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老师是左曼丽老师交的好还是许竹梅老师交的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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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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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的小池塘里有几只鸳鸭悠闲游走,旁边大红墙的另一边好像雾气昭昭,不知怎的,这样的环境叫曼丽特别放松特别放松。
  要不是忽然胸涨,她会非常舒服。
  靠在清爽的小亭子里,眼前……原来这里才是小树真正的秘境。书随地码,一直码到小亭子里,台阶上都是。小亭子里铺的木质地板,光脚踩在上面特别舒服,下边是活水。看着流动到远处,时而还有潺潺声,很是怡人。
  小树从屋子里搬出了茶几。独居男人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无非好茶。可惜曼丽有身子不能喝茶,只能喝白开水。
  曼丽说你这儿书真多。
  小树笑笑,“常读的都在地面上,高处的一年能翻一次都不错了。”
  曼丽仰头,小树看出来有些她挺感兴趣,走到梯子上,“你想看哪本?”
  “大櫂记事。”
  小树给她拿书。
  曼丽就坐在小亭子里翻阅着,
  小树也没打搅她,
  一直在屋子里站在书桌跟前低头看手机。
  正在发信息的小树忽然听到后面好像曼丽闷哼了一声,
  还拿着手机的,回头一看……放下手机,走过去,看见低着头书稍遮住脸的曼丽侧坐微躬身,完全看不见表情……
  “怎么了,”走近,小树蹲下来。曼丽没有捂肚子。估计不是小毛毛怎么她了。曼丽摇摇头,“没事。”可是像咬着牙,
  小树伸手把遮着的书拿下来,曼丽确实咬着唇,脸色说不好吧。可也红扑扑的,就是表情实在是难过的样子。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攀着栏杆正好遮着前头……
  “到底怎么了,”小树是真猜不出来。曼丽这时候也是又难受又尴尬,整个两团涨得要爆!……这就是那一针打下去的“恶果”,乃水太好了,小满是有福气了,可是当妈妈的曼丽就受罪了,小毛毛还没出来就这样“旺盛”,这要出来了,不更泛滥!……
  曼丽又动不得,感觉一动,涨硬会叫她折腰!疼啊,她会叫出来……
  小树要扶她,曼丽忽然一吼,“别碰我!”头扭看向亭子外,又红透了脸说,“去给我拿个干净杯子来,还有毛巾。”
  小树似乎明白她怎么了,有一怔……真的。心里砰砰跳,这难道不是也在考验他!
  小树起身,看上去从容,其实神情特别严肃,取了干净杯子。打了一盆温热水,毛巾,走过来,
  过来就盘腿坐在她腿边儿了。
  曼丽自然要轰他走,
  小树微仰头。“你知道我对这东西有多依赖。”
  这时的“坚定”在曼丽眼里就是“无赖”!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不争气的是自己,偏偏这时候涨乃,还这样不可收拾……
  曼丽疼的已接近崩溃,顾不了那么多了,低着头。开始解衣扣。
  这时候的场景其实蛮好玩,
  大肚子两手捂着,一点点地捏,疼得龇牙,脸红得像大苹果,专注地挤,专注地羞臊着,专注地怨恨着。好像她这样“专注”,就可以真把对面的小树给“专注消灭”了一样。
  而小树呢,
  这是他的祸根所在啊,不闻味儿,不看汩汩白,他是最理智的人儿,
  闻到了,看到了。他就成了痴儿,
  那眼睛,如狼幼崽,随时都要扑上去!……
  事实,是根本就忍不住滴。已经扑上去了!……
  曼丽一声闷哼,
  杯子又打翻了,
  亭子下的潺潺流水声,
  和从她胸腔里流出去的汩汩声,仿佛汇合成一道极力摸天的奏曲。魂销又折磨,
  曼丽好像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老天叫她受难的时机每次都给得这样不是时候咩,完全叫她无能为力……事实,曼丽仰望着亭外天空的目光也是如此。哀怨里又带着疯狂,挣扎里又飘着隐隐的认命,叫人看了极为心怜心恋,
  小树这回就是忘乎所以地吞噬着,同时,也眯眼看到了她的脸庞,她的眼眸……曼丽脸上蒙罩着一层醉意的薄红,醺醺然里,有羞怯,有怒意,也有满足,也有叹喟……小树发现了,只要他稍轻一些,曼丽就会显出类似小孩儿一样的不耐,她手会推他。像醒了,又像催促。待他狠狠一用力,曼丽全身一抖咯,两手又会紧紧抓住他的肩头,唇微张,眼神更迷蒙……简直美得不可思议!小树觉得,女人最美的情态不过这样了,纯天然的反应,毫不做假……
  曼丽完全晕晕乎乎的,
  胀痛消逝后,销昏还在游荡,不晓得今天这是何时,她这又是在何处,
  直到,唇被衔住,硬闯进来的腥膻味儿,曼丽惊醒!“唔!……”使劲儿推呀,小树抱着她的头,已经单腿跪在长椅上,变成比她高出一个头。这样他低头强环着,曼丽更挣不开,小树抵着,“这是你的味儿,曼丽。我现在就想和你分享。”“不……啊!”小树一手下垂抓住了她还没远离的痛涨……
  曼丽就坐着哭,好像这时候她只负责哭。
  小树两手袖子卷着,正跪趴着地板上擦地板,
  又是杯子撒了,
  水盆也翻了。
  刚才大肚婆发脾气,他要给她擦,她一脚把水盆都踢翻了。
  擦地擦到她脚边儿了,
  小树要拿起她的脚踝擦地,大肚婆又踢。
  小树也累了,干脆毛巾丢一边,两手抱住她的脚“啪”盘腿又坐地上,
  “跟你说发生都发生了,你老事后发这样大的脾气,对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好。”
  “发生?你为什么要它发生!你完全可以叫它不发生!”曼丽的脚在他怀里还蹬,
  小树跟着她摇动,抱得紧。“全怪我?你不是不知道我抵抗不住什么,你偏偏这时候……”
  那是怪她咯?
  所以曼丽这时候理儿不是完全站得住脚,所以她更臊啊,也是恼羞成怒呗。
  眼看曼丽又要哭狠,小树也懒得再去给她擦泪,擦不完的,她自己不哭累了,停不住的,任她。
  小树揪了揪怀里她的肉指头,
  “我想起来了,旁边‘鹤兰星锦’有个汤池子,四季常走温活水,说是女人养身子特好。我带你去试试。”
  要说,曼丽绝对不会去。
  但是,一听“鹤兰星锦”四字……曼丽就仿佛被什么镇住了一样!中了邪,走了火,入了魔……
  小树见她不发一言也没动静,以为是拒绝,口气放更软和,“那边汤池子快四十年没人光顾了,说起来还是个禁地,”小树自然而然头也扭向高大的红墙那头,神情愈发显得虚幻般,好似那是个很远很远的故事了……“听说梅静群就是在那汤池子里生下她那唯一的闺女儿。哎,总说那池水把她养成个妖精……”
  梅静群,
  这在天朝四十来年里,绝对红墙内外最神秘最禁忌的姓名了。没有之一。
  她五十五高龄诞下唯一的女儿。满意。
  满意在当日京城旭日初升的时刻,五时,被艰难诞下,
  却经极力抢救。终没有挽回梅静群的生命,
  七时一刻,
  这个祸孽天朝“第一祸水”殒命鹤星池,
  池子里。全是她的血……
  这些,小树是没说出来的,
  其实他此时能在她跟前道出“梅静群”这个名字都是十分难能的事。虽说这是禁忌,在红墙外,根本无人敢人面上随意提起。小树毕竟出身第一家庭,可能谈及的东西能更宽泛些,不过还是少提及好,到底“换代”了,还是自己家“接的班”。但小树还是这样平平常常在她面前说起了,估计还是她这一身乃香作得妖,小树格外放松。
  殊不知啊,
  “梅静群”这三个字一出来啊!……曼丽脑颅内一击重拳般!……昏昏荡荡!可曼丽还是有了强烈的渴望,她非要去看看!
  “去看看。”说得轻,心里重,急切,很急切……
  好在她大着个肚子,情绪又刚从怒意里回炉,脸色上不好小树也只当她还在闹别扭,她愿意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是小树前头走,
  手上端着脸盆。里面有几条毛巾,还有浴巾,沐浴露都带着。也准备了一套她能穿的换洗衣裳。真像去泡澡一样。这些东西必须自己带,毕竟那边少有人去。水是活的,人境却早已物是人非,死气沉沉了。
  曼丽后面跟着,
  心里头。越来越激越!……甚至,冲天的酸辣塞在鼻头,憋得人呀……
  不得了,
  随着小树推开“鹤兰星锦”的偏门。
  阴风扫落叶,
  真的,
  即使是大白天来,不熟悉的人依旧感受到俱意,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气了。
  而曼丽……
  “小心,这里听说从前漂亮着呢,这是多久没人……曼丽?”小树本这时候回头想搀扶她一把,毕竟厚厚的落叶积满道旁,悲凉之气不散,有些瘆人就是。结果,一看过去呀。小树都一惊,曼丽满脸是泪,好像打开了闸门,凄怆不尽……伸出没端盆的另一手环住了她。“怎么了,”
  曼丽摇头抹泪,她也真不是哭,可就是泪流成河。控都控制不住,“不要紧,我是老毛病犯了吧,我眼睛不好……”
  小树知道她眼睛不好。听照照说起过,而且照照今后可能钻攻眼科,就是为她……
  “你毛病不少啊,所以说身体是本钱。你气性儿太大……”小树当这宫里的阴风灌了她的眼,环着握着她的臂膀边走边说,
  曼丽根本没听,
  她一步一步走着。
  脚下这片土地,无论它多么斑驳,无论它多么溃朽,曼丽好像都熟悉着。根儿里熟悉着,似她就从这里来……
  远远就看见雾气昭昭,
  连小树都叹嘳,
  真是一池神奇的池水。
  常年都是这样雾气缭绕。有如仙境,
  这是梅静群最爱的地方,
  说她那就算到了五十的身子依然吹弹可破,是这池子水养出来的……其实。哪有那样神奇。
  后来是批斗的时候世人知道了内情,什么人像她这样极致奢侈的养也能养成个仙女儿啊!猪肉吃喝人乃养大的汝猪肉,鱼丸吃鱼腮帮子上的肉汆成的鱼丸。梅静群是个真正的文盲,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在“保养”这点上,却绝对是人尖儿里的人尖儿,无人能及……
  来到鹤星池跟前,
  池水依旧清澈,
  暖水流速还比较快,拍打在岸沿儿,激发出轻暖的水花,所以才有这“雾气昭昭”。
  曼丽的举动再次叫小树吃了一惊,
  要说哄她进去泡泡可能还得废些口舌呢,
  结果,
  你看曼丽是自觉的……
  大肚婆站在岸边,
  望着这一池软暖,
  烟笼里,
  她自己解开了衣扣,
  脱了鞋,
  释下了全部的衣物……
  小树站在一旁看着她。
  仿佛那水中有她的家,曼丽心无旁骛,赤条条,仅仅带着她腹中小满。一步一步顺着石台下进水里……那样自然,那样亲昵,那样,又哭又笑……
  是的。
  曼丽泪还在流,
  却是带着就要满溢出来的渴望与欣喜……投入了鹤星池!
  一入水,
  曼丽就整个人沉进了水里,
  将头淹没。
  完完全全沉进水里,
  小树是看不见水里的她,所以特别着急,“曼丽!曼丽!”一下子非常担心!
