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痛批的腰部难受不是痛的感觉.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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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数:5&分页:好书先生发信人: camle35 (空军一号), 信区: Age
标&&题: 被痛批的难受。。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发信站: 水木社区 (Tue Jan&&9 07:55:49 2018), 站内 && 压力倍增。
昨晚又被家人伤心的痛批一顿。
老家里哪边没有未婚大姑娘了,关键剩下的都是离婚的女比较多。 &&&& 我分析根本原因,还是钱,勾搭走了许多年轻家庭的生活。
女人的攀比心里很严重,导致出轨,离婚。 && 我现在的心里也被打击了,说不出来的痛。 &&&& --
※ 修改:·camle35 于 Jan&&9 08:39:43 2018 修改本文·[FROM: 124.202.217.*]
※ 来源:·水木社区 ·[FROM: 61.151.178.*]
monkey1st发信人: monkey1st (monkey1st), 信区: Age
标&&题: Re: 被痛批的难受。。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发信站: 水木社区 (Tue Jan&&9 07:57:40 2018), 站内 && 家里没有大姑娘是啥意思? && 【 在 camle35 的大作中提到: 】
: 压力倍增。
: 昨晚又被家人伤心的痛批一顿。
: 老家里没有大姑娘了,关键剩下的都是离婚的女比较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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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来源:·最水木 客户端·[FROM: 106.121.18.*]
老去有谁怜发信人: calab2016 (老去有谁怜), 信区: Age
标&&题: Re: 被痛批的难受。。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发信站: 水木社区 (Tue Jan&&9 08:02:05 2018), 站内 && 他敌视大龄少妇,咱们一起检举他。
【 在 monkey1st 的大作中提到: 】
: 家里没有大姑娘是啥意思?
: - 来自「最水木 for iPhon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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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先生发信人: camle35 (空军一号), 信区: Age
标&&题: Re: 被痛批的难受。。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发信站: 水木社区 (Tue Jan&&9 08:39:17 2018), 站内 &&&& 【 在 monkey1st 的大作中提到: 】
: 家里没有大姑娘是啥意思?
: - 来自「最水木 for iPhone 7」
老家哪边未婚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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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发信人: diandian03 (点点), 信区: Age
标&&题: Re: 被痛批的难受。。还有属于我的一位姑娘吗?
发信站: 水木社区 (Tue Jan&&9 08:48:29 2018), 站内 && 好可怜。。。555
【 在 camle35 的大作中提到: 】
: 压力倍增。
: 昨晚又被家人伤心的痛批一顿。
: 老家里哪边没有未婚大姑娘了,关键剩下的都是离婚的女比较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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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TY特别懒)
(青青la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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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陪我吃苦的女孩
励志:愿意陪我吃苦的女孩
& && && && && && && && && && && && && &&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我曾不切实际地幻想:若能生活在央视的《新闻联播》里该多好,那儿人人呈现笑脸,处处洋溢幸福,满满都是希望……跟官员老爷们一样酷爱溜达,尤其逢到雾霾天,不是国外转悠便是携家带口赶往海南研究制霾国策;退一步,哪怕活在当代内地电视剧里也是相当不错滴,那儿的人不但拥有社会地位、洋房跑车,还有对自己忠诚无比贤惠温柔气质逼人的爱妻,特别是围绕在身边的若干情妇全部对自己死心塌地;只是别活在国产故事片中,电视剧爱看不看,你不看有人看,电影则不行,票房是唯一标杆,不现实些、逼真些,哪个肯掏钱看你意淫般胡诌八扯——直至打开年纪比我低一轮的可爱女孩慕容小天的信件,看完比余华《活着》还真切纠结的故事之后,我忽地醍醐灌顶般顿悟: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水果;她就是她,不一样的芳华!
致葛叔叔:
葛叔叔您好!这些日子里有很多情怀促使着我想写一点儿文字,关于您的文字。我是那么的紧张,以至于平息了好久才开始写。从喜州回到四川,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一直想对您说点什么的我却一直在犹豫。有的东西永远埋藏在心底不是更好吗?说出来有何意义呢?偏偏这东西在我心里不停滋长,像水源充沛的植物,不断枝繁叶茂,终于使我下笔,想表达出来给您读一读。正如陈安之所讲:“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向前冲。”
我是害怕旧事重提的,以致回来的这几年里,连最亲密的朋友,我也不对她讲在外打工的事儿,只因提及过去,我的心里就像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坎,使心脏很堵很疼。不过,我更怕时光不断向后延伸,以后无法寻找给您写文字的心情。
有人问我:“你这辈子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对于痛苦,只要能承受的就不叫做痛苦,无法承受的才应该算痛苦。”
“那么最幸福的事儿呢?”
我又想了想说:“应该只有这一件可以算——十八岁那年,我在我的世界里遇到了一个叫葛叔叔的人,并且接触了他认识了他。”
“谁?葛叔叔?他是谁啊?”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哼,有那么好吗?”
“对啊,只要你愿意相信,一切都可能存在;只要葛叔叔愿意,就是陪他吃苦我也心甘情愿。”其实我的意思:葛叔叔是我青春里的一道幸福光景。为什么这么讲呢?下面我就开始慢慢谈吧,真心希望葛叔叔有耐心读完它。
现在的我在手术室里做着护士工作,是经过不断磨人的考试进去的(考试那阵子整个人瘦了六斤)。手术室的工作充满着不确定性,手术啥时候结束,就啥时候下班,经常是很晚回来。不过越晚这个世界就越安静,在安静的氛围里,我开始回忆,深思吟味起一个有关您的故事来。谢谢老天,让我的故事里有葛叔叔的存在。
要问为什么葛叔叔是我青春里的一道幸福光景?很简单,因为您是第一个来关心和鼓励我的人,我甚至想这就是我和您特殊的缘分吧——在我目前二十四年的生活中还找不到一个人像您当初那样愿意倾听和了解我。
我从来不向任何人讲这些不开心的往事,因为会让人觉得是在诉苦,而且这些回忆太容易让我流泪。今年对我来说很特别,从发生变故至今正好十年时间。我暗自感慨:十年前的冬天是人生中最冷的冬天,今年恰巧也是人生中最冷的冬天,想来,我已经一个人战斗了十年多。不晓得别人的十年是怎么度过,我这十年只要记起来就能像放电影一般呈现得明明白白,宛如昨日。
& & 到现在为止,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童年的学校生活和到医院参加工作,其余的经历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折磨和纠结。
提及我的童年,小时候的我属于网上所说的“别人家的小孩”——做起家务勤快能干——实际上那时很小的我也不想做,因为我妈叫不动我哥,再加上我是女孩子,所以我妈认为我必须得做,她动辄吓唬还不到六岁的我:“幺妹儿,乡下女人不做家务就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不会做家务也会被婆婆和男人打。”
当然,现在想来,也全靠我妈培养了我的能干勤快。紧接着,我便嫌弃我妈做得不够干净整洁。八岁开始,每个周末我都会给家里进行大整顿、大清洁。乡亲们来我家摆龙门阵一看到处整齐光洁,再看系着大围裙打扫个不停的小小的我,总是把我称赞不已,我听着自然感觉挺乐滋滋的。然后,他们家的小孩一准都会受到批评,说看看人家小天再瞅瞅你、要学习学习人家之类的。我的表妹属于超级懒惰型,长大后她告诉我,小时候被她妈指责得厉害,每次拿我当教科书,把她痛苦到曾幻想将我杀死就好了。呵呵,现在的我真心同情她那悲催的童年。
& & 葛叔叔,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应该是属于那种挺聪明的小孩,每次考试我几乎不费力就是一二名,都能拿奖状回来。过年走亲拜友,大人总爱问小朋友考试分数,听说我的成绩后,那满堂彩像是我得到整个世界的夸奖。这让我感觉相当优越,觉得自己就是佼佼者。自从我学医之后,我把我小时的那点小聪明理解为我老爸35岁才生的我,从科学角度讲男人的精子是三十到四十岁最为成熟和优秀。
& & 我记忆力还不错啦,那些背不住课文的人我真心觉得他们是不是太笨了,明明很轻松就可以背下了呀。记得四年级老师要我们全班背两张期末要考的卷子,是关于自然和地理的,因为我们乡下的教学条件很差,平时根本就没有教授这些课程,而只有临时抱佛脚我们班才不会出洋相啦。那两张卷子有题目和答案,密密麻麻全是字,老师要求题目和答案一起背,从第一题背到最后一题,到她那里背完了才可以放学,由是满教室都是哇啦啦的唱书声。我们边背边比较,看谁背得快,我对同桌说我背到第二页了,他说我骗他,因为他连第一页的一半也没背完,我当时暗想他可能智商有问题吧。最后,全班我是第一个走到老师面前去背诵的。这里补充一下,我们那个老师对学生特别严,打人超级厉害,全班学生就算成绩好的也非常怕她。我敢第一个站上去,侧面说明我不惧挨整,也因为我自信我确实背得妥妥了。由是,我站在她面前哇啦哇啦地背诵,忽地,她喊停,随便抽了几个问题,最后说行。接着她让我坐在她那个位置,等其他同学来背,她则回学校附近的家吃饭。我呢就傻傻地坐在讲台上看下面那些还背不下来的同学,觉得他们好可怜,我无聊地翻讲台上的书,可还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背。忽然,我开始觉得我是不是不正常,为什么还没有人和我一样背呢。
“停!”喧闹不止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原来吃完饭的老师在窗户那里喊了一嗓子。大家以为可以放学回家吃饭了,但听老师说:“慕容小天可以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背,我看你们不认真!”“唉~~”听见同学们失落又绝望声音的我在全班的注视下率先离校。我是我们村最先放学的孩子,一路走一路被大人问,怎么我家小孩还没回来呢,你怎么先回来了。我说他们被留下来背卷子了。我妈发现我是最早回来的,怀疑我是逃学,听我讲了缘由,她笑道:“嗯,我家幺妹儿本来就比那些小子聪明,那些小子都是些笨猪脑袋。”我乐得哈哈大笑。
& & 我妈这人是典型的不识字的乡下女人。有个后婆婆的她,总受后婆婆的气,受欺负什么的,类似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真的太多太多,但她特老实淳朴,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来不会和人去反驳什么争论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听到我妈跟任何人吵过架,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温柔善良人品好,村里的小孩尤其是我这一辈的都特别肯定和喜欢我妈。
处处受欺负的我妈却生下不像她那么隐忍的我,因为我讨厌她的隐忍,觉得那是一种没出息的表现。小时候的我因为好成绩而时时洋溢着自信和骄傲,我从来不受欺负,嘿嘿,一般都是我欺负别人呐。
& & 我的童年学习生活真的挺骄傲的,比如帮老师改作业啦,在黑板上抄作业啦,作文被老师朗诵啦……一路的表扬和赞美,让我都听腻了。因此,那时的我认为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总觉得自己始终比别人聪明一些。我童年的自信从未遭受过打击。
葛叔叔,您不是说过但凡跟您接触过的人无不一起挨过雨淋。厚厚,听着雨声落地慢慢地踱来走去,心里自然就心平气和,甚至会觉得相当美好。我小时候最爱下雨天,因为可以静静地坐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一家人望着大雨,那种感觉静谧得幸福。
可是美好生活在我五年级的时候陡然艰苦起来——做农活时我妈腿骨折了,她打了石膏躺在家里;在喜州打工的我爸从远方回来只待了几天便离开了;那个时候的我哥已经到镇上念初中,距离原因而需要住校;仅剩下我成了妈妈的支柱——我的学习成绩再好也是无用的,因为我学习好还是坏对妈妈的健康一点忙也帮不上,我的学习显得不重要而可有可无。但是,我的存在却特别重要。
放学后,我总是以飞奔的速度跑回家,然后烧火做饭,端不着锅就踩着凳子爬到灶上去端,把饭做好了端到我妈面前给她吃,以此照顾我妈的生活起居。我家还喂了三条以上的大肥猪,多的时候大的小的共十几只(村里人都是在我家买仔猪的),这些都是我妈搞的副业,为的是给我交学费什么的。看着我妈吃好饭躺下,我赶紧冲到地里割猪草,记忆中我要割一座小山那么多,十岁的我背也背不动,要跑三四趟才搞得完,回来后立马喂猪,接着又是宰猪草,必须得把来天早晨的也给搞好,因此要割一座小山那么高啊。
有时候,我发呆地看着那些疯狂吃食的猪,听它们嘴里发出吧唧吧唧地咀嚼响声,觉得它们就像我的小伙伴一般可爱。有一次,昏头搭脑的我在割猪草时把手给刮到了,好大的口子,流了好多血,我默默地把作业本撕下一页给包起来,没跟我妈讲,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顾不得我啦。
& & 等做完家务,天都黑透了,我赶紧吃饭,边吃饭边写作业……相信读到这里,葛叔叔也有些喘不上气来吧。是啊,那时的我每天都在奔跑,奔跑在上学和回家的路上,是在同时间比赛。有邻居来看我们,瞧到忙碌的我,便感叹地对我妈说:“你呀,全靠你这个能干的女儿呀!”我妈说没办法呀,就开始偷偷抹眼泪。由此,我开始讨厌那个邻居,认为是她的话题使我妈伤心的。后来,妈妈腿好了以后,在路上那个邻居看见我问我妈的情况,我没好气地回答她:“关你屁事!”响亮的四个字臊得她满脸气愤和尴尬,而我的回答终于使我解了气。现在,那位邻居看到长大后的我还要笑我:“哎唷,小天那时候嘴巴特别辣!现在还那么辣吗?”
