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有舌苔还辣的嗥的是舌头红无舌苔怎么回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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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  一声声啼哭在耳边响起,周继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周围传来模糊的交谈,周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能分辨出那些人语气中所带的欢喜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  周继努力地回想着,而记忆只有一片模糊。他试图睁开眼睛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无奈映入双眼的却是一些朦胧的影子,他开口问道:我在哪?  “哇——”  喉咙中发出的仍然是响亮的啼哭。  周继整个人愣住了,连哭声都停了下来。原来那个为了因新生而啼哭的婴儿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他终于想起,那个名叫周继的自己,在二十岁生日到来的那一刻,已经死去。  只因一个咒语。养父说,那叫三世杀魂咒,不是大法力并有深仇大恨者,施不出这样的咒语。以自己灵魂的毁灭为条件,诅咒仇人的灵魂转生三世后魂飞魄散,不留半点痕迹在人间。而被诅咒的人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岁。  周继知道这并非无稽之谈,因为告诉他这一切的人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望气师周梦晨,那个将失去父母的他从火灾中救出来细心养大的男人。  周继还记得,从小养父就对顽劣的他没什么办法,所以当他想尽各种办法逃避炼目的训练时,虽然养父会很生气的拿着扫帚追得他满村跑,最终却总也打不到他身上。  这也不能全怪他,每天早上双眼眨也不许眨的对着太阳看,半夜还要同样不眨眼的盯着月亮,谁也受不了啊。每次他这么跟养父抱怨,养父都只是无奈地叹口气,说等他死后,世上再也不会有望气师了。  对于望气师周继了解的不多,但经常有一些神秘的大人物会来请养父出门望气,等养父回来后,身体就会虚弱不少,周继心疼养父辛苦,不学望气,却对医药有了兴趣,跟着村里的老中医学了些草药医术和养生功夫,变着法的给养父进补。  周梦晨总笑他傻,跟他说自己的命数早就定了,补也没用,周继不听,只管给他喝药,顺便接了老中医的班在有空的时候山前山后几个村子来回折腾,给人看病。等他十六岁的时候,养父问他愿不愿意去学校读书,把医术学好,这次周继说了愿意。  他只想学成后回家里照顾周梦晨,至少在自己死去之前要保养父平平安安。周梦晨托人将他送进市里的中医学院,跟着一群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大学生一起学习。周继嘴甜人机灵,同学倒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爱,老师们更是得了上面的关照,对周继悉心教导,所以周继年龄不大对医药的研究已有了一定的程度。  来到学校后,没有课的大部分时间,周继都花在了图书馆里。医学院虽然不大,图书馆却不小,而且有很多古本医书,周继甚至找到几本讲上古巫卜之术的珍本,心中因而有了些别的计较。  三世杀魂咒据说是无解的,周继时常会想养父之所以总是宠着他惯着他,是不是跟他活不过二十岁有关。因为他拥有的人生太过短暂,就不忍心再逼他学望气,宁可他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二十年。  对于早早知道自己的命运,周继其实很不甘心。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才让人施了这样毒绝的咒术,但作为“周继”的自己却是无辜的。因此周继开始研究起巫卜咒术,希望从中找到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周继瞒着周梦晨想了各种方法去收集巫咒相关的古书,虽然只在其中一本里看到了对三世杀魂咒寥寥几笔的记载,而这就像是一个希望,引导着他继续找下去。他甚至从一家漆黑的旧书店中淘到一本似乎记载着许多西方魔法巫术的厚重古书,无奈里面的字周继一个都不认识,买回来后就丢到一边,时间一长也就忘了。  直到这一年放暑假前整理要带回家的东西,周继才又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翻,当他翻到其中某一页的时候,看到某个神秘的图形,仿佛被雷劈到一般愣在当场。  那个图形周继实在太熟悉了。他的胸口上有块一摸一样的胎记,那是中了三世杀魂咒的人所独有的印记,他自己看了快二十年,又怎么会不熟悉。  在一本来自西方的古书中看到三世杀魂咒的印记,周继的头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原本单一的方向顿时出现了许多岔路,被各种古文和甲骨文搞得头疼不已的周继似乎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经历来研究这些西方的古代文字。  从某些看起来有点印象的图形中,周继只能判断出这本书中所使用的文字很像古希腊和古埃及的文字,这些文字的古老程度也许不亚于甲骨文,三世杀魂咒的来历也因此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本来没打算让养父知道自己正在研究三世杀魂咒的周继在几番挣扎后还是将这本书带在了身边,回到了那个宁静的小村里。  这一年,他即将满二十岁,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继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周梦晨,他又被人请了出去,周继倒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起码养父不在他的研究也不用藏着掖着。此时唯一的遗憾就是研究不成,恐怕难再见养父一面。  周继前生最后的记忆就是将古书翻到带有三世杀魂咒印记的那一页,对照着仓促收集来的资料试图将书上的文字破译出来。  时间因专心的研究而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当时针分针和秒针同时重叠在凌晨12点的那一刻,周继的胸口变得如火烧般炽热,全身的力气瞬间流失,周继无力地向桌面倒去,面孔刚好压在书上,七窍中汩汩流出鲜血将书页浸透、染红。  沾染了周继鲜血的书页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周继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濒死状态下产生的幻觉。那些还未研究出具体意思的文字竟从书页中渐渐浮起,重新组合排列,在空中形成一个神秘的阵法,将周继围在了正中央。  阵法围绕着周继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阵法的旋转,微弱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强烈,几乎将周继整个人吞没。  身体内部突然传来巨大的拉扯感,好像要强行将他灵肉分离。周继痛苦的呻吟着,本能地抗拒着这种神秘的牵引。  “小继!”意识模糊中,周继似乎听到养父嘶哑的呼唤。难道养父专门为了自己而赶回来了吗?周继的眼眶热了起来。  “爸……”我不想死。  周继来不及说出那四个字,紧绷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眼前的一切逐渐消失,灵魂陷入无边的黑暗。  关于前世的回忆到此为止,周继收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意识,试图看清自己身在何处。而新生儿模糊的视线让他只能透过光线的明暗看到些十分模糊的影子。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在屋子里的人却不少。  “安德鲁,安德鲁!”  四周的人们不停叫着,还有欢笑和低低的哭泣。  抱着自己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甚至可以感受到深深的爱意。  “安德鲁……安德鲁……”  这个被不停重复的词语,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字。  这世上没有了周继,自己从现在起就叫安德鲁了吗?  破除三世杀魂咒的努力失败了,这会不会是自己拥有的最后二十年?为什么躯体可以新生灵魂却不可以?为什么让他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重生,却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给了他最大的绝望?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随后还有温柔而细密的亲吻落在额头。  “安德鲁……”轻柔好听的声音唤着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所依靠的胸膛因此而产生的轻微震动。  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吗?  周继突然很想哭。  小嘴刚张开,就被塞满,身体凭本能的产生反应,含着母亲的**开始吸允。  周围又一次爆发出欢呼声,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开始笨拙却温柔地抚mo周继的头顶。耳边响起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男人抑制的哽咽和一遍遍叫着的“安德鲁”,让周继确认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这是自己的父亲,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就像前世的养父一样。  前世的自己出生不久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失去了亲生父母。若不是养父恰好经过,相信自己也不会有幸活了二十年。  这一世自己终于有了父亲和母亲,周继突然很渴望将他们的容貌看个清楚,并深深印在心底。  甜美的乳汁流入新生的躯体,同时流入的,还有面对新生的勇气。  活下去吧,哪怕只有最后二十年。活下去吧,哪怕只为了这一世如此爱自己的父母。活下去吧。  周继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将放在外面晒好的干药草收回来的时候,安德鲁反复的数了几次,果然又少了几颗。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安德鲁不认为村子里会有人偷他的药草。因为他处理的药草最终都会做成药丸子,其中大部分用在生病的村民身上,村民就算偷了药草,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回到之前摆放草药的地方,安德鲁蹲下身仔细地观察起来。晒药架的周围没有人类或野兽的脚印,被偷的草药也多半在最下面的几层。也许来偷药的,并不是人,而是……  想到这里,安德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  屋子里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好的药草,那么就让他想办法来把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偷药贼留下吧。  安德鲁回到屋里,从晒好的药草中挑了几种放到石臼中开始研磨。天星草、苦烈根、毛舌草、绿苏叶等几种药草混合后用炭火加热,就会变成一种药效极其强烈的迷药,只要闻到一些,几秒之内就可以迷倒一头跟老虎差不多大的齐格兽。这是安德鲁几年前发现的药方,他能在山林里平安来去,跟用这种迷药防身脱不了关系。  将药草磨好,安德鲁从随身的药囊中掏出一颗塞到口中,才开始烘烤起药粉。如果不先服下解药,恐怕在烤制的过程中安德鲁自己就先昏迷不醒了。这次安德鲁做的迷药比以往多出不少,一直以来迷药对付的都是普通野兽,安德鲁不敢肯定它会不会对魔兽有效。  小心的将做好的迷药撒在药架周围,安德鲁便悄悄躲在了药架旁的干草堆里,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之所以会怀疑来偷药的是魔兽,是因为安德鲁对阿尔瓦村周围山脉中的一草一木,飞禽走兽实在太熟悉了。从六岁开始,安德鲁就每天都不安分的往山林里跑,把自己见过的每一种植物都弄回来一些,仔细研究。  