旁边开个房间睡一晚吧,明天早晨再说,在这边傻等着也挺累的。木木看着我说。  好,好吧……既然妹子都这么主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我发誓当时的我的确对她没有半点想法,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能像我这样淡定也是没谁了,我的理解就是找个有热水有空调的地方洗个澡然后暖暖的睡个觉。  火车站周边的大小宾馆全部爆满,就连平时很少有人住的多人间也一铺难求,看来很多人都是和我们一样有家难回了,在外求学工作的人最期待的是年底,最害怕的却是春运,归家心切遇到一票难求,这种心情确实让人无比纠结,更可怕的是春运和雪灾遇到一起,它们相亲相爱,它们狼狈为奸,它们对归家心切的人不闻不问,它们只顾着酣畅淋漓地苟合。  我们一路走一路问,连续问了十几家宾馆全部没有空房,路边洗头房亮着粉红色的昏暗灯光,透过沾满雾气的玻璃门,可以感觉到屋里温暖无比,小姐坐在沙发上跷着腿抽着烟,可以感觉到屋里温暖如初,我羡慕地盯着屋里,和小姐对视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朝我释放着无限暧昧的光芒,白花花的大腿,胸部在紧身衣的包裹下显得异常坚挺,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关注洗头房里面的情景,以前每次路过这种地方总会绕着很远走过去,现在女朋友在身边胆子反而大了起来,竟然敢名正言顺地正眼观察,不知不觉中也感觉身体有些发热,虽然没有刚刚跑步时那么强烈,但是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上跨步又直冲大脑,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岛国动作片,脑海里竟然也小小地邪恶了一下。  木木抬脚踹了我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我给踹倒在雪地上,我假装无辜地看着她,哎,现在这个社会,真是没有道德底线。  切,少跟我装,口是心非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木木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猥琐好吗?我可是正人君子。我狡辩着。  你看看,你看看,露馅了吧,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木木不愧自称驾校教练,套路果然比我深,我就这么不打自招了。  我我……就这样的女人,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会有一点心动,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为了挽回最后一点尊严,我还是宁死不屈。  得了吧,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别在我面前王婆卖瓜,小弟弟。  好好好,信不信随便你。这句话是争论时候最佳的反驳语句,既避免争论升级,也把压力转移到对手身上,让他自己去感知。  我才懒得跟你争论这个无聊的问题,我现在命令你给我找个温暖的房间让我美美的睡一觉。木木瞬间转移话题,我也突然感觉轻松很多。  遵命,娘娘,小的保证办妥。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寻找了不低于20家宾馆之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简陋的巷子里找到一家民房改建的旅馆,穿着一身粉色棉毛衫的女老板一见到我们立马从吧台前的折叠床上爬起来热情地开门,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吧。  我们也迫不及待地钻进玻璃门,屋外和屋里相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我打了个寒颤,看到老板这么热情就像看到亲人一样亲。  老板,还有房间吗?我问。  有有有,还有一间。老板喜笑颜开地说,最近是旺季,就剩一间单人间了。  单……我们是两个人哎。我说道。  哎呀,现在小情侣不都是住单人间啊,一看你就是小男生。老板娘面带淫邪地看着我说。  单人间就单人间吧,有热水空调吗?木木问,她一直显得比我淡定。  有有有,都有。老板娘迫不及待地答应着。  登记,交钱,在老板娘爽朗的笑声中我和木木一起走进了房间,房间还挺干净,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只是一张大床让我有些纠结,从没和女孩独处一室,更别说睡在一张闯了,心跳再看到那张床的时候突然加速,想象着今晚在这张大床上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也许今夜就是我人生的转折,从男孩到男人,木木也真正地成为我的女人,哎呀,不能想,想着想着就有反应了。  十八,愣着干嘛,你先去洗澡。木木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对我说道。  哦……我心想你也太心急了吧,人家走了这么多路也不让我歇歇就催着我去洗澡。  不过,那个时候也烦不了那么多了,三下五除二,冲水,抹香皂,再冲水,擦干,裹着浴巾走出洗澡间,木木站在床边拍着手炫耀地看着我说,怎么样,我给你搭的小窝。  我一脸懵逼地站在洗澡间门口,看了看地下,无奈地点点头,挺……挺好……有铺的有盖的,还有枕头。我坚挺的老二立马垂头散气。  委屈吗?  不委屈。  满意吗?  满意。  这还差不多。木木坏笑着心满意足地收拾衣服准备洗澡,路过我身边还不忘伸手推我一把,好狗不挡道。  我心里一时无法接受有床睡不到地事实,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哆嗦着身子钻进地铺,爬进被我,算了,啥想法也没有了,好好睡觉吧。  半夜,难免,翻来覆去,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心中燥热。  睡不着吗?十八。木木问。  你也没睡吗?  嗯,冷,手脚冰凉冰凉的。木木说。  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打高点?  你傻啊,你就不知道抱抱我。木木小声说。  我……我……犹豫了一会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爬到床上钻进她的被窝,抱着她温暖地身体,接吻,拥抱,抚摸……  那一夜,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点点血迹。  她问我,我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会,我吻着她的额头,不离不弃,直到白头。
  这场恋爱,我是彻底的失败者,我走在寒冬的南京街头,沿着中山路往家的方向走,那不是家,那是我和木木租住的一间单身公寓,一室一厅,刚拿到房子的时候里面杂乱无章破烂不堪,不知道之前住的是什么人,白色墙壁上脚印手掌印一应俱全,估计前任房客是个武术爱好者,无数手掌印深深因在墙上,可怕的是房顶也依稀可以看到脚印,我跟木木说,这房子可能是武林高手住过,整天在家里飞檐走壁;地板估计有一年多没拖过,粘着厚厚一层灰尘,地面可以看到一条经常走路留下的痕迹,也许这就是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路了,厨房也是很久没开火了了,厚厚的蜘蛛网挂在油烟机上,锅碗瓢盆杂乱地陈列在柜子内外,就像考古现场。卫生间洗脸池坐便器上挂满了深黄色的污垢,就像文玩爱好者手中的玩物,都快要包浆了。  房东带我们来看房子的时候自己都看不下去,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直叹气,我和木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面露嫌弃,这种房子真的没有一点居住欲望,但是抛开屋内卫生不说,地理位置还是挺好的,鼓楼旁,地铁边,出行购物都很方便,我跟木木使了个眼色,木木心领神会地走到门口对房东说,哥,这房子也不能住人啊,都下不去脚,才在地板上再抬脚都感觉粘鞋子。  房东叹了口气,哎,算我看错人了,以后租房啊,就要租给你们这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小情侣,再也不租给单身狗了,在我这住了一年就把我房子弄成这样,一年房租都不够我再装修的。房东是满脸无辜。  说着他看了看我,小伙子,咱实话实说,住在这里吃喝住行还是挺方便的,毕竟在市中心,如果你们想租呢,我就便宜点租给你们,你们就费点神找几个保洁把屋子好好打扫一下。  你这房子要是打扫干净估计得花不少钱哦。我应付着他,心想他既然主动降价,那我们就有话语权了。  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挺好的,不像那种邋遢的人,我就按照这边房价的一半给你们,哥这样算胎气了吧,我也不喜欢斤斤计较,这样你们一年也得省一万多快两万吧,我就麻烦你们把我这里好好拾掇一下,我们工作也忙,确实没那么多心思去搞这些,而且你们年轻人思想前卫,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弄,只要干干净净的,哥就不干涉你们。  哎哟,我去,木木睁大眼睛看着我,没想到这房东这么爽快,这个位置的单室套平均价都要两千到两千五,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给我降了一半的价格,真是好人有好报。而且我和木木都在新街口上班,从这里到新街口坐地铁也就两站路,确实是方便得很。  哥,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跟你磨叽了,房租你说了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花心思把你这套房子好好打理的。我立马拍板答应他。  木木也附和着,嗯嗯,我们会把你这房子打理得跟新房一样。  房东大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像一桩心事尘埃落定了,就这样,我们花每月一千块钱的价格租了市中心的这套房,然后从每月不多的工资里抽出一千块钱蚂蚁搬家一样把房子打理得干干净净,和之前简直是地狱天堂。很多时候为了省钱,我们都是自己动手,刷白,擦地板,刷马桶,周末一起去宜家淘一些便宜的家具,每个月的工资虽然所剩无几,但是简单快乐。  木木,五年后,我在南京给你买套房,到那时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这是我给她画的一块饼,也是我为之努力的一饼,南京的房价总是让人望而却步,于是我拼命工作,休息的时候就去夫子庙或者火车站去卖杂货,有时候做一些不起眼的小买卖挣得反而比上班多,几乎每天都有一两百的进账,遇到节假日或者旅游黄金周,甚至一天都能挣五六百块,只要你肯跑,肯说。  每天深夜回来听到木木均匀的呼吸声和桌上的饭菜都会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再累再疲惫也无所谓了。  这是我和木木每天的日常,每天早晨我们一起出门上班,下班一起回家,一起做饭,我们很少去外面吃饭,一来下一次馆子至少要一两百,木木说,一两百都够五菜场买好多菜了,于是我们每个周末都要早晨去菜场买好几天的菜放冰箱里。  