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头割破怎么止血被刀子割了,为什么现在半个手指头割破怎么止血没知觉

为什么手指头割破缝合后没知觉了?_百度拇指医生
&&&网友互助
?为什么手指头割破缝合后没知觉了?
我的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处以前不小心被破碗的刃割得很深,缝合好后,缝合部位以及上面部分用针戳都没知觉,关节还是能活动的.因为我经常用电脑,敲击键盘时食指有时候又会感到手指筋好像被拉,刺痛的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还是没知觉,刚开始还以为是麻醉药过多的原因.
当初正好割到手指一侧的动脉,医生说还有令一侧能供应血.
没感觉是手指筋被割断,还是神经被割断了,还是麻醉药剂量太多等其它原因?
还有:动脉会不会愈合?神经会不会愈合?我这种情况以后有没有补救措施,使手指头有知觉?
请精通医学人士为我详细解答,急!
我要的是准确回答,回答好的还可以加分!万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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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你的提问,需要你了解一点生理知识,你割破的指头伤口当中有动脉.静脉.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它们的排列从外向里以次是静脉-感觉神经-动脉-运动神经.从理论上讲,中小型动.静脉,不用缝合就可自己建立侧枝循环的,但神经的断裂是不能自己修复的.这样看来你的运动神经是没有伤害,动脉,静脉都以修复完好,就是感觉神经受到了损伤并且没有修复.
治疗是没有什么好药可吃,只有纤维神经手术治疗,可是手术费是相当高的.
建议: 加强锻炼和局部按摩.我的回答不一定很对,也不那么让你满意,还是咨询一下大医院外科专家吧.
手指被割了以后,分布于皮肤等表浅位置的皮神经也都断了,而且因为非常纤细,所以目前没有办法接好。不仅是手指,其他外科手术也会经常出现切口附近皮肤感觉缺失
不要紧的..小问题.
找医生仔细检查一下 食指是人的手指除了拇指最重要的
神经被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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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登录:[以前地包天的厉害,读大学的时候,去正畸,医生说下巴要去掉一截骨头,我妈妈逃也似的带我离开了,就此再也没谈起过正畸。2010年,我开始自己存了点钱,就去正畸了,可是没有动骨头,别说妈妈怕,我也怕,因为当时那医生还说过,有可能下巴以后会没有知觉。 但是现在后悔啊,整容人那么多,我颧骨高,下巴突出,鼻唇沟内陷,一张脸从侧面看,就是一个山坡,上下起伏,连绵不绝。 请教下医生,刀子动的少的方法对付我的脸要怎么解决啊? 看照片,正面就是脸扁而宽,侧面简直就不能看,那颧骨。。 侧面光线太强,我用纸头挡点掉]-整形美容问答-大众点评
以前地包天的厉害,读大学的时候,去正畸,医生说下巴要去掉一截骨头,我妈妈逃也似的带我离开了,就此再也没谈起过正畸。2010年,我开始自己存了点钱,就去正畸了,可是没有动骨头,别说妈妈怕,我也怕,因为当时那医生还说过,有可能下巴以后会没有知觉。 但是现在后悔啊,整容人那么多,我颧骨高,下巴突出,鼻唇沟内陷,一张脸从侧面看,就是一个山坡,上下起伏,连绵不绝。 请教下医生,刀子动的少的方法对付我的脸要怎么解决啊? 看照片,正面就是脸扁而宽,侧面简直就不能看,那颧骨。。 侧面光线太强,我用纸头挡点掉
gong899189
建议前来面诊,通过影像学检查、头影测量和模型外科操作,以明确诊断、设计一个适合你的手术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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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不做作的爱欲和恶意
她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蹦蹦跳跳的那种姑娘,也不是很甜,偶尔会闹,经常逞强。
两个人都是短发。从长发剪成短发,一起留长发,先后剪短发。她不让进♀卫生间的次数比我多一些,算了算了,酷不过她。
今天她发烧了,很久不病的人病起来,身体非常吃不住。我写了很多的同人,文章里照顾了非常多的人,可是她生病的时候,还依旧是慌慌张张,不知道如何是好。
非常日常。
可是就是这种日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平静静的讲出来了。
为有本而自豪!!!!
那个....北大学院榜关于口罩老师《如此夜》的相关评论
是这样的&&& 缺失什么的时候& 就渴望迸发的生命力&& 无人渡我,我来自渡
拜托轻拍。
——————————————
喂,马龙。
继科儿,快回队里来,刘指要怒了。
好呀,你来接我我就回去。
别闹了,快点回来,我给你留着灯。
马龙,别说什么给我留着灯。你自己怕黑,你开灯费电少拿我当挡箭牌。你睡你的,你哪里用等着我啊。
继科儿,别胡言乱语的。
嗝——咳咳
你喝多了?
没多,我喝没喝多你第一时间没听出来吗。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别来了,外面这么大雨的。再说,我酒驾,我要是被抓了,你不来还行,你一来就是一抓抓一双,微博热门没上够,新闻头条也要来一发吗。
你有病啊!喝酒了还开车!方博儿上身吗怼什么怼。
哎,龙队,这就没意思了,不就是说两句吗。又不是开不起玩笑。你别说,小夜风还挺舒服的,今儿晚上我是不回去了,你看着帮我糊弄吧。
……你叫我什么?
能叫你什么,龙队呗,怎么了。
哎,听着呢。
别折腾了,回来。刘指明天又要批评你了。
嘿,他舍不得,他还指望着我三创呢。
……你以为自己哪根葱呢!没你就不行了!回来!非要逼着我和你说重话吗!
哎哟龙队,别生气啊,跟小媳妇儿似的……也对,这个球队也不是说没了我就不行,还有队长你吗,我这个大满贯算什么啊,腰都伤成这样了;再说了,三创也有你,小迷妹嗷嗷的,追着你跑——
你给我闭嘴,张继科,滚回来,要么就原地等着,我去找你。
找我?找我干嘛?我这样儿就是给你添堵的,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还不挂我电话呢。
……(深呼吸)继科儿,你激不了我的。发定位回来,我去接你。
哎,就是嘛,我哪儿能激到你啊。除了打球,咱俩还有啥?兄弟嘛,竹马成双嘛,哎哟姑娘们文采比我好多了,竹马成双并肩为王。可以可以,你看我厉害不,能跟你比。可我其实哪儿比的上你?你什么都有啦,马龙。你这一有,我就什么都没了。
……(犹豫)继科儿,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喝多了嘛,龙,都是醉话,你不听你就挂,我说给夜晚说给星星就不说给你——哎你看我就是满嘴跑火车,都他妈开始吟诗啦。
你不挂?你不挂那就不挂吧,我不管你。我跟你说啊,我张继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多少年了,用不着谁同情。感情这种事儿,是吧,不好说,变味儿这个词不是很好听,我不喜欢。换一个?嗯,发现自我,这个挺好的。对,发现自我。我喜欢那小谁就是个发现自我的过程。哎,那小谁一笑起来,我心里就跟着敞亮,他一难受,我也就不痛快。刚开始吧,我也觉得就是兄弟嘛,好兄弟,搁心里放着在乎着特别正常。后来觉得,不对,哪儿不对,我有欲望,哎,男人嘛。可是这个不对,我有欲望人家不见得有,不对,这么说不准确,人家肯定没有,因为人家正谈着恋爱呢。那小谁心里全是球儿,能给人家姑娘什么浪漫?你说是吧,无非就是假期陪着玩儿有空见个家长呗。我不稀罕。我也见过家长,我也陪着到处旅游过。我机会比她还多呢,我时间多长呀——哎你怎么还不挂?你别可怜我,你可怜我我更憋屈了——那小谁对我多纵容啊,我挂他身上他也不回避,我捏他手他也不挥开。他手不好捏,其实,总是握拍子的手,怎么可能没茧子。但是他白啊,我俩手放一块儿,他就跟闪着光似得。龙,龙你在听吗?
叩、叩(敲击声)
哎,哈哈,玩儿摩尔斯密码呢?我可不会这个。小胖儿那话,我不玩儿这个。其实吧,就算没我衬着,你也反着光呢。不对,你就是一人形发光体,那词什么来着?君子端方。你就跟我那块儿玉差不多,这么多年了,越来越润。不过你比那玉强,玉那么润纯粹是被我养出来的;你现在这么厉害,是自己一步步闯出来的。龙,你现在就是队里的主心骨、定海神针,没你不行。
龙,没你不行。(哽咽)谁没你都不行……我没你也不行。
继科儿……
……(平静下来)龙,别这么叫我了。你跟我这么亲密干嘛?哦对,你对那些对你好的人都亲,刘指秦指玘哥许昕。嗯,也和我亲。
都说你笑起来和白面团子差不多,哎,你注意没自己不笑的时候?特别……咋说,冷。跟一把剑一样,没了外边儿那层绸缎,里面的刃就漏出来了。这不行。听到没。对人家姑娘多笑笑。我心思强,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龙?
(笑出来)哎龙,你说要不是我直播出来你有女朋友这事儿,是不是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大。对不起啊,跟你说声对不起。张继科又给马龙添麻烦了。
(深呼吸)你要是知道你给我添麻烦了,就赶紧给我回来。
给你回来?哎,龙,话就别说的这么——
你给我回来。
(叹气)龙,你是傻的吗。别这么说话了,小傻子,你放不放过我。
嗯?怎么了龙。
回哪儿?你身边都快满了,还有我的地儿吗,龙?嗯?你自己想想。
……何必呢。
对,何必呢。我问我自己,没答案;我想问你,可我舍不得——虽然我还是说了,可我喝多了嘛,龙,你总会原谅我的。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什么心思。我还得谢谢你呢,这么多年了,感情这事儿,一直让着我。
你知道……
啊?知道,当然知道。你纠结嘛,你肯定说不出来。你压力肯定比我大,我就我自己一人,你不一样,你还有另一个要负责的人。所以嘛,坦白就交给张继科。双子星嘛,我不懂你谁懂你。
……继科儿。
嗯,龙,我在呢。放心吧,过了今天晚上,还是该怎样怎样。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多说。你觉得好,我就觉得好,我就支持你。但是也只能做到支持了,你也别太想我怎样。
回来吧,继科儿。
哎,知道了,这就回。就一次,说句你等我?