  小树赶紧放下手里的盆。走近岸边,蹲下,“曼丽!这水活,沉里头不好!”
  他不知道,
  曼丽却不这么觉得,
  绝不这么觉得!
  像羊水,
  像极了妈妈的羊水!
  曼丽全身心埋在里面温暖极了,舒服极了,快活极了……
  “哗!”小树着急,顾不得那么多,跳入了池中,
  水里,
  他看见曼丽抱着自己肚子里的小满,两腿往上缩着,自己也像在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合着眼,表情十分安详,愉悦……
  “曼丽!”心一紧,小树却不觉得她是在享受,以为……以为曼丽都像死了一样……一慌,上去抱住她就往上顶出去!
  “哗啦!”两人出水,
  “你到底在干什么!!”小树有了怒意,那一刻,在小树的感觉,她就像不想活了一样!……
  湿透的曼丽,
  眼眸,
  都滴滴流下暖意的池水,
  她却回头看了看这一汪池水,
  唇弯得实在好看极了,
  “我爱这儿,我想常来这儿。”
  曼丽这段时间又养好了,加上怀孕,更圆润有致起来。这会儿一出水,好丰美的一朵大芙蓉啊,娇色,艳色,格外风韵美腻。
  小树禁不住去亲她,曼丽一侧头,“别闹。”不知怎的,她在池子格外慵懒,也很有安全感,放松得很。
  小树望她一眼。又扎进水里,往他最爱的地方奔去了……
  其实很可爱,
  曼丽披着大大的浴巾,抱着大肚子坐在岸边。双脚还泡在水里,不舍得拿起来。
  小树一身水淋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盘腿坐在一旁陪着她。
  氛围,静谧。悠闲。
  小树望了望这一池水说,“做个交易好吧。”
  曼丽扭头看他,显出稍许不屑,尽管不屑。因为满足表现出来就像娇憨了,“逮着我的软肋了是吧,就想敲一笔。”
  小树笑笑,“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我想喝你的乃,你想蹭我的底盘,各取所需的关系更简单些。”
  曼丽知道自己实在太贪爱这个地方了,
  傻乎乎怔了会儿,最后泄气,
  点点头,有些无奈又神往的模样,望着这一池水,忽然喃了句,“我好像就是这里生出来的一样……”
  这会儿小树没在意这句话,值当这池水估计是邪气,女人对它就是没抵抗力。
  伸手过去把她的脚捞出来,“好了,泡泡也得有个时限,下回再来。”曼丽也只得拿出来,看他把自己的脚抱在怀里擦。“你刚才说的梅静群是谁呀,”看看。也是奇妙,谁谁谁从哪个口里道出她几时记忆这好的,“梅静群”三个字只过耳一次,印脑海里一样。
  “她呀。说不完的旧事,你爱听?”
  “嗯,多说说。”
  小树笑着,“那就只来我这儿听我说就行了。别到处再打听,给自己找麻烦也给人家添麻烦。”
  “哦,好的。”
  讲了下梅静群的来历,
  真是个传奇人物。曼丽听着听着……眼泪流。
  小树又拿干净毛巾给她擦泪,“你是怎么了,非要把自己哭干就好了?”
  曼丽接过毛巾自己擦,“不知怎么了,心里难受……”
  一来她眼睛不好,再,看来啊她也好哭,小树就没多说了,“行了,身上擦擦,该走了,下回来还是找个有太阳的日子……”
  扶她起来。
  要拽下她的浴巾给她擦后背,曼丽还是捉着,小树说“你擦不到”,曼丽松了手。望着这汪池水,觉得自己真堕落了……
  但她并不知道,
  落日的余晖里,
  她赤身站在池水边。
  长发及腰,
  大大的肚子,
  赤诚又哀怨的眼神……
  小树叹了口气,
  这鹤星池是邪乎。能淹没了女人成妖……
  真不是所有被她没过的女人都能成妖!只有她们……母女……
  小树完全震惊在那里!
  当他撩开曼丽披在身后的长发,
  眼前的一幕!……清楚看到曼丽的背后,隐隐显出一条浅红的龙爪图形!……
  小树忽然想到。宫里是有这个传说:梅静群死后,她的女儿满意在宫里养了十年,“九一征变”后就不知所踪,有人说。蒋立果处死了她,这小丫头生得比她妈还精怪还坏,小小年纪就勾引这位‘短命元首’,说起来。她是蒋立果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精怪到什么程度,这是听宫里那批走了的老人传到现在已经成为“宫里老人”耳朵里的轶事:满意九岁,叫人在自己背后纹了一只龙爪,跑到蒋立果跟前闹。说她才是“根正苗红的接班人”!……
  “怎么了?”
  曼丽忽然觉得身后静得可怕,
  回头,
  小树用浴巾重新包裹住她,半拥着。“没什么,让我想想。”似乎想了许久,曼丽不耐烦,“干嘛,我衣服干了吧。”挣开他去拣自己确实摊在岸边半干的衣裳,
  小树也没拦,就一直盯着她,
  这时候,她背后完好如初,什么也看不见,好像那一刻背后龙爪的“显形”是光线,是眼花,是神鬼一现?……小树抿着唇,神情十分严肃。不管是不是自己眼花,这时候,再想起刚才曼丽的“反常之举”,再看她的“渴望与沉迷”,再看她的眼泪……小树不得不重新再审视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当然,回来这一路。小树还是一切如常。曼丽在他这儿又歇了会儿,回去了。
  曼丽当面跟陈战辞去了执笔任务,主要还是说自己身体原因。姚宇也“如愿”拿到了这关键一个机会。风波到这儿看似平息了。
  饭桌上,和主任说了他这次将出席G10会议的情况。
  “这个时候,我真的哪儿也不想去,曼丽万一要提前……”给曼丽捻了小蘑菇在碗里,
  小姨说。“正事儿还是要做,曼丽情况还好,足月生应该没问题。这之前你回得来吧。”
  和主任直点头,“肯定回得来。元首就是一再保证我去就是牵个头,事儿理顺了,就能先回来……”
  曼丽问,“在哪儿开?”
  这时候。和主任和小姨都没立即接这个嘴。
  曼丽停下扒饭,抬头望着他们,
  好像自己明白过来,“日本?”
  和主任恢复如常,继续给她舀汤,微笑着“我去几天就回来,也不是什么好地儿。”
  是不是什么好地儿,
  这世界各地,曼丽随便去哪个地方都好,就是这个“日本”她是不会踏入一步的,因为她的父母车祸就出在那里……
  小姨也慢悠悠说,“你不喜欢那儿,总不能人家去办正事你也膈应着吧。”
  曼丽接着扒饭,“谁管他。”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其实,无论小姨,还是和夕臣,心里都一咯噔。
  日本,从曼丽口里说出来……听着,都这么危险。
  咱们还是从这世上“极少数知情人”的嘴里抠出一点轶闻吧:
  还有这么个说法,
  十岁的满意并未被蒋立果处死,
  被送去了日本,
  一呆就是六年,
  一过就是六年最最糜烂的生活,
  又有传言说,
  十六岁的满意嗑药嗨大,死在高朝里……
  比她母亲更臭,
  生的肮脏,死的,更肮脏。
  京山机场。
  元首这次去日参会,除了各司其职的部长,所带随行人员并不繁琐,精练低调。
  送行仪式也简短利落,算引人注目的即这一幕了……每次元首外出,他唯一的孙子金小树来送他都是一景儿。
  不熟悉的人可能觉着敬佩。元首对小树的教养十分严苛,不似常人想象,带在身边似宝,小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外放,各处锤炼。这种教养方式,历数历史,都罕见,足见元首的理智。
  熟悉的人可完全不这么想。
  谁人无好恶,元首亦然。
  他不喜欢这个亲孙子,好感甚至不及自己堂孙。
  金元央是元首兄长金长林的长孙。那才是元首最喜欢的晚辈。
  元央一表人才,精通多国语言,行事稳重,常伴元首左右。
  瞧瞧。
  大紫阳宫真正的“亲疏关系”,此刻才叫展现的淋漓尽致:
  元首又在训斥自己的亲孙,
  “不求你一定多会经世治理,起码多读书读好书是应该。夕臣给我看了给你列的书单,都读了么?回京半年了,叫你休整,不是让你放松。读完书就可以到处闲逛。看看元央,半年可以修完一个新语种,你能干什么……”
  小树只是静立,恭敬听着。……早已成了习惯,爷爷眼里,他永远一无是处……
  “他这段时间去你那儿完成了一些指定课程么,”元首转头问夕臣,
  夕臣微笑,“来过,小树很用心的。”
  元首叹气摇头,一手扶上他的肩头,边走边说“你还是得费点心,这孩子愚钝,哎,他要有元央半点聪慧,我也不至于……”
  一行人走了。
  独留小树一人站在原地,
  “爷爷慢走。”
  又有谁听得见呢……
  小树每次遭受这样的“屈辱”,都能通过各种途径传到照照他们耳朵里的。
  “他妈和夕臣个烂比!他给小树开的书单一卡车都运不回来!半年?他妈让他和夕臣自己试试不吃不喝不干比事他看得完?!”
  “确实阴,且不说这书的事儿。我看过每次他开出来的课程检测……小树毕竟不是这些方面的专才,太难了。”
  “专才?元首想叫他做通才!整日拿金元央哔哔,叫和夕臣用难为小树这套去逼逼他呀,看能弄出朵多大的花儿来!”
  一直。照照就没吭声,只是眼神阴沉,十分不悦。
  “照照,这次好容易逮着和夕臣那比出国的机会……不弄一下他真不舒服!”
  照照看他们每一个人一圈儿。
  “要弄可得利落,咱不能给小树招一点腥味儿。”
  “放心。他春风得意太久了,照照,不止为这一桩,说实话,上次那一顿真不解气,这次,得好好还账了。”
  这是旺林的心里话。
  不仅为小树。也为照照。
  这几天电视里天天都是G10,大显俺天朝国威咩,连过早的小摊儿一早都把电视打开,关注这件事。
  曼丽本来已经请了假,还有月余小满就要出来了,身边人都建议她在家安心待产,就不要到处跑了。
  不过今天必须去老师那里报到,日子重要嘛。今天是陈战正式去紫阳宫卫生局接受面试的日子。作为他的学生,工作科研团队也是一个整体,曼丽无论如何都得同行。
  一早儿,曼丽先独自出来在家附近过早,正好也就坐那儿等张元来接她去协和与老师会和,再整一团队去往紫阳宫。
  曼丽爱吃这一家的馄饨,
  小口吃着,
  眼睛有时也会看看顶上的电视。
  这已经是她坐这儿才吃两三口馄饨……当然由于烫,她会凉凉再吃……听到的第三次提到有关“和夕臣与日公主共舞”的消息了……这一舞,简直成了国人的狂欢!童话故事一样醉人,美腻……
  正经新闻里正经播,说,这展现了天朝外交潇洒睦邻“最软实力”的一面!