木木说我喜欢去菜场,喜欢挤在大爷大妈中间讨价还价,为了省一两毛钱和商贩斗斗嘴,然后互相笑着说再见,喜欢闻菜场各种调料的香味,这是生活的气息。  每次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流泪的冲动,谁不喜欢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谁不喜欢逛商场卖漂亮的衣服?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也是享受当下的生活,此生能找到这样一个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的女孩,何尝不感恩上辈子痛苦的修行?  我在自卑与幸福的纠结中和她生活着,我一直在对她承诺,我一直为我的承诺努力,我知道这个承诺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可能,三年,可能五年,最迟五年,那时我们都快三十了,结婚,生子,在自己的房子里享受着自己的小幸福,看孩子在身边跑来跑去。  可是呢,说好的幸福,现在回家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那间我们亲手打造的小屋子里再也不会出现她的身影,那些我对她的承诺瞬间化为泡影,时间是贼,偷走我们的爱情,偷走我们对彼此许诺的谆谆誓言,那些信以为真的期待不过是个屁,刚放出来的时候异常响亮,响亮之后带着一阵臭味就消失殆尽了。  是木木变了还是我变了,也许我们都没变,也许我们都变了。我多想去追上那辆Q7 ,对着里面的男人挥拳就打,我对木木承诺的五年,已经实现一半了,我很快就可以凑够信访的首付了,可是我光着的双脚怎么能追得上发动机带动的车轮?  我苦笑着,走进街头一间酒吧。
  这是我经常光顾的一家店,店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喜欢音乐,喜欢玩情怀,一次偶然的机会发了笔横财,具体什么横财我也不知道,我曾多次想从他口中套出这笔意外之财的来历,他总是神秘兮兮守口如瓶,其实我是羡慕嫉妒加恨,这个长得又瘦又小相貌又不出众的中年秃顶男人凭什么就能发横财,而我张十八相貌堂堂,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要文凭有文凭却整天苦逼地挤地铁上下班,为了一笔业务求爷爷告奶奶,东跑三九,夏跑三伏,所以说人呐,还得认命,车有车路,马有马路,一人一条命,一树一天堂。  我几年前做某品牌白酒销售的时候就认识他,他的名字比较有意思,叫马小利,看到他人和他的名字完全不能联想到是一个人,从一开始我就叫他马哥,他也比较喜欢别人奉承地叫他哥,但他人还算比较实在,仗义,虽然长得瘦瘦小小,但是脑筋特别活络,天生是混社会的料,我估计他那笔横财来得也不正当,曾经也是打打杀杀之流,活闹鬼中的佼佼者,混出名堂之后退隐江湖,在中山路边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开了家小清吧,名字取得倒是很文艺,叫邂逅,马哥就凭借这个酒吧邂逅了不少美女,也骗了不少感情,所以男人,一旦玩起文艺,玩起情怀,什么外貌长相都是浮云了,我做白酒销售的时候经过朋友介绍和他认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酒吧里弹吉他,我就叫了杯冰啤酒坐在台下看着他唱,他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笑,我也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他继续唱,我继续喝。  我们生来就是彷徨,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知道,这是李志的歌,南京本土歌手,他的歌很小众,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慵懒的唱腔,所以不喜欢他的人可以把他喷得一毛不值,喜欢他得人可以为他痴狂,我喜欢他也是因为这首《梵高先生》,总之就是见仁见智。  马哥唱完之后放下他那把价值不菲得马丁吉他,对吉他我也有所了解,大学学了四年吉他,从弹唱到独奏,从民谣到古典,都有所涉猎,不敢说专业,至少可以小试牛刀一把。他从台上走到我面前,我站起来朝他伸手,他也礼貌地向我伸手。  马哥,您好,我是张锐,XX酒业南京销售公司销售经理,王彬介绍我到您这里来摆放您地,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给您带了两块普洱,希望您笑纳。说着我从椅子上把装着茶叶的盒子拿起来递给他。  他笑嘻嘻地接过盒子,王彬介绍的,你还搞这么客气干嘛,见外,见外。他倒是不见外,直接拆开包装盒拿出茶饼,前后看了看,嗯,不错,布朗老茶树,茶树品种绝对没话说,不过年份不够长,得放几年再喝,估计能弄到这种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奉承道,礼多人不怪嘛,马哥喜欢就行,没想到马哥不仅懂经营,还会吉他,对茶又这么有研究,真是难得。  其实我对茶叶是狗屁不通,这盒茶是我在路边茶叶店买的,老板推荐说现在不管什么人都爱喝普洱装个逼,当官的,做生意的都喜欢用它来提升一下档次。  好吧,就它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花钱拿不下业务,花了将近一千块钱买了两块硬硬的圆盘子,之前在云南也喝过普洱,但是那种泔水味喝和霉味混合的茶水味道简直难以下咽,可能我不是当官的或是大老板,自然也就品不出普洱特有的醇香了。  随便玩玩呗,我这人就是喜欢玩个情怀。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么回事嘛,喝酒唱歌,活在当下,短短几十年,不能亏待自己。  我来之前,王彬就跟我说过马小利这个人,直爽,聪明,没什么心眼,所以跟他相处,最好也别玩心眼,一般道行不够的人很容易就被他识破了,要是被他列入交往黑名单,别说合作了,不被他教训一顿都算幸运。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其实和这样的人交往最轻松,面子上过得去,业务上不隐瞒,该让他赚的就让他赚,该让他付出的就让他付出,就可以了,不用费尽心思去玩弯弯绕。  马哥,我今天来拜访您的目的王彬应该跟您说了,我也是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我们品牌在全国应该算是很有名的,而且我们是南京市一手代理,如果我们品牌进驻您酒吧,我们只在出厂价加百分之十的公司利润和百分之一的业务提成,这个价格您应该在任何地方都拿不到,另外,每年厂家对代理商会有返点,这个返点我们按照您的拿货量五五分,如果您这边需要做活动,我会跟公司申请活动赞助,尽最大可能让您减少经营成本,据我所知,目前我们品牌的低度白酒在南京市场占有率还是挺高的,特别适合您这样的酒吧。  马哥聚精会神地听我说着,可能我给他的这些优惠他在别的经销商那里从来没拿到过,所以我话音刚落,他一拍桌子,就按你的说,我相信王彬,更相信他的朋友,但是,别跟我耍滑头,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马哥,如果我们敲定好框架以后,明天我会把合同带过来,朋友情谊先摆一边,我们把所有条款都写进合同,我要是违约,您用不着找我,法院也会找我吧。  哈哈哈,马哥大笑着,他的笑声和他的身材一样含蓄。  再说了,王彬跟我相处这么多年,跟您也相处这么多年,如果不觉得我们俩都可靠,也不会把我介绍给您。我继续给他戴高帽,这么一说,不仅吹捧了他,也顺便吹捧了我自己。  小张,就冲你这份直爽,这生意我跟你做,明天把合同拿过来,签完后你就安排人铺货。别的品牌我全部不上了,我让你做一个月,先磨合磨合,有问题咱不怕,只要不是原则问题,都好解决,在我这你就放手去做,我不限制你。  说完递给我一支烟,然后仰头喊道,小冷,拿点酒,我跟小张喝一杯。  我靠,虽然是朋友介绍的生意,但我没想过竟然会这么顺利,看来真像王彬说的,这个马小利果然爽快,但是爽快中又带着一丝霸气,说话言语之间听得人脊背发凉,想耍什么滑头都被吓得不敢想了。  小冷是个长腿妹子,估计也是马小利的盘中餐了,她答应之后拿上来几瓶啤酒,几瓶红酒,几瓶洋酒,都是我没见过的牌子。  小张,怎么喝,为了以后的愉快合作,今天老哥请你喝个酒。他指着桌上一排装着满满的酒瓶瞪大眼睛看着我说。  马哥,以后叫我十八吧,是我小名,你这个哥哥我认定了,不管合作是否顺利,就冲你这份爽快,我服您,我酒量不好,但我今天酒逢知己,舍命陪君子,我也是爽快人,我们北方人喝酒讲究大口,这样才对主人尊重,我先喝红酒。  马哥微笑地看着我,小冷站在他身后,似乎被我这阵势给吓到了。  小冷,红酒醒过了吗?  醒过了,马总。小冷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有问必答,不问就听话地站在旁边。  我拿起红酒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一瓶,两瓶……  在晕晕忽忽中我记得我揭开领带,揭开衬衫扣子,嘴角滴落的红酒染红了淡蓝色衬衫,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喝完桌上的三瓶红酒,我像个傻逼一样瘫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看到马哥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冷而在他身后不停朝我使眼色,可我现在哪顾得了这些,我心里只有钱,谈成这笔业务,一月提成加返点能多挣两千多,甚至还不止,这对我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每一笔钱都距离我对木木的承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十八,差不多就行了。马哥对我说。  马哥,我没醉。他越劝我我越想喝,说实话,我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客户,之前很多客户恨不得把你喝死了才开心,我承认我是性情中人,见不得别人对我好,我要喝醉,我要喝到不能喝。  在我喝完三瓶红酒一瓶洋酒之后我彻底倒在椅子上……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后来听木木说,是马哥向王彬问了我的住址,然后叫了两个男员工像是抬尸体一样把我从酒吧抬到家里,一直把我交到木木手中,我承认那次是我二十多年来醉得醉惨的一次,而且是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此时的邂逅热闹非凡,舞台上主场歌手正在唱着最流行的民谣,大厅基本满座,里面聚集了一些南京本土玩音乐的小歌手,慕名而来的游客和误闯误进的新顾客,镁光灯把每个人脸上都打得光彩夺目。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说油条和豆浆是最佳搭档的话,那么酒和音乐就是最相爱的恋人,它们彼此都分不开。  