这个世界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跟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安德鲁学过的知识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包括自己的父母在内的许多村民被一场奇怪的疾病夺走的生命。那一年,安德鲁只有三岁,连话都还不太会说。  安德鲁喜欢阿尔瓦村中的人们,无论是热心的亚瑟老爹,还是整天都醉醺醺的酒鬼卡尔,他们在他失去父母后没有将他抛弃,他成了阿尔瓦村所有村民的孩子。也就是从那时起,安德鲁希望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助他们生活得更好,至少让他们可以脱离病痛的折磨。  阿尔瓦村实在太过偏僻,村民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除了周围的几个村子,几乎没去过更远的地方,他们连大一些的镇子都没见过,更不用说那些繁华的城市了。据说只有大城市里才有可以给人们治病的神殿祭司存在,而生活在阿尔瓦这样的小山村中的人们,一旦生病便只好听天由命。  为了不让同样的悲剧再在眼前发生,安德鲁抱着昔日神农尝百草的觉悟,开始寻找起这个世界上可以用来入药的各种植物和动物。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安德鲁从最基本的有毒草和无毒草,可食用植物和不可食用植物开始,缓慢的进行着探索。最早做出来的药草多半进了村里各家各户家禽和牲畜的肚子里,那段时间整个村子都被安德鲁搞得鸡飞狗跳,几乎一刻不得安宁。  一开始村民们不知道安德鲁究竟想做什么,只当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恶作剧,所以当自己家的牲畜成了试验品后总要装模作样的吓唬安德鲁一番,希望他能老实一点。而在安德鲁用一颗漆黑的药丸治好了妮娜大婶的腹痛之后,村民们才发现了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捣蛋鬼安迪的特殊之处。  于是,安德鲁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阿尔瓦村中一个特殊的存在。村民们也不再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甚至有些人认为安德鲁一定是大地女神派来的使者,否则他怎么会有传说中的祭司才能拥有的神奇医术呢。  对此安德鲁也不多做解释,这样至少在他说什么的时候村民们可以不抵触的接受,随着安德鲁一年年的成长,阿尔瓦村里生活的人们也渐渐过得更好了一些。  从出生到现在,竟然已过了十六个年头了。把自己深深埋在干草堆中的安德鲁有些茫然的想着。留给自己的时间似乎不多了,也许在他离去之前,他该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传授给别人,否则一旦自己不在了,这些善良的人们又要回到过去那种时刻被病痛威胁的日子里……  正在安德鲁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药架打翻的声音。  “来了!”  安德鲁猛的扒开身上的干草冲了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七扭八歪的贴着地面向院子外逃窜。  安德鲁顾不得缓解因藏身太久而产生的酸麻,抄起手边的渔网向那团黑影罩去。只听一阵“吱吱”的尖叫声,黑影没几下就撕破渔网逃了出来,安德鲁惊讶于那黑影脚爪的锋利,心中也多了些防备,拎起木桶快步追上那跌跌撞撞的黑影,往下那么一扣,终于把黑影扣在了桶中。  随着几声尖锐的“吱吱”声,桶壁上传来了摩擦的声音,里面的小东西力气很大,安德鲁整个人压在桶上,都几乎被掀翻过去。  过了好一阵子,桶里的叫声和挣扎都慢慢平息下来,直到变得一片宁静。  安德鲁重重的喘息着,还好是他赢得了这场角力的胜利。如果那小东西再坚持一会儿,也许自己就扣不住它了。  想到这里,安德鲁不免有些得意,这神秘的偷药贼总算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安德鲁坐在桶上恢复了力气后,小心的把桶掀了起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安德鲁终于看清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的模样——那是一只长得跟前世曾经流行过的宠物貂差不多的黑色小兽,此刻它正肚皮朝上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流出了一些口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兽吗?  安德鲁抓着小兽脖子后面的皮毛把它提了起来,小东西长的长长一条,算上尾巴几乎有人的手臂那么长。  不管它是不是魔兽,总之不许它再从自己手里偷走任何一颗药草。  安德鲁把小兽塞到自己的药篓里,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院子,回到屋中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魔兽。  
    将门窗关紧后,安德鲁小心的将黑色的小兽提出来放到桌上,点起油灯仔细观察起来。  小兽浑身的皮毛乌黑锃亮,没有一根杂毛,尖锐的爪子像猫一样收在肉垫里,牙齿很是尖锐,从它偷吃药草的行为来看,应该是种杂食性魔兽。  安德鲁把耳朵贴到小兽的胸腔上,却几乎听不到任何心跳声。  “不会是迷药用的太多,一下子睡死过去了吧?”安德鲁自言自语的说着,却也没想给小兽喂解药。这魔兽小归小,可中了迷药后仍有极强的战斗力和攻击性,安德鲁虽然大胆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阿尔瓦村由于靠近终结之地的缘故,附近的山林中倒是有一些魔兽出没。大多是对人类没有危害的那种。极为强大的魔兽都在终结之地的最深处,据说那里是被诸神封印之地,普通人和相对弱小的魔兽是无法进入终结之地的。同样那些强大的魔兽也无法突破封印离开。  这只会跑来偷药草的小东西,算是安德鲁十几年来见过的唯一一只真正的魔兽。  魔兽与普通的野兽有什么不同,一直都是安德鲁最好奇的。传说中那些强大的魔兽都是神明的坐骑,甚至是战斗伙伴。魔兽根据属性的不同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攻击方式,安德鲁经常听亚瑟老爹给村里的孩子们讲一些神话故事,大地女神安普洛希亚的坐骑就是一只土系的魔兽安格斯,因此在狄厄斯王国,所有元素师级别以上的战士都以拥有一头土系魔兽坐骑为荣。  最直接的研究办法就是将这魔兽解剖。安德鲁却又觉得有些舍不得。一头活着的魔兽远比死去的更珍贵。更何况现在还无法判断这头魔兽到底是生是死。  就在安德鲁对着那黑色的小东西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时候,小东西突然发出细小的鸣叫蠕动了起来。  安德鲁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想要再掏出些迷药来。等他把手伸进药囊时才想起,之前害怕药性不够,连身上最后剩下的那点儿迷药也被他撒在了药架周围。  这下糟糕了!安德鲁浑身直冒冷汗,悄悄的向门边移动,想要在那小东西彻底清醒前跑出去。  “阿嚏!阿嚏!”桌上的小东西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翻着身子趴在桌上,甩着脑袋发出几声不愉快的低吼。  安德鲁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村里的老人们曾说过遇到魔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的等魔兽自己离开。如果因恐惧而胡乱跑动,反倒会被魔兽误认为是攻击的讯号。  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呢?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啊。安德鲁一脸苦笑的想着。  桌上的小东西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清醒过来。只见它翕动着猫一样的小鼻子,慢慢看向离门边只有几步的安德鲁。  对上那双晶亮的黑色小眼睛,安德鲁不知怎么突然从心里产生一种特殊的温柔,放弃了一切伤害这只魔兽的想法。  小东西看到安德鲁后,不高兴似的用后腿站了起来,露出两只锋利的小爪子对着安德鲁比划了几下,配合着它那细小的“吱吱”声,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威胁性,倒显得很可爱。  “那个……我其实没有恶意……”安德鲁尽量放低声音对那魔兽说,在紧张之下他居然说起了自己最熟悉的家乡话,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愣在当场。  自己……已经多久没用这会令他产生无限怀念的前世的语言了呢?  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安德鲁非常努力的学习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并且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前世的一切。而在面对这只魔兽的时候,自己竟不自觉的使用起前世的语言,安德鲁心中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更令安德鲁感到惊奇的,是桌上那只魔兽的反应。听到安德鲁的话后,它好像明白了一样放下爪子,歪着脑袋盯住安德鲁,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安德鲁惊讶地瞪大眼睛,向魔兽靠近了一些。  “吱喳!”小东西见安德鲁走进防备地向后退了几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发出警告的叫声。  是了,一定是巧合而已,异界的魔兽怎么可能懂自己的语言。安德鲁在心里自嘲的想到,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听懂自己的话,哪怕是只魔兽也好……  “嘎嘎?”看到安德鲁的表情,小东西的眼睛变得温润起来,炸起的毛也恢复了平顺,甚至在桌子上向前走了几步,离安德鲁近了一些。  “你在问我为什么失望吗?”安德鲁不甘心似的接着问。  “吱吱。”小东西应道。  “我还以为你可以听懂我说的话,是不是很可笑?”安德鲁继续用家乡话说着。  “喳喳!”小东西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在桌子上蹦了两圈。  “呃……”安德鲁这才发现,自己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跟这只魔兽对话,而魔兽的反应显然是在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你、你、你刚刚点了头?你知道我跟你说了什么?”安德鲁指着魔兽大声问道,整个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小东西不屑似的“哼”了一声,骄傲地抬起小脑袋一副瞧不起安德鲁的样子。  “天呐!哈哈哈,赞美大地!”安德鲁一步跳到桌子旁伸手抓起小东西把它抱进怀里转起了圈圈,“终于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啦,我才不是大舌头!不是!”  安德鲁从小就对自己的外号充满怨念。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来说,这个世界的语言有些难了点,发音方式与他过去接触过的语言都不同,学起来很是吃力。所以他奇怪的口音给他带来了大舌头安迪的外号,或者说昵称更为合适,他知道那样叫他的人们心中并无恶意,甚至更多的是怜惜。  被安德鲁抱在怀里的小东西倒没有将他的癫狂视为攻击,很乖巧的任安德鲁抱住自己。直到闻到安德鲁身上传来的诱人香味,小东西才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唔,怎么了?”察觉到怀中魔兽的动作,安德鲁终于停止了转圈,一屁股坐在地上,仍抱着小东西不肯放开。  “吱吱!”魔兽柔若无骨,哧溜一下从安德鲁的怀里钻了出来,跳到安德鲁的腰间去扒他的药囊。  药囊被安德鲁死死的系在腰带上,小东西爪子一挥,直接将绑着药囊的绳子抓断,叼着药囊重新跳回安德鲁胸口。  舒服的躺在安德身上,小东西用爪子将药囊扒开,脑袋伸进去就不拿出来了。  眼看着自己的药囊越来越瘪小东西的肚子却渐渐鼓了起来,安德鲁哭笑不得的抓住小东西的脖子强行把药囊从它头上拿开。  “吱喳!”小东西着急地对着药囊伸出爪子,眼睛里泛起了水花。  “你不能都吃光啊。”安德鲁飞快地将药囊塞进怀里,安抚小东西说,“这么多不同药性的丸子吃下去,你也不怕吃出问题。”  小东西连连摇头,似乎在说自己吃多少都不会出问题。  “那也不行,如果你想吃的话我改天专门做些好吃的药丸子给你解馋。这里面有我给亚瑟老爹做好的胃药,你都吃光亚瑟老爹又要胃疼了。”安德鲁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把这魔兽当成了孩子一般。  小东西这才安静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安德鲁,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模样。  