& & 葛叔叔,您的家乡在东北,大冬天,屋外零下二三十度,屋里真的可以只穿一件单衣吗?冬天的四川屋内屋外同样阴冷,我妈要我洗被子,十岁的我第一次洗被子,我怎么也搓不动,我妈柱着拐杖在旁边指挥。我灵机一动,就把腿伸进木盆去踩。“呀!”这下可以踩得动,却传来刺骨的寒冷。看到骨折的妈妈,再看看自己,我忍不住有些伤心。但是我的伤心方式不是哭,却是发脾气和抱怨,我说我不洗了,打死我也不洗了。我妈开始掩面哭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是因为我不洗被子吗?我怕了,又继续把脚伸进去搅动。我妈开始自责,开始说抱歉,说让我受苦了什么的。那时的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喜欢有妈妈在身边,我喜欢妈妈笑起来的样子,我喜欢她健康的时候,她会让我跑,然后追到我,逗得我哈哈大笑。
& & 就是从那以后,妈妈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各种疾病争先恐后。好多次夜里,我都被她的哭泣声惊醒。我想她是因为疼痛所以难过,而我感到压抑和无可奈何。由此,我的性格开始发生变化,脱离同学群体,沉默寡言,忧郁不堪。
& & 十二岁的我小学毕业了,毕业那天同学们集体狂欢,大概是因为即将成为初中生让他们着实开心快乐,他们都想快点长大。只有我坐在教室里发呆,我是一点也不想长大,我所看见的大人的生活是那么痛苦,所以我害怕长大,我不想毕业,不想离开小学,我怕长大后会像妈妈那样生病,痛苦,流泪,无奈。
我开始到镇上读初中了,因距离原因而必须住校。我很想家,特想妈妈,自习课后我便躲在宿舍的被子里偷偷哭泣。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已经是中学生了,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哭鼻子呢?与此同时,我哥轰轰烈烈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是家里村里乡里的骄傲,全家都将他当成希望。我哥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提议在城里租房子,一方面照顾他学习一方面有助于我妈养病。由是,哥和妈生活在县城里,我生活在镇里,模糊到几乎没有印象的爸爸还打工在沿海的喜州。
& & 每周末,等我回到老家,家里都快发霉了,蜘蛛都在墙角结上网了,那情形简直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打开里屋的门,望着黑漆漆阴深深的房子,几乎快落下眼泪。没办法,只能自己烧火做饭,还是边吃饭边写作业。从那时起,我便惧怕夜晚,因为它总是那么黑,我不晓得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把黑暗的夜渡过——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哭泣,然后迷迷糊糊睡去。
& & 后来,我养了一只流浪的花色小狗。去镇里读书的时候,我就请隔我家不远的后奶奶帮忙喂养。虽然她是个很吝啬的老太太,前面提过了,这个后奶奶待我妈特别不好,连我都不会给饭吃更何况是狗了,她不把狗打死就很不错,但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帮我,由是我再三交代她不能虐待小狗才安下心来去上学。
又是周末,回家的我老远便看见小花狗跑来迎接我,嘤嘤地叫着亲热舔我的脚,它的热情迎接让我感受到一丝温暖,它就是我的亲人啊,现如今这个世界恐怕只有它给了我陪伴和温馨啊。我把它抱在怀里,亲热的不得了。做了饭,如果我吃蛋的话,怎么也得给小花做一个,我想别人不懂我的心,小花一定是懂得我的,只是小花讲不了人话罢了。晚上,我把小花稍微打扫一下,给它铺了件衣服在床尾,就让它陪我睡觉了。我怕黑的时候就趴在床上望着小花,同它讲话,把它当做小孩子一样来养。有时早晨醒来我发现小花竟然蜷缩着睡在我的背后,它是什么时候钻进我被窝的?呵呵,我竟然没察觉。
就这样,陪着我的小花一天一天长大了好多,它依然亲我得很,只是瘦的厉害,没有小时候的肥圆可爱了。直到那个可怕的周末,我回家却没有看到小花跑来迎接我,去找后奶奶,她冷冷地说:“死了。”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不信她胡说八道:“死……怎么死的?”“哎呀!”后奶奶相当不耐烦地说,“哪个晓得怎么死的唷?已经丢出去摔远喽!”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也不管后奶奶又絮絮叨叨说些啥子,我只想着再也见不到我的小花了……
我的心忽地变得绝望而悲伤,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靠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有喜欢她、带给她幸福的奶奶,可我却连可怜的小花都保护不了——我趴在家里的饭桌上稀里哗啦流了好多眼泪,我好像在哭小花,又好像在哭自己。哭了很久,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瞥到空空旷旷屋子的我仅仅木然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 & 在初中学校,我的成绩并不怎么样,连前十五名都进不去,班主任特意在班会上进行了隐晦的批评,说有些人啊入学时成绩挺好的,可后面呢成绩一直下滑,越来越不像样子,如果不想读书就趁早回去学父母种田。我的心里清楚得很,他就是在说我。可我有什么办法呢,生活的压力已经很沉重了,心里布满乌云的我对学习提不起一点力气,我都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里。在没人关心我爱我的世界上,我学习为了什么呢?下课后,班主任把我叫去了办公室,一堆劝说,说起了我那考上重点高中的哥,叫我向我哥学习。我一言不发,沉默不语。半天我才开口跟老师说:“我会努力的。”其实只是应付他,我怎么可能跟我哥比?我哥是所有人都重视的家里的男孩,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草。
& & 下课后同学都出去玩耍,我常常站在教室的窗户边望着那几颗挺拔的杨柳发呆,我的性格越来越沉默,愈来愈不爱讲话,心里满是沉重悲伤,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我的小学闺蜜欧小梅分在同所中学的另外一个班级,在楼梯拐角和厕所那里遇见我,好几次跟我打招呼,我木呆呆地没有理人家。认为友情产生裂痕的欧小梅感到很伤心,给我写了两封信,信里全是痛楚地质问。可我看了却觉得好笑,也不想回复。伤心,她懂得什么是伤心吗?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是个可怜虫。毕竟,无忧无虑的时光业已彻底过去,悲伤的我不想让我的好朋友看到这一切,我不配和她一起玩耍——所有人都生活在阳光下,而我却生活在黑暗里。
& & 我承认,就在那个阶段,我的心理的确有点变态。后来,我在市里学医,和欧小梅又有了联系,一起耍一起吃饭,又开心和气地在一起了。但我始终没有同她讲,初中时候我的那段坎坷往事。
& & 终于,即便如此的读书生活也要被终结了。
那天,我在教室窗户瞥见我家邻居急匆匆走进了校园,她一抬头便觑到我,正想喊我,我却迅速转身离开——我觉得她那样大喊大叫跟我聊天实在有些丢人,而且我不清楚她会说什么,看她那急促的样子让我有点紧张不安,所以我干脆不理她算了。没想到她半分钟就冲到了教学楼里,在教室外面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像做贼一般满脸通红跑出去见她。她这个人性子冲动,讲话也是这样,声音特别大,害得我想钻进洞里去。
她气喘吁吁地告诉我,我妈已经住院了,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痛苦得很,她让我这周末不要回老家而抽空去看看我妈。她说的好像是让我去见我妈最后一面,我当时忍着眼泪颤抖地说:“晓得了。”当坐回自己的座位,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虽然我妈没有在我身边,可是我不能做没妈的孩子,没有了妈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只会是世界末日。我趴在课桌上偷偷地哭了一场。边哭我边想象邻居给我描述妈妈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下片刻也不能等了的我决定马上请假去找我妈。最悲伤作文中说:“饭做好了,去叫妈妈,妈妈却已经死了。”万一我的妈妈真的也没有了,至少我还能去看最后一眼。
& & 葛叔叔,您的十三岁是怎么度过的?您能想象我这个只有十三岁的乡村小女孩,对于只去过几次的县城陌生得很,而今天却要一人奔赴而去。我钱不够坐车,仅凭着模糊的记忆,一直跑着跑着,跑累了就停下来走,气喘匀了再继续跑,边跑又边抹眼泪——“课本上说,有个地方有个日月潭,那就是女儿想念母亲留下的泪水。”——我真的好害怕等会儿到医院面对的结果是残酷的,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要怎么活?