马哥也算是转型成功,愣是把自己从一个活闹鬼洗白成了文化人,现在在南京的文艺圈里小有名气,也结实了电视台,电台的一帮人,混地也算风生水起,然而他和南京众多活闹鬼圈子依然保持良好的合作和沟通,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既随于心,又立于世,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佩服他,哪怕我不做白酒销售之后,我依旧把他当兄弟,而他也没把我当外人,有事没事总喜欢叫我过来喝两杯,唱唱歌弹弹吉他,聊聊未来和星空,说着不着边际的理想和向往,我一直钦佩他竟然没把酒吧做成****,在南京,无论是酒吧,洗浴中心还是ktv,只要和色情挂钩,那钞票就像水一样流进来,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硬的关系,可马哥却没有走这条路,按他的话说,他把这个社会一切都看透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都是为了钱。这话说的绝对让人刮目相看,低调地炫耀了自己的社会阅历,又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的财富。  小冷看我垂头丧气地进门,立马热情的迎上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去叫马总。  我朝他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不用了,你给我拿几瓶啤酒吧。  冷儿从第一次见到我之后就一直对我情有独钟,特别是在我一口气喝完三瓶红酒,两瓶洋酒之后,完全被我的魅力所倾倒,有事没事总在QQ上和我套近乎,嘘寒问暖,言语之中表现出对我的仰慕,可我却是偏偏那么不解风情,在我看来,我有女朋友了,就应当和其他女性朋友保持距离,尽管小冷在邂逅酒吧是公认的美女,可我依然对她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我总是刻意对她若即若离,不置可否,一来是怕伤了人家女孩的心,二来万一她要真是马哥的女人,我又和她暧昧不清,那那个肯定不会让我有好果子吃。  我找了角落一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小冷端着啤酒走到我面前,我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小冷,现在忙吗?我打着嗝问道。  哟,十八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关心我啊。小冷受宠若惊般地看着我,言语间透着古灵精怪。  小冷,你要是不忙,就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哥,你今天怎么啦?好像心情不太好啊,遇到什么事了?来,冷妹今天陪你喝一杯。  嘈杂的酒吧在架子鼓和吉他的映衬下更加嘈杂,暧昧的酒精麻痹着人们的神经,每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歌手也应景唱着快节奏的歌,鼓手不甘示弱,用吃奶的劲用力敲打着鼓面,午夜,是一群人的狂欢,音乐,掩埋一个人的孤单。  小冷,哥失恋了。我对着她大声喊着,反正没人能听到我这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小冷看着我,举着空杯子愣了半天,我又对她吼道,哥这场恋爱输得很彻底。  小冷回过神来,安慰着我,哥,你这是放弃了一棵树,走进一片大森林啊。  她的声音被各种嘈杂声淹没,我也没兴趣听她说什么,喝酒,现在的我只想喝酒。  小冷一遍又一遍地给我拿酒,她还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听话。  她就坐在我对面,陪着我,一杯一杯地喝,我多想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是木木,木木和小冷比起来,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逊小冷一筹,可是爱情这玩意并不是看重长相,也许你曾心心念念找个美女,可有一天你遇到了让你心跳加速的那个人,即使她并不漂亮,你也不会去在意她的长相了。  我站起来,走到舞台上,拿过歌手的话筒,自顾自地唱起来,台上乐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小冷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这首张艾嘉的歌是木木最喜欢的一首歌,整天单曲循环着听,嘴里也从早到晚哼着。以前我并没有绝得这首歌很好听,可现在,我却用尽我所有的感情把它唱出来。  台下有人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小声说,请问你是张锐吗?没等我回话他就接着说,你有朋友在门口等你。  我一听,体内酒精顿时消失一半,心想不会是木木想和我重归于好,可是当我到门口的时候等着我的是几个彪形大汉,一见我出来就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离店门口不远的车里。  我大声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那群人也不说话,径直把我拖到车里,然后就一顿拳打脚踢,我蜷缩在车里,双手抱头,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只觉得拳脚像雨点一样重重地落在我身上,献血从鼻孔,头上流下,像几年前在邂逅喝过的红酒一样,流过脖子,沾满的衣裳,我庆幸他们没有下狠手,我拼命回忆,从来南京到现在,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然后感觉额头被狠狠打了一拳,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医院病房的墙壁和床单一样洁白,这是我到南京这么多年第一次住进医院,不免有些激动和兴奋,床边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听着怪瘆人的。  小冷正忙着给我洗衣服,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看我睁着眼睛,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马哥让我问你这事要不要他出面?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摆平的。  其实我他妈都不知道被谁打了,搞定个屁,只是在小冷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我摆平个毛线啊,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眼中的创伤,不过我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冷儿把手机递给我,屏幕已经碎了,幸好还留个苟延残喘的尸体给我,将就着能看到上面的字,王彬从昨晚到今早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  我立马回拨过去,王彬接了电话就破口大骂,你他妈搞什么情况?真他妈活比丑,丢人丢到了新街口。在马哥地盘也能被人打,你现在在哪呢?  我告诉他我在南医大二附院。  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了。说完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冷儿走来走去忙碌着,这小丫头看起来像个花瓶,关键时候还挺实用的,洗得了衣做得了饭,照顾得了病人,当得了小三。  当然了,关于他是不是马哥的小三,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我并没有看过他们在公众场合有过什么亲密举动,更美见过他们上床,但是按照常理看来,一般在老板跟前形影不离的美少女,多数就是小三了。  冷儿走到我床前,拿热毛巾敷在我脸上,我哎哟一声,吓得她手一抖,赶紧把毛巾拿开。  怎么啦?是不是很疼?她小声问道。  疼,他妈的这帮人下手太狠了,都跟他们说打人别打脸了,还讲点江湖义气不?  哎,你呀,就是被人打死都不值得心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嘿嘿看着她笑,谢谢你冷儿,这个时候也只有你照顾我了,我一脸柔情地看着她,越来越觉得冷儿漂亮无比,要不是马哥的小三,我绝对追她。可惜咯,兄弟的墙角不能挖,更何况马哥是混凝土墙,就算我开个挖机也不一定挖得起,只能意淫一下了。  我才懒得照顾你,马哥说了,算加班,两倍工资,你看你整天那一脸傲娇样,我看到你都烦,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啊,还不是看在钱得面子上。冷儿不屑地说。  好吧,亏得我刚才还感动一下,不过也无所谓,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医院像个留守儿童一样要好。  王彬是我认识很多年的一个朋友,如果说在每个在异乡的人都渴望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的话,那我应该是幸运的,我和王彬不打不相识,那时我还没女朋友,没事就喜欢抱着个吉他在河边假装忧郁,想借此吸引女生的目光,不是都说吉他是把妹利器吗?会弹吉他的男生最帅吗?  可我一连在河边弹了好几个月,愣是一个妹子都没跑到,偶尔会收获几个硬币,对于别人的一番心意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手下,毕竟是对我的肯定嘛,而且我又没那么清高,这样算来,一个月也有两三百收入,够我半个月的伙食费了,没想到这项技能没把到妹,却给我增加了额外的收入。  后来,这个叫王彬的畜生就闯进我了我的生活,他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只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跑到了我们学校的妹子,而且总是和我不期而遇,每次我弹吉他的时候她必会带着妹子在我附近散步,俩人亲亲我我,互诉衷肠,本来我弹我的吉他,他谈他的恋爱,互不相干,可是后来他女朋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听我唱歌了,此后的日子愣是坐在我旁边,安静地听我唱歌,把王彬冷落得像只丧家犬,日复一日,王彬醋意累计,当他对我的醋意累计成一瓶镇江老陈醋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在我唱歌的时候拎着我的衣服领对我嘴巴重重地就是一拳,当然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甘示弱,拎起吉他对他头上重重地砸去砸下去,随着琴弦一声刺耳的响声,他好像也被我打懵了,然后我捂着掉了一颗牙的嘴,他捂着懵逼的头,相互对视,他女朋友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还打吗?我恶狠狠地看着他问。  他对我伸手,我下意识地一拳又打在他脸上,他被我这拳打得更加懵了,朝我直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刚刚伸手是想跟你握手言和,可你可你……  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他女朋友赶紧跑到我们中间,对他喊着,王彬,你干嘛,疯啦,莫名其妙打人干嘛。  王彬推开她,拉起我的手,对不起,兄弟,我错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问,还打吗?