(模糊的哽咽声,又笑了)我哪次没等你了?我俩不从来都是你追我赶的。
————————FIN————————
其实是双向喜欢的
只是总要有取舍,想要平静,就得二选一
不用说什么不要上升真人
圈地自萌,只是提供另外一种脑内感情罢了
我不会说话,也学不会温柔
谢谢看完的你们
一个短短的小评。送给您。谢谢您的温暖。不知道能不能@上呀。@在云端老家这边有句话:“嫁人不要嫁警察。”没什么道理。按这么说,警察和医生是都不能嫁的,忙,还是公职,人身安全还没什么保障。过日子嘛,都是要磨的。而很多爱人之所以愿意长久的生活下去,就是因为看来看去,也就身边这个人,还能陪自己长久的磨下去。也就是说,磨下去的这个人,肯定是要一直或者经常,在身边。而很可惜的是,马龙似乎没这个福气。太太在刚开始时选择刻画的,是马龙的视角。一个普通人的视角。一个普通的、等待着爱人、依旧在生活着的人的视角。不管马龙的生活看起来多么充实——很多的卷宗、要评的职称、数不清的琐事——他确实是一个人的。也只有这样的马龙,才会在深夜,看玻璃上的反光。一个人长久的生活了六年,却又因为张继科的回归,马龙的记忆似乎又鲜活了起来。他们没有提过分手,也没有好好说过再见。张继科一走,就是六年。很多情况下,这没什么道理。平心说,一个人忽然的走了,另一个很少能真正等下去。社会的节奏这么快,长情是那么难能可贵。成年人的记忆里都是少年,彼此是彼此的竹马,从动心的那一刻起,就只有眼前这个人而已。张继科和马龙在对方之前,都没有恋爱的经验,可他们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学着怎么对对方掏心窝的好。这么一想,无论是地瓜还是练习本,好像还能闻到香气,好像还能翻着纸页。因为在记忆里,年少总是鲜活。年少才能没有菜米油盐,年少才能风风火火的嚼着早餐冲出家门,年少才能互相倾吐着理想,像相互倾吐着未来一样,年少才能用星星里的纸条,一笔一划的写出来,心中疼的那个人的名字。承诺的意义,无非在于表达,我这个人在计划未来的时候,算上了你。我是认真对你的。我想对你好。我也乐意对你好。只有少年人,才能把理想和爱情,说的那么鲜活,并且表现出的未来,十分光亮。于是那些争吵,似乎只有在毕业后,在大学里,在同居后,在成长中。我不喜欢吃肉,你知道,可我看到你发来的短信,不过平常一句问安,“吃晚饭了没有”,就能心甘情愿的夹一筷子菜,帮你弥补没吃到的火锅。在我想和好、想着你的时候,恰好你也在想我。所以我们和好,不再争吵。马龙大概也没有想到,以往的吵架总是有个人伸过台阶,可有一次,却只是有了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这不怪马龙一开始的心凉。当初是张继科开的口,“等我回来”。再见面时还是张继科开的口,说,“马龙,好久不见。”满腔的难过自不用提,提心吊胆纠结不安,虽说人还是戴着当初的一块儿表,可语气那么陌生。你凭什么。“嫁人不要嫁警察”,说的倒不是忙,家里人给解释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他忙着什么,因为黑白两道都要吃,很多时候做的事都是灰色的,你看不出这类人是否欺骗,是否改变。他们的心,通常是硬的。我当然觉得这是偏见。可马龙的纠结也很自然,这个人的吞吐,这个人的隐瞒,这个人的言语不清——“正好刘局这里有人”、“都是兄弟们闹着的,随便办着玩儿”。但两个人是独立的个体。所以马龙一开始就只是想好好过日子。有任务也不问,有疑点也不追究,张继科的东西马龙也不会随意翻动,“你自己去收拾收拾。”——这个男人或许懂得,但这个问题既然张继科不想让它浮上水面,那就不问。因为两个人需要的,是家。是归处。于张继科,他一直有非常的苦楚。从大学开始,只挑能说的说,说的苦点累点,就是想撒个娇,要安慰,要拥抱;后来真的苦了,就是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透露,是规定,也是保护。工作,或者说任务,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些热、忍耐、追踪,在告一段落后,就好像在水下憋了那么久的气,终于能见见天光。而在这个光明的世界里,如果没有马龙,那也似乎没什么具体的意义。那些生活的琐碎总是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显现出来,张继科尝过了马龙给的好,也尝过了马龙给的痛苦,同样的,马龙也尝过了张继科给的好与痛。可是好像,还不够。还没有完。两个人还能在继续走下去,谁也没有把谁远远抛下,可能在工作的时候,对方是陌生的;在出任务的时候,对方是陌生的,可没关系,他们两个还在一起。只要在一起了,酸甜苦辣都尝过,折磨也互相给过,这感觉太过丰富,以至于对方的人都是那么丰富,也从来都是那么丰富,还不够吗?还不够。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希望无论怎样的经历,最后总有一盏属于他们两个的家里的灯,融入万家灯火,融入长久的岁月里。——————————不知道怎样才能表现出对您的爱。万分之一都不及。跪着哭。
张继科懒洋洋地靠在冷柜上,向前探着身子看一袋大庄园羔羊肉片的价钱。超市似乎刚刚整合完冰柜的商品,许多价签都从原位置不翼而飞了。马龙去挑涮火锅的菜,去称重处之前还不放心的叮嘱张继科说:“别乱跑啊。”&
知道啦知道啦。张继科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回答的声音拖得又长又软。他一般不这么说话,只有兴趣起来想要捉弄一下马龙时才会这样,赖赖唧唧,黏糊的很,这是马龙下的定义。但马龙就是拿张继科毫无办法,如果有办法的话早就使了。马老师对学生有一半的忍心,对他有一万个不忍心,张继科是个狡猾的男人,他一直都知道。&
在边境睡不着的日子,他总会想马龙。两个半大孩子在雪地里走,马龙的脚生了冻疮,一走路就疼,张继科就把他背起来放在背上,少年人的体重不轻,张继科觉得自己像扛着一袋土豆爬山。马龙穿一件小红棉袄,衬得脸白白一团,张继科又觉得不应该是土豆了,地里哪有这么白的土豆。
&他把马龙的腿向上托了托,马龙就把胳膊圈在他脖子上,帽子也摘下来,扣在张继科脑瓜顶上,下巴亲密地放在他肩膀,形成一个从后环抱的姿势。张继科说他重,马龙就不太高兴地捏捏他耳朵边:“我这是骨头!”&
张继科就敷衍地说好吧那你就是骨头架子。&
后来马龙背了他两次,他又背了马龙几次,掰着手指头算,一次是高三毕业喝多了酒,一次是大学时候第一次做爱,一次是马龙考研复试之前。那一年的二月份他们回老家过年,天气格外的冷,他陪马龙去医院看病重的爸爸,刚下火车就接到家里人的电话,道路又黑又滑,马龙着急往医院赶,踩到路边的一块冰,扭伤了脚……&
张继科知道自己的记性没有马龙好。马龙从小就能记住很多东西,包括第一次见面时张继科穿了什么色的衣服,第一次和张继科打乒乓球是什么时候,这些琐碎的连另一个当事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的细节。但每一件关于马龙的小事,他都能记起来。马龙说希望下次打球的时候消防队能变警察局,马龙关于葡萄和小西红柿的奇妙观点,马龙觉得天上的星星都是糖块,饿的时候摇一摇柳条枝儿,就能用衣服下摆接上一满把,就像敲枣树一样。
&周雨说他是人形移动电脑,就记着心里那个人。封闭训练没有安排练习计划的日子,一群人在屋里打之前藏了两个月的扑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一局脱一件衣服,张继科那把手气臭得很,连新进来的樊振东都打不过,输得只剩内裤,陈玘拍掌大笑:“小胖还是个孩子!连他都输,完蛋啦!”&
大冒险最后一个选项被王励勤摘走,轮到他的时候只剩真心话,方博挤眉弄眼地问,有没有女朋友啊,有的话拿照片来也行,实在没有男朋友也凑合……
&张继科说没有照片。&
“不过人是很好的。”他说,眼眶里含着一点红糖似的温柔,“很好看,性格也好。”&
他们在一起是张继科先告白。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先爱上的人要勇敢要先迈出第一步的概念,当时电视里正好铺天盖地的都在播台湾偶像剧,薰衣草花房和有心脏病的女主角,顺带搞火了一连串中小学小卖店里薰衣草玻璃瓶的销量。几块钱的小东西,一指节高的玻璃瓶里灌了带颜色的沙子和干花,里面还有个小纸卷,可以拿出来写心愿。班里的女孩子们都买来玩,张继科前面坐着的姑娘也买了一个,每天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摆弄。
&张继科不看电视剧,就傻乎乎的问人家,“这是干啥的。”&
张继科长得好看,女孩儿跟他说一句话就不好意思了,把没写字的玻璃瓶打开给他看,红着脸解释说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张继科恍然大悟,第二天也去文教店买了个大一点的瓶,五块钱。马龙的名字方方正正,要写大一点,需要张大些的纸。他把那小瓶塞进马龙书包里,静静等了几天,哪知道马龙压根就没发现。
&“下次你跟我说一声啊。”马龙坐在椅子上瞅着他,表情无辜的很,“我哪知道你把东西掉在我书包里了……”&
张继科又急又气,被他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那不是故意掉的那就是给你的,你怎么那么傻好几天了就不知道看一眼,打开瞅瞅也能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那截子被刀强行削去一半的树枝一瞬间蹭蹭地长,抽芽拔节垂下藤蔓树干冲天而起,长到能爬上去摘月亮的程度,他在树底下向上望,树枝最上面坐着面前这个人,晃着两条腿,白生生的脚丫子荡来荡去。
&“龙啊。”张继科紧张得手都出了汗,可能是屋内暖气开的太热的缘故:“你实话跟我讲,你跟我在一起……行不行……”&
他的声音到最后几个字都小到听不见了。耳朵红得跟被放在三九天里冻过一样,张继科都想伸手去捂——替代他的手先一步动起来的是马龙的手掌,他喜欢的死沉的土豆皱了皱鼻子,伸出两只手来捂住他的耳朵。
&“行呀。”马龙非常自然的回答,就像问张继科他要不要吃葡萄口味的冰棍:“瞧你耳朵冻的,我就说带个帽子,你还不听。”&
耳朵还被马龙的手牢牢地包着,张继科认输了。张继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爸让他吃虾和马龙对他说话。他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笨呢。那不是冻的,是热的呀。
&在张继科离开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些僵了。&
马龙因为论文心烦,因为油盐酱醋心烦,因为张继科过客厅时没看见插排线绊了一下心烦。他也不说话,就憋着,生生把自己憋成一个埋尸胀气的水泥桶,张继科那段时间在看国外大案,满脑子也找不出什么贴合的比喻。人长期不发脾气,一旦爆炸起来就不好收拾,那时他已开始学习应该如何处理感情,包括如何安慰情绪要爆发的人,但他毕竟只是个生手,和马龙处了好几年,有时相处仍然像小学生。&
马龙也气张继科,张继科气到恨不得要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两拳。他是专业的,马龙只是个业余,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他教的。凭什么要惯着你啊。他有时候也挺生气,凭什么啊。你算个——&
他不愿意想了。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上所有恋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在一起,吵架,彼此厌恶,到最后磨灭了快乐,还剩下什么呢?马龙带给他撕心裂肺的痛,给他枫糖浆一样的拥抱,他已经尝到爱情的味道,便再不愿放手。&
马龙对他来说是那个特别的、唯一的存在,是一艘船能放心回航的港湾,一颗心能安定入匣的归处,但张继科总是觉得,这美好不能长存。他想跟马龙说那么多话,但他总是在学习,总是在写论文,总是在忙一些他不懂的事。他怕打扰马龙,也怕看到马龙陌生的样子。张继科担心很多事情,为发生过的事心惊,也为还未发生的事难过,就连张继科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只能笑自己杞人忧天。
&马龙三天没跟他说话。周雨说吃点甜食心情就会好,张继科泄了点气,抓着二十块钱走到马路对面给马龙买蛋糕。他拎着不大的方盒子,捏着手机翻来覆去,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背过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按下,那个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打出去的话对马龙说什么,服软还是流眼泪,扛枪的手擦眼泪会不会被他笑话,说长了立事牙直接拔了腮帮子肿起来晚上睡不着,说我过得很苦,回来想看看你,不想和你吵架,说我很想你,我很想你啊……&
他总觉得马龙和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如果马龙离开他,如果马龙也离开他,他还能去哪里呢?&
这世界人人都有归宿,唯独他没有。&
肖战挂断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只有这时才更像一个已经开始苍老的人。平常的时候肖战是一把已经归鞘的刀,锋利也见过血,被放在城市里之后才逐渐收敛,只有带学生时才会露些锋芒。秦志戬推门进来,看见他的表情,心说不妙。
&“我来送文件。”他朝肖战点点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并没有什么文件好送。秦志戬放下手里的文件夹,靠了窗台坐下,看肖战办公室里开得正好的君子兰。&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没有了。”肖战叹了口气,“有冷刃就有热枪,上头有好些人在看着,这次是我连累他们……”&
秦志戬说,“这不怪你。”&
他心里也明白,这不怪任何人。秦志戬有秦志戬的路,肖战有肖战的路,哪怕从过去二十年的淤泥里拔出来,刀还是刀,归了鞘也会伤人,被人盯上也是不能避免的。他看着肖战疲惫的眼睛,觉得自己的手臂又一次痛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和肖战一起上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送走辅导员,关上门时有些顽皮的说,他们是体制内的人,我们是体制外,所以有些话还可以说一说。
&而现在——他有些悲哀的想,他和肖战曾经那么想摆脱所谓的庞大机器,走了那么长的路,最终还是被圈回了这里。肖战为他打开了那扇门,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出言提醒。&
他想他是真的老了。
一万/一发完
warning : 主要人物死亡,第一人称/第三人称转换
我上路的第三天里,载了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在我进驾驶座的一瞬间钻进车来,一把刀抵上了我的喉咙。一瞬间我是懵的,因为这个男人刚刚在酒吧里遥遥敬了我一杯酒,顺便请我喝了一杯牛奶。我为这杯热牛奶而感谢他,却没有想到他以这种方式要求我的报偿。
刀往我颈子摁了摁,破口的地方有点疼。
我问他:“你要去哪儿?”