一个多小时候后,凭着模糊记忆从镇里来到县城的我总算找到了那家医院。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进医院。我进去逢工作人员便问住院楼层在哪里,有的人态度特别差,问而不理,漠然擦过;有的人则耐心给我解释——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兜了几个圈的我踏进妈妈的病房。
当看见妈妈还活着,我的心“嗵”地踏实了。
医院里的白是惨白,白得让人心生疼痛,我妈侧着身子躺在那一堆白色里。当即我发誓这辈子恨白色,恨所有关于白色的东西!
我喊了一声:“妈!”她那虚弱的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回头看我。本来我想哭的,结果她眼眶先红了起来。其实我妈就是做了一个肛肠科的小手术,小到她自己都觉得很小便没通知任何人。可是手术很失败,产生了并发症,疼痛是正常又必然的。可是普通的我们哪里懂得这些,只感觉乌云密布,愁云惨淡。
& & 看到妈妈,我觉得又气又幸运,气她让我白担了那么大的心,幸运的是她还知道伤心还好好活着。我劝了劝我妈,问她吃饭没,她说没,又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可以吃,便买了饭来给她吃。她问我吃了没有,因为来时路上太过伤心根本吃不下的我不假思索张嘴说:“吃了。”我妈吃了一半,好像感觉到什么,便劝我吃。休息了一会儿的我也有了胃口,就开始吃起来。我边吃边流泪:终于有妈妈陪着我吃饭了。
自从妈妈搬进城里,我都是孑然一身孤苦可怜。虽然是疾病缠身的妈妈,可那也是我的妈呀,只恨我不能替她承受病痛。
& &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一起睡在她的病床上,一整晚我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她很痛,我很心疼。半夜,我爬起来照顾她,给她端来开水。隔壁床的阿姨忍不住赞叹,说有这样懂事的女儿是多大的福气。我妈说有什么办法呢。可我听了赞叹很烦,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听见有人赞美我。如果有机会,我想做个任性的孩子,做个像别人一样不听话的孩子,也听听家长的唠叨,可惜我没那个机会。
& &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来准备去学校上课的我忍了好久还是禁不住向我妈要钱:“班里要交书本费,老师点名只有我和一个孤儿没有交了……另外,还……还有我的生活费。”我妈听了我的要求沉默半刻那么久,低着头对我说:“幺妹儿,要不……你别念书了。”那声音很小,可我听得真真的,听完整个人一趔趄——我想让她把话收回去,我想质问她为什么对我讲而不是我哥,我还想和她吵一架,我还想………可是我怎么能和优秀的哥哥比,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啊;我怎么能质问柔弱的她,她铁定又会哭泣;和一个术后体虚的人争论,我做的到吗?也只能是我啊,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地妥协。
望着我妈的身影,我恨她!转身我开始向楼下跑,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到这个医院来,我再也不要来了!
葛叔叔啊,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是太残酷了吗?可讽刺的是十多年后的我还是踏进了这里,成为一名护士。儿提时代不知道也不明白:时间真的是可以摧毁一切的。
& & 那天清晨五点还是六点也不晓得,别说手机连手表都没有,只是有点清冷的早晨,我冲下楼来头也不回地奔跑,一直跑到没人的郊区开始放声大哭——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星期五上完课收拾书本的我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我低下头来两颗眼泪滴在书桌上。看着眼泪变干,我知道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我,辍学了——从天堂到地狱,我只是路过人间。
在老家独自待了一周的我每天就是砍柴,砍到双手被树扎的全是伤口;一天吃一顿饭,也可以什么都不吃;独自哭泣,哭干喉咙也没用;独自生活,望着天空,望着远处的山丘……我妈出院后托人带话回来让我进城去。实在不想搭理她的我仍然待在老家独自沉沦,我的内心日复一日叠加着深深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以后会是怎么样——始终都是一个人守着一座空房子。
& & 终于,我攥着两块钱鼓足勇气到村里有电话的那户人家里给远在沿海喜州的我爸打电话,我想爸爸应该能够给我“申冤”。我打电话的时候那家的老太婆支着身体守在电话旁,生怕我的长途电话说得太久。我问爸爸吃饭了吗,累吗(我关心人是其一,其二是想展示下自己,证明自己是个聪明孩子,这么聪明的人不读书多冤枉啊)。那老太婆马上接过电话说小天多能干,多会关心爸爸哟!我接着跟我爸说我辍学了,我以为他会怒气一番,然后叫我继续念书,会支持我等等。只要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回家背起书包飞跑去老师那里道歉,然后拼命学习以报答让我读书的人。可我爸爸说:“幺妹儿,你一个人在家吗?”他说到我的痛点,我抑制住泪水说嗯。我爸叹口气说:“那……幺妹儿啊,你,到我这边来吧。你来吗?”
瞬间,我很失望!是的,没有一个人会在乎我读书的事情——都是些无关紧要、虚无缥缈的事情,谁会在乎呢?我无奈地说:“看吧。”爸爸叫我去他那里,至少证明他还是关心我的——这次电话给我带来的唯一安慰。
& & 最终,孤独的我下定决心去沿海的喜州找爸爸。我先去城里找我妈,偏偏邂逅我的初中同班同学,她惊讶地说:“慕容小天,你跑哪里去了?老师喊你回去念书呀。”我沉默半晌,只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就当我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后来,她很不解地上了汽车远去。说实话,看到她我很害怕,就像有人在光天化日下揭开了我的伤疤。
我跟我妈说我要去爸爸那里,妈妈叹息地表示没什么意见,随我自己。哼,我在家乡的这种存在有什么意思呢,书念不成,家也没有。
& & 不久,我和邻村的一个叔叔坐上了去喜州的火车。当时,我妈和我都以为我只是去爸爸那里耍,我妈认为我过几天就要回来的,我觉得我是去接受爸爸的关爱。这样也好,虽然与故乡隔着千万里,但不用再是一个人了。至于说我哥,他那时候根本就还没有我懂事,他只是负责学习,其余发生的事,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 & 这个邻村的叔叔我是第一次见,他一共带了六七个小孩,最小的只有两三岁,一路上我帮他抱着那最小的孩子。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这孩子竟然不哭,一直在我腿上睡觉。
当火车离家乡越来越远,我的心悲伤得无以复加。一瞬,我产生了幻觉:我听到妈妈在喊我,不,又好像是小花在不停地叫……听得清清楚楚的我,心就像被撕开那么痛。
第一次,我离开家,而且走得那么远,我除了伤心还是伤心。坐了将近两天火车让我感觉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估计这辈子是回不去了。整整两天,我滴水未进,忧伤得什么也不想吃。等到了喜州,下了火车走出车站的我看到的是一个新世界,我真感觉自己已经走了一辈子那么久,家乡的生活远的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了。相信这个时间葛叔叔已经在喜州工作有两年了吧,估计已经适应南国的生活;而我,一切才刚刚开始。
& & 我先在爸爸那里待了一个月,他在喜州的江边船上做苦力,如同马加爵一般的苦力。每天给他做饭的我住在低矮逼仄的工棚里,命如蝼蚁。我每天去菜市场买菜,听小贩们讲沿海地带的方言,看行色匆匆的各类人——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就像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偶尔看到背着书包的学生,我只敢瞥一眼,如果我还背着书包,也许我就不会如此彷徨。
& & 那天下着南国常见的特大暴雨,爸爸和他的一群工友仍在江面的船上趁着潮水上涨而拼命劳作。整个江面有数十条船,每条船上又有数十个人,疯狂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船上那群光着脊梁的人身上。远远望去,他们像极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被命运的鞭子无情地狠狠抽打。我撑着伞站在工棚外,眼神穿过滂沱大雨,终于寻到我的爸爸,远远看去,爸爸显得很小很小,仿佛就快被江水淹没消失,而不管不顾的他不停劳作着,充满了力量。
一下子,我就泪湿眼眶——这哪里叫工作,根本是世界上最玩命的事情。
霎那,我明白爸爸这么多年不回家的原因是他一直在拼命挣钱供养我们啊。书本的教学太过抽象,现实的教育确是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我一下子明白了挣钱是什么,打工是什么,我哪里还能天天吃闲饭呢?!由是爸爸安排我到喜州下辖的一个毗邻大海遍布大大小小各种工厂的县级市夏古,那里有我的远亲,她会安排我到工厂学习技术。我一没挣扎二没拒绝,因为我不能再成为负担,我得赶紧为爸爸分担啊,心有不甘的我木然接受了一切。这便是为什么被采访的留守儿童会回答:“将来的我也要出去打工。”
那天我的远亲来接我,在没人的地方她搂着我,我便失声哭起来,我说我不愿意承认目前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我是辍学的,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每个人刚出来打工都会哭,是正常的,她也哭过,等过几年适应了也就好了。此刻,才彻底认清现实的我认为自己将要在陌生的境地生活几年,甚至一辈子。
我怎么可能就此承认?我不承认!我永远都不承认糟糕的生活!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命运,尽管那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生活插了一把尖刀在我心头,十四岁的我脸上再难看到笑容,在此后的几年里,我虽貌似坚强地面对生活,但忧郁和不甘却一直住在我的心里——这就是我的十四岁,太听话的我,对于任何决定和安排皆言听计从,不然还能如何呢。我是感谢我父母的,是他们生养了我,给了我生命,我想用我的生命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一点的美好和幸福,这就是我存在的作用。
葛叔叔,我不止一次跟您说过我渺小卑微相信您也该知道原因了,真的,曾经的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 & 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一直凝视着窗外陌生的海岸风景,开往哪个方向、开向哪里我根本没了感觉,只是任由命运的波轮将我向前推动。由此,我便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当然,也意味着即将和葛叔叔您结识了。
第一次听说贵州毕节,我是看电视新闻里播几个流浪儿童因为寒冷躲在垃圾箱里被冻死,在一个茫茫大雾的清晨被一位清洁工发现;第二次听说毕节,是四个留守儿童留下遗书自杀。即使做了护士的我因工作原因业已见过太多死亡,但得知这样的消息,还是难以镇定。既然逝者已殁,只能祈愿灵魂安息。
& & 新闻里讲遗书写着他给自己定的最终目标是十五岁,“到这一天该解脱了”……这几句话让我触目惊心:原本,小孩子的世界里哪有死亡的概念,更不存在自杀,只单纯以为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毕节四个孩子的逝去让我感同身受——冰冻非一日之寒,他们早已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绝望,终于在无法承受世界的冷漠和痛楚之下孤苦地选择了不归路。
& & 在中国大西南这块广袤的土地上,留守儿童这样特殊的群体是一种常态的存在。我自己就曾是留守儿童——父母不在家,哥哥在城里念高中,十二三岁的我一个人在农村的老房子里,没有电话和电视,在刮风下雨的夜晚,经常停电,整个世界仅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有鬼,大树被风吹动的声音是鬼,大雨咆哮而至的声音是鬼,连蚊子乱吵的声音也是鬼!我记不得我哭了多少个夜晚,我也记不得我是多么的恐惧和孤单,我盖着被子,打着电筒蜷缩在里面,看着那束温暖可爱的光,瞧着瞧着慢慢睡着了。这样的日子直到我十四岁外出打工。由是,我对这个世界开始有着一种绝望,一种黑漆漆的绝望。天空是很暗的,我的心是悲戚的。我不知道到了夏古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总之我的命运会继续波折,会继续坎坷。我认定自己就是没人管没人要居无定所的流浪小孩。
十五岁那年,一个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我匆匆洗漱后想赶紧歇息,老板说因为赶工明天早班要提前。在我朦胧之际,只觉有粗大手掌在我胸前磨来蹭去,接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儿让我猛地惊醒!“呀!”一个老男人见我醒来,拼命用双手摁住我,把臭嘴靠近我。懵懂的我约略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我拼命叫喊,可惜宿舍里的人像死了一般没有反应。我瞬间清楚:因这个老男人是老板的岳父而她们不敢得罪他。我苦苦哀求嚎啕大哭,鼻涕泪水撒了他一手,连隔壁宿舍的人都听见我的哭声,开门进来瞧热闹。老男人见人多了起来,或许是看我哭得太可怜了吧,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了。太过恐惧的我赶紧穿好衣服,冲出宿舍,再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我记起刚到夏古,有次外出坐错了车,去到不知名的地方。更要命的那辆车是黑车,他们商量着要把我卖出去。我当即寻死,用头狠狠撞着车门,连血都磕出来了。大概他们怕死人不好交代,便把我身上所有财物都搜刮去,然后把我扔出车。
后来回忆起自己走过的路,连自己也赞叹自己!在夏古的日子,一个人虽然很苦,但是我始终相当自爱:自己爱着自己,自己保护自己。我清楚明白我是女生,我要保护好我的心,守住我的心灵和身体,最终,我做到了。但我一直不懂命运为什么这个样子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圣经》中讲:“敬畏主就是智慧,远离恶便是聪明。”恶,我想都没想过要害谁,但它却不离我寸地,恰如德意志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人生就像一个‘钟摆’,摇摆于痛苦与无聊之间,永无休止。”
这么多年,我从来不在家人面前抱怨和倾诉,那些事我一件也没有讲过,因为一讲是要流泪的;我从来不向任何人说这些,自己也想赶快遗忘,想起来都觉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真的太凄苦了。但是面对葛叔叔,我不想有任何隐瞒,我想对葛叔叔讲,只有葛叔叔听得懂,感谢您。
& & 那晚差点儿失身之后的我彳亍在街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吃在哪里睡在哪里,接下来该怎么办?绝望的心理导致我想到了自杀。于是,我踟躇到了江边,站在桥上,泪流满面的我望着恶臭的江水,只差我一跳。我甚至可以看见自己沉睡在江里的样子。猛地抬头,望见黑幕之下的满天繁星,那好像童年的夜空,我心里想着等到十八岁吧。我给自己定了十八岁无论如何都要去死的信念。唉,如果不是彻底感受到了冷漠,继而产生绝望,哪个会为自己定下死亡目标?