    见安德鲁非常坚决的将药囊死死护在胸口,小东西慢慢从安德鲁身上爬了下去,蹭到门边,小爪子轻松一扒拉,就把紧紧关好的门弄出条缝隙。  “你要走?”安德鲁正要出言挽留,小东西就从那道门缝挤了出去,等安德鲁跑过去开门往外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小东西的身影了。  “不是吧……难道不给药吃就翻脸啊……还真是……真是……”安德鲁“真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肩膀无力的垮了下去。  早知道那小东西这么现实,就给他吃好了,大不了自己再辛苦几天,把亚瑟老爹要用的药赶制出来……  安德鲁心中满是失落,无法言喻的孤独再次袭来。那只魔兽给他带来的惊喜和快乐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大。他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用自己的家乡话跟他交流。在这里他只是个陌生的过客,即使过去了十六年,他仍怀念着前世的一切。  那只贪吃草药的魔兽还会回来的吧?毕竟除了他之外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会做药丸子给它吃……  安德鲁忍不住这么想,可另一个声音却对他说:别傻了,外面漫山遍野的草药,难道它不会自己挖来吃吗?  一只小小的魔兽勾起了安德鲁的思乡病,被压抑了十六年的思念之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安德鲁不由想着,在那个世界的自己死去后养父会有多么伤心。那个教自己功夫和医术的老中医会不会也为此感到难过?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呢?如果有可能,他宁可不要这一世也想回去再看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一眼。  安德鲁闭上眼睛,不愿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别再纠缠于过去了吧,那个属于“周继”的人生已然结束了,现在的自己叫安德鲁,是生活在阿尔瓦村的没父没母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安德鲁。  胸口一阵阵疼了起来,这一世仍带着诅咒降生,跟前世一摸一样的印记依然刻印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让他的灵魂解脱。  只剩下四年了。四年的时间转眼就会过去,到那时等待他的,也许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手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安德鲁费力的从地上爬到床上,整个人躺了下去,再也不想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门边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等安德鲁细看,一道黑影“嗖”地蹿了上来,停在安德鲁的胸口。  “是你?”在灯光下看清那道影子,安德鲁转悲为喜,烦乱的情绪瞬间被抛到了一边。  小东西蹲在安德鲁的胸口,连连点头。将两只爪子递了过去。  黑色的魔兽去而复返,手中还捧着一颗跟它一样漆黑的石头。  “这是给我的?”安德鲁不信地问,将那颗黑色的石头接了过来。  拿到手中后才发现,那不仅仅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条项链。刚才小东西进来时发出的声音,应该就那跟石头同样漆黑的链子在地上的摩擦声。  项链的坠子就是那块表面泛着微光的石头。很像安德鲁前世见过的黑曜石。石头被磨成了两头尖锐的凌锥型,所有剖面都很光滑,随着光线的变化,每个剖面都反射着强弱不一的七彩光芒,看起来很是漂亮。  在安德鲁观察那坠子的同时,小东西以飞快的速度将药囊从安德鲁的胸口掏了出来,再次把脑袋伸进去大嚼着,还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安德鲁看看手中的坠子,又看看小东西,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这魔兽已经通灵到了这种地步,知道要用东西跟人类换食物了吗?  小东西在那吃得心安理得,压根就不管安德鲁在想些什么。  安德鲁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小东西连同套在它头上的药囊一起放到了旁边,盘腿坐了起来,一下一下顺着小东西身上柔软的皮毛。  当药囊彻底瘪下去后,小东西终于满足的收回脑袋,咂咂嘴翻了个身,对安德鲁露出了吃得滚圆的肚皮。  安德鲁不由想起前世曾养过的一只大肥猫,也是这样,吃饱了之后就会跑到他身边一边打着呼噜一边仰躺在那要求抚mo。  动物只会对自己最信任的人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现在可不可以说这只魔兽已经很信任他了呢?  “你愿意留下来吗?”安德鲁捏着小东西的爪子,“我会做很多药丸子给你吃,以后你就不用来偷了。”  “吱吱。”小东西闪着晶亮的小眼睛低叫了两声,安德鲁听不懂,只当它同意了。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手中无意识的摆弄着小东西送给他的项链,安德鲁心里有了决定:“就叫你黑曜石,怎么样?”  小东西眼睛眨了眨,盯着安德鲁看了半天,才发出了“吱”的一声。  安德鲁呵呵地笑了起来,叫它:“黑曜石!”  小东西:“吱。”  “黑曜石!”  “吱!”  “黑曜石!”  “吱……”  “黑曜石!”  “吱喳!”  小东西终于烦躁地跳了起来,大尾巴一甩,狠狠抽在了安德鲁的脸上,显然是觉得他实在烦人。  看似用力,实际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只是轻轻扫过了自己的脸,安德鲁知道黑曜石并不是真的要伤害他,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它的不耐烦。  “哈哈哈哈哈……”安德鲁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想,像黑曜石这么聪明的魔兽,一定是成精了。  将黑曜石送给他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安德鲁心中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孤寂总算被驱散了一些。  “谢谢你。”安德鲁面带微笑对背对着他收起尾巴缩成一团的黑曜石说道。  黑色的坠子恰好垂落在安德鲁的胸膛,停留在他胸口的那个印记上。  谁也没有发现,在坠子与印记相叠的那一刹那,漆黑的坠子内部竟爆发出点点光芒,转瞬即逝。  安德鲁推开窗户,看着空中熟悉的月亮和星辰,十六年来心情第一次真正的平静下来。  天空依旧是那个天空,大地也依旧是那个大地,然而这里是哪里?自己是谁?  安德鲁想,也许答案,不是那么重要了。  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那么就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多采些草药回来吧。  “哞——”  夜色笼罩的深山中突然响起某种动物的鸣叫声,低沉中带着痛苦。  安德鲁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叫声,而且听起来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陌生的鸣叫声将阿尔瓦村中的宁静打破,所有村民家的牲畜都开始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安德鲁转头看向黑曜石。那小东西依旧缩成一团呼呼大睡,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叫声一样。  村子里挨家挨户点起了灯火,村民们走出屋子咒骂着去安抚自家的牲畜,而那陌生的鸣叫声也没有再次响起。  
    迪奥多蹲在地上小心地辨认着各种野兽走过的痕迹,当他发现自己的目标时,兴奋地对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提俄斯招招手:“快过来,是它的脚印没错!”  听到迪奥多的话,提俄斯沉重的表情有了些许轻松。他拍拍手,对周围的伙伴们说:“过来吧,迪奥多找到那头圣兽的踪迹了!”  其他人向提俄斯和迪奥多围了过来。  “总算是追上了!”赫娅雀跃的欢呼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看着伙伴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提俄斯不由想到三个月前他们这个十人的冒险团队从拉法耶自由公国出发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他们原本是要到终结之地的外围猎捕一些低级灵兽的。结果偶然间发现一头待产的圣兽。这个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  即使猎捕到一百头低级灵兽,也比不上一头圣兽的幼仔来得珍贵。  自千年前终结之地被诸神封印后,世上的圣兽就越来越少了。除了三大王国的王室之外,拥有圣兽的贵族屈指可数。就连拉法耶自由公国的大公塔那托的坐骑也不过就是一头高级的火系灵兽。  只有实力强大,智慧通灵的高级灵兽才有资格被称为圣兽。成年的圣兽几乎不可被驯服,而幼仔则不同了。  驭兽师迪奥多认出那只圣兽是土系的。若是捕捉到它的幼仔卖给狄厄斯王室成员,那么他们得到的奖赏怕是足够他们挥霍一生了。  冒险者们追求的就是高额的回报和探索的快乐。十个人商量之后,决定放弃原来的目标,全力追踪那头圣兽。  即将生产的圣兽警觉性是很高的。而且它的威压极为庞大,提俄斯等人的灵兽坐骑在圣兽的威压下全身酥软,只有趴在地上发抖的份。提俄斯等人不得不将大部分坐骑留在原地,只带上那几头高级一些的帮他们驮行李。  “迪奥多,确认它去的方向了吗?”提俄斯谨慎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认为它到前面的山谷去了。”迪奥多指着前方草木掩映的地方,“它最近几天的速度越来越慢,应该马上就要产仔了。那个时候正好适合我们下手。一旦它生下幼仔恢复实力,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啦。”  “大伙儿都听到了吧。打起精神来,只要抓到一头幼仔——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一头就好,我们就再也不用过这种到处游荡给人卖命的日子了。没准还能搞到个贵族头衔,嗯嗯。”  提俄斯的话让大家哄笑起来。他们之所以组成冒险团队,正是因为那天生的不安分的性子,若真让他们安安稳稳停在一个地方享受贵族的生活,相信他们自己都会受不了的。  “提俄斯,还是小心为妙。这里毕竟离靠近终结之地,不知那山谷里面有没有危险,我们还是先派几个人去探探路。”团队中的智囊马克西米安提醒道。  “是啊,提俄斯。让我和路加先去探路吧。”迪奥多说。  提俄斯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你们先去看看。如果有危险要记得给我们发讯号。”  “交给我们吧。”路加走过来在提俄斯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两个人准备好后,拿着必要的装备向前方的山谷走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重重草木之间。  “我们原地休整一下。”提俄斯指示道。  其他人拿出干粮和水,顺便帮驮着行李的灵兽减轻负担。这个十人团队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连许多大型的冒险团队都很羡慕。曾经有数个佣兵团和贵族势力向提俄斯等人抛出橄榄枝,都被他们一一拒绝。  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自由更重要。  “提俄斯,我们真的要去猎捕圣兽幼仔吗?”团队中唯一一个女性成员赫娅将手中的肉干和麦饼递给提俄斯,坐到他身旁问道。  “当然。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赫娅,那可是圣兽啊。我们连见都没见过的圣兽。传说中神灵们的坐骑!”提俄斯有些激动地说,“哪怕不是为了丰厚的回报,我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赫娅微微歪着头,皱起了眉毛,“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赫娅,你是在害怕吗?”帮灵兽卸下行李的杰特笑着说,“圣兽也不过是一种叫法。其实它们也就是一些强大的灵兽罢了。还记得它们几百年前的名字吗?魔兽!不分强大弱小,统统叫做魔兽!这次跟我们以前的猎捕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猎物稍微厉害了些。”  “我当然不会害怕!”赫娅涨红了脸反驳,“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别忘了风系元素师的直觉是很准确的!”  “是的是的,我们美丽的赫娅无所畏惧!”杰特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挥着手说道。  “杰特!”赫娅有些懊恼地叫着杰特的名字。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杰特总是喜欢跟她斗嘴。  “好了杰特,别再逗赫娅了,快点把手头的事做好!”提俄斯帮赫娅解围道。  “不过,迪奥多和路加好慢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一直沉默不语的东尼突然出声。  所有人都因东尼的话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平常他们探路也不会用那么久的……”路德脸上明显出现担心的表情。他是路加的哥哥,自然挂心弟弟的安危。  “这里的环境要比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复杂许多,也许他们会走得慢一些。”迪奥多的搭档布洛斯说道,“就算遇到危险,他们也不会连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  “大家先不要担心了,再等等看吧。”欧文用他那温和的声音劝慰着众人。他在十个人中是最年长的,如同所有人的兄长一般。  之后等待的团员们很少进行交谈,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投向山谷的方向,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同伴的身影出现。  然而直到天阳快要下山,迪奥多和路加也没有回来。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路德穿好自己的战斗装备,对其他人说,“我必须去看看。”  提俄斯想了想,又看看剩下的同伴,然后对路德说:“也好。你总是能找到路加在哪,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找不到他们两个……你也得给我回来。我们需要你回来。”  马克西米安走到路德面前,把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交到他手中:“遇到情况就捏碎它,我们会尽快出现在你身边。”  路德认出来那是马克西米安一直珍藏的传讯珠,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路德,小心些。”赫娅在路德的脸颊上留下祝福的亲吻。  在同伴们的注视下,路德踏上了路加和迪奥多曾经走过的路。  当月亮代替太阳照耀大地的时候,提俄斯等人心中的焦急上升到了顶点。  进入山谷的三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山谷中甚至没有传出任何打斗的声音,难道三个大活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吗?  “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杰特烦躁地走来走去,忽明忽暗的火焰在他掌心燃烧起来,“提俄斯,我们一起到山谷中去吧!就算遇到危险,也比这样傻等着好!”  “杰特,你冷静一点。”欧文皱着眉劝道,“眼前的一切太不寻常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山谷中的情况。迪奥多他们三个很可能遭遇了不测。他们的实力你我都清楚。能让他们不声不响就消失的,一定是我们无法抵抗的力量。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让所有人陷入绝境。别忘了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行动准则。”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的丢下他们三个吗?”杰特手中的火焰已蔓延到整条右臂上,“提俄斯,你的意思呢?”  提俄斯神色复杂地抬头望着杰特:“欧文说的有道理。杰特,”  “可是……”  “哞——”从山谷中传来的巨大鸣叫声震断了杰特想说的话。那沉重浑厚的叫声中充满了痛苦和紧张感,这是提俄斯等人已经熟悉了的那头即将产仔的圣兽的叫声,只是他们从未在这样近的距离听过。  圣兽的鸣叫产生的声波逐渐蔓延开来,所到之处一切草木都伏在了地面上。提俄斯等人更是被掀翻在地,胸口如同被沉重的铁锤击中一般。实力较弱的马克西米安和布洛斯甚至被震得吐了几口鲜血。  当鸣叫声逐渐消失在山林中后,提俄斯等人惨白着脸从地上爬起。他们相互看了看,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几乎一模一样——震惊以及恐惧。  “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兽吗……”赫娅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杰特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关于所有人一起进入山谷的事,他再也没有提起。  
    “紫星草……甜秧……罗罗果……”  安德鲁口中边念着草药的名字,边用手中的棍子在草丛中划拉着。家里所有做好的药丸几乎都被黑曜石吃光了,他在天色刚有些蒙蒙亮的时候就爬了起来,钻进山林里。  黑曜石也跟着安德鲁一起来了。一进入山中,黑曜石就兴奋地从安德鲁的胸口跳到地上,吱吱叫着跑来跑去。  “黑曜石,别乱跑,我都看不到你了!”安德鲁对不知钻到哪去的黑曜石喊道。  “吱吱!”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黑曜石的叫声,它甚至跳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落下,为安德鲁指明方向。  “鬼东西,你怎么跑到那去了?”安德鲁笑骂了一句,向黑曜石走去。  “吱吱喳!”黑曜石见安德鲁走了过来,围着地上的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转起圈来。  “咦?是紫星草?”安德鲁面露惊讶。刚才他口中念着的那几种草药都是给亚瑟老爹做药丸子需要用到的。想不到黑曜石竟然听得懂,还帮他找到其中一种!  安德鲁蹲下来摸摸黑曜石的脑袋:“干得好,黑曜石。我怀疑你是不是都成精了!”  之前关于黑曜石会自己挖草药吃的猜测看来并不是毫无道理的。也许紫星草也是它平日里食物的一种。  得到安德鲁的夸奖,黑曜石很是得意地扬起脑袋哼哼了几声,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安德鲁被它逗得笑个不停,受不了地摇摇头,从药篓中掏出铲子,准备挖草。  “九节紫星?”待看清黑曜石找到的那株紫星草后,安德鲁又一次惊讶了。  紫星草生长得年份越多,草茎上的节便越多。安德鲁以往挖到的年份最久的紫星草,也不过是五节的。年份越久的草药效果便越好,这一点倒是跟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  被一头可以寻找草药的魔兽缠上,安德鲁第一次感到自己交到了好运。有黑曜石帮忙,相信他可以做更多的研究和治疗更多的病人了。  黑曜石在一旁眨着黑亮的小眼睛看安德鲁十分仔细的挖那株紫星草,偶尔还咂咂嘴,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为了一次能多挖些草药,安德鲁这次走到了自己从未去过的更深的山林里。随着黑曜石的活跃,安德鲁的确挖到许多过去不曾见到的上好草药。黑曜石是很挑剔的,那些年份不是太久的草药基本被它无视了。  安德鲁挖得兴起,渐渐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他挖到的草药越来越好,而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突然,安德鲁发现有些不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草木仿佛经过飓风摧残一般都倒伏在了地面上。  终结之地周围常年处于冬季,虽然寒冷,气候却很稳定。这样反常的景象令安德鲁心中充满了疑惑。  远远跑到前面的黑曜石又发出催促的叫声。如果有什么不对,黑曜石应该会提前示警吧。这样想着,安德鲁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向前走去。  太阳已升到头顶正上方,提俄斯等人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放弃了等待迪奥多他们三个出现的希望。  赫娅十指相扣跪在地上向着太阳祈祷着。她本是桑莱王国的人,以太阳神为信仰。虽然加入提俄斯的团队后就离开家乡一直居住在拉法耶自由公国,但她的信仰从未改变。  做完每日必行的正午祷告后,赫娅站起来,最后望了望山谷的方向。  “走吧,赫娅。”布洛斯牵着灵兽来到赫娅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赫娅红着眼眶转过头,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能在同伴面前流下眼泪。失去三个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朋友,所有人的心情一定都很悲伤。然而在对未知的山谷的恐惧和强大圣兽的威压下,他们最终选择了退却,甚至无法为遇难的同伴收尸。那头圣兽即使处于即将产仔的最虚弱时期,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  也许埋骨他乡是所有佣兵和冒险者最后的归宿。但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般突然,完美的十人冒险团队失去了三个成员,在佣兵和冒险者们的世界里,又一个传说破灭了。  剩下的七个人将东西收拾好后,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这时,与山谷相反方向的草丛里突然传来细小的声音。赫娅从风中辨别出那抹异动,原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有情况!”赫娅高声喊道,同时摆出警戒的姿态。  听到赫娅的提醒,所有人都掏出自己的武器,快速做好了战斗准备。  杰特几乎全身都燃烧起来,压抑了一夜的情绪面临爆发边缘,他对着赫娅盯住的方向,大声吼道:“什么人?滚出来!”  提俄斯对杰特使了个眼色,就在杰特准备向草丛里丢个火球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服的瘦小身影哆哆嗦嗦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不、不要攻击,我、我只是个采药的!”  那身影属于一个少年。少年有着一头蓬乱的黑发,脸上的苍白明显是被提俄斯等人的架势吓出来的。  “采药的?你是炼金学徒?”见对方只是一个瘦弱的孩子,提俄斯稍微放松了警戒,盯着少年的眼睛问道。  “不,我、嗯……我……那个……就是普通的采药的……”  少年的话说得磕磕巴巴,口齿还有些不清楚。但清澈的目光显示他所说的的确是实话。  提俄斯示意同伴将武器收好,果然少年的脸色好了一些。  “过来,小家伙。”提俄斯对那少年招手,“给我们说说你是从哪来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立刻走过来,好像对他们也很是防备。听到提俄斯的问题,少年还是很快地回答:“我叫安德鲁。阿尔瓦的安德鲁。你们呢?”  许多许多年后,提俄斯总是喜欢在喝酒的时候对身边围过来的佣兵和冒险者们吹嘘这一次的偶遇。  “你们知道吗?安德鲁大师曾经也是个普通的少年,那时候他连炼金术师是什么都不知道!