  娱乐新闻娱乐说。估计也怕来自上面的压力,倒不敢乱说,只是扒出来“非常扬国威”的一点点“传闻”,说。这位芳龄二三的幼公主,自八年前随父皇访天朝,只与和主任一面之缘,就钦慕至今……估计啊,这是“压力山大”实在不敢造次,要是没有来自官方的压力,媒体都敢这么写,“公主十五即一见钟情,非和夕臣不嫁,爱之如神……”
  要说曼丽听了没一点心理波动那也是假,
  她辛苦在家怀着孩子,他“潇洒”在外“张扬”这样的“软实力”……这难道不是一个“苦命”女人的真实写照?曼丽本来就爱哀怨,又自私了些,一想歪就想成这些了,呵呵。
  对于和夕臣“风流”方面的传闻,自曼丽怀孕,和主任严厉喝止,正面绝对再没有一丝一毫传流,但是私下……曼丽也不是一点儿再没听说过,也难怪,这样一个超级魅力的男人……连她这样一个“普通的胖老姑娘”历数一下,惹下的“风流债”都一桩桩,何况他……所以,曼丽听了也就听了,真的不以为意。
  至于此刻的“心理波动”,刚才也说了,还真不是吃醋,就是觉着“不甘”。怀孕本来就影响情绪,她又本身是个哀怨货,嗔怪几句“我受难他快活”也就过去了。
  于是,张元来接她时。正好又听着这个新闻……还仔细瞧了瞧曼丽。嗯,还好。大肚婆情绪还好,吃得香,没有啥不耐烦咋的……
  送她到了协和,
  曼丽还是有许多正事要做的,毕竟前期陈战也布置了不少工作给她。
  当然,
  今天的主角,除了陈战,
  剩下的,就看姚宇了。她是最关键“手术案例”的陈词人。
  从汽车驶入紫阳宫,
  团队里每个人都非常严肃,专心应对着本次考验。毕竟这不仅关系到陈战的前程,也关系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未来!……
  前面都非常顺利,
  和许多人一样,看似大家面色沉稳,其实,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下面,
  他们都得出来,只留陈战和姚宇在里面演示陈词。
  曼丽挺着大肚子肯定更受照顾,被安排在长椅上坐着,
  这时候她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出来一下,有事。”
  是小树。
  曼丽撇撇嘴,又不能不理睬,借故上厕所出来了。
  得亏这宫苑深深,小树又引导得当,两人进到这排偏隅的阁房,一路上鬼都见不着。
  “你不说这里头天罗地网……”曼丽进来,蹙着眉头,却一下住了嘴。因为看见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上头竟是此时陈战和姚宇“做陈词”的实时画面!
  “这!……”曼丽立即看他,
  小树不紧不慢脱去了军装外套,过来牵她走到书桌边的靠椅上坐着,“外面等得多烦,我就不信你不想看看里头的情形。”
  说中她的心事。哪有不想看的,毕竟这份“陈词”曾是她的工作,加上这是她老板最关键的时刻,外头表面看上去沉定的学长学姐们哪个不心里着急?……
  曼丽坐下来,不再做声。小树把声音调的不大,她听见得正好。眼睛就注视这荧幕没离开……
  来的也是时候。
  前边什么“问题的提出、课题界定、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选题意义与研究价值”……都是泛话,重点就在他们辛苦这长时间、汇总精练到这台手术时所要展现出来的“重难点”及最精彩的,与元首养身相关的部分,一定要阐述清楚、到位……这就要看姚宇的个人能力及造诣了……
  曼丽听得认真。
  没注意到,小树蹲在了她跟前,
  直到开始解她衣扣,
  曼丽低头打他的手。“别闹。”眉心还是蹙着的,主要是注意力还在姚宇的陈述上,越听怎么……不对头啊!
  小树继续解,手法很熟练了。曼丽因为这儿时常涨乃。已经没有穿那种扣式小衣了,都是纯棉的小背心式,没扣式拥得那么紧,她都快九个月的身子了,现在只要舒服,美不美的,真不在乎了。
  “我就看看。”小树习惯性地先揉揉。曼丽正听到最“疑惑”的地方,分不出神跟他闹,咦?这段话在哪儿看过……她突然抓住小树的肩头,“不好!她这是抄……”曼丽正惊忧着,小树已经把小衣推了上去,含住,好像模模糊糊说了句“我又不懂跟我说没用”……曼丽一闷哼,看他得逞肯定生气,狠狠捶了下他“就知道你……”可话没说完,曼丽的注意力不得不又集中到屏幕上。因为,审核组的一位老教授已经“怒而站起”,大发雷霆,“你们抄了我们的论文还好意思真读出来?!”
  “你们是怎么看到这篇论文的?!我们没有在任何地方公开发表过!”
  场面。
  简直冰僵到了极点!
  陈战早已夺过姚宇手上的资料夹!“这段话到底哪儿来的?!你说这是你!……”陈战忽然住了嘴,如何悔绝地闭上了眼,觉着,自己终是为了“功利心”付出了代价!姚宇当时建议加上“这一项”时。陈战看后真是惊艳!曾经还一度觉得“陈词”由曼丽换成这个小姑娘不够稳妥,没想,初生牛犊不怕虎,确实更有“魄力”!自己也是太“急功近利”了啊。虚荣心蒙住了严谨,都不曾去质疑一下,这样年轻的孩子忽然哪里来的这样卓绝的见解……原来,她确实有“魄力”,却是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更别说姚宇,
  早已吓得脸色苍白!
  她也万万没想到原作者就坐在对面审核席上!……这段话是她从医学院时的“学渣”朋友那儿花重金买来的。对方再三保证,出这么高的价一定是从国外很难搞回来的,且。肯定安全!……如今啊,你不知道,哪哪儿都有猫腻,论文造假在医学研究圈子里也不是稀闻……
  好了,
  问题来了,
  既然没发表,曼丽怎么也看到过呢?
  说来她也属于不合规,
  这段话真正的“原始执笔”正是她的小姨瞿淑清。这是瞿淑清和这位老教授历经三年一个学段,磨砺出来的一个“联合署名论文”,是真正准备拿去国际上竞争最高奖项的。曼丽不是有段时间帮忙整理她小姨的论文资料么……
  曼丽也揪心,
  现在不仅为她老板陈战了,应该说,这一“重大丑闻”可以说,毁了陈战……
  曼丽更担心自己的小姨,
  这样重要的论文眼看,就是“泄露”了!……小姨这部分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更叫曼丽想得远的是,
  如今小姨和陈战是“竞争对手”,一旦查明这部分原始手稿来自小姨,会不会被认为是……小姨方面“故意泄露”,反倒成了“陷害”陈战……
  这一想得了!曼丽整个血液都往上涌。“小树!”两手掌住他的脑袋就往外推,“是不是你!……”却,话没说完,曼丽下腹忽然一阵绞痛。眉毛鼻子全紧蹙到一团!“曼丽!”小树也着了急,“怎么了!曼丽,”摸她的脸,曼丽疼得受不了的样子,她一手缓缓摸上了肚子,咬着唇,“我,我可能要生了……”啊?!
  这真是小树一生最难忘的一刻了,
  曼丽的疼痛、气若游丝、一身发汗、颤抖,就在他眼前,他却再怎么叫自己镇定都镇定不下来!
  “缓缓,曼丽,缓缓气,你是医生,你知道该怎么做,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电话!”小树抱着她,不过还是要佩服他的沉稳,自己心里慌是一回事,思路清晰又是另一回事。
  哪知,
  曼丽挨着他里面的这只手却抬起,反手抓住了他领口的第二颗扣子,
  “我,我想去,鹤星池,生……我,老早,都。这么想了……”
  她倒笑起来了。
  这是真正戳着小树的心了!
  疼成这样,
  一身都在排汗,已经像落入水里的……还在笑……那么向往、渴望、美好……
  小树不多二话,一把抱起她。“那就忍住,咱们去鹤星池生!”
  一个大肚婆,
  她本身就养得好,
  加上肚子里一个毛毛,
  分量还是有滴,
  小树稳稳抱着,
  一路疾走往“鹤兰星锦”,
  幸而,这里离“鹤兰星锦”抄小课熟悉的后廊走也不远,更好的是,更隐蔽,不会儿就到了。
  不过这一小段路程。还是叫小树把半辈子折磨都受了,
  大肚婆疼啊,娇起来就没法儿了,
  她也无所顾忌了,
  一路上哼哼得小树心烦意乱也心慌,
  “是不是你搞的鬼!……”哎,她还记着姚宇那件事呢,“只有你,你,你害死我小姨了!”
  “都是你,把我吸胎动了!”
  “疼,疼,小树,疼死我了……”
  小树始终抿着唇,赶紧地一心就往鹤星池去,脑门都是汗!
  小树心里要说追究起来还不是冤,
  你疼,又不是我把你肚子搞大的,现在被你吵死骂死喊疼喊得心慌死的,倒成了我?……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祸害!
  自从车祸,照照很长时间没有碰车了,学医后,来这儿飚一场更是兴致淡漠。今天,不知怎的,照照心情特别不好,想来狂飙一场通通气。
  照照还是更中意日系的NSX,如今全新的NSX采用了中置V6发动机布局,并搭配了一套极其复杂的讴歌运动混合动力SH-AWD驱动系统,其百公里加速成绩3秒以内,照照上手后简直疯飞在赛道上。
  却,饶是这样不要命地飙,人还是不够痛快。
  照照靠在车边,又点上了一支烟,“天他妈怎么这么闷,”嘬了一口。看看天。
  旺林也看看天,有点纳闷,今天天高气爽,很舒服呀……旺林嘬了口后。弹弹烟灰,笑,“照照,男人呐。必要的发泄还是要滴,你估计憋狠了。”
  照照也笑起来,晓得他指什么。一手环胸,一手夹着烟。照照眯眼指了指那山腰凹凹处,“我原来啊来这儿,一看那妖蛾子地方就来性致,你发觉没,特别像女人的比。现在……”说着摇摇头,垂手弹弹烟灰,吐出一口烟,“特别没劲儿。老子是不是早衰了……”旺林低头吸着烟不做声,心想,你这不是早衰,是心结太深,用情太深,成魔障了……
  赶紧扯些别的,
  “看你最近学得紧也没空儿来这儿玩,有件事就一直没跟你说,日本那边又改了一批车。试的时候一直不顺,就没办法运过来。”
  “怎么个不顺,”
  “成绩不好,青峰他们觉着运回来丢人。”
  “哟。峰子不一直很嘚瑟么,那他的地盘,一百年出不来一个整得过他。”照照烟叼到嘴巴边,转身到车轱辘边蹲下来。好好看这车。这是他自己在国内改的一辆,出车祸前儿,整得差不多了,今天开出来。觉得有些地方还可以再改进一下……
  “问题是,出来了。搞得赢他的人,出来了。”旺林站直,说的很正经。
  照照听出他口气的不同,
  看来是遇着麻烦了,近些时他“太专心学业”着实把兄弟们撂得远了些……“到底出什么事了……”“照照!”哪知才一起身,照照一阵强烈的眩晕,一手“啪”扶在车边。差点摔倒!旺林丢了烟赶紧把他扶住。
  好一会儿,照照一直维持着一手扶车,一只胳膊被旺林扶着,低着头,闭着眼,嘴里叼的烟也掉到地上……“照照……”说实话,旺林有点吓着了,他一直说闷,是不是脑子又出问题了?……
  忽然,照照轻轻推开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照照!估计是上次手术还没完全恢复好,是不该再开车,我今天糊涂了跟你来这儿……”
  照照推开他强行上了车,冷峻看他一眼,“老子还没废。”开走了。
  是的,
  照照给自己找到了导致今天这么心烦意乱的原因!
  陈战今天“面试”,曼丽会跟去,又是她那个“婊学妹”唱主角,曼丽会不会受冤枉气……
  照照那不由自主就是往大紫阳宫开啊。
  可,那是个他随时想进去就进去得了的地方吗!