男人看我一眼,说:“我叫马龙,要去北面,接个朋友。”
“真巧,”我把他的刀推到一边,“我也要去接个朋友。”然后他不说目的地,就擅自拉了安全带,闭上了眼睛。男人眼下有不容忽视的黑色,他似乎是很久没有休息,出口就是命令:“快开走。”
脾气真不好。
“我叫方博。”启动车子时我说。
然后我抹了一把脖子的血,有点儿凉,开车奔向远方的夕阳,颇有些亡命天涯的味道。
可是我知道,我还有一个没实现的目标。
我没想过飙车是一件这么有快感的事情。国道没有限速,而我的血液里少了策马狂奔,坦白讲我到现在都不太喜欢刺激,刺激太过了就容易有杀意,我不喜欢。
其实这已经是我接到通知后的一个月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琢磨我为什么可以不上班,可是没琢磨出来,就是准备好卡和钱,然后拿钥匙开车上路。我讨厌自由,讨厌没有拘束,可是这不妨碍我欣赏呼啸而过的风景。
而副驾的男人从不抗议。
他只是每天按时、一把一把的吞着药片,然后闭眼,和我没有什么交谈。
他劫车那天,根本没什么威胁性。男人太过单薄,根本撑不起他那件沾灰的西装。没有力气,刚从城市里出来的我一定夺刀反杀。可我没有,他的目光太炙热,说不定,我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我俩不说话的时候,车厢里就是沉默。女主播在尽心尽力的帮人相亲,可她要么说张三没钱要么说李四没车,根本就是是在毁人热情。也没别的可听,地方已经开始偏了,能收到的广播越来越少,信号不好的时候,呲拉——像用指甲抓玻璃……
呲拉呲拉呲拉……
“喂,”我降了车速抽空问男人,“你有病吗?”
其实我只是想询问他你是不是有精神类的疾病,可话出来的时候或许没那么好,但我不想解释,事实上我确实脾气不好,因为马龙的手指抠唆着车窗,呲拉呲拉。小破车也不能糟蹋,更何况我开的玛莎拉蒂。
他看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眼睛血红一片。
“你长的真苦。”马龙看了我一会儿,才说。
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不客气的评论我的长相。以前去泰山求佛,方丈说我一看就是要苦修的,非要点化我。可是方丈我尘缘未断,美酒未喝,也跟一个兄弟约好了要一醉方休。然后摇签子就摇出来个下下签,出门的时候一下子崴了脚,方丈追我出来,捏着念珠,“孽缘、孽缘”。
是孽缘,我以后再也不去泰山。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睡过?”
“嗯,”马龙的声音还是哑,“睡不着。”
“……我打呼?”
男人嗤笑了一下:“没有,是我的问题。”
“你出来多久了?衣服都皱成那样了。”
“忘了,”马龙声音很平静,“有个人说让我在那里等他,他开玛莎拉蒂来接我。可每个开车来的人都不是他。所以我开着玛莎拉蒂去找他。反正我也知道他在哪儿。”
“是我的玛莎拉蒂。”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不然万一哪天他半夜杀人灭口抢了车呢。
马龙没理我。
“紫霞等着七彩祥云,你等着玛莎拉蒂。也是决了。”
“人痴的时候,什么做不出来。”
卧槽,有故事的男人都不能撩。
可他那句话是对的。
沿路好久都没什么吃饭的地方,方博觉得现在开车的马龙简直是个铁的,肚子咕噜咕噜,面儿上还是一点不显。其实平时就算找到了吃饭的地方,马龙也只是喝个汤,吧啦两口浆糊糊的红烧肉,两口米饭,大把喝药。
操心个屁。方博还是把水和面包递了过去。
驾驶看了看,还是很给面子的停了车。
已经是傍晚了,不多时就要黑下来。远方是特别给面子的太阳停在马路上,像一个巨大的路标,上面写着,红灯,禁止通行。其实挺有感觉的,道两边的旷野望不到边,方博转了头,貌似还有炊烟,总归是点儿人气儿,烟气比身边这个男人还活。
马龙吃饭总是慢条斯理,快了能要他命。
是个讲究的男人,不出意外能走向人生巅峰,却为了他的七彩祥云在酒吧里堪堪耽误着,整个人都是魔怔的。“有阴气。”方博点了点男人。
马龙瞅了他一眼:“抽什么疯。”
一眼万年,一眼万年累积的血丝。
被好风景弄出的矫情一瞬间就渣都不剩,方博甚至被那一眼激出了尿意,他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准备去上厕所,踏出车门去的时候竟然腿软,直接跪了下去。
你妈的……差点吓得憋不住。
方博看着自己擦破的手掌实在没有好脾气。前几天手贱,对着路边疯长的野草一阵猛揪,手上被割伤了好几个口子,本来就没好全,现在一擦,伤口又全都裂开,比以前伤的更甚。血顺着手臂滴答滴答,方博要面临的最急迫的选择就是要肾还是要手——
他选择要手。
肾不好了手以后的用处就会少,再说这一趟下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到以前那个一起用肾的人。
所以马龙拿着水和急救包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挣脱。
包扎的那个人动作熟练但是毫不体贴,75%酒精的浓郁味道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发挥,几乎是擒着方博的手腕消毒——方博疼的想缩手,却不知道男人哪里来的力气,根本动弹不得。
“疼!疼!”方博的嚎叫浸润万物。
“这就到疼的地方了?是不是没受过什么伤。”
“不要迁怒我!你的祥云一定是个狠角色!你动作那么熟练,肯定少不了帮祥云包扎!”
马龙沉寂下来,松了方博的手腕,沉声说了句对不起。之后的动作格外小心,在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之后,顺便呼噜了一把方博的头。
方博举着胳膊放水,不太能理解这个蝴蝶结的少女心。而且他自觉还没有和男人那么熟,呼噜脑袋的动作更像是掐住了脖子——方博忍不住往领子里缩了缩。
“我要去放水了。”方博顺嘴打了个招呼。而经过了刚才的折腾,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旷野变成了狩猎场,方博站在青草边,脚腕好似被抓挠的触感激的他打哆嗦——有点儿黑啊,方博想。
然后一回身就看到了一个反射车灯光的煞白煞白的……马龙。
“你有病啊!”方博提溜起差点抓不住的裤子,“你站那儿干嘛!反光吗!”说着就气哼哼的进了驾驶座,果断落锁,和那个“男鬼”对峙。
落锁的声音显然被听到了——方博不太确定自己的眼睛——男人好像哆嗦了一下——然后车窗就被敲响——那样子似乎太可怜了,远方的黑暗好像要把男人吞噬——方博降下了车窗——
男人果断锁了方博的喉咙:“开门。”
你妈的!许昕!看看爸爸为了接你受的这些罪!
老实说飙车挺爽的。
这一路下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开多少罚单,不过没所谓,驾照没了就重来。可我也知道,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来的——比如这条路,我踏上了,就决定了不再回头。
没想到越往北开,空气真的能越来越好,没什么市声,就算现在其实我在开夜车,就算现在车外正大雨磅礴,可我竟然觉得很宁静。
非常舒服,想一脚油门开出车道,直接上天。
“方博儿,停车吧。”马龙却打断了我,“你不太正常。”嚯,小爷可还没骂你是个药罐子呢,就先说起我来了。“我还不想死。”马龙还是不闭嘴。
估量了一下……其实不用估量,这人我打不过,他总是能用些莫名其妙的技能制服我……而且他说的对,我确实不太冷静。奇怪的男人,我的心思又没写在脸上。
雨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打,有点儿冷,寒气很重,可我俩都是傻的,没什么特别厚实的衣服,根本睡不着。可根据我的观察,马龙现在也不怎么想睡,他又拿出了一把药片,就要往嘴里塞。
“哎,苦不苦?不能用水吞吗我看你嚼那东西我嘴里都发酸。”
我拦住了他正要抬起的手,马龙却瞥了我一眼,颇有些觉得我多管闲事的意思。
艹,好心当作驴肝肺,水我自己喝!
“许昕是谁?”
“……你怎么知道的?”
马龙非常美式的耸了个肩:“你自己说梦话了。”
“孽缘。”我也学他耸肩,“你呢,要去接谁?”