嗯,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其实充满了奇迹。哦!潘诺在上,赞美这个时代吧!你我都是见证奇迹发生的人!”  安德鲁从在草丛中看到一群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衣甲手中还拿着武器的陌生人开始,就在心中埋怨自己的大意了。  黑曜石到底是头魔兽,不能指望它像真正的人那样考虑周全。现在那将他带入未知境况的小东西见情况不妙已经钻进他胸口的衣服躲起来了,留他自己面对那群表情不善的陌生人。  被看破行藏后,安德鲁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而当他看到对面有一个可以自如控制火焰的人的时候,就知道这群人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在表明身份后,那群人总算消除了敌意。看起来像是首领的胡子大叔甚至还招呼自己过去。  “我是拉法耶自由公国的提俄斯。我是一个佣兵。这些是我冒险团队的伙伴。”提俄斯向安德鲁介绍着自己和其他人。  “你们好,远方来的冒险者们。”安德鲁向众人行了个礼。  安德鲁的举止很快博得众人的好感,一直以来的紧张气氛也因安德鲁的出现得到了些许缓解。  “小家伙,你一个人跑到这来的吗?你说自己是阿尔瓦人,那阿尔瓦又在哪?”杰特凑过去问道。他没听说过狄厄斯王国有一个叫阿尔瓦的地方。  “哦,那是我的村子,就在那个方向。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嗯,也许是整个王国最北边的地方。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村子之外的人。”安德鲁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  提俄斯等人互相看看,他们的确不知道在终结之地的外围山脉附近还有一个阿尔瓦村。  
    这时马克西米安走到提俄斯旁边,靠近他耳边说:“我们在离开之前需要些补给,就算无法对圣兽出手,也要猎捕些灵兽回去。冒险团不该空手而归的。”  提俄斯马上明白了马克西米安的意思,试探着转向安德鲁:“我们的冒险团现在需要一些食物和水,不知道方不方便到你的村子里补给一些?当然,我们会付钱的。”  安德鲁先是高兴了一下。毕竟村子几乎没有外来的人去过,顶多就是周围其他村落的人互相走动一下。高兴过后,安德鲁又对这些全副武装的陌生人有了戒心。村民们大多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若面前的这些人有什么不轨企图的话……  看出安德鲁的犹豫,赫娅微笑着对安德鲁说:“请不必担心。我是桑莱王国希莱默郡的赫娅,我是一名风系元素师。我们的团队里除了我之外,提俄斯和杰特也都是火系元素师。我们都是信仰坚定的神的信徒,不会做出伤害普通人的事。”  想到刚刚藏在草丛里看到的那个可以随意控制火焰的人,安德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元素师?”  关于元素师的传说,安德鲁从小就在亚瑟老爹等人口中听到不少。  根据掌握元素力量的高低,在各地的元素学院中的学员们划分为三等。分别为初级元素学徒、中极元素学士、高级元素师。而大多数人终生只能停留在元素学徒和元素学士级别。能成为元素师的人,万中取一。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对神明极为忠诚的。而在元素师之上就是更为强大的祭司了。一旦元素师达到祭司级别,就会被三大神殿招揽,赐予超越世俗的尊贵身份,使之成为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  他原本只当亚瑟老爹他们不过是在讲哄小孩子的故事给他听。就像他们给他讲过的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一样。  他现在所生活的潘诺大陆的历史是以神话和传说的方式作为传承的。阿尔瓦村就在狄厄斯王国境内。国民皆信仰大地女神安普洛希亚。大地女神是创世神潘诺的女儿,并且为了拯救被潘诺的残暴折磨的民众,同自己的兄弟生命之神朱厄、太阳神阿莱克斯和战神莫瑞斯向潘诺发起了挑战,最终战胜潘诺,为大陆带来了和平繁荣。  现在潘诺大陆上除了信仰大地女神的狄厄斯王国外,还有另外两个大国,分别是信仰太阳神的桑莱王国以及信仰战神的阿迦洛特王国。虽然有一些独立的小公国仍以创世神潘诺为至高信仰,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公开宣称自己信仰生命之神朱厄。  传说中关于生命之神朱厄的堕落和死亡并不太详细,大多是说朱厄妄图利用强大的巫术登上至高神之位,像潘诺那样独自统治整个世界。三大主神不愿看到刚刚脱离潘诺残暴统治的民众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得不合力击败了最强大的朱厄,将他彻底封印。而封印朱厄的地方,恰恰就在潘诺大陆最北端,如今被称为终结之地的山脉之中。  与朱厄同时被封印的还有他所掌握的巫术,那是连创世神潘诺都为之恐惧的可怕力量。巫术因朱厄而被诸神视为邪恶与堕落的代表,任何修习巫术的人都是最肮脏低贱的巫师,是邪神朱厄的追随者,必须受到诸神的审判。  所以在诸神统治下的各个国家,巫师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只要被发现必然会被送上火刑架,将巫师的罪孽彻底净化。  这样的潘诺大陆让安德鲁想到了受宗教影响的中世纪的欧洲,至于所谓的神,安德鲁是根本不信的。即使他拥有如此奇异的经历,他还是不肯相信。  连历史都与虚构的神话混淆不清,所谓的祭司或元素师又有几分真实?依靠信仰从神明处获取元素的力量,估计就是一些利用自然现象行骗的神棍罢了。  安德鲁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真正的元素师出现在他眼前。  杰特所玩的那手,安德鲁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将之归为骗术了。杰特浑身浴火的景象已深深刻印在他脑海深处。若让他用自己熟悉的词语来定义,安德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称之为魔法师。  难道这个世界的元素师,就是前世那些魔幻作品中的魔法师吗?  认真比较的话,却也不太一样。通常他所看过的各种作品中魔法师总是要拿着法杖吟唱长长的咒语才能发出魔法的。那个杰特完全就是不借用任何媒介的瞬间燃起火焰。  元素师竟然真的存在!  安德鲁眼中带着满满的憧憬和好奇,来回看着面前的三个元素师。  “你那个……是怎么做到的?”安德鲁的目光停在杰特身上,用手比划着火焰燃起的姿势。  “你说这个?”杰特抬手,一个小火球立刻出现在他的掌心,顽皮地跳跃着。  安德鲁兴奋地大叫:“对对对,就是这个!你是怎么办到的?”  提俄斯等人因安德鲁的反应暂时忘却悲伤,难得的笑了起来。  “要跟这天地间的元素沟通,将它们的力量收为己用。嗯,说起来很简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应到元素的存在。”杰特翻手将火球挥散在空中,耐心地对安德鲁解释。  “太不可思议了。”安德鲁喃喃地说。  “现在是不是可以相信我们了呢?”赫娅微笑着问道。  “这……当然。见到传说中的元素师,相信村民们都会很高兴的。抱歉……刚刚还不太相信你们……”安德鲁对自己之前的怀疑感到几分歉意。以这些人的能力,如果真要对村子不利,只要使些手段逼问自然就会知道村子的下落。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不必道歉,你做得很对。”提俄斯赞赏地拍拍安德鲁的肩膀,“你能有所怀疑证明你怀着想保护他人的心。其实在有些地方,的确有那些打着冒险团的名义劫掠村庄的盗匪存在。”  提俄斯的夸奖令安德鲁很快释然,对众人说道:“跟我来吧,现在出发到村子的时候正好能赶上晚饭。”  “谢谢你,安德鲁。”赫娅温柔地说。  安德鲁脸上一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像赫娅这么漂亮的女人,安德鲁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小家伙,过来吧。你骑着索鲁兽在前面带路,我们速度还能快一些。”布洛斯将一头坐骑牵过来,对安德鲁招招手。  安德鲁望向那头长得有几分像骆驼的高大坐骑,双眼一亮:“魔兽?”  “嗯?”提俄斯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魔兽已经是很古老的称呼了,现在的人们称它们为灵兽。这少年生活的地方看来与世隔绝很久了。  布洛斯也并未纠正安德鲁的叫法。只是点点头。  安德鲁欢呼着跑过去。这可是魔兽坐骑啊!跟元素师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兽坐骑!  那头索鲁兽在布洛斯的命令下温顺地卧在地上,方便安德鲁爬上去。  安德鲁在索鲁兽坐好后,视线随着它起身而变高。安德鲁差点兴奋的抓着缰绳大喊一声“驾”。  也许是察觉到危机已经过去,一直藏在安德鲁胸口衣服里的黑曜石不安分地探出小脑袋观察着周围。当它发现安德鲁骑着的索鲁兽,竟嗖地蹿了出来,爬到索鲁兽头顶抬起小爪子指向前方吱吱叫着,仿佛它才是这头魔兽的骑士。  “鬼东西!”安德鲁摇着头笑骂了一句。  “咦?这是……”身为驭兽师的布洛斯立刻被黑曜石所吸引了,他的惊异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它是我的魔兽朋友,我叫它……嗯……黑曜石。”安德鲁费力地将黑曜石的名字用潘诺大陆的语言说了出来。  对于骑到自己头上的小东西,索鲁兽没表现出任何不满。这是很不寻常的。虽然索鲁兽是高级灵兽中最适合当坐骑的,但并不代表它就没有脾气。索鲁兽最讨厌的就是被比自己弱小的灵兽冒犯。一个灵兽坐骑群中,若有索鲁兽存在,那么它必然是所有坐骑的首领。  那头自己都没见过的黑色小兽,居然就那么骑在索鲁兽的头上,偶尔还拍打着索鲁兽的额头为它纠正前进的方向,简直像个人类!  拥有极高智慧的灵兽……难道是圣兽?  提俄斯等人似乎也想到了这点,齐齐看向布洛斯,等待他的判断。  最后,布洛斯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感觉不到那小东西的身上有元素波动。而没有元素波动的兽类,根本连灵兽都不是。  几乎所有人都在布洛斯摇头的时候松了口气。  如果布洛斯说那头黑色的小灵兽是圣兽的话……这样的诱惑,他们能抗拒吗?  看着骑在索鲁兽上那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们的少年,提俄斯等人突然感到极为羞愧。  
    安德鲁和黑曜石显然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索鲁兽行进的速度并没有比安德鲁快许多。毕竟安德鲁从小坚持练武,虽然看上去很瘦弱,实际上肌肉和筋骨的比例是最为合适的,灵巧中蕴含力量,与世人所追求的高大威武的强健体魄有很大区别。  前方隐约可见袅袅升起的炊烟。安德鲁指着前方回头对提俄斯说:“提俄斯先生,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安德鲁的话,所有人都有了放松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直被压抑着的疲惫。  “太好了,总算找到个有人烟的地方。”少言寡语的东尼难得地出声感叹,他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真的饿坏了。”  东尼这么一说,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胃部。好像他们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  “放心吧东尼先生,村民们想必都做好晚饭了。我敢保证,你们会在阿尔瓦吃到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安德鲁说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还带着些许的骄傲。  “哦,潘诺在上,我已经等不及了。”东尼甚至舔了舔嘴唇,好像已经有食物摆在他眼前了一样。  安德鲁呵呵地笑着,双腿一夹胯下的索鲁兽,在渐渐平缓的山道上跑了起来。  一路上安德鲁已经对这个七人团队熟悉起来。除了火系元素师提俄斯和杰特,风系元素师赫娅,剩下的人中实力最高的就是水系元素学士东尼。他在团队中负责为受伤的同伴做简单的治疗。  土系元素学徒布洛斯是个驭兽师。通常冒险团捕捉到的魔兽都要交给驭兽师驯化成坐骑。驭兽师大多元素领悟力不高,而且多为土系体质,但他们天生有着鉴别魔兽级别和驯服魔兽的才能,比较大型的冒险团都要有驭兽师坐镇,才能保证捕捉到的魔兽被顺利的带到交易市场上。  风系元素学士马克西米安是整个团队的智囊,在遇到战斗时,指挥布阵的工作基本由他负责。马克西米安话虽不多,每每一语中的。他拥有一双睿智的眼睛,善于观察周围的人和事物。  