终于心安了的我再不怕这个社会的种种险恶,因为我有一个“十八岁”在心里。
十六岁,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花季雨季,而那年正是我在夏古一家轻工业工厂打工的第二个年头。
九月的沿海地带,不时刮来一场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的猛烈台风。一个台风肆虐的午夜零点,是工厂的下班时刻,伴随着拥挤的人群,我和同是四川女孩的艳艳走出车间来到厂门口,准备回几百米外的宿舍。艳艳精明活泼,有点疯癫,喜欢和男孩子追逐打闹,并以此为乐,让人感觉她好像少一根脑筋。
漆黑的夜里正呼啸着台风,下着大暴雨,天气着实恶劣。没有人敢打伞的,因为几乎无法撑开。偶尔人群中有人试着撑伞,那伞一下子便被风折断,像一条生命被轻易损害,旁观者禁不住哈哈大笑。呜呜的台风就像魔鬼撒旦在嘶吼,工友们纷纷冲进风雨里,像比赛长跑似的撒腿狂奔。我和明艳正准备奔跑,推着自行车的二十七岁机修工本地人大于却拦住我,他对我嬉笑道:“小天,你和我一路吧,我送你回去。”我不以为然道:“这么大的风雨,你自己都管不了还说送我不是很好笑吗?”这时的艳艳见有男孩招呼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其实她和大于是故意串通好的,天黑雨大风狠人多我想呼喊她却来不及,顿时感觉孤零零的。大于更得意的笑了笑。其实,我和他根本不熟,只能说知道这个人,知道他干机修以前当过兵。瞥到大于笑,我不禁觉得反感。他却凑到我的身边,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儿便扑过来。“你想干嘛?”我喊道。“送你呀!”“我又不认识你,不需要。”“送送不就认识了嘛。”不用猜也知道他就属于那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信步在风雨中行走,大于却紧紧跟随来到厂外的马路上。工友们早已走远,空旷的马路上只剩下我们二人。突然,大于伸出一只手紧紧拽住我,这哪里是送人分明是耽搁人啊。
他厚颜无耻地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惊讶万分:“啊?你脑子有问题吧?我才十六岁!懂都不懂那些!”
“这个我可以慢慢调教你,嘿嘿,我很喜欢你。”
“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是想骗我还差不多!”
“我不,你答应我才放开呢!”
我的胳膊被他拽得发疼,整个人无法站稳,我喊道:“混蛋,你放开我!”“哦,小宝贝,你还会骂人哦!”伴随着我的一声尖叫,我被拽得更疼了。浑身被雨水打透的我努力地挣脱,可该死的大于越抓越紧,他淫笑道:“来呀,尽管骂我啊!”
“臭流氓!你再不放开,我就给你一巴掌了。”大于居然把脸凑过来,很下流的样子:“你打呀,我看你不打我!”
我扬起在半空中的手,迟疑着,“啪”,手生疼的我变得恐惧而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看着他。
大于另一只手把自行车摔倒在地上使其像具尸体,类似地痞无赖的他无比愤怒下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泪水立即落下我滚烫的脸庞。继而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头上、身上,龌龊地谩骂从风雨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趔趄之下,我跌坐在满布雨水的马路上失声哭泣。大于转身去捡车,我则爬起来在绝望的风雨中没命似的跑。
黑夜呼吼着的台风掩盖了我的哭声和心破裂开的巨响;雨越下越大,我愈哭愈凶,雨和泪水混杂着同时流下脸庞——当时这屈辱和疼痛再沉重一点,我感觉自己立马会死去。终于,回到宿舍强忍住了泪水的我整理完毕,已是凌晨时分。
躺在床上,我每一根神经都颤抖着,根本无法入睡。真可怜,被人打了,还是当过兵的人!我又想到了死,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更冷更残酷更痛苦的事吗?我无法承受,默默哭泣,哭累了的我想到自己雨夜的勇敢奔跑——是啊,一直哭泣是个什么办法,像奔跑中的自己那样勇敢吧,因为勇敢的人才会有希望,否则便只有绝望。我一定要找寻到希望,离开这万恶的伤心之地,离开这让我耻辱疼痛到无法呼吸的痛苦之地。简爱因为舅妈的苛刻、表兄的欺打而离开他们,我也要因为这个残酷环境而离开这里。
那晚的雨未停觉未睡,我心里却种下了一个“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去改变命运,去做惊天动地的事”的信念。别人十六岁的九月在干嘛呢?我知道葛叔叔是在刻苦读书准备各种各样的考试,而我似乎有了在地狱里走了一圈的感觉。十六岁的年纪应该是捧在手心里的花,而我却是哭泣的花。
这个坚定的信念无比巨大、深刻、恒久!它像树根一样在那个不眠之夜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里,以至于到如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回忆起来仍叫我双眼朦胧。这个深深的信念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使我努力向前行走,承担命运的每一次折腾。让暴风雨来袭吧,让疼痛深邃吧,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惊天动地的“离开”,去做惊天动地的改变!
时间不断向前奔跑着,打工是很难找到新的出口、改变状况。日复一日的三餐不饱、夜以继日的连续工作疯狂地摧残着我的身体和心灵。经年累月忙也忙不完地活在昏天暗地没有温暖和希望的世界里,我那么疲惫,那么忧伤。有时候,我满腹惆怅甚至有些绝望地想到:自己何等渺小、卑微、平凡,蚂蚁似的人物,谈何改变命运?谈何惊天动地?又谈何挣脱现实环境?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啊!心里藏着那样的梦想,应该是阿Q精神吧,疼得麻木之下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想以此来禁受着遥遥无期的没有尽头的打工岁月。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中说:“当现实折过来严丝合缝地贴在我们长期的梦想上时,它盖住了梦想,与它混为一体,如同两个同样的图形重叠起来合而为一一样。”
我时常抬头看着异乡沿海城市的天空,然后双眼不由自主地模糊了。
时间啊,过得真是非常的快,一晃就是来到异乡沿海城市的第五个年头。期间,我换了几个工厂,做着不同的工种。当十八岁真的到来,我告诉自己不能欺骗自己,要去履行诺言!其实,我的内心已经挣扎了好几个月:死固然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我还有想要活下去的火花。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那是一个雨天的清晨,通宵夜班后恍惚的我来到了一处高岩石的海边。风猛劲且寒冷,远处的海坠在密集的雨中看也看不清……我好像又瞅到自己睡在海里的样子,我还是得往下跳啊。可是,蹭着脚步的我却变得害怕起来,挣扎中抖个不停。像是冥想一般,有个声音叫住我:“不要跳!不能跳!不值得!”最后,趴在坚硬石头上哭了很久很久的我感怀在这里渡过将近五个年头的每个日子。某位哲人讲过:“既然有了坚定的人生信念,就敢于藐视一切痛苦乃至死亡。”当离开的信念让我明白过来自己不能跳,这一跳便什么都没了的我想再坚持坚持。于是,我鼓起勇气擦干泪水转身返回工厂。没想到,从那之后,我再也不会惧怕什么,因为我已经克服过死亡。
& & 这是我的一段揪心的经历,归结起来,我理解为抑郁症。我曾去查阅相关书籍,病因主要是亲情缺失和社会冷漠。我想我那不仅仅是抑郁,还有深深的绝望之苦。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父亲和哥哥,他们谁也没能保护住我的命运,任由我无边无际地流浪,导致我不相信男人!到现在我都是不相信男人的,从不指望男人来保护我什么的,毕竟安全感不是男人能给予的,而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女人要自己养活和保护自己,所以我的生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养着自己。其实这样最棒,一个女人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是好事。
葛叔叔,假若您是我的哥哥该有多好!假若您有个像我这样的妹妹,像我这样早早懂事、心地善良的妹妹,您一定会爱护她、保护她,不使她流泪吧?!您一定会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来吧?!