他的腮帮忽然颤抖了一下,表情一瞬间不太稳定——特别吓人,这大晚上的他想杀我太容易。我只能摸裤带里的那把蝴蝶刀,可悲哀的是这花哨的小刀子根本没什么卵用,因为袭击的话马龙一定快多了——可好在他控制住了,又恢复了假面一样的男鬼脸。
笑起来有点儿惨兮兮。
“张继科。”
……等会儿?
我一边和马龙说你等等,一边翻小抽屉。张继科?我记得许昕在信里提过,好像是一个进去比他晚的人……几月份开始提起来的……十……有了!
我把信递给马龙,他却没接。
“没什么隐私,”我都快习惯了马龙在很多方面莫名其妙的礼仪坚持,“我找找啊……喏,就这里,许昕说的那个新室友,就叫张继科。”
他接过信的时候,手有点儿抖——真难得,明明嚼药片儿的时候也没见过他皱个眉头。
许昕在信里可是好一番吹嘘了一下这个张继科,说什么去的第一天就露着纹身打服了里面的各种老大,这还不算,还打了看守员,被电击枪弄了一次居然还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简直不是人!”——因为闹的有点儿事儿大,又正好许昕的对铺刚没了,就把张继科安排成了他的室友——
马龙看完后,信都没还,就瘫在了座椅上。我确定是瘫,这男人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显出非常浓厚的颓态来。看他这样,剩下的信我就更不敢给他看了——因为从那之后,张继科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尤其许昕非常乐意描写张继科的惨样儿,以达到证明自己真的过的不算最差的目的。
许昕啊许昕,你当我是个傻子,爷爷我可是在外面绞尽脑汁帮你减少敌对势力呢。
你可得谢谢我!
可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马龙倒是先说了话:“他这是又换室友了。”
“你知道他以前室友?你俩居然有联系?我以为你自从在那个小酒馆里坐着的时候就已经与世隔绝了。”
马龙又呼噜我头发:“你这个嘴啊……该知道的我总要知道的。他总是这么惹事儿,怎么可能出的来。”说着他又看了看信的寄出地,“也多谢你的信,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他除了室友,还换了地方。”
“那他原来的地方呢?”
马龙报了一个名字,我背后一阵冷汗。
我算是知道了,马龙熟练的包扎技巧、格斗技能都是从哪里来的。跟着这么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会这些东西。
我忽然想起来了点东西,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就决定抓紧这个男人难得温和下来的机会:“那你上次给我绑的那个蝴蝶结,就我手上那个伤口,你也是为了逗他开心的?”
马龙笑了——这是马龙第一次露出一个真心的笑脸:“怎么会,我和他学的。他除了绑蝴蝶结,还会写诗,还经常唱小星星。
因为他是非常温柔的人,所以他是替我进去的。”
这一瞬间,我知道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马龙终于卸下了防备,和我分享了一个他的秘密。
这个故事里,竹马和竹马一起成长,他们都出生在最底层的地方,却打拼出了各自的方向,或许道路不够正直,却也能给他们带来别样的尊严,至于以后,就是一个百密一疏,一个冒死搭救并且顶替罪名——
“在我被抓前的那个晚上,他有预感,把我弄晕之前,他说让我去那个酒吧,酒吧老板是玘哥,是他的师兄,会照顾我,他让我等他,他出来的那天会开车来接我。
我等了他八年。
八年了。”
那个雨夜之后,方博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马龙的善意:越来越多的摸头,越来越听得进去话。似乎只要坦然上路的目的,两个人就能变得惺惺相惜。事实也是如此,方博确实很羡慕这两个人。
而方博这才发现,只要马龙想,他完全可以表现的滴水不漏。——似乎那个充满棱角、非常自我、神经质时会挠窗户嚼药片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马龙。
长久的路上时间已经不够消磨——其实也不算长,不过一周的时间,可两个人真正开入小镇时,才感觉到远离很久的新鲜人气。
小镇人不算多,刚开进去时路边的广告牌像是刚刚进入八十年代时的“小美美发”“彪子烤肉”云云,稍进的田野和路边的野草,道路偶有裂缝,开快了会一颠一颠——可这并不能消耗方博的好兴致,他自在的吹着口哨,收获了马龙的一个微笑。至于一辆豪车开入小镇,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认识车牌的太少,再加上一周的风吹雨打,什么样的车不做保养都会是一副惨样。方博还以为一定会经历一场抢劫,结果就连下车的时候也没有收获路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们来小镇是要补给,两个人,那些水和食物根本不够吃。还有药品,马龙似乎很容易胃疼,方博则容易睡一半就莫名其妙的惊醒(马龙不是没有过问,可每次方博都白着一张脸胡天说地,马龙也就不勉强这个年轻人再去扯谎),他们需要安眠和止痛的东西。
——还要吃肉。
方博自己吃什么都行,小时候的烙印让他并没有多么讲究。可马龙不行,吃了太久的面包火腿肠,他不再隐瞒自己对肉类的执念。
“我想吃肉。温差太大,我们也需要衣服和药品。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吃肉,方博儿。”马龙一边这么说,一边把车下了高速。
或许我应该有一点可能会被前黑道拐卖的自觉?方博想。可真正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热乎乎的饭菜,他发自心底的统一马龙的所有看法——热的最大!!!所以吃下来,方博完全是停不住筷子,一桌子普通的热腾腾的家常菜看他的吃相好像十块钱买了厨神的待遇。
马龙起初只是看着方博微笑——在他眼里这根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年轻人,被触碰到“许昕”这个名字时总会炸毛——可看着看着,方博就觉得马龙的眼神变了味道。
方博有点儿犹豫的停下筷子:“我这么吃东西,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马龙摇摇头:“没有。方博儿,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以前被饿着过。”
年轻人嘴角的一粒米饭掉了下来。他下意识看了那粒米一眼。
马龙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吃饭吧。
于是一顿饭在沉默里进行。
“龙哥,”方博说,“我自己去溜溜,一会儿就回旅馆。”
马龙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在华灯初上的时候略显单薄,可显然方博自己并没有发现——马龙看着那个背影,有点说不出来的复杂。这一周以来,马龙也在观察方博:年轻人眉眼间是仿佛白纸黑字那样明显的少年气,高兴的时候会吹口哨,不高兴的时候会沉默,半夜惊醒过来会格外警戒自己的周围,这种时候马龙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才能让他自己缓过来——而最重要的是,哪怕面包掉了屑,只要不是特别脏,方博也是可以捡起来吹一吹再吃下去的。
——哪怕年轻人开着玛莎拉蒂,也会流露出不符合一个从小优渥的年轻人的一面。
马龙也质疑过方博的出现——一个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年轻人,开着张扬的豪车,恰好停在了自己所在的酒吧,最重要的是,还和自己的目的地相同——这看起来太像张继科这个混蛋能开的玩笑。可一路下来,除去那个雨夜里方博给出的信件,他看起来对张继科这个人再没有别的了解。
那么就是许昕了。
所以当马龙决定把重心放在这个许昕身上,且拎着买好的药品走回旅馆时,完全没有准备的看到了一个晃晃悠悠的方博——
这少年人正不怕死的把上半身快要全部探出窗户,且满屋子的酒味解释了这个年轻人的胳膊打晃的原因。
马龙一把把他掀下来:“你抽什么疯。”
方博:“这样自在点啊龙哥。”
马龙也不再多说,只把他往床上拽。方博倒是顺从,往被子里一埋,又不动了。马龙也就没有再管,只是烧了热水,开了电视。地方台永远逃不过的抗战剧,马龙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同时,不动声色的放任着方博,看一眼,再看一眼。
“有什么事就直说。”马龙说着话,却没看他,“你也是厉害,三瓶啤的,喝了一瓶踹了两瓶,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方博却没接这茬,只是哆嗦,说:“我刚才是不是差点死掉?”
“是啊,只要你再往前一点,或者我推你一下。”
方博又把自己埋了回去。
“你以前做什么的?开这么好的车上路,不怕被劫吗。”
“随便,看不顺眼公司就辞职,一直也没什么定型。车不是我自己赚的,是我叔留给我的。钱我也不缺,叔都给我了。”言语间毫无防备。
马龙笑了笑:“那你叔对你这么好,怎么你出来这么久,也不见你接个电话。”
“我叔死了。龙哥,我和你说件事儿。”方博话却没断,一点也不像征求意见,“龙哥,你说的对。我以前是被饿着过,孤儿院里都这样,欺负体质弱的。胃当时就不太好,还有这个手腕,”他挥了挥手,“也落了毛病。”嗯。马龙给了一个音节,当是回应——年轻人现在不需要什么同情,他只是在过自己的坎儿,马龙知道——或许还能问问许昕这个人?
“那你为什么要接那个许昕?你朋友?”
方博翻身坐起来,看着马龙,似乎在找措辞,又好像只是在放空。良久,方博好像终于知道要怎么描述一样,眼睛一下子亮了:“我现在,只有他了。”
马龙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愣了愣:张继科不管怎么换地方,总归是特别大的案子在身上背着的,被关的地方从来都不算特别干净;看方博这样,社会关系也不复杂,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还……还只有他了。
“你没有别的朋友?”
“不是他就不行。”
“……这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
嗯!方博坦坦荡荡的看着马龙,一口小白牙乐的明晃晃:“都说过了,是孽缘!我们一起长大的。虽然他没有被叔领养,不过他一直在叔家附近流浪,所以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叔不喜欢他,说他虽然总是在笑,可眼神不对。可这些都没关系,许昕对我总是好的,他总是留东西给我吃。虽然是流浪,可他总是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邋遢——
没有他我会死掉,等接到他了,我就杀了他。虽然一开始很难成功,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死掉的。”
澎湃的、毫不隐瞒的决心和情意。
因为太过直接和单纯,反而显得哪里不对——因为是从心里这么觉得,所以大概,是从心里坏掉的。
不简单啊,方博儿——马龙站起身递了一杯热水,方博顺从的接过去,因为还有些烫,所以仔细的抿着。年轻人乖顺的不得了,马龙看着他头顶的发璇儿,觉得他大脑的构造有点儿神奇,单纯的眼神里,没想到埋着这么大的决心。
肯定的是,方博变成这样,许昕功不可没。
洗脑?不是没可能。就知道,继科儿的室友不可能太差劲。
“洗洗睡吧。”
马龙接过杯子,呼噜了一下年轻人的头发。
马龙是被方博喊醒的。
年轻人显然被梦笼罩了,他的手臂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在抗拒什么,嘴里大喊着,许昕、许昕、许昕!月亮挂在树叉上,冷冷清清的,旁观着——和马龙一样。马龙没有试图唤醒方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方博,在此之前都是睡在车里,年轻人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放松了警惕。
所以才能这么毫无遮拦的把自己陷在梦里,而不是让自己戒备的惊醒。
这边马龙非常好奇方博梦到了什么,那边方博却根本醒不过来。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比如现在的方博。
醒不过来,根本醒不过来。方博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梦里推搡着要强硬的压上来的许昕——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不,甚至是更深层的。方博知道自己渴求许昕,可叔说过,一旦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许昕就别想活。
许昕、许昕、许昕!求你了!走啊!滚!