土系元素学士欧文主要负责整个团队的后勤和买卖交易。他的家族是狄厄斯王国某个大型商会的成员,潘诺大陆上稍微大些的城市里,几乎都有他家族的店铺。欧文所在的族系没有继承权,所以喜好冒险的欧文从元素学院毕业后就开始在各国游历,直到遇到提俄斯,与他共同建立起这个冒险团队。  安德鲁明白布洛斯跟在他身旁为他介绍众人身份背景的用意。安德鲁相信这七个人绝对不是坏人。  索鲁兽驮着安德鲁一路小跑冲进了村子。安德鲁直接跑到亚瑟老爹的院子门口,放开嗓门喊道:“亚瑟老爹,快出来看看吧。我们村子来客人啦!”  “谁呀?是安迪吗?”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却很有精神的声音。屋门打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已是灰白的颜色,爬满皱纹的脸看上去很慈祥。  “是我呀,亚瑟老爹。你看,这几位是从王国西边的拉法耶自由公国来的冒险者们,我在山里碰到的,他们想到村子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就带他们回来了。”安德鲁从索鲁兽身上轻巧地跳下来,跑到亚瑟老爹面前连说带比划,用动作补充自己说不太明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亚瑟老爹拍拍安德鲁的头,拖着有些跛的脚走到提俄斯等人面前。  “欢迎你们来到阿尔瓦村,拉法耶的冒险者们。”亚瑟老爹面带笑容对提俄斯张开双臂,两人礼貌地拥抱了一下。  “谢谢你,亚瑟先生。我们的到来很是突然,对于给你们造成的麻烦和打扰,我表示抱歉。”提俄斯用尊敬的语气说道,他的言行举止很快博得了亚瑟老爹的好感。  “哦!不,怎么会是打扰呢。像我们这样偏僻的小村子,几百年也见不到一个过路人,更别说是冒险者了。相信村民们也会很高兴看到你们的。等你们休息好了,有空的话就给我们的孩子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吧,那些孩子听了肯定连嘴都合不拢的,哈哈。”亚瑟老爹好像预见了那样的场面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提俄斯很痛快地答应:“当然,我和伙伴们都愿意把冒险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毕竟我们也都是听着冒险者的故事长大的,最终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冒险者。”  “那真是太好了。安迪,快去,趁着晚饭时间跟各家要些吃的东西来,这些客人就交给你招待了,可要好好干!”亚瑟老爹回头对安德鲁说。  “嗯!”安德鲁点点头,动作迅速地又爬上了索鲁兽的后背,在村子里跑了起来。  “那是……那是……魔兽坐骑?”目送着安德鲁一溜烟的消失在村里拐角的地方,亚瑟老爹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提俄斯等人已经习惯了阿尔瓦人那古老的叫法,只是对亚瑟老爹的猜测表示了肯定。  “哦,天呐,赞美女神!想不到老亚瑟还有亲眼看到魔兽坐骑的一天……”  等安德鲁拿着各家各户做好的饭菜回来,亚瑟老爹还站在院子里唠唠叨叨念着女神之名,发出无数感慨。  “提俄斯先生,跟我来吧,到我家去。”安德鲁对着提俄斯举起手中的两个大篮子,食物的香味立刻引起众人空腹的鸣声。  跟亚瑟老爹打了招呼后,一行八个人来到安德鲁独自居住的家中。  安德鲁十岁开始就住在这儿了。平时显得有些空荡的屋子在装了八个人后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安德鲁掀开保温的油布,拿出食物分给提俄斯他们。  也许是太饿了,拿到食物的人来不及道谢,就把食物塞进了嘴里。然后在安德鲁毫不意外的笑容里,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提俄斯的冒险团队在阿尔瓦村整整停留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们受到村民们最热情的款待,孩子们将他们视为最伟大的英雄,每次看到他们都要有模有样的行个礼。而那几头坐骑,更是成为所有孩子的玩伴。有的孩子甚至为了争抢骑魔兽的权利而打起架来。不过打架的人都会被安德鲁狠狠教训。顽皮的孩子们有时不太听父母的话,可是安德鲁的话他们可不敢不听。安德鲁是阿尔瓦村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其实只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欧文就为团队做好了补给。而美食和美酒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他们硬是又多呆了两天,就为享受那从未在别处品尝过的美味佳肴。  在村民们的坚持下,冒险团没有用金币付账,而是留下许多兽皮之类的副产品。这些东西其实卖不了几个钱,但在阿尔瓦村却是珍贵的物资。比起花不出去的金币,村民们更喜欢可以保暖的兽皮。  “天呐,提俄斯,我都有点儿不想走了。阿尔瓦……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还记得那个熏肉饼的味道吗?哦,我又要流口水了……”杰特一边收拾自己的行囊一边嚷着。  “快别说了杰特!”赫娅尖叫着阻止杰特的描述,“你再说下去我们真的不用走啦!才三天而已,我,我竟然胖了这么多!”  “哦,阿尔瓦村,神奇的阿尔瓦村。总有一天我还要回来的!”杰特用自己编的小调在那哼唱,没多一会儿,其他人也跟着唱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后,屋子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他们在这三天里将日后的行程安排好了。在终结之地外围猎捕些灵兽后,他们会一路南行,把训练成坐骑的灵兽送到狄厄斯王国的王都亚普达。届时在欧文家族的引荐下,他们会将圣兽的消息卖给狄厄斯王室成员。而得到的报酬,大部分会交给迪奥多和路加路德兄弟的家人。  短短的几天里,他们在这个地方留下了太多的经历和回忆。失去伙伴的悲伤,结识新朋友的快乐……  “我有预感。我们将来肯定还会回来的。”赫娅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着。  
    从屋子里出来,提俄斯等人看到安德鲁已经牵着那几头坐骑在等着他们了。  将坐骑的缰绳交到布洛斯手中,安德鲁送上最诚恳的祝福:“祝你们一路顺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再回阿尔瓦来,你们可以把这里当做另一个家。”  “谢谢你,安德鲁。”布洛斯给了安德鲁一个有力的拥抱。团员们也依次走过来拥抱安德鲁,赫娅更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吻,安德鲁为此脸红了老半天。  走在最后的提俄斯握着安德鲁的肩膀,决定给他一个劝告:“安德鲁,那天你碰到我们的地方,千万不要再去了。那里有个山谷,我们有三个很重要的伙伴就是进了山谷后再也没有出来……那里真的非常非常危险,你要到山中采药的话,尽量远离那里吧。”  “什么?你们的人进了食人谷?”安德鲁瞪大了眼睛。回忆起刚刚相遇时提俄斯他们的警觉和狼狈,安德鲁这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食人谷?”这回换提俄斯惊讶了。  “对,我们管终结之地附近山脉中的所有山谷都叫做食人谷。这里的山谷很危险,要是不小心走进去,就绝对出不来了。周围村庄的人们都知道这个。我想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捕猎,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早些知道的话……”安德鲁很为提俄斯他们感到难过。村民们都知道的常识,竟然是导致他们失去伙伴的原因。  提俄斯放下手苦笑不已。如果真的有如果就好了。大陆上其他地方的灵兽越来越少,他们到终结之地的外围山脉也是来碰运气的。可惜好运并未眷顾他们。  “安德鲁,谢谢你这几天的招待,帮我们跟村民们说声再见吧。”提俄斯失去了向所有人道别的心情。刚才他跟安德鲁说的话似乎只有赫娅听到了。她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安德鲁站在村口,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提俄斯等人的身影为止。  外来者不知道食人谷的危险,所以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食人谷的可怕是所有终结之地周围的居民所公认的。那是属于魔神的禁地,没有人可以在进入食人谷后活着出来。  除了安德鲁。  与白雪皑皑的山顶不同,终结之地外围山脉的山谷中总是温暖如春,几乎没有季节的变化。曾经有人和牲畜在山中迷路不小心进入了山谷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所以附近村庄的人将这些山谷称为食人谷,在他们看来山谷中一定有着吃人的怪物,并以此警告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们,千万不要靠近山谷。  安德鲁当然也得到过这样的警告,而且不是从一个人那,而是许多许多人,包括亚瑟老爹、妮达大婶、酒鬼卡尔,以及鞋匠库迪等人。  这样人畜无法生存的山谷是如何形成的,别人不知道,安德鲁却有自己的认识。可是在这个被认世间为万物是由土、火、风、水四种元素组成的世界,安德鲁无法跟别人解释什么是二氧化碳,所以能进入山谷的事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提俄斯他们是来猎捕魔兽的。难道那个山谷中有魔兽的存在?魔兽竟然可以在食人谷生存?  突然联想到遇到提俄斯他们之前的那一夜,从山林中传来的巨大的鸣叫声,以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仿佛被飓风吹得倒伏在地的植物……  安德鲁几乎可以肯定,有一头极为强大的魔兽进入了那个山谷。  好奇心又在作祟,安德鲁快要按耐不住,甚至想立刻到那山谷中看个究竟。  所谓的食人谷,他已进过好几个。只要背着装满空气的兽皮气囊,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山谷里采摘草药。通常食人谷中的草药比外面山林中的要好上许多。  安德鲁翻出许久没用的兽皮气囊,检查了一番,仍是好的,没有漏气的现象。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安德鲁都是在满月的夜里进入山谷的。明亮的月光加上自制的磷粉灯,只要有充足的照明,安德鲁就可以来去自由。  今晚又是满月。安德鲁将储备的夜光石一点点磨成粉末塞进透明的鱼漂里,简易的磷粉灯就做成了。准备好一切,安德鲁极为期待夜晚的到来。  随着提俄斯等人的离去,太阳下山后的阿尔瓦村又变得跟过去一样宁静。  吃完晚饭,安德鲁准备好所有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带着一直在他旁边跳来跳去的黑曜石一起出了门。  安德鲁在黑曜石身上也绑了一个磷粉灯,用来在夜色笼罩下的山林里辨认它的位置。想要找到那个山谷,还需要靠黑曜石带路。  借着明亮的月光,一人一兽钻进山林中,从远处望去,只能看到一截截散发着绿光的东西在山林里飘荡,颇有几分鬼魅。  黑曜石没有辜负安德鲁的信任,很顺利的带着他来到与提俄斯他们相遇的地方。许多伏倒的花草又顽强地立了起来,而那些断裂的树木则开始有了枯萎的迹象。  进入山谷之前,安德鲁背好兽皮气囊,将呼吸口套到口鼻部位。当初他做这个东西花了很大的力气,光是试验用的兽皮就浪费了不少,还被亚瑟老爹痛骂过。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会有回报的。靠着这个兽皮气囊,安德鲁采到许多珍贵的草药,最终换来了村民们的平安健康。  安德鲁不知道这次冒险进入这座有魔兽的山谷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他抗拒不了天生的好奇心。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安德鲁对生死之事反而看得很淡,敢于冒很大的风险去做他想做的事。  正想让黑曜石留在山谷外,那小东西就自己撒着欢的冲进了山谷。  “糟了!”安德鲁心中一紧。山谷中的空气太过稀薄,大部分都是二氧化碳。万一黑曜石在里面窒息……安德鲁无法想象失去黑曜石的自己会有多么伤心。  带着绿光的黑影又从山谷里跑了出来,冲着安德鲁吱吱叫着,似在催促。  黑曜石平安出来了!它真的可以进入山谷!莫非食人谷对魔兽不会造成伤害?即使没有空气,魔兽也可以生存?  安德鲁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他只能先将它们放到一边,跟着黑曜石进入了山谷。  