& & 十八岁的我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广播这个东西,只是机械地年复一年地在机器旁边忙忙碌碌,仿佛习惯奴隶生存状态的我变成了一台机器似的。与我工作岗位相邻的是个湖北女孩春儿,她是个十分热情善良并且很友善的人,她跟我性格非常相似,也很多愁善感,出身讲起来也会让人潸然泪下。但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同于她的,至少我对待波折不断的命运还有一个“离开”的信念,并且一直一直地存在着,而春儿的心里却只有无可奈何地默认。有一天,春儿对我讲:“小天,认识你我觉得非常高兴,使我有了同病相怜有所依靠的感觉。你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哥哥,来到遥远的地方一待就是五年,我真佩服你,换了是我或者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做不到吧。命运就是这样偏偏要折腾善良的人……那,这是我的心意,我很喜欢听广播,这个收音机送给你,当做我们认识的见证,或者是以后离别的想念吧。”这个小小的灰色收音机现在都还锁在我的打工行李箱里,这个箱子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承载着青春里的一切,我从不打开,因为看到那些东西都会心惊似地疼痛。
在十分感动和深深愿意相信感情的触动中,我开始碰撞广播——在外打工的我,工作枯燥、生活单调,就这样奇妙的广播通过耳朵走进了我的世界。
那是一个周末的上午,耳朵里听着春儿送的收音机,手却不停地在机器上忙碌的我听到广播里传来一档点歌节目,然后听到一个朴实浑厚的男声。今天并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广播里的男声,确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让我感觉亲切熟悉的男声。我被这声音深深地触动了,呆在那里静静听他说了两分钟的话。莫名其妙地感觉这声音应该是从前世传过来的,不然为何这般似曾相识,并且直直地坠进了我的心里。我无法向谁描述这是怎样的感受,就像一个希望或者一道光照进了我那深陷在工厂里的心。我默默地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刹那间单纯地喜欢这个声音,而是心里明明白白的触动在激荡着——这个声音应该属于我,或者我应该属于这个声音。猛然间,我好想挣脱开囚禁我自由的工厂去追寻这个远方来的声音,这个遥远的仿佛从天上来的声音。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知道这声音主持点歌节目仅是点缀,主业是娱乐节目《欢乐团》,这声音时常在广播中用各种方言和模仿秀来讲述笑话,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在笑话里模仿赵本山和范伟对磕——虽然我是川妹儿,但我每年都会守候在春晚前等待赵大叔的出现。慢慢的,我知道了这声音来源,没错,就是曾经的广播主持人葛大叔您了!
正如我心为之触动的那样,虽然当时我根本不认识葛叔叔,但是心里却感受到您是一个很正直、讲义气、有学问、特善良的好人。这样的好人,在我的现实环境里可以说没有一个。我整天价活在狭隘严苛近乎没有自由尊严的工厂里,在这样的环境里默默成长的我,整个人和整个世界都几近黯淡无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了美好的葛叔叔,就如看见了新鲜活泼的世界和靓丽别致的风景——原来黯淡无光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它还有另外的人,另外的光明模样!那里的世界一定有很多的温暖阳光吧?一定有很多的灿烂美好吧?我那颗装着渴望“离开”的心瞬间又多了一份勇敢的向往。毫不夸张的讲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早已放弃对未来的追逐,因为生活是那么残酷,让人觉得冰冷可怖,但我慕容小天不想放弃梦想,哪怕仅仅是海市蜃楼,我也想去追求一下。更何况我已透过自己世界的缝隙,悄悄地窥探到了一点美好。那我究竟可不可以也活到那充满阳光和希望的世界里去呢?或许我不配吧。那就拥有一颗向往的心,将自己的心始终朝着那个方向,这比单纯的活着更重要。
我朝那个另外的世界看,总是觑到一个十分伟大和美好的葛叔叔存在那里,梦境似的美好。我开始默默地向葛叔叔那个世界奔跑,我的心告诉自己,不奔跑就会死去,只有向前跑,不断地跑,我才会有希望和未来,才有可能接触阳光和温暖呐。
一直渴望离开却十分不得志的我因为有了广播的陪伴(实际上是葛叔叔您的陪伴),心渐渐地明朗起来了。我每天都能听到葛叔叔的声音,这声音进入我的耳根并植入我的心里,感觉离得那么近,实际又那么远。当葛叔叔得知很多打工者在枯燥的工作之余会非常无聊地喝酒打牌、污七八糟,您便在广播中循循善诱道:“没事儿的时候就不能读读书么?且不提看看法律书什么的,就是翻翻小说、人物传记也好哇!”
壁咚!我好想用我的头顶住葛叔叔的头,因为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而且我一直在进行着——工厂的宿舍里我的书是最多的——即便打工生活苦哈哈,我居然半懂不懂地看完莎士比亚37部震撼世界的巨作,人生中一切的世态炎凉、喜怒哀乐尽在莎翁的戏剧中,相信即使是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也没几个看过莎士比亚的东东吧。
“哎,对了!既然葛叔叔和我有共同语言,那如果去跟葛叔叔说‘离开的事’,他一定会赞同吧,因为他是有学问的人呀!”
当时,有人能赞同我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觉得打工挣钱,做这样一份工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我认为生活的一切只为了钱只为了生存未免太枯燥了些,那简直就是一种悲剧,人应该做伟大的事,或者有意义的事。也因此,没有一个人会赞同我离开,毕竟脱离现实,谈何生存?可我又绝不会断了离开的心,这是我一直一直的信念啊。葛叔叔肯定是能理解我这个想法的人,我自己时常这样想着。
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参加葛叔叔的《欢乐团》,参与他的互动。我只想葛叔叔能够认识自己就好了,但听葛叔叔的节目时间越来越长,心里也就有了对他越来越清晰的认识——葛叔叔是小天十八年来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的好人:原来男人不是都会打人的,也有男人优秀善良健康的一面。
得知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人存在,我的心便多了一份光亮。几近失身、险些被卖和狂风骤雨的夜晚在我的心中留下的伤痕太重,但在了解葛叔叔您以后,我便突然恢复了一些正常。是的,只要您愿意相信,一切皆有可能。那些日子里,我比什么都快乐。没有人明白我的快乐,就像没有人明白我的忧愁一样。我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通过这个出口,我可以去触摸久违的阳光,触碰那离我遥远甚至不敢奢求的温暖。再难再难的路,只要一直向前,就能找到希望,上天不会为难一个人太久的。
通过不懈地和葛叔叔广播互动,我和葛叔叔真的慢慢熟悉起来了。哈哈,事情在进步,不是最初的陌生人甲和乙啦。
那年春节长假,葛叔叔组织听友搞了一次正月初三的登山活动。终于,大家迎来了正月初三的北山之行,山脚下人山人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笑容满面,仿佛赶跑了世间的冰冷——那情形看起来热闹极了。
第一次见到了音熟于人的葛叔叔的我感觉相当美好,八个字形容:高高大大倍感亲切!恰如少年维特初见绿蒂:“一幕我所见过的最动人的景象跃入我的眼帘。”人真是有气场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给你带来什么感觉,这种感觉骗不了人。因为葛叔叔是正面正直的人,所以我就感觉葛叔叔是好人。不是我看人准,确是第一感觉。其实我笨得不要不要的,傻得不要不要的。只是不晓得葛叔叔是否还记得北山脚下那个害羞的小姑娘?是否还记得那张只有您和我的照片?是否还记得您在《欢乐团》空间里点评:“好么,30岁的我和18岁的她站在一起,咋那么像父女俩咧?看来我是该好好减肥咯!”葛叔叔,每当想起您的话语,我在生活中遭遇的各种不快便烟消云散。
随着葛叔叔的一声令下,在山脚短暂相聚拍照后的人群便向山顶进发。爬山就是在不断地克服自己的惰性,通过持续不懈地努力就能到达山顶,报酬便是“一览众山小”的美妙风景。
这时待在喜州的我,别人觉得我很年轻,连葛叔叔也这么认为,可我自己却不苟同:春夏秋冬业已替换了好多次,曾经许下的那个信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到如今十八岁了,我还是没能实现半点!爬到山腰的我惆怅忽地浮在心头,当初狠狠地说一定一定会去实现它,可如今的自己在做些什么呢?真对不起那个十五岁的自己。对头,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决定就在今年去实践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否则内中沉重得像无法呼吸无法生存般难过。
远远地在人群中忙碌着的葛叔叔在散发电台的台历和主持人签名照,所以不断有人围着您。我好想对葛叔叔说点什么,谈谈心中无助的烦闷和不让人理解的信念,葛叔叔是个善良的人,应该会对我讲些温存鼓励的话。可我仍远远地盯着人群中的葛叔叔,只是铭记住您的样子。或许我就要转身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是命运要我这样做。将来的某一天,我回忆起自己在生命中的这一天真正的活过,我这样快乐的想着。
听友们是那么高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见到葛叔叔的喜悦之情——真是很美好的一天,可我却仍旧惆怅:未来啊,你可会是什么样子?