你不是喜欢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他连连示弱。  我心想,幸亏我机智,及时还击,要不然还不得被他打死啊,很多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捡软柿子捏,当你对他强硬一点,他立马就怂了。  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打架我损失惨重,掉了颗牙,吉他也断了。于是我趁火打劫,不依不挠,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你说不打就不打?我掉了颗牙,吉他也坏了,你说怎么办?  王彬此时态度异常温和,像个哈巴狗一样,算我的,行吗?吉他我给你买,牙我给你补。  我看他这样,心里也软了,得理不饶人不是我的风格,凡是都要给自己给别人留条退路。  哥,哥,你别理他,他晚上喝酒了,发酒疯呢。他女朋友在一边打着圆场,今天损失的都让他赔,让他吸取个教训。  这时王彬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十张给我,兄弟,这些钱够不?  我哼了一声,这点破钱,补个牙都不够。  那你说,要多少?  八百,吉他赔我就行了,幸亏老子年轻,要不然非得让你带我去补牙。  这……这……王彬看着他女朋友。  这样,兄弟,我叫王彬,看你这么仗义,留个号码吧,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下次我请你喝酒。  男人之间打架也许下一秒就会像我们这样,握手言和,性格相投还能交个朋友,女人之间打架就不一定了,也许会一辈子都不相往来。  我叫张锐,我拍了拍他肩膀,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事的,以后别这么冲动就行。此时我得气已经消了一半,我倒没想过以后没想过以后能和他喝酒,只是这八百块钱可以让我买一把很好的吉他了。  我们互留了号码,几天后,我们坐在学校门口的排挡吃烧烤喝啤酒,几个月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一年后我们成了兄弟……一直到现在。  王彬一进门就喊着,什么情况,什么吊情况。  冷儿朝他示意声音小点。  王彬立马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被人打?在马哥的地盘还有这事?十八,你得罪谁啦?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能得罪谁?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不惹是生非。  王彬把一大袋水果扔在床尾,然后一屁股坐我旁边,看我状态挺好,拍拍我手臂说,没事没事,人在江湖,难免磕磕碰碰,我看看要害部位有没受伤。说着就要掀被子。  我一把按住,滚你大爷,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拿老子寻开心。  他咂了咂嘴,看着冷儿说,要是有美女陪,我也宁愿被打。  冷儿切了一声,没说话,拎着王彬买来的水果出去洗了。  木木呢?木木怎么没来?他看着我。  我们分手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他盯着我,去他妈的,我打电话给他。  我按住他的手说,不用了。
  王彬比我大两岁,没有上过大学,我在往后的日子里经常调侃他,要不是因为他那个叫晴晴的女友,我俩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上一句话,他大言不惭地承认,当时确实是醋意大发,看到女朋友围在其他男人身边就像自己喂了多年的猫突然之间就跑到别人家里去了,心中自然很不舒服,尽管他们在一年之后在每天无休止的争吵中分手了,可是他们轰轰烈烈的爱过,在两人过往的岁月里都留下了彼此为之付出的一段美好时光,也许这段美好时光只是生命中众多恋爱中的其中之一,却永远难忘。  王彬高中毕业之后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了消防系统工作,也算是混进了铁饭碗的队伍,他所在的部门负责鼓楼区商户的消防管理,这份工作他格外珍惜,拿着不高的工资却收着不菲的外快,他有权给一家店冠以消防设施不合格的罪名让它停业整顿,也有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核发消防检查合格证书,所以,在鼓楼区,大小商户都多多少少给他面子,毕竟这个社会无论官大官小,只要有权就可以压制一大批人,体制内的权力往往可以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极大的便利和实惠,当他们遇到体制外的商人,便如鱼得水,相亲相爱。  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没上过大学,后来在我的怂恿下花钱买了个成人本科文凭,从没参加过考试,从没上过一天课,拿到毕业证书的那天他兴奋地在我面前直跳,像个孩子一样,把毕业证书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为了庆祝他本科顺利毕业,晚上安排几个朋友去了马哥的邂逅一顿大喝,一直喝到深夜,所有人都烂醉如泥。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他的电话,声音沙哑,紧张地说,十八,我的毕业证书丢了,酒吧和家里都找过了,都没有,估计是昨晚喝多了落在路上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搂着在我怀里熟睡的木木心不在焉地说,只能补办一个咯。  他神情低落地说,那我是不是还得再交钱等两年才拿到证啊?  无知者的文凭只是用来装逼的,他不知道文凭的重量,更不知道里面的专业是什么概念,只知道这一纸文凭可以作为他炫耀的资本,晋升的途径。  我说,不用,去学校办公室补办一下就行了,很快的,一个月就可以拿到了……  王彬和他的大学生女朋友谈了整整四年,从他女朋友大一一直到他女朋友毕业,也就是说他供养了一个大学生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四年间,他总是沾沾自喜地以这个女朋友为傲,也许引以为傲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名牌大学女大学生的身份,他带着她出去应酬,总会在她的身份前加上xx大学学生,然后招惹来一桌老男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面子,是官场上最重要的社交利器除了烟、酒、车、穿着,甚至一个打火机,一个手串都要显示出自己与别人与众不同才能惹得别人的赞赏和溜须拍马,王彬曾带我参加过几次接待工作,那些一身制服的公仆们除了刚见面时的温文尔雅和一本正经,一上了酒桌就面目全非了,去了会所更是抛弃道德,放飞自我。  王彬分手之后和我在邂逅喝了一整夜的酒,哭得像头驴一样,整个邂逅充满了他的哀嚎,我安慰他,谁一辈子还没一两次失恋啊,再说了,也许她就把你当个免费的饭票,恋爱嘛,你花钱睡她,她花时间陪你,何必这么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他说,我爱他,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就是一句对不起?  老子付出了四年,就为了得到她一句对不起?晴晴一定爱我,我要去找她。  你他妈疯啦,你去哪找她,你都联系不上她了,她手机号码换了,QQ也把我们都拉黑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冲他吼着,觉得一个男人味女人这样痴情真是无法理解,可我没想到几年以后,我竟然也走了他同样的道路,甚至比他更狼狈,更不堪。  王彬在喝完最后一口红酒之后,嗷地一声然后躺在椅子上不省人事,吓得我以为他突然猝死了,赶紧用手指试试他的呼吸,还好,只是醉了。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歪歪倒倒地扶着他送他回家,我也喝了不少,司机看到我俩这德性恨不得直接拒载,我求爷爷告奶奶,又是保证不吐在车上又是加钱,他才一脸嫌弃地让我们上车。  未曾想王彬一上车酒扒着车窗哇哇吐了起来,我一边安抚王彬一边跟司机说,师傅,加你一百块,实在不好意思。  王彬吐起来真是没完没了,我强忍着酒精掺杂胃液发酵地难闻气味,不停地给他拍后背递纸巾,他的呕吐物沿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在南京城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穿过中山路,划破应天大街,高架上昏黄的灯光照着我们地脸,很久,他喘着粗气把头伸进窗子,自言自语道,师傅,赛天皇星,去赛天皇星。  我冲着他吼,你他妈今晚是不是想死?还没喝够是不?瞧你这德性,像个男人吗?  他木讷地看着我,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你别**。  我了解王彬,在体制内多年地磨砺,他从没喝醉过,今天时真的伤心了,醉吧,南京的夜晚从不眷顾一个人的心碎,只要你有钱,总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发泄。  师傅,去赛天皇星吧。我对师傅小声说。  师傅一声不吭,估计心里一肚子火,不声不响地往赛天皇星开去。  这是南京一家比较有名气的会所,也是王彬经常去的一家,和里面的妈咪公主都很熟悉了,我去过几次,里面有个叫洛洛的公主每次一看到我总是显得特别激动,可我知道这些人并不能深交,他们只是看中你的口袋,我也觉得去会所时最不划算的消费,酒让公主喝了,歌让公主唱了,你还得反过来给酒钱,给包间钱,还得给小费,对于我这种工薪阶层的老百姓绝对是消费不起的。  我估计今晚按照王彬这状态,没个两千块钱是打不住了。  王哥,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爱晴晴,怎么现在又要去会所?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去他妈的晴晴,去他妈的爱情,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她现在和谁睡。  好,看开了就好。我欣慰地拉着他的手。