黑曜石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来回跳动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安德鲁快步走过去,在看到了地上那三具几乎紧紧挨在一起的尸体,完全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提俄斯的冒险团的确是为了猎捕魔兽而来,而那头魔兽,就在面前的这座山谷之中。  安德鲁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们都曾经是提俄斯等人的同伴。安德鲁无法就这样放任他们的尸体在这里腐朽。  从山谷中高大的树木上扯下一些藤蔓编成网兜,安德鲁将三具尸体拖出了山谷。用草叶把三具尸体掩盖好,安德鲁才再次走进谷中。现在手头没有合适的工具,他决定在弄清山谷里的情况后,再回村子取来工具,好好安葬三人。  安德鲁小心地在山谷中前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从环境上看,这座山谷与他曾经去过的那些也没有什么不同。  “吱喳!”一直跑在前面的黑曜石突然发出焦急的叫声,安德鲁顺着声音找的时候,却看不到那抹跳跃的绿光。  “黑曜石!”安德鲁担心地追上去,这时绑着磷粉灯的黑曜石又从一块巨石后面跳了出来。  “咦?那石头后面有什么?”安德鲁绕过那块十几米高的大石头,发现石头后面的山体竟然有一道很宽的裂缝,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有多深。  黑曜石毫不犹豫地跑进了裂缝里。安德鲁怕它遇到危险,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道山体中的裂缝一直很宽,安德鲁稍微放心了些。黑曜石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在前面引导着他。摸索着走了许久,气囊中的空气也用掉了一半。如果再走不到头,安德鲁就要转身回去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线光亮。  “吱吱!”黑曜石欢快地叫着加快速度冲向那道光。安德鲁同样跑了起来。  跑出那长长的裂缝,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照在安德鲁身上。周围的树木不像山谷中那样密集,脚下的地面也十分平坦。而目光所及处,那片反射着月光的平静湖面,更为眼前的景色增添几许诗意般的朦胧。  “哞——”就在安德鲁沉醉在这少见的美景中时,曾经听过的充满痛苦和无奈的陌生鸣叫声又一次回荡在了夜色之中。  
    脚边一只因惊恐而蹿过的地鼠提醒了安德鲁,这个地方竟是有充足的氧气的。  安德鲁拿下兽皮气囊的呼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鼻腔中立刻充满草木的芬芳。  “哞——哞——”  魔兽越来越虚弱的鸣叫声暴露了它所在的位置。安德鲁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头上长着美丽双角,后颈有着长长的鬃毛,外表看起来有点像马也有点像鹿的雪白魔兽正卧倒在湖边的草地上,双眼警惕地盯着他,四脚挣扎着试图站起来,而它的身下已是血红一片。  它受伤了?这是安德鲁的第一个想法。他抛下心中的恐惧和戒备跑向那头魔兽。魔兽出了很多血,若放任不管,也许它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安德鲁的医者天性令他无法对自己眼前的病患视而不见。无论那病患是人还是魔兽。  “呜……”魔兽见安德鲁靠近,口中的鸣叫转为带着威胁的低沉,爬不起来的它用尽所有力气在地上向后蹭着,想要拉开和安德鲁之间的距离。它的移动使血液更多的涌了出来,安德鲁清楚地从它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的神色。  安德鲁停了下来,他不希望因自己的靠近害那头魔兽送命。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安德鲁回忆起与黑曜石第一次面对面时发生的一切,姑且试着用家乡的语言跟魔兽沟通,并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着。  魔兽依旧发出警告的低吼,身体倒是没有再挪动。  安德鲁干脆把身上的东西都解下来丢到一旁,张开双手在魔兽面前转了两圈:“你看,我没有武器,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受伤了,如果不止血的话,你会没命的。”  魔兽没有再吼叫,而是死死盯着安德鲁,呼吸粗重而绵长。  安德鲁以为这是魔兽允许他靠近的表示,便要走过去。刚抬起脚,那魔兽就又开始后退。安德鲁赶紧把脚下放,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魔兽的反应让他无从判断它究竟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要是再不给魔兽止血,它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  在安德鲁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刚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黑曜石突然出现在了那头魔兽的旁边。它爬到魔兽的眼前,用鼻子碰了碰那头魔兽的鼻子。安德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既害怕那魔兽用那对大角伤害黑曜石,又怕黑曜石的鲁莽吓到它。  出乎安德鲁意料的是,那头魔兽面对黑曜石的骚扰,竟没有任何不悦和敌意。  黑曜石用短小的前爪拍着那头魔兽的鼻子,吱吱叫着。  那头魔兽也呜呜地回应。  这一幕让安德鲁看得嘴都合不拢了,那两头魔兽居然就这样交流起来。过了一会儿,安德鲁敏感的发现,那头魔兽看向自己的眼中似乎已没有了最初的防备。  “吱吱喳!”黑曜石轻快地叫着跑到安德鲁的脚边,扯了扯他的裤脚。安德鲁恍恍惚惚地跟着黑曜石走到了那头魔兽的身边,这回魔兽很安静的趴在那里,任安德鲁检查它的身体。  安德鲁心情复杂地撇了黑曜石一眼,那小东西收起尾巴靠在魔兽的脖子上,仿佛在安慰它一样。  抛开杂念集中精神,安德鲁投入到对魔兽的救治中。  魔兽的下半shen几乎都变成血红色,安德鲁正要找伤口的时候,魔兽的肚子微微地蠕动了起来,而那小半截露出魔兽体外的属于幼仔的后腿,立刻让安德鲁有了新的判断。这头魔兽不是受伤,而是在产仔的时候难产了!  安德鲁有点儿紧张了。他虽然也曾帮村民做过家畜的接生,但难产的情况却没遇到过。更何况是魔兽难产。而且这次到山谷中来本就不是为了采药,除了随时不离身的药囊外,连药篓和药铲都没带。魔兽出血的情况很严重,电光石火间,安德鲁想到几个月前林克的老婆难产时也是他挖到的止血草帮了大忙。黑曜石那么喜欢吃草药,也许止血草对魔兽也有效。  安德鲁安抚地拍拍魔兽的背:“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黑曜石,快帮我找止血草!”  情急之下安德鲁命令似的喊道,黑曜石倒是很痛快地应声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周围的草丛里。  过了一会儿,黑曜石的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暗中一点绿色的荧光上下跳跃,为安德鲁指明了方向。  在黑曜石的努力下,安德鲁很快便挖到十几棵止血草。当把止血草喂到魔兽嘴边时,它很顺从地一棵接着一棵吃了下去。  安德鲁暂时松了口气,转而去拉半截身子还卡在母体里的幼仔。那幼仔的双腿微弱地蹬踹着,是它仍活着的证明。  安德鲁一点点将幼仔拽了出来,身上染血的幼仔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蜷缩在草地上细细地叫着。  没等安德鲁放松下来,又有一头幼仔的前蹄露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没错,的确是五头。安德鲁反复数了几遍,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如果这头魔兽因难产而死,那就是一尸六命的下场。现在几个小家伙正迈着不稳的步子在母兽和安德鲁周围跑来跑去。  生完幼仔的魔兽还很虚弱,就那么卧在地上站不起来,但血总算是止住了。安德鲁扯了些草叶帮它清理身上的血迹,母兽温柔地叫了两声,像在道谢一般。  刚刚只顾着帮魔兽接生,没来得及好好看这魔兽的样子。随着天色渐亮,安德鲁发现了母兽额头中间长着一块金黄色的透明晶体。那结晶美丽耀眼如同切割得最完美的钻石。这是刚降生的幼仔所没有的东西。  母兽头上那对十分洁白的角在它生产后自然地脱落了。安德鲁已经用草绳把它们绑了起来,决定作为纪念品带回去永久保存。  黑曜石尖叫着在五头幼仔的腿间来回奔走,替正在恢复体力的母兽催促它们多多活动。  等五头幼仔腿脚已变得非常结实矫健,黑曜石才回到安德鲁身边,翻出肚皮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累坏了一样。  安德鲁揉了揉黑曜石的肚子:“辛苦你啦,等回去就给你做很多药丸子。”  黑曜石听到药丸子三个字就双眼放光,不自觉地开始咂巴嘴。  安德鲁被它那副贪吃的样子逗笑了,连卧着的母兽也喷了个响鼻。  跟黑曜石在一起越久,就越能感受它的奇特之处。若不是它帮忙交涉,恐怕自己就算再想救这头魔兽,也不会有机会。它的能力除了发掘草药之外,又多了一项,与魔兽沟通。安德鲁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黑曜石一定会不断给他新的惊喜。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有这样一个朋友陪伴,他再也不怕孤独的侵袭。  “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太阳就要升起,安德鲁必须回村子了。确认了产后的母兽和幼仔的健康,安德鲁跟母兽告别道。  母兽低下头碰了碰安德鲁的脚面,温润的眼睛里带着感激。  安德鲁把黑曜石抓起来放到肩膀上,捡回被他丢开的兽皮气囊充好气,再次向那头魔兽挥挥手,钻进山壁上那条漆黑的裂缝里。  回去的路比来时顺利很多,提俄斯同伴们的尸体也还在原地。安德鲁在尸体周围重新撒上一圈驱赶虫子和野兽的药粉,将尸体藏得更隐蔽了些,才放心离开。  (说件囧事,昨天醉梦二更之前发现多了4个推荐,小小激动了一把,在更新的文里留了感激的话。更完文后发现系统在评论区发的一条消息,说第一个推荐由系统送出。醉梦的BLX碎了一地,悲催地回到文里把感激的话删了,默默流泪。后来又研究了一下,才知道系统没有撒谎,送的推荐就是1个,所以说多出来的3个推荐的确是由看书的朋友送的。醉梦又燃了,于是再次在这里表示感谢。醉梦会努力更新的,尽量做到每天保2争3——保证2更,争取3更。所以走过路过的朋友,如果还有推荐票剩下,请送给醉梦,谢谢!方便的话,也请收藏了《巫师王》吧,醉梦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做这个故事的设定和大纲,我会很用心将它完成。请诸位看书的朋友做个见证。)  