不错,我见到了声音坠入我心里的那个让我牵挂的人,可见做梦的人终究会实现梦,当梦化作现实就会很美很美,虽然无甚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只是葛叔叔您不会知道的,因为您的存在温暖了一颗漂泊在异乡无处安放十八岁的心,这颗心虽年轻幼稚,但已经夹杂了这个沿海城市的风沙。
回到工厂上班的我依然继续支持着这档有葛叔叔存在的广播节目。就是那天,我正和葛叔叔在广播中互动,欢声笑语的背景下,葛叔叔忽然说:“小天,你不觉得你的嗓音神似台湾女作家三毛么?连用词什么的也很像她?”沉默不语的我当然知道三毛,相当认同她的世界观“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过”;知道爱她的荷西,但我的“荷西”,我想不曾敢想过,仅仅静静地听着葛叔叔说话:“我是真的觉得慕容小天你是很有才华的姑娘……嗯,我觉得吧,你一直打工太可惜了,哎,应该多念点书啊。”
呵呵,我哪里有什么才华,只不过拥有一颗经历过一点磨折漂泊了几年而渴望离开的心罢了。但我瞬间被这语言融化了,因为终于有人知道我一直在渴求的心,仿佛自己就如葛叔叔说的那样应该多读书!由是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叔叔,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回四川了。”说完的我愣怔了一会儿,我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把未成形的事情说出口,而且是当着葛叔叔及无数听众。
“那你回去干嘛呢?”葛叔叔接着问。按常理,广播前的每一位听众都会认为我要回答:“回去结婚呗,笨叔叔。”每个来到外地打工几年的女孩子若是说回故乡,那么不用想也晓得,她定是准备回去嫁人了——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花朵,我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想结婚呢?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大包天,居然当着无数听众又说道:“叔叔,我听你的话,准备回去念书。”当时我的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了!哦耶!葛叔叔,我的心里话总算对您讲出来了,我很释放也很快乐。葛叔叔继续说:“哈哈,小天,我支持你!你什么时候走呢?一定要到喜州,我要见见你。”“嗯,好!叔叔,到时候再对你讲吧。”我激动得禁不住在地上自顾自地旋转起来,禁不住激动万分热泪盈眶,禁不住浑身打起颤来……怎么能不激动呢?离开的事情因为葛叔叔的提议好像初有眉目一般,或许就快实现了!再不惆怅了,再不感伤了,而是快乐多多!开心满满!从今以后,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材,周游世界,给每一座山取一个名字……不,我不是海子,我是活气生生热情洋溢生命力超旺盛的慕容小天!我能实现自己的信念,没有比这还重要,否则生命还有活着的意义吗?就是要照着心里的那个想法去做,而且还有重要人在支持我,虽然仅仅是相隔千山万水的广播里的一句话,但这也叫人兴奋得难以入眠。
终生追求自由的苏格兰人威廉华莱士用他那勇敢的心吟咏:“告诉你,我的孩子,在你一生中,有许多事值得争取。但,自由无疑是最重要的。永远不要带着脚镣,过奴隶的生活。”时间来到了阳光明媚天气温暖鲜花盛开的南国五月,多么舒服的日子啊,可惜这日子它过去了就不会回来,永远地消逝,不停地消逝,这便是时间去哪了。是的,我时常感慨时间的流逝,如同莎翁在十四行诗中描绘时间的段落:“眼看着别人生长自己却枯萎,没什么抵挡得住时光的毒手。”
我心里清楚自己就要离开这漂泊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前的每一天我都在当做最后的时光来过。大概是要离开一个待了整整五个年头的地方,这份离别的哀愁,超出了我十八岁的年纪能使承受的生命之重。
可是提出辞职好几个月了,却没有半点眉目。工厂老板不放人,我哪里也去不了。我的心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仅仅无可奈何。咳,几年的时间都忍耐过来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会忍不下去吗?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在和时间赛跑,如果跑慢了,我就会输,会被这个世界遗弃,业已遗弃太多年了,我真的不要再承受了——不知向老板办公室跑了多少趟,也不知被老板苛责了多少回,每次走出办公室,望着貌似奢华的办公大楼,我很想哭,却又被一股幸福感占据心头:再坚持坚持!
我喜爱做梦,喜欢幻想着未来的样子——我这样的女孩,生活应该被编织得多么靓丽啊。我可以承担一切,并且去创造一切,但前提是离开这里。
终于,烦不胜烦的老板开了金口:“行,你去找一个人代替你的位置,必须和你一样,不能比你差,什么新手啊蒙混过关的,那些少跟我来,否则我的厂就不要开了,被你们这些人闹来闹去成什么样子?”
老板在乎他的工厂,我关心自己的命运——事情总算有点进展,不至于停在那里动也不动,这份进展使我的心里又多了一些希望。那天离开老板办公室的我跌跌撞撞,有点想痛哭的冲动。来到楼外,我抬起头看着蓝天白云:小天,你记着吧,现在这一路的滋味,将来一定要很珍惜生活,那时回头看,你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幸福的人。
眼看着真的可以离开,独自来到工厂外大海边心里汹涌澎湃极了的我想对着大海做个告别,由是,我对着波浪起伏的大海呐喊:“离开的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个人能实现年幼时的想法,这样的人生才算完整吧。呵呵,十八岁的我看从前的自己,只能用年幼形容。是的,说什么也不会再回来了,过去所有的波折和坎坷都让它沉入这片大海吧,连那个年幼的自己也一起沉下去,让新的自己诞生,走进新的世界,借鉴这段经历去做新的人。
当然光有信念和意志还不够,必须切实行动,否则一切空谈。从那天始,我满世界寻找会我这个工种的人,这几年里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被我努力地记起来,电话一个个拨打,一遍遍寻找,四处奔波,寻亲访友,经受着命运大魔王的考验。要说这老板相当坑人,员工辞职哪里有不肯放人的,但他吃定了你!一个打工妹无权无势不懂法律你也拿他无计可施。后来,我自学了一点法律才晓得实习生也是有工资的,并且不得少于本单位同岗位的最低工资标准,但又有几个单位真正执行了,常常是执法者不懂法,只凭个人意志做决策,真是绝妙的讽刺!
那时我还听说曾有一个女孩子辞职,惹怒了她所在工厂权大势大的老板,那老板便找混混报复了女孩子……听起来叫人胆颤心惊!终究是个受人欺负的弱女子,换了热血男儿或许会有另外的结局吧——世界是光明的,但它的角落里处处暴露着人性的卑劣。
终于,六月下旬,在朋友的鼎力相助下(简直就是燃烧自己奉献别人的那种帮助),这场长达几个月的辞职大戏落下了帷幕——辞职成功!当然,工钱我一分也没有拿到,每天六个时辰的长时间工作,从提辞职开始算起的两个月白送给老板了。行了,我不在乎,既然离开的音乐已经响起,只差我快快地走过去。
离开厂区,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追我很久未果的那个男孩子惋惜地送我,在海风中回头看着他的我竟然很想哭出声音——前方会是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是,“对于过去我无能为力,但我永远可以改变未来。”(让 o保罗o萨特)
在一对不到二十岁小夫妻并不宽绰相当简陋的出租屋里,整整塞下了二十来人。这是我幸福的日子,也是难受的日子——辞旧迎新,难以割舍,快乐并疼痛。大家男男女女都是些年轻的打工者,平日里朝夕相处,又同在异乡为异客,便结下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般的情感。那个离别的夜晚,大家却以为我只是短暂的离开,打工的人嘛,在家乡和异乡来来回回是多么平常的事。可是只有我清楚自己是不会再回来了,我怎么可能还回来呢?前面还有更重要的命运之弦等待着我去拨弄呢。在大家嘻嘻哈哈的送别祝福声中,我一转头便落下了泪水:年轻的女孩子啊,似乎总有流不完的眼泪。
五个年头了,我真的实现自己的信念:我就要离开了,幸福的真叫人好难受。再见了,夏古的一山一水一景,一草一木一沙,那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花花草草时时绚绚丽丽,既填满我的青春,也将是我一生的回忆。
那晚很多人都喝高了,在大家神经质般地笑声里,离别的忧伤撞击着我的心灵,仿佛听到我和这五个年头破裂开的声音……
来天,到喜州火车站的我本想按照约定跟葛叔叔再见一面,哪怕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葛叔叔说话也好啊,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虽然离开,但依然卑微渺小的我感觉自己实在不配跟葛叔叔站在一起。还是等着我成功之后,再来看望葛叔叔吧。只是很可惜,我离别之后,没想到却是葛叔叔离开喜州的倒计时。
火车启动了,此一去,千山万水,鸿雁断翅,人海茫茫,物是人非,难不成永久的离别?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在亲爱的葛叔叔的祝福里,十八岁的女孩子踏上了回家乡的列车。当列车缓缓行驶着离开这个拥有千千万万民工的喜州城,我的脑海像过电影般忆起五年里的一切……
大暴雨中的爸爸和一群工友在江面的船上趁着潮水上涨而拼命劳作,密集的雨水无情地抽打父亲佝偻的脊梁;
恶臭的烟酒气味让我从美梦中恐怖地惊醒,那条老狗淫笑的模样真让人恶心呕吐;
黑车里的人贩子一边用刀子一样的眼光刮着我一边商量着要把我卖出去,若不是自己用头狠狠撞着车门,恐怕会是另一种结局;
失魂落魄的我无知觉地踟蹰到了江边,若跳下去,是可以解脱一切,但恐怕不会有现在离开的我;
你有爱的权利,我有拒绝的理由,仅仅因不合心意,便被当过兵的人打得体无完肤,好在我比他坚强,雨夜里,我还会勇敢奔跑;
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已经对人性绝望,我不知道挣钱来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活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工厂里又是为了什么,钱的意义是什么,人的意义又是什么,我所有的疑问没有人能倾听和回答,泪水和哀伤总是和我作伴,我一度认为自己才是真的孤儿(长期的哀伤和饮食不规律为我今后身体的痛苦埋下了巨大的伏笔);
十八岁的自己喜忧参半,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去履行诺言,但死固然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可是值不值得呢,我还有想要活下去的火花;
那天并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广播里的男声,但葛叔叔的声音却磁石般吸引着孤寂的我,我相信定是前世缘分今生续吧,葛叔叔的声音让我感觉您是好人,那种声音穿透了我的心,您的声音对于一个流浪的小孩来说,就像温暖的阳光,迫使我想靠近想抓住,如同黑暗中的囚徒想握紧那一缕光明;
尽管可爱的葛叔叔在广播里谆谆教导:“读读小说、人物传记什么的。”但是工厂里有工友聒噪:“看不懂啦!”想及此,我便觉得十分好笑;
总算在北山脚下见到“活人”,羞涩的我确认葛叔叔就是我前世的“守护神”,我终于是站在葛叔叔面前,和您照了相,可我是隐形的自己,太卑微了,我也没有在您面前大方的表现自己,我不配和您说太多的话;
“我是真的觉得慕容小天你是很有才华的姑娘,你一直打工太可惜了,应该多念点书。”葛叔叔,您不觉得您的话语有多么重要的力量吧?打工五年的我就是因为您的一句话才有足够的勇气和动力同过去说拜拜(您说叫我读书,这么多年您是第一个提到我痛点的人,我终于彻底和现实生活决绝,我说我要回去读书!人生中,我第一次同命运做起了抗争,真的是抗争啊,没有一个人支持,满世界的嘲笑,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有葛叔叔在心里呀,葛叔叔在支撑我!对您的这份感情在多年后成长了才敢说出口,它深沉而美好,我很庆幸我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在心里。这种感情这辈子大概只有一次,很珍贵的唯一);