  病房里安静而压抑,王彬像我儿子一样着急地坐在我床头,默默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都没有说话,他表情有些难看,两个男人相互对视却不显尴尬,除了兄弟就是仇人了,他似乎对我不让她给木木打电话有些耿耿于怀,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和我相处,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对他言听计从,很少有反驳他的时候,何况他年纪本来就比我大,从长相上来看,他比我大十岁都不止,实际他只比我大两岁。  冷儿捧着刚洗好的水果走到我面前说,你们俩干脆凑一对吧,两个大男人在这含情脉脉地对视,恶心不,是不是真的擦出爱情火花啦?俗话说的好,异性只为繁衍,同性才是真爱。  王彬从冷儿手中拿过一个葡萄塞到我嘴里,默默地说,我在研究他的伤口,出院之后是不是会毁容,这样他以后就不敢再笑话我长得丑了。  咳咳,我费劲地咳了两声,他妈的我差点没给这一个葡萄给压死,在我身体和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我以为王彬是来给我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的,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心理,好比在我伤口上撒了一整袋盐,我的心啊,痛不欲生。真想被这颗葡萄给噎死算了。  王彬赶紧抓着我的手把我侧过身来,在我背后使劲拍了几下,那颗还没来得及咀嚼的葡萄终于从我的咽喉部又滚到了口中,我哎哟一声,本来就全身伤痕累累,被他这么一折腾更生不如死了。  你大爷的能不能对病号温柔点?我冲他喊道。  对啊,王哥,你这嫉妒心完胜女人啊,你是不是想把十八给折腾废了?冷儿在旁边帮腔。  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把我当什么了?就把我想得这么坏啊?我跟十八这么多年兄弟,情同手足,要是嫉妒他,早下毒把他给弄残了,还要等到现在?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感觉心里袭来一丝寒意,靠,现在才知道我是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之中啊,有这么个兄弟我也是醉了。  王彬给我掖了掖被子,小声问我,为什么不让我给木木打电话?  我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说,分手了,就没关系了,打电话给人家干嘛?让她笑话?博取同情?还是假装可怜?  可是你他妈昨晚刚分手就被人打成这熊样,你就没想过你被打这事跟她有关?他气愤地说道。  不应该吧,木木不是那种伤人还要踩一脚的女孩,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哼,女人。女人我算是看透了,别看她们平时柔柔弱弱,楚楚可怜,一遇到事情就勾心斗角,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心肠硬起来蛇蝎不……  王彬还没说完,冷儿一拳打在他肩上,说什么呢?蛇蝎心肠是吧,不念旧情是吧。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什么劲,王彬看着我冷笑着说,真好玩,我还没见过有人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的。  他俩天生一对冤家,一言不合就吵架,一不小心就斗嘴,好像每次见面不斗两句就不舒服,但是斗完吵完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朋友,我常说他俩是天生一对,吵不离打不散,然后他俩同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各自说着嫌弃对方,只有在针对我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在统一战线上,出奇地有默契。  你再说一句试试?冷儿不折不挠,你自己内心阴暗就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阴暗,你这一棍子把全天下所有女人都打死了,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呢,活该。  这个你放心,就算我一辈子没女朋友也不会找你这么凶的,你就继续做你的灭绝师太吧。王彬面不改色地说。  他们每次吵架斗嘴都是冷儿气得直跺脚,而王彬却不动声色,而且冷儿越生气他就越来劲,非要把冷儿气得不省人事。  就你?我呸,你做梦吧。  梦到你就是噩梦,王彬反驳道。  喂,喂,两位同志,这里是医院,你们吵吵什么呢,而且你们旁边还有个病号,能不能考虑一下病人的感受?我听他们吵来吵去实在有些烦躁,也不想他俩吵架升级,每次他们都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吵,跟小孩一样。  懒得跟你啰嗦。冷儿小声嘟囔着。  王彬也言归正传,我觉得有必要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愧疚,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所以说女人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没继续说下去了。  对了,不会是你外面有人了吧。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问。  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吗?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嗯,是。王彬和冷儿边点头边异口同声说道。  滚滚,你俩给我滚。我有气无力地对他们喊着,刚准备伸手,突然感觉手臂刺痛一般疼,哎哟喊了一声,余光撇见他俩在对视着坏笑。  我去,这对狗男女,我算是服了他俩了,不进一家门真是太可惜了。  算了,我不想说她了,以后你们都不准提她,谁提我跟谁急。  张锐,换药,护士从门外进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冷冷地喊着,我一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隐隐感觉全身疼痛,昨晚来的时候已经晕倒了,刚刚我才发现我的左腿从膝盖到大腿根部都绑了厚厚的纱布,我下意识动了动我的老二,还好,应该没伤及无辜,老二有节奏地在跳动,我心想要是那帮人帮我弄成个性无能,我张锐出院后一定先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再自杀。  这小护士还挺年轻,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匀称的身材和挺拔的胸部在护士服的衬托下异常诱惑,我想到了大学在宿舍和舍友一起!看过的岛国动作片,王彬盯着她,眼珠都快瞪掉下来了,估计他想的跟我一样。  你们,先出去,到门外等一下。护士对他俩冷冷地说。  我陪他,我是他哥,他一个人害怕,王彬自告奋勇对护士温柔地说。  我心想你他妈是看上这个护士了吧,拿我当棋子了吧。  出去,换药不需要人陪。护士依旧冷冷地说。  冷儿拉着王彬往外走,王彬还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护士。  我面色尴尬无辜地看着小护士,美女,全……全部换吗?  嗯。从她裸露的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可以想象得出她绝对是个美女。  换吧,都说护士见多识广,男人女人在她们眼里都一样,身在医院,人就不是人了,和动物没啥区别,躺在案板上任她们折腾呗。  眼一闭,拆纱布,清洗,上药,她轻手轻脚地在我身上折腾着。  我想到有一次半夜发烧到了39度,木木也是像她一样温柔地用毛巾给我擦脑门擦身体,那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轻手轻脚的擦拭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怜惜,呵呵,那都是回忆了,爱走了就回不来了,一往情深抵不过岁月如梭,情深意切挡不住光阴洗礼,什么爱,什么情,离我十八远点吧。
  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星期,王老头几乎一天一个电话,中途还来看过我几次,每次来场面都特别隆重,带着公司几个中高层领导浩浩荡荡一行人西装皮鞋,像是厅长下基层检查一样,又是鲜花又是果篮的,搞得我受宠若惊,倍有面子,心想这王老头平时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关键时刻还挺给力,对下属关爱有佳啊,顿时有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冲动。  王老头算是我的伯乐,年纪不大,50来岁,叫他老头是因为他爸爸是个抗美援朝老兵,名字叫建国,他出生后,为了延续家庭革命情怀,给几个孩子都取了充满深深时代烙印的名字,他叫王援朝,他弟弟叫王抗美,妹妹叫王超英,为了表明他名字的年代性,整个公司上下都习惯叫他王老头,他也欣然接受这个充满善意的名字,我们常常开玩笑地说,如果再来一次抗美援朝,只要他们兄妹三人,就可以跨过鸭绿江,打倒美英帝国,他总是挥着拳头说,只要祖国需要我,我一定会在所不辞,对得起我的名字,身先士卒,为国捐躯,他们出生的那个年代,忠诚、奉献、爱国是他们成长中接受过的最真实的教育,他们生活的年代也处处充满这些真切的情感。  王老头爸爸去世的时候,我们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去了,一直以来,我们都对这个八十多岁的老革命报以一万分的尊敬和钦佩,他总是穿着一身泛了颜色的绿军装,带着破旧的军帽,拄着拐杖没事就晃悠到公司来,跟员工聊聊天,王老头每次看到他爸爸颤颤巍巍地瘦小身影都会站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看着他在我们身边溜达,从不干涉他找我们聊天,甚至在他走后,王老头都会跑到我们面前问,我们聊了什么?老爷子精神状态是不是很好?心情怎么样?然后叮嘱我们,下次老爷子再来的时候不管手中有多重要的工作都可以先放下,陪他说说话,聊聊天。  老爷子也知趣,总是跟我们扯扯家常,聊聊时政,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然后丢下一句,人老话不能多,不然遭嫌弃,就拄着拐杖走了,王老头说,他们兄妹三个总是花尽心思多陪他,可是他总是怕耽误孩子们工作,母亲走了二十多年,老父亲就这样每天一个人拄着拐杖出去溜达,他知道在家时间多了儿女就会感觉愧疚,而儿女都有自己的事业,父母对子女的付出永远多过子女对父母的孝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即便现在,老爷子每次来公司都不会去王老头的办公室,他会在外面看他几眼,然后再离开,这是父爱,老爷子看几眼儿子就感觉幸福了,而王老头的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老爷子追悼会那天,异常隆重,党旗和爱乐映衬下的殡仪馆大厅显得肃静庄重,王家三兄妹泣不成声,宾客无不动容,那一刻我想,愿老爷子保佑天下所有儿女能像他们家一样,子孝孙贤,让老人颐养天年,不再有老无所养,无家可归的老人。  王老头的人品我是一万个佩服,所以公司聚集了一大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员工,他从不亏待任何一个员工,他也许就是别人口中的老好人了,但是能把化工贸易做到全市数一数二的老板,他当然不是靠老好人这个标牌,得要视野、魄力、胆识很多方面集一身,所以当朋友在我面前抱怨他们的老板怎么无能怎么弱智的时候我总会反驳他们,等你哪天做了老板并且把生意做到和你骂的这个人一样大时,你才有资格去骂他,你作为一个员工,你只想着你分内的事,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老板的压力有多大。  住院后我第一次给王老头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我被车撞了,电话那头传来腾地一声,我知道这是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然后紧张地问我,什么车?撞得怎么样?你在哪里?  