    为了尽快赶回去,安德鲁抛开顾忌全力在林中奔跑着,仿佛一道拂过林间的清风。黑曜石就跟在他身边,兴奋地连连叫着。显然能跟安德鲁并肩而行让它感到很快乐。  终于在村民们醒来前赶回了村子,把兽皮气囊和磷粉灯收好,安德鲁换了身衣服,装作刚起床的样子,先在村子里晃了一圈,才找到亚瑟老爹告诉他自己要去山里采药,同往常一样被亚瑟老爹拉着叮嘱了半天要他注意安全。  安德鲁没给自己留吃饭的时间,随手抓起前天剩下的黑麦馒头咬了两口就又进了山里。  由于终结之地周围气温度很低,三具尸体都还没有腐坏的痕迹。在埋葬他们之前,安德鲁想到也许以后还会再见到提俄斯他们。他之前并没有将自己可以进入食人谷的秘密告诉提俄斯,但若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够将三人的遗物交给他。看得出来,那个冒险团队的成员彼此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而自己的隐瞒多少令安德鲁产生了些许罪恶感。  “没能让你们的朋友亲手安葬你们,对不起。你们的躯体诞生于大地,你们的灵魂将在女神的怀抱中获得安息……”  虽然安德鲁并不是真的信仰大地女神,但还是对着三具尸体做了下葬之前的安魂祷告。  安德鲁蹲下身在尸体的身上翻找着除了衣甲和武器外看起来比较重要的东西。此时的安德鲁还未接触过炼金术,所以并不知道三人身上装备的珍贵之处。  那两个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应该是一对兄弟。安德鲁在其中一具尸体的手里找到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他认不出那珠子是做什么用的,这个人死时仍紧紧握着它,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安德鲁小心的把珠子放到药囊里。另外那个人年龄要比这对兄弟年长一些,他身上的东西大多有大地女神的标记,想必是狄厄斯王国的人。安德鲁在他衣甲的里兜里发现一张叠得很工整的兽皮纸。  这种珍贵的东西阿尔瓦村是没有的。因为村里的人根本就不识字。第一次找到有可能带有这个世界文化痕迹的东西,安德鲁突然觉得这张薄薄的兽皮纸变得极为厚重。  慢慢展开那张兽皮纸,安德鲁如同被雷击中般,脑海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兽皮纸上的文字安德鲁太熟悉了。前世最后的一段时间他所看所想的几乎全部都是这种文字!那本记录了三世杀魂咒印记的奇怪西方古书!自己不是无缘无故在这个世界重生的,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他的灵魂来此!  兴奋与恐惧同时占据了安德鲁的躯体。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激动?愤怒?绝望?还是……再次看到了希望?  心中的感觉太过复杂,难以一一分辨。安德鲁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因为带着被诅咒的记忆降生,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困在一个网中,放弃了解除咒语的努力,只等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到来。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  此刻安德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玩偶。被某种超越一切的力量操控玩弄。安德鲁握着兽皮纸,发出渴望挣脱束缚的怒吼。  随着吼声将浑身的力量发泄出去,安德鲁虚脱般跪坐到了地上。  没有人可以给安德鲁他想要的答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颗安静地垂在他胸膛上的黑色吊坠,再次从内部发出闪烁的微光……  黑曜石被安德鲁的怒吼吓了一跳。而看到安德鲁那沮丧失神的表情,黑曜石慢慢爬过去伸出小爪子搭在安德鲁的膝头,歪着头轻叫了两声。  “黑曜石……”得到黑曜石的安慰,安德鲁心头一暖,将它抱了起来,“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自暴自弃……我想活下去,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一张薄薄的兽皮纸,竟因为它所承载的东西变得如此沉重。安德鲁非常害怕。他怕这是上天跟他开的又一个玩笑,给他虚假的希望,在他抓住那一线生机后,再将他打入无边的绝望。  “但至少……我曾试着为希望努力过……”沉默许久后,安德鲁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希望,有时其实是一个很奢侈的词汇。  安德鲁极其认真的将三具尸体依次安葬。站在三座坟墓前,安德鲁暗暗发誓: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不会让你们永远在这里沉睡。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回到亲人与朋友身边。  那张兽皮纸已被安德鲁珍而重之的收好。此时此刻,安德鲁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重生了。  狄厄斯王国的王都亚普达城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一个消息而陷入狂欢般的沸腾。  据说在终结之地附近出现了土系圣兽的踪迹!  据说那头土系圣兽已经产下了幼仔!  据说那头圣兽是从终结之地突破封印来到狄厄斯王国境内的!  据说十几个强大的元素师在圣兽面前就像最弱小的婴儿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据说已经有许多国家的冒险团和佣兵团要求狄厄斯王国发放允许通行的文书,让他们去猎捕圣兽!  或真或假的消息在街头巷尾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于这种情况,提俄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当初欧文将圣兽的消息告诉给家族的掌管者们,几乎每个得到消息的人都为此欣喜若狂。  狄厄斯王国的国王亚历山大有两个儿子。大王子哈加斯罗德与小王子俄普恩。两个王子相差六岁,大王子年近三十,从小接受大地神殿最高祭司的亲自教导,一直在神殿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小王子俄普恩则自由许多。亚历山大为自己的小儿子请了十几名在各方面有专长的王家特聘教师,所以俄普恩的学识是极为丰富的,目前仍就读于奥尔多元素学院。  国王亚历山大正值壮年,虽然大地神殿很明显做出支持大王子哈加斯罗德的姿态,亚历山大仍未定下****的人选。  国王的暧mei态度令许多人有了别的想法。大地女神安普洛希亚已有三百余年没在人间展现神迹了。而一直被神权所压制的君权,渐渐有了脱离神殿掌控的趋势。这也是神殿最高祭司将大王子带在身边教导的原因。为了培养一位完全忠于神殿的国王,大地神殿可说是不遗余力,甚至剥夺了儿子与父亲之间的亲情之爱。  就算王国中大部分大臣表明支持大王子哈吉斯罗德,也还是有一部分对大地女神的信仰并非很坚定的臣子转而将筹码压在了更受国王青睐的小王子俄普恩身上。  欧文所属于的家族恰恰是站在小王子俄普恩这一边的。一直以来,因为缺少宗教的支持,俄普恩派系的人总被神殿派系的人打压着。一头圣兽的归属不仅仅是王家体面问题,在这上面实在可以大做文章。如同女神一样拥有圣兽作为坐骑,谁能说小王子就不是受到女神眷顾的人呢?  可惜离俄普恩王子得到圣兽的消息不到半天,神殿方面也从潜伏在俄普恩身边的眼线那里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两方为了圣兽的猎捕权争得不可开交,甚至在几位元素师之间有了数场约定好的生死决斗。圣兽的影子还没见到,双方就已损失了数名人手。  在冲突变得更为激烈之前,圣兽出现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座亚普达城。国王亚历山大也理所当然地知道了。  于是两个王子谁也没有得到圣兽的猎捕权。国王几乎立刻颁布诏令,组建一支由王家骑士带领的军队去将圣兽“请”回来。任何不遵守王令擅自参与猎捕圣兽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国王和女神的不敬,必将接受死亡的审判。  以亚历山大的魄力连神殿都要退让一分。两位王子不得不偃旗息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借机大肆炫耀在他统治下的狄厄斯的强盛和荣耀。选了个好日子,亚历山大穿上当年被加冕为国王时才穿过的盛装,亲自将去寻找圣兽的军队送出亚普达城。  这支由王家骑士带领的军队全速向终结之地所在的北方前进。偏僻的阿尔瓦村中的宁静即将被打破。  没有人会预见到,从那座过去无人知道的小村子中,将走出一个怎样的人物。这个人又是怎样将潘诺大陆持续了近千年的安定打破!  
    亚瑟老爹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他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平时不大利索的腿脚也变得轻快许多。村子里来了一群大人物,这是足够整村人吹嘘上许多许多年的光荣事迹,偏僻得连候鸟都不愿停留的阿尔瓦村居然也有机会招待王都来的骑士们,赞美大地,这一定是女神奖励村民们虔诚的结果。  “布莱恩,快点,快叫你老婆和孩子出来,带上你老婆做的熏肉,天,那真是难得的美味。还有,别忘了带上烤热的黑麦饼。卡尔,卡尔你在家吗?醒着吗?赶紧准备几桶酸浆酒,大人们都口渴啦。老爱德,你的香肠做好了吗?都拿出来招待王都来的大人们吧,快点,所有人都出来,今天可有得忙啦!安迪!安迪!谁知道安迪去哪了?”  亚瑟老爹挨家挨户的叫着,洪亮的嗓门连村外都听得到,当然在老亚瑟家休息的狄厄斯王国王家骑士塔罗斯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塔罗斯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微笑。  “真是纯朴的人。”坐在塔罗斯身旁的塞勒读懂了那个微笑,也不由笑着说道。  “是啊,这样一个小村子,连吟游诗人都不会出现,何况是拥有王家封号的骑士。”塔罗斯边说边用手指擦了擦胸前的徽章。那是三年前进阶元素师后得到的荣耀,国王亲自将代表王家骑士身份的徽章别在了他的胸前。  当时令人激动的场面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是塔罗斯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塔罗斯起身后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挺起胸膛走出去,塞勒习惯性的跟在他身后,为他拉了下有些褶皱的斗篷。  看着那些陌生的高大身影出现,屋外的村民们齐齐爆发出一阵喝彩,老亚瑟更是走上去张开双手深深的鞠了一躬:“大人们,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村民们带来了最美味的食物,请各位骑士大人一定要品尝一下。”  “是啊,骑士大人们,一定要尝尝我老婆的熏肉啊。”  “还有老爱德的香肠,大人!”  “我的酸浆酒是最美味解渴的,保证大人们喝一口就爱上它!”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争相推荐自己手中的食物,眼中满是见到真正骑士的冲动。  在潘诺大陆,只有拥有贵族身份的元素师才有资格被封为骑士,阿尔瓦由于太过偏僻,不在任何一个贵族的领地里,别说骑士,就连没落的小贵族村民们都没从没见过。  “咳咳,”塞勒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对村民们说道,“请大家不要误会,只有塔罗斯大人一个人是骑士,我们都还是元素师而已。”  塞勒解释完,脸上已有些发热。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些许的不甘和无奈。论实力,他比塔罗斯要强上几分,可他只是个平民,无法靠能力为自己博得骑士的封号。  跟着塔罗斯一起出来的其他几个元素师的脸上也露出跟塞勒差不多的表情。平民成为骑士的唯一希望就是得到三大神殿的册封,而隶属于神殿的骑士多半从小就接受神殿的培养,像他们这样的平民元素师如果终身无法进阶到祭司,将不会有任何改变自己身份的机会。  “哦,赞美大地,塞勒先生您真是太谦虚了,要知道我们这个村子别说元素师,就连元素学徒都从没出现过,今天您们能够到我们的村子歇脚,实在让我们感到万分的荣幸。”亚瑟老爹边说边示意村民们把食物送进院子的角落里,方便客人随时取用。  塞勒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酸浆酒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十分感谢你们的招待,亚瑟老爹,我们这次来阿尔瓦不会停留太久,只是在王都听曾经到过这里的冒险者说你们村子附近似乎有高阶圣兽出没,所以国王派我们来调查一下,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给我们提供些具体的消息?比如圣兽活动的范围和出现的时间等等……”  说着说着,塞勒忍不住停了下来,开始回味口中那美妙的味道,身边其他喝了酸浆酒的元素师也同样面带微讶,有些意外于在这样无人问津的小地方居然喝到如此美味的琼浆。也许说是酒并不恰当,它不像在其他地方喝到的苦麦酒那样火辣粗糙,而是带着香醇细腻的口感,融合了酒的香气以及果汁的鲜美,其中些许酸味恰当了刺激了唾液的分泌,一口下去就可以缓解难耐的干渴。  “女神在上,这真是太可口了。这是什么酒来着?”沉默多时的塔罗斯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酸浆酒,骑士大人!是我酿的酸浆酒。我说过只要喝一口就会爱上它的,我没说错吧?”听到塔罗斯的询问,站在院子外的卡尔抢着回答,激动得面孔发红。  “哦?这酒只有你会酿吗?”塔罗斯没有责怪卡尔的无礼莽撞,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是跟人学的……”卡尔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缩着肩膀回答。  卡尔的反应逗得塔罗斯等人笑了起来,见身份如此高贵的骑士以及元素师们是这样的平易近人,村民们更加兴奋,越发围在亚瑟老爹家外面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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