  车在新定门外停稳,
  这边对面就是老王爷胡同,原来的赫赫王府们。上个世纪搞“公平策”,全分给了老百姓普居,如今跟大杂院似的。这会儿照照这酷一辆超跑停在路边,晓得引来多少目光……
  人们是看不到里面的,
  照照一心看着右侧高大的红墙,耳边紧贴手机,
  响了两声,对面就接起来了,
  还没待对方开口,照照着急地,“小树,你现在在哪儿!帮个忙吧,我这会儿在新定门外头,让我快点进去,曼丽今天在里面面试,我怕有人欺负她……”
  那边小树只沉声说了一句,“你在新定门等着,我叫老秦过去接你。”就挂了。
  照照有一片刻的怔愣,小树这么爽快?……对小树,照照从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为曼丽而来那就是为曼丽。不过,小树对曼丽很淡散,估计跟她是和夕臣的老婆有关。但是小树真的很为自己,即使这样,还是去亲自找和夕臣“求和”,就是希望他不要在“瞿淑清收自己为徒”这件事上作梗……
  要以往,照照只要跟小树提起关于曼丽的事。小树肯定还是帮忙,就是总会显得“意愿阑珊”,好像他这么做不值一样,今天确实很干脆……不过照照也没功夫多想。他现在就想快点看见曼丽,她好好儿的,自己好像心里那种“闷”感就会消散些……
  老秦开着内部一辆车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似乎也很着急,
  以往的客气全省了,别说照照急,他比照照还急!“快上车!”嘴里都催起来了,
  车,不能说飞速吧,毕竟宫禁里,不过开的也算比较快了。照照这时候要有功夫注意到,会发现他走的全是僻静处。门卡倒是一路通行。
  也不待照照开口,老秦边开着车就开始快速交代了,
  “我把你送到‘鹤兰星锦’,门口东西都准备好了,小树说你一起带进去,到鹤星池,他叫你要快,跑着去!”
  照照说“不是,我……”
  老秦这时候强势咧,噼里啪啦只交代自己的,“你听我说!小树说人在里面,生命危险!你快去就对了!”
  照照一下顿那儿!
  脑袋轰响!
  他现在还在意得上什么呀,
  精灵的脑袋还能想得上为什么曼丽会在‘鹤兰星锦’?鹤星池?
  为什么小树和她在一起?
  他只听到“生命危险”!……照照一手都是汗……
  到了“鹤兰星锦”,
  也只站着两个战士,
  都是小树的身边人,
  一人提着木桶,里面,一套助产工具!
  止血钳,侧切剪,脐带剪,组织剪,产钳,角针,纱块……
  总之,短时间内能找来的全拿来了!
  一人提着一只有些重量的蓄电池暖壶,还有小木盆,
  再就是两人都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估计都是毛巾、浴巾之类……
  小树要这样了还不懂那就真是个棒槌了!
  二话不说,“全副武装”!
  叮铃桄榔就往鹤星池跑去!!
  话说,由此可见,曼丽内心深处还是信任她的小照照的。
  小树才把她放进水里,照照的电话就打来了。小树的本意叫老秦过去接他,并不是把他带到“鹤兰星锦”,而是叫他先召集接生的医务人员来。
  但是,曼丽这时候抬头望着他,“是照照么,”
  小树点头,“他担心你,怕你被姚宇欺负。”
  曼丽咬着唇,忍着翻江倒海的疼痛,面色发白,眼里却渐渐沉静起来,
  望着这一池鹤星池水,这里似乎是生养她的源头。叫她格外静心,安心,
  轻声说,“就叫照照来接生吧。我等他。”
  我等他。
  照照啊,你知道么,曼丽的信任由心而发,等你。就一定要等到你,再痛也忍着,等你……
  此刻,
  小树是震撼的。
  为曼丽这份坚韧。
  你看她刚才一路的娇躁,
  这会儿,一个“等”字出了口,那就是一个承诺,一份坚定的信任!再没叫唤一声,她浸在水里靠在池边,一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胎儿,自己舒气呼吸,时而疼狠了,反倒蹙着眉心一笑,嘴里念着“小满,再等等,让妈妈再放松一下……”
  小树一直跪在池边,完全弓着身低头轻抚她的额头,“曼丽,曼丽。”心里不知喊了多少她的名字,
  直到听到叮铃桄榔往这边跑的声响,
  小树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心,“来了。加油。曼丽。”
  起了身,
  往后站了两步。
  “曼丽!”
  小树跑进来时,
  一眼望见的就是靠在池边似奄奄一息的曼丽,
  这声喊。喊出了照照生命里多少的感情!……照照这一刻忽然觉着,我好像就是为她而活一样……
  小树过来接过东西,照照也顾不得他,放下所有东西。脱去外套就跳进池水里,来到曼丽跟前,“我看看!”
  曼丽任他埋进水里来到她双腿间……
  照照出来水面,抹了把脸,心里急,但是脑袋此时却出气的静、清晰。事关曼丽,不能马虎一分毫!
  此时,两人对话就是纯专业了。
  照照向产婆报告实际情况,产婆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指示着……两人的默契浑然天成一般……
  岸上的小树也没闲着,
  将接产器具摆起来,
  烧水,他知道一会儿需要大量的热水,
  准备毛巾……
  池水是温的,
  人心是热的,
  “啊!……啊……”
  曼丽的一声声叫,仿若和三十六年前这汪池水中另一个女人的呼喊重合,
  同样的大汗淋漓,再流动的活水也冲刷不息,
  同样的一池染红,全是她们作为母亲的“付出一切”,
  同样的泪流成河啊,是痛,也是欣喜,是希望!……
  “出来了!出来了……”照照知道自己也是眼泪直掉吗,
  岸上的小树眼也略红,
  太不容易了!
  太不容易了,水里的曼丽就似他们的心。在煎熬,在痛苦地使力,在坚强地一次又一次地攒劲儿再攒劲儿!她的长发飘在水面,似延绵不绝的艳丝;她的泪水融入池水。温柔、倔强,又包容一切。
  小树也下到水里,抱抬住了已然软若无骨了的曼丽,
  照照小心抱着从妈妈羊水里捞出来,还血渍啦呼的幼小毛毛,递到曼丽跟前,
  “曼丽,是个小囡囡。”
  小囡囡闭着眼,软乎乎一坨还似在妈妈肚子里蜷靠在照照掌心里,
  小手,
  小脚,
  小嘴巴,
  小鼻头,
  是个非常漂亮的小东西呢!
  曼丽连抬手的劲儿都没了,可还是攒着劲儿要露出最好看的笑,“她是小满,放在水里泡泡,这是她的出生地……”
  “曼丽……”实在撑不住了,曼丽含着笑晕睡在小树怀里……
  “在胎动的惊喜里,母亲的心骤然苏醒,原始的母性喷薄而出。
  既喜又优的等待,随粉日渐挺立的山峦而丰腆起来。母亲赚动不安,羞云若隐若现。
  第一声耍儿的啼哭。生命的里程碑。母亲,跳姗到阵痛与分娩的尽头,疲惫地睡去,嘴角,喻着凄美的笑意……在血与泪的挣扎中,那一声哭。惊亮了母亲的世界。
  凝眸于你的每一个动作,母亲虚弱的笑容满含怜爱。你挥舞的小手和乱踢的小脚,你拉扯汝房后的满足,你长长的睡梦……都是凝眸处。
  无言。满足。咦爱。总以淡淡的笑意写在母亲脸上。写进母亲心里。”
  这首孕育之歌久久回响在曼丽的骨肉深处。她睡得沉,睡得稳。殊不知,外头早已为她喜破了天,也悲乱了天……
  几乎同时,
  瞿淑清接到照照的电话简直一时话都不会说了!
  不谈照照接生,
  光只听,在紫阳宫!鹤兰星锦!鹤星池!!
  瞿淑清一步晃荡,幸而身旁学生接住她,她都要仰栽下去!
  如何焦急赶往四军医大一附属医院,这里虽不是最好的,却是里紫阳宫最近的!
  首先肯定看曼丽的情况,
  母子平安。小满情况超好。在暖箱里美美睡着。曼丽当然也被照料得极致好,熟睡。
  瞿淑清这才放下大半心来,
  把照照拉到另外一间房,详细询问了情况。
  此时,小树已经离开。
  照照整个人还在兴奋里,刚儿一直倒真还没有考虑那么细,怎么曼丽就跟小树遇到一处了?
  不过,小树临走时,跟他说明了情况,
  小树好似已经恢复常态,
  很平静,
  “她跟陈战的团队来宫里参加面试,我这会儿也才听说陈战那边好像也出了问题。反正我往宫外走的时候,见她抱着肚子在芷兰宫墙角窝着,也是摊上了这事儿,正好你又打电话来。她自己说在水里生好,我就想着那附近正好有那么个池子。当时情况紧急,什么考虑也不周,幸好母子平安……”
  照照是完全信任小树说的话,还感激再三,小树要不是看着自己的面儿,这“闲事”也不得管成这样……
  都说与小姨听了,
  照照不知道内情,自然不明白“曼丽在鹤星池生下小满”意味着什么,
  瞿淑清肯定心惊呐,
  久久坐在曼丽床边,心情忐忑,曼丽……情况到底如何?……只有等她醒来后才知道了……
  此时,噩耗传来,
  举国震惊!
  元首在日遇刺!正在紧急抢救中……
  今天是他和老婆结婚十周年纪念陈青都不敢请假,这个产妇太重要了,她没醒之前,不敢稍离一步!
  这是命令!
  院长亲自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非常严肃地,非常正式地,“我们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我们更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现在我非常郑重地给你下达一个命令……”
  交给他一封信,叫他作为产科副主任务必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全程陪护这个产妇,且,最重要,要在她醒后第一时间,将这封信交给她看。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们四军医大一附属虽说在系统里不算最拔尖儿的,
  但是因为距离紫阳宫近,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还真是头回,
  一个女人生孩子,还是已经在别处平安生产后转来他院,院方这般“严正以待”!……什么来头,不是打听不到,而是根本不敢打听!表面平静,只有像陈青这样的中层领导才知道院方压力有多大……
  “陈主任,午饭……”
  护士长万林琪轻扒开幕帘,告知他午饭为他打来了。
  陈青一点头,
  又看了看床上女人的状况。她熟睡着,目前看,一切指标都正常。
  刚要掀帘去写字桌边拿饭,
  余光一撇,赶紧回来!
  哦哟,祖宗动了下,
  陈青忙弯腰凑近,
  着实,不一会儿,女人慢慢睁开了眼。
  “还好吧。”
  曼丽缓了会儿意识才清醒,
  这一觉好长啊,好似跨越几个前世今生,梦里梦外交织,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这声“还好吧”着实迅速将她拉回当下,
  曼丽第一句就是问。“毛毛呢,”
  陈青笑着,“孩子情况很好,放心。你身体状况也不错。过会儿就叫他们进来再给你检查一下……不过。”说着,陈青从白大褂里的军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声音更低了些,“这是小龟给你的信。他嘱咐你看看再见人。”
  曼丽倒没有犹豫,接过来,翻身背对外,抽出信封里的信纸迅速看了一遍。
  因为她知道“小龟”就是小树。
  那次。她泡在鹤星池里时,问小树,“鹤不都是和龟一对儿么,这儿怎么只有鹤不见龟?”