我说,我没事,车跑了,只是点皮外伤,在医院住几天就好。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被人打了。  他说,工作你先别管了,好好养伤,别担心工资,别担心钱。要知道我当时可有好几个谈了八九不离十的大客户在手上呢。  听了他的话我真是太感动了,一个老板在你出了意外之后除了关心你的身体之外,还给你铺了后路,几百万的业务也不管,这些损失的可是他的利益,这种反应和他平时一贯的作风很相符,那一刻我真的都快控制不住我的眼泪了。  老头,我就是点皮外伤,只是会耽误几天工作,还有化工园几家公司的业务。我内疚地对他说。  都什么时候了?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业务可以暂时先放,机会多得是,但是身体一定要养好。他在电话里冲我喊道。  从酒水贸易公司出来之后我就去了王老头那里,干了五年,从业务员一直到现在的区域经理,现在也算是公司中高层,负责华东区域的工业液化气销售,这几年我为他赚了不少钱,他自然也没亏待我,除了公司该有的福利,逢年过节总是偷偷给我塞个红包,每次基本都是一万以上,都快赶得上两个月工资了,所以,我在这里干得也特别卖力,总是想着我在南京买房落户的心愿就靠王老头给我实现了。  王老头把我的业务全部拿过去自己跑,并且为了给我吃定心丸,他特意跟我说提成全部算我的,我百般拒绝,最后他严厉得来一句,你这小子识相点,我一个公司老总亲自帮你做业务,你还跟我啰嗦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的这些客户都让钱宝做了。  别别别,我连连摆手,全公司都知道我和钱宝是死对头,要是我的业务让他拿过去,那还有我的份吗?  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我都快发霉了,那个王彬看上的那个小护士和我渐渐熟了起来,她夜班不忙的时候总会溜到我病房给我拿点零食。  我跟她开玩笑地说,我在你面前都没隐私了,全身上下都被你看过了。  她面不改色地说,切,谁稀罕看你,在我眼里你就跟头猪没区别,我们看得多了。  我继续调侃,听说医生护士是不是都是性冷淡啊,看多了也就感觉不稀奇了?  她脸突然一下就红了,骂了句,你要脸不,医生护士不也是人啊,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工作的时候不动私念,可是脱了工作服就和正常人一样,不对,穿着工作服也是正常人,只不过不会去想那些。  我看着她,眨巴着眼,不带口罩的时候,她的脸特别白,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季雨嘉。我念着她工牌的名字。  干嘛。她问。  不干嘛,就念念你的名字。感觉很好听。你说,像我这样刚被女朋友甩,又受伤成这熊样,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特别失败?  她看着我愣了半天说,不啊,你都没成功过,哪来的失败。  我指着门外说,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笑嘻嘻地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慢慢你就习惯啦。  我靠,你长得挺好看,怎么说话一句比一句毒啊,简直比那个冷儿还要冷。  哈哈,我对熟悉的人才会这样。她喜笑颜开地说。  我们熟吗?尽管我在你面前失了身,可我是病人哎,你是医护人员,小心我投诉你。  切,还能不能做朋友了。她失落地说。  哈哈,我大笑着,我怎么舍得投诉你呢。  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和微信之后,我隐隐感觉到往后地生活我会和这个叫季雨佳的小护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医院躺了将近半个月,身体基本上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伤口结痂留下的疤痕,从行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我是个病号,不像刚住院那几天走路都费劲,特别是上厕所的时候,甚是煎熬,为此没少和冷儿闹出尴尬,不得不说,冷儿这段时间照顾我确实是尽心尽力,不管是为了钱还是发自内心,都让我感觉很温暖,给我端水倒茶,洗衣送饭,虽然嘴上时不时会损我两句,但是对我的要求基本言听计从,这让我感动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在酒吧厮混这么多年的妹子竟然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我一直以为这样像冷儿这样的美女只适合做个花瓶,手不能动,肩不能扛,只认钱不认人,这次住院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冷儿,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呢?我发自内心地说。  报答什么报答,我是看你可怜,而且马哥也给我加工资了,拿钱干活,就这么简单。她心不在焉地说。  两回事啊,像你这么体贴温柔的姑娘,可不是随便花钱就能请来的,你放心,下辈子就算你做牛做马我也会拔草给你吃。看到抒情对她没用,我干脆也跟她调侃了起来。  做什么牛,做什么马?她指着我,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打在你伤口让你嗷嗷叫?  你看看你,刚刚还夸你温柔呢,怎么才一会就暴露本性了,这么不经夸。我赶紧伸手捂住身上的伤口。  怎么?你占我便宜还不准我还击啊?  我占你便宜?我是摸你了还是亲你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她咄咄逼人地伸手往我伤口处打来。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是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你啊,就会耍嘴皮子,好逞强,警告你,以后别在外面出风头,否则下次还是这个下场。她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低沉得让人心疼。  我哪有?我反驳道。  还没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死要面子,喝了那么多酒,这次估计也是逞强,被人下了黑手,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真是死不悔改。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以后改行了吧,不过这次住院真的感谢你,我都快爱上你了。  呵呵,你猜我信吗?她做了个鬼脸。  信。我脱口而出。  再猜。  不信。  恭喜你,猜对了。她嬉笑着说,你怎么会看上我,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才会找我。  我感觉到一丝小小的受宠若惊,一般女孩这样说的时候基本就是对你有点意思,至少表示她不反感你,可能以前我真的对她缺少了解,确实很少会和她心平气和地坐一起聊聊天,偶尔去酒吧会让她陪我喝喝酒,而她每次都不会推辞,不管手上有多少事情,都会暂时放下,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和她做了好几年朋友,她帮过我很多,陪过我很多,可我从来没在想过和她之间会有多么深的交集,她是马哥手下的人,男人是种很奇妙的动物,不管平时怎么称兄道弟,但是一牵涉到女人就是上纲上线的原则问题,特别是兄弟的女人,可以一起玩耍,千万不能动歪心思,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你……你不也看不上我,你是马哥……  放屁。她激动地打断我,你跟马哥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更何况他是个对爱情偏执得有些发狂的人,而且我李小冷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激动个什么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气呼呼地说。  可我,可我觉得你跟王彬是一对欢喜冤家,你俩真的挺般配的。我故意扯开话题。  张十八,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到你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那时你有女朋友,我一直把我对你的喜欢当作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我从没跟你说过,是不想给你心理负担,我不想做小三破坏两个人的感情,知道你分手的时候我是既难过又开心,难过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喜欢的人受伤害,开心是因为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喜欢你了,你给我记好了,我今天就把想说的话都跟你说出来,随便你怎么想。冷儿情绪激动地在我身边吧啦吧啦一顿说,你有权利拒绝我,但你不要一会扯马哥,一会扯王彬。  这下就尴尬了,我尽无言以对。  我……不是……冷儿……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锐。换药。  我正口齿不清的时候雨佳从外面走进来,我仿佛看到了救星。  你先出去,等我换完药再说吧。我小声对冷儿说道。  雨佳看着冷儿微笑了一下。  冷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喂,那个女孩喜欢你啊。雨佳对着我一脸坏笑地说。  哪来的事,要喜欢也是你喜欢我啊,我都在你面前失身了。  我虽然和雨佳认识的时间短,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和冷儿之间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雨佳,可能这就是眼缘,虽然我不了解她的人品和性格,甚至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但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关相识时间。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她撕开我腿上的纱布,把满满一瓶酒精直接倒在伤口上,瞬间我腿上刺痛和清凉并存。  我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疼吗?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乱不乱说。  不疼,我喜欢你这样对我。我咬着牙吃力地说。  哟,没想到你还有受虐倾向啊。雨佳说着又在我腿上倒了遍酒精。  疼得我差点哭爹喊娘了。  雨佳得意地看着我在痛苦的挣扎,笑得甚是开心。  我心里默默骂道,这个死娘们,以后要是真的做我女朋友还不得有一万种虐死我的方法啊。  我放弃,我放弃。我冲她喊着。  放弃什么?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放弃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了行不。  