可是没用。方博几乎快要绝望:他一会儿在许昕的身下,一会儿又浮在床上两人的上方;他一会儿推搡着许昕,一会儿又看着自己按着许昕的脖子和他迫切的接吻;一会儿分明能感受到许昕给予的彻底的快感,一会儿又只能看着许昕的背影和他身下那个人交欢——
方博不记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许昕这唯一的一次,许昕原来是这么绝望。
许昕仿佛是在宣泄他的生命、释放他的全部在自己身上。好像没有明天。
方博醒不过来,这个场景不断地在重复着。
许昕,许昕,全是许昕。许昕的汗滴下来、许昕的手按着自己的腰、许昕的那处正拼命的进出——方博要叫出来!却被许昕死死的摁住了嘴。
“小博儿、小博儿、小博儿……”一声声呼唤有少年人的干净和成年人的爱欲,轻的、却又那么重,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心里、敲在骨头上。
心口很痛,方博痛的眯起眼,痛的皱着眉,可许昕非要抚平紧皱的眉头,扶不平就死命的摁住——心太疼了,一个字念出了一个洞,像是无限量的子弹,弹无虚发,枪枪见血。
太痛苦了,承受着心上人的爱,却不能接受。
方博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过程里循环了多久。太放纵了,他开始是纯粹的醒不过来,现在是根本的不愿醒——太放纵了,多久了?没见到过这样的许昕。腰部的酸痛是那样的真切,后处的松软疲惫也是非常的真实。方博躺在床上,看着许昕结实的胸膛,承受着充满尼古丁的亲吻。这样的事后场景如此真实,甚至比那些许昕给予的几乎失忆的快感更为动人——他们是否真的在事后睡在了一张床上?他们是否真的接了一个烟草的亲吻?许昕是否真的搂着自己安抚?自己是否真的讲出了不要离开?
不记得了,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这个从上路为止根本没有做完的梦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来自方博的句号。
——来自方博的,他所能想到的,最温和的一个句号。
——因为在第二天,叔叔就不见了,许昕也不见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都没有了。
——再收到许昕的消息,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的一封言辞真切的道歉信了。
——叔叔是许昕杀的。
阳光刺痛了方博的眼,他发现自己终于醒了过来,可感觉更像是重生?方博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整整一个晚上,只有现在是放松的。
方博依旧是无法原谅的。许昕的爱是任何人都没办法给出来的,许昕这个个体也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代替的,可这并不能足以用来原谅许昕的行为,尽管这行为单纯到非常容易解释,只不过就是许昕疯狂的独占欲。
方博爱他,也恨他。
许昕的信一封一封的寄到,无论方博怎样更换工作的单位,信总是能如期而至,一月一封,雷打不动。方博慢慢的放弃了挣扎,无所谓了,他看着信里的许昕插科打诨,字里行间是许昕不变的少年心性,乐观的忘乎所以,欺负被说成了调戏,潜规则被说成了游戏规则,许昕相信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所以格外自信一切都能被自己控制,那样狂妄,带着幼童的恶意。
这一切都让方博觉恶心,可当初在泰山时方丈怎么说的?孽缘!于是还是按照许昕最后一封信所说,开着玛莎拉蒂,在路上了——
就像许昕在每封信尾写着的:小博儿,在这个世上,你只有我了。而我一直只有你一个,你不来接我,谁来呢?……小博儿,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不仅想你,还想杀了你。
忽然脸被贴了一片热意,方博吓的差点跳起来,却发现是马龙贴了他一杯热水。马龙有明显的黑眼圈儿,整张脸也略略肿了一点:标准的没有睡好……
“谢谢。”方博接过来,“吵到你了?”
马龙:“嗯,喘的挺带劲儿的,叫的声音也挺大。今早我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旅馆老板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脸皮厚如方博,也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马龙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吃完上路吧,还有两个不省心的等着呢。”
可是我知道,其实只有一个人等着接呢。
哪里还有什么张继科。
方博人傻,我说的话只考虑浅层的意思,我说是继科儿把我打晕的他就信,他也不知道考虑考虑,张继科的身手弄晕我到底有几成胜算;我说我在酒吧等玛莎拉蒂开过来他就信,他也不知道想一想,我这样的人,既然有人照顾,怎么会衣衫不整的跳上陌生人的车。
因为这根本就是继科儿的车。
这是我和继科儿约定好的信号:他的车开过来了,他的人就不在了。
我从上路开始,就是要接一捧骨灰的。
而被敲碎的骨头所化成的灰,本来应该是我的。继科儿是替我去的,我还不算老,有大把的光阴可以用来享受,可罪头太大了,总得有人去,我不去,跟我同等身份的,就只剩继科儿了。
相识八年竹马长大,是真的,可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过就是见面就打打完上床,不过是相互纠缠、相互掠夺而已,我们两个人交了心,位子就坐不稳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句。电视剧里都怎么演?女的以死相逼,男的混天混地?我们俩呢?我烧了他小情儿的家,他一枪崩了我未婚妻。那混蛋吹着枪口怎么说来着?哦,“你不让我好过,就别想我让你好过”。真他妈欠揍,还有张特别好看的祸害的脸,看着就想揍。可他特别宝贝自己的脸,我从来没有机会。有一次在床上折腾狠了,我挠了他脸一道疤,他气的把我往死里上,第二天起来腰酸的不得了,这混蛋也累的不清,但总比我强,大爷一样的坐床边嚼着油条,一点不关心我的腰。
我想揍他的脸,结果是这个混蛋揍了我的脸。
是这个祸害一身枪口的把我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我当时可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天大地大命最大,能救我命的就不混蛋,可是还没感动两秒钟,就挨了打。鬼知道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揍我,揍的还挺疼。大概是怒我不争?堂堂马龙,埋入废墟。
堂堂个头。我和他说:“继科儿,我染上瘾了。”
都是道上的,都明白什么意思。
我和他弄的太出格了,上面的不乐意,那次抓捕,本来是想弄死我的,结果被张继科救了;再弄,发现我人找不到了。怎么可能找的到?我正被张继科关小黑屋里戒瘾呢。他只说一切他来安排,没想到他是把自己给安排进去了。
还他妈特别好心的告诉我,找玘哥,那是他师兄,好好戒瘾去。
我到现在都想拽着他衣领揍他,揍花他那张刀斧雕出来的脸,谁要你救!谁要你救了!谁要你赶着去死!
我吃了那么多药,克制了那么久,瘾没了,药却不能断。刚上车的时候,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哆嗦的手,这辆玛莎拉蒂开过来了,居然开过来了,我还得上赶着去给他收尸,其实可以不去,总会有人去的,但是他是替我死的。
我总是能找到应对他的理由,这次也一样,那他是为我死的,我就有责任过去看看,接回这个老朋友。
方博人傻,傻有傻的好处,直接坦荡,无论是杀意还是情意。寥寥几句,这个年轻人就能给我交了他的家底,放以前这可是块儿天上掉下来的肥肉,无论如何都要宰他一次,可现在没这个心气儿了——我现在就盼着他好。
要么说傻点儿好呢,傻点儿看东西看的清楚,这小孩儿刚才问我:“龙哥,你是不是特别爱科哥?”傻小子,我和张继科都不是什么好人,哥啊哥啊的叫,也不嫌丢人。
我想起来刚上车的时候给自己插的旗,“人是痴的,什么干不出来”。哎哟,牙都要酸掉了。
可不是吗,我要是不痴,我上路干嘛?我大可以做着等张继科来接我的梦,大可以当做没看到这辆车,大可以当他还活着,大可以等别人处理好一切时再叫我出席他的葬礼。可总说什么生前身后事,他生前我管不着,也不管了,他死后我总是可以料理一下的——
骨灰不留,随手给他撒风里。
就怕这个混蛋,生前不安生,死后还要用那些灰儿黏我一身,这一辈子都不要放过我。
可这也没关系,不放过就不放过吧。我俩这一世,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爱啊,张继科,我承认了,互相伤害啊。
想通了这一层,我就开心了。
方博也开心,这车也快开到头了,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就要见到他的许昕了。傻孩子在吹口哨,特别欢快的,洋溢的不得了。我跟他一起吹,他特别惊讶的看我一眼,看上去更高兴了。
他问我:“龙哥,等接科哥出来了,你什么打算?”
“嗯?打算啊,我想想,他去哪儿我去哪儿,他说了算吧。”
连你都接受了一个那样的人,我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现在不光承认了,我还非常的有决心。方博,你为了许昕开车上路,我也可以跟继科儿一起,走上另一条路呢。
有什么可害怕的吗?没有。我还是决定,走在路上了。
————————FIN————————
来啊,相互伤害啊。
主獒龙/微微昕博
平行世界/完全架空
warning:龙队双重人格设定、通篇瞎扯、三观不正、不能接受预警的天使们请一定不要继续观看
许昕和方博终于弄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好哥哥,马龙,用一个请求被铐住的姿势举着双手。
马龙说:“抓我吧。”
马龙是什么人?主院一把刀,本科五年总排名第一、课题过率最大、发表文章最多,直接保研,在最好的学府里受教于最专业的导师,临床技能比赛从不负于同届,对外交流从不掉链子,年纪轻轻,前景一片大好。
永远自律,永远妥当,永远微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手术进行的第二个小时里晕了过去。
——然后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打开的胸腔无比困顿。
方博凑到马龙的身边:“师兄整个夜班又没合眼,不行就去歇一歇。”
马龙看了一眼方博,明明是娃娃脸但是无比关切,显的心思沉重,配上白大褂更是看着心怀天下的悲悯,好像随时准备去超度。他点了点头问:“在哪儿?”方博指了指角落的一张椅子。马龙就过去了。
秦老师和肖老师还在手术台上一丝不苟,观摩的学生自发的给马龙让开了位置。马龙走过他们身边时听到了某些不太真切的小话儿:“龙哥居然会晕?还离开手术台?太不可思议了。”方博也听见了,心说是挺不可思议的,要是平时,哪怕借着自己的力也会看完整场手术的。
可最近马龙晕倒的次数,也实在是太频繁了。
马龙心里压力很大。
他自信有非常的成绩,老师和主任的重视是有的,的确高,可马龙也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实打实的技术和理论,老师们必然不会理自己一眼。
可拥有过硬的技术不代表他能处理好眼前的病人。
男人的面部表情已经几近扭曲,马龙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是已经听不进去了。男人拿着病历本在马龙面前激动的挥舞,恨不得直接把病历本拍到马龙的脸上。
男人大吼:“叫了我的号我没有听见,过来补怎么了!本来就是要先给我看的!”说着就狠狠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要是晕了,你们医院负不负责!啊!怕不怕!”又向着坐到接诊位的女人大吼,“你委屈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啊!”
女人抱住了自己身前的包,嘴巴抿着,拼命的看着马龙,意思是,你说一说啊,你说句话啊!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麻烦给我你的病历和CT片。”马龙仰头看着男人,“还有,请不要对女士动粗。”
“刚才干嘛去了!我进来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不看,我等你看完这里所有排队的我再看!我告诉你,这期间你不治我,我要是倒了,这就是医疗事故!我就告你!我要起诉你!”