  曼丽不知道,也就是因着有她这一问,小树更确定了一件事……
  小树盘腿坐岸上远远儿的,他在抽烟。面上当她问些无聊的话,也就“无聊”地“不用心”答。“怎么没有龟,我就是那龟好了,埋水里专门咬你趾甲。”弹弹烟灰,也没笑,挺敷衍地哄她似得。
  曼丽横他一眼,“无聊。”
  “小龟”就是这么来的。
  信里语言简洁,其实就是跟她“统一口径”:咱怎么就跑到鹤星池把娃生下来了!
  曼丽看完,慢慢转过身来,“谢谢您。”陈青见她把信压在了身下,说,“我帮你到卫生间去烧了吧。”
  曼丽一点头,“也好。”
  因着有小树这一细致的安排。待小姨再来与她详问实情时,说法跟照照说的也就大体一致了,没有露陷。
  小满睡在她身边,
  曼丽还在看她闺女儿。有哪里长得像自己。
  瞿淑清一旁慢慢搅着鸡粥,摊凉点,曼丽现在还没有什么食欲,太烫她也吃不下。也就这时候边问了下当日生产的情况。看小姨的神情,是放下心来的样子,确实巧合得很,但也实在叫人欷歔不是,瞿淑清甚至一想起这就心酸异常……不过。好在母女平安,这也是最大的欣慰了不是。
  “她嘴巴像我,鼻子……”
  “像她爸爸。”小姨接了句,
  曼丽不做声了。
  小姨看她一眼。“你也不问问她爸爸的情况。”
  曼丽还看着小满,“他知道了么,”
  小姨放下搅粥的瓢,单手捧着碗坐到床边来。抬起一手摸了摸曼丽的额发,
  “本来还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现在既然提到他了……曼丽,和夕臣一时恐怕是回不来了。”
  曼丽看向小姨。眼里都是询问,但是,就是不出声。
  小姨又将曼丽颊边的发放到耳后梳梳,声音很平淡,不见多大的关心也不见多遥远的疏远,平常地家常,
  “最近,这国家又不太平了,元首在日遇刺,说是行刺者已经抓到了,供出这和夕臣也有干系……想想,他回得来么,回来了,又会是个什么处境……”
  曼丽其实心里很不好受。
  她跟这些权贵权事一直都有距离感,曼丽“与生俱来的自卑”,让她在这类人这类事跟前总有些渺小怯意的感受,就像当初她少时跟随小姨在彭家。不想过问,不想参合,不想面对,远远看都不想……
  所以什么“元首遇刺”这些可能世人瞠目的大事。曼丽毫无兴趣,没想法。
  只是这“和夕臣也有干系……”曼丽心里泛起的竟是酸楚:他毕竟是小满的生父,小满一眼未见,他就成了“叛国”的“异乡人”……
  可能连瞿淑清也没料到曼丽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摸着小满的额头,
  眼神凄凉,语气却讥嘲,
  “回来做什么呢。已然身败名裂,还不如在那边佳婿良成,各自安好算了。”
  淑清心里多为曼丽疼啊,
  该死的和夕臣,你终究还是伤了曼丽……
  小满,是一年中最佳的季节;小满,也是人生最佳的状态。满,但不是太满;盛。但不是极盛。
  尽管曼丽对和夕臣死了心,但是,这个他给女儿取的名字曼丽还是保留下来了。
  问及姓,
  曼丽说,就姓小。
  和她自己一样,姓曼。
  是的,一直有人问,曼丽曼丽,她到底姓什么呀,
  瞿淑清从来都是这么跟人解释,
  她没有姓,
  她父母太爱她,觉着,跟谁姓都显不出她的“独一无二”,因为喜欢“曼丽”这个名字,就只留名不留姓。非要按上姓,就姓“曼”。
  曼丽给自己的女儿也这样定下名号了,
  就叫小满。独一无二。
  六一快乐,愿大家永远童心如初,初心如月,月满心田。
  这些时大家肯定更围着她转,好在曼丽和她的小满都争气,身体棒棒哒。
  曼丽也就这时候开始享受那一针带来的“福利”了,乃水太充足了,小满吃得圆嘟嘟的。小毛毛嘛,一圆就是利器,可爱惨了。曼丽看出来了,这姑娘随自己。憨懒好养活,吃喝拉撒睡安逸得很。
  如今曼丽愁啥?哎,她老师陈战处在人生最低谷,整个团队遭受重创,曼丽到底也是其中一员,感同身受,也很低潮就是。
  事情始末其实已经弄清楚了。
  跟曼丽当时“想象”“担心”的还是有大出入哩!
  小满一落地,曼丽把自己的事跟小姨捋顺后,第一件儿就问到了“剽窃论文”的事。
  哪知,小姨叹了口气,
  “这都是老姚(就是评审里当场发飙的那位老教授)的主意,我也是为难。只能说陈战确实识人不明,他那学生,着实要不得……”
  说了缘由。
  原来,老姚头的著作多次遭人剽窃,把老头儿惹毛了,哪怕是自己团队出了内鬼,也誓要揪出来!于是跟瞿淑清商议,拿出他们去年联合研究的一个课题,抽了一篇不甚重要的“阶段性论文”出来做饵。顺藤摸瓜,把这贼堵在源头!
  好了,果真见效,把贼抓着了!是跟随老姚头多年的一个研究员,迷上了**,走上迷途,跟境外这些“倒卖科研成果”的团伙勾搭上,开始了“贩卖论文”的阴损勾当……
  这事儿其实已经告一段落了,
  结果真没想,
  在陈战这样重要的面试上,老姚头竟然发现自己“投出去的饵”下家都找到了?!你说不更火冒三丈!
  你看姚宇是不是正撞枪口上!……不过,曼丽也不傻,细想,这“撞”得是不是也太巧了呢,里面有没有小树的“推波助澜”,曼丽也不想细究下去了。一来,既然没有牵扯小姨进来,她也放心了。再,学术上这点是非观还是得有的。姚宇这也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她够清白,人也找不上她下得了这套儿。只能说,本分人做本分事。无愧于心才好。
  曼丽才喂过乃,照照弯腰倾身小心把小满抱过来,“小圆子,吃饱咯。”
  接生都是照照一手操持。曼丽现在跟他着实也没啥好避讳的了。曼丽只有在静下心时望见照照还有点哀怨之色,平常,跟以前也没两样了,她最信任的小“弟宝”。照照呢,更得拜佛谢恩赐了,感激小树“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向曼丽走近了这么大一步!照照现在最爱的就是曼丽,最爱的就是小满,最爱的就是小姨家的一切事。除了努力学习,愿意整天呆在她们身边……
  照照一喊“小圆子”,那么小点儿的小满呐,就似带着欢喜地看着他。小满可喜欢照照了!不熟的人抱还有点认生,要妈妈,要姨奶,也要照照,到底是她来到人间第一个接触的人……
  曼丽把衣裳放下来,一旁的护士给她递过来一杯温水,“谢谢”曼丽礼貌接过来,眼睛却是看着照照怀里的小满,小家伙一喝乃后那满足的样子哦。曼丽觉得真像自己喝过酒“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意思……
  “要睡了,”照照低头说,
  曼丽指着小床,“放下来睡。别老抱着摇,摇习惯了以后改不掉了。”
  照照小声说,“改不掉就改不掉,我来天天摇……”可也不敢叫她听见,还是走到小床边放小被子里,护着头先放,再屁股,怎么裹着。动作熟练极了。
  这时候小姨进来了,
  给曼丽端着她亲自炖的粥,
  曼丽现在的伙食由小姨自己负责,怎么搭配十分用心。
  “睡了。”边把碗递给她,眼睛看着小满那边,
  “睡了,”曼丽接过来。看着自己的饭碗,“又是鸡粥……”有点撅嘴巴,天天吃这些也是口感寡淡就是。小姨看她一眼,“你乃水是充足。把你姑娘喂好了,你自己呢,各方面也得有个平衡。都学过的,自己做起来就挑三拣四了……”曼丽不敢再做声,老实舀着喝。
  小姨过来看小满了,照照趁机到她床边来,无声,像个讨好的小孩子,只动嘴型,“我一会儿给你去买汤包……”
  “照照,一会儿你跟我回实验室。”
  小姨像长后眼睛的,
  照照就那么望着曼丽,咬唇,说不出来的……勾引啊!懊恼吗,无奈吗,撒娇呀……还有坏东西独有的精致的顽皮……
  曼丽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粥,耳朵后一片红,照照觉着自己真疯了的话能扑上去!……曼丽对他的吸引力仿若天生,完全无理可说,就这么来的激烈又叫他死心。毫无评判或理智想想的余地……
  “曼丽,”
  一声唤叫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门口,
  只见陈战跟两位穿军装的中年男士走了进来。
  两位军装男士都十分斯文,一人戴眼镜。一人没戴。倒都是见到照照首先一点头,十分客气。照照也礼貌一微笑,虽然根本不认识。
  陈战来了,曼丽自然很恭敬。要起身,
  陈战赶紧拦着,“坐着坐着。前儿你也知道我这事多,捱到现在才来看看你……哎,先不说这了,孩子还好吧,那天险些耽误了你。”陈战神色有些惭愧,
  “孩子很好。老师,您不用担心。”曼丽也不敢全然坐下,腰挺得直。看得出照照有多细心,两手稍抬着,像后面护着她一样。
  陈战直起身看向也走了过来的瞿淑清,“淑清,”神色甚至有些羞愧,
  淑清微笑点点头,“老陈,什么也不必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陈战直点头,这才一抬手向她引荐了同来的两位,
  “这是宫里卫生局的王成光处长和张琛研究员,今天他们随我来也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难怪认出照照,原来是宫里的人。
  “好。那我们外头说吧。”淑清迈步就要将他们领到外屋来谈,毕竟里面曼丽还要休息,小满也睡着了。
  陈战却神情诚意,“我们小点声,长话短说,这件事曼丽跟前说最好。”
  那个叫张琛的走到里屋门边,将门轻轻合上,看来所谈之事机密。
  事关元首当然机密。
  是那位王成光处长郑重开口提出的邀请,神情已经很肃整了,
  “您或许也听闻了最近元首访日发生的事,这里实话说,元首伤情虽不至太严重,但是康复起来也有困难。我们知道您除了在妇科建树卓绝。其实康复学才是您本学,所以想邀请您加入卫生局,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为元首的康复出一份力。”
  看来啊,这除了瞿淑清本身“声名在外”,也离不开陈战的力荐。陈战也是诚心说,“淑清,且把这次我的糊涂事放置一边,当前这种状况下,你确实比我更有能力进卫生局!我这之所以想当着曼丽的面提这件事,也是不想耽误曼丽。曼丽基础扎实,由你亲自带更见出息……”
  曼丽听了倒是明显现出不愿,“老师!”她可从来没把“进紫阳宫卫生局”当“终极荣耀”!选择陈战,从考他的研究生开始,越挫越勇,敬仰的可是他这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中途而别……
  淑清很淡定,
  也是先安抚看看曼丽,
  再看向陈战,
  “陈战,咱们还是把私人情绪和工作分开谈好。曼丽考取的是你的博士生。她出息与否,是你的责任,和我进不进卫生局是两码事。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样表现出来倒真不是我认识的陈战了,你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你始终是一个好医生,好老师,这点我和曼丽从来不会改变看法。”
  这就是气魄。
  所以瞿淑清在她的领域值得这么多人敬服,她的气度、智慧,着实不比一般。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能独自抚养曼丽,所能担当的一份能力底气。
  陈战着实感动,不免动容,点点头,至此,由内心里对她是服气的……
  淑清又看向卫生局的二位“御使”,
  “事关元首康健,我能尽自己一份心力是本职。也是荣幸。只是,”淑清顿了下,“曼丽是和夕臣的妻子,这层关系。恐怕还是避嫌好。”其实细听,淑清此时的语气冷淡许多,除了“宠辱不惊”、带有基本的理智,似乎就是存着骨头里的“冷漠感”……
  和夕臣。
  王成光和张琛也知道这是避不开的一个名字。
  虽说“和夕臣叛国”从来没有提到明面上,官媒严控,你如今上网络上搜索“和夕臣”都成了禁词!