雨佳拿着酒精瓶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放弃还是不放弃?  我……放……不放……不放弃,男子汉言出必行。老子就是喜欢你怎么的?我就不信你能用酒精泡了我啊?  切,用酒精太贵了,我会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做成标本。雨佳笑着说。  我靠,最毒妇人心。  泡吧,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一月份的南京寒冷干燥,西北风划破城市的时候带来刺骨的严寒和稀稀落落的雪花,终日阴沉的天气让人在寒冷中压抑得不行,我出院之后的一个星期一直没去上班,手上的业务全部交给王老头了,几个平时关系较好的客户也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辞职不干了,都表示可以出比我现在工资高一倍的薪酬挖我过去,我说我只是家里有事,休息几天,只要王老头那公司开一天,我就会在那干一天,除非他炒我鱿鱼,就算他要炒我,我也会哀求他再给我一次机会的,除非实在留不下,我才会黯然离开。王老头对我真的没话说,亲自给我送来一万块钱慰问金,说让我自己买点补品,把身体养好,工资提成正常发放,我张锐绝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冲这次住院他对我的好,我也要为他竭尽所能。  在床上待了将近一个月,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从我记事起,我就没在床上待过这么长时间,按照我的性格,平时睡个懒觉都感觉的深深的罪恶感,哪怕闲来无事在街上乱逛,都比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要好。家里好长时间没打扫了,桌子上地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也懒得去动,看着屋子里一切的一切,都有木木的身影,那张餐桌,是我们从宜家搬回来的,窗帘是我们在玉桥买的,电视是在苏宁买的,茶具是她去景德镇出差的时候买的……屋子里依稀残留着她最喜欢的柠檬味洗发水的味道,只是那股味道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浓郁,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淡到都快闻不到了……卧室里照片墙上她的照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抽走了,只留下我的单人照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最上面的相框空空的斜着挂在那里,风一吹,摇摇晃晃,我想,她在抽上面的照片时一定很费力,她一定是垫着脚吃力地把照片拿出来,因为她挂上去的时候就是踮着脚很吃力,我坐在他身后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咯咯直笑,阳台上的竹桌子竹椅子落了一层雪花,桌子上的绿萝冻得枯黄,就像我和木木的爱情,在寒风中戛然而止……我从来没感觉过家里这么凄凉冷清,一个家,没了爱,没了人情味就是一间空空的房子。  我回家后发过两条信息给木木。  木木,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没出去,你在哪里?  木木,你可以给我回条信息吗?我在等你。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等待……等待的日子最让人折磨,那种心情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总是不想一直看一次次这手机,总是逼着自己睡一觉,想着一觉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回的信息,总是期盼着手机会响,然后看到她的信息,可是一次次从睡梦中醒来,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在手机铃响响起的时候在心中燃起希望,然后再失望……女人绝情起来真的是无法挽留,死不回头。  躺在床上想了好几天,回忆和木木在一起的几年,我对她掏心掏肺,一心想着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几年间,所有的快乐的回忆都是和她有关,所有的委屈和痛苦我都不想让她知道。从大学到毕业,我们走过了最清贫的日子,走过了最难熬的日子,本以为可以一起走到幸福,可是木木却没了信心,我们约好了去西藏,去云南,一起去看布达拉宫,一起去看苍山洱海,是她太心急还是我太无能,我现在懂得了很多事情经得起计划,却经不起等待;经得起承诺,却经不起同行。光阴是个侩子手,他不怜惜爱恨情仇,不宠爱儿女情仇,手起刀落,鲜血淋漓,悲伤的人撕心裂肺。  我趴在床上,不争气地哭起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即使有再多的人,我也会无所顾忌地哭,我需要宣泄,蓝色碎花床单是我和木木最喜欢的一款,买了好几条同样的,几年来,洗洗换换,一直用着同一款,柜子里还有两三条新的没拆封。我把手机扔在地上,用力捶着床,眼泪像下雨一样,我清晰听到自己大哭地声音,那是发自内心无人倾诉的委屈和失落,是对几年来用心累积的爱情的祭奠,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哭泣,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为女人哭泣了。  忘了隐隐作痛的伤口,忘了所有人的虚情假意,此刻我是最无助和孤单的孩子,爱情的时间里本来谁都有权放开牵着的手,可是她又怎么舍得放得如此果断,走得如此匆忙,我们一起构想过的那个家,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在她脑海里是不是早已模糊,变成最无聊和幼稚的情话?在南京寒冷的街头她怎么就舍得丢下穿着单薄的我自己离开?她忘了我对她所有的好吗?她忘了我在雪夜里和她一起奔跑吗?  我想,要是木木现在在我旁边,她一定会坐在床边抱着我的头给我递上一张纸巾吧,她一直很疼爱我,她说这是对学弟的关爱和呵护,可是现在呢?木木学姐,你能再关爱我一次吗?你知道吗?学弟需要你的呵护。  我顾不得擦拭汹涌的眼泪,床单湿了一大片,我却没有忘了试图在上面寻找她残留的体味,我的脑海里全是木木,也许她会随着我的眼泪一起流出,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可是现在,她是充斥着我的全部。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梦里,木木拉着我的手,在热闹的路上奔跑,我在她后面边跑边喊,木木学姐,是你吗?她不说话,不时回头看着我笑,我继续冲着她喊,木木学姐,是你吗?别骗我,我看到你了,你就是木木学姐。她依然不说话,我们一直跑了很久也不觉得累,直到我们跑到一个河边,河面风平浪静,像一面镜子,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藻和小鱼的身影,她转过头指着河中间对我说,十八快看,那就是我们的家。  家?哪里有家?我问她。  她走到我身后,把我往河中间一推,我大叫一声,醒了。抽泣着找到被我扔掉的手机,晚上八点了。  又是王彬给我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然后又给我发来微信,在哪里呢?我来找你,有事跟你说,速回。  这一觉醒来整个人感觉轻松多了,就这样吧,家,哪里有家?有爸妈的地方才有家。  我给王彬回了个信息,在家,你过来吧。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匆匆的敲门声,我打开门,王彬像丧家犬一样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弯着腰双手扶着墙喘着粗气。见我开门,他抬头看着我,诧异道,你小子……眼睛……眼睛怎么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刚哭过?  哭你大爷,老子刚刚收拾厨房辣到眼睛了,你他妈这是被狗追了还是被女人追了?累成这熊样,不是有电梯吗?你不会告诉我你是爬楼梯上来的吧。  对……对……爬楼梯,不是被狗追,也不是……被女人追,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墙费劲地说着。  先进屋倒杯水喝喝吧,我怕你他妈一口气没喘上来死在我家里,那我罪过就大了,看见谁能把你激动这样?我边说边把他扶进屋里。  我看……看到……木木了……  我一下愣在那里。木木?在哪?和谁在一起?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跟她说话了吗?你们说了什么?  王彬被我问得一脸懵逼,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人家怎么样跟你也没关系啊。  你他妈快说啊,别神神叨叨的,在哪看到她的?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王彬显然被我激动的情绪给吓到了,拍了拍我的后背,兄弟,别激动,你让我喘口气,行吗?我刚刚去省人医给我妈拿药的时候,在门诊大厅看到了木木,我刚准备上前跟她打招呼,其实也不是打招呼,我要去质问她为什么把你给踹了,你知道我又看见了谁?  谁?我眼睛瞪得雪白透亮地看着王彬。  马……小……利。马哥。他低声在我耳边说。  马小利?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确定是马小利?他俩是一起的?  是啊,我看到马哥和她一起从医院门诊大厅走出去的,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吧。王彬一脸认真地说。  草他妈的,我捡起桌上的空酒瓶就要往外跑,老子要去杀了这个王八蛋。  王彬赶忙一把拉着我,你他妈有病啊,就凭你拿个空酒瓶,就能杀了马哥?再说了,你杀了他你以为你能跑得了?你成熟点行吗?  我成熟个屁,老子跟他同归于尽。我冲王彬吼道。极力挣脱他。  你他妈别动。王彬也来火了,死死拉着我喊道,你跟木木结婚了吗?有证了吗?你们顶多算个非法同居,她有权利去跟别的男人睡觉,你也有权利跟别的女人睡觉。你以为木木是你的?你省省吧?你有房吗?有车吗?有钱吗?你他妈就是个屌丝,人家木木选择条件比你好的怎么了?别以为你用过的就能占为已有,谁他妈不想找个有钱的男人享福?跟着你?受苦?省吃俭用?每个月从牙缝里省点钱出来再还房贷?买件衣服还要犹豫半个月?买套化妆品得省吃俭用一个月?你他妈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凭啥跟你过苦日子?爱?哪有这么多爱?  我像头发了疯的狮子,怒气难消,王彬死死拉着我,我屹立在门口,听他说完这段看似打击却又句句在理的话,对,我们又没结婚又没领证,谁都有再次选择的权利,计算结婚了又能怎么样?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道德约束不了一个人,法律更约束不了一个人。  