马龙没理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转而安抚了等待就诊的女士:“没关系,我们继续。”
“您开好药,然后再来一趟,我和您说怎么吃。是的,没什么大问题,真的,拿药以后过来就行。”女人终于离席,转身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拦住。男人对着女人神情玩味的瞅着,嘴里不干净:“我看你也不好看啊,怎么就让这个医生能忘了顺序,让你比我靠前呢——”
“先生!”马龙一把拉下男人拦路的胳膊——女人被吓坏一般的冲了出去,“请您坐到位置上,情绪激动对您不好,麻烦您。”
男人挥开马龙,手直接掐上了马龙的喉咙。马龙躲闪不及,被他掐了正着。男人手劲儿大,他又刚刚一宿没怎么合眼,刚才站的太猛本来头就晕了,就竟然在外面“打人啦”的叫喊中隐约昏了过去!
而等他醒过来时,就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马龙眼睛还有些看不清,只是隐约觉得茶几上有杯水,就要去端,却不想身上一凉,原来是盖在身上的外套掉了。
马龙去捡外套,水杯则被人往他那里推了推。
马龙才发现这里还有人:“老师!”
却是他的老板秦志戟。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马龙一懵,被人掐晕过去是有点丢人,可这么严厉的口气,倒像是自己犯了错——就有点儿委屈的摇了摇头。
“长本事了啊,马龙,敢打人了。院里的规定忘了?绝对不能还手!”
“还瞪?瞪什么瞪!”秦志戟在院里从来以儒雅谨慎闻名,这么严厉的口气根本不多见,“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揍的!视频都被发网上了!你怎么说!”
“我没有打人。”
“看看你自己的手!拳头都打破皮了!”
真的是,指节上有微微愈合的伤口。
“老师……我不记得了。”
——这是他第一次晕倒。
一次两次,秦志戟能当马龙最近是累的,觉得小孩儿抗压力还是不行,但总归能自己调整过来,就没怎么管,可三次四次,秦志戟觉得不对了——尤其每次马龙一低头再一抬头,性情变化实在是太大,好好一个含蓄谨慎的好孩子,愣是跟刺头一样,眼神太过凶狠,可该有的医学素养还是在的,跟进手术时不会出错,专业问题也能对答如流。
这不对。秦志戟只敢猜测。
偏偏秦志戟在纠结的时候,肖战领着方博过来了。
“博儿,把你刚才说的和你秦老师再说一遍。”
肖战也没啰嗦,关门落锁之后就把方博往前一推,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三个就再没别人。
“秦老师,”方博直直的看着秦志戟,“您一定要相信我。龙哥……马龙的身体里住了另外一个人!”
秦志戟瞬间绷紧了身体:“继续!”
“龙哥最近一直在晕倒,刚开始是只要有人在科室里无理取闹的太厉害,他才晕。可最近,但凡他最近累的狠了,就会晕!昨晚!就昨晚!他感冒一下子厉害起来了,刚喝了热水,杯子没放好,就又晕过去了!
我本来在打游戏,听到响声儿吓一跳!杯子碎了一地,他脑袋就往下扎!我刚冲过去要拉他,他自己一顿,就又醒了!我懵啊,就喊龙哥,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地板上的碎杯子问我,他又把杯子打碎了?我说没有,不是我。龙哥就笑了笑,然后指自己,说,不是,我是说,他、他——说‘他’的时候就点点他自己!
我就说龙哥你别开玩笑了,我瘆得慌。龙哥就点了点头,然后摸自己脑袋,一边嘟囔‘他又没照顾好自己’一边收拾一地碎渣。
结果今早我问龙哥这件事的时候,他又说自己不记得,还让我不要随便逗他!”
秦志戟听完,望向肖战。肖战点了点头。
方博的性子秦志戟知道,小孩儿虽然嘴欠一点,但绝对不会开马龙的玩笑。既然方博都这么说了……那在这么下去……
“这事儿要跟刘院商量一下。还有马龙……该休息一下了。”
马龙前脚送走了来探望的许昕和方博,后脚就又窝回了沙发的角落里。
现在是秦志戟通知他休息的第三天。他许久不生病,可这次感冒发的极为凶狠,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可病去如抽丝,他整个人还是蔫的。
茶桌上是摊开的本子,本子的页脚已经有些微微的磨损,可见主人最近总是翻阅它。
那上边写着:【你晚上总是蹬被子,要盖好,多发汗。】
——那不是马龙自己的笔迹。
方博没和自己开玩笑,甚至不用许昕这个学心理的鉴定,马龙就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格。
其实,马龙一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敢跑出来扰乱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在本科期间的唯二叛逆,估计也真的是拜他所赐。
而刚开始的时候,马龙只是把这个人当了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他从小严于自律,越长大越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地步,以至于升入大学,他很难做到情绪外露。而这些在外人看来,都是马龙年纪轻轻就性格稳重,而他又向来谨慎,更是有了谦虚成熟的好名声。
可无论外人看着他多么风光无两,马龙也只是一个青年,也是会因为一堆报表和文件焦头烂额的青年。慢慢的他习惯于在一堆麻烦事儿的时候和自己说话,一是为疏解压力,二是为理清情绪想想对策,结果说着说着,脑内的声音居然有一天,实体化了起来,不光实体化了起来,还对自己说了“不”。
这无疑向脑子里打了一场惊雷。
可自从马龙发觉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再想重新对话的时候,那个“人”就没有出现过。
直至现在——直至现在,人格成熟的都已经拥有他自己的笔迹了。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事实上,对话是可以的。
马龙知道自己陷在梦里——还是自己客厅的陈设,沙发还是舒服的米白色,可沙发的另一端,盘腿坐了一个人。
一个,有点黑的,略有困倦的男人。
没有开灯,没有太阳,可是很亮,亮到马龙觉得,男人端详自己的眼神里,有光。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马龙笑了笑,“早就想和你聊聊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他穿着柔软的线衣,却没有因为这个穿着和这个动作而让马龙感到一丝一毫的温和——男人伸出手,介绍到:“我是张继科。”
马龙本来不是小气的人,可男人的淡定莫名惹得他不快,用“我是XX”而非“我叫XX的句式”,哼,狂妄。
“是你打的患者?”
“是我。”
“是你经常让我在手术台边晕过去?”
“帮你盯一盯,”男人看着马龙,“我无意冒犯,可我们两个其实知识共享,而你太累了,龙。”
这个非常自然的称呼。马龙有点儿懵,这个男人好像擅自就和自己熟识了。他忽然有点儿拿不准,因为自己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本来是想好好商量一下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可被男人这个一叫,竟然有些犹豫了……别说,低音炮还,挺好听的。
男人看出了马龙微微的走神,倒是没介意,只是继续道:“我没想过怎么样,只是看你太拼命,总是得不到休息。想帮你分担一点,就这样。”
……还是好意。
“可你也不能打病人啊!”马龙瞪圆了眼睛。
张继科往前倾身——距离近了,马龙发现这个男人竟有双好看的眼睛——认真的说:“对不起,这个是我不对,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语气小心,竟有些乞怜的意思,颇像条要安慰的大狗。
看马龙还不说话,张继科补充:“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好吧。”马龙点头答应了。
张继科就笑了起来。而马龙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也很好看。明明是个让人觉得不好对付的男人,却意外的合拍。
“你占据过我的身体几次?”马龙抓了最重点的问。
张继科想了想,答:“具体几次不记得了。”可看到马龙鼓起来的脸,又笑着补充,“可情况还是记得的。
本科的时候,第一次是你做表格做到昏厥。那时候你刚当选学生会长,许昕那天发烧被你轰走了,方博又被你打发着陪许昕去输液,就只有你一个人折腾,我看你累的不行,才第一次动了替你的心思。虽然我们两个记忆不共享,可知识是共享的,所以你只是觉得自己累睡着了,我没有暴露。
第二次是你主持校庆的时候,当时来了外事团,挺麻烦的,一直没事儿找事,各种挑刺。你当时主持会议,被他们打扰的开不下去,我就趁你打喷嚏的时候换了,命令会里的人关门锁窗收手机,把这点儿找事儿的学生骂了一顿。
剩下的……以此类推。都是想在你拼的太过的时候替替你,好让你休息休息,顺便帮你出口恶气。”
……居然还挺替自己着想的。
张继科也不管马龙什么反应,只是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抱枕,等他说话。马龙本来就白,刘海因为没有发胶而微微蓬松,有一小缕垂下来,显的他的团子脸更加显小。
张继科看的十分想摸一摸,毕竟这种面对面的情况,真的还是第一次。
然后张继科就看着马龙抱着抱枕,冲自己笑了——马龙说,继科儿,以后不许再冲动啦。
好啊。张继科也应着。
龙哥恋爱了。
来看望的许昕绝望的抱住他的方博儿。
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龙哥,恋爱了。
和他的另外一个人格。
许昕学心理很多年,第一次见两个人格能这么和谐相处的,还,恋爱了!许昕悲从中来,抱着自己的方博儿不撒手。好歹自己这个还是能抱住的,可龙哥那个呢?根本就是虚的!
而方博听到许昕这个结论时,刚开始是不屑的。可真的去了一趟马龙那里,看一眼就十分的信了。方博有点儿机械的在脑子里平A刷怪,心里早就掀起了狂风暴雨——
完了完了完了本来只是调理可好好一个假期肖老师要是知道龙哥没去看心理医生没好好弄自己的病连许昕的心理疏导都不听就是一意孤行还特么和那个人格恋爱了完了完了完了富强民主呜呜呜许昕你快想想办法啊!!!!
真的没有搞笑。
马龙的前途,怎么能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许昕和方博一起苦着脸,看着马龙和虚空说话说的开心——
“嗯?方博儿不笑脸就显得苦?……别这么说……许昕学心理的……嗯,他没干涉过……嗯,嗯,行了……”
“龙哥,你这样不好。”
马龙被打断了还明显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方博换了个表述:“秦老师看到你这样肯定会生气的。”
马龙闭嘴了。
许昕也劝:“哥,你得看看心理医生了。”
“我去过。”马龙听到心理医生这个词,眉头忽然就紧紧皱着,“医生说了,我们两个要消失一个。”
“可是你老是这样,你的前途怎么办?”
马龙烦躁的挥挥手:“我知道了。”
第二天,方博看着眼前这个神清气爽的马龙,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共犯了。
马龙上一秒和老师保证自己已经没问题了,下一秒就回过身来,挑着眉毛看着方博。
“……你不是龙哥吧。”
“嗯,”马龙愉快的伸出手,“张继科。你可以叫我科哥。”
据方博的观察,这两个人……或者说是人格,是分着用这具身体的:一三五是张继科,二四六是马龙,礼拜日随机。
方博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共用的本子,应该是用来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以备于对方了解情况。方博也是佩服他们两个,居然这么将就着换了快一年的时间,愣是没出什么岔子,也没被什么人发现。
哦,除了院里的迷妹们——
“有没有注意到马龙医生最近不太一样了?感觉超——多元啊!”