  但是,还是抵不住民间疯狂传言。
  最近,更有网友翻墙,从外网上得知:和夕臣虽在日“接受调查”,但有媒体拍到,日朝粦公主的官邸座驾多次出现在“调查府邸”门口……
  “这您放心,像您刚才所说,私人感情和工作分开谈好。现在,元首的康复是首要大事。希望您还是以大局为重。接受我们的邀请。”
  最后,瞿淑清点头应允。这件事上,着实只能以“干脆纯一”的“救死扶伤”医之天职态度来面对好。因为,如果真加入“私人感情”,那就太多“恩怨情仇”理都理不清了……
  小姨是立即投入到紫阳宫“元首康复”工作中去了,
  曼丽半月后也出了院,带着小满回家继续坐月子了。
  家里幸亏老阿姨都有经验,她自己就是大夫,老理儿和科学结合,小满养得好,曼丽也养得好。
  曼丽又养成原来的圆润丰腴,
  这下不能喊她“胖老姑娘”了。人家升级当了妈,肥,不再是感官上的腻感,多了抹汁熟滟存。一咬就是一口乃香一样。
  今天,小满被小姨抱去做油浴,曼丽在家休息。
  她下楼来走到冰箱边,
  拉开冷藏门,看着里头存好的一包包乃……咬咬唇,又合上。
  上了楼,
  换了件外出的连衣裙,外头套件西装小外套。
  长发简单编了个低麻花辫垂在身后,戴了帽子,墨镜,外头太阳大。平底鞋。拎着一只布包。
  下来,又打开冰箱,拿出两包乃放进带有冰袋的保温盒里,再装进布包里。
  “阿姨,我出去有点事儿啊。”
  阿姨追出来,“手机带了吗,”
  “带了。一会儿看时间。我可能也会去医院,和小满一起回来。”
  “好,路上小心!”
  曼丽走出小区,
  也没见要叫车或临时招手打车,
  走到同济小学门口,
  对面马路正好也驶过来一辆车,
  曼丽刚要过马路,
  手机震动,
  低头看,短信息上写着,“别动,就站树下等一会儿,我前头调头过来。”
  路上是太阳大,她这边荫凉许多,车宁愿开去前头有百把米再调头过来接她,也不想她在太阳下晒那么一会儿。
  车在她跟前停稳,
  曼丽拉开后门上了车。
  车开走,
  小树目视前方开车,
  一时,车里两人也没说话。
  从她顺利生下小满。除了一睁眼陈青给他们“传过信”,小树一次也没来医院看过她,电话也没打过,
  只。一周前,发过来一个短信,“断乃了。”
  车,是往紫阳宫开的路线。
  曼丽知道小树的意思。他们间是“交易的关系”,她“卖他两袋乃”,他就“带她去鹤星池泡泡”。其实这样蛮好,曼丽会稍降羞耻感,虽然依旧很荒唐。
  都是老路线,她肚子里还有小满的时候就走过这个路线几次来到鹤星池了。
  曼丽习惯性地先坐在岸边把双脚美滋滋滴泡进池水里。她着实太爱太爱这一池水,跟他喝乃一样,戒不掉的瘾了……
  她的布口袋就放在她双腿上。
  她从里头把保温盒拿出来,回头举起来地给他,“喏,给你。”
  两人就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脚到了池水里,乃给他,也算这次交易完成。
  小树站着接过来,
  拿着走过去放到那边树下台阶上,
  又走过来,
  微弯腰用手扒了下她肩头,“今天能下水么,”
  曼丽仰头看他,“行呀,今天这么热……”
  还没说完,“啊!”小树一推,生把她就推进池子里,
  接着,他也是纵身一跃,跳进池子里就抱住她,一手稳稳覆在她右心口,
  曼丽肯定生气,挣呐,“过分了啊!”
  小树另一手环紧她的腰,脚下张劲儿拨水,带着她两人一同往下沉,
  入水前,
  似要给她充足氧气的,唇抵着了她的唇,垂眸,望着她的唇,
  微笑,“过分什么,你在我这池子里孩子都生了,我总该加点价吧。”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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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5:26 编辑
  这个鹤星池确实很有意思。
  就拿那边的八角亭来说吧,
  顶上一只亭亭玉立的鹤,
  门窗是可以随意拆卸和更改,到了夏季除掉门窗就是个大亭子。冬日,为御寒,它四周就设计出暖道,引池水入暖道,暖道上的石板再加热空气,热气上来,像一道又宽又厚的棉布帘把亭子围起来。从池里放出的水经暖道冷却后。再用给水排把水排回池子里,如此循环往复。
  “梅静群确实是个尤物,大字不识,会享受的想法却层出不穷。看见远处那高高的阁楼了么,那是她专门藏宝贝的地儿。她叫人把文物封在玻璃罩里,再衬以木座和白板纸,配上上品蜡烛……”
  池水里,
  曼丽身子泡在池水里,两手趴在池沿,头歪着枕在胳膊上,人懒洋洋的,特别放松。
  小树也泡在水里,伏在她身后,头靠在她肩头,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手指绕着她肩头的发玩儿,也是懒懒说话。
  曼丽特别爱听梅静群的事儿,像个孩子,探索好奇无限。
  “蜡烛?”
  “嗯,她喜欢晚上来看她的宝贝,说是物件也有魂魄,烛光就是用来招魂的,晚上看就特别有灵性。”小树笑笑,又稍带些戏谑,“还别叫她说准了。蜡烛是古希腊人发明,其烛光确实专门用于招魂,柏拉图就是在这烛火里写下了《理想国》。”
  曼丽回头,
  “宫里闹耗子么,”
  小树一抬眉,“闹,还闹得凶。”
  “那她那些放在高处的宝贝,耗子怎么也得闹坏呀。”
  此时,小树心中着实一紧一紧的,
  面上如常,慢条斯理说,
  “所以得养猫啊。梅静群有只白色波斯猫,据说脸很尖,腮毛横着,吓人都行,甭说吓耗子了。”
  曼丽回过头去看那边的高高阁楼,嘴里嘟囔,“我说就该有猫吧。”
  小树脸挨上她的脸,心中疑惑,难道真是母女连心。对宝贝的呵护细致程度都想一样?嘴里却问,“你咋觉着就该有猫。”
  曼丽指了指亭子,“那上面有人画猫,也是脸尖尖的,像锥子。你没看见?”
  小树是真没看见!
  他不信,
  放开她,两手撑着岸沿利落出水,帅得简直没法说,一身湿淋淋就走向亭子里。
  “哪儿啊,”
  曼丽也着急直指,“就那儿,柱子下。”
  哦,小树看见了。
  一只尖耳猴腮般的猫,
  小树弯腰摸了摸,
  像个孩子刻的,
  但,很用力,很深的痕迹……
  小树立起身,
  看过去,
  曼丽又俯下头舒服地靠在她手臂上,
  小树大胆地猜,
  这只猫是满意刻上去的。
  而且是“女王”死时,伤心地刻上去的,
  “女王”就是梅静群养的那只白色波斯猫,梅静群死后又陪伴了满意五年,算是一只十分高寿的老妖猫了。
  小树走过来,
  张手要把她抱起来,“好了,泡这么久,够了。”
  曼丽身体还在池水里轻轻扭动,“真的好舒服,死在这里都心甘……”
  “曼丽!”小树忽然一声呵斥,不管她享受不享受了,粗鲁地拽起她的胳膊抱着就抽出水面,“胡说什么!”
  曼丽还没当回事,捶他“轻点儿!我又不是赖着不起来!”
  你说肥新妈该有多软。
  小树将她放在岸上薄毯上,她还能鸭子坐!
  主要是曼丽着实“丰肥”在该“丰肥”的地方,她手长腿长,骨头架子倒不大,加之不该肥的地方有肉但不显肉。所以像朵大海棠,一出水,更是丰美盛人!
  小树也是随意,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也如她一样跪坐着,屁股撅着,两手撑地,俯下身就又要去吃,
  曼丽推着他头顶,“要给小满留着!”
  小树这时直起身。神色平静又严肃,
  “所以,你现在是有女儿的人了,有些话就得斟酌着说,再销魂时也不能瞎说。”
  曼丽自己捞过毛巾擦脸。“要你教训……”
  不过心里是领他这份好意的,接下来小树给她擦呀换干净衣裳呀……她经常在这池水里混,肯定有换洗衣裳在小树这儿存着咯……曼丽也没再多话,恢复和平,继续聊梅静群。
  曼丽赤着脚坐亭子这边低头看手机。脚踝交叠,还惬意地晃啊晃的,
  心情愉快呗,
  小姨叫她不用来了,小满油浴后睡着了。毛毛睡得挺熟。你一来盘她又盘醒了,晚上又闹得一家人睡不好。
  小姨传过来几张小满油浴时的照片,曼丽越看越觉着自己闺女是个美人胚子,她觉得自己不足的地方都被和夕臣的基因弥补了……
  小树离她远远儿的,站老远的树下抽烟,也是低头看手机。
  小树烟瘾太大了,曼丽每次都说他,他都是笑笑,不顶嘴也不改。
  曼丽这边正看着笑,忽然耳朵尖,听到那边红墙外有声响,
  曼丽吓死了,
  她还算机灵,赶紧把亭子里四散的东西收拾起来放袋子里,再把袋子藏在亭子下看不见的地方,人就向小树这边跑过来。
  “小树,有人来了!”
  撞的小树往前一趔趄,含嘴巴上的烟差点掉下来,
  小树微蹙眉,回头,“哪会儿来什么人……”说着,走过去将烟按灭在红墙上,曼丽就一直跟着,藏他身后。
  果然,
  真进来一人。
  曼丽反射弧一样蹲下来,
  小树回头看她一眼,转头过去时一手向后摸了摸她的头,安抚,
  哎。是个清洁人员,
  背着竹编的背篓,手里拿着铁钳,清理枯树叶的。
  好吧,按说他们躲在这粗壮的大树后。曼丽刚才也把亭子那头收拾干净了,来人根本看不出异样,
  偏偏这时候曼丽的手机响了!
  曼丽慌得第一时间按了……也是好玩儿,她抬头看小树,眼睛呆懵又惊怯。真的,一个大龄妈却有着浑然天成的少女神态,丝毫不显突兀,只因她后天的“养成环境”实在太干净太单纯……小树笑着弯腰去亲她的唇,还边伸手去解皮带,
  曼丽捉着他的手腕。“你干嘛!”
  小树一挣,微笑看她一眼,起身不紧不慢向外走去,
  “谁呀!”
  清洁人员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一看,
  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再一看,认出来,是小树?!