我蹲在递上,双手抱头,点了支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王彬拍拍我的肩膀,兄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马小利那个王八蛋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当木木贪他的财,就当她得了绝症,木木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咱好好生活,好女孩多的是,木木这种水性杨花,贪财成性的女人咱为他劳心劳肺不值得。  我抬头盯着王彬,眼眶被泪水打湿,王哥,你说,我做人有问题吗?我对马小利够义气吗?  王彬蹲在我旁边,叹了口气道,张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有发言权,义气,够兄弟,够江湖,做事从不带人面子。  我做酒那段时间,给他赚了多少钱?为了他,我瞒着公司做了多少虚假申报,你说我亏待过他吗?我帮他赚了不少于五十万吧,可他妈的我帮他赚钱,他用我帮他赚的钱来泡我的女人,还找人把我打一顿……我朝他诉苦。  不一定是他吧?  呵呵,不是他还有谁?你他妈还在帮他说话?我冲他吼着。  王彬点点头说,想起来也蹊跷,在他的地盘很少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他的所为。  我指着王彬说,我跟马小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继续该跟他怎么处还怎么处,但是别让我再碰到他,我对他掏心掏肺,他他妈的给了我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还他妈假惺惺的安排冷儿来照顾我,把我张十八当凯子,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十八,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王彬都是和你穿一条裤子,他握着我的手,我们是兄弟,等过段时间我就找找朋友,想办法把他那个酒吧给关掉,这口恶气咱必须要出,但千万不要冲动,他在南京也是有点关系的,咱不能硬碰硬,不然我们只能吃哑吧亏。  王彬在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就算这些话都是为了安抚我,至少在我人生在灰暗的时候他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走过,一直到许多年后,我和王彬谈起这些事的时候仍然感慨颇多,不过,那时再谈起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不共戴天,只是当作一段值得回忆的陈年往事罢了。  走吧,兄弟,陪你喝酒去,男人就得经得起打击,沉淀多了,城府深了咱再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王彬把我拉起来,把我手中的酒瓶拿过去放在桌上,在官场混过几年的人就是不一样,想问题比我沉稳多了,他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台阶,如果今天我真的拎着酒瓶冲到马小利那里,估计还没碰到他人我就被打趴下了,我现在和他去斗无疑就是以卵击石。  邂逅那个鬼地方,咱一辈子都不去了,狗日的马小利,这种人不配和我们一起玩,草。王彬生气地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故意表现的,但是这种故意表现的情感却给了我最大的安慰。  马台街夜市,距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南京最出名的小吃夜市一条街,汇聚了南京最地道最有名的小吃,各种小摊和不起眼的小店,热闹非凡,每天晚上都有一大波南京本地的小年轻在这里吃喝喧闹,它在南京的名气不亚于1912,晚上10点以后,不管富二代,官二代还是打工仔,学生党,在这里都能尽情地抱着一碗柴火馄饨,捏着一个烫得出奇的梅花糕,眼睛再盯着烟雾缭绕的烧烤架,边喝啤酒边聊理想聊人生,无关乎卫生干净与否,无关乎环境是否优雅,在这里吃的就是个心情和气氛。
  我和王彬在马台街一言不发地喝着啤酒撸着串,在我看来此时无言才是最好的陪伴,我不奢望会在不就得将来再遇到一段和木木一样的爱情,此刻我只想好好放空自己,让心情尽快平复下来,然后继续工作,生活,可是生活就像夏天盘旋在身边的蚊子,扰人心扉,拍死一只又来一只,也许我的人生注定被爱情和一些纷纷扰扰的琐事困惑,这是我不曾想过的未来,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并不想庸人自扰,更不想别人打扰我的生活,可是在我往后的日子里,你越担心的事情它越会发生,你越不想过的生活它越困扰着你,但是现在,我享受于酒精的麻醉中,尽管不时会想到木木和马小利这对狗男女在床上云雨酣战卿卿我我的丑陋姿态,可我努力让自己放下,放下牵挂,心若无尘,花鸟重逢。  酒一杯一杯地喝,烟一支一支地抽,就这么一直吃到凌晨一点多,我苦笑着说,王哥,还记得你失恋那会吗?  他笑了笑,自顾自喝了杯酒,然后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会我比你更伤心,你不是在旁边安慰我来着。  是啊,我现在才发现,安慰别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旁观者清,总想着自己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淡然去面对,可是真正自己遇到了,却发现想象的永远比亲历的要简单很多,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失恋,现在想想,太可笑了,爱情就像两个人牵着手走一条很长的路,刚开始的时候虽辛苦却感觉甜蜜,时间长了,两个人都会羡慕来往的汽车,当有车停下向其中一个人招手的时候,他可能就心动了,他会松开手,跳上汽车,剩下的一个人孤单,落寞却无能为力。  你是说你想要一辆汽车?王彬反问道。  喂,兄弟,我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要辆汽车。我好不容易来一段抒情却被他一句话问得不知道该如何抒下去了,你学历是买的吧。  对啊,不是你帮我弄的吗?他眼睛迷离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对对对,是我弄的,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了。  你要车的话开我车呗,还绕那么一大圈又是走路又是招手的,差点我都没反应过来。王彬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在我面前,一脸豁达豪放。  我心里突然有了个冲动,拿起钥匙在手中把玩,那就把你车借我开出去散散心吧。  去哪里?他问。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记得给我做个保养再换两个轮胎。他奸笑着说。  王彬的那辆进口指南者是三年前买的,他在逛了大明路所有的4Sa店之后决定买一辆属于男人的车,我不知道指南者从哪里看出来是属于男人的车,可他就坚定的认为吉普属于硬汉,指南者代表远行,他可以开着指南者一直往南,直奔自己的理想和前程,提车那天,刚开出4S店他就直奔路牙,没奔向理想和前程,直接奔向了修理厂,他感慨地说,那个路上没有坎,哪个男人不经历挫折,后来他就开着这辆属于男人的指南者一路坎坎坷坷,不断在剐蹭和修车中度过,三年来,指南者已被他折腾得面目全非,他既没去过南方,也没远行过,南京城的各个角落留下他焦头烂额打电话找拖车的身影。  我把玩着钥匙,笑着说,我不仅要给你做保养换轮胎,还要把你全车都检查一遍,它现在估计都快被你折腾得奄奄一息了。  他坏笑着说,这车以后就是你的了,反正我也不开,你只要给我悠着点,别开出事就行了。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无比感激地说,兄弟,绝对兄弟,放心吧,我开车你放心,走吧。  去哪?  赛天皇星。我脱口而出。  他屁股一跃从椅子上站起来,老板买单。  出租车上,我问他,你记得你失恋那晚,你喝得烂醉如泥,吐了整条应天大街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虽然喝多了,但我神志还算清醒,你他妈一路安慰我,现在知道安慰不顶屁用了吧。  哎,我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一直陪我喝酒不说话的原因?  是啊,说得越多越心烦,不如不说,你说我们俩真是难兄难弟啊,都被甩,都他妈是失意的人,可你活得就没我潇洒。王彬得意的说,女人嘛,我算是看透了,有奶就是娘,谁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她就跟谁走,所以哥们也劝你一句,别执迷不悟,游戏人间,你看我现在,多潇洒,女朋友多得是,各取所需呗,何必整那些情情爱爱的,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裤子一脱,钻个被窝嘛。  我跟你比?你有房有车,爹妈都给你把人生路铺得顺顺当当,吃国家饭,一辈子都不愁,我呢?什么都得靠自己,你现在有的我可能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  呵呵,他笑了笑,你以为这样的人生就完美吗?我他妈告诉你,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我除了你这么个兄弟,我他妈都没朋友,都是相互利用,相互吹捧,有几个人是真心对你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相信爱情,兄弟,你可以现在没有爱情,但你一定要相信爱情。  去他妈的爱情。他对着窗外骂着,吐了口烟,路灯下烟雾向身后快速散去,就像是我们那段不堪的爱情过往,无影无踪。  你喜欢冷儿吗?我问。  他看着我,你不知道她是马小利的情人?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肯定,她跟我说过。  虽然我现在和马小利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对于冷儿,特别是我住院这段时间和她的相处,改变了我之前对她的偏见,她是个独立要强的女孩,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我确实对她不来电,我也相信她对我说的话,我觉得她和王彬平时虽然吵吵闹闹,但有句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样的冤家其实心里都不反感对方,心里喜欢才会有兴趣一直吵闹。  王彬点了点头,喜欢。  你们两个兄弟啊,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出租车司机转头说了句。  我定睛一看,耶?师傅,我见你面熟啊。
  师傅说,当然面熟,几年前你们坐我的车吐了整条应天大街,害得我第二天洗车洗了半天,我怎么能忘?  哈哈,我和王彬大笑着,南京真是太小了。  不是南京太小了,是缘分这东西太神奇了。我开车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你们这种情况,两个人失恋之后都是我陪你们穿越半个南京城,这不是缘分吗?师傅逗趣地说。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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