“就是啊!还以为他一直是那种乖巧温柔的!有时候居然也能特别帅气特别MAN!”
“哎~你是说平时的马龙不够男人吗!”
“不是啦!就是以前的让人觉得想嫁,因为很稳妥嘛!可现在这个!又想恋爱又想嫁嘛!”
“这么一说——真的是哎!”
“别说了别说了!他过来啦!”
马龙面不改色的搭着方博的肩膀,从那堆八卦的小护士身边走了过去。等真的走过去了,马龙开口:“马龙平时也这么受欢迎?”
不巧,这个周日,是张继科。
方博直冒冷汗,张继科的语气听着真的不怎么好,越发在心里感叹去食堂的路怎么这么漫长。
“毕竟是……可以嫁娶的年纪……医院里接触的除了病人就是医生,龙哥这么被议论也很正常……”这么回答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果然,张继科虽然还是脸色不太好看,只是轻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继科刚要带着方博拐弯,就被一个姑娘拦住去路——方博仔细一看,心道坏了,却无法阻止姑娘面容娇羞的递给马龙一个饭盒……
姑娘说:“马龙医生,这是我家里今天做的糖醋里脊!你尝尝!”饭盒都快举到“马龙”的鼻子上,可见是羞的狠了。
张继科瞥了一眼方博,又打量了一下这个还穿着病号服的姑娘,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你是病人,就好好在病床上躺着,不要乱跑。”
方博听张继科拒绝了姑娘,刚松了一口气,拽着张继科就要走,却听到姑娘明显的哭腔——“你昨天还收下了呢!”
张继科脚步瞬间顿住,姑娘以为他不再拒绝,就马上追了上来,不想张继科只是看着他——那双平时温和安静的眼睛此时太过犀利,姑娘竟被钉住一般,不敢再靠近一步——“305号10床,是吧。”说完就拎着方博走了。
方博的冷汗这次是真的滴下来了。
“我说办公桌上那个没动过的饭盒是谁的,原来是她。”张继科察觉到方博的紧张,也出言解释,“没关系,博儿,你不用担心,你龙哥是我一个人的,放心,我没生他的气,他做的对,病人情绪是需要安抚的。别担心。”
方博嗫嚅应着。不知为何,他反而更加害怕了。
本来就是嫁娶的年纪……
马龙觉得奇怪,最近医院里的护士失踪的越来越多,而且那个10床的姑娘,也不知为何办理出院了。
可惜了,明明已经快好了。
马龙正想着,却被几个陌生人拦下了。
“马龙是吧?”
他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就是马龙崩溃的开始。
他不愿意想自己经历了怎样的盘问。
所有的窗户都被锁死,窗帘都被拉上,而屋子里的灯却全是开着的,亮,亮的叫人头疼。
马龙跪在地板上,仿若一个玩偶,根本察觉不出来自己的双腿已经麻到冰凉了。他在流泪,止也止不住。马龙把脸埋进手掌,可没用,眼泪还是顺着指缝流出来。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太痛苦了继科儿!”
“龙,龙你看看我。”
马龙移开手掌,他的眼睛太疼了,都是水气,可透过朦胧的水汽,他分明能看到张继科——张继科像第一次见时那样,穿着柔软的线衣,盘腿坐在他的面前,却一点感觉不到温和。
男人的声音还是很好听,他用那把好嗓子承认:“龙,是我做的,都是我。”
马龙崩溃着,他想去扑倒那个男人怀里,听那个男人否认,听那个男人告诉自己这都是梦,都是假的,他想听那个男人说,人不是我杀的!——可是不可能,不可能!连对面的男人,都是假的!
马龙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可他竟然还能思考。思维好像变成了一条丝,稍微再多一点刺激,就能彻底被震断,变崩溃……
“龙,龙……”
男人还在不死心的叫自己。
“继科儿……为什么继科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继科看着自己爱人红肿的眼睛,马龙的泪仿佛是不会干的,一直在淌着,他伸出手,想给他擦一擦,自己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脸——太残忍了。
“我太爱你了……龙……我太爱你……可我没办法触碰你……你结婚了怎么办?有一天觉得我烦了怎么办?我们两个只能在梦里——意识里相见,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我怎么办?
龙,你有那么多人,可我只有你一个。”
“这不是你毁了我的理由……”马龙喃喃,“这不是你毁了我们两个以后的理由……我们很好,在你来了以后,主任都在夸我格局变大了,夸我更敢拼了……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们两个是连体的……可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那些人!父母!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能!……!”
张继科无奈的笑了笑:“龙,我不懂这些。我从诞生开始,就只有对你的爱。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龙……是你的压力太大了……你创造了我,你需要发泄……所以塑造我的必有暴虐……我吸收了你所有的负面情绪……没关系,你只要做好你严谨自律的自己就好了……龙,我原本是捏么打算的……可我爱你……”
马龙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他叫张继科,他只会在自己快要崩溃时出现。现在好了,他出现了,就坐在自己面前,拥有好听的声音,拥有自己渴望的一切……
“我打给许昕和方博了,继科儿。他们回来接我。”马龙忽然笑了起来,“我去自首,你犯的错,我帮你偿还。
不过余生,继科儿,我们两个肯定还要相互纠缠。”
张继科看着爱人的笑容,心里痛的发慌,他求他,龙,你不会有事的,龙,都是我做的,等审判结束之后,你去看医生,杀了我吧。
马龙只是笑着,并不作答。
于是马龙看着闯进来的许昕和方博,说,抓我吧。
在另一家医院里,有一个叫马龙的男人,一直在对着虚空说话。
他的声音那样轻快,是挥之不去的少年气,他说,继科儿,继科儿,外面的迎春花,又开啦。
——————FIN——————
大概就是一个爱的独占欲的小故事(?
双重人格梗来自于电影《一级辩护》(好像是这个名字?(然而和电影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电影比我还黑。
起码我是HE(?
主昕博/微獒龙
吸血鬼大昕X逃跑博儿
warning:圈养意图、狗血略有
大且华丽的蛋糕上有十根点燃的蜡烛,已经烧了半晌,桌前的小孩儿却没有动过一点点。
方博在等他的养父回来。虽说养父答应他生日这天绝对不狩猎,可是按养父的脾气,饿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不当着自己的面儿吸血,就已经是非常的体贴了。
是的,方博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养父是个吸血鬼。给自己住处,给自己饭食,给自己温情——像养着小宠物的温情。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儿该有的思维和判断。可是方博是过过苦日子的,他能本能的模糊辨认任何好意的来处,是真善,还是有着恶意的目的。如果不是靠着这种敏感的本领,流浪街头时不一定就被拐到哪里去。
一个被领养的孩子,在获得温情时理应是感激而全然接受的,可方博对养父却依旧有着隔阂。为什么?因为自己也过过好日子,他知道真正的无私的爱是怎样的。
母亲在自己记事时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可母亲对该给自己的爱从来没有吝啬过一点点。方博记得那些哄自己睡着的歌谣,也记得母亲的安慰,他最初对生死的认识因母亲的解释而仿若一个温暖的童话。
母亲说,去世的人就是玩儿滑梯先下去的小朋友。
那他们下去之后就呢?
小博,你想,他们又会顺着梯子,走到你的身后啊。
小博、小博、小博……
养父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养父姓许单名昕,领养自己的时候却体贴的保留了原本的父姓。方博一开始是感激的,可慢慢就发现许昕只是不在意而已,他养着他,像养着一只爱炸毛的猫——只是为了家里有些生气而已。
仅此而已。
可就算有多少隔阂,方博不可能不感激他。
方博太知道自己了,他沉溺于温情,不管这温情的目的是好是坏,不管这温情的来处是不是源自于心,他只是本能的相信,再本能的沉溺。
“博儿!”正门的声音吱吱呀呀,是许昕回来了,“我先去洗个澡!”
方博因这健气的声音而从愣神里缓了过来。
许昕围着浴巾上楼来,就看到这个十岁的小孩儿乖乖的坐在长桌的另一边边向自己望来,大大的眼睛映着烛火,像落下了星辰。
他的心情因这个小孩儿而重新快乐起来。许昕走到他身边,却没有拉开旁边的座椅,而是把方博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椅子因方博的久坐而非常温暖,再加上胸前的这个温度——许昕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脸颊被一双小手捧住。许昕探寻的望着怀里的小人儿,等他说话。
“没怎么,”方博看出了许昕的眼神,“只是觉得你不开心。”
许昕并不惊讶的笑了笑。他养了方博两年,本来想着只是要个可口的当宵夜就顺手带回家,却因为这个孩子的敏感而选择把他留下,方博能察觉自己的情绪,是非常自然的。
“嗯,”许昕凑过脸去,用鼻子拱着小人儿的额头,“刚把师兄送回去,他又被伤了。”
“他又和科哥打架了?”
许昕点了点头就当回答,又问:“你喊张继科什么?哥?他可是和我一样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
方博并不在意:“上次他来家里喝茶的时候让我喊的。不让叫叔,一叫叔就生气。再说了,我喊他哥,那他和我就是一辈儿的,你不也是占了便宜吗。”
许昕听了这个才算真正笑开:“你这么小一个,嘴倒是欠。”
“哄你开心的,”方博在许昕怀里稍微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可别让你师兄知道偶尔科哥还来家里做客,和你背叛你师兄一样。”
“师兄以前没有怀疑过我,那以后也就不会。没有我,张继科哪儿能每次那么快的找到我师兄。他俩杀了几百年了,我这是积德给他们省点儿浪费的时间。”
“那你干嘛不拦着,还给他俩报信儿?什么‘我师兄最近在xx’和‘张继科最近来过这里你要小心’的。”
“嘘——”许昕嘴边竖了手指,“看他俩这么打,也挺有意思的。这是我俩的小秘密,不告诉他俩,啊。”
方博因这哄小孩儿的语气嫌弃得看他一眼:“我看你是怕他俩知道了合起伙儿来扒你的皮。”
“你可越来越没规矩了。吃你的蛋糕。”
说着就把刚切好的蛋糕扣到了方博脸上。
还碾了碾。
方博心里却疼了疼。
他看不透许昕:这个人可以在师兄受伤时照顾的无微不至,却也能毫不顾忌的把师兄的行踪出卖给师兄的死对头;他拥有最明快的笑容、最健气的声音和最孩子气的心思,却也能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狩猎吸血……
可这并不妨碍自己口头上对这个养父的毫不顾忌和此时此刻跟他一起玩闹的心思。
方博透过奶油看着许昕脸上夸张的笑意,心里一阵唾弃自己,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追着许昕满屋子乱跑,笑着,笑的很开心。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许昕边跑边想,虽然敏感,不过还是个孩子,可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了。
照顾着方博睡下,许昕才起身去书房打电话。虽然他师兄的复原能力不错,可是该给的关心许昕绝对不会少,每次受伤后的电话久而久之成了一个习惯。
忙音的时间有点长——那就是师兄这次的伤比较严重——接起来的时候那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略略的粗喘传来,却也没有挂断,等许昕开口。
许昕有点疑惑,这不像师兄的作风:“喂?师兄,这次的伤这么严重,伤到了喉咙?”