  “哦,我,我来清扫这边……”嘴巴都打结了,
  小树边系着皮带,倒也不拘谨,就像刚小解出来,“猫把我的书叼这边来了,过来捡,忽然憋不住了。”微笑,对人也很和善平易近人的样子。
  清洁人员直点头,“哦哦,那我先出去,那我先出去……”赶紧走了。
  小树还在系皮带,
  看着他后来跑也似的跑出去。
  似笑非笑,
  这事儿会传出去吧……
  给曼丽打来电话的是酸梅。
  这家伙这会儿在日本跟她表弟倒腾玉件儿生意。
  酸梅这个表弟白旯曼丽也认得,是个吹吹,特能折腾的主儿。白旯在日本倒腾佛像生意,结果惹了官司,酸梅捱不住舅舅求,去日本大半年了就为看着白旯别又招妖蛾子。
  其实酸梅跟曼丽一直都有联系,不过小姨私下也联络过她,晓得她是知晓曼丽和照照那段过往的。嘱咐过她照照如今情况如何如何,曼丽情况又如何如何,“往事”就不要再在曼丽跟前提起了……
  这几天酸梅是频繁给曼丽打来电话,主要是跟曼丽汇报她从日本当地“搜集”到的和夕臣的“线报”!……酸梅当然也知道曼丽后来嫁给了和夕臣,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气死酸梅的是,这又是个渣渣,曼丽那边给他辛苦生孩子,他在日本这边胡搞!……
  别说和夕臣这事儿在国内是“秘闻”,在日本同样是“见不得人”似的“秘事”。因为事关皇室。
  日本百姓私下谈论的肯定是他们的公主,叫酸梅不耻的是,这些人三观极不正,还多支持他们的公主“勇于追爱”的劲头儿:就算对方有“叛国”嫌疑,公主不离不弃,宁愿放弃皇室身份,也要和爱人在一起!……
  酸梅每次在电话那头都是一口一个渣得喷,其实搞得曼丽心情也不好。
  不过今天酸梅来电话,倒不是喷和夕臣的,她有挺兴奋的事和她分享。
  “曼丽,我算真正见识到‘超死亡’的飙车啦!爽!”
  “你舅舅叫你去是看着白旯的。你也跟着疯,”曼丽不忘提醒她,
  脑补都能补出酸梅这会儿悠闲地摆手样儿,“他现在乖着呢,有更狠的人制他!曼丽,我现在才算真体会到,恶人还要恶人制,我原来还有点心疼他被人那么揍一顿,现在一看呐,就是贱,他真服那人!挨揍都是心甘情愿……”
  是滴,酸梅前段儿提过这件事,说是白旯被人狠揍了一顿,肺都出血了!手术还是酸梅亲自上手动的。
  那会儿可不是这个态度,咬牙切齿的,尽管白旯也不是个好东西。可终究是自己的弟弟,对方下手太狠,酸梅骂惨了……
  好了,
  酸梅那边不知道。
  曼丽这头更不得知道,
  这世上的缘分呐,就是这般奇妙!
  山不转水转,总有又转到一处儿的时候……
  曼丽要这时候晓得能叫酸梅家的白旯都服了气的。竟然是小课……不知又做何想法。
  好嘞,日本那摊子事儿咱们还得重头说,这里头的“孽缘绕绕”可还不止这一点点哩。
  话说夏课被洗了记忆后比照照被“丢得更远”,干脆一脚被“踹”到日本。任你再咋胡闹,只要不回国,我夏家一切用钱扛总没问题吧!
  大多数地方“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硬道理,加之夏课同志的“卓绝又精致”的“顽劣”本性,人到了日本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也有困扰小课的时候,
  跟照照倒落下一个毛病:老头疼。钻心的疼后,内心里就是无与伦比的空虚。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就算身边环绕全是“俯首称臣”的“天之骄子”,就算一个个“山头”“地盘”“天下”都是自己或兴致亲手打或没兴致人“拱手相让”,满足后,人静下来,还是空虚,甚至一抹至痛,总像,其实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唯一的什么……
  日本本就尚佛,由此,小课也信上佛了。
  甭说小课,就连他上一辈儿。上上辈儿,天朝正规教育里早就没有了宗教。
  没有宗教的教育强调的是如下内容: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人是猴子变的,猴子是石头变的。石头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大爆炸之后形成的;人定胜天,世上无难事,只要敢登攀;个体是渺小的,组织是强大的,领袖是正确的。
  像小课这一路全程放养的,没有宗教,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完犊子似得在天地间疯跑。不知道名利为何物,学习基本常识,食蔬食饮水,应付无聊的课程。傻愣愣地杀无聊的时间,骂所有看不上的人“傻吊”。本身近佛,不需要佛。
  小课现在倒总眯眼想,如今。我可能有宗教感了,不过,在梦里,
  是的。梦里,他总梦见一个稍胖的身体,
  她的肩压得很低,黑直头发梳成低马尾,随重力垂下,最低处低于她臀部的最高点。她的小腿腓肠肌拉得很长,挣脱西裤,近脚踝处裸露出一段,和裸露的脖颈呼应,对抗重力向上,似乎一直延伸到臀部的最高点……太阳被云遮住一部分,遮不住的光金子般从云彩边缘倾斜而下,一阵风从无何有处升起,杨树的叶子和那女人的长发朝一个方向飘扬……那一瞬间,小课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深深感到,她是高级太多的物种,创造她的,是神。
  小课迷恋梦里的这个没有脸的女人,
  知道。她胖胖的。抱起来一定很暖很软和……
  所以,小课喜欢上佛,大多数佛也是圆润的,佛经里不常常也有插画么。画里的佛常常健美得仿佛长跑运动员,尽管都是正面像,但是他知道,她们的背面都有着漫长和坚实的腓肠肌……
  于是。小课也爱上了收藏佛像,好咧,这就跟那“嘴吹吹”白旯“拉上仇恨”了。
  白旯其实就是个“二道贩子”,从国内各种渠道“暗度陈仓”各类佛像,倒到日本黑市卖。他的佛像,石头的居多,也有铜、木、铜鎏金的,绝少玉的。仿的居多,也有真的,锁在保险柜里,不摆在外头,多半凭他一张“贫嘴”吹的天花乱坠“哄出去”。
  他的顾客多数人不入流,也多是“几道贩子”,再往上家“倒卖”。
  好了,
  十分之“不巧”,
  小课买到一只“假佛”了,出处儿被人一招,Bingo!是白旯!
  “姐,你看这个怎么样,给你搞一尊。”白旯从他那酸水盆里拿出一个观音造像的佛像,端酸梅跟前“指点”着说。白旯房间里到处放着塑料盆,常年蓄着酸水,酸水里横七竖八泡着好些佛。酸梅说,你也太实在了吧?孙二娘也是不小心才把人手指骨头包进包子里,你做旧的酸味儿在楼道里都闻得见。他嘿嘿笑,还是继续泡。
  酸梅看都懒得看,“我到处跑。平常一周能跑三个城市,拉杆箱是真正的家,如果买个仿造铜佛,占半拉箱子,其他东西怎么放?过关被海关拦住,他们如果分不出是仿造,我怎么办?”
  白旯继续“指点”,“戴随身佛啊。”
  接下来白旯饶有兴致地跟他姐又吹吹起来,细听,这里头的门道还是真是有,
  他说粘土烧的随身佛叫“擦擦”,软泥按入模具,烧制而成,和做饼干、月饼类似,讲究的烧制后上颜色,甚至有的“擦擦”后面有高僧的指印。
  白旯从脖子上拉出一个“擦擦”,说他很少求它办什么具体的事儿,比如这班CA981不要晚点啊,这次五个小时的高速路不要出车祸啊,某个股权交易一定要完成啊之类。晚上,他就把它从脖子上拿下来,摆在酒店的床头,恭敬地拜一下,拜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想法,仿佛早上出门和太阳点一下头。其实目的很简单。只要知道这个随身佛在附近,和那些所有美好的未知一起真实地存在着,他就会心安一点。
  白旯靠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他的擦擦,带着笑像吸了大烟一样,“姐,如果我死你前头,我的肉身烧成灰儿之后,建议你把灰儿拌了粘土,也烧几个‘擦擦’,随身带着,保管百毒不侵。”
  酸梅扭头说:“你丫最好死干脆点!……”哎哟喂,话没说完,真如电影里放的特战队登陆,房门、窗户忽然破门破窗而入几条大汉,上来就勒住他两儿,白旯勒得白眼儿直翻,因为人正好揪着他的擦擦往后拽!
  酸梅勉强喊出“你们干什么?!”倒也反应快,手里有手机本能就想按“110”,可惜。人根本没给姐弟两“绝地反攻”的丝毫机会,手肘一撂,全砸晕,扛起来丢黑色越野后备箱,扬长而去!
  醒来时就跟刘胡兰深陷狼坑一样,
  三面斑驳的墙,
  好像就后头一扇高高的铁窗,
  姐弟两手脚都是铁链反向栓着,酸梅还好。白旯头破血流眼睛也被血糊着,显然已经惨遭毒打!
  酸梅大叫,“你们要人死也要死个明白呀!死不明白的鬼最凶戾,绝对几辈子缠得你们不得安生!!”又使劲儿张腿努力够着去踢白旯的板凳,嘴里带哭腔。“旯子,旯子,还有气儿没!”
  白旯耷拉着的脑袋轻轻动了动,酸梅这时候才掉下来一串眼泪,弟弟这样奄奄一息啊,任谁看了都焦急揪心!
  门前终于听见动静,
  脚步临近,
  酸梅严正以待怒向胆生地盯着门口,
  进来几个男的,
  最后进来这个。
  相当年轻,相当年轻,
  光头,
  却更显脸庞的俊艳无敌!
  “你,汉州的?”
  中文,且还说的地道的汉州腔!
  酸梅“呸”一句“老娘当地没你这样的败类!!”不过她刚才那顿叫骂,确实带点汉普,嘿嘿,乡音难改啊。
  男人看来来了兴致的,走过来,两手搁西裤里微弯腰好好看看她,
  微笑,“啧啧,看看咱汉州妹子就是辣,胆儿超肥不说。模样长得……嗯,还不错。就是,”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儿,“太瘦了。”
  酸梅反嘴就要咬,“放你娘的娘炮儿屁!”
  这更取乐于这个年轻男人了。
  “娘炮儿?”
  他回头看身后的跟随者门,用日语,“你们知道娘炮儿什么意思么,她说我像女人呢。”
  仔细看看,后头这些人各个长得也是俊,真是一群雅痞混账,
  都笑得轻松,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男人回脸儿又看向酸梅,
  “他是你弟弟吧,也是汉州人?你弟不厚道。坑了我的钱也給个稍微像样的物件呐,火一烧就化,塑料都不如,也太叫人不好想了吧。算了,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稍微通融一下,你,姐们儿,只要能掰腕子掰过我,你弟我就不追究了。”
  酸梅一口就应。“好!就怕你说话不算数!”
  男人慢慢直起腰来,“我夏课混这大,别的优良品质不敢有,说话算数还是能称道称道的。”
  咦,酸梅是没见。“夏课”这个名字一出来,她那奄奄一息不中神的辣鸡表弟好像抬了下头,神情是早已看不清,淹没在血渍啦呼里,估计抹干净的话,能分明露出来的是“惊震”吧!
  是滴,
  夏课的名头那在汉州玩字圈儿谁人不知!
  白旯那是早就“敬仰不已”,只无奈自己玩得“太低端”,够不上人云雾里的大咖啊!