五年了,真的可以离开,心潮起伏的我对着大海狂喊:“离开的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嗓子都喊破了却不觉得丝毫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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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在千山万水间的列车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当窗外的沿海景色愈来愈模糊,当我的双眼有些湿润,我知道家就在前方了,而过去发生的一切皆是回忆了,这就是流淌的永不回头的时间。我恨不得将发生在这个城市的一切回忆全部打包带走,可时间愈久遗忘愈多,但我将永远记住葛叔叔,我把您下载并永久存在我的心里了。前行的路一个人是那么的孤独,且把葛叔叔装在心里做个陪伴吧,存在脑海做个陪伴吧——这条路仍是几年前来时的路,人却是填满回忆的人。
回到故乡的我在各方亲戚的安排下去念了护校,只因要求低,且就业容易。略加思索,我决定去了,能往前行总是好的。由是,我过起了跟以前打工截然相反的生活,成为一名学生——在校园里,认识新朋友,接触新东西。是滴,新的生命就这样来了。
& & 刚开始并没有学医概念的我只觉得自己终于又可以坐在教室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归。接触新的人和新的环境,触碰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便是新鲜和幸福的开始。我想人都是爱钱的,特别是年纪比我小一些、思想还很青涩的同学们,在他们中的我因打工五年自然而然属于大款,我可是万元户哦。偶尔呢,我会慷慨地豪气一把,买点小零食呀,请喝饮料呀,替交大家车费呀……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的我觉得同他们相处简单又快乐——人都喜欢跟大方的人做朋友,那种“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家伙是没人认可的。
& & 学校的学习太轻松了,真的很简单,一个普通的职业学校基本上没什么好教的,甚至让人感觉无所事事,老师们忙着各种赚钱,也不太管你,我便遵照葛叔叔的指示到图书馆认真读书,什么红楼三国水浒西游、什么曾国藩华盛顿拿破仑传等等,虽然读得很艰涩,有相当多不识的字,再加上内容复杂,总是不容易弄得太清楚,但是把简单的自己全部交给那些书,感受它的波澜壮阔,全身心融进那一段段缠绵悱恻、慷慨悲歌,让我觉得这辈子由书本来陪伴,我会相当满足。
课外,我去做志愿者,被学校下放到河边拾乐色,一辈子都没做过这类事的我干起来觉得蛮充实、好快乐;随学校安排到周边的特殊幼儿园去为小朋友们做饭,在那里我学会了弄馄饨和包饺子,还陪残障的小朋友们玩耍——我体会到身体健全的重要,自己是何等的幸运。
& & 此时的我并不奢望什么爱情,我想我是没资格去谈情说爱的,我太穷酸了。我觉得爱情离我好远,我只是简单的自己,一个前程茫茫的自己——那个时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前程。
由于总是在学校安排的志愿者活动里表现得荦荦大方,因此我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我们学校的,有临床专业、厨师和师范类的男女同学,并跟他们打成一片,依然是我请他们喝水啦、用点小吃啦之类的。然后,我结识了阿明——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叫这个名字,专门在我面前取的假名字,他说认识我希望有个光明的开始。我不曾问过他真名字,只是觉得他很幼稚。阿明是师范系即将毕业的男生,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出路,毕业就到成都的一所小学校任教。聊得多了,我知晓阿明的身世并不好,他从小便失去了妈妈,只有好喝酒和赌博而不争气的爸爸,靠亲朋资助,阿明总算把书读下来了。有次阿明对我讲他没钱吃饭了,因为他爸爸从来不管他。我觉得他从小没有妈妈太可怜了,便悄悄地递给他两百块,还给他说这是我的心意不用还了。毕竟,我虽然过得也很苦,但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啊。葛叔叔,我真的只是出于自己的爱心,真个没别的意思。可是现在回头想想,那时的自己的确是个傻劲十足的姑娘。葛叔叔,您可晓得这种从小缺乏母爱的男生突然有人对他那么好,他……然后,然后他就开始追求我了。可当时的我根本不需要爱情,也没想过依靠陌生的男生,我只想脚踏实地踩着茫茫世界走出结实的人生。
& & 当时的我简直是惊慌失措,我很怕有男生追我,我怕别人说三道四,讲我是个疯疯癫癫的坏女孩。可阿明自己都吃不饱肚皮居然能省下钱来,买各种零食水果,当然都是一对一双的买,用意自然清楚不过,可这在我看来相当幼稚。我们不在一个校区,每次中午课后、晚自习后,他都会提着各种东西在我的宿舍楼下等我。当我抱着两本书远远地看见他就胆颤心惊,像小偷似的我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他便跟过来。我坚决地说不会要他的东西,他却死缠烂打,各种哀求和硬塞给我。我说你再拿来我就扔了,他说你收下这次不会有下次了,傻傻的我信以为真,无可奈何地收着那些我不喜欢也不需要的累赘,拿回宿舍便被我的小伙伴们抢了去——我好震惊她们对男生送女生东西表现得羡慕嫉妒恨,那些东东我看都不敢看,也没有吃一个,心想如此我终究是没有接受他的东西,也算对得起良心。后来,我狠心不再理他,他便把东西放在宿管阿姨那里,我从来没有去拿,可我不争气的小伙伴们每次都积极瓜分了它们,并替阿明说了一大堆一大堆的好话,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吃人家的嘴短”吧。
& & 好几次我都正面告诉阿明:“你送了那么多,我一个都没吃没看!你只是给我心理增加了越来越多的负担!”可我话未讲完,阿明却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始说他真的很爱我,会给我幸福。我简直头痛得要爆掉了,越说越远的他为什么看不到我这个人的心里目前根本没有爱情。
& & 阿明很快毕业离校了,去了哪里我不晓得,也不想知道。他打不通我的电话,便给我的舍友们打电话,虽然我再三交代了小伙伴们,但每次她们都出卖我,她们会告诉阿明周末的我在哪里吃饭,在哪里自习,在哪里书店什么的。终于,有一次和一个同学在学校附近吃简易午餐的我看到阿明像从天而降冒出来了一般,他提着一袋子衣服径直在对面坐下,看看我们简单的菜,便叫来服务员点了好多我们平时不点的菜。虽然我一句话不说,可把我的同学高兴坏了。我内心慨叹:一个女生受点恩惠就兴高采烈,那根本不是我的作风。我历来有很好的习惯——节约——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借钱,至今为止,还没向任何人借过钱,都是别人向我借。我真的属于那种比较独立的女生,虽然读书的时候,也遭遇过经济危机,但我从来都是自己忍忍自己想办法,大部分时间靠土豆白菜哄饱肚皮,有时则在学校做些批发零售之类的,晚自习后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去每个宿舍推销,好的时候一晚上可以赚一百多。至今,除了葛叔叔,我没有跟任何其他人讲过这个事,只当作人生的一种锻炼和经历,所以,就算再困难,我也能挺过。
那个时候是寒冷的冬天(葛叔叔,四川的冬天也是要零下的),我穿着我的旧衣,低着头走在马路边,阿明把他那袋子衣服拿出来,说是为我买了两件羽绒服,花了一千多。这对我来说太昂贵了,我是绝对不敢收的。就在校门口,他偏要我试,硬往我身上披,试也不试的我心里却突然感动得想哭。阿明见我那么冷漠,就哽咽着咆哮起来,他鼻涕一把泪一把抽泣地说:“小天啊,我发了第一个月工资就火速来看你,我连我那个爸爸都没去看!你却连看都不看一下吗,小天?”因为内敛害羞,我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会谈什么情说什么爱了,所以我不知道当时我除了收下衣服还会有别的法子吗?接着,我依然没有问他在哪里,只告诉他要好好奋斗。怀着巨大的忐忑不安收下了衣服的我默默看着那衣服躺在那里,觉得幸福在颤抖。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我坐在书店台阶上看书——我总是没事就沉浸在书店里,既不花钱又能长知识——阿明又突然冒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眯着眼抬头看他的我震惊涌上心头。只见阿明满脸笑意盯着我,那个时候的我朴素自然,算不上得体大方,可从阿明的眼神里我感觉他在欣赏一件美丽的事物。虽然阿明近距离地挨着我,但我还是感觉到我的心在说不、说拒绝。我一无所有,凭什么去接受一个人呢?更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葛叔叔。接下来的岁月,我的所做大约都是为了葛叔叔——那个时候的我是这么坚定认为的——葛叔叔如果知道有男生在追我,一定会看不起我,会讨厌我!
我没跟阿明讲话,他便默默地坐在旁边陪我看了一下午的书。在他眼里,我是那么的完美,他笃定地说:“小天,能遇到你这样的女生,我是何等幸运!这个社会上,已经没有你这么纯洁的女生了,哪个女孩子会静下来读点书充实自己,就凭这个我也没爱错人,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把我爸爸接过来,到时候我就有一个家了。”阿明是在我离开书店走到马路边突地抓住我的肩膀对我说的这些,我急忙挣脱开来,恨恨地说:“你说的太远了!为什么要说结婚?我是个根本就不会结婚的人!”那时的我多么冷酷和武断——我认真想过,如果在我的工作稳定之后遇到阿明,也许结局会有另外的情形吧。
阿明的积极性总是那么强烈,他深深觉得我会温暖他的心,他说:“小天,你的一个声音就能促使我去奋斗,我喜欢你的呼吸,喜欢你的一颦一笑……对!我特别喜欢你的微笑,尤其是去特殊幼儿园时,你和小朋友们做游戏时的微笑,我觉得那真是世界上最美的画了。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愿意做你喜欢的一切事情!你喜欢看书,我可以天天为你写诗,直到我爱的小天不喜欢为止……为了你的微笑,我点燃烽火,戏耍诸侯;为了你的微笑,我自毁长城,焚书坑儒;为了你的微笑,我驱敌万里,马革裹尸;为了你的微笑,我火烧连船,折戟沉沙;为了你的微笑,我一骑红尘,天崩地坼;为了你的微笑,我只身犯险,饥餐渴饮;为了你的微笑,我引兵入关,国破家亡;你的微笑,让我着迷、让我沉溺……”听他说话太无聊,可我的心又很认真地在听。
& &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一年,因为我根本不爱阿明,对他没有丝毫感觉,所以我们从来没有电话联系。许是电话根本打不通,时间久了他便不再出现,我想他应该忘记我了。可是他又会在我意料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带来整个世界的欢呼雀跃,而我依旧冷漠如常,那是我的常态——他不来,我的世界风平浪静,安稳亦常;他来,我的世界则多了一点嘻嘻哈哈,光明的味道。恰如鲁迅先生所讲:“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当然,他过来还带有他的:
“天边的云朵地上的小河,我爱的人为什么不理我?广场的白鸽古色的婚车,我爱的人就要和我割舍。昨天的柔情在今天飞过,始终追赶你已在那山坡。正点钟声响起教堂的歌,眼泪涌动泛起微微清波。”
“追求,不求回报的幸福:一个男生追求一个女生四年,从进学校便开始。可惜那女生对男生不理不睬,不过男生毫不在意,他几乎每天都早起去女生宿舍等心爱的姑娘出来,等晚上再看着倾慕的对象安全回去。他最开心的事:‘今天我又看到她了!’很多人为他的没有回报而感觉不值,继而一声叹息。可是看了这则故事,我却认为,他这也是一种享受。因为感情是不能要求回报的,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她开心,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么?!”