他存心开玩笑,却不想那边传来一声嗤笑。因为音色太过熟悉,许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继科?!”
“啊,是我。”男人的声音并不稳定,但刺啦的电流也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从那头流露过来。
“我师兄呢?”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闷哼,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出现,非常不清楚,张继科却说:“嗯,开外放。”
许昕原本以为是张继科一个没有道理的要求,却发现根本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下一秒,他师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像是忍耐着什么的喘息变得一下子大了起来:“许昕,我没事。嗯……没事。”
许昕就是再傻,也知道师兄那一声停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操,老张,你也够狠啊,我师兄还伤着呢。”
听到这句话,那边就无所顾忌了。男人并没有刻意压抑的喘息和模糊的肉体拍打声一起传来,许昕莫名其妙被塞了一耳朵现场,倒不尴尬,就举着手机继续听。倒是那头先不耐烦起来。
“马龙好的很,你还有什么事儿?”
许昕稍微把手机从耳朵边离开一点,张继科急的都用了吼的,他所幸就不卖关子:“师兄,师父让你快点收手回门里,你再不收网,他就要让我帮你动手了。”
“呵,马龙这么多年杀不了我,加上一个你又能怎么样。”却是张继科的声音。
“加一个我是不怎么样,”许昕玩儿着刚摘下的眼镜,“可是师兄,再加一个师父呢?”
那头忽然就静默了——这达到了许昕的目的,于是就直接挂了电话。
至于师父要出马杀张继科?哪儿的事儿,骗他们玩儿的。只是想让两个人更紧张些而已,他俩互杀了几百年,不知道谁和谁较劲。从不互相联系,就是你追我赶,遇上了就打一架,打完了就上床,暴力的示爱方式。不知道这次,张继科会不会被这个假消息刺激的早泄。
哈!许昕随手把眼镜丢在书桌上。
那么现在,这个电话打完了,那边的小东西,也差不多动起来了吧。
果不其然,等许昕回到卧室时,只有月光和床,窗户随着风摆动,方博不见了。
这是一个游戏。许昕望着空荡荡的床,笑的更加张狂。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尖利,随时能刺入任何的皮肤,而方博在刺激他、挑战他,十岁的小朋友总是喜欢在夜里逃跑,两年时间里从没学乖,也从没彻底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身旁。
像只小兽。
非常有趣。要和自己宣战一样。
可这边的方博却远没有许昕那样的势在必得。
住处在郊外,要跑到公路边还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现在是夏季,鸣虫似乎从来不知疲倦,它们的叫声似乎就在方博耳边,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根本分辨不出附近的危险。
方博拼命的跑,身上还穿着许昕新买的睡衣——每年的生日都会送睡衣,方博实在搞不懂许昕到底在想什么,丝绸穿在身上十分绵软,领口的花边让他十分反感,可许昕喜欢——方博抽空看了一眼袖口,可许昕喜欢,他就要穿。
方博不知道被什么绊倒在地上,可他连大气都没出,小小的人儿死命憋着。
他不敢开手电,尽管手电就在背包里——逃跑用的背包早就准备好了,平时偷偷的藏在地板下,用的时候拿起来就能跑——他跑过不下十次,开手电的那次是最快被抓回去的。树林浓到月亮根本透不进来,近乎全黑的环境让方博根本辨认不出方位,他只是按着一出门就看的方向死命的跑,只要能离开那里,哪里都好。
方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许昕,他对他本能的产生恐惧。方博不信许昕能毫无目的的对自己好,刚开始的夜不能眠就是因为准备随时的送命——不一定哪天夜里他就要被许昕吸干鲜血。他是这么准备的,可许昕全无动作。他只是抱着自己,并不出言安慰,经常自顾自的就睡了过去。两年的相处,过分的安宁让方博更加感到害怕。他不信任许昕,从来不信。他看不穿许昕到底要什么,所以他要逃,单纯的付出反而让他更加却步。
方博握了握拳。要逃跑,他想,要逃跑。
一路颠簸,方博根本不知道自己跌倒多少次。膝盖已经疼到没有知觉,最新一次的跌倒又让他扭伤了手腕。
他想喊,可他不敢;他想哭,可没人心疼。
太累了。方博允许自己停下来。他顺着树干缓缓的滑坐下来。树叶稀里哗啦,可他根本不想管。过分紧张的脸松了下来,方博才感觉出自己的嘴唇已经裂开,他舔了舔,感觉不出疼。
已经麻木了。全身上下没什么好地方,嘴唇又算什么。方博仰着脸,想象妈妈还在身边说话。
小博、小博、小博……
“博儿。”
……方博认命的抬起胳膊,圈住来人的脖子。
许昕皮肤的冰感让他还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方博忍不住在他颈窝儿蹭了蹭,问道:“这次是多久?”
许昕把他抱起来,顺手拿上了方博的包,掂量了一下,还不算轻:“两个小时,有进步。多装了什么?比上次沉了点。”
方博没有回答。许昕侧头瞄了一眼,小孩子已经趴在肩膀上,睡着了。
平时那么多心眼儿,只有睡着的时候最省心。
许昕亲了亲方博的小脸,像两年的夜里,在小孩儿睡着后做的那样。
生柴在炉子里哔哔啵啵的响着,火光金黄,映着壁炉前两人的脸。他们分盖一条毯子,一个人盘着腿,一个人微歪着身,让那个人靠的更舒服些。偶尔的火星溅出来,在地板上跳几下,也就熄了。
茶几上的果茶早就凉了,那个眼睛大大的青年人却不甚在意,倾身端起来就喝。另一个也不劝,看他喝的太急而被呛到,反而脸上露出了明快的笑容。
方博显然不爽许昕那嘚瑟的脸,就索性转躺到沙发的另一边,腿一伸,脚一绷,就架到许昕的肩上:“给爷揉揉,腿麻了。”
许昕被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么使唤,却不生气,反而真的依言揉着方博的腿,先从脚腕,再到小腿,又徘徊于腘窝,这期间,眼神没有离开过方博一下。而方博也回看着他,少年人长大了,嘴角有敢使唤养父的神气,他也同样未措一眼的望着许昕,望着养父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自己腿上游走,眼看着那双手从膝盖往上,越靠越近——
“行了啊,得寸进尺。”
许昕就不在弄他,还细致的把方博的腿放回毯子里。他看着这个少年人,长大了。
虽然方博成长的时间对许昕来说完全不够看,可毕竟是从那个八岁的孩子,完完整整的长成了二十岁的男人。有点儿开心。
养父觉得自己是有权利多要一点儿好处的——许昕猛的栖身过去,脸却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往后一点就是关切,往前一点就是亲吻。
他看着方博一瞬间慌乱的眼睛,感受到方博脊背瞬间的僵直,就在心里隐隐叹了口气,这小孩儿还是这样,在一个距离内无法无天,过了那个距离就拼命要缩。
像只仓鼠。
方博不自在的扭过脸:“干什么!”言语里都是领地被侵犯的不安全感。
许昕认命的退回去:“不干嘛不干嘛,看看你行不行。”但是手碎的多拍了他两下脸颊。挺嫩,也挺有弹性。
方博放松了下来。
窗外呼呼刮着寒风,冬天,到处都是积雪。可是屋子里那么暖,从外到里,暖到方博心里,这让他看着许昕的脸都没那么可恨——如果不是手腕上的链子忽然发出的碰撞声,方博知道自己就真的要这么沉迷下去了。
——他的左手腕上拴着一条金色的细长链子,而链子的另一头,就掌握在那个笑的人畜无害的人手里。猜透方博瞬间变幻的脸色,还故意在毛毯下轻轻扯了扯那条链子,“刚才还那么可爱。”
方博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许昕重新欺身上来——这次却不做体贴,直接重重的咬上了方博的嘴唇,辗转碾磨,直视着青年瞪圆的眼睛。
“怎么,还想从我身边逃走吗?”许昕贴着他,放过了方博的嘴唇,却又在他的颈窝处流连,逼着少年仰起头来,暴露自己脆弱的脖颈。
“我只是想住校!哪个正常人的大学不是住校的!”
许昕像被什么刺激到了:“正常人?!被一个吸血鬼领养的你还算正常人?!我告诉你方博儿!你别想脱离我的控制!”
“我没有!”方博的声音带上了委屈,“我没有!我每个周末会回来找你!你把我养大!可你想要我怎样!我不能没有自己的生活!”
许昕拍了拍方博的后背,示意自己不想听。
他没有彻底切断方博和外界的联系,在方博不知道的时候,是的,从他小时候开始,许昕就一直偷偷观察着他上课、交友,然后装作恰好的时机,出现在每一次他需要他的时候。那时候方博还小,十岁、十二岁、十五岁……可真正到方博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许昕的心理瞬间有了变化:他不能允许,不能再忍受看着这个小孩儿对别人笑了。
而这个念头,终于在看到方博被他社团的同学搂住肩膀时彻底爆发。
然而不止爆发了他自己一个,方博也是同样的。
方博直接把脖子冲着许昕的嘴巴撞过去——那双牙齿锋利而明显,刺破脖子只是瞬间的事——支持他做这件事的是一个二十岁青年毫无考虑的冲动和来自心底的勇气。
果然,差点跳起来的是许昕。
他收住自己的牙,抿着嘴,恨不得把方博撕了的怒气。
方博看着他这幅样子,笑的更加有恃无恐。
许昕略微闭了闭眼,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不转换你。”
方博依旧笑着,脑子不带的回答:“想给我养老送终呗。”
“错了,”许昕捏了一把对方的脸,“是我不想在你非自愿的情况下转化你。”
“哦?这么珍惜我啊。”一声嗤笑化在方博嘴边。
“是啊,我很珍惜你。”许昕眯起眼睛,“可不代表我真的怎样不了你。”话音刚落,许昕起身就猛的拽扯链子,力道之大,让方博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扯断!
去你妈的珍惜!
“许昕!许昕!你放开我!”
许昕没有理会方博的叫嚷——这小孩儿还在隔着一条链子的距离和他嚣张!只要他赶过来,赶到自己身边讨个饶,自己就一定放过他!——可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让方博低下他骄傲的头,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
从小,方博虽然不真正和他亲,可青春期该给自己找的事一样没少,却从来都是梗着脖子绝对不道歉。那时候虽然倔强,可总归还是可以收场的。
就算小孩儿因为青春期不可描述的某件事而苦着脸求助于自己,那也是可以控制的。
可这次不一样了——许昕一脚把扒着门框的方博踹进了卧室——这次不一样了。他的小博儿,估计一定会想办法彻底离开自己的……
可许昕完全不后悔!
他一把撕开方博的外裤,青年修长有力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蹬。许昕直视着方博气急败坏的脸,却浮出了疯狂的笑意。
方博差点发了疯!男人迅速铐住了自己的四肢——他都不知道这四条链子是何时装在了自己睡了近十年的床上的!明明卧室的暖意已经非常足,可方博就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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