  真是“深仇大恨”跟闹着玩儿似的,
  真给酸梅松了绑,
  一开始脚镣没解,
  夏课一抬手,“人家女孩子用力下半身很重要,给束缚住了,咱赢了也胜之不武。”
  脚镣也给解了。
  两人就在铁桌边开始了掰腕子的架势!
  嘿,酸梅是真有劲儿!一开始不相上下呐!
  当然啦,事关白旯的狗命,再咋滴也得全力以赴!
  夏课一阵儿麻筋,险些叫这娘们儿压了下去!夏课有一瞬的失神,倒不是这突然的麻筋叫他意外,好咧,这女人是有点板眼,估计学医的,晓得“使点手段”“麻痹”一下自己……这不重要。叫夏课脑袋一瞬滞顿的是,似曾相识!好像,自己曾经也被一个女人这么麻过手臂,而且肯定,是梦里那个看不到脸的胖女人……
  到底夏课还是机警。男人的力气也更大,饶是酸梅使了小手段,准备“一击而溃”!却,夏课忽然发力,好似雄狮初醒。盛势下彻底将她压按了下去!
  输了,就谈不上“说话算数不算数”了,
  酸梅只要忍着泪水,看着不争气的弟弟被人又拖了出去,毒打。
  夏课说了,老乡不得要老乡的命,但是得打到他认得自己的这个老乡!
  奇怪的是,
  即使后来晓得白旯能动弹,也出得了声,挨打时也没见他叫一句。求饶一句!
  当时,酸梅还以为白旯有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骨气咧,
  结果,
  这混小子醒来后第一句竟是:姐,我得给夏课赔礼道歉去。真该死,我咋骗他头上去了!
  第二轮毒打,终把白旯同志打吐了血。
  酸梅同志边骂边哭做的手术,夏课也让,让她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偏偏还要站在旁边看,看她动手术,看她关键时刻如何又沉静下来,细致干练。非常强大的心理素质……
  至此,夏课主动“罩”上了这两位老乡,
  白旯那是对他死心塌地,异乡认了这么个“领袖”激动着呢。
  至于酸梅,
  不少人是有误会,觉着,夏课本来就兴致古怪,是不是看上这辣娘们儿了?
  其实,这俩儿心里都清楚,放他娘的狗屁根本不是一路人好不好!酸梅经过见识照照,也算晓得这类“混世魔王”的感情观:他们的爱要么不来,要来必定排山倒海,刻骨铭心!这不是酸梅妄自菲薄,这类的,还真只有曼丽那样的货hold得住,因为够矫情。
  夏课呢,更甭说了,
  他愿意“罩”着酸梅,主要是这女的身上总有点勾起他对“梦里胖女人”的一番联想,不过夏课心里明镜似得。绝对不是她。酸梅这点见识是对的:人对不对,夏课这类畜生超级敏感,一眼定乾坤!
  好了,事儿没完呢,
  说过,这“山水”轮流转着才有意思!
  前头旺林当照照面不提过一次“青峰”这位同志么,巧就巧在这里,白旯这混小子的旧账再次将“夏课”和“照照”这二位“相杀相爱相恨相怜”的冤家联系一处了!
  青峰在日改装超跑的高精圈子里是把好手,
  你说常年在“速度的激情”里博弈的汉子,信信佛也不足为奇吧,
  他算白旯的常客了,日久天长,两人也见过面,算熟识吧。
  这白旯呀,是个人才,一张嘴把青峰忽悠得愈加信佛。也信他,
  “佛性很高妙,高妙在哪里?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看空,比如说大乘教的。它的最主要的经就是金刚经,金刚经最主要的观点,就是世界上一切的物质都是空泛不实的,我们对待这个世界就不要执着。不要留恋。在这个意义上,慧能是悟到了,他认为身也不是菩提树,心也不是明镜台。从佛教上来讲。这个随身佛就可以传给他。……他把这个看成一个空的之后,这个行为怎么达到呢?当然,首先是他有这个本心,但是主要是靠修持,就是要靠修行达到这个目标。也就是神秀讲的‘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
  绝妙吧。推销的,也就是一尊普贤的擦擦。
  青峰是真把他当人,白旯惹官司那次。第一次登门求助青峰就出手帮忙了,青峰仗义,拨了一辆顶配的“小钢炮”给白旯跑腿。结果,你猜怎么着儿?白旯这混小子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发挥自己造假的本事,把“小钢炮”卖欧洲去了!
  这是“恩将仇报”不是!青峰怒了,到处“通缉”白旯,这也是酸梅来日后的首要工作,因为官司结了,青峰的“追杀”还在,酸梅就帮着白旯躲啊,家里那边也在筹钱。争取早日把“小钢炮”赎回来……
  好久,酸梅白旯姐弟两没出去到正经地儿吃个饭了,
  白旯伤势好些能下地走动第一天,就被夏课“强行携带”至西京最大的PUB珈蓝消遣。主要是夏课在这有股份。那里门口竖着一只三眼佛,既然白旯是这方面的行家,夏课想让他给看看到底怎么摆能顺风水。
  白旯被揪着看风水去了,
  酸梅一人翘腿坐那儿听着嗨乐赏着人间美酒也着实不错,
  珈蓝好,好在处处显精致,酒是真的好,
  酸梅会品酒。可还是没曼丽通透,
  曼丽总说她不会喝酒,可事实是,酒量是真的好。且,一尝就能尝出好坏。这货不会形容,譬如好红酒,她琢磨半天搞出一句:好红。特别是旧世界的好红,都是穿了几天的内裤味道。顿时叫人倒足味口。
  一想起曼丽,酸梅就替她操心,这要不是白旯这头离不开人。酸梅早飞回去瞧她的小宝宝了。……哎,也是照业这女人,有缘的,都是渣男;没缘分的,反倒都是痴情种。想想照照,酸梅也觉得蛮可惜的,照照畜生是畜生,可贵在独对曼丽真啊,多难得的小棉袄……
  一想曼丽就禁不住翻出手机看曼丽的小满,
  曼丽给她发了不少小满的照片,酸梅喜欢的啊……你都不知道这毛毛有多好看!静静卧在襁褓里,像个小美仙……
  刚放下手机,酸梅才要端起酒杯再喝一口,抬眼一对,正好跟走过来一男的撞上视线!
  酸梅哦,
  差点一口酒噎着!
  这男的她是不认得,但是这嘴脸样貌算刻脑子里了,不青峰是谁!
  来日本首要就是记住这张脸,带着白旯东躲西藏躲就是躲他咩。
  还好,酸梅同志到底是学医的。来得再猛的“惊吓”也能瞬间平息,脑袋快速运作,赶紧找到该死的混小子跑路要紧!
  好了,酸梅生生把那口难咽的酒吞下去了。貌似没啥,放下酒杯,还假嘛假又看了看手机,起身。走了。
  殊不知,青峰那也是多少年熬成的精,一对视,女人只一瞬间的“惊惧恐缩”都被他逮着了。
  也是不动声色,
  该走哪儿还是走哪儿,
  倒似无意一定死盯着那女的,搞什么鬼。
  好咧,这头酸梅如常走出来。门口看见白旯抓住他就往外疾走,“快走!仇人也在里头!”小声。本来虚虚弱弱还没缓过劲儿的白旯一听这呀,吓得跟鬼进身,咬着牙赶紧跑!
  哎,哪那儿容易?
  这地儿谁说了算?夏课陛下呀!
  几人就把衰姐弟薅了回来,
  酸梅着急,首次软和下来态度,小声求夏课,“我弟手术还没完全恢复,他忽然不舒服我得带他去看看。”
  夏课那是多少年淬炼出来的魔王啊,一看就晓得有猫腻,坐外头栏杆上拿下嘴巴上的烟,弹弹,“没事,这儿就有医务室,要什么有什么。”
  白旯脸色超级不好,都要给小课下跪了,“您这样,先放我姐走吧,我留下来跟您把事儿说清楚……”哟,也是难能,这时候白旯有了点良心,晓得先护着他姐。
  夏课叼着烟又嘬了一口,“她更不能跑了,要不戏不完整,我看了可不得扫兴。”
  这就是活畜!
  明知人有难,越发要趁火打劫,非得手里盘着玩才叫尽兴。
  青峰还是找出来了。就他一个人,毕竟他也只是疑惑寻出来瞧瞧。
  一眼就看到白旯!
  青峰脸色一沉,也看到坐在栏杆上的夏课了。
  说来,他还真认得这位主儿,且,一看是他,更有仇视感!
  还记着那前头旺林给照照的“汇报”么,“日本那边又改了一批车。试的时候一直不顺,就没办法运过来……成绩不好,青峰他们觉得运回来丢人……”
  这“成绩不好”,原因在哪儿?面前这位“新来的霸王”就是祸首,太他妈能烧钱了,只要能赢,航空器上的玩意儿都能添车上!
  夏课却不认得他。
  也是,这行越烧钱的主儿越惜命,创造“超速度”的时刻都是叫他看中的车手先试,一切无忧,他再来感受。
  青峰晓得他叫夏课。夏课却不识青峰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车手,只因青峰的低调与对照照的忠诚,这些年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一码算一码,青峰自然忽略夏课,径直向白旯走去,
  白旯此时个“病秧子”跑得脱啊,又被人堵着后路,看着青峰走过来,人都是往下瘫的架势。酸梅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上来拦在弟弟跟前。“咱们谈谈!谈谈,我弟是不对,可我家已经在极力筹钱给你赎那辆车了!……”
  青峰沉着脸扒开她,要知道男人在这种气势下的力道还是足够的,酸梅像个萝卜一下就被扒到一旁,青峰抓住白旯的胳膊就要走!
  酸梅当然不让,又去抢自己弟弟的胳膊,白旯也是一直求饶,“青峰哥,哥!是我的错,罪大恶极!容我一些时间……”
  揪成一坨,
  而此时,夏课这边的人是一个都没动,全跟看热闹的,直到……
  “啪叽”,把青峰搞烦了。手劲儿一重,把酸梅推地上坐着!
  酸梅个辣娘们儿还没会过来,爬起来继续夺自己弟弟的胳膊,嘴里还在商量。“你有气我们理解,可你把他抓走也没意义啊……”是滴,这件事上酸梅三观很正,人家再怎么发脾气都不为过。是她家这个混账弟弟不是东西咩!
  但是,
  夏课可不这么想了,
  我看热闹我愿意,
  这热闹发展到不是我想看的。我可就不愿意了。
  夏课也没从栏杆上下来,还坐上头,只是夹着烟的手一指,“诶,那谁谁谁,这女的你也欺负啊。”
  说着时,夏课的人已经围上来将青峰一举拿下了。
  OK,这之后的细节咱就不赘述了。总之,青峰的傲气撞上夏课的霸气……畜生总是占上风的。畜生不分青红皂白把青峰绑了,你推了“我罩的人”就不行!
  这事儿传到国内就变成了:不晓得哪里蹦出来个臭不要脸的几把儿,“你推了我女人就不行!”纵着自己的女人为非作歹,都“欺负”到青峰头上了!只因青峰那日“单人作战”,肯定搞不赢他一堆人,生生败了下风……倒一时半会儿没有把“夏课”这个名字明确传回来,只因青峰这边的哥们儿大多日本同志,传回来的名字是日语音译,旺林气头上,也没把名字对准。一直就几把儿地骂。
  好了,这事儿着实叫旺林他们窝火,可一直也没把事儿报给照照,因为晓得太不是时机。这几天,照照的大事儿只有一件儿:小满满月了。你说敢拿任何“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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