“从不后悔深深爱上你/温柔呵护难以自已/错过情缘得到是自欺/表白真心并非无理//你是那样Super Alarming/你是这般迷人纯情/你是那样Super Lovable/你是这般可爱乖巧//接受我的爱可不可以/我已经无可救药爱上了你/接受我的爱可不可以/相信选择不要再误导自己/接受我的爱可不可以/地老和天荒你是我的唯一”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直在说抱歉/难道爱你真的不可以/像雨中划过单飞燕//梦中惊醒是你的离开/看着自己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为你我情愿改变//亲爱的,为什么,这样……/难道你对我没有一丝好感/我只想给你幸福快乐/连红娘也愿意为我们牵线//亲爱的,为什么,这样……/不要怀疑速度带来的遗憾/对你的好谁也比不了/就是让我化为空气也心甘//只要能见到你的笑脸”
有次,阿明竟然抢走了我的手机,我以为他要把他的号码提出黑名单,我没有去抢,他翻看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然后还给了我。那刻,他记住了我父母和哥哥的电话。
护校毕业后,我去了市人民医院实习,虽然家里人都劝我在县城好有个照应。但我只想走得远远的,然后让那个追求我的叫阿明的人再也找不到我——我想这次他会确切知道我的决心。有那么大半年我们是没有再见过的,找不到我的他会怎样?我以为一切都随时间过去,淡去。但那个我非常不喜欢的男人居然打电话给我妈妈,用同学的口吻说要还书给我,我妈便实在地说我在市里。阿明居然真的坐火车来到市里,然后他从上午开始在市人民医院大门口等,一直到傍晚六点下起了瓢泼大雨,也没有等到他所期待的那个女孩出现。我平常是走大门口的,不过,那天我被调去急诊科了,随120奔波了一整天。相信葛叔叔并不清楚,抢救室的医生护士脾气是最火爆的,他们根本不会好好说话,都是用吼的,这跟他们工作环境和氛围有很大关系。再说大环境如此,除非有权势者来看病,那立马无比周到,细致入微——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没办法呀,人家就是“位高权重”,能撼动一切呀。那天下班正好有大领导来治病,我不愿意接触便走了后门。
当撑着伞独自走在宽阔马路上的我,不知怎的,倾泻一般的雨景让我忽地想起那个男人,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随时间移走而忘记了我。谁知他就在拐角处默默等待,而我们没有遇见。
第二天阿明去护理部问我这个人,应该是密密麻麻名字太多,他没有看到我。由是他去每一个电梯那里守望着,只要他看到一个实习生,就问人家认识我吗?凑巧,阿明问的那人是我实习的舍友。
等我下班回来,经过菜市场,准备买了菜就上楼做饭,一抬头却瞧见满脸憔悴的阿明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袋子衣服。我的心微微颤动,说不出是苦还是甜。阿明说出找我的过程,我不禁很心疼:如果我接受眼前这个人,我想他对我好的可能连生命也肯给我吧。可是我还有前程要去追寻,我是不肯在他这里停下的。我便喊他去吃饭,我抢着付了钱。
& & 市里的晚上没什么夜生活,路上几乎没有人,但绿化很好,风景宜人。阿明送我回宿舍,经过河边,我们在绿树下行走。我想那些望着我们背影的人会以为是我们是情侣在幽会吧,可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个人,实在住不下别的东西了。
不知阿明怎么想的,他竟然冲我读起他写的诗歌:
“十世轮回:第一世,我是北京周口,你是云南元谋,虽然没有邂逅,但你的气息如梦芬芳。第二世,大禹时代,黄河泛滥,我是河中的一粒水珠,你是拦河的低坝,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滚滚黄河水瞬间将我湮没。第三世,随着汤王四处讨伐,夏王朝完蛋了,当我冲进夏宫之中,夏桀早已倒毙,我看到蜷缩在一角宫女的你,我将手伸向你想把你搀扶起,谁知你怀中的袖剑穿透我的胸膛,弥留之际,我说:‘我只想保护你……’你却愣愣的,不知所措。第四世,田园风光,我是一个农夫,而你是我呵护的秧苗,虽然相伴永久,但未能娶你。第五世,你是大唐帝国齐王李佑的郡主,我是屋檐下的单飞燕,每天看着你成长,每天看着你舞蹈,每天看着你开心的笑,直到有一天,我看不到你了,那是出嫁的时刻。第六世,在我进京赶考的途中,我从猎人的手下救出小白兔,我将它捧在手心里,它有些紧张和寒冷,小手冻得冰凉,我尽力用热气呵护它,直到它沉沉睡去。第七世,我是崖边的一棵枯草,等待雨露的你降临,可是就在你快到我身边的时候,却被风儿带走。第八世,我们族人和你们族人有着世仇,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让我和你相爱,我们决定私奔,结局自然不很乐观。第九世,大清末年,我是一个贪官,你家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为了你家的钱财,我娶你过门,可我只好钱财,不近女色,没过多久,你郁郁而终。第十世,辗转曲折,千年守候,让我来到你身边,前世欠你太多太多,这次让我们真心相爱,只为着十世夙缘……”念完诗,阿明出人意料地说,“小天,你最终会嫁给我吗?”
嘿嘿冷笑的我心里根本没有“嫁”这个字,所以我平淡地说:“我一辈子可能都不想结婚。”阿明直视我的冷漠,无可奈何下他突然抱住我,他比我高比我强壮,任凭我怎样也挣脱不开,他在我耳边说了好多话,我只嚎啕大哭要他放开我,而他就像一个魔鬼开始对我不礼,感到恐惧的我心里一切美好的愿望都破碎了,气急之下我打了他耳光,我恨他!可我除了流泪,没有别的办法,阿明的爱让我感受到沉重和伤痛。
& & 实习结束,回到家乡的我彻底换了家里的电话。努力复习,备考,一路前行,整颗心扑在工作上。那时的我不敢相信感情:一个人爱你,反而也可能害你。
再后来,阿明已知无力改变我,没有按照家人的安排去成都教书,好像辞职去了很远的城市,有人曾在喜州见过他。当我结婚的时候,我告诉了阿明,他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我说我的心里没有恨。接着,便各自挂断电话。现在想来,再也不会有人像阿明那样爱我了。至今,我仍然保存着阿明写给我的一些诗歌,其中一篇类似散文诗的东东,较为喜欢的我有一段时间睡觉前看一遍,起床后再看一遍,以至可以背诵出来:
爱,已经努力了太多次,雨露渴望阳光,不过火花一碰撞,它便魂飞魄散。
她在我心中就是女神,纯洁得像白玉而无瑕,爱有些倾斜,少却了点滴理性,那些恐惧立马占据她的全部。
为了爱,我已经放弃了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只是愿意她开心,她快乐。
那天夜里,上帝派天使来到我的面前,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的魂灵伴随心爱的她,保护她,爱惜她,直到……
上帝的用意很明确,他也不想这样纯净的女孩遭遇尘世的玷污,既然有爱情傻瓜愿意承担角色的责任,那就让他去吧!
当我第一次可以跟她超近距离的接触,用手抚摸她的小脸,还会像爸爸一样拍着她的脑袋,她却毫无察觉……
看着她吃饭、休息,伴随她工作、读书,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她一起“生活”了。
时刻提防一些外来的不和谐因素,保护她开心每一天,随时惩罚那些想亵渎和伤害她的人,刹那,方才顿悟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而是想方设法让她幸福。
时光荏苒,她愈来愈成熟,懂得在一个烦乱的世界如何好好保护自己,虽然周围少有纯朴和善良,但她依旧可爱、美丽。直到,直到……
直到那天,她遇到了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那人长得很像童话里的王子,并且很有身价,最关键的,王子十分爱她,对她的好让我好生羡慕……
婚礼的殿堂,正点钟声纷纷扬扬,一束光打在我的身上,我明白,我的时间到了,
我祈求上帝:“能让我吻她一下吗?”
希望我的吻可以伴随她一生一世,延续我对她的爱……
她披着洁白的婚纱向我走来,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当我的吻,印在她额头的瞬间,她穿越我的身体,七彩泡沫在她的周围萦绕……
天使带着虚弱的我即将离开,一个声音响起:“我会爱她一生一世!”
葛叔叔,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委屈了。那些年在喜州下辖的县级市夏古,一个人很辛苦,遭遇别人欺负,遭遇地痞流氓硬逼着做他女朋友,真是好可恨!当然,也有一些真心实意对我特别好的男生,可我怎么也没有要与人交往的想法,我的脑海里根本还没这概念,只知道要好好工作,要挣钱养家,有朝一日,能像我哥哥那般出息就好了。
& & 在我特别累特别委屈一个人无处诉说的时候,我看着身边那些对我特别好,人很真诚踏实的男生,有时候真想他就是我的依靠会很好吧,可是细细地往深处思考,他们并不能给我依靠,他们自己都还东一下西一下呢——我不明白自己都不安定的人凭什么敢去爱别人。
& & 我是靠不了任何人的,只能靠我自己。对于依靠别人这回事,我仅是劳累过度之时的麻醉幻想。对于外界的男生我是没有一点信心的,意识里我总觉得男人都坏,都靠不住。也不知这念头来自哪里,也许是少小离家,万事靠己,造就了这样的我。
& & 很多年后我居然战战兢兢的有了一份工作,并开始有稳定的收入,于是我顺其自然,傻瓜般地结了婚。葛叔叔,如果您问我爱情是什么,我一定不晓得,对于感情,我的世界显得很简单和弱智。
我的简单和弱智最明显的地方便是我的哥哥。打工的日子,我省吃俭用,处处苛刻自己的用度,只是为了他。我很难说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我想等他出头我就好了,我也算做成了一件事,那个时候就由他来承担一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深深的悄悄的期盼着的我默默地等待着,希冀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是我这个哥哥呀,已经不知道使他的妹妹默默流过多少眼泪了——刚毕业那会儿,我找了一家小医院上班,每个月才四百,我总是在吃土豆和白菜;早已参加工作的哥哥那个时候一个月有一万的样子。我曾劝他好好工作,多存点钱,我这边没有着落,以后估计要靠他接济。可他得意洋洋,不顾我的处境艰难,竟然辞了职,要做什么生意,我也不懂他哪来那么大的野心?一个月一万元都填不满欲壑么?急火攻心的我自然万般阻拦,我总觉得生意怎会那么好做,真不如存够了钱,有闲钱再去耍,打了水漂也无所谓。可我的哥哥哪会顾及我这个妹妹的情绪,最终是血本无归,双手空空。我苦口婆心劝他去找原来的工作看看,他却不以为然地说什么领导看不惯他,不好相处之类的,就那样傻傻地在家里干耗着。我不清楚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抽烟特别厉害,面黄肌瘦的他跟抽大烟有一拼——他有钱连饭都不会吃而一定要抽烟,大约喜欢吸烟的人是因为它可以伤肺,却不会伤心,而真正伤心的是身边人才对。那段时间的我就顶着四百的月薪,过了大半年。再苦我都要坚持,都得往前走,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没有人可以给我依靠。
葛叔叔,我是三年前参加的对口高职考试,考到现在的专科。三年来每个学期期末都在考试,终于这是毕业季了,好累好累,真心想说再也不读这种书了,就这个文凭够了,再不要继续心累了——每学期五到六天的考试,考不过的科目再去补考几天,各种排队,各种奔波,好多东西要存档案,自己一份一份地去领,去打印,去复印,走了